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日结帐的时候,赵巧儿确是不在酒楼里,原来她带着连罕亲自去了趟谭医馆。

出乎连罕的意外,每次自己来都是推三阻四的小厮见到赵巧儿竟然有些献媚的急忙迎了进去,赵巧儿暗自嘀咕,有些胡乱的想,难道谭仁义真的是看上自己?

赵巧儿越发的小心,到了内里,谭仁义一袭碧蓝色的锦袍端坐在太师椅上,头上戴着宝石缎带,腰间更是玉石做的腰带,真是一副玉树临风,风神俊逸的模样。

出乎赵巧儿的意外,谭神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少见的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治疗方法说了一遍,连罕听后已经是有些怒意,赵巧儿确实一副震惊的模样。

原来谭仁义说的方法就是开刀…,赵巧儿问道,“那么先生是如何解决术后感染问题?”

“感染?”谭仁义诧异的挑了挑眉,似乎非常意外赵巧儿能问出这个问题。

赵巧儿点了点头,看着谭仁义的目光少了戒备,更多的是一些说出的佩服,谭仁义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目光,大大的眼睛,水灵剔透,带着这样的渴求的目光…,真想狠狠的…,他低下头急忙掩饰住,内心的想法。

“我配了几位草药,效果颇为不错,我担心的不过是老妇人腹中的瘤子已经到了成熟期…”谭仁义自信的说道。

赵巧儿暗想,他说的成熟期是指良性还是恶性?又或者晚期还是早期?不过她对癌症的也不熟悉,也没办法问出个所以然来。

正张这时,连罕猛然站了起来,他用手指着谭仁义,厉声喊道,“你要干什么?开膛破肚?你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谭仁义哈哈一笑,这笑容里没有欢愉,只有无限的悲伤,他冷然的说道,“既然不愿,还请速回,谭某还是有事情,就不陪各位了。”

“夫人,您看看,他说的是什么?”连罕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事情,自然是反映极大。

赵巧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看着这办法倒是可行,果真是奇才…,先生,你还是考虑一二。”

两个人缓步走了出去,自从上次林中的事情之后,赵巧儿就琢磨着买个丫鬟在旁边,前几日找了人牙子,买了个十二岁的一个小姑娘,姓顾,名莲花,这次也是一起过来。

莲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模样的男人,自然有些心动,拽着赵巧儿说到,“夫人,那谭神医果真是个好样貌。”

赵巧儿无奈摇头,“小馆里的小哥也都是好样貌,你觉得可好?”

莲花知道赵巧儿有些生气了,诺诺的说道,“谭神医又不是…”

赵巧儿越发觉得自己买了个傻丫头,原来觉得年纪小好听话,但是心里竟然是这般藏不住事的,以后怎么去给她办事?

忽然莲花一副惊惧的模样,“夫人,钱袋…”

“你又丢到了哪里?”

“好象是刚才在医馆…,夫人我错了,求你不要卖了我。”顾莲花害怕的瑟瑟发抖,这是她被转手的第五次,人牙子说了,这次要是在被退回来,就直接卖到芸香楼里去。

赵巧儿哪里顾的上安慰她,那钱袋里银子倒是不多,但是自己亲手缝制,还有一方手帕在,在古代这东西都可以当定情信物了,谭仁义对自己心存不轨,别是用了这东西毁了清誉,到时候徐青云回来…

想到这里赵巧儿急匆匆的走了回去,那小厮似乎早已预见赵巧儿会回来,笑着迎了进去,却在二门把顾莲花拦了下来。

“我家公子说了,要拿回东西,要夫人自己去。”

赵巧儿气的要吐血,思来想去,觉得光天化日的总不至于在…,她拉过顾莲花交代了几句,匆匆跟了进去。

小厮带着来到一处后花园,这里和病室不同,种着奇花异草,假山湖水,倒是别有一番雅静,湖中有一亭台,一个人正被手而立,不是谭仁义还有谁。

“快还给我!”没有外人在,赵巧儿也懒的装假,直接问道。

谭仁义转了过来,把手摊开,修长的手心上躺着一个金色的暗纹钱袋,赵巧儿急忙伸手去拿,却被谭仁义一把抓住了手。

赵巧儿刚要发怒,确见谭仁义很快的放开了手,说道,“你走吧。”

赵巧儿松了一口气,疾步走了回去,就在她要走出亭台的时候,忽然听谭仁义说道,“你真的觉得我是奇才吗?不觉得我说的事情是惊骇世俗吗?”

第75章

赵巧儿停顿了一下,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里很危险,不要在跟他纠缠什么…,只是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没办法挪动一分,她听到自己说,“是的,你是个奇才。”也许你能开创新的一个天地…,这句话她却放在了心里。

“你在胡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你们都以为我疯了”谭仁义一阵风一样来到了赵巧儿的眼前,怒视着她说道。

“不是…”

谭仁义打断了赵巧儿的话,露出阴森的笑容,“你知道吗?我从十三岁开就去剖尸了!”他满意的看到赵巧儿脸色苍白,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讨厌赵巧儿一副了然的表情,似乎她真的能明白他一样,她能懂些什么呢?只是在假装而已,他继续说道,“那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死因不明。”

赵巧儿无法想象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去解剖人体…,是医学上的执着还是天生的暴虐…“找到死因了吗?”

谭仁义挑了挑眉毛,“是被憋死的。”

“憋死?”

“我从他的腹中挖出了泥土…,显然他太饿了。”他还记得自己把结果告诉师傅的时候,他震惊的摸样。

赵巧儿黯然的低下头,“真是可怜。”

谭仁义捏住了赵巧儿的下巴,直直的凝视着她,“只是可怜吗?他们都说我毁了尸首,说我是个疯子,你不觉得害怕吗?”

赵巧儿似乎听学医的人说过,刚开始解剖的时候,几天几夜的都吃不下饭…,谭仁义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当时也不过才十几岁,他也会害怕吗?

谭仁义从赵巧儿的眼中看到了同情的神色,他猛然一惊,心里却越发的讨厌这样的感觉,同情?他记得当时只凭着一股气血,但是等看到开膛破肚的尸首,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要不是师傅劝慰…,赵巧儿凭什么同情自己?她到底懂些什么,“滚!”

赵巧儿被谭仁义推倒在地上,措手不及跌入了湖水中…,湖水并不深,只是已经是有些深秋,水很凉,赵巧儿喝了几口水才找回了平衡,刚想游出去,却被揽入一个宽厚的怀中。

谭仁义怒喝声在头顶响起,“不要乱动,我带你游出去。”

两个人狼狈的爬在岸边,浑身湿漉漉的…,秋风一吹,带来一股冷意,谭仁义冷眼旁观半天说道,“你换了衣服在出去吧。”

赵巧儿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走,但是这样湿漉漉的出去,别人看到又会说什么呢?

看到赵巧儿戒备的神色,谭仁义面色一冷,讥讽的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是一件水蓝色的掐腰夹袄,裙子是同色系的八福湘裙,点着白色的梅花图案,淡然素雅,赵巧儿摸了半天也察觉出来这是什么材料,只是觉得贴在身上,又暖和又轻薄,她没有犹豫的换上,头发粗粗一弄就走了出来。

谭仁义早就换好了衣服,靠在走廊的窗边望着院内的湖景,他刚才是怎么了?那些话他有多久没有对别人说过,师傅临终前的话还有犹言在耳,“不要让,让任何人知道,你是怎么学习的,没有人会理解你,你会被孤立起来…”

后来他就像是上了瘾一样,开始研究人体,在医馆里得到病死的尸体并不难,很多穷苦人家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慢慢的他开的方子要比别的郎中的好用,他看病诊断越来越准,甚至他会帮别人做一些小的缝合,渐渐的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直到发生了那个事情。

想到师傅的死…,谭仁义心中一痛,身体支撑不住的靠在墙上,多少年了,每次回想都会让他蚀骨一般的疼痛。

赵巧儿一出来就看到谭仁义一副冷汗淋漓,非常痛苦的样子,“你怎么了?”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谭仁义抬头惨淡的一笑,轻声说道。

赵巧儿避开他的眼睛,“我得走了。”

虽然谭仁义一副风淡云轻的摸样,但是他颤抖的尾音透露出了他的痛苦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今天一旦让谭仁义开口说出这个事情,两个人之间将不会回到从前,就像是窥探了别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秘密,最痛苦的过往,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分享,而她并不想成为谭仁义亲密的人…,她也不能成为…

谭仁义垂下头,挥了挥手说道,“走吧,都走吧…”

赵巧儿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说道,“要走在别人的前端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并没有人可以理解你,支持你,但是不能因为这样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赵巧儿想起哪些寂寞的天才们,他们看到的东西远远超过了常人,他们得不到别人的尊总和支持。

无法得到共鸣是多么痛苦的处境,没有人理解你,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你…,她能想象谭仁义多么渴望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把自己大胆的想坦诚的说出来,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理解,而不是默默的压抑着自己,天才只有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化成了现实,在这世界上开拓者永远都是最寂寞的。

望着阳光下,亭亭玉立的赵巧儿,谭仁义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望,有种被拒绝的狼狈,这可是第一次他想要说出藏在心中过往,他尖锐的喊道,象一个失去理智的孩子,“你到底懂些什么?”

赵巧儿忽然有些不忍,这样一个男子,天纵奇才,可以说在这时代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如果他能放开自己的心结,如果他能坚强的去面对,是不是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有效的医治,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的医学理念可以传承下去,这将是多么造福人类的事情,她是不是应该放弃自己的那些恨意,虽然她不想说自己有多么伟大,但是眼前这样的谭仁义却是让她有些心疼的,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说一些鼓励的话…

只是想到那一日林中的戏弄,赵巧儿又猛然的刹住了心思,对这样一个孟浪自私,根本不会顾及他人心思的人,自己又心疼什么呢?她低下头轻声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又知道什么呢。”

赵巧儿说完头也不抬的走了回去。

谭仁义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神色更是冷然,果然他又在妄想吗?在幻想会有人理解他,会懂的他吗?真是痴心妄想,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理解他,那就是他的师傅…,想到师傅他心中一痛,随意的拿起放在身旁的酒壶,拼命的灌了进去,可惜那个理解他的人,却是被自己亲手害死,他就是个杀人犯。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觉得你很了不起,真的。”

谭仁义猛然抬头,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赵巧儿,她毅然的站在那里,眼神清亮,带着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的笑意。

“你怎么回来了?”谭仁义愕然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很恨你。”赵巧儿苦笑着说道。

“我知道…”谭仁义想着自己那日的轻薄,是个女子都会含恨。

场面一阵沉默,只有徐徐吹来的秋风把头发撩了起来,“你说我了不起?”谭仁义涩然的问道。

“对,很了不起,我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想出了开腹切除的主意,竟然还找到了草药作为消炎药。”

谭仁义直直望进赵巧儿的眼中,直到确认里面满满的都是赤诚的肯定,他才笑了起来,只觉得心里慢慢的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赵巧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谭仁义,他是自私的,冷漠的,散发着阴沉的冷意,只是现在他眼睛明亮,整个人光彩卓然,越发的丰神俊逸…,让人移不开视线。

给连大娘开刀的事情很快被提了上来,连罕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谭仁义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病人,只是写了份生死契约,就开始着手准备。

赵巧儿并不乐观,这病放到现在也是相当麻烦,她虽然佩服谭仁义的创意和作为,但是毕竟条件有限…,三成的把握,几乎可以说是没希望了。

就像赵巧儿想的那样,虽然手术还算顺利,刚开始,术后一切都好,都可以进食了,大家自然是高兴,可是不到几日伤口二次感染,连大娘病了多年,身体早就是耗尽了根本,没有抗过去,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

连罕伤心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些日子赵巧儿和连罕相处的非常好,自从解开心结开始,两个人坦诚以待,赵巧儿越发觉得这是个人才,他不仅帐算得好,还会提出一些建议,并不是死记硬背的人,赵宝生在他的指导下,学业也是有所进步。

赵巧儿想来想去,决定去把连罕的妹妹赎出来,也算是帮衬下连罕吧。

76

76、第76章...

芸香楼是县里数一数二的青楼,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只为了得到那一刻的欢愉撒下斗金,赵巧儿自然是不好自己进去,毕竟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就派了顾莲花先去通报了一声。

赵巧儿虽然觉得顾莲花这丫头傻气的很,但是如果说真让她转手退回去,卖入芸香楼,她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索性就放着看看。

顾莲花看着招牌,腿有些发抖,但是她知道自己没用,别是让夫人瞧不上转手卖了出去…,去哪里去找这样好的主人,从来不会打骂自己,也不会半夜让她守夜伺候,也就是做做一些琐事,简直要比在家的时候还要清闲,不行,她要争气,想到这里她心一撗,就走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赵巧儿就见顾莲花脸色通红的随着一个胖妇人走了出来,这妇人浓妆抹艳,没到身旁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香。

赵巧儿忍着想要捂住鼻子的冲动,笑着相互见礼了一番,原来这位妇人姓程是芸香楼管事的嬷嬷,听着顾莲花支支吾吾的说着要来赎人,本来不予搭理,只是听到要赎人的名字,这才肯随着她走了出来。

程嬷嬷开门见山的说道,“妇人可是来赎连雪珍那丫头的?”

“正是”赵巧儿点头说道。

出乎赵巧儿的意外,程嬷嬷竟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心中诧异,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几个人随着程嬷嬷来到了芸香楼的后院,还没进入二门,就听到院内的吵闹声,似乎是一个女子在和人吵嘴。

程嬷嬷显然也是听到了,她有些心烦的皱了皱眉头,赶忙带着赵巧儿走了进去。

进入拱形的月牙们,一片绿色的院子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拿着一把菜刀,怒目相视,对着站在她对面的妇人喊道,“想让我伺候那些男人?除非我死!你们谁敢过来!”

站在对面的那个妇人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上次就是因为不听杜娘子的话被关在柴房,活活的挨了十几棍子,直直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怎么?你还没长记性?”杜娘子是芸香楼的老鸨。

“呸,就是把我打死了,你去告诉那老妖婆子,在后院干粗活行,让我出去伺候男人,哼,让她想都不要想。”连雪珍怒吼着说道。

赵巧儿看着连雪珍,这小丫头长的颇为英气,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大大眼睛,只是肤色有些暗黑,但是并不影响整个人的气质,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只是这脾气…,似乎非常火爆,她心中暗想,连家不是吗?怎么会出来这样一个小丫头?

程嬷嬷似乎非常头疼,这丫头买进来刚开始还好好的,特别能干活,一个人能把后院的柴都劈了,烧火做饭,能顶上好几个人,只是让她去前面伺候客人,倒点茶水什么的就非常不乐意干,竟然还拿着菜刀乱砍人。

杜娘子有意要折折小丫头的脾气,叫人打了十几板子,在柴房关了几天,不给吃的也不给喝得,没有想到,竟然硬是挺了七八天,等她想起来寻人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的样子。

只是这丫头身子骨非常好,似乎是练过,没过几天又生龙活虎的,就是死活不愿意去前面,看这架势,又是前面缺人了想找她来顶顶。

程嬷嬷清了清喉咙说道,“连雪珍,你家里人来赎你了。”

连雪珍朝着赵巧儿看了过来,见是个非常年轻的妇人,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有这样的一个亲戚,“夫人可是认识我?”

赵巧儿安抚的一笑,“是你哥哥叫我来的。”

“哥哥?我娘她可好?”连雪珍听了,眼中立时含着泪珠,有些颤声的问道。

赵巧儿神色一黯,勉强的说道,“都挺好的,你可以愿意跟我回去?”

程嬷嬷可是想赶紧卖掉这丫头,动不动就拿着菜刀出来,倒不是说她们这里没有人能制的住这丫头,但是那些护院毕竟都是男子,不好总是这里行走,别是哪天有擦枪走火了…,还是赶紧卖掉省心,再说这丫头也没有几分姿色,留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银子,忙笑着对赵巧儿说道,“夫人,您不是要赎人吗?我要价也不高,这个价…您同意了就成交。”程嬷嬷做了一个二的动作。

“二十两?”在旁边的连雪珍跳了起来,“你买的时候不过十两银子,怎么一下子就多了一倍?”

程嬷嬷看着那明晃晃的菜刀,脸都绿了,真是个姑奶奶啊,忙说道,“十五两,不能在少了。”

赵巧儿心中暗叹,连罕竟然为了十两银子卖掉了妹妹,一边又觉得有时候钱凑不齐可能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也许他们当时就差这么十两银子,“就十五两吧。”

进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确是三个人,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连雪珍在赵巧儿的身旁一直叽叽喳喳的询问,一点也不怕生的样子,什么我娘最近怎么样了,去看过病了吗?哥哥身体如何?

赵巧儿非常有耐心,都一一作答,不过一会儿就回到了酒楼,连雪珍看着高大的楼面,不禁露出怯怯的神色,拽着赵巧儿的衣袖说道,“夫人,这里可是您家的酒楼?”

顾莲花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她高高的仰着头说道,“那是,这都是我们夫人的产业。”

这一日连罕却是去了沙河县教赵宝生,只有到了晚上才回来,赵巧儿在酒楼后院自己住的院子内,找了个房间给连雪珍,又给她拿了几件寻常的换洗衣服,这才让她洗了个澡,又换了衣服。

这边忙好,她就从后堂穿到了前面,想看看今日的生意如何,虽然过了三天买一送一的优惠期,但是这帮客人似乎热情不减,特别是来听说书的,听了几遍几遍还是反复听,古代没有什么娱乐,听书就成了一大爱好。

这一日也不例外,大厅中坐满了人,那说书先生刚好说道了三打白骨精的部分,说道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在深山野林里…,众人屏息耳听,却是有那么一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时不时还要望向后堂的方向,直到看到一个婷婷的身影出现,他急忙低下头。

赵巧儿看了看状况颇为满意,她心中不禁暗自得意,想着在加些什么花样,吸引客人,忽而眼睛一扫,在窗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挺拔的腰身,浓密的黑发用珠宝缎带扎住,几缕刘海荡在白玉般的侧脸上,越发显得丰神俊逸,气质卓然,不是谭仁义还有谁?

那一日虽然没有深入去谈,但是两个人就像是去了隔膜的老朋友,彼此之间多了坦诚,少了讥讽和试探,赵巧儿敬重谭仁义的医术,越发觉得他太过可怜,渐渐忘记了被轻薄的愤怒,谭仁义又何尝不是真正高兴有人…,有时候谭仁义还会拉着赵巧儿谈谈自己的看法…,只是赵巧儿并不想过多的和谭仁义接触,尽量不去医馆,后来连大娘去了,她更是谨小慎微,怕生出什么事端来,她总觉得谭仁义看她的目光…,初始只是藏着如狼一般淡淡的欲望,现在却是根本无法掩饰的狂热…,像是…像是堕入爱慕中的少年,想到这里赵巧儿暗叹了一口气,希望只是自己多想。

既然来了酒楼,赵巧儿少不得要和他打个招呼,只是想着毕竟身份不合,决定打个照面就离去,但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谭仁义抬头望向这里…

谭仁义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赵巧儿离去…,心里有些复杂难安,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即怕见到一个人,又总是想着…

第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