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越接近北边,深秋的天气越发的寒冷,一行人骑在高大的马上狂奔而去,穿过宽阔的平原,就是一条汹涌的河流…,跑在前头的黑马,突然被主人拉住了缰绳,黑马发出嘶鸣声停在了河边。

“就是这里吗?”被众人护在中间的男人骑着马走了出来,虽然面带风尘,但是浑身上下掩饰不住的清贵之气。

“殿下,就是这里了,老侯爷说会在这里接应我们。”徐青云眼中含着笑意,几月的疲于奔命,折损了那么多高手…,等的不就是今日吗?等安全的把三皇子送到这里,他就可以回家了,那个有着温暖的光晕,可人笑意的小姑娘,一定是等急了吧?

三皇子也禁不住露出笑意来,把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望着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奔腾的河流,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开阔辽源,他看了眼徐青云说道,“青云,你就随着我去吧,男子汉大丈夫,要的就是成就一番事业,何必委屈自己…,今天我也不瞒你,几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开始筹划…,怕得就是父皇…”谈到父皇两字,三皇子神色一暗。

忽然徐青云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把三皇子护在身后,朗声的喊道,“既然来了,又何必缩手缩脚的?”

没等徐青云说完,从河岸边的石旁,走出一帮黑色劲装的男子,领导的男子头戴面罩,只露出一双细眼睛,他哈哈大笑,“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们可是逃不掉了。”

约莫是三四十人的样子,个个身手矫捷,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几分钟就把徐青云一行团团围住…,徐青云心中暗叫糟糕,这离老侯爷约定的时候还差两个时辰…

………………………………

望月楼重新开张后一个月生意大好,元丰楼的生意自然就有些淡了,这一日元春做在屋内算账,算来算去,收益竟然要比月前少了三成。

恰时一个男子推门而入,正是元春的弟弟元山,元春忙迎了上去问道,“你可是打听出来了吗?”

元山喝了一口茶水才说道“果真叫你说对了,我说那张掌柜哪里想的法子,原来就是那个赵巧儿。”

元春皱了皱眉头,“又是她,我就知道这丫头留下来是个祸患。”

“可不,我今天看了那摸样,啧啧,真是水灵水灵的,只是不大露面,今天好不容易叫我看了,大哥,那个时候你连祖传的东西都当了就是为了给那赵巧儿的娘治病,怎么就是没有把人娶回来呢?她要是不喜欢你,还有我啊。”元山吊儿郎当,一副惋惜的摸样。

元春眼睛一瞪,元山就急忙摇头说道,“我就是说说我玩笑,哥哥何必当真…,不过那烤肉我倒是吃了两个,那个好吃啊,不知道入了了什么料,还有烤完端上来,都在滴着油,香的不得了,真是大手笔,我们自己做个菜也舍不得放这么多油啊,不过卖得也贵…”

“还有呢?”

“还有啊?就是说书先生那讲得段子,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要不是着急回,我都不想回来了,哥你知道吗?那先生说的是一个猴子…”说道这里,元山两眼放光,一副非常兴奋的样子。

“行啦,就知道长他人志气。”元春不高兴的打断到。

“嘻嘻,哥,你烦恼什么呢?望月楼的客源和我们不同,那些文人雅士还不是喜欢我们元风楼的雅致…”

“就知道吃喝玩乐,你懂个啥?那些文人雅士哪个是有钱的?不说别人,就说那个考了十几年科考的王秀才?虽然大有才名,有什么用?次次过来都是赊账,我不过为了这名头,引那些商人过来罢了。”元春敲了敲元山的头。

元山听到这里沉吟半响,“这月的收益如何?”

“已经是少了三成了。”

“这么多…,可我看还是座无虚席啊”

“点一壶茶水,几个穷酸的读书人坐在一起谈诗风月就是一整天…”元春恨恨的说道。

“这样啊…”元山转过头望着窗外人来人来,忽然说道,"哥,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看你敢不敢。”

隔着一条街的望月楼账房内,连罕来回拨着算盘,弄的屋内劈啪作响,不过一会儿,连罕把算盘放下,把账本递给了对面的赵巧儿。

“夫人,这是这个月的收益,去了成本,工钱,我们足足赚了这个数。”连罕难得的露出笑容来。

赵巧儿接过来一看,脸上也藏不住笑意,这样下去,投下去的成本估计一年年就能赚回来了,“多谢先生了。”

连罕忙站了起来,“夫人不要多礼。”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连雪珍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夫人,喝茶水。”

赵巧儿接过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比起顾莲花,她更喜欢这个连雪珍,这丫头虽然有点直来直去,但是说话办事爽利,不拖泥带水,并且聪慧异常,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连罕回来,看到被她赎回来的连雪珍,呆傻的半天,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样,又是惊喜,又是愧疚,连雪珍也是泪水涟涟,赵巧儿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副感人的相认场面。

没有想到,连雪珍转头就拿起了放在院内的洗衣棍,朝着连罕就打了过去,赵巧儿和顾莲花连忙去拦着,硬是没能拦住。

连罕狼狈的在院内被连雪珍追打,原来连雪珍聪慧异常,早在赵巧儿的言语之中察觉出了娘亲可能不在的事实,只是她沉住气,回到了屋内没有看到连大娘,更是有了猜测,这下见到连罕才一副要揍人的摸样。

“你说,娘是不是不在了?”连雪珍便追着边问道。

连罕把身子藏在柱子后面,“珍妹,你听我说…”

连雪珍哪里肯听,一个棍子又打了过去…,刚好打在连罕的肩膀上,只听一声惨叫,连罕倒在了地上。

这一场闹剧,直到连罕被打了好几棍子,脸上也是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才停了下来,连罕似乎早就习惯了连雪珍的棍子,老实的坐在椅子上擦药,叹气的说道,“都是哥哥不好,没有本事,娘没有保住,连你也…,如果不是夫人把你赎出来…我…呜呜。”

连大娘去世后之后的悲伤,失去唯一亲人的伤痛,一下子堆积在了一起,让连罕终于发泄了出来,两个兄妹抱在一起痛哭,就像是世间唯一的依靠。

“夫人,可是茶水不好喝?”连雪珍推了推赵巧儿,脆声问道。

赵巧儿这下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很好。”又抓了连雪珍的手对着连罕说道,“连先生,你这妹妹我真是喜欢。”

连雪珍嘻嘻一笑,亲昵的搂着赵巧儿手臂,“我也喜欢夫人。"其实两个人不过差个几岁,只是赵巧儿本就少年老成,这一下就显得连雪珍小了很多。

过了几日,赵巧儿把顾莲花送到了徐二娘那里,把连雪珍留了下来,她想着徐二娘年纪也有些大了,洗衣做饭刚好有人伺候着,顾莲花虽然有些笨手笨脚,但是心眼不坏,再说,徐二娘也不是简单的,总不至于制不住一个丫头。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流逝…,转眼又过了半个月,赵巧儿却是有些愁眉深锁,原来徐青云已经断了好几个月的消息,她心中自然焦急不已,找了人去怀远镖局送信询问,到现在迟迟也没有答复。

屋外的树叶都纷纷飘落下来,地面一片光秃秃的,寒冷的风,带着掉落的树叶飞上半空,挡住了有些朦胧太阳…,冬天就要来临了。

第78章

漆黑的夜色渐渐的降临,漠北晚上和白天的温度诧异巨大,让本就有些冷意的寒风更加疯狂的吹打在脸上,十几个黑色劲装的高大男人把三个人团团围住,一副必杀的气势。

气质清贵的三皇子有些不稳的站在徐青云的旁边,尽量让自己看着不是那么害怕,只是握着宝剑的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眼中更是流露出绝望来。

三皇子为了不引起注目,一路上只带了几个顶尖的高手,加上徐青云带来个几个帮手,也只不过十几个人,这一番争斗下来,虽然杀掉了对方三十几个人,但是,到了现在也只剩下三个人孤军奋战,三皇子抬头看了眼天色…,接应的人怎么还不来?

带头罩的男子对着徐青云喊道,“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把你身旁的男子奉上,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徐青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到了这番境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里还有那么多废话!”

“好好,本来还觉得你这样一个高手,杀了实在可惜,不过你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让我也见识见识下怀远镖局的擎天剑法。”男子说完一个跃起,在空中翻出漂亮的跟头,手中的剑却是直直的冲着徐青云刺来。

徐青云面上无惧色,举起宝剑,脚上一个踏足,借着后力,一个跃起,两个人在半空中相遇,两把宝剑更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个人都是少见的高手,一番厮杀,不分上下,这下打的难舍难分。

其余人一哄而上,冲着三皇子杀了过来,徐青山和三皇子两个人背对背,拼力的厮杀,徐青山的武艺虽然比不上徐青云,但是对付起这些人来还是绰绰有余,只苦了三皇子,虽然也有些底子,但是到底是娇生惯养,哪里能抵挡太长时间。

徐青山一剑结果了一个近身的黑衣男子,又一剑挥过去,帮着三皇子挡住对方的攻势。

不过一会儿徐青山也是有些顶不住,他不仅要顾着自己还要看好三皇子,已经浑身是血迹…,发丝凌乱的披在身后,看起来狼狈不堪。

对方十几个人已经剩下不到七八个,见徐青山有些手软,越发不要命的厮杀了过来,徐青山挡住了一阵攻势,眼角瞥见,一个男子抓着剑竟是从身侧朝着三皇子刺来,他顾不得其他,手上一动,剑就飞了出去,直直砍在了那人手臂上,只听一声惨叫,男子护捂着手臂,躺倒在地上。

“快上,他没有兵器了。”另一个劲装男子,露出得意的神色,无所顾忌的扑了过来。

徐青云虽然和那带头男子厮斗,但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眼见三皇子这边情况危急,虚晃一招,一个跃起,来到了徐青山的身旁,宝剑一挥,将来人的攻势抵挡了出去。

带头男子几个箭步,追了过来…,几个人在一起又一番混战。

忽然三皇子惨叫一声,用手捂着肩膀,原来是被人刺伤了…,徐青云看了眼围着他们的七八个杀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又看了眼三皇子惨白的肤色和徐青山筋疲力尽的面色…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起,一批高大的黑色骏马飞驰而来,徐青云把三皇子放入了徐青山的怀中,说道“带着三皇子走!过了河就是北川地界了,遇到接应的人你们就安全了。”

“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能?”徐青山脸色惨白,眼中闪出激动的神色。

徐青云青筋暴起,紧紧的抓住徐青山的肩膀,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走!还不明白吗?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寒风凛冽的吹在身上,徐青云深深的望了一眼徐青山和和三皇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一把剑,眼中闪过杀意,双手握剑得冲了上去。

带头男子惊的一叫,“灵川双剑法?那徐家老头对你不薄啊,把家传的剑法也教会了你。”

徐青云并没有答应,而是使出十二分力气,以一当十的魄力,挡住了敌人的攻势…

“不好,他们要跑!”一个男子想要拦住三皇子的去路,只是徐青山已经趁着徐青云扰乱之际,带着三皇子上了马,拼命的拍打着马身。

只见一望无际的黑幕中,随着马踢踏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尽头。

带头的男子双眼通红,几番追击都被徐青云半路拦了下来,徐青云似乎是毫无保留,用着最后的绝望的力气和他们厮杀,整个人散发着阴狠凌厉的气息,只是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时了…

“徐青云,在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难道你家里就没有人等着你回去吗?想想你的家人要是知道了你的死讯…,快放我过去,我保证,只要你肯让路,我就不予计较,禀上殿下,还会给你赏赐。”带头男子心中着急,已经是口不择言,他深切的知道,自己这番追击如果不成功也是个死字,虽然几个人围攻徐青云一人,早晚能把他拿下,但是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徐青云疯狂的眼神稍微恢复了下神智,一个甜美的人影浮上心头,那个可爱的,任性的小丫头…,如果自己去了还有谁会护着她呢?

似乎赵巧儿不舍的目光就在眼前,她本该是充满笑意的眼中含着悲伤的泪珠,颤抖的说道,“相公,你一定要好好的…”

带头男子见徐青云恍惚了下,知道这是不可错过的机会,举着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一声闷哼的声音响起,徐青云捂着臂膀蹲在地上,又被人从身后刺入了一剑…,一股剧痛袭来,他发出凄厉的叫声,手使劲的攥着想要抵挡住身体的疼痛,手中那粗糙的手帕已经被捏的变了形,只有上面凸起的鸳鸯在告诉徐青云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东西。

他要死了吗?徐青云望着暗黑的夜色有些绝望的想到…

第79章

夜色朦胧,呼啸的秋风把才窗户吹的嗡嗡作响,睡梦之中只听赵巧儿尖叫一声…,凄惨悲鸣,睡在隔壁的连雪珍急忙推门而入,点了油灯。

朦胧灯光之中,连雪珍看到赵巧儿满脸的大汗淋漓,一双眼中闪着惊恐的神色,她忙上前担心的问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巧儿惊恐未定,粗喘了几口气说道,“没事…我梦到了相公…”

“老爷?”连雪珍知道赵巧儿的相公出门走镖,一直没有回来。

赵巧儿点了点头,梦中她看到徐青云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一双眼睛空洞而无神,就像是人濒死之前的征兆,无论她怎么呼唤也没有回答,她又急又痛,但脚却是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连雪珍拿出了温在旁边的茶水,又用手帕帮赵巧儿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担忧的说道,“夫人,您梦到老爷了吗?”

赵巧儿颓然的坐在炕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梦到他了…”

………………………………………

酒楼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赵巧儿也不像以前那样去的频繁,自从你那一日奇怪梦境之后,赵巧儿就有些恍恍惚惚的,徐青云这次出门她本就非常担心,随后这几个月不仅断了音讯,还梦到了…,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说出的恐惧,似乎那伟岸的身影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一日阳光正好,连雪珍给刷了碗,又准备了一盆的衣服要去河边洗。

赵巧儿整日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看到连雪珍要去洗衣服忙阻拦道,“雪珍,虽然天气好,但是河水可冷着呢,在家烧了柴,煮了热水洗吧。”

连雪珍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鼓着腮帮子说道,“夫人真是浪费,这才几月份,还不冷呢,别说是这个季节了,就是冬日里咱们都是去河里洗呢。”

赵巧儿以前是没有条件,逼的冬天去洗衣服…,现在有了条件又何必受那罪呢,只是连雪珍固执起来,连赵巧儿都没有办法,“好吧,我跟你去,正好散散心。”

“夫人,我听隔壁的二丫说,您以前自己做鱼圆卖,那东西好吃吗?”连雪珍没什么大爱好,就是贪吃,赵巧儿有时候兴起会做些现代的吃食,都被她吃了干干净净,并且连雪珍的饭量很大,赵巧儿一顿能吃一碗饭,她却是要吃两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吸收好还是什么,身材怎么也胖不起来。

赵巧儿和连雪珍名为主仆,但是赵巧儿心理却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很是随和,连雪珍也一样,一点也不怕她。

“馋丫头,又想吃了?我们一会儿去买点鲜鱼。”赵巧儿拧了拧连雪珍的鼻子说道。

“夫人你待我真好,嘻嘻。”连雪珍高兴的笑了起来,浓眉大眼,在衬着两颗洁白的虎牙,很是可爱。

两个人去了河边把衣服洗好,就准备去村里的李家拿点鲜鱼,李家是村里的鱼户,常年在河边撒着网兜鱼,每日都有鱼捕上来。

赵巧儿买了两只鲶鱼,准备多做点给徐二娘和赵秀秀也送过去,话说自从开了酒楼之后,她和赵秀秀已经都很久没有去卖了,自然也很久没有吃过了。

连雪珍碰了碰赵巧儿衣袖说道,“夫人,刚才我不是借了李家的茅厕吗?”

“嗯?”

“我刚要出来,就听到村里的两个妇人说…”连雪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巧儿。

赵巧儿大感兴趣,“她们这帮嘴碎的妇人又说了什么?难道是那王芸娘被退婚的事情?”说起王芸娘,赵巧儿可不是听过一次二次了,这女子和赵秀秀一般大小,因为容貌极美,又是个贤惠的,从小就来求娶的人差点把门槛都给踏破了,可是王父心高气傲,总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这个嫌弃容貌不端,那个嫌弃穷了…,挑来挑去就挑到了王芸娘十五岁,这可已经是大姑娘了,王母急的不行,最后许配给了隔壁村的一家富户,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王芸娘倒霉,隔了半年那富户的儿子就游水溺死在河里。

那富户的娘是个小气的,自己失了儿子伤心欲绝,就把责任推到了王芸娘的身上,说她克服,不是个好命相,王父也不是个好惹的,这一来二去,吵闹不休,不过总归王芸娘的名声却是给毁了,赵巧儿听了暗叹不已,越发的谨小慎微,她发现在古代名声真是太过重要了…

“不是王芸娘的事情…,是说老夫人.”

老夫人不就是她婆婆郑寡妇吗?说来奇怪,郑寡妇自从年前开始要求自己住,也不要赵巧儿送饭了,自己老实的呆在一方小院内,每个月里两个人只有送钱的时候能碰上一面,后来赵巧儿寻思着给郑寡妇买个贴身的小丫鬟,别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没有想到郑寡妇先是露出一副高兴的神色,随即又黯然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肯要,自己现在好好的,不想旁人打扰,赵巧儿也不勉强,只要郑寡妇老老实实的,不给她惹麻烦,她也就由着去了,“婆婆怎么了?”

连雪珍看了眼四周把嘴凑到赵巧儿的旁边说道,“夫人,都说老夫人不守妇道,和武家的不清不楚。”

“这是什么话?”

“说有人在半夜里看到,武濮刚进了咱家的后院,就是从那么小侧门进去的。”

赵巧儿皱起眉头,她以前隐隐约约听过郑寡妇有些不守妇道,总是招惹一些男子,又联想这些日子的反常,那么一个喜欢享受的人,非要自己一个人住,后来连饭都不要赵巧儿做了…,在后来说给她买个丫鬟伺候竟然拒绝了,这根本不像是郑寡妇的性格,她刚嫁进来的时候郑寡妇恨不得总是使唤着她。

但是如果把这事和偷情放到一起就全部合理了,自己单独住个院子,不让她去送饭,就好像是为了守住什么秘密一样,赵巧儿心理腾地冒火,心烦意乱的想,这郑寡妇真不是个省事的,

本来还以为她终于学乖了。

转头一想,郑寡妇那张风韵犹存的脸的浮现赵巧儿的脑中,她有些叹气,郑寡妇不过四十开外,想找个男人一起过,又有什么过错呢?

“夫人,你可是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事情…,你说有寡妇能改嫁吗?”赵巧儿忍不住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夫人,一般寡妇再嫁是需要得到族长的同意的,如果是新寡还好,只是要是有了儿子,就不行了,族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连雪珍认真的回道。

“族人有什么用,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说帮上一帮,这下,寡妇要嫁人了,就来千阻万挡的。”赵巧儿想起这古代的陋习就觉得难受。

连雪珍低下头说道,“夫人这话可不要乱说…”

赵巧儿摸了摸连雪珍的发丝,“走,去看看我那个好婆婆去。”

就在赵巧儿准备连雪珍去隔壁看郑寡妇的时候,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走了进来,赵巧儿定睛一瞧,这不是…,她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夫人,大事不好了。”

第80章

来的是望月楼的伙计钱四,他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原来昨天晚上有个客人吃了烤肉之后,上吐下泻不止,这本来也无可厚非,难免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能说就是望月楼的酒菜有问题,张掌柜对付这种琐事总是有些经验,想着赔点银子算了,没有想到这人大闹不止,今日早上更是躺在望月楼门口…,对着来往的宾客说道,望月楼卖得都是黑心肉,死猪死羊的,人吃了会得病死。

赵巧儿眯起眼睛,“恐怕来者不善吧?”

“张掌柜也是这么想的,此人一副无赖的摸样,哪里是真的不舒服,分明是要坏我们酒楼的名声。”钱四愤恨的说道。

“后来呢?”

“本来掌柜的想叫人来把人赶走算了,没有想到此人的家人下午就告到了衙门,说我们望月楼草菅人命…”说道这里钱四冷汗淋漓。

赵巧儿摸了下额头,这是多么熟悉的桥段啊,明摆着是陷害的阴谋,既然对方敢告到官府里去,这说已经和和官衙的人打过招呼。

“张展柜怎么说?”赵巧儿微妙的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掌柜的说让小的来请夫人过去商议。”钱四恭敬的说道。

赵巧儿点了点头,换了身衣裳和钱四去了县里,钱四来的时候是赶着店里的骡车来的,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望月楼。

和平时人来人往不同,店里明显少了些客人,赵巧儿刚进去就看到张掌柜正一副沉思的摸样。

两个人也不客气,去了后院的,张掌柜先开口说道,“夫人,这分明是有人要害我们。”

“我何尝不知,只是我地界我还没有张展柜熟悉,到个这番地步,张掌柜可以有了主意?”赵巧儿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张掌柜点了点头,“我倒是和衙门里的张师爷颇有几分交情,不瞒夫人,我听了讯就立即去了衙门里。”

“可是见到了张师爷?”

“见是见了…,不过张师爷的意思是这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张掌柜为难的摇了摇头。

“怎么?”

张掌柜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来往才悄声说道,“说是说动了县官老爷,夫人可知道王秀才这个人?”

“好像是这地界比较出名个一个书生吧?”

“就是,此人虽然考了十几年还没有晋升,只是他在此地界文人之中颇是有些威信,我听那张掌柜说,王秀才联名上书给县官老爷,说我们望月楼散播鬼途妖言,危害一方百姓。”

“胡说八道!”赵巧儿使劲的拍了下桌面。

“我又何尝不知呢,不过可能这酒楼过几日可能就要查封了,只等着案子判了下来才能重新开张,不过到了那时,名声已经是坏了。”张掌柜脸色黯然的说道。

“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案子可以慢慢想办法,这酒楼可不能关了。"赵巧儿看了眼张掌柜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心中了然,“张掌柜但说无妨。"

"说起来,贱内和县官老爷的四姨太太倒是有些交情,只是这…”

赵巧儿明白过来,“要多少银子?”

张掌柜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赵巧儿皱着眉头,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酒楼的本还没赚回来,只是现在万万不能停住,到时候万一罪名成立,别说是银子,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她咬牙说道,“现在账房里还有些银子,差的部分我明日送过来。”

回去的路上赵巧儿一副愁眉深锁的摸样,到底是谁会这么下黑手,置他们于死地?她的脑中浮现了无数个人物,最后停留在了元春的的身上,无论动机还是其他,唯有这个人而已,她暗叹了一口气,现在徐青云断了音讯不说,郑寡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来了酒楼的事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夫人你可是为了酒楼的事情担忧?”连雪珍歪着脑袋问道。

“嗯。”

“夫人我刚才都听到了,是不是一个什么秀才联名上书什么的?”

赵巧儿失笑,"你这丫头,又偷听了?”

连雪珍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挺了挺胸膛,“我还不是担心夫人,那张掌柜毕竟是一个男子…,传出去对夫人的闺名不好。”

“好了,我知道了。”

“夫人,要是联名上书的事情,其实到可以让我哥哥去试一试."莲雪珍一脸认真的说道。

“噢?”

“我哥哥辩才了得,曾经是我们县里那可是没有对手,可是后来…哎。”连雪珍看了眼赵巧儿沉思的摸样,有些后怕的说道,"夫人,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不不,你说的这主意很好。”赵巧儿想着王秀才是个读书人,他这样的人,一般心中并没有太多弯弯肠子,这次的事情可能是叫元春的给挑唆的…,如果王秀才真的不是为了银子…,与其塞了银子解决,不如叫连罕去试试,他们皆是读书人,肯定是有些相通的地方。

赵巧儿本来都走到了东门口,又折了回来,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又让连雪珍去叫了连罕过来。

多日不见,连罕去了心事,妹妹又赎了出来,吃的好睡的香,本来消瘦的脸颊丰润了起来,虽然算不上什么美男子,但是贵在气质超然,身上散发着儒雅的气息,这远远望去,到真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来的路上连雪珍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和连罕说了下,他当即坐下就说道,“夫人,此事我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七八成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