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捧着茶,满腹心思地在一旁坐下,好半响不言语一声。东桥也没说话,一时间屋内沉默不已。

崔靖一向起的早,正在挑了一柄银枪在林远辉的院子练耍。四周的小丫鬟们围了一圈,似乎每个女人的心中都会藏着一个英雄情结,空气中散发着粉色泡泡。

林远辉去给林尚书与徐氏请了安后,便直接去了青悠的小院。

“母亲给你的寻的自然是好人家,我回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说着,拿出一个小匣子,“这个权当是给你添的嫁妆。”

青悠眼眶红了一圈,她与林远辉都是年少时生母便去了,两个同病相怜,自然感情亲近许多。

“大哥…这么多年,你瘦了。”青悠接过匣子,手里一沉,便知道这匣子看起来小实则分量不轻,“这次归家可以住上几天呢?”

“怎么着还要看着我妹子出嫁才走,我还要把你背上花轿呢。”说着,打量了一下对面之人,笑道,“嗯,还行,我还背的动。”

“噗…”小丫鬟一个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惹得青悠又是一阵脸红。林远辉也笑得很可恶,又与她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

刚回了院子,便听见院内一阵叫好声,崔靖正单手挽起一个枪花。

“崔校尉,我这小院可施展的开?”林远辉对崔靖除了兄弟之情外还有一丝敬重。他在边城多年,虽是在军营,但实际做的是后方安置粮草,督促城防一事。而崔靖则是从一个小兵摸爬滚打上来的,换句话说他做的事砍人头的买卖。

崔靖笑道:“还可以,你这院子挺宽敞的。”说完,将银枪放置一旁,回了换了件衣物。

“你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吧,今儿带你去逛逛。”林远辉正说着,就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走来,手中的木盘上端着一个小香炉。林远辉觉得有些眼熟,不由问道:“你是…”

那绿衣女子浅浅一笑:“婢子蓝心,这是夫人特意要送来的香炉,里面装的是橪香房新调制的香料,味道很淡,有宁神定气的功效。”

林远辉探头微微一嗅,香气扑鼻而来,“不错,就放在屋里吧。”

蓝心抬眸两眼一弯成了月牙状,欠欠身:“是。”

崔靖站在不远处,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一幕,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些了然。

——林夫人,还是挺心疼长子的嘛,送了这么个大美女来伺候。

出了林府,林远辉便带着崔靖将京中有名的景致逛了一圈。

“好久没回来了,京中又繁华不少啊。”林远辉无比感叹,“我还记得这里往里走还有家老店,虽然地处幽静小巷,但那家的酒可是一绝。”说着,便策马往小巷而去,问道:“你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办?”毕竟崔靖此人一向是有事提前准备,这突然决定去某地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崔靖一愣,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是有些事,但不急。你看那边是什么,挺幽静的。”

林远辉顺着他的指的方向望去,说道:“那边也是官宅,应该是宰相府吧。”

“宰相?是柳相还是其他几位?”

本朝一共有五位宰相,林远辉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便走进近了几步,这才道:“就是柳相府。”

崔靖了然一笑,“行了,咱们别挡别人门口了。”

正说着,一顶粉呢小轿悠悠从马边抬过,在柳府小侧门处停了下来。凉凉的秋风吹过,那轿帘吹起一角,轿内女子娴静地安坐,手里拿着一柄团扇。

“刘妈妈,能进吗?”

与门子正说话的老妈妈立刻回了头,吓得连忙冲了回去,“小姐,你怎么把帘子掀开了!”说着,往一旁安坐在马上的崔靖瞟了一眼。

轿内人笑道:“不掀开坐轿子里闷死了怎么办?你家小姐夏天没有被晒死,到了秋天反而要被轿子闷死了。”

“…”

刘妈妈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在家里胡说就行了,这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旁呢!

轿子里的人又说道:“到底能不能进啊?”

“门子说了,柳小姐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见咱们。”

话刚落,安坐在轿里的人突然走了出来,吓得刘妈妈差点蹦了起来:“小姐,小姐,您快回去坐着吧。”

那小姐却听而不闻,“哎,都坐了一路,快闷死了。”正说着,突然看见不远处立着一匹高头骏马,上面坐着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崔靖正巧也被刚才她那番话微微吸引了神情,正朝这边看来。就见着一个黄衫女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悠,摸样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崔兄,我找到那家老店了!”远处的林远辉嚷了一声,崔靖笑了笑,策马走了。

“小姐!”刘妈妈了声,总算将她家小姐的魂给唤了回来。

黄衫女子眨眨眼,“那小郎君的马可是匹千里马呢,在这京中除了皇宫里,叫的出名的也不过是林府的玉狮子,谢王府里的照夜,安府的闪电,五公主的紫骁不过四匹而已,今儿倒是见着一匹不输于他们的良驹呢。而且就那小郎君刚才策马的身姿来看,如果去了暮春山的围猎…”

刘妈妈无奈地叹口气:“小姐,合着你相马来了。”

黄衫女子也学着她无奈地叹口气,蹙着眉:“要是让我去相马,五哥也就不会被皇帝降了两级。那个猪头,竟然在谢王爷眼皮子底下将下等马塞到送往边城的马队里,我说他被降职是活该!行了,既然柳小姐不见咱们,咱们也就不要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了。”

说完,命轿夫抬轿,又晃悠悠地走了。

崔靖随着林远辉逛京城时,谢王爷府里的管事正着了谢云昭的令,带了药材来对未来的王妃进行例行问安。

青梅如今是被拔了牙的病猫圈在房里,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是王爷今年新得的白狐毯子,特地给姑娘送来。天寒了,姑娘可得保重身子。”隔着屏风,李大管事尽职尽责地替他家王爷传达亲切问候。

说来也怪,自打从公主府回来后,谢云昭只是每日都遣了人来看看,他自己却没有来一次。

林尚书与徐氏赞叹,王爷真是一个讲礼数的人啊。虽说青梅已经定给了他,但毕竟没有过门,女儿家的名节顾得挺周全。对此,病榻上的某女,哑着嗓子吼道:“公主府里趁机揩油的也是他!!”可惜,被一片赞扬声给埋没了…

“王爷说了。”李大管事脸不红心不跳,训的的十分有素,缓缓道:“姑娘若是有什么话要与他说可以让小的带回去,若姑娘害羞不愿说,可以写封信或者话幅画稍过去。”

屏风后的青梅小姑娘:!!!!

少顷,里面白狐毛毯飞了出来。

四周丫鬟憋笑憋的好痛苦。

李大管事全当没看见:“那小的告退了。”

一连过了小半月,到了十二月时青梅这病总算是在青悠出嫁前好了。院里的人不敢松懈,将她穿的暖暖的。

青悠的婚事极为热闹,屋外吹吹打打,屋内徐氏与青然已经哭了好几道,新嫁娘青悠也止不住地流眼泪,惹得一旁的老妈子们一个劲的劝,又命了丫鬟拿了粉与胭脂来给她补妆。青梅安静站在角落里,不给大家添麻烦。

终于到了吉时,林远辉将妹妹背了起来,一想到自己这么美丽,这么温柔,反正所有一切美好的词都无法形容的妹子,现如今竟然要送给一个臭小子,他就有一种想要扁人的冲动。

终于,新娘子被送进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朝着王府而去。纵使青梅的感情线很淡,看着四周热闹的人群也不免有些感叹。

张妈妈不敢让她在外面多站,低声道:“小姐,咱们回去吧。内院也摆了酒席,等会儿各府的夫人小姐都要去了。您是嫡女,多少要撑一会儿才能回房,现在先回去蓄点体力才是。”

青梅点头,随着张妈妈往里走去。

绕过屏风后的假山,青梅走进抄手回廊,只是隔着几颗老松,对面回廊里的崔靖正从里往外而去。匆匆的脚步,却突然心有灵犀一般朝着对面之人同时停住。

青梅愣愣地看着他,那目光由诧异渐渐转为欣赏,最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

“崔兄,看什么呢?”林远辉换了身衣裳擦了泪,刚走了几步便看见崔靖堵在回廊里不动了。

“啊?”崔靖猛地回神,浅笑道:“你府里的景致很好,这几棵松树边城都看不到。”林远辉狐疑地朝着对面看去,只见一群宾客熙熙攘攘地朝花厅而去,着实看不出什么内容。又转回头看崔靖,那人却已经出了大门,看热闹去了。

待青梅回到小院,凉风东桥默契地一声不吭,弄得张妈妈心底七上八下——一年了,她从来没见过青梅对谁笑的这么灿烂过!

“小…小姐。”张妈妈觉得自己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干脆硬着头皮走上前,“刚才回廊对面的公子,您认识?”

没人回话。

青梅压根没理会,只是一个劲地在自己的大木箱子里的翻东西。

“小姐,您这是找什么呢?”张妈妈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心道:千万别是什么定情信物啊,我的心脏受得了,但谢王爷他的心脏受不了!

屋里却一直沉默,青梅埋着头一心翻着东西,好半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呼…总算找到了!”

张妈妈定眼一眼——信!惊得顿时张大了嘴,大叫一声:“小姐!”吓得青梅差点栽进箱子里!

青梅捂着信走到一旁,对凉风道:“尽快让我跟他见一面。既然他是跟林远辉一块儿回的,肯定也会跟他一起走,只有七八天的时间了。”

张妈妈绝望的扶墙,她什么都不要管了!要死大家一块被谢王爷掐死算了!

而一个时辰后的谢王府里,李大管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当初他对他家王爷借着林府二姑娘大婚缺人手的机会,安插了几个暗桩在里面的行为很不齿,但现在看来——

“…四姑娘与一崔姓陌生男子擦肩而过突然停下脚步,笑容灿烂…”

他勒个去哦!

这种消息要怎么报告给谢云昭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

最近这几天更新可能不稳,才回家想休息一下。

努力每更一章都比较肥。

于是,谢云昭为了追老婆,连暗探都用上了,王爷,你的特权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注明:这文不虐的,和离嘛,嘿嘿…情趣而已。

70 竹马

李大管事决定将这个消息暂时按下,等他将那崔姓陌生男子的底子给查的差不多了再报告给谢云昭。想及此处,立刻召来了自己的小心腹顺着林远辉这一条线索务必尽快将此人的来历给报来!

林府里的凉风也无比的苦恼,小姐这是要出墙了么?为毛还要拉着她一起啊!她的人生轨迹不是样啊!

凉风小姑娘是一个人生目标明确,十分有步调有计划的一个好姑娘。自从跟着青梅来到林府后,她非常用心地去融入到这个新环境,拜师傅,学本事,熬资历,取得小姐信任,然后陪嫁到姑爷府,找一个跟自己一样有上进心的小管事,两人一起帮着小姐管家顺便捞点外快,然后在外面开个小铺子什么的。与小管事一起生儿育女,教儿子念书,最好考取功名什么的,如果儿子念书不行,还可以让他继承自己的小铺子,不愁吃穿,说不定还能成为小富之家。瞧瞧,多么好的人生规划!结果…

“小姐,您真的要跟他见面?”凉风不死心,还想再确定一下。

青梅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嗯,尽快安排。这几天青悠出嫁,府里上上下下也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所以就这几天。你要是安排不了我就亲自去一趟好了,反正他跟林远辉住在一起对吧。”

凉风赶紧拉住她的手:“我这就去安排,我这就去,小姐您千万别擅自行动。”

青梅满意地点头:“这不就结了。”说完,招来了东桥两人又一头扎进了小厨房,研究晚上吃什么了。

徒留凉风迎风流泪,幸亏还有一个还算靠谱的师傅。张妈妈拍了拍徒弟的小肩膀,语重心长地问:“那崔公子到底与小姐有什么渊源?”

凉风转过身,一脸沧桑:“能有什么渊源?无非是两个人在别庄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骑马摸鱼形影不离本以为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偏府里来了一封信结果劳燕纷飞男的从军女的入宅,于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崔郎是路人!你说能有什么渊源!”

张妈妈:口

亲,咱别激动,成不?

凉风重重呼口气,甩头,走了!

随后的三天里加之以前积累的的各种交道人情,她算是跟林远辉院子里的丫鬟混的挺熟了,对于崔靖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除此之外,她还打听到了一个挺八卦的事儿——蓝心似乎要被大少爷收房了。听说是蓝心正在看小姐给她的那副丽人嬉水图时,刚巧大少爷找她有点事儿,于是二人就着这幅画谈了好一会儿,最后就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对此,凉风特地找了张妈妈问了一个深刻的问题:“到底是给老爷做妾好,还是给大少爷做妾好呢?”

张妈妈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丫头,你以为大户人家的妾很容易吗?多少丫鬟爬上了老爷床,最后不也就是一个通房。而且…”张妈妈压低了声音,“姬妾都是玩物,可以随意送人,也就是比家妓-好听些。咱们在京城,各户人家门风严,这类事比较少,或者是做的比较不着痕迹。你以前在宿州别庄那乡下地方,想来也不曾听说这些。但远离京城,尤其是边塞,有些姬妾过得比猪狗还要不如,不过是玩物罢了。”

纵使这事儿发生的不在自己身上,凉风还是吓得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幸亏她对自己的人生之路规划的明确可行啊。

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为什么蓝心还…”

张妈妈笑道:“总有人成功不是。远不说,就说咱们京中的安府,安府老爷子就很宠他的一位小妾,这小妾给他连生了两个小儿子,过的无比滋润。于其找个小厮嫁了,不如被老爷或者少爷收房,这样一来也就算是个主子了,面子上也风光啊。”

凉风觉得这种风光之路走得太难太幸苦,虽然是高回报率,但却也是高风险,她还是朝着自己的小福之家的目标稳步前进吧。但这个目标有一个绝对的前提就是她家小姐不要出意外!想到这里,凉风悲从中来,吸吸鼻子,继续执行着一枝青梅出墙来的计划…

三日后,新嫁娘回来住对月。林府上下又是一阵忙碌,凉风瞧准了时机,决定就是今日。

崔靖此时正在自己的屋里发呆,手里握着昨日礼部尚书府上递来的帖子,脸上一派自然神色,教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正无聊,却听得几声叩门声:“崔公子,大少爷请您去一下东花厅。”

崔靖立刻收回了思绪,将请帖放好后,走去开门:“带我去吧。”说罢,浅浅一笑,如天光破云,惹得小丫鬟一阵面红耳赤,赶紧低下了头,小声道:“请跟我这边走。”心底不住地提醒自己,要端庄,要端庄啊!!

这小丫鬟是凉风的小密友,凉风假借自己想一睹崔公子的美貌,求着小丫鬟带她见一面。加之凉风本人的确是在丫鬟里出了名的颜控,小丫鬟并没有生疑。只道:“今日大少爷会与崔公子一道在东花厅,但在此之前大少爷会去跟二姑娘说会儿话,所以我将崔公子提前带去一会儿,你赶紧看看,莫要让人发现了。”凉风承了情,塞了一个荷包给她,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府里的人大多围着夫人以及二小姐青悠转悠,东花厅这里的确是个幽会的好去处,啊呸!是个品茶赏花的好去处…

崔靖一路虽神色自然,但心思一直记挂着怀中礼部尚书府的请帖,是以没怎么注意周围的动静。

直到一声咳嗽,让他眼前一亮!

“青梅…”崔靖不知不觉地竟站了起来,呆呆傻傻地笑着,看的青梅很想捏住他的肩膀死劲地前后摇晃——崔靖,你这是没睡醒呢还是梦游模式啊!!

“啊,是我。”青梅也笑了,却往后退了半步,站太近需要仰视。崔靖个子很高,她如今勉强垫起来也才到他的肩膀上下。

“你…”崔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许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竟低起头,扶着一旁的柱子痴痴笑起来。

青梅看着他,一头的问号加感叹号——这小子参军参傻啦?!她干脆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道:“看见我不用笑的这么傻我也能知道你很高兴,真的。”

崔靖:“…”盯着青梅愣了片刻后,笑的更大声了。

青梅无奈地叹口气,着实摸不准崔静到底在笑些什么,难道她长得很引人发笑的欲望的吗?

过了好半响,崔靖终于恢复了常色,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这一年,你过得可好?”

青梅道:“一年不见,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很喜欢笑啊。”

“是吗?”崔靖嘴边笑意不渐,但并没有接着往下说。青梅却自顾自的说道:“也许,笑是麻痹对手最好的表情?”

一抹亮色在崔靖眼中闪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果然,这世上最懂他的还是林青梅吗。

屋里陷入了沉默。守在花厅外的凉风焦急地等待,已是初冬,她的额头竟然出了一层细汗,心底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崔靖深深地看着眼前之人,一字一句道:“我带你走好不好?”

“去哪里?”

“去闽南,那里离京城远,民风彪悍,皇帝管不着。”

青梅微微眯起眼:“于是,你从边城磨练了一年从一个无名小兵成为一名校尉,回京后的目的就是带一个女人浪迹天涯?”

二人面面相觑,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青梅长长叹口气:“你心里很清楚,何必呢。”

崔靖看向别处,窗外的梅花开得正艳,仿若轻不可闻地声音:“太迟不是吗。”

有时候,缘分,只差了一步。

鸦雀无声的花厅内,终究被青梅打破。

“你此番来京城,是黄夫子让你来的?”

崔靖回过头:“嗯。”

青梅将袖中信拿出:“这是我来京城前,夫子交给我,让我必要的时候给柳相。不过我想,这封信现在由你交给他作用会更大。”

崔靖有些惊奇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青梅笑对他说:“我猜的。你想知道?”

崔靖立刻点头。

青梅道:“你如今只是一个校尉,按你的性子你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回来。而且就算回来,也应该去宿州看看崔爷爷而不是选择来京城,让你此番来京城的必定是有更深的缘由,这是其一。其二,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仅一年你便到了校尉的位置,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如果不是军中有人,你应该不会升的这么快,那么谁能够成为你的助力呢?你去军中之前认识的人里只有黄夫子,你可还记得我以前教你那些打斗技巧时都是说的这些是黄夫子所藏书里写的,你去军中后一筹莫展,定会写信给黄夫子。我跟在夫子身边学了七年,依我对夫子的了解,他会欣赏你,而且会帮你。仅一年,你能做到校尉,应该是得了夫子的指点。其三,如果你早些时候来,我可能还猜不到,但是最近这两月里,我恰巧知道了夫子竟然是天下闻名的大师,夫子的人脉很广,而且柳相也是他的学生。所以,我猜测此番你来京城应该是夫子授意,让你多多接触京中高官。”

“你果然…还是这样。”崔靖听着深深叹道。在一些事上精明,却在大家习以为常的地方总是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