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白兔柔软的身体被刘青半抱在怀里,她惊叫一声,还没等自己站稳就如触电一般,飞快地往后缩去,看向刘青的大眼睛里慢慢溢满了眼泪。她惊惧地看了刘青两眼,飞快地朝周子冽那边方向跑去。

看着小白兔逃窜到火堆的边缘,双臂抱紧自己一个劲儿地发抖,刘青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踱回周子冽的身边,满脸郁闷地问他:“喂,你说,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周子冽正忙着将刚刚燃起来的火分成三堆,一米远一堆,这样晚上睡觉时就不用睡到湿冷的地上了。他闻言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了看刘青的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挺像。”

“去你的。”刘青嗔怪地给了他一拳,看他咧着嘴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又凑近他悄声道:“喂,你觉没觉得,她长得很正点?”

“正点?啥叫正点?”周子冽将柴一根根架到刚刚燃起的火堆上,又将方才捡来的石头垒了个灶,转过身去到行李架上将锅取下来,用水清洗了一遍。

“正点就是长得漂亮,很漂亮。”

“哦。”周子冽抬起头,随意地看了坐在远处的小白兔一眼,点点头,“还行。”又转头仔细地打量了刘青两眼,“比你好看。”

“周子冽”刘青被他这句直白的话气着了,踢了他一脚,“比我好看就比我好看,那又咋的?”

“是啊,所以你的话很莫名其妙。”周子冽也不躲,随她的脚踢在自己腿上,弯下腰从行李架上取了些米,淘净之后,将锅放到灶上。

“觉得好看所以让你一起欣赏一下啊,谁让你拿她跟我比了?难道我还不知道她比我长得漂亮啊?”刘青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小白兔,不爽地摸一下鼻子。本来想试试周子冽是不是“拒腐蚀、永不沾”,然而听到周子冽赞扬别人漂亮,自己却吃了味。这好比挖了个坑,别人没害着,自己反倒栽了一跟斗,真够糗的。

周子冽抬头看了刘青一眼,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不比较哪能看得出高下,对吧?”

“哼,你就故意气我吧你。”刘青瞪了他一眼。

周子冽朗朗地笑了起来:“知道你还气?傻丫头”

刘青看了远处的女子一眼,对着周子冽挥了挥拳头,小声道:“不许在外人面前叫我丫头。还有,你才傻。”

“嗯嗯嗯,我傻,行了吧?喜欢傻子的人确实更加傻。”周子冽笑着点点头,转过身去开始做饭。本来今天是打算在梧州城里住的,所以两人并没有预先打些猎物作储备;但如果将刘青跟那女子留在这里自己一人去打猎,周子冽又不放心。所以今天只能吃些腌萝卜之类的干菜了。

看着周子冽手脚麻利地做着事,自己根本插不下手,刘青只好走到小白兔身边,问她道:“姑娘,你家住在哪里?明天一早我们好将你送回你家去。”

那女子坐在最远的那堆火旁,看远处的那两个人正在做饭,刚刚才松了一口气。此时见这占了她便宜的男人又凑到身边,她咬着嘴唇瞪着眼,紧张地看了刘青半天,这才小声道:“云家堡。”

她声音太小,刘青对梧州的地名也不熟,一时没听清,正要再问,那边的周子冽忽然一个纵身掠到刘青身边,盯着那女子道:“云家堡?云龙海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闻言,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周子冽:“公子知道我爹的名字?”

“你是云龙海的女儿?”周子冽打量了她几眼,想了想道:“你叫云朵?”

“是,我就是云朵。”那女子点点头,一抹笑容绽放在脸上,使她美丽的脸庞显得格外娇艳,“公子你是…”

“我叫周子冽。”周子冽的脸上倒是平静如水,看不出是何心情。

“冽哥哥”那女子激动地站了起来,两眼熠熠生光,“你是冽哥哥?”

“咳。”周子冽看这女子激动地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忙将手抬起来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抽出袖子,对站在一旁看他们两人互动的刘青道:“刘青,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父一个朋友的女儿,叫云朵。”又转向云朵道:“这是刘青。”

刘青看云朵像一朵娇艳的花,站在周子冽旁边,与高大英俊的周子冽相互映衬,两人看起来极为般配;又听平时对人对事都漫不经心的周子冽竟然能记得对方的名字,这云朵还叫周子冽“冽哥哥”,联想起周家的小敏,她的心里极度地不舒服起来。此时见周子冽介绍他的“朵妹妹”给自己认识,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道:“你们叙旧吧,我去做饭。”说完,转身向做饭的那边火堆走去。

一面走,她一面问自己,自己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难过?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周子冽,现在在为他吃醋么?

还没等刘青走上两步,周子冽一个闪身便到了灶台前,低头掀了一下锅盖,道:“一会儿就好,青青拿碗出来准备吃饭。”

刘青没有作声,背着云朵的视线从芥子时掏出碗来,用清水洗了一下,放在他的行李架上,便回到中间那堆火旁坐了下来。

“刘青,舀饭。”她刚坐下来,周子冽又在那边叫道。

这两天哪时不是他帮自己把饭送到手上的?现在来了个美女,就将自己当仆人使唤了?

刘青气闷,却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做事而让周子冽来伺候自己的,只得走过去舀饭。

舀好三碗饭,周子冽将菜一一码在碗里,道:“叫她吃饭。”

“那不是你朵妹妹吗?干嘛让我叫啊?”这话一出口,刘青便有些懊悔:这话貌似有些酸,她很不喜欢。

周子冽转过脸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慢慢地咧开,眼里闪着喜悦,轻声道:“青青,好青青,你生气了?”

“生气?我干嘛要生气啊?”刘青拿起自己那碗饭就准备走。

“等等。”周子冽长臂一伸,拦住她,抬起头来看了那女子一眼,低下头来对刘青轻声道:“那人真讨厌,我想抱抱你都不方便。”

刘青伸出筷子来敲了一下他的手:“你才讨厌,让开。”她抿了抿嘴,发现自己刚才的那种难受一下竟烟消云散了。

“那人的父亲是我师父很好的朋友,师父在我十二岁那年曾带我去过他们家,当时她比较小,跟男孩子一样淘气,一天到晚缠着我要跟我玩,因为她的名字比较奇怪,我这人记性又好,所以就记住了。青青,好青青,我不是有意记得她的名字的,你别生我的气。”

“你记得她的名字就记得好了,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走开,别拦着我,我要吃饭。”刘青绕开他的手臂,走到中间那堆火堆旁坐下,想想还是开口对那云朵道:“吃饭了。”

“哦,好。”云朵知道了周子冽的身份,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不过还是远远地绕过刘青,到灶台前取碗筷。她拿了饭菜本想跟周子冽说几句话,却看到周子冽在她来之前便已拿了自己的饭菜,走到刘青的身边坐下了,她只好又回到自己那堆火旁,默默地坐了下来。

刘青见周子冽坐在她身边头也不抬地大口吃饭,再看看那位云朵孤零零地一个人对着饭碗发呆,想起她一个弱女子被强人掳掠出来,受尽了惊吓,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个熟人,还不理她,便又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道:“云姑娘,如果饭菜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云朵轻轻点了点头,一滴眼泪掉在了饭碗里。

“喂,你朵妹妹哭了,你还不过去安慰人家?”刘青用手肘碰了碰周子冽。

“你跟她都是女人,你去安慰吧。”周子冽头也不抬。

“我以前怎么觉得你挺善良挺心软的呢?”刘青看他无动于衷,翻了一下白眼。

“我对我比较在意的人才会比较善良比较心软,其他人,一律无视。”周子冽仍大口地吃着饭菜,又道:“快吃吧,这里风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那小敏是不是你在意的人?”刘青转过脸去看他,貌似他对那小敏就挺心软。

第二百零七章我只在乎你

周子冽停下嘴里的咀嚼,转过头来看了刘青一眼,才转过去望着远处的绿树,将嘴里的饭菜艰难地咽了下去,轻声道:“小敏是我爹的外甥女,我却不是我爹的儿子,所以看到她对你无礼,我却不能赶她走,也不能对她说一句重话。你是我心里亲近的人,她却只是我恩人的亲戚。刘青,在这世上,除了我爹娘、两个哥哥,还有我师父和欧阳阔,我就只在乎你了。再没别人。”

刘青停住手中的筷子,惊讶地看着周子冽:“你不是周大人和周夫人的亲生儿子?”

周子冽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猛扒了一口饭到嘴里,道:“快吃吧,我的事,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跟你说。”

“好。”刘青看着周子冽,心里忽然有一种心疼他、想要拥抱他的感觉。

曾经听周子冽和欧阳阔说过两次,说周清江夫妇对他“恩重如山”,当时她还觉得怪怪的,谁家父母对子女没有恩?但人们很少用“重如山”来形容。“恩重如山”这个词,更多的是用在恩人身上。却原来,周清江夫妇果然是周子冽的恩人

难怪,周子冽的性格一向是比较率性不羁的,但他对周夫人,却是太过顺从;对小敏,则更多的是忍让。周府是小敏的家,却不一定是他周子冽的家,他有什么资格不让她住呢?

而在他年纪那么小的时候,他师父就那样非人地训练他,只怕是跟他亲生父母的恩怨有关吧?他身世,一定非同寻常吧?

然而,饶是在这般身负恩仇的重压下,在他师父那样变态的训练下,周子冽还能长成如今这样开朗宽和的性格,真的很不容易。

看到刘青看向自己的眼神无比的温柔,周子冽对她灿然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快吃吧,都冷了。”

“嗯。”刘青点点头,转眼却看到远处的那位美女梨花带雨地一颗颗数着饭粒,她叹了一气,高声道:“云姑娘,放宽心,明天早上城门一开,我们就送你回家去。”这句话讲了两遍了,便是没效果她也没办法了。反正哭一哭、饿一顿也死不了人,她是不会劝周子冽去安慰她的。

周子冽看了一眼云朵,皱皱眉没有作声。他将饭吃完,便去烧了一锅水,对刘青道:“一会儿你烫烫脚再睡。”说完接过刘青刚吃完的碗,刷洗干净收拾好。

刘青则开始把火推移动地方,一面道:“吃完就睡,真不好啊。可不睡好像又没事做,想看书又怕眼睛瞎。”

“你们以前是怎么过生活的?”周子冽饶有兴趣地问。

“可以玩电脑,可以看电视,还可以到外面逛街…”反正云朵在那边就算听得见,她也听不懂,所以刘青便讲述了一下什么是电脑和电视,说完道:“啊,好想上网啊在这里啥都没有,除了翻来覆去地看那几本书,就没啥可玩的了。”

周子冽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道:“我跟他,真的长得很像吗?你现在看着我,还会想起他吗?”

刘青摇摇头:“其实长相并不是很像,只是,你有时候举手抬足间的那种神情和动作,跟他仿佛是一个人。”

“现在…”周子冽郁郁地看着远处的绿树,揉了揉眉头,问道,“现在我还常常让你想起他,觉得痛苦吗?”

刘青看着他的脸,又摇了摇头,展颜笑道:“不会了。”就算是有,她也不会说出来让周子冽伤心,他已经做得够好了。她也不能将前世的恩怨带到这一世来伤害关心她的人,这很不公平。心里的那个伤口,慢慢治疗就好。

“真的?”周子冽满脸的惊喜。看到刘青点点头,他喜笑颜开,露出他洁白的牙齿:“太好了。”他转过头去看了云朵一眼,又转过来对刘青笑道:“青青,我好想抱抱你。”

“一边去。”刘青打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赶紧铺床,准备睡觉。”说完走到第二堆火旁,将火堆移开。周子冽也凑过来一起动手。

刘青移完第二堆火,看着那边还在数饭粒的云朵,叹了一口气,走过去道:“饭冷了,要不要热一热?”

云朵摇摇头,跟蚊子叫一般小声道:“我吃不下。”

“吃不下就算了,不过晚上是没有东西吃的,还是尽量多吃点吧。不要想太多,你也知道周子冽不是坏人,我也不是。今晚在这儿安心住一晚,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回到家了。你还可以像往常一个开心地过日子,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的事我们不会跟别人说的。”

“谢谢。”云朵垂下眼睛看着饭碗,轻轻摇了摇头,将碗递给刘青:“我不想吃了。”

“呃,好。”人家是大小姐,被人伺候惯了,现在把你这坏蛋嫌疑人将丫头使唤一回,你该感到无尚地荣幸刘青接过碗,走到远处将饭菜倒掉,回到灶旁,周子冽接过碗道:“我来洗,你去移她身边的那堆火。”

刘青笑起来:“我没不高兴,你用不着当瘟神一样避开人家。”

“算了吧。”周子冽摇摇头,“这些女人我怕了,如果到她身边说两句话,明天她家人要我为她的清白负责任,我一身是嘴都说不清。”

“我也是女人好吧?那你咋一天到晚凑我面前来呢?”

“你这不是男人吗?”周子冽上下打量了刘青几眼,看到刘青瞪他,忙笑道:“那是因为我很乐意为你的清白负责,我的青青。”

“周子冽,我发现你越来越肉麻了。”刘青白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如果她家人要你为她负责的话,你就是一句话不跟她说,那也是要负责的。”

“所以,我就不喜欢做这种好事。”周子冽抬起眉毛郁闷地看了刘青一眼,“还因为这事让你在这野地里又睡一夜,心疼死我了。”

刘青白了他一眼,走到云朵身边去移火堆,嘴角却噙着笑意。

两人一齐动手铺床,两铺床之间隔着一堆火,外面那两个铺位的外侧也烧了一堆火,这样既暖和又可以防野兽,还能聊胜于无地避嫌。毕竟刘青也是未婚女子,没人的时候无所谓,只要周子冽是正人君子,怎么都没有关系;可现在这云朵在这里,刘青便得注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只是对于三人怎么睡,刘青犹豫了好一会儿。

按理说,刘青和周子冽都有武功,云朵睡在中间那个铺位上最安全。但男女之间,瓜田李下要避嫌。在这明朝,男女两人住在一个地方,哪怕是旷野,那也是要招人闲话的。到时候,云家真不讲起理来,以这样的理由要让周子冽娶云朵,那可是一桩**烦事。

她刘青虽然身着男装,但好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由她睡在中间将两人隔开,这闲话便无从谈起了。要谈也得从她谈起——是要她娶云朵呢?还是要她嫁给周子冽?云朵她这个女人当然是没法娶;而她嫁不嫁给周子冽,这个问题就跟云家没关系了。

想清楚之后,刘青指着旁边的一个铺位对云朵道:“云姑娘,你睡这儿吧。”

云朵看了一下三个铺位,没理刘青,而是怯生生地走到周子冽身边,指着中间那个铺位道:“冽哥哥,你能不能睡在那里?我…我害怕”

周子冽眼皮都不抬,面无表情地道:“那是刘青的床铺,她武功挺好的,有她保护你,放心吧。”说完走到自己那个铺位就开始脱靴子。

云朵长这么大,哪里见过男子宽衣解带?当下羞红了脸,却仍然坚持地站在那里,看着周子冽纹丝不动。

刘青看了,笑眯眯地道:“云姑娘这是要想跟你冽哥哥睡一起呐?我在这里可是不太方便哦。”

这话一出,云朵的脸上顿时变得通红,站在那里又羞又恼,眼泪像开了龙头一般,瞬间便流了出来,把刘青看得直想撞墙——这样的女子,好看是好看了,却像一块水豆腐似的,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碰又不能碰,讲又不能讲,得一天到晚地哄着捧着供着,那个累啊如果她是男人,被逼着娶这样的女人,她宁愿去当和尚

暗自腹诽的刘青要是知道这云朵是“梧州城里一枝花,全城男人都爱她”,她一定会深切反思男人与女人的巨大区别。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云朵如果再坚持要呆在周子冽旁边,那真的就是不顾廉耻了。她只好一步一挪地回到自己那个铺位上,却不睡觉,坐在被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又在默默地垂泪。

刘青深切同情了贾宝玉几分钟,便想和衣躺下。却不料周子冽把刚刚脱下的靴子又穿上,走过来伸手道:“木盆。”

“木…呃。”刘青刚疑惑地望向周子冽,忽然反应过来,周子冽刚才说了,让她烫了脚再睡的,这会儿见她没动静,便要亲自动手了。本来如果她一个人露宿,都是喜欢睡前烫个脚,一个是对身体好,还有也是讲究卫生。但跟周子冽在一起后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方便。这明代女人被男人碰一下就要把那只胳膊砍掉以示清白的,她总不好明晃晃地在周子冽面前光着洁白的脚丫子烫脚吧?再说,这旁边还有个云朵呢。她今天受了委曲,回家去大嘴巴一嚷嚷,即便以后她嫁到周家作媳妇儿,那名声也不好听呐?

第二百零八章温暖的依靠

周子冽哪里知道刘青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一个大手掌伸过来,似乎刘青不给他就不走了。刘青只好无奈地转头看了云朵一眼,看到她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便从芥子里调出木盆来,递给周子冽。其实,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被周子冽管的感觉了。有这么一个人,你梳不梳头他要管,你烫不烫脚他要管,你吃的饭凉了他也要管,这种感觉,真的很窝心。

周子冽将锅里的水倒出来,又调了些冷水进去,感觉水温合适了,这才叫刘青:“过这边来洗。”

“哦,好。”刘青跑到他的铺位上,坐下来脱靴子和袜子,将脚放进热水里。无所谓了无所谓了,在现代时,超短裙露脐装都穿了,现在在周子冽面前烫个脚有什么可尴尬的?

周子冽则背靠着坐在她身后,这样可以挡住云朵的视线,也可以挡住他自己的视线。他可不是见惯了满街胳膊大腿**的现代小伙子,心爱的人那洁白细嫩的小脚,他要是看了非得流鼻血不可。

脚下稍稍有点烫的水将刘青泡得全身血液通畅,那个舒服啊她往后面那个宽大坚实地背上一靠,仰望着隐隐有一两颗星星的夜空,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前年,她孤独地奔走在陌生的大明境内,常常这样露宿荒野,那时候,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寂寞;一个人面对茫茫黑夜,一个人行走未知前路。那种迷茫、寂寞与害怕,她从未对人说过。一路陪伴她并知道她的辛酸苦楚的,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松鼠。

而现在,有周子冽在身边,他的细心呵护,他的悉心照顾,使冷霜雪雨也变得温暖,风餐露宿也变得甜蜜;他使她觉得,自己在这大明朝,终于不用一个人为家庭、为想做的事而独自拼搏了。他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和坚实的臂弯,为她一路的行走,尽可能地制造一个又一个的港湾,为她遮风挡雨,可以让她停泊下来,好好歇息。

望着苍穹,刘青忽然想起一首歌,很老的一首情歌,梁雁翎和蔡济文对唱的,《慢慢地陪着你走》。

(男) 面对你有点害羞,爱的话不要急着说。

(女) 让我想清楚,再多些把握,等等我

(男) 轻轻地牵我的手,眼里有满满的温柔。

(女) 暖暖的感觉,默默地交流,不要太快许下承诺。

(男) 慢慢地陪着你走, (合) 慢慢地知道结果。

(女) 也许爱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合) 用心爱我

(男) 慢慢地陪着你走, (合) 慢慢地知道结果。

(女) 每一天爱我更多,直到天长地久

(合) Love is forever

想起这首歌,再想到周子冽一路上对她的温柔体贴照顾,刘青的心中柔软一片。

“水凉了,起来吧。”背后那个男人道。

“嗯,好。”刘青从发呆中醒过来,接过周子冽从背上递过来的布巾,把脚擦干净。

“坐稳了,我给你倒水。”周子冽坐直准备站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倒就可以了。”刘青可以让周子冽给她做饭洗碗铺床,却不好意思让他帮自己倒洗脚水。

周子冽叹了一口气,伸过手来摸摸她的头,道:“傻丫头,知道吗?当我们家的仇人死了之后,我就找不到奋斗的目标了。武功我已不用再练了,科举是不会考的,做生意又太容易。我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陪着你,为你做一切能做的事。你也不用感到有压力,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如何选择都没关系。能看到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周子冽…”刘青抬起头,看他将木盆的水端到远处倒掉,心里的感动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这么好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抗拒的呢?接纳他的爱,让他慢慢地陪着自己走,跟他一起慢慢变老,难道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吗?

“好了,睡觉吧。”周子冽回来看刘青穿上一双布鞋站起来,终于对那边仍坐着发呆的云朵说了一声:“云姑娘,睡吧,明天我们就把你送回家,不用担心。”

云朵微微点了点头:“好。”坐在那里却还是不动。

刘青却懒得管她如何了。人家大小姐明天回家自会有人请大夫调养身体一天到晚睡大觉,她和周子冽可能又要奔波一天。再说了,就算是她愿意去安慰人家小白兔,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会更害怕。谁叫她长得一付色狼的样子呢?至于周子冽,她是不会劝他去抚慰云朵的。请原谅她没那么大方,可以把喜欢自己的男人送到别人面前去,为别人创造机会。

刘青走到自己的铺位上,掀开被子便睡了下去。在外面,什么都不要讲究,能有饭吃有床睡就已很满足了。至于脱了外衣再睡的行为,当着周子冽的面,她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现在是一个古代女子,总得注意一点形象问题。

那边的周子冽,从十五岁时就被桂林城的姑娘算计嫁娶之事,早已对除了刘青以外的姑娘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肠了。所以看刘青躺下之后,他也睡下了,留下云朵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发呆。

刘青一夜好睡,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身旁的火依然还在燃烧,暖洋洋地火一直温暖到她心里。刘青向周子冽铺位的方向转过头去,却正碰上周子冽痴痴的眼神,以及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一抹悲伤。

“怎么了?”她看周子冽迅速地转移了视线,忙坐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没事。”周子冽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想起了以前家里的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嗯,每天都这时候起来练功的,睡不着了。”

“你那功夫,也是从那一世带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