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虽最小,却极有礼貌,合手作揖,奶声奶气道:“多谢玛法!”然后双手接过点心,开始啃了起来。

敏仪的脸色顿时有些不佳。

庶子如此讨老太爷喜欢,敏仪能高兴才怪。

纳喇氏见状,也忙取了一块芙蓉糕递给小佑麟,“来,佑儿不是最爱吃芙蓉糕了吗!”

“嗯!”佑麟看着那点心,两眼放光,乳燕投怀般便扑了过去,“玛嬷最好了!佑儿最喜欢玛嬷了!”

这小子嘴甜程度才是最高…盈玥心中暗暗道。

敏仪抿嘴笑了。

大哥这些娃中,最可人的其实莫过佑麟了,白嫩圆嘟嘟的脸蛋,乌漆黑的大眼睛,再加上这极甜的小嘴儿,绝对是胜过青麟的。

连傅恒的目光都不由被佑麟吸引了,傅恒捋着胡须笑着看向大儿媳妇:“你年岁尚可,如今灵哥儿又留在了京中,若再添个一儿半女就好了。”

敏仪顿时羞红了脸,她实在没料到,这样的话竟会从老太爷嘴里说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纳喇氏呵呵笑了,“你就放心,自打出了孝,他们夫妻俩很是恩爱呢!用不了多久就该有喜讯了!”

啧啧,盈玥忍不住砸吧嘴,额娘的话信息量更大啊!

敏仪脸若火烧,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纳喇氏瞅了一眼襁褓中直打哈欠的外孙绵悫,笑容有些别样:“若是敏仪再生个萱娘那般可爱的丫头,凑个一对‘好’,那才叫真的好呢!”

嗯?盈玥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傅恒微微颔首:“富察家的格格的确历来少些,萱娘的岁数又着实太大了些。”

盈玥终于明白了,阿玛额娘这是想让嫂子再生个闺女,好预备着配给她儿砸!

盈玥险些晕倒!阿米豆腐,这近亲结婚要不得啊!老天保佑,敏仪要么不怀孕,要怀个儿子吧!!

敏仪脸色一怔,若有所思,若有心动。

襁褓中的小绵悫,毫不晓得,自己的小贞操已经被外祖父和外祖母来给惦记上了。

“哎哟!这么快就睡了!”纳喇氏笑着道。

盈玥忙挥手吩咐乳母给抱了去内室睡觉了。

小悫儿既已经睡了,盈玥可不想继续跟阿玛额娘讨论自家儿砸的未来媳妇问题,便拉了拉嫂子敏仪的袖子,道:“我想去给玛嬷上柱香,嫂子陪我一块去吧。”

敏仪忙看向纳喇氏,面露请示之意。

纳喇氏颔首:“去吧,绵悫由我照看着便是。”

于是姑嫂俩赐了高堂,便慢步徐徐朝着宗祠走去,一路沿着后花园,边走边闲聊。

敏仪叹着气道:“青麟被思氏手把手教得,又乖巧又讨喜,老太爷喜欢得紧呢!”

盈玥笑着道:“阿玛虽有几分喜爱小孙子,但终究更喜欢佑麟几分的。嫂子不必介怀。”

敏仪笑了笑:“我倒是不至于跟一个奶娃娃计较,慧麟这些年,我不也没亏待了半分么!”

盈玥当然放心,敏仪不会对付小孩子,只是她有心结,才宽慰几句罢了。

旋即,敏仪脸色有些不佳的样子,她声音有些凉涔涔的:“可是——那思氏整日烟视媚行,我看在眼里,实在是膈应!”

烟视媚行??怎么个烟视媚行法?!盈玥着实好奇。

敏仪闷闷道:“你也知道的,你大哥一回来便要守孝,谁屋里都去不得。这不月前才刚出了孝…”

盈玥忙问:“大哥很宠这个思氏吗?”

敏仪露出轻蔑之色:“那倒是没有,你大哥出孝了,还一次都没去她屋里呢!”

“哦?”怪不得额娘说大哥大嫂恩爱,合着这段日子夫妻一直都是…

敏仪哼了一声,“她若私底下如何,我也懒得管!可这思氏,竟屡次当着我面暗送秋波!”敏仪面有恨恨之色:“当我是个摆设不成?!”

“额!”盈玥呆滞片刻,这思氏争宠起来,还真有够胆大的,当着大老婆面勾引人家丈夫,这不是欠揍么!

这这事关大哥后院事儿,她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指着前头的牡丹花丛,道:“哟,牡丹已经开了不少了呢,咱们去瞧瞧吧!嫂子不是最喜欢牡丹了么!”

敏仪看着那开得如锦似绣的牡丹,不由舒展了眉头。

华刚落音,却见一个身量窈窕的美艳女子,被七八个婢仆簇拥着,进了牡丹花圃。

那美艳女子娇声傲然道:“大老爷最喜欢牡丹花了,多摘些回去,插在花斛中养着!”

第四五五章、真·大老爷!

那美艳女子娇声傲然道:“大老爷最喜欢牡丹花了,多摘些回去,插在花斛中养着!”

这女子,只怕十有八九便是大哥的侍妾,云南土司之女思氏了。

等等,大老爷…?

盈玥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有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特么滴这才真的是真?大老爷啊!

却见敏仪一张小脸刹那转为铁青。

缘何如此?

无他,这片牡丹花圃乃是敏仪嫁给大哥那年,大哥特意命人从菏泽千里迢迢移栽而来,转为敏仪所栽植。多年来,一直命最好的花匠精心养护,才有了今日繁花如锦的盛景,岂是谁都有资格攀折的?

未等敏仪发作,盈玥已然快步上前,“你们在干什么?!”

然后终究是晚了半步,只听得咔的一声,思氏那鲜嫩的柔夷已经折下了一朵最大最艳的“首案红”。

思氏抬眼一望,立刻甜笑着走上前,盈盈屈膝,见了个规规矩矩的万福,娇滴滴道:“妾身给十一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盈玥眼睛一眯,“你认识我?”

思氏红唇含笑,娇媚款款:“福晋忘了,您月前省亲的时候,妾身给您磕过头。福晋怕是没注意吧。”

那倒是,大哥的一个小妾而已,盈玥连瞟都瞟一眼。

“你是思氏?”盈玥问。

“正是!”思氏再度郑重一礼,“妾身思若昀,见过福晋。”

行礼罢了,这思若昀才发现县主敏仪快步走了过来,她嘴角抿着甜美的笑靥,三度屈膝,礼仪优雅万分,“县主金安。”

敏仪脸色沉沉,目光冷冷扫过思氏手上那硕大明艳的首案红,眉心恼怒攒涌。

见状,思氏却莞尔一笑,道:“这首案红开得真好,颜色最正,花也繁复硕大,妾身实在喜欢得紧。”说着,她边将那朵首案红别在了发髻上。

这首案红是牡丹中少有的正红色,这样的颜色,岂是一介妾室所配享用的?思氏此举,分明是在当面挑衅敏仪的正妻地位!

盈玥都忍不住想笑了,这思氏真是蜜汁自信?!敢于敏仪相较?敏仪贵为愉郡王之女,多罗格格品级,这等身份,其实一介犄角旮旯土司之女所能比?

再者,敏仪已经为大哥先后诞育了一女两子,又是富察家是当家太太,而思氏只生下一子而已,且如今大哥与大嫂恩爱,这情分上也绝非思氏能比!

唯一能比的,大概就是思氏这张年轻娇媚的容颜吧。

哪怕生了青麟,这思氏约莫也不过才双十年华,肌肤娇嫩如雪,一双桃花眼妩然含笑,怪不得敏仪说她烟视媚行、暗送秋波,这双眼睛的确是勾人得紧!

“你——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敏仪终于暴走了,“也敢乱动这牡丹花圃!”

思氏俏脸一青,她立刻昂着脖子道:“妾身是比不得县主身份尊贵!但妾身好歹是西南土司之女,又是四公子青麟之母,县主岂可如此侮辱妾身?!”

盈玥暗道,果然是个不安于室之辈!

盈玥见状,急忙目色示意敏仪不要发作太过,又上前一步,淡淡看向斗鸡般的思氏:“你是有所不知!这牡丹花圃,是县主嫁给大哥那年,大哥特特命人开辟栽植的,是专门送给嫂子的新婚之礼!”

思氏面露愕然。

盈玥继续扬声道:“所以这牡丹花圃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县主所有!你不问而取,等同盗窃!所以县主才如此生气!”

思氏面有不服之色:“妾身并不知晓这点!所谓不知者不怪,县主何至于如此大发雷霆?”

盈玥心中呵呵了,何至于如此大发雷霆?跟我装小白?还不是你故意蹿火?

盈玥笑了:“的确,不知者不怪!”

听了这话,思氏展颜笑了,敏仪眉头紧蹙。

盈玥立刻话锋一转,道:“只要你诚心诚意磕头赔罪,县主会原谅你的无知的!”

刹那间,思氏笑容僵住了,“福晋,您说什么?”

敏仪冷笑着质问:“怎么?你做错了事情,竟是不打算认错赔罪吗?!”若真如此,她便可名正言顺处置思氏,而不必担心被人置喙不够贤德了!敏仪眼底带着冷意。

思氏俏脸上瞬时一片屈辱,她贝齿紧咬,旋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妾身不晓得这花圃是县主一人所有,一时心喜攀折,实在是无心,还请县主恕罪!”

说着,思氏光洁的磕头重重磕在泥土地上。

敏仪眼中微微露出惊讶,但旋即又笑了,她俯瞰着跪在自己脚底下的思氏,冷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记得行事不得张扬放纵,若有不懂的,便多请教,不要擅自妄为!懂了吗?”

思氏咬牙切齿,胸腔中满是愤懑不甘,却只得道:“多谢县主教诲,妾身铭记于心,永不敢忘!”这话,被思氏说得咬牙切齿,满含恨意。

“好了,你退下吧,以后离牡丹花圃远些!”敏仪像是打发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是!”思氏咬着牙齿,带着自己一干侍女仓皇离去,宛若败家之犬。

敏仪看着那背影,冷笑连连,“怕是不服气得紧呢!”

盈玥笑了,敏仪能看出这点,她就放心了,“这思氏能屈能伸,非一般只知嚣张之辈,嫂子要小心了。”

敏仪冷哼道:“不过就是一介破落土司之女,也敢与我相争!她算个什么东西!”

盈玥笑着说:“大哥与嫂子情分,的确不是区区一个思氏能撼动的。”

敏仪敛了冷意,莞尔笑道:“今儿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这般痛快一把。素日里少不得憋着贤惠姿态,实在是憋坏了!”

盈玥笑了,“其实嫂子大可不必这般憋着,大哥是真心喜欢嫂子,所以嫂子即使拈酸吃醋,大哥也是喜欢的。”

敏仪瞬间脸蛋羞红了,“我的姑奶奶诶,你可真是越来越…”敏仪都找不出形容词了,她黯然道:“年轻的时候拈酸吃醋的是可人,年纪大了再吃醋,只怕便是可憎了!”

“嫂子多心了,大哥待你还是如从前一般无二呀!”盈玥笑道,其实敏仪才三十出头,算不得年纪大,反倒是浑身都透这一股子成熟雍容的气度,别有一番风味呢,“嫂子如今气度雍容,才真配这牡丹呢。”

敏仪叹着气道:“他不过是补偿这些年的分别,又想着再要个嫡女罢了。”

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岁,的确容易不自信了…

盈玥莞尔一笑,不再多言,还是让嫂子自己体会吧。

第四五六章、父女密谈

去宗祠上了香,便已经接近晌午了,于是姑嫂折返,一大家子在正堂用了午膳。

膳罢,傅恒搁下筷子,对盈玥道:“月娘与我书房来一下。”

盈玥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跟着老爹去了。

老爹的书房,向来不喜无关人等靠近,素日里倒是时常在此教导哥哥弟弟们,或者接待贵重男客。单独把她叫去书房,这似乎还是她出嫁以后头一遭的事儿。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关近了,傅恒着一身素青色松江布袍,身无半点金玉配饰,简单得仿佛是个平头百姓。他泰然坐在博古架前的太师椅上,并指了指旁边的花梨木扶手椅,示意盈玥落座。

盈玥忙上前端正坐下,“阿玛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这般神秘兮兮的?”

傅恒虽已年逾五十,早不是她幼时记忆中那个英姿勃发、气势轩昂大将军,其面容见苍老不少,眼角眉梢都堆积了不少皱纹,五官也趋于温和儒雅。

傅恒幽幽吐出一口气,“魏氏与你为难的事儿,为何不与为父说?”

盈玥一愣,显然就是令贵妃请旨做媒,把金宜凤赐婚给永瑆的事儿,的确可以说是蓄意针对她的。

盈玥沉默了数秒钟,才道:“我自己可以应对,何况这事儿也已经解决了。”虽然没伤到令贵妃的筋骨,但金宜凤已经发落妙法庵,已经不足为虑。

傅恒脸色忽然泛起一抹说不清的幽暗,“为父的女儿,不能白白受了委屈!富察家的格格也不能任由一介包衣欺负!”

盈玥听出了阿玛话里的意思,忙道:“阿玛不是说过,魏家是皇上的奴才,咱们富察家不便出手,弄不好会惹皇上不悦吗?”

傅恒轻轻一哼,“只是不方便明着出手罢了!这魏氏如今在宫中愈发嚣张,若不给她点教训,只怕她日后还会与你难堪!”

“阿玛…”盈玥心下又是感动,又是踟蹰,“可是——”

傅恒抬了抬手:“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早些年在宫里,只怕你也受过她的委屈吧?”

盈玥一怔,低头沉默了片刻,道:“都过去了。”

“她有今日地位,全凭富察家与大公主抬举!她自以为做了贵妃,便翅膀硬了?!”

傅恒露出冷笑:“富察家的确不能对后宫嫔妃下手,但是魏家…哼!”

“为父先前不动手,是不屑动手!既然她如此嚣张,也该给她点教训了!”傅恒冷笑,“一介包衣,竟还敢肖想储位!为父这次动手,便是要彻底绝了她这份野心!”

盈玥愕然,彻底绝了魏氏之子夺嫡之望,这真的可能吗?!

“阿玛,若是动作太大,皇上察觉,只怕不好吧?”盈玥急忙道。

傅恒笑了:“放心,不是什么大动作!修理一个小小魏家,也犯不着大张旗鼓!为父守孝中,闲着也是闲着,花了点时间调查了一下,略安排了一下!已经准备就绪了,明日大朝之上,便会有动静了。”

盈玥愕然,居然已经准备好了?合着阿玛今天叫她来,不是想外孙了,而是想告诉她,他这个当爹的,要给自己女儿撑腰、帮自己女儿教训一下对手啊!!

“修理魏家,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事关后宫,少不得要斟酌一下轻重,掩藏一下行迹,所以为父才要亲自安排。你只管等着听好消息便是。”傅恒轻描淡写道。

盈玥笑了,好吧,老爹出手,她的确是放心的!

魏家,说到底不过就是包衣,而富察家是满洲著姓大族,世袭的禁卫军家族,在朝堂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其势力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只因宫中有令贵妃的存在,所以下手的时候才需要格外小心些,顾忌不是魏家,而是乾隆陛下。

傅恒又道:“这点小事儿,原本交给你大哥去办也使得。只不过皇上指派了他为兵部尚书,难免忙碌些。你二哥又不够稳重,故而为父才亲自出手。”

盈玥忍不住发笑:“二哥比从前已经稳重多了。”

傅恒皱着眉头摇头,“我是不指望他成什么气候了!”

这时候,下人敲了敲书房的门,禀报道:“老太爷,大老爷回府了。”

傅恒扬声道:“叫他直接来书房!”

“是!”

阿玛显然是要与大哥商量兵部的差使,盈玥便不掺和了,忙告了辞,又去与额娘辞别,便带着自家绵悫包子,打道回府了。

福灵安这厢在书房足足呆至天黑,期间吃了好几通训斥,这才垂头丧气出了书房,打算直接去妻子敏仪房中,找点安慰,然后再做点和谐美妙的事情。

然后这个美妙的想法被打断了,思氏派了身边一个丫头来请,说是四公子青麟哭闹着想阿玛了,所以请大老爷去瞧瞧。

福灵安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一直留恋妻子敏仪房中,的确是有些日子没见这个小儿子了,便叫人身边婢女传话给敏仪,说晚些过去。便转道去了思氏的小院。

作为忠勇公府的世子,福灵安的姬妾通过只有区区四个而已,其中一个因早年犯错,已经被发落去了庄子上,便是福灵安庶长子慧麟的生母,还有一个是敏仪的陪嫁丫头,也已经是容色衰退的老人儿了。剩下两个年轻的妾,都是从云南带回来的,一个是云南土司之女,另一个是堂兄明瑞所赠,都是不好拒绝才收下的。

其中唯独思氏貌美柔婉,略得几分心意,这些年在云南任上,也是这个思氏最得宠,故而一举生下了福灵安的第四子青麟。

出于政治需要才纳的妾,福灵安自然没什么感情可言的,但思氏毕竟生了青麟这个乖巧可人的儿子,看在儿子的份儿上,福灵安一直厚待思氏。

在云南永北镇总兵府中,没有总兵夫人,思氏便宛若总兵夫人,还一直打理着总兵府内务,这些年少不得被养大了心思。

可自从回了京,思氏的地位陡然直降,上头多了一个大妇也就罢了,更要紧的是连福灵安都不再搭理思氏,一直缠绵大妇房中,这叫思氏几度不安。故而使出浑身解数勾搭,可惜竟一次都没勾搭过来!

这叫思氏几度不忿,所以才有了牡丹花圃中的顶撞与交锋。只可惜,思氏不但没能占到半点便宜,还被迫下跪认错求饶!这叫思氏深觉羞辱,恨得牙根痒痒。

思氏一则恨极,二则害怕县主先下手告状,所以便用孩子把福灵安给生生请了过来!

第四五七章、和谐之夜

别致幽静的小院儿中,灯火柔柔,思氏眼带泪痕,一脸欲说还休的委屈之色。

“大老爷~”思氏眼波柔柔,眼中瞬间是泪花盈盈,端的是可怜得紧。

福灵安刚想问她是怎么了,眼睛陡然瞥见簪在思氏鬓边儿的那朵正红色的首案红!!

福灵安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把便将思氏鬓边的牡丹给拽了下来,冷冷斥道:“这首案红也是你配戴的?!”

面对这陡然的训斥,思氏有些傻眼,她急忙解释道:“妾身实在是不晓得牡丹花圃是县主所有,所以才摘了一朵,不想被县主瞧见,县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说着思氏开始嘤嘤啜泣。

福灵安脸色更难看了,“这首案红你居然是从牡丹花圃折的?!!”——还被敏仪亲眼瞧见了?!

思氏梨花带雨,怯怯道:“妾身不是故意的,何况不过就是一朵花而已…”

“闭嘴!!”福灵安陡然一声呵斥,手里已经被攥烂了的首案红直接便甩了过来,直接摔在了思氏那娇媚楚楚的脸蛋上。

“啊!!”思氏惊呼,只觉得脸上一片黏腻的花泥,她身子一个踉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福灵安冷冷道:“你又不是今日才进府!装什么无知?!这府里人尽皆知,牡丹花圃是我命人专门给县主所移栽!!你根本就是明知故犯,蓄意染指!”

思氏慌了神,她急忙道:“不,妾身的确是不晓得…”

“你还敢狡辩?!”福灵安脸色愈发阴沉,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思氏竟如此不安妾室之德?!

“更何况,首案红是正红色!其实你一个妾室所佩享用?!”福灵安恨恨道,“看样子是我这些年太宠着你了,宠得你竟无法无天!”

在书房里被老子训了一通的福灵安,心里本来就不怎么痛快,偏身思氏一头撞上来。

福灵安气得脸色愈发难看,他扬声道:“来人!!”

两个精壮的嬷嬷立刻走进内室,聆听吩咐。

福灵安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思氏冒犯县主,今日去送去佛堂闭门思过!青麟送去交由文氏照看!”这文氏便是在云南时候,堂兄明瑞所赠之妾。

听到这样无情的发落,甚至连儿子都要交给文姨娘,思氏瞬间面白如土,她彻底吓坏了,她忙跪倒在地,匍匐上前,抱住了福灵安的腿,“大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您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福灵安冰封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解冻,他黑着脸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思氏拉下去!”

“是!”两个嬷嬷再也没有犹豫,上前便拽起了这位娇滴滴的思姨娘,一左一右架着,毫不怜香惜玉,生生给拽了出去。

“不!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父亲是云南土司!!”然而思氏这般哀嚎,丝毫改变不了福灵安的心意。

云南土司?福灵安嘴角挂着嗤笑,与缅匪交战之时,的确需要稳定的后方,但缅甸已平,土司算个什么?

福灵安想着敏仪今日怕是受了气,便不再耽误时间,快步直奔妻子院中。

敏仪这会子的确是气呼呼的,脸都青了。

“说什么分别多年,要好好补偿我!”敏仪气得直拍案,“结果还不是被小狐媚子勾搭去了!”

陪嫁媳妇子急忙道:“格格别急着生气,大老爷只是说晚点过来,又不是不来了。”

敏仪气呼呼道:“人都去了那边了,思氏还能叫他脱身?!”一想到思氏烟视媚行之态,敏仪便恨得牙根痒痒。

“去落钥!”敏仪恨恨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