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用眼睛是不行的了。闭上眼,凭借其他感官的指引?想到这里,刘青忽然心里一动。她跳过面前的景象直接看往了那飞檐翘壁,倏然发现那屋檐之侧有一株巨大的金桂,她用鼻子闻闻,果然,这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桂花香。

刘青微笑起来——玄机就在这里了。她不再犹豫,闭上了眼,循着这股香气缓步而去。反正凭她的功夫,不用眼睛她也不会撞上假山、掉进池塘。

桂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刘青缓缓朝着一个目标坚定的前进,全然没有看到,在她的身旁,一路全是她在山中见过或未见过的名贵中草药;如果她睁着眼,一定会被这些东西所迷惑,从而忘却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当觉得浓郁的花香弥漫周身时,刘青睁开了眼睛。展现在她眼前的,正是那棵桂花树。

“唔!”刘青捂住了自己的叫声。

桂花树的枝丫上,一个穿着白袍的人被一条白绫悬空挂在那里。秋风吹来,那具尸体还随风摇摆了起来。高度紧张过后在寂静的道观里,乍一看到这个情景,煞是吓人。

一阵阴风咋起,忽然“嗵”的一声,那尸体随风摇晃过来,忽的落到刘青面前。

“啊!”刘青闭上眼,终于忍不住轻声尖叫起来。

桂花随风簌簌而落,洒落在她身上。总这么闭着眼也不是办法啊!刘青壮起胆子,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一看之下倏然瞪大了眼睛。

眼前哪来什么尸体?只见桂花铺地的树下,阳光照耀着满地的金黄,周子冽身穿一件月白色袍子,正袖着手,倚在一棵树旁,用晶亮的眸子看着她。此时见她睁开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来:“胆小鬼。”

刘青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抬腿给他一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没事你上吊吓人干嘛?”

“谁上吊了?我那是练牙功,懂不?”周子冽跳起来避开她的腿,落下时脸上仍是那付欠偏的笑容,“那是老怪物无聊时想起来的新招,我这不是没事吗?陪他玩玩。”

“…”刘青仰头看着飘荡在树上的白绫,一阵无语。有这样练牙功的么?太制造恐怖气氛了。

“喂喂喂,那是我的客人,臭小子你还聊得没完没了了?那个刘小子,进来吧。”老头儿的声音在屋里传出来。

刘青左右看看,却发现这棵桂花树是长在屋后的,她刚才已绕过屋子转到后院来了。不过那屋子有一个门通往后院,老头儿的声音就从那里传来。

“你陪我进去。”刘青害怕里面有更变态的东西,踌躇了一会儿,跑去过拉拉周子冽的衣服,在他耳边悄声道。

轻柔的口气吹拂在周子冽耳旁,一股少女的馨香气息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瞬那间脑子一片空白,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弥漫开来。

“喂,听到没?”刘青看周子冽没反应,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周子冽这才回过神来,脸有些微微的发红,清了清嗓子道:“没事,你进去吧。我…我还有点事。”说完也不敢看刘青,大踏步朝后面走去。

周子冽不会害她。既然说没事,就真没事吧?刘青壮壮胆子,顺着屋侧绕到阶前,拾级而上,一扇雕花大门大开着,里面却并没那想像的恐怖景象,只见里面的布置跟小木屋相似,一个眼睛蒙着布的胖胖的老头儿,正端着茶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来这便是周子冽的师父了。

第一百六十五斗嘴

“哈哈哈,好好好。有多少人来到这里,都迷失在眼前的***中。小娃娃不错,小小年纪,心境便如此平和;悟性也不错,运道也好,正遇上桂树花开。”那老头儿看刘青进来,笑眯眯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又问,“你练的是道家心法?师从何人?”

对这变态老儿,刘青倒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回道:“是道家心法。”又把自己莫须有的师父拿出来介绍了一番。

“哦?”老头儿听了,静静地坐在那儿沉思了一会儿,脸上笑开了花,“既如此,那老道也算不得你师父,反正你也没拜过师。这样吧,我看你这娃没个师父也挺可怜,我就勉为其难做你师父好了?”

“啥?”刘青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真人您还是悉心教导周子冽吧!我这人资质不高,就不劳您操心了。”

几年前她费尽心思想拜这老头儿为师,却屡屡不遇。现在她只想过了年再往福建走一趟,便安下心来平平静静过日子,并不想花上十年、二十年时间去练啥劳么子绝世武功,也没雄心当什么武林高手。而且想想这老头儿训练徒弟的方式她就觉得可怕。她可不是受虐狂,有这点功夫傍身也就够了。再说,这老头儿不是讨厌女人吗?现在他眼睛看不见,不知自己是女子。要是打蛇随棍上地拜他为师,真相大白时岂不要被他虐死?

刘青这话大大出乎了老头儿的意料。这几十年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拜他为师,他都没兴趣瞅人一眼,这会儿他兴致来了想收个徒弟,竟然不招人待见了。不过他也不恼怒,反倒饶有兴致地问:“你可知我在江湖上排名第几?”

刘青想想:“第几我不知道,反正挺厉害的吧。”

“知道厉害还不快点跪下?一会儿我可要改变主意了。我这儿还有一身医术呢,你可要想好了。”老头儿开始利诱。

刘青警提地看着老头儿。从周子冽的功夫就可以得知这老头挺厉害了,医术也高明。不过,这样的高人干嘛死乞白赖地要收她为徒?难道虐不到周子冽就想找个人来玩玩?反正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想到这里她当即道:“您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我不会反悔的,放心吧。”

她正想站起来告辞,老头儿笑眯眯道:“要不咱们做个游戏,要是我赢了,你就拜我为师;要是你赢了,那就随你高兴,想学你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没等刘青说话,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桔子道,“这东西放你手里,随意你放在哪只手,放好后等我这半瞎老头儿来猜。如果我猜中了,就算我赢;我猜错了,就算你赢,好不好?”

刘青看着那只桔子,哭笑不得。这老头还真是个老顽童,看来真是闷得无聊极了。不过她有芥子在,这老头想凭耳力赢她是不可能的,就当陪老人家玩玩好了。

她接过桔子:“好吧。不过,你怎么看得到答案呢?要不叫周子冽过来做个评判吧。”有周子冽做评判,这老头输了也不好意思耍赖吧?

“我这眼睛不过被剑气所伤,又不是全瞎。”老头儿说着就伸手将蒙在眼上的布取下来,露出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呃。”这老头儿,为了玩竟然连眼睛上的伤都不顾了。刘青觉得自己要是不敬业就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当即也玩心大起,道:“那我开始了?”

“看好了。”刘青看老头儿点点头,便开始飞快地将桔子在两只手上扔来扔去,最后一收手:“哪只手?”

老头儿在刘青说开始前就已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看刘青的两只手,犹疑了半天,才道:“左手。”

刘青将左手打开,当然是空的;再将右手打开,桔子赫然出现在上面。

“奇怪。”老头儿挠挠胖胖的脑袋,“再来再来。”

“嘿,您也没说要三局两胜。这一局便是定了输赢。”刘青将桔子放在案桌上,“小子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老头儿一脸的郁闷,但话已说出口,这会儿也不好阻拦,只好道:“你不去跟泠泉那小子道个别?”

“正要去呢。”刘青还有事求周子冽,当然不会就此离去。

走出屋子,站在后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刘青稍微愣了愣。刚才被周子冽吓到了,没注意看这院子。这时才发现后院和前院大不一样。前院像是贵权人家的花园,极尽繁复精美,后院却像老农家的园子——中间的一条路将院子隔成了两半,右边是一个大坪子,估计是练功用的;坪子旁边是几畦菜地,更有那竹篱笆围着一片草地,草地上竟然有几只鸡在啄食。路的左边种了几株果树,果树旁边有一个大大的葡萄架,秋日的葡萄正如水晶般一挂挂地垂在竹架上;葡萄架下摆放着一张矮桌和两把靠椅,桌上放着周子冽从她那里拿走的茶具和一本书。

而此时的周子冽,仍在那棵桂花树下跟那条白绫过不去。不过已不是用牙咬着它练牙功了,而是将它当吊环,正单手吊环,飞快地上上下下,速度之快晃得刘青眼晕。

看到葡萄架下还有火炉,刘青走过去捅燃炉火,将壶子里的水烧开,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拿起桌上的书来翻了翻,却是陆羽的《茶经》。这本书刘青的芥子里也有,也曾读过无数遍。但此刻秋风凉爽,花香萦鼻,时有鸡鸣唧唧,鸟声啾啾,坐等之时,似乎最适宜读书。刘青端着茶杯,渐渐地读了进去,浑然忘却了外面的世界。透过这本书,刘青总能看到陆羽乘着牛车带着小僮,坚定地朝着前方行进。他一生未娶,他一生只为茶,他一生爱茶的心,让她深深动容而羞愧。她自己也为茶奔走,可她觉得,自己更多的似是为了牟利。

“咚”的一声,将刘青从书的世界里唤醒。她抬头望去,却见周子冽已从树上跃下,大步走到她的对面。大概是为了练功方便,他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小卦和一条长裤,一身健美而匀称的肌肉从薄薄的绸缎衣服里隐隐显现出来,裸露的手臂上的肌肉更是让人感觉他周身蓄积着力量,犹如一头豹子,瞬间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从椅上拿起外衣穿上,然后在刘青对面坐了下来,长长的腿差不多伸到了刘青面前。他伸出手,将一个空盖碗放到刘青面前。

好吧,她就是专为别人泡茶的。刘青耸耸肩,捅开炉子,将壶中剩下的温水倒掉,在旁边的大提壶里倒了些泉水,坐到炉上烧。火旺壶小,一会儿的功夫水就开了,她提着水回到座位上,知道周子冽除了懒茶别的都不喝,认命地从芥子里掏出一撮茶来给他冲了一杯。

周子冽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不是说没了吗?”

“这茶就这点了,你可千万别惦记。”刘青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盒子,递给他,“你帮看一看,我在你那小木屋里拿的药膏,用了不会对皮肤有害吧?”

周子冽拿过盒子打开看了看,抬起眼来看了看刘青的脸,咧了咧嘴道:“这药有毒…”

“啊?”刘青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正想说话,却听周子冽轻咳了一声,接着道:“…那是不可能的。”

“周子冽,你怎么这么坏呢!”刘青平白被吓了一跳,着实气极,看到他的脚放在自己面前,抬起腿便想踩上一脚。

“哈。”周子冽迅速把长腿收回,露出洁白的牙齿摇头叹息,“没问过就敢乱用,还用了一年,啧啧,你可真够狗胆包天的。”

“你才是狗!”刘青踢不到他,狠狠在瞪了他两眼,伸出手,“还给我。”

“这本来是我的,好不?你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拿来用,我还没追究你罪行呢。这会儿还这么理直气壮!”周子冽干脆把盒子放进怀里。

“周子冽!”刘青气得直想再踹他两脚。本来这东西每种就只一小盒。黑的那盒她用得少,但肉色这盒基本上每天都得用。这一年下来,已经用得快要见底了。她今天来,除了探病,也是想找个机会跟周子冽说说,让他再帮着做一盒。却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原来那点给没收了。

谁让自己理亏在前,有求于人在后呢?刘青看了看正懒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周子冽,不得不投降,签署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等我上山采了茶,给你一斤好了。”说完没好气道,“不是才给你几两?真是贪得无厌。”

周子冽目的达到,正想咧开嘴笑;听到后面那句话,变得一脸的郁闷:“被老头抢去了,一点都没给我留。可怜我断顿都好几个月了,刚喝了才两次,又没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刘青望天感慨。又伸出手:“好了,该把药还给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倾谈

“不给。”周子冽这话一出,看刘青竖起眉毛,忙举起手来,“别踢别踢。”又啧啧道,“我说丫头,你就不能文静点?咋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明明知道踢不到我,还每次都自不量力。”

“我一向很文静,这还不是被你气的?”刘青摸摸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遇上周子冽就不淡定了,每每被他气得想捶他两拳,只是那姿势太暧昧,才改脚踢。而且正是因为知道踢不到她才踢,不过是为了泄愤,可不想伤人。

周子冽从怀里摸出那盒子,瞄了刘青两眼:“这东西你抹哪儿了?”

“这儿。”刘青指着她耳朵上的耳洞。

看着刘青小巧洁白的耳垂,周子冽的心跳忽然停了半拍,小麦色的脸上不禁红了起来。他扭过头去,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道:“这药膏放久了对皮肤不好,我重帮你做一盒好了。不过,”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闷闷的,“你…你还要出去?”

“嗯,过了年还要去福建一趟。”刘青得尝所愿,放下心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全然没看见周子冽的异样。

周子冽抬起头,望了望刘青,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青从没见过周子冽这付表情,诧异地问。

“你出去这一年,可有遇上…什么人?”

“噢,遇上了很多人呀?”刘青知道周子冽想问什么,不过这家伙太坏,她哪能让他想知道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说完那句她又接着道,“一路过去,好的、坏的、老的、少的,什么人都遇见过。”

“咳,我是想问,”周子冽有些别扭地挠了挠头,“有没有人知道你是个…女子?”

“没有。”刘青垂下眼睛。她知道周子冽想问她有没有遇见爱。经历过的,埋在心里便好,没必要拿出来跟人诉说。

周子冽得到答案,也没再问话。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你那时不是说回来成亲的吗?为什么没成?”刘青开口打破了寂静。

周子冽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压得竹椅子“吱吱”作响:“受不了,不喜欢。”

刘青想了想:“是你那位…敏表妹?”

“嗯,本来不想让父母伤心的,可发现实在强迫不了自己,所以就去做生意了。姑姑、姑父本来就嫌我没有功名,哪里还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商贾?所以这门亲事就不提了。…父亲和母亲对我恩重如山,可这事还是让他们伤心了。”周子冽叹了一口气。

“父母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慢慢会理解的。”刘青打听完了八卦,站起来道:“那我先回去了。那药膏哪天能做好?”

“五天后你来取吧。”周子冽也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好。”刘青本想嘲讽一下周子冽为何忽然变得这么讲礼了,猛地想起如果周子冽不送她,估计她还不一定能顺利走也这道观,赶紧换了词。

从全真观里出来,已是中午时分。刘青看看路上没人,施展起轻功,回到家时正好遇上吃午饭。

“二丫你怎么去这半天?大宝放学时罗先生跟着来家里了,还送了份贺礼。他说你教大宝教得好,想跟你商量一下大宝学习上的事,谁知道你半天不回来,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秦玉英一见她就叽里呱拉说了一大串。

“他没跟哥哥说?”说到大宝的学业刘青便挺上心。她坐下来接过秦玉英递给她的一碗饭,看到刘大春摇头,便问大宝:“大宝,在学堂里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老师先教我读一遍,我读熟后他便给我讲文章的意思,我懂了之后就让我练字。”大宝条理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啊!还商量什么?”刘青疑惑道。

秦玉英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二丫,是不是罗先生对你…”她转向大宝,问道:“大宝,罗先生知不知道你姑姑是女的?”

“我不清楚。”刘大宝嘴里胀鼓鼓地摇摇头,好不容易把东西咽下去,才又道:“不过,先生问我送我上学的除了爹,另一个是我的谁,我说是姑姑。”

“大宝,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说是叔叔的吗?”刘青瞪起眼气道。

话声未落大宝就大声控诉:“你说过小孩子不许撒谎的。”

“呃。”大宝用子之矛攻子之盾,刘青顿时败下阵来,无言以对。

“罗先生不错啊!那可是个秀才呢。听人说,他一边教书一边还准备参加科举。以后要是中了举人,二丫你可就是举人娘…”秦玉英眼睛一亮,顿时盘算开了。

“嫂嫂!”刘青头痛的放下碗,“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什么?要是不小心让罗先生知道了,你小姑子还要不要做人?”

“不说了不说了,”秦玉英看看一直没作声的刘大春,讪讪笑道,“吃饭吃饭,专心吃饭。”又低声威胁大宝,“不许对罗先生说,听见没?要不然,你看中的那个小泥人我就不给你买了。”

“你们在说啥啊?我怎么没听懂?”大宝一直在跟红烧肉奋力作战,此时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然后把碗筷放下,将油嘴一抹,他又道:“不过姑姑,我挺喜欢罗先生的,他要是当我姑夫也很不错。”

“刘大宝,你屁股痒痒了?”刘青气得放下碗筷就想给大宝两巴掌。

“上学去啰。”大宝早有准备,一下蹦到了门外,抓起书包一溜烟跑了。

“这皮猴儿,人小鬼大。”教育对象不见了,刘青悻悻的坐下。

“吱唔,吱唔。”一直乖乖坐着吃饭的悟空冲着刘青无辜地叫起来:人家咋皮了?这不挺乖么?

“姑姑是骂大宝哥哥,不是骂你。”三岁的二宝伸出胖胖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出声安抚悟空。

“二丫,现在家里什么都安顿妥当了,我看你还是少穿着男装到处跑了吧。这城里可不比山村,你这样到时被人知道了,为免有人讲闲话。”一直没开口的刘大春说话了。

“哦,好。”刘青乖乖地点点头。这段时间忙的她也有些烦了,能啥事都不用操心的在家看看书、喝喝茶当几天古代闺秀,也挺不错;而且这男装她穿了一年早就穿腻了,想想到时去福建又得穿几个月,她买的那些漂亮女装现在不穿岂不可惜?再说了,扮男人的必备工具都被周子冽收缴了,她不老实呆着还能上哪儿去?

接下来的几天刘青就老实在家呆着,真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每日里自娱自乐地打扮自己,又跟秦玉英一起给刘大春和大宝、二宝做了几身衣服,然后研究一下各种茶的泡法,看看书、练练字,兴致来时还绣一会儿花。她发现绣花跟泡茶一样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最能让人平心静气,难怪古代闺阁小姐都热衷于这活动呢,起码被关在一方狭小天地里不至让人心情太过浮躁;现代时的十字绣也让人趋之若鹜。

而刘青每天秀出来的漂亮衣裙让秦玉英两眼发直,其实刘青当初也给她买了不少衣服,但女人对穿着打扮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秦玉英艳羨的眼光让刘青有一个人吃独食般的愧疚,但两人的身材并不相似,她的衣服没法资源共享。姑嫂俩当即决定自己动手,照样子一起给秦玉英做几身衣裙。

“二丫,陪嫂嫂去选衣料吧。”虽然家里还有刘青买回来的衣料,但现在家境富裕了,秦玉英从物质追求上升到精神追求,也想过一过购物的瘾。只是前一段家里太忙,没人陪她也不敢上街。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刘青跟她一样闲得晒太阳,这想法一冒出头就不可遏止了。

女人没有不喜欢逛街购物的,刘青闻言眼睛一亮,随即打量了一下自己,犹疑道:“就这样去吗?要不我换身男装吧?”

秦玉英白她一眼:“你穿个男装我跟你走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便是介绍你是我小叔子,可有嫂嫂跟小叔子一起并肩去选衣料的吗?”

“呃,也是。”

“走吧走吧,咱小门小户的,规矩没那么多。”说到这里秦玉英想到刘大春对妹妹大熊猫般的着紧态度,想想又道,“大不了咱们叫阿林去雇辆车好了。”

“好吧。”其实刘青一点都不觉得穿着女装上街有啥不妥,只不过感觉穿男装能避免些麻烦罢了。

阿林把车雇来,姑嫂俩相互看看打扮上没啥不当,便出了门,直奔桂林城最好的衣料店。桂林城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锦绣坊便到了。两人下了车,吩咐车夫在门口等候,便往店里进去。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您的衣服小店一定会精心制作,过几日做好便会送到府上。”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貌似掌柜的女人,正对着一个头戴名贵珠翠、穿着绫罗绸缎的四十多岁的贵妇奉承地笑道。

“娘,可以走了吧?”一个年轻男子从旁边待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那贵妇身边正想说话,猛然转过头来看到刘青和秦玉英进来,眼睛倏的一亮。

昨天泠水发完文就把自己关进码字软件小黑屋里了,一个多小时后出来歇口气,竟然发现打赏投票榜上全都刷新了,みいる、浅菲雪、小李乐容给打了赏,135eiei投了十分的评价票,燕燕于归投了粉红票;再加上今早346638795、城里月光11投的粉红票,把泠水感动差点热泪盈眶!独自旅行的小艾、小李乐容 、爱吃草 昨晚还花时间给泠水在评论区里指出了问题之所在。谢谢各位亲,真的很感动。

其实泠水一直知道,自己写的这篇文毛病N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没有矛盾冲突、没有***,情节不够紧凑。可明明知道,却改不了,这跟个性有关,有时脑子里觉得应该来点矛盾了,情节都有了,却下意识地不愿意写。我看网文也有七、八年了,可近一两年来,那些七斗八斗、矛盾尖锐、纠缠不清的文我现在一看就头痛,除了喜欢Loeva的文字味道,女频文我全然不看。最喜欢的则是主站那种有点异能,然后东种一棵草、西栽一株花,今天养只狗、明儿赶只猫的生活气息比较浓郁的文。其实我想今天能看到泠水这番话的亲,应该都是同道中人,否则也不能将泠水这篇寡淡的文看到现在。

当初写文的初衷也不过是想将自己对茶的喜爱和一些人生感悟写下来,发文这三个月来也曾为很多现象浮躁过,惊觉之后调整自己,现在已经渐渐淡定。写作水平可以提高,可个性却是改变不了,或许泠水真不太适合写文,如此罢!泠水尽心写来,亲们姑且看去。觉得看不下了就弃罢。话说,泠水作读者时看不顺眼了也是弃文没商量的,哈哈。

跟亲们拥抱个!

第一百六十七章相遇

“你…你是子衿?”欧阳阔看到刘青,第一感觉便认定是她。毕竟刘青除了将女性特征掩掉,肤色五官并无改变。可待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女子后,又不太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了。

“呃,欧阳兄,你怎么在这儿?”刘青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穿着女装出一次门,又是来的女子衣料店,这么不凑巧还能遇上熟人。不过她的女子身份似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也不差欧阳阔一个,对于身份的穿帮她倒也不太在意。也好,以后也不用费劲去掩饰了,倒还省事。

“你怎么,怎么是女子?”刘青这一承认,反而把欧阳阔吓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能被周子冽看在眼里的刘青,竟然是个女子!想到这里,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刘青,欧阳阔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那哥们,难怪去年抗婚闹得那么厉害,不会是因为对这刘青有了别样的心思吧?

“阔儿,这位姑娘是谁?”欧阳阔的母亲在旁边趁着他们谈话的功夫,已将刘青细细打量过了,暗暗点头之时,心里对这位儿子主动攀谈的姑娘甚为好奇。

要知道,桂林城里官宦子弟中,就数周子冽和欧阳阔两人最为出名。才貌出众就算了,却还脑子活、本领强、手段高,惹着他们的人无不被治得有苦还说不出来,看到两人皮肤一黑一白,私下里便将其称为“黑白双煞”。偏这两人一个是知府公子,一个是同知公子,到了将近二十还不订亲,城里哪家有姑娘的不打他们主意?城里哪家姑娘不为此芳心大乱?然而这两人眼高于顶,除了小敏那丫头周子冽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手下稍稍留情,其他有痴心妄想、企图制造点什么的姑娘,无不被这两人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弄得花容失色。他们的亲事也让两家父母操碎了心。

所以看到儿子目光发亮地主动上前跟一个姑娘打招呼,那表情还异常高兴,欧阳阔的母亲不禁也兴奋起来。不过当她看到刘青姑嫂俩身上的衣服虽然料子不错、式样也新颖,但却没有奴仆跟从,心里微微地有些失望——看来不是啥高门大户家的姑娘,这婚事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啊,不知老夫人那里可能过得了关?老太太想抱重孙都想疯了,应该不会嫌弃她家的门第吧?

欧阳阔哪里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娘心里已转了七、八十个弯,都已在盘算着抱孙子了,这傻小子还在为找到机会调侃周子冽而高兴呢。见到他娘亲问话,忙乐呵呵地介绍道:“这位是刘青刘子衿姑娘。娘你昨儿不是夸那花茶香么?那便是子衿家里出产的。”

“哦。”一听这刘姑娘家里是做买卖的,欧阳夫人微微失望了一秒钟。不过敏锐的她听到儿子称这姑娘作“子衿”,心中已是大喜过望——关系不一般啊!当下伸出手来,满面笑容满眼慈祥地看着眼前这可爱的姑娘,问道:“姑娘今儿多大了?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旁边这位是你…”

尽管觉得这欧阳夫人有些太过热情,不过明朝人的热情刘青已见识多了,倒也见怪不怪。她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刘青,见过欧阳夫人。这位是家嫂,秦氏。”自动过滤了欧阳夫人不适宜的问话。

“哦哦。”姑娘家腼腆好啊,可比那些不顾廉耻一见面就递生辰八字的强百倍!要知道答案,这不是还有更适合的人问吗?欧阳夫人更为热情地转过去拉住秦玉英的手,亲切地问候:“刘家嫂嫂好啊?”

“好好,夫人好!”秦玉英连声应道。她已从山里出来十几天了,自诩已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然而眼前这位夫人虽然不知是何身份,但看着她这周身的气派、旁边簇拥的同样穿着不俗的丫环媳妇,秦玉英早已被震慑得诚惶诚恐。此时被欧阳夫人温软的手握着,被亲切的话语问候着,秦玉英的感觉,不亚于现代卖菜大婶被中央领导接见,心里那个鸡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