蕤宁脸红得滴血,她忍着强烈的羞意谢恩,并从玉盏手上接过了那两瓶上药。

见多拉尔氏羞得无地自容,盈玥忙咳嗽了两声,“好了,你们俩会阿哥所歇着吧。”

绵懋大喜,他早想回去补觉了。

蕤宁却急了:“皇额娘,儿媳还不曾敬茶呢!”这可是新媳妇进门的规矩,婆婆喝了茶,才算是认可了这个儿媳妇,否则…

盈玥一愣,都什么状态了,还拘泥这个规矩呢。

古人啊…

“那好吧。”见她如此在乎这个礼数,索性就走个流程好了。于是叫地下端了茶水上来,盈玥也端坐在了团凤如意宝座上,仪态端庄华贵。

新婚小福晋忙并排跪在她脚下,绵懋高举茶盏,笑着说:“皇额娘请用茶!”

盈玥挑眉,丫的还好意思笑!瞧你干的,是人事儿吗?她接了茶,冷哼道:“以后记得悠着点!”

绵懋一愣,此刻才恍然想通了什么,他微微一惊,看向跪在身边的福晋,“难道说——”

蕤宁脸蛋蹭地地红了,为了避免二阿哥把话秃鲁出来,蕤宁飞快举起茶盏,扬声道:“皇额娘请用茶!”

盈玥接了儿媳妇茶,叹着气道:“委屈你了。”

蕤宁低下头道:“有皇额娘疼爱,儿媳不觉得委屈。”现在可以肯定,起码皇后娘娘的确是十分中意她,要不然刚才没必要纡尊降贵拉她一把。

虽说丈夫很差劲,但起码婆婆很好,蕤宁心中得到了很大的安慰。日后有皇额娘撑腰,日子应该还过得下去。

“好了,都起来吧。”

旁边的玉盏赶忙上前,将受了伤的二福晋给搀扶了起来,心中忍不住道:二阿哥真是个夯货!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走出坤宁宫,绵懋难掩歉意,“既然累了,你怎么也不说,竟生生累伤了…”他以为福晋出身将门,所以才天赋异禀呢。

蕤宁咬牙切齿,强忍着怒火低头道:“是,都是妾身的错!”全都是我不对行了吧?!你大爷的!

绵懋愣住了,我没说你错了呀!

懵逼地回道阿哥所,绵懋才琢磨出味儿来,“福晋,你是不是生爷的气了?”

蕤宁挤出个发冷的笑容:“怎么会呢?妾身岂敢生您的气?!”

没错了,皇额娘生气时候,就是这么冷笑的。绵懋叹了口气,道:“昨晚是我唐突了,以后爷会悠着点的。”

蕤宁一愣,居然认错了??这是良心发现了?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麻利打千儿:“爷、福晋,三位格格来请安了。”

蕤宁连忙坐正了身板,正要叫传唤,绵懋却板着脸道:“今日福晋身子不适,让她们在外头磕了头,便退下吧!”

蕤宁一愣,这下马威摆得也忒大了点吧?

不过也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杀一杀这三个侍妾的威风,只当是立威了。

吩咐罢了,绵懋转脸又对蕤宁道:“对了,皇额娘给你的伤药要按摩一下,效果才好,需要爷帮你吗?”

蕤宁一时没想明白,便脱口问:“帮我什么?”

“按摩呀!”绵懋精神勃勃道,一想到福晋那纤细紧密的腰肢,绵懋心中就灼热万分。

蕤宁嘴角抽出了两下,她可深切感受到了二阿哥的力气有多大,才不想给自己找苦头吃呢,便微笑道:“多谢爷的好意,但真的不必了。”

绵懋露出遗憾之色。

蕤宁虽然肌肉拉伤,但也不敢真的躺上好几天来养伤,擦了药,睡了个回笼觉,便舒坦多了。可见到底是将门之女,身子底子好,恢复得也快些。

蕤宁午后就去拜见了大福晋谷杭,妯娌二人因为父亲之间的敌对,对彼此都存着警惕和不安,彼此都是礼敬得很。

蕤宁带了一副董其昌的墨宝作为献给长嫂的礼物,绝对算是投其所好了,“这东西搁在我手上也是浪费了,不如送给大嫂,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而谷杭给新弟妹的见面礼,也很拿得出手,乃是一并上好的和田玉如意,并一把上好的水牛角弓,当然了,后者名义上是给二阿哥绵懋的。

但蕤宁看的眼睛冒光,显然是要昧下了。

“多谢大嫂。这水牛角质地极好,工艺也精湛得劲。“蕤宁忙客气地称赞道。

“弟妹喜欢就好。“谷杭微笑道。

看似一派融融,妯娌和谐。

正在着时候,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屈膝道:“福晋、二福晋,侧福晋前来请安。”

谷杭心道,这个时候过来,分明是冲着二福晋来的。

这点蕤宁自然也看出来的,便笑着道:“既然侧福晋来请安,我就不打搅了。”她一个弟妹,跟大伯子道侧室来往作甚?有失身份是小,惹得大福晋不满,可就得不偿失了。

谷杭微笑点头,“那咱们改日再聊。”

第五七〇章、鞭打侍妾(上)

走出大福晋的正房,蕤宁果然看到了那位一年多没见的辉发那拉氏,一袭浅湖蓝色玉兰折枝旗服,外罩着一件柳黄色如意坎肩,穿着打扮倒是清雅宜人,与她清秀的容颜倒是十分相称。只可惜,与大福晋的天人之姿相比,实在是逊色太多了。

蕤宁露出遗憾之色,若她是大阿哥,肯定更喜欢天仙儿似的妻子,况且大福晋不只是貌美,还有才学,浑身都透着温柔款款,更要紧的是,大福晋还有那样一个能干的阿玛。

辉发那拉氏再多心思,也注定是枉然了。

“二福晋金安。”辉发那拉氏如今也不敢称呼“妹妹”了,赶忙规规矩矩请个安,眼神里却透着欢喜,“一别许久,如今终于能再相见了。二福晋别来无恙。”

蕤宁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她就走了,一点不带留恋。

这叫辉发那拉氏那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愣是无处可说!生生呆在那里,直到一个嬷嬷咳嗽着提醒:“侧福晋,嫡福晋请您进去呢。”

辉发那拉氏赶忙回过神来,是啊,此刻身在嫡福晋房外,许多话自然不便说,她还是该日再登门拜访吧。

结果,改日登门的时候,却欣赏到二福晋挥鞭子打小妾的惊人场景。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辉发那拉氏随着陪嫁嬷嬷低眉顺眼走进了嫡福晋的正堂中,堂中一股芝兰清香,幽雅柔和,嫡福晋谷杭端坐在临窗的昼榻上,阳光透过她身后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光晕氤氲中,衬得她姣好的面容如镀了一层金,竟俨然若神女一般。

辉发那拉氏忍不住心生妒忌,光凭这样的一副皮囊就足够倾倒男人了,而她就因为容色不够出挑,大阿哥便只当她是个摆设!

“给嫡福晋请安。”压下心头的不平,辉发那拉氏低头请了个安,然后扬起一个温柔的微笑,将手上的锦盒呈了上去,“这尊白玉送子观音,妾身的姑祖母在世的时候赏赐的添妆,此物太过贵重,妾身不敢享用,故而想要献给福晋。”

那锦盒中,赫然是一尊一尺有余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观音,羊脂玉白皙细腻,雕琢出的观音面貌慈祥,眼中带着怜爱,怀着更抱着一个小小的男婴,看着那观音怀里的婴孩,谷杭正要说出口的婉拒的话,愣是说不出来了。

她嫁给大阿哥已经是足足四年了,一直夫妻恩爱,但却一直没有身孕。搁在寻常人家,三年无所出便可以休妻了!可无论大阿哥还是皇额娘,都未曾露出半分不满,依然照旧厚待与她。这叫谷杭心中反而愈发不安了。

孩子…

她叹了口气,皇额娘还特意压了辉发那拉氏三年才入门,可她…终究还是不争气啊。真是白白辜负皇额娘疼爱了。

“你有心了。”谷杭揉了揉愁绪萦绕眉心。

辉发那拉氏看着嫡福晋惆怅的容颜,心中不禁有些痛快,只要她肚子争气些,给大阿哥生下长子…想到此,辉发那拉氏心中有些苦涩,自他入门,大阿哥去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稀薄的恩宠,又如何能怀上孩子?

辉发那拉氏面带忧愁地道:“妾身蒲柳之姿,入不得爷的眼缘。这辈子怕是没有福气孕育了。只盼着福晋能早早诞下一位皇孙,妾身也是欢喜的。”

听得这话,谷杭忍不住看了辉发那拉氏一眼,这幅情伤忧郁的样子,倒是不似作假…

“你是皇上指婚的侧福晋,身份不同于旁人。爷的后院,除我之外,便是以你为尊。这点永远不会改变。”谷杭正色道,只要辉发那拉氏安安分分,这点她还是可以保证的。

辉发那拉氏垂下眸子,掩盖眼中那一抹不甘,温顺地道:“福晋的意思,妾身明白。妾身只求安稳度日。”

安抚了辉发那拉氏几句,又赏赐了两匹冬日贡缎,谷杭这才叫她退下了。

转眼便入了腊月里,天气愈发寒冷。

蕤宁昨夜没睡好,正想着趁这晌午光景打个盹儿,不料才刚睡下,便被一阵琴声给吵醒了,睡眠不足的蕤宁脸色很是不佳:“是谁在弹琴?!”

陪嫁侍女道:“应该是宋格格。”这位宋格格虽出身包衣,却弹得一手好琴。

“让她停下!”蕤宁吩咐道。

陪嫁侍女连忙应了声,便飞快去传话了,琴音果真停了,蕤宁眉头舒展,倒头在榻上,继续补觉去了。

可没料到,才刚睡着,后头又传来了咿咿呀呀昆曲唱腔。

“欠抽的小娘皮!!”蕤宁额头青筋直跳,叫骂着跳下了塌,抓起软鞭,便冲去了后院,冷寒的腊月里,竟连个大毛斗篷都不披着,就穿着那薄薄的夹棉衣袍,怒吼道:“又是弹琴又是唱曲的!还有完没完!要不要姑奶奶送去你楼子弹唱?!”

怒吼声中,西面房中的婉转的昆曲曲音听了下来,走出一个身量纤细、脸蛋涨红的女子,“方才弹琴的,不是妾身…”

蕤宁一愣,这个是楚格格,跟宋格格一样,都是包衣出身。

这位楚格格眼里闪动着泪花,满含控诉地道:“婢妾不过是唱两嗓子昆曲罢了,福晋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妾身虽然卑微,但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啊!”

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蕤宁忍不住反胃恶心了,“正经人家的姑娘会学昆曲?!”弹琴也就罢了,好歹是君子四艺之一!可这戏曲,除了戏子,谁会去学这个?!

楚格格顿时泪水簌簌,仿佛是饱受欺凌一般,身子一颤,直接就软在了地上,盈盈啜泣了起来。

这哭声直叫蕤宁脑仁都发胀了,“够了!给我闭嘴!”蕤宁手里的鞭子一甩,凭空在楚格格身侧打响了一个鞭花儿!

啪的一声,近在咫尺。楚格格吓得花容失色,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厉害了。

正在这时候,住在东厢的宋格格也闻声赶了过来,含泪哭诉:“不知楚妹妹是做错了什么,福晋竟鞭打于她!”

第五七一章、鞭打侍妾(下)

“不知楚妹妹是做错了什么,福晋竟鞭打于她!”

蕤宁黑了脸,她是甩了一鞭子,但只是吓唬人,根本没打中啊!这个宋氏,凭空颠倒黑白,比楚氏更加欠抽!

蕤宁冷笑,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试二阿哥的底线!

“既然你说本福晋打了楚氏!本福晋便如你所愿!”否则岂非白白担了鞭打侍妾的恶名!

说着,一个凛冽的鞭影朝着软在地上的楚氏便甩了过去!惊愕的楚格格再也不得哭泣,急忙踉跄起身想要躲开,但终究慢了半拍,脚步才刚迈出,削肩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觉!

“啊!!——”楚格格惨叫的声音响彻整个后院,叫得比杀猪还惨。

这幅样子,吓得宋氏花容失色,急忙退后了好几步,想要趁机溜掉!

蕤宁冷眼一扫,反身又是一鞭子,甩向了宋氏的双腿!

啪的一声,腿上剧痛传来,宋氏一个趔趄,生生摔了个狗啃泥。

“跟我玩心眼儿,你们两个还太嫩了点!!”蕤宁冷笑着,鞭子呼啦啦甩动。当真是威风凛凛。

楚氏宋氏抱头鼠窜,只可惜蕤宁的鞭子更加凛冽刁钻,总能一鞭不落地均匀落在二人身上。

嗷嗷的惨叫声,响彻二所殿的后院,两个素日里娴静的美妾,狼狈地像过街老鼠。两个格格的贴身宫人吓得抖若筛糠,哪个敢上前阻拦?!

前来拜访的大阿哥侧福晋辉发那拉氏看到这样的一幕,直接呆滞当场,只恨不得拔腿就跑。

只可惜蕤宁的眼神很犀利,立刻就发现了辉发那拉氏,她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哟!有客人登门了!”

辉发那拉氏强行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福晋在调教侍妾,妾身就不打搅了。”说着,步子往后一退,俨然是准备要跑路的架势。

蕤宁挑眉,睨了一眼已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两只小可怜,“听见了么!辉发那拉侧福晋建议本福晋继续调教你们呢!”

楚氏和宋氏饱含愤怒的眼睛,瞪向了辉发那拉氏,简直恨不得吃了这个助纣为虐的女人。

辉发那拉氏急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请二福晋息怒,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我啥时候说让你继续鞭打侍妾了?!辉发那拉氏险些哭出来。

蕤宁灿然笑了,笑得明媚生光,“行啊,那就去本福晋的正堂,咱们慢慢说道说道!”这个辉发那拉氏也是个很有心眼儿的女人,趁机好好吓吓她,省的她老琢磨着借她的势对付大福晋!

辉发那拉氏心肝乱颤,看样子以后得远着这位姑奶奶了,万一一个不痛快,鞭子招呼到她身上,大阿哥肯定不会给她出头做主!

回道暖烘烘的正堂,辉发那拉氏将鞭子丢在炕几上,便坐在了罗汉榻上,还笑眯眯招呼辉发那拉氏:“坐吧。”

“多谢二福晋。”辉发那拉氏小心翼翼半个屁股落在了绣墩上。她看着炕几上那带血的鞭子,忍不住手心生出一层汗来,真怕二福晋抓起鞭子往她身上甩。

蕤宁微笑着说:“只要不招惹我,我一般不会打人的,你就放心吧。”

辉发那拉氏身子缩了缩,连忙道:“我、我明白了。”这个二福晋,她招惹不起!

“你是大阿哥的侧福晋,我是二阿哥的嫡福晋,咱们俩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你说是吧?”蕤宁笑容更加和蔼了。

“您说的是。”一想到二福晋刚才那凶悍的模样,此刻二福晋愈温柔,辉发那拉氏只觉得愈发可怕。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福晋,二爷回宫了。”

今日是阿哥们休沐的日子,所以二阿哥绵懋出宫去了和静额附府看望他三舅舅福康安了。

绵懋一进所殿的殿门,立刻便被宋格格身边的丫头给堵了过来,那丫头哭哭啼啼道:“二爷,我们格格和楚格格被福晋鞭打了一顿!求爷好歹去看一眼吧!”

绵懋皱起眉头,蕤宁打了宋氏和楚氏?蕤宁可不是个无事生非、胡乱发作的主儿,先前在秀贞馆的时候,两个秀女背地里那样说她坏话,她都不见置气。

绵懋转脸吩咐身旁太监:“不要传太医,去太医院取点伤药回来即可。”

“嗻!”

吩咐罢了,绵懋便直奔嫡福晋点正堂而去。

却见堂屋中,大哥的侧福晋也在。

辉发那拉氏赶忙起身给二阿哥见了个常礼,倒是蕤宁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爷怎么没先去看宋氏和楚氏?!”宋氏身边的丫头可一早就在所殿殿门内守株待兔候着了。

绵懋正色道:“爷想先问问你,到底是和缘故发作?”

蕤宁神色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宋氏和楚氏一个弹琴一个唱曲,打扰我午睡了,我去训诫,她们还顶嘴,所以我就打了她们俩一顿。”

听了这话,绵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肯定是楚氏和宋氏出言不逊了。

蕤宁见二阿哥面无恼色,不禁有些惊讶:“二爷不生气?”

绵懋笑了笑:“爷为什么要生气?你是这所殿的当家福晋、是主子,奴才不听话,训斥打骂是应当的。”

蕤宁愕然,宋氏和楚氏虽然是包衣奴才,但更是二阿哥的侍妾啊!看样子,二阿哥也瞧不上包衣啊,蕤宁抿嘴笑了,“其实我原本不过是甩了个鞭花吓唬一下,没想到宋氏却非说我鞭打楚氏,所以我就如她所愿了。”

绵懋脸色一沉,污蔑嫡福晋…这些个包衣,果然没一个安分的!

绵懋转脸吩咐随从太监小连子:“传令,禁足宋氏和楚氏,让她们俩闭门思过两个月。”

辉发那拉氏暗自惊愕,两个月岂非要关到明年了?这个二福晋不止是凶悍,手段爷了得,竟能让二阿哥如此信任她、偏袒她!

“二福晋若没有别的吩咐,妾身该回去伺候大福晋了。”辉发那拉氏陪着笑容道。

蕤宁笑容灿烂:“以后常来串门呀!”

辉发那拉氏心肝乱颤,谁还敢来你这里串门,嘴上却连连称是,然后逃窜一般跑了。

绵懋看着辉发那拉氏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疑惑之色:“怎么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蕤宁叹着气,露出遗憾之色:“大概是看到我打楚氏和宋氏,被吓到了。”

绵懋撇嘴,露出不屑之色:“那她也忒胆小了,怪不得大哥不喜欢她!”

蕤宁笑吟吟道:“大阿哥不喜欢辉发那拉氏,可不是因为她担小,而是因为人长得丑。”

听到这样大实话,绵懋忍不住哈哈大笑,“福晋说得有理!如此庸脂俗粉,换了是爷爷不会喜欢的!“

蕤宁心中冷哼,男人嘛,都是这种玩意儿!只看脸!庸俗!

第五七二章、慧郡王与二贝勒(上)

寒风呼啸中,年关将近。

过了小年儿,永瑆封了笔,总算能略歇息一下。

坤宁宫椒房,地龙烧得热烘烘的,盈玥只穿着见薄棉夹袄,也丝毫不觉得热。

“悫儿和懋儿都已经娶了福晋,朕打算给他们俩分府。”永瑆脱下带着雪粒的玄狐大氅,第一句话便把盈玥给惊了一下。

“分府?!”盈玥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悫儿他…”做为嫡长子,难道不应该是太子吗?

永瑆忙上前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道:“你别多心,悫儿当然是极好的。可若留在宫里,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只有分府出去,指派差事,才能真正历练他。至于立储,太早了,对悫儿并非好事。”

盈玥点了点头,倒也是,康熙爷太子落得那样的下场,未尝不是因为太早立为储君缘故。

永瑆又道:“悫儿是咱们的嫡长子,朕打算直接封他一个郡王,至于懋儿,先封个贝勒吧。”

盈玥再度点头:“这样也好。”毕竟长幼有序。

“那府邸呢,只怕需些时日修建。”盈玥又道。

永瑆笑了笑,“朕打算把和恪公主府赐给悫儿。”

“诶?!”盈玥眼珠滚圆,是了,和恪公主在永瑆登基的第二年就病逝了,公主府自然被皇家收回了。清朝的公主府是只赐给公主居住的,公主百年之后,那是要回收的,介时,哪怕是公主的儿女也是没有居住权的——何况和恪并没有儿女。

“略加整修就能住了。”永瑆微笑着说,“倒是省了不少银钱。”

盈玥从永瑆的笑容里,看出了曾经抠门阿哥的风采…

和硕公主等同郡王,绵悫若封为郡王,居住也正合适。不过公主的府邸,装修上肯定是女气些,怕是要重新装修一下了。为了儿子的体面,她还是暗地里贴补一份儿吧。

“可惜了曾经的成王府了。”因为永瑆当了皇帝,成王府就成了藩邸,谁也不能住了,“空着实在是可惜了。”

而且每年还要搭上一笔维护的银子,实在是一笔亏本买卖。

永瑆嘴角扬起一抹别样的笑容,“月娘若觉得可惜,就给朕生个女儿吧!等女儿长大了,朕就把藩邸赐给咱们的女儿做公主府!”

盈玥险些翻白眼,生女儿、生女儿!丫的居然还没忘了这茬子事儿啊!

盈玥也懒得跟他斗嘴了,便转移话题:“悫儿既然要封郡王,那封号你可选好了?”

永瑆“唔”了一声,“悫儿自幼聪慧过人,这点像极了朕…”

盈玥:丫的脸皮真厚!

“朕原本是极为属意‘睿’这个字,但又怕悫儿多心,还是选‘慧’字吧。”

睿,睿亲王多尔衮啊。

这个字虽好,但着实不能选。

“慧郡王,不错。”盈玥表示很满意。至于绵懋,贝勒不需要封号,就是二贝勒了,嗯,这小子反正也挺二的。

嘉成九年初,永瑆正式下旨,封皇长子绵悫为多罗郡王,赐号“慧”,封皇次子绵懋为多罗贝勒。并将和恪公主府赐予皇长子,又命内务府为二贝勒修建府邸。

盈玥怕绵悫多心,还特意叫来好生安慰了一通。

绵悫笑着说:“皇额娘不必担心,儿子不介意分府出去。只是日后不能向皇额娘晨昏定省了。”

汗阿玛若想立太子,早就立了。绵悫更担心是不立储,却将他留在宫里,让弟弟开府建牙、培植势力,那才是最糟糕的状况。

如今一同分府,又封他为郡王,分府之后,看样子也必定会指派正经差事。这样他就能有属于自己的班底儿了。

“汗阿玛是想历练儿子,儿子不会辜负汗阿玛的心意的。”绵悫笑容氤氲,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在汗阿玛的眼皮子底下做,分府其实是好事儿。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盈玥着实松了一口气,按照古代的礼法,绵悫怎么都该是太子才对,如今却只封了一个郡王,她原本还担心这孩子意难平呢。看样子,悫儿是真的长大了。

绵悫又道:“皇额娘,儿子已经十九了,谷杭也十八了,我们也该要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