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接的顺溜,反问道:“这样不好吗?”

崔靖抿唇而笑:“这样挺好,不过你以后会吃亏。”

这下,轮到青梅不解了:“吃亏?”

崔靖想了会儿,似自言自语:“不过依照你的性子,就算是吃亏了,你恐怕也发现不了,事儿也就那么过去了。”

青梅:“…”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现在一句都听不懂了。去了一趟边城,小正太变成腹黑少年,真是太不可爱了!╭(╯^╰)╮

门外凉风终于忍不住了,硬着头皮冲了进来,小声道:“小姐,我们该走了!”大少爷快来了!!

青梅点头,对崔靖道:“我走了。”刚抬脚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身后之人嚷道:“笑的真假!”说完,头也不回的跨出门槛。

崔靖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那人的背影看不见了,一直凝在脸上的笑终于,散了。边城这一年,他经历的太多。当初那个在别庄无忧无虑的少年已经被塞外的风霜不断打磨,也许他爱的,他喜欢的,只是在那段时光里,恰巧陪着他一起无忧无虑,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将最美的人留在最美的时光,崔靖长舒一口气,将黄夫子的信与礼部尚书的请帖一并放好。

其实青梅对他此次来京的目的只猜对了一半,他如今能到校尉的确有黄夫子的功劳,不过此次来京却是他人授意。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不出名的小校尉,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

第二日逢百官休沐,崔靖带着请帖与信去了礼部尚书府上。

王府的李大管事正纠结着这莫名蹦跶出来的崔竹马时,一大早,他家王爷便在书房里泡着了。李大管事满腹心思地站在一旁,谢云昭叫了他两声,这才回过神。诚惶诚恐地跑过来伺候,好在谢云昭没怎么在意。李管事松口气,心道万一王爷问起来还真不好交代。

谢云昭更了衣,看着屋外鹅毛大雪,说道:“银碳送到了吗?”

李管事连忙打起了精神:“昨日下午已经送去了。”

林姑娘有些畏寒,入冬后容易四肢发冷,精神不济。这是在林府的暗桩们送来的最新消息,于是谢王爷很果断地将贡品银碳着管事拨了一部分到林府。

谢云昭点点头,起了身:“备轿,随我去方尚书府上。”(方尚书,任职礼部尚书。)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于是,崔靖童鞋,乃出局了,不过相信亲妈,你有新的春天。

71

天空扬起了鹅毛大雪,京城一片雪白。崔靖不喜坐轿,依旧是骑马去了礼部尚书府。到了地方,肩上已差不多落了一层雪白。微微拍了拍,便将帖子递给了门令。门令早就被告知今日主人家要迎几位贵客,对上了名号后就立刻带着崔靖进府了。

崔靖此番来京实则是边城将军授意,与京中高官接触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要办好一趟差事。而且青梅还有一点猜错了,崔靖如今身处校尉一职并非升的太快,反而是被将军刻意压了下。以他这一年在边城砍得人头数和赚的军功,如今的位置应该更高些,但为了不引人瞩目,如今只是一个八品小军官。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不多时,一身锦衣的贵公子从里走来。

崔靖起身,抬手一礼:“在下崔靖。”

锦衣公子温润笑道:“方孝鸿。崔公子请坐。”

崔靖心底一转,瞬间理清楚了这位贵公子的来历——礼部尚书第五子。正是那位选了劣质马冒充军马被谢云昭给参成白板的倒霉鬼,同时被谢云昭树成了京中纨绔子弟的典型,优秀子弟的反面教材,就差丢俩铜子让街头小乞丐传唱了。

这些事儿远在边城的崔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一边笑话方孝鸿的同时,一边暗道统管御史台的谢王爷手段真阴。

如今一见,这方孝鸿脸上哪里有被贬官挨训的的阴霾,温润如玉,举止有礼,颇有古之贤士之风。崔靖心底却开始打鼓,这么一位翩翩佳公子,吃得了苦么。别他费了这么多功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人在暖厅小坐着聊了一会儿,方尚书迟迟不肯露面。方孝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这位从边关来的军官,自己与他聊江南烟雨,聊京城繁华,聊名家书画,聊天聊地就是不聊正事,他竟然一点都不急,而且每样都能跟你聊上一点。虽说不精通,但不会让你一个自说自话。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人笑的太真诚了!!!让人觉得再继续这么怠慢他,都会有些愧疚感。方孝鸿觉得,边城将军信中对此人的评价并不虚言,心底也有了几分佩服与尊敬。

一切的正事都是废话开始聊起,崔靖很有耐心。能和林青梅心这种噎死不人不偿命,你说的口干舌燥她一个“嗯”打发了事的都可以平气和聊天的人,崔靖觉得眼前这位方公子的等级还很浮云…

终于,两个唠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方孝鸿算是服了崔靖瞎侃的本领,灌了一口水道:“家父现在应该从友人那里回来了,请随我来。”

崔靖淡淡一笑,随即起身跟上,往书房而去。屋外大雪已止,绕过假山时听得一阵嬉闹声。方孝鸿脸上的笑意顿时出现了一丝裂痕,连忙带着崔靖绕道:“崔兄这边走。”

崔靖本来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况且去别人家里做客也要拿出客人的礼貌来,奈何…

“咻~~~~~~~~~~~~~~”

“啪!”

一团雪球很精准地砸到了崔靖的腰上。

方孝鸿见状,刚准备笑着赔礼,却见着刚才一直笑的特别真诚的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隐隐透着的寒意,却也只是一瞬,又恢复到了那亲切可人阳光般大男孩的笑容,仿佛之前只是你的幻觉罢了。

一个小丫鬟诚惶诚恐地跑过来,硬着头皮小声认错。方孝鸿无奈地扶额,顺着雪球飞来的方向望去,他妹子正在装鸵鸟。崔靖也看了过去,只觉得那少女的模样有点眼熟——诶?那不是上次在柳相府后面见着的小姑娘么。

远处的方艾也记起来了,当下更加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她生性活泼浪漫,但这误扔雪球砸人的事情也是做不出来的。之前只是与丫鬟在院中小小的嬉闹,谁料不留神…

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仍的。

但准头有些不对,她的目标其实是她五哥…

自从方孝鸿被贬官后,整日与京中纨绔子弟来往,方艾见着气不打一处来。凡是这段时间来府里找她五哥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但今天…

方艾小小的心虚了,带着丫鬟一溜烟的跑了。

方孝鸿干笑:“那个…哈哈,小妹顽皮,还请崔兄见谅。”

崔靖摆手,并不介意。方才的变脸,只是因他不喜被人偷袭,而且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的雪球给偷袭成功了,崔靖觉得自己真是白日见鬼了!

到了方尚书书房后,屏退了丫鬟家仆,关紧了门窗,开始商谈正事。

皇帝要消藩,手里必须要有军队,不仅如此,军事人才也急缺。但如今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大部分都是出生世家大族,与各地藩王姻亲联系太过紧密,而且各地有名望的武将都是先皇帝那一辈留下来的,皇帝自己手里没什么新人。用这些人皇帝不放心,必须要选一些出身寒门或是在纯臣放在军营里。崔靖,便赶上了这么一个契机,方孝鸿也是如此。

方孝鸿原先是皇子伴读,与皇帝素有交情。按理说,这么一个人只要不出大错,不会被皇帝贬成这样。

这里只能说,谢云昭手太黑了。

他对他哥说,方孝鸿以前跟你关系好是一码事,但军中无儿戏,他选了劣质马匹,你办了他一则震军心,二则收民心,三则杀鸡儆猴!而且你不是老说军中没有咱们自己人么,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他踹到边城历练几年再回来。你若是让他身处高位调至军中,定会让人注意。但若是你把他贬官贬到军中,就合情合理了,还会让人觉得他方孝鸿太可怜了,太值得令人同情了。

于是,如玉一般的方公子,就这么被谢氏哥俩阴到了边关,还背负了纨绔子弟的名声…

方孝鸿倒也是一个豁达聪慧的人,知道皇帝与谢王爷联手玩的这一招,明面上将他贬官,实则是寄予厚望,也很配合的在京城这段日子里扮演好自己浪荡花公子的形象。方尚书也是个明白人,不仅跟儿子一起演戏,还让自家闺女去与柳相之女打交道,希望通过小姑娘们之间的交际,多少能够让方府在柳府面前留个好印象…当然,这些都是做出来麻痹他人的假象。

边城将军是军中皇帝用的放心的一个人,自是知道皇帝的此番计划。这年头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如果方孝鸿真是如皇帝所说,是一个好苗子,他很乐意去培养。但如果不是…

为了保险起见,为了防止等货到了才发现这厮是个三无产品,于是便有了验货员崔靖的京城之行。

正聊着,谢云昭到了。

方尚书立刻出门迎接,谢云昭也不废话,直接传达了皇帝对方孝鸿过完年后打包去边城的一系列交代。

崔靖安静地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位久闻大名的谢王爷。他很严肃,从刚进门到现在,脸上没有出现过任何能够称为笑的表情。

一众人在屋内商谈许久,眼看到了晌午,方尚书令人备下了午膳。刚欲邀谢云昭一道,却听他道:“本王还有些闲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不必远送,留步留步。”说完,便走了。

崔靖心中飘过一朵小浮云,上面的表情是:口

好一个正直不阿的王爷啊,不愧是管着御史台!

谢云昭对崔靖的第一次映像也不错,就是觉得这位兄台太爱笑了,而且那笑容笑的有些…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对此,与方尚书家隔着一条大街的林府后院里,某女暗自评价:一个笑面虎,一个冷面阎王,都不是什么好货!

凉风默默朝天白了一眼:还要加上一位母狮子么…

今年的年过了一大半,在一个如往常一样下着大雪的午后,青梅午睡醒时,凉风走来,轻声对她说:“崔靖走了。”

“嗯。”

青梅微微点头,打了个哈欠,披了衣服毛裘走到屋门口,静静站着发呆。

院子里扬扬大雪从天而降,院中的荷花池早已结了一层薄冰,四周静的厉害。

凉风拿来了一个暖手炉,青梅轻轻看了一眼:“这样式倒是新奇,以前不曾见过。”

凉风沉吟片刻,道:“这是谢王爷昨儿让李管事送来的。”

青梅回头朝着自己屋里望了望,突然发现这间屋子就最近这一个多月便多出许多东西。凉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王爷这招细雨润无声,似乎要开始起作用了。

终于到了元宵,皇帝在宫中摆宴,太皇太后也邀请了各府女眷。

如以前入宫赴宴一样,一大早,青梅便被张妈妈给从被子里拖了出来,梳妆打扮。凉风端来一盒子首饰,青梅斜瞟了一眼,又是没见过的,不禁抚了抚额,“他送来的?”

“嗯。”

“哎…”青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凉风只当她是默认了,拿着谢云昭送来的首饰,兴高采烈地替她打扮起来。

如今青梅已经是太皇太后那里的熟客,凉风也在张妈妈的指导下认真学习宫中规矩,毕竟小姐以后嫁到王府,那里的规矩应该与宫中查不了多少。一位小姑娘,哪怕她以后是王妃,如今还必须按照规矩来,入了后宫只能步行,步辇之类的青梅的品级还不够。

正走着,遇着了一同来赴宴的礼部尚书之女方艾与柳茹云站在不远处的回廊里闲聊。

青梅与方艾的交情还要追溯到五月份长公主的花宴上,由青悠青然引见的。不过在青梅的印象中,方艾还是钱娇的远房表姐,不知道钱娇现在如何了。自从九月围猎后,她就不断地出状况,也没有心思去在意他人。

凉风自然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柳茹云与自家小姐是敌对状态,此刻真心希望方小姐能多拖延一会儿时间。但路只有这么长,青梅又是一个极度不会看人脸色的,纵使凉风的眼睛眨的要抽筋了,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是一脸坦然毫不避讳地往前走。

此时离慈明殿还有些距离,方艾生性活泼,那次花宴对青梅印象不坏,见到青梅走来,便主动打了招呼:“林姑娘,好久不见了。”

青梅点头

道:“嗯,方小姐近来可好?”

方艾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天冷,一直困在家里有些无聊了,不像春时可以办办花宴,多热闹啊。”

青梅顺口说道:“那今日太皇太后设宴,你可以多玩一会儿了。”

柳茹云接过话道:“我瞧着林姑娘今日心情不错,不知近来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青梅微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方艾正站在二人中间,突然觉得今天的黄历上应该写的是:宜宅家,不宜出行。

穿越之福来孕转

方艾眼见着气氛不对,立刻道:“哎呀,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让太皇太后久等了可不太好。这儿风大,我可不想吹病了。”说完,立刻溜出这气氛诡异的地方。青梅见她走了,也正准备抬脚跟上,谁料柳茹云却挡在她眼前,冷冷地盯着她。

青梅冒出一脑袋问号:“有事?”

此时天色尚早,四周并无他人。

柳茹云开口道:“如今你可高兴了?”

“啊?”

看见青梅依旧这一副茫然装傻的模样,柳茹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不觉尖锐了许多:“呵,难道还要让我欢欢喜喜地恭贺你一声,王妃?”

青梅这才明白过来,脸上却微微有些不满:“柳小姐,这没影的事不要乱猜测。”她根本不想嫁好不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被人预定了!

柳茹云白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林姑娘,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青梅道:“我越来越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了。”

一旁的凉风都要替柳茹云急出内伤了,可惜,她现在不能替她家小姐解说,而且——柳茹云气出内伤关她什么事,╮(╯▽╰)╭。

柳茹云眼中浮起一些轻蔑:“明人不说暗话,你赢了就赢了,何必又在这里惺惺作态。这京中又有谁能不知,只你因为救了他一命,所以被他聘为王妃。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呵呵,到你这里算是反过来了啊。”

青梅茫然地眨眨眼,平静道:“是啊,就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不然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救谢云昭,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难道也救过他一命?如果当时我不拉他一把,他就死了,对一个死人,你现在又要说什么呢?”

青梅淡然地说着,凉风却察觉到柳茹云的脸色突然变了变。

说完了,青梅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决定还是快点去太皇太后那里,毕竟有杯热茶喝。柳茹云的呼吸沉重起来,青梅刚走两步,又听她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与他…若不是因为我爹,我与他早就两情相悦。林姑娘,你可知在你来之前,朱雀大道上…”

青梅无奈地停下脚步,不待她说完,截去了话:“如果你是想说去年三月时,你与你爹闹别扭,带着丫鬟在朱雀大道遇到了京中陈府公子的无礼相待,谢云昭出来替你解围的事话,就不必说了。”

“你…”

青梅叹口气,眼神中的烦躁毫不掩饰地看向柳茹云。原本平平淡淡地脸上突然正言厉色:“柳小姐,一而再再而三拖延我的去路究竟要说什么?你说一句明白话很难吗?你若是喜欢在这里吹冷风,我就不奉陪了。你若是真要与我说什么,就有话快说。我没义务陪你在大冬天的在四处透风的回廊里闲聊!”

“看来你是生气了。被我说到痛处了?你心里清楚你为什么会嫁给他,不过我要奉劝林姑娘,人的一生好运有限,做了王妃且不要太过得意。毕竟以后还有侧妃进门,这么容易就动怒,实在不是一个当家主母所为啊。”柳茹云讥讽地笑道。

青梅耐着性子等她说完,终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凉风擦擦汗:太不容易了。

还以为是柳茹云是大冬天的脑袋抽了故意找茬,原来是因为这事。想通了的青梅,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意,笑的颇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

“原来柳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我,那么谢云昭娶得定会是你了?”

柳茹云不语,眼中却是一派泰然与骄傲。

青梅笑的更加乐不可支,干脆捂着肚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难得在京城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柳小姐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笑了一会儿,青梅总算是能够正常地说话了,“柳小姐,这世上有如果存在吗?你是不是还可以说如果你的父亲不是柳相,你更能嫁给他了?但如果你的父亲不是柳相,你觉得你还会有如今的地位吗?你能够锦衣玉食,能够才学卓绝,能够接触到王公士族,都是因为你是宰相之女,如果你不是,那么上面些你都得不到,就这样你还要说‘若不是因为我爹,我与他早就两情相悦’我真替柳相寒心,养育儿女数十载,敌不过一个陌生男人。”

“我之所以知道三月朱雀大街上的事,你也不要乱猜我是因为嫉妒所以私下打听,这就是谢云昭亲口对我说的。他自己说,凡是受过圣人之道的人,看到那一幕,都会去解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讨厌我,当你讨厌一个人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令人厌恶的。所以我也就不打算与你辩解什么是真爱了。”

青梅穿越一世,活了两辈子。

目前遇到的情况,相当于一个本土十五岁处于中二期的小萝莉,对一位三十岁的御姐说:我看上你未婚夫了,咱们谈谈…

谈个P哦,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不一样,坐下来谈才是见鬼了!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中二黑历史,有的人醒的快一点,有的人慢一点。但别人快慢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青梅不再理会柳茹云,带着凉风便走了。

太皇太后的慈明殿内十分热闹暖和,青梅到了规矩地行了礼,便坐在了自己位置上。老太太今儿乐呵呵地坐在塌上,看着一屋子里的人就高兴。拉着皇后道:“每年这个是时候宫里才热闹,诶?欣阳那丫头人呢?”

皇后道:“定是还在路上,大雪天路不好走呢。”

“那丫头疯疯癫癫,别摔了才好。”

坐在老太太左手边的长公主默…

五妹,新的一年你从活泼好动一下子升级到了疯疯癫癫,可喜可贺。

说着,太皇太后又着了宫女太监去看看,那架势仿佛五公主真的是圆滚的到了皇宫。

又过了一会儿,柳茹云也到了。脸上依旧是笑意浓浓,没有丝毫破绽。都到了元宵,皇帝在新年时的一些动静无不昭示着谢王爷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这事儿是藏不住的,各府沉寂了许久的后院因为这件大喜事又活跃起来,夫人小姐们也多了一项八卦。此时看到柳茹云与青梅都到了,不免往这二人身上多看了几眼,心底暗暗比较起来。

柳茹云刚到一会儿,五公主可算来了。

此时外面又开始飘着雪,五公主的毛裘上撒着一层淡淡的雪花。太皇太后见着她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就心疼,连忙拉到了自己身边,让宫女们端来了小暖炉。

五公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皇祖母的关怀,因为脸上红扑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更加美丽。一时间,将这一屋子的花红都压了下去,不愧是宫中瑰宝。

太阳刚刚落下山头,宫中各处宫灯点起,因是元宵,各色宫灯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元宵赏灯也是宫中的惯例,各府女眷与后宫妃嫔倒是矜持,一直围在太皇太后身边,倒是公主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走来走去,谁也管不着她们。前年刚把驸马踹了的二公主正拉着大公主对一众年轻才俊一一点评,看看有没有下任驸马人选。嫁到远处的三公主也与玩的好的藩王郡主一起走,信誓旦旦要给郡主做一个大媒人。得到太皇太后金口点评“疯疯癫癫”的五公主若是还能安分守己地呆坐着,那就太对不起观众。只见她偷偷摸摸,哦不,是光明正大地往她三哥谢云昭那边挪动。

谢云昭一眼就看到她了,然后第二眼就是下意识地往自己身边看看——诶,没有柳成绪啊,她来做什么?还好,没让五公主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她肯定不会告诉谢云昭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三哥…”说着,五公主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一笑,令四周宫灯皆暗淡了华泽,仿佛喧闹地四周顿时沉静下来,不知又勾走了多少京中才俊的心魂。

谢云昭却很精准地看出这一笑——真是谄媚的一笑。

“又想找我办什么事?”

五公主嘿嘿道:“哎哟,我可不是找你办什么事,只不过恰巧听到了我未来的三嫂说的一些话,大约到听到了谢什么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