“放心吧,十五弟和七妹并没有牵扯其中。”永瑆忙安慰道。

盈玥蹙着眉头:“许多事情已经改变了,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永瑆又对这次天花事件知之甚少,知道越少,盈玥愈是不安。

永瑆神色一紧,是啊,前世的时候七妹也没用被指婚给福康安啊!

数日后,舒贵母妃给的回信也是不知道。

是了,舒贵母妃一门心思正担心十六弟也染上天花,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唉,如此盈玥也只好沉下心来,看着事态的发展。

很快,便进了十月里,圆明园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九公主在太医们的悉心照料下,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天花也没有蔓延开来。

宫里的巨头们,想必都松了一口气吧。

因天花未曾蔓延,宫中门禁也松缓了不少,盈玥正打算递牌子进宫打探一下状况呢,结果福康安却先一步来了。

这段日子,福康安也一直拘束在宫里,不得出宫,只是没想到他一出宫,不是去见爱妾香儿,居然是跑来她这儿了。

“此番九公主见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盈玥未等福康安开口,便先问出了口。

福康安叹了口气,“说来这事儿,还真是险之又险,差一点,染上天花的就该是七公主了!”

“什么?!”盈玥一脸愕然。

福康安忙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就在九公主见喜前不久,十五阿哥还央我带他出宫玩呢。”

盈玥挑了挑眉毛,十五阿哥如今还真是黏着福康安啊,简直成了跟屁虫了。

福康安神色有些凝重,“因十五阿哥一直想去琉璃街玩,我拗不过,只得带他去。后来在四海洋行,十五阿哥相中了一件孔雀呢斗篷,价值百金,这小子出宫不带钱,还是死赖着我付的钱的。”说着,福康安努了努嘴,一副不满的样子。

“孔雀呢斗篷啊,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珍。”所谓孔雀呢,便是以金丝和孔雀羽毛织就的缎料,一件斗篷,不知要耗费多少只孔雀之羽,而且需要手艺最精湛的工匠,数十人需足足一年时间才能织就一匹,因此价值百金,也算公道。

孔雀呢子华丽无匹,尤其是在太阳底下,金彩熠熠,只不过孔雀呢的蓝色过于大气华丽,应该不适合给七公主吧?

“十五第打算买了送给七妹?”盈玥有些疑惑,“这孔雀呢,七妹的年纪穿着还早了点吧?”

福康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是啊,那件斗篷尺寸分明是个成年女子穿的,我当时还以为他买了是要献给令贵妃呢。”

盈玥心头一震,是啊,孔雀呢斗篷,七公主不适合穿!若是给令贵妃…

“那四海洋行的掌柜,又是个舌绽莲花的,简直要把这件孔雀呢斗篷夸上天了!说什么唯赐一件,今日错过,日后只怕就未必有了!”

额,商人嘛,分分钟把吊起你胃口,十五阿哥又是个小孩子,自然是非要买买买的。

“结果,就是这么回事,他带着孔雀呢斗篷,回宫后就直接送去了七公主了。七公主只瞧了一眼,觉得太过华丽张扬,便着人收了起来。”福康安道,“当时,幸亏七公主没有沾手,否则…”

盈玥神色一紧,“这件孔雀呢斗篷——”

福康安点了点头,“然后,便是九公主听说了这件事,竟跑去了竹林院,要求七公主把金雀呢斗篷献给令贵妃娘娘,便强行给带走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九公主染上天花的缘由啊!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盈玥轻易便能推断出九公主的举动了,“金雀呢斗篷华美无匹,九公主又十分爱美,因此愣是不管尺寸不合,愣是给穿上了!”

说着,盈玥露出讥笑之色,“结果她染了天花!”

福康安点了点头,“是啊,这件事十五阿哥也捏了一把冷汗呢,只差一点,就险些害了七公主呢。”

所以十五阿哥和七公主才自请抄经祈福,倒是不是真的为了给九公主祈福,主要是因为金雀呢斗篷是经了十五阿哥和七公主的手,二人多少要担些责任。

盈玥也总算明白了,害九公主没好处,若目的是令贵妃…皇后便是嫌疑最大的人!

令贵妃之前才害得十二阿哥不能再有子嗣,皇后必定是恨毒了她了,想要取其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福康安沉沉道:“四海洋行已经被查封了,那个鼓动十五弟购买孔雀呢斗篷的掌柜在下狱之前便死了。”

盈玥长长道:“杀人灭口啊。”

福康安重重点了点头,“那洋行的人,也有好几个染了天花,不过控制得早,因此还无人知晓呢。”

盈玥眉心一蹙,“洋行只怕是查不出什么结果了,十五弟又是令贵妃的亲儿子,这下子,令贵妃只怕是要怀疑你,怀疑咱们富察家了。”

福康安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急着要来先告诉姐姐一声,皇上已经下旨命人去接令贵妃、九公主和十七阿哥回宫了。等她回来…”

“你先回忠勇公府,跟阿玛通个气吧。”盈玥定定道,“弄不好,令贵妃还会怀疑是你和七公主联手想要害她呢!”

福康安愕然,“令贵妃连七公主难道都会怀疑?!”

盈玥撇嘴,“这有什么稀奇的?总之你小心着点。”

“我省得了。”福康安正色拱手一礼,便火速赶往富察家去了。

第三七〇章、掴掌亲姐

福康安前脚离宫,后脚永瑆便下朝回来了。

盈玥便忙遣退左右,便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永瑆复述了一遍。

永瑆点了点头,“原来是冲着魏氏去的!”

“看样子这事儿果然是皇后的手笔,天花这种东西,令贵妃一旦沾身,就算不死,容颜也得毁了,而且还能顺道让令贵妃怀疑福康安,怀疑是富察家所为。”盈玥脸色有些凝重。

“此刻,我最担心的倒是不是福康安的处境,而是七妹…”盈玥揉了揉眉心,“明日我递牌子进宫瞧瞧七妹吧。”

永瑆点头,“令贵妃已经回宫,稳妥起见,爷陪你一块吧。”

盈玥莞尔一笑,“好。”

翌日,盈玥和永瑆天蒙蒙亮便起了,叫人一通拾掇打扮,又用了早膳,便已经是辰时了。嗯,女人化妆比较耗时嘛。

结果化妆耽误时间,二人赶去紫禁城西三所的时候,却扑了空,宫女如璧欠身道:“可不巧,今一大早,令贵妃娘娘派人来,把公主叫去了。”如璧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公主只带了如圭一个人去,都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盈玥眉心一蹙,看了永瑆一眼:“要不我去延禧宫瞅瞅?”

永瑆大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你怕什么,难道在延禧宫,令贵妃还敢吃了七妹不成?”

盈玥一愣,这才晓得自己担心过头了,就算令贵妃真的想做什么,也不至于直接在自己宫里下手。此番把馥苏里叫去,应该也只是盘问一下而已。

饶是如此,盈玥心下仍旧有些不安,便对永瑆道:“你现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瞅瞅。”

“你呀!”永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你即使去了,只怕也未必进入得了延禧宫的门。”

盈玥抿嘴笑了,附耳道:“你忘了我的本事了?就算不进门,我也能…”

永瑆一愣,“好吧,爷陪你一块去。”

盈玥忙道:“你如今已经分府,这后宫怕是不便去的。”除非是去皇后那儿请安,否则身为皇子,不该涉足其他嫔妃的殿宇。

永瑆笑了笑:“放心,爷顺道先去养心殿给汗阿玛请个安,然后去斋宫等着你。”

斋宫从前是毓庆宫,位于东六宫的南面,离着令贵妃的延禧宫十分近,但并不属于后宫范畴。斋宫如今是斋戒祭祀的场所,偏殿里还放置了不少佛道经文,永瑆正可打着去看书的名义去。

盈玥点了点头。

永瑆幽幽道:“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爷也能接应一下。”

盈玥笑了,“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七妹在延禧宫顶多受点委屈罢了。”

说着,她笑容有些黯然,亲生母女,却闹到如此地步。

叹了口气,便没有多耽搁,火速离开了西三所,往东六宫而去。

夫妻二人在养心殿外分道扬镳,盈玥独自赶往延禧宫。

果不其然,盈玥站在延禧宫的宫门外,却被禀报:“我家贵主身子不适,召了七公主是来侍疾的,故而不方便见十一福晋。”

这样的待遇,盈玥早有准备,便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我在这儿等着七妹出来。”

那太监碰了软钉子,登时阴阳怪气道:“福晋爱等便等着吧!”

见太监拂袖回去复命了,盈玥默默合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实则精神念力早已笼罩了整个延禧宫。

延禧宫正殿中,令贵妃正高坐在剔红如意宝座上,一脸气势凛然,哪里有半分不适的样子,她冷笑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馥苏里,道:“你这还没嫁去富察家呢!大姑子便如此护着呢!怪不得你一门心思帮着富察家!”

馥苏里跪在地上已经半个时辰,纤弱的身板已经有摇摇晃晃,她兀自撑着,磕了个头,“还请额娘明鉴,我实在不知那孔雀呢斗篷被人动了手脚!我不曾上身,只是因为那斗篷并不合身。”

这样的解释,令贵妃如何肯信,她眼神阴郁得有些骇人,“本宫倒是不信了!竟然那么巧!偏偏是福康安给永琰出钱买了这件孔雀呢斗篷,偏偏是经了的手,你却安然无恙!”

馥苏里心头一痛,她嘴角扬着一苦笑,“额娘之所以恼怒,其实只不过是染上天花的人不是我,对吗?!”

令贵妃一噎,登时有些恼羞成怒,她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放肆!如今是本宫审问你!不是你审问本宫!!”

馥苏里倔强地扬着下巴:“该说的,我全都已经说了,额娘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说着,便缄口不言了。

这样的态度,落在令贵妃眼里,分明是死鸭子嘴硬,硬撑着不肯招供!令贵妃咬牙切齿道:“那就你继续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馥苏里硬挺挺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延禧门外的盈玥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时候,九公主丰克里面覆软纱,走进了延禧宫正殿中,令贵妃神色一紧,不由道:“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偏殿养着吗?你脸上才刚刚结痂,这个时候不能见风!”说着,令贵妃急忙吩咐下人:“赶紧把门窗都关上!”

九公主只露着一双毒恨的眼眸,那是与年纪极不相符的毒恨,“额娘!我的脸就算再怎么悉心保养,也恢复不到从前了!!”说着,九公主咬牙切齿,恨毒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七公主、她的亲姐姐。

看到七公主脸蛋无暇如玉,九公主便更恨不得眼眸如火烧一般,“都是你害的!!”

七公主淡淡瞥了九公主一眼,“七妹别忘了,那件孔雀呢斗篷,是你跑来生生抢走的!不是我送给你的!”

“你——”九公主气结,“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敢狡辩!”说着,九公主大步冲上前去,抡起了巴掌,便扇向七公主娇嫩无暇的脸颊。

“啪”的一声,七公主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七公主眼中再也不复半分温情,她冷冷道:“以额娘的聪明,难道不晓得,我如何能料到九妹回来强取孔雀呢斗篷?!当时九妹扬言孔雀呢斗篷要献给额娘你,结果九妹自己却上身了!这点我又如何能料到?!”

令贵妃眉头一皱,她当然晓得这点的疑虑,但是馥苏里这丫头仍然太可疑了!

第三七一章、断肠草

九公主没想那么多,已然恼羞成怒:“我管你是否能料到!我的脸毁了,全都是你害的!”说着,九公主再度扬起了巴掌,想要再扇七公主的耳光。

这时候,令贵妃却突然伸手一把拦住了。

九公主愕然,她一脸委屈地看向令贵妃:“额娘!你为何要拦我?”

令贵妃淡淡吩咐旁边一个太监:“去拿些冰,给九公主冷敷!务必要消肿!”

令贵妃这么做,可不是起了什么劳什子慈母善心,只不过是她不能让七公主脸上带着掴掌后的伤痕离开延禧宫,落在旁人眼中罢了!

盈玥如何不明白这点,登时觉得心中恶心无比!身在宫中,的确是不得不算计,但脸亲生女儿都如此算计,还真叫人恶心欲吐啊!

绢帕包裹着冰凉的碎冰裹在了七公主红肿的脸颊上,七公主忍不住发出了“嘶”声。

跪在旁边为七公主覆冰的心腹宫女如圭手一抖,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七公主兀自伸手自己拢着那一帕子的随便,低声道:“不妨事。”

令贵妃冷眼扫了一眼:“的确不妨事,就这么敷上一回冰儿,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能消肿了。等消了肿,你就可以离开了。”

七公主面无表情道了一个“是”。

令贵妃嘴角噙着冷笑:“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来。我就跟你慢慢耗着,直到耗到你肯招供为止!”

七公主愕然抬眼看了自己亲生母亲一眼,眼底恸然一片。

旁边的九公主终于消气了,她满脸都是报复之后的快感,她讥笑道:“七姐,你别以为指婚给了福康安,便有了靠山!额娘永远是我们的额娘,一辈子都能管着你!你别妄想翅膀硬了,便能飞了!”

七公主微微蹙眉,她身边嬷嬷全都是额娘的人,迄今为止,她能绝对信任的心腹也不过只有如圭如璧二人罢了。日后即使下嫁了,身边人俱是眼线,如果不解决段这些人,她永远只是个牵线木偶…

想到此,七公主心头一沉,额娘丝毫不念骨肉情分,看样子她不必再犹豫了。

拿定了主意,七公主便不再言语,兀自咬牙扛着、直挺挺跪着,足足又跪了半个时辰,脸上也已经完全消了肿。这才被如圭扶了起来,她踉跄着起身,却不忘礼数,朝着令贵妃勉强行了一个万福:“馥苏里告退了,还请额娘自行珍重。”

令贵妃冷哼一声,“看样子,你还是冥顽不灵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令贵妃居高临下,用冷漠如冰的眼睛蔑视着纤弱单薄的馥苏里,嫣红泣血的唇口吐出两个字:“滚吧!”

七公主“呵”地自嘲地笑了一声,在如圭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出了延禧宫正殿,走出了延禧门。

门外,七公主看到笔直地站在那里的十一福晋富察氏,登时眼圈一红,险些要哭出来。额娘说她一门心思帮着富察家,敢问有这样的额娘,她如何能不偏向婆家?

“十一嫂…”馥苏里的声音有些哽咽。

盈玥早已知道殿中发生的一切,赶忙上去亲手扶着她:“什么都别说了,我给你叫了肩舆,快坐上去吧。”说着,她指了指旁边停着一顶朱红色的鸾纹肩舆。

七公主眼中泪水打着转儿,却强忍着才没落下了,“多谢十一嫂。”

一路抬着到了斋宫,永瑆正好迎面出来,却看到馥苏里眼圈红红的,还坐在肩舆上,反倒是月娘跟着走在旁边,永瑆忙问:“这是怎么了?”

盈玥低声道:“跪久了,伤着膝盖了。”

永瑆脸色一沉,哪怕只有这只言片语,他也不难猜测延禧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公主忙在肩舆上弯了一下身子,“恕我不便给十一哥行礼了。”

永瑆叹了口气,馥苏里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苦命,“先回西三所吧。”

回到西三所,关上了门,屏退了无关人等,馥苏里这才脱下外袍,卷起了裤腿,果然一双膝盖早已是紫红一片,生生肿了一圈。

盈玥恨恨道:“既然她如此不顾念母女情分,直接传太医来好了。”

馥苏里摇了摇头:“这膝盖上的伤,额娘完全可以说,我是为她跪经祈福跪出来的。”

盈玥蹙眉,令贵妃是七公主的生母,这个身份,有太多的优势!令贵妃可以轻而易举为难馥苏里,馥苏里却不能对令贵妃怎样,否则便是不孝!

这个时代,是个一味苛求儿女孝顺的时代,哪怕父母对子女再不好,子女也不能不孝顺父母!真他妈不讲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令贵妃可是打算让馥苏里每日都去跪的,这么下去,哪里扛得住?

七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十一嫂放心,这一次,我不会逆来顺受了。”

盈玥一愣,她实在没想到,素来软弱的馥苏里竟会说出这番话。

七公主看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如圭一眼,道:“去把那丸药拿来。”

如圭急忙道:“公主三思啊!”

七公主叹了口气,道:“去吧。想要摆脱额娘,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盈玥听得心中愈发觉得不妙。

如圭红了眼圈,“奴才知道了。”便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了第一个抽屉,从中去了一只小锦盒,锦盒中是一枚蜡封的丸药,如圭哆哆嗦嗦递了过来。

盈玥眉心一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七公主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妨事的,十一嫂别担心。”说着,她打开了蜡封,将里头那颗看似平平无奇地黄色药丸塞进了嘴里。

毫不犹豫吞咽下去,七公主含笑道:“在额娘的掌控之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这药的呢。”

“这到底是什么药?!毒药?”盈玥一把按在了馥苏里的肩膀上,急吼吼追问。

七公主点了点头,“这会子,嫂子可以帮我传太医了。”

盈玥跺了跺脚,二话不说跑出了内室,在外间的永瑆也是一脸急色:“毒药?我听见你说毒药了?”

盈玥目光扫向刘昶:“立刻去太医来,就说七公主…”

“啊!”里头传来了馥苏里痛楚的叫声,那声音如撕心裂肺一般,揪的人心疼。

“奴才明白了!”刘昶没有再问什么,便飞奔去请太医了。

盈玥与永瑆已经冲进了内室,只见馥苏里已经从床榻上翻了下来,她抱着肚子,疼得脸色发白,浑身簌簌颤抖着。宫女如圭跪在一旁,簌簌落泪。

盈玥眉心一蹙,这般疼得肠子打结的样子,是断肠草吧?!

这丫头,真的是被逼急了啊!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第三七二章、催吐救治

“七妹中毒了?”永瑆看着蜷缩颤抖的七公主,眼中透着愕然。

盈玥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像是断肠草!”

永瑆的瞳仁一缩,“开什么玩笑?!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着,他急忙对着七公主吼道:“不管是什么毒药,都赶紧扣着嗓子吐出来!”

“啊!我…”七公主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剧烈的痛楚,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断肠草,顾名思义,服下此毒,仿佛是吞了刀子一般,一刀刀像是要割断人的肠子!

盈玥扬声道:“先把你们公主扶到床榻上去!”

“是!”如圭如璧两个漂亮宫女飞快上前,一左一右将呻吟着的七公主扶到了里头的软榻上。

断肠草带来的痛楚,让七公主蜷缩得更加厉害了,她额头上不住地冒着冷汗,呻吟声自苍白发青的嘴唇中断断续续,“十一嫂…我…我好疼!”

盈玥跺了跺脚,如今的形势,不能等太医来处置了,必须立刻催吐!而催吐最好的法子,就是抠喉咙,可七公主已经疼成这个样子,七公主自己显然是不可能自己扣嗓子了,若她动手,实在不合适!

为今之计,也只有按压胃部下方的穴位了。

盈玥吩咐道:“把她的身子扯直了!别让她缩着肚子!”

如圭和如璧这两个漂亮宫女,完全不能理解十一福晋的吩咐,到底是何用意?明明公主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了!

盈玥已经撸袖子上去,瞪着这两只花瓶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压着她的手脚!”

如圭如璧面面相觑,但也明白,十一福晋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谋害她们公主!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上去奋力压住七公主的手脚。

而盈玥双手飞快上去按压在七公主的小肚子上,使出吃奶得劲儿大力揉搓着。

七公主本就小腹剧痛难忍,如此大力按压,无疑会加重痛楚,“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叫如圭和如璧俱是一个哆嗦,便松开了手。

“唔——呕——”剧烈疼痛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欲,水状秽物从七公主口中倒涌了出来。

如圭赶忙捧着痰盂过来,让七公主吐了进去,暗黄色的污秽带着古怪的气味,闻着十分刺鼻。

“呕…”七公主大口呕吐着,而后身子一软,如虚脱一般软到在了软榻上,但起码那痛楚缓解了不少。

七公主微微蹙着眉,腰身微微弓着,仍旧是有些痛楚的样子。

如圭如璧忙为七公主擦着嘴擦脸,又是捧了温水问她漱口,一通拾掇之后,太医才姗姗来迟。

永瑆黑着脸斥道:“怎么现在才来?!七妹若是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太医忙跪下磕头:“十一爷容禀,令贵妃娘娘刚刚回宫,因此传召了好几位太医去延禧宫为九公主调理,为十七阿哥请平安脉。奴才们实在分身乏术!”说着,太医小心翼翼道:“何况,七公主不是只是肚子疼么?”

永瑆脸色更难看了,令贵妃才刚回宫,便如此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