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她才不要去练那种连吃饭走路都有各种注意事项的破玩意呢!又不是去做展览品,活的那么精致也不嫌累得慌啊!

可惜方氏既然说了就没有更改的余地,好在周嬷嬷近来要专心教导薛锦俞,薛锦绣还能再偷懒几日。

第二日,安哥儿见到薛锦绣送来的药膏,不由挑起了眉头,吐出四字:“这是什么?”

丫鬟连忙将来由说给他听。安哥儿鼓着脸——退吧,别人好心送来退回去不礼貌,不退吧,自己又成了弱者。安哥儿没想到,自己在成为男子汉的第一个困难居然是一瓶小小的烫伤膏!

丫鬟见他半响没动静,思及昨日他那古怪的脸色,连忙笑道:“我听大夫说,药膏最好不要随便换。这薛府的药膏虽好,可咱们安哥儿已经用了大夫开的药了,我将这瓶收好。”

安哥儿点点头。

只是另一个丫鬟又插了句嘴:“那那个百宝箱呢?要不要一起收起来?”

“哗——”屋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零点,小丫鬟打了个冷颤,笑着道:“药膏乃是大事,必须要收好,收好。”

屋里压抑的气氛仿佛嘭的一声消散了,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都说安哥儿听话好伺候,如今看来,这位小公子的心思还真难捉摸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路过水果摊想要买水果吃,后来想想觉得要是有人送该多好啊。

结果昨天,果然有好友送水果来了。

Q_Q因为我进医院了…悲催的,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心想事成?这样想想果然好受点。

我是正在医院打针的录仙拜托照顾大家的存稿箱君,请各位温柔对待╭(╯3╰)╮

34三四章 生辰

到了深秋,薛锦绣迎来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生日,可惜除了二房众人再没几个人关注了。薛锦瑜的婚期定在来年夏天,虽说大户人家嫁娶定亲后再拖上两年也是常事,但叶府却显示出了少有的急切,若不是还有一系列的礼数挡在那里,恨不得今年冬天就将薛锦瑜娶过门。

十月初三,薛锦绣打扮一新去福寿堂请安,孔氏按着过年的习惯,赏了薛锦绣一对小金猪,其他几个锦也送了自己绣的荷包。等回到屋时,琼枝带着丫鬟们来向薛锦绣请安。突然一个袅袅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薛锦绣一看——病了不少天的冬儿竟然来了。

说来奇怪,自入秋后冬儿便没什么精神,方氏请了大夫来看也只是说是秋日天气干燥人乏力,多休息也就是了。薛锦绣一幅小寿星的打扮坐在屋子里,接受着丫鬟们送的荷包和手绢。冬儿缓缓行了礼,娇弱道:“今日是小姐的生辰,按理说婢子应奉上针线,只是婢子近来身子不爽,着实没有力气去绣那些。”

寒梅看着她,冷冷道:“既然身子不爽就赶紧回屋歇着。”

冬儿微蹙柳眉,弱不禁风的看着她:“妹妹是嫌我晦气了吗?”说着拿起帕子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薛锦绣见不得女人柔弱的摸样,赶紧道:“别哭了,我不怪你!”

冬儿收了泪,跪在地上道:“婢子本不该在小姐的好日子里提起此事,但婢子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还要是尽早告知小姐才好。”

“何事?”薛锦绣只想快点打发掉她。

冬儿道:“婢子自知自己这副模样是没有福气再伺候小姐,还请小姐发发慈悲向夫人给婢子求个情,让婢子回到福寿堂继续伺候老夫人吧。”

“这话怎么说的!”门帘撩起,薛锦颜快步走近。见冬儿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就觉得眼睛疼,声音也冷了下去:“今儿是阿秀的生辰,你这婢子偏要弄得这般扫兴,存的什么心思!”

冬儿大惊,小脸苍白:“三小姐恕罪啊,婢子不是有意的,婢子只是来求六小姐开个恩典。”

寒梅道:“冬儿姐姐怕是病糊涂了,婢子这就将她带回去。”说罢,两个粗壮的丫鬟就走上前来,冬儿连忙起了身——她才不愿那这种粗笨之人碰她!可惜不遂她愿,到底还是被架了出去。冬儿怨恨地看着寒梅,她自然知道自己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猫腻,一定是寒梅捣的鬼。这个阴险的丫头,恨她生的美貌,害怕她成了姨娘拿捏她,就与方氏一道下药害她!

冬儿不知怎地就来了力气,被丫鬟拖走时大声嚷嚷起来:“夫人,冬儿求您了,冬儿无福伺候二爷,还望夫人让冬儿回福寿堂继续伺候老太太!夫人,冬儿求您了!”

薛锦颜听得刺耳,巧月连忙出去,拿帕子将她的嘴塞住,厉声道:“冬儿病糊涂了,你们好生照看着!”

寒梅冷笑一声:“巧月姐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少卿,院子终于又恢复了安静。薛锦颜庆幸方氏此刻不在院中,否则不知又要被冬儿气成什么样。

虽说有这么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但薛锦绣过生日的高兴之情丝毫没有减少。薛锦颜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对她一向都是大方又疼爱。送了一双自己亲手做的绣鞋,薛锦绣赞叹着她姐姐的手艺,正纳闷薛锦颜这次送的礼节俭不少时,突然看见鞋旁镶嵌的几颗圆润的小珍珠,薛锦绣默默将鞋收好。——薛府豪富,虽然穿来这么久了,她还是有点不大习惯,果然是前辈子当惯了小老百姓啊。

倒是方氏的礼物让薛锦绣感到很有意思,这位母亲与其他人都不大一样。无论是对薛锦颜还是对薛锦绣,每逢女儿的生日,没有礼物相送,但会亲手下厨替女儿做一碗长寿面,此时方氏就正在小厨房里忙活。

冬儿被架回屋里,丫鬟们终于松开了手,冬儿疯狂地拿出嘴里的帕子,满脸狰狞地骂道:“寒梅,你少得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我可是老夫人的人!”

寒梅站在门栏旁,皮笑肉不笑:“冬儿姐姐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老夫人的人,你可是忘了你已经被老夫人赏给了夫人,又被夫人赏给了我们小姐了?”

“我呸!”冬儿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边,憎恨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对我下毒!争不过,便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真是烂穿了心肠!不得好死!”

寒梅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姐姐你怎么能这般平白无故的诬陷于我!明明就是姐姐你自己身子不好,和我有什么干系呢?你若不信,大可找大夫来看啊!”

“大夫早就被你给收买了!”冬儿扶着床,眼前顿时一阵晕眩。——迟早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寒梅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大为痛快。便也不愿与她废话,嘱咐了门外守门的使粗丫鬟,便又回到了薛锦绣那儿。

此时薛锦绣正吃着长寿面,方氏与她闲聊了几句,便去了另一个屋子。寒梅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赵妈妈蹙起眉,方氏却是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待寒梅走后,赵妈妈有些担忧:“夫人,您看这个冬儿?”

“我原想她病了这几日会想清楚些,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也罢,随她去吧,反正也是病着没什么力气,多让几个丫鬟看着也就是了。”

“要不把她送到府外的庄子上?”赵妈妈总觉得冬儿一天不消失,便是一天的祸害。

方氏却道:“不可!她原本就是老太太放在咱们二房的,有她在,老太太便不会再塞进一个,若没了冬儿,还会有春儿、秋儿。罢了,她现在这样爷翻不起什么大波浪。”想了想又道,“你那药真的只是让她头晕无力?”

赵妈妈赶紧道:“老奴用性命担保,那药绝对不会危及冬儿的性命!大夫来了,也会以为她是秋困。”

“这就好,这就好。”方氏总觉得用药来控制一个人太过阴毒,为此她没少在佛前忏悔。只是如果不这样,冬儿迟早会将二房闹的不可安生,她是老夫人放在二房的眼线,除不得,送不走,只能好生安置着。

初五的时候,俞淑君气鼓鼓地来了。薛锦颜见她这幅模样还以为她在冯家受了欺负,谁料俞淑君张嘴就道:“亏我拿你当亲姐妹,怎的阿秀生辰你也不告诉我?!”

薛锦颜倒是纳闷:“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淑君得意道:“那日去鹿苑,我身旁的丫头问阿秀最喜欢什么天气。她便道最爱秋天,不冷也不热,还能收到好多礼物。昨儿你遣了巧月来我这儿送书集子,我便多问了句。”又对阿秀道,“阿秀啊,这是你俞姐姐送你的小香扇,比你姐姐送你的礼物如何呀?”

薛锦绣笑容满面:“俞姐姐最好了,送的扇子阿秀最喜欢了。”

薛锦颜默默翻了个白眼:“小白眼狼,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俞淑君赢了一局,笑的合不拢嘴,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安哥儿送你的,那小子懒得动弹,一步也不愿出门。”

薛锦绣亦接过收好。

俞淑君送完了礼,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道:“待在屋里多无聊呀,不如去外面走走。阿秀总说你们这儿的鲤鱼怎么怎么漂亮了,我还没好好看过呢。”

薛锦颜起了身:“你就是个猴儿!”

俞淑君哼了声,表示不与她计较,三人带着丫鬟一道去了鱼池赏鱼。鱼池旁的柳树依旧青翠,秋日的暖阳懒懒地撒在地上,池子里的红鲤见着有人投食,连忙摆着尾巴聚在了一起。

上次薛锦绣问到一半被安哥儿的事儿也耽搁下了,这次她抓紧机会,对俞淑君问道:“俞姐姐你看,这些鱼多漂亮啊,可惜凉州那边就没有。”

俞淑君身子微颤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低着头瞧她:“阿绣怎么对凉州那么感兴趣呢?”

薛锦绣道:“爹爹最近总说凉州是个好地方啦,哪儿什么都是香香的;又说凉州可热闹了,阿秀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热闹的地方不能养鱼呢?”

俞淑君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凉州真是个好地方啊,那儿的熏香,那儿的人,南来北往做买卖的都喜欢去凉州。朝廷与漠北互通商市的时候,还有那蓝色眼睛的人来凉州呢。”

薛锦颜不由插嘴问道:“俞姐姐去过凉州?”

“啊?我?”俞淑君连忙摆摆手:“我舅舅去过,我也是听他说的。舅舅府里还有许多凉州的香料呢,我瞧着新奇,就想着有一天也去看看。”

薛锦颜道:“可惜现在那边正乱着,不知哪年能去了。”说着,长叹了一声,万分落寞。俞淑君也沉默下来,出神地看着池子里的鲤鱼,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一定跟凉州有关系!薛锦绣如是想。今年夏天以前,长陵城从未出现过一个叫俞淑君的姑娘,她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对外也只是说是冯府的远方亲戚。而冯府在长陵也并不张扬,大家只知道他们是五年前从京里搬来的,在城郊有些地和两座庄子。不过是条件稍好些的地主罢了,若不是俞淑君亲口说她舅舅原来是京官儿,怕是不会有谁知道此事。

薛锦绣终于开口道:“阿姐,前几日有个从凉州来的小子来找爹爹。”

薛锦颜哦了声,并未在意。每年都会有许多人来找薛永年,都是薛府铺子上的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薛锦绣又道:“好像是米铺里的小子。听说米铺最近生意不好,求爹爹想办法呢。”

薛锦颜对这个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无奈地瞧着才只有她一半高的薛锦绣:“那都是爹爹的正经儿事,你在书房玩听到便算了,但别到处乱说知道吗?”

薛锦绣老实点头。

俞淑君笑着看她们说话,自己却没有接口。

快要晚膳时,俞淑君却是怎么也不能留下来。

“安哥儿一个人在府里,我也不放心。改明儿我带安哥儿一块来。”

薛锦颜也不勉强,将俞淑君送到了二门处,见她上了马车,这才往回走。

薛锦绣回屋拆开安哥儿送给她的小盒子,刚一打开——

安哥儿,您老人家送礼还真是…省事儿啊。一枚玉石球,赫然映入眼帘。

薛锦绣嘴角有些抽搐,“凑齐七颗,应该可以召唤出神龙吧…”便将它与上次那颗一块儿放好了。

35三五章 将军

“姐姐来呀,来呀,你抓不着我!”

雪地里一个小红影四处乱传,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模一样只是身量高些的姑娘,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阿秀,有本事你就别回来!敢朝我扔雪球,你给我等着!”

薛锦绣仰着头,洋洋得意:“姐,你就是在屋子里坐久了。这才跑了几步呀,快多动动!”说着,又扬起了手里的雪球,作势就要砸过去。薛锦颜吓得连忙跑到了一边,却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冰凉,抬起头一看,才发现那小没良心的正站在远处哈哈大笑。

薛锦颜算是服了。

自从入了冬,几乎所有人都便得懒洋洋的,无论是主子还是丫鬟小子都想待在烧着暖炉的屋子里喝口热茶,然后饱饱的睡上一觉。可偏偏有一个异数——薛锦绣。外面的雪下的越大她越有精神,最后趁着方氏不注意干脆拉着院子里的丫鬟们打起雪仗。她薛锦颜不过是偶尔路过,就被其中一个乱飞的雪球给砸中。

“阿秀!还不进屋!”

厚重的门帘被撩起,方氏怀揣着手炉,站在那里。

薛锦绣一愣,突然一个雪球迎面而来。——“呀!”

薛锦颜挑眉看她,终于报了一球之仇!薛锦绣无奈望天——她姐姐心眼越来越小了,哼。

方氏颇为无奈:“你们两个还不给我进屋!皮又痒了是不是!”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互相做了个鬼脸,又连忙跑到方氏身旁,一左一右的晃着她:“阿娘…”

方氏左看看右看看,被这俩活宝弄得哭笑不得。

进屋换了身衣裳,琼枝连忙端上热姜茶来,姐妹俩各喝了一大碗,身上畅快极了。正打算一起研究新点心的做法时,方氏咳嗽了一声。姐俩回神,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方氏道:“过了年,阿秀也要开始学规矩了。”见薛锦绣又要嚎起来,立刻板起脸,“别嚷嚷!这规矩迟早都是要学的!虽然周嬷嬷近来不得空,但这府里教规矩的又不是只有周嬷嬷一人。”

薛锦绣小脸皱的跟个狗不理包子似地,薛锦颜幸灾乐祸道:“阿娘说的极是。这丫头是该学规矩的,不然任由她每天带着丫鬟这样疯闹,成何体统!”

方氏瞟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别说阿秀,自从周嬷嬷专心教阿瑜,你的功课落下了多少啊?”

薛锦颜被戳到痛处,笑了笑,也不做声了。

方氏头疼地看着两个女儿,自从阿秀渐渐好了起来,这性子也越发活泼。这本来是好事,可她总是缠着薛锦颜,本来一向安静内秀的薛锦颜硬生生被她带着玩闹起来。可方氏不知道,这本就是薛锦绣的计划。她总认为孩子就应该有个孩子样,纵使薛锦颜再怎么老成,也该有松快的时间。而这死气沉沉的薛府里,只有之前一直被当做傻子的薛锦绣,怎么胡闹都不会被人念叨。纵使后来好了,但由于之前傻的太深入人心,也没有多少人重视她,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带着薛锦颜玩。

“赵妈妈,过完年你便开始教阿秀规矩吧,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把阿秀交给你,我放心。况且之前阿颜也是你教的,教的很好。”

赵妈妈连忙道:“夫人这话真是折煞小人了。”又连连保证一定较好规矩,让方氏放心。

屋里炭炉烧的暖暖的,薛锦颜见薛锦绣嘟着小嘴,哭丧着脸看着赵妈妈,嘴角不免往上翘了翘——太好了,阿秀终于要学规矩了!

忽而一阵寒气进了屋,丫鬟连忙递了手炉给薛永年。两个锦连忙请了安,继而懂事的离开各自回屋了。

方氏替他掸着身上的雪花,心疼地埋怨道:“这么冷的天,你有什么事就交代那些个小子去做,自个儿冻着了算谁的啊?”

薛永年憨憨笑着:“你别老拿训阿秀的话来训我,我心里有数。”

方氏娇嗔地哼了声,又坐回去,继续绣着之前没做完的厚毡帽。

“夫人?夫人?”薛永年见方氏不理他,赶紧走了过去,“小生知错了,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方氏噗嗤一笑,干脆放下了针线:“多大人了,还做这副模样。”又仔细看了看薛永年,见他面露喜气,不由好奇道:“今儿出去可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薛永年与她对面坐着,喝了口茶,待一股暖意流遍全身,惬意地闭上眼,这才缓缓道:“方才凉州米铺的李贵来了。”

“他?”方氏有点印象,是个勤快的小子,似乎很得那边掌柜的重用。又想到是凉州那个地方,不免紧张起来,猛地问:“难道是米铺那边出什么事了?”

薛永年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非但没出事,反而经营的极好!”

方氏狐疑地看着他:“你就蒙我吧!那儿兵荒马乱的,前阵子漠北人趁着秋高马肥还来抢了一遭,虽说没有攻破城门,但也死了不少人。”说着说着,却见薛永年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方氏低声道:“到底是什么事?”

“原先城□有四家大粮商,如今已有两家迁走了,他们在凉州的仓库和粮店都被我买了下来!李贵来便是告诉我,这两处地方盘下的很顺利,两家的东家和掌柜都急着想要脱手,所以价钱也十分便宜。两处粮仓及米店,一共花了不到一千两!”

“别人都想走,偏你要留!”方氏蹙起眉,“我一个妇人,自然是不懂你在外面的那些事。但那里那副景象,你就算盘下来,能卖给谁呢!”

薛永年哈哈大笑起来:“夫人,您就放心吧!为夫给阿颜阿秀准备的嫁妆,定然要整个长陵都侧目!”

方氏含羞地低下头,自古为女儿嫁妆操心的都是做娘的,薛永年一个大老爷们又在这里搀和个什么劲儿。话虽如此,可心里却甜滋滋的。薛永年见她如此,心底顿时窜出了一股火,嗯,娇妻美眷,咳咳咳…不可说,不可说啊!

长陵城,这里的冬天更加寒冷萧瑟。将军府外的石阶上积了厚厚的白雪。院内的客房里坐着一个锦衣男子,虽穿得华贵,却并不张扬,尤其是那张胖脸,总是乐呵呵的,给人极好说话的印象。此人便是薛家商号在凉州米铺的赵掌柜。

赵掌柜品着热茶,思量着刚才给他带路的小厮已经走了近两炷香的时间了,这将军府的主事也该出来一个了吧。

在他那杯热茶喝到一半时,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从侧门而入。赵掌柜认得他,那是将军府的掌事管家,连忙起身:“俞掌事近来可好啊?”

俞掌事笑道:“赵掌柜,这是哪儿阵风将您给吹来了,咱们将军府可没有银子给你赚啊。”

赵掌柜嘿嘿笑着,那富态的肚子一抖一抖:“瞧您说的哪里话,我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发将军府的财啊。”说着,收起了玩笑之意,正色道,“我们东家知道将军驻守边疆辛苦,这朝廷虽说每年都发粮饷,但到底是顾得了东,顾不了西。我们东家蒙将军救命之恩,一直以来无以为报,便派我来送些米粮,以报将军昔日救命之恩!”

俞掌事摸了摸八字胡:“我家将军何曾救过薛二爷?”

赵掌柜连忙道:“难道俞掌事不知?今年夏天,我们东家来凉州进香料,正巧就遇到了那帮该死的漠北人,幸亏俞老将军搬兵前来,否则咱们东家现在怕是身首异处,咱们薛家米铺一干人,都成了刀下亡魂!如此重恩,东家还有小的们都无以为报!东家知道老将军一向清廉,但这米粮不是金银,您说这大过年的,每个人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该有多好!”

俞掌事喝了口茶,将这位胖掌柜又好生打量了一番。这位赵掌柜的本事可不小,素有赵财神的称号,长陵薛家和顺堂的米铺能在凉州扎下根,赵掌柜功不可没,他可不是个做亏本买卖的人!不过将军府现在缺米粮也是事实,朝廷已经扣了一个月的军饷,如今的军饷最多能撑到明年开春,老将军正为此事发愁,他便来了,这是不是显得太巧了?俞掌事想了又想,终是道:“赵掌柜稍等,我这就去回将军去。”

赵掌柜不急,满脸笑容:“那就拜托掌事了。”

这一次,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俞掌事便带着笑意前来:“赵掌柜辛苦。老将军说你们东家的心意他收下了,那些米粮是城中富商见将士们饥寒,不忍将士们受苦自发送与将士的。您看如何?”

赵掌柜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应付朝廷的说辞,当即道:“小的当然明白!老将军体恤将士这是出了名的!您说将士们浴血沙场,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俞掌事又道:“老将军还说了,若多些像你们薛二爷这样的商人,哪里又会有什么无商不奸的说法呢!”

赵掌柜连连点头。

将军府后院,一个少年站在一侧,满脸不解:“父亲为何要接受这批米粮,若是那人日后以此作为要挟,向父亲讨要权势,您又该如何?”

“敏之啊,如果没有这批米粮,开春以后,你让将士们吃什么?”

“可朝廷会发粮饷啊!”少年有些气愤,他一向不喜商人参与朝廷之事。那些人最喜投机之事,墙头草说的就是他们!

屋里有些昏暗,坐在上座的中年男子坐在阴影里,有些看不清模样,可声音浑厚有力,“远水救不了近火,朝廷若是有钱,为何还要去追十年前盐道衙门贪下来的银两?!”见少年还要争辩,男子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那位薛家二爷搜素有耳闻,虽说一介商人,但也不曾听过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想将自己的米铺投在我将军府的名下,不过是害怕漠北来犯没了保障。将士保家卫国,薛家也是百姓之一,咱们本就该保护他们,如今白得了这批米粮,倒显得是咱们占了便宜了。”

“父亲!”少年听着这话就觉得稀罕,哪有人这样做低自己的!他顿了顿,让自己尽量平静些,可语气中的嘲讽依旧:“儿子听说,叶侯可要与薛家结亲了!没想到堂堂叶侯,竟然也落到如此田地!竟然娶了一介商人女,说出去都是笑话!”

坐在上座的男子却没有什么激动:“叶侯管着盐道那么多年,现在是真急了吧。”

少年轻笑:“他那是活该!若不是他参了父亲一本,父亲那时又怎会被调离凉州,凉州又怎么会被漠北那群孙子给…”

“住口!”男子厉声呵斥。

少年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过了半响,男子缓声道:“方才你娘来说,你妹妹和弟弟来信了,去看看吧。”

少年恭敬行了礼:“是。”

36三六章 情意

薛永年收到赵掌柜信时,凉州的米铺粮仓已经部分投在了将军府的名下。合上信,他终于舒心的笑了。朝廷动叶侯后他便猜到朝廷可能是没钱了,可凉州那边还在打仗,正愁钱!不巧,他薛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