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山忽然抓住丁香的手说:“或许对别人来说你不是最好看的,但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看的,还是最聪慧能干懂事的。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你在我眼里确确实实是最美好最值得我心疼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随便拿话哄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魏大山将她的手越捏越紧,丁香感觉有些疼便慌忙往外抽手,低声道:“大山,你对我太好了。”

魏大山眉头一挑,“这样就算是对你好么?”

丁香笑答:“自然,这样还不算好那怎样才算好,我得被你哄得快不知东南西北了。”

魏大山欢喜得呵呵直笑,道:“我还可以对你更好。”

第五十九章 喜事当前

魏大山近来一直很矛盾,当然,他这是偷着乐的矛盾,既觉得这日子过得慢,因为每日都是数着过,他巴不得立马就到成亲之日。同时,他觉得每日都能见到丁香实在是开心,这一开心没想到转眼就真的到了成亲之日,他又觉得美好的日子过起来竟然这么快。

他都被自己这矛盾的感觉弄晕乎了,不过有一事他清楚得很,那就是他要当新郎了!

腊月十八,一个十分吉利的日子。这日早上,紫葵和村里的喜婆一起为丁香打扮,本来海棠如何都要回来的,可是她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而南云阳担心她在路上会遭遇郑胜男,若是郑胜男乱来弄掉了海棠的孩子,那他罪过就大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海棠回来。

不仅海棠不能回来,就连魏大海都不能来,因为他要时刻保护着海棠。这叫海棠和魏大海都无法接受,因为一个是亲妹妹出嫁,一个是亲弟弟娶亲,他们怎么能不回家呢。

南云阳在别的事上耳根子都挺软的,但在这事上他却如何都不肯松口。他说他会代海棠和魏大海来青山镇向魏大山和丁香道喜,还要带一份厚礼呢。其实他就是闲得慌,想到乡下去玩玩,正好借这个由头还不用被老爷子关在家里了。

至于被郑胜男带走的水仙一直没回来,但郑府送过来一封信,说是水仙自愿留在郑府当丫头。南云阳开始还不放心,怕出什么事,后来他派一个亲信去郑府看看,见水仙确实当了郑胜男的贴身丫环,看起来干得还挺开心,如此一来南云阳就更加觉得郑胜男可怕了,轻轻松松就把一个想攀附高门的姑娘收服成她的丫环了。

其实水仙有自己的想法,觉得南云阳迟早会娶郑胜男的,因为她来郑府后听说南家都送订亲礼过来了,只不过南云阳还被蒙在骨里。她以后还会跟着郑胜男陪嫁到南家的,直接从厨房里的丫头升到主子房里当大丫头,能经常见到南云阳,将来当妾的机会就多了,她自然是乐意的。

至于郑胜男为何把水仙留在身边,这有她自己的主意。郑胜男自小跟着哥哥一起练习武艺,也跟着学了不少谋略,对付水仙这种想高攀主子的丫头,她肯定有办法对付。

海棠平时和水仙就相处不来,现在听说她无安危,安安心心给郑胜男当贴身丫环,她就没再过问此事。

南云阳要去青山镇了,这日来到海棠这儿,问她有什么话要带给海棠。海棠想了想,说:“南公子,我没有什么话带给丁香,她比我更有主意。我只希望你多留意丁香,看她是否开心,只要她开开心心地嫁人,我也会跟着开心。”

南云阳又问魏大海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弟弟,魏大海挠着脑袋有些脸红地说:“你就说…哥哥希望他洞房顺利,婚后幸福,永远成双成对。”

南云阳噗哧一笑,道:“还真没瞧出来,大海你还有这等心思。”

这时孙鸿从他自己房里走过来,说要和南云阳一起去青山镇孟岭村,说表妹嫁人他这个当表哥的也应该去祝贺才对。

海棠不想让孙鸿去影响丁香嫁人的心情,便道:“表哥,你后日就要成亲了,这两日一直在忙着布置新房,还是不要去孟岭村的好。我家不缺你这么一个亲戚,何况表姑和表姑父肯定会去喝喜酒,你还是安心准备自己迎亲吧。”

魏大海洞悉这其中的一切,也跟着说道:“海棠说得对,你还是忙自己的事比较好,后日你就要娶新娘入洞房了,就不要惦记表妹的事了。”

孙鸿觉得魏大海似乎话中有话,有些窘迫,南云阳又说不想跟他一起去孟岭村,因为觉得和他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此一来,孙鸿只好乖乖听话,又回自己屋里呆着。

此时丁香正泡在澡盆里,她平时洗得勤,这回竟然搓不出什么脏泥,喜婆还挺吃惊的,因为喜婆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新嫁娘。没什么东西好搓的,喜婆便拿着细绳给丁香绞脸,丁香倒也不喊疼,还有点在美容院享受的感觉,觉得还挺舒服的。

只是在这热气腾腾的水里泡着,她忽然想起来这之前的种种,想到自己的父母和亲人,还有以前的同事与闺蜜,想起以前那种惬意又忙碌的生活,她不知不觉潸然泪下。

紫葵以为丁香是舍不得离开家而伤心,安慰道:“二姐,咱家离魏家村也不远,你随时都可以回娘家呀。听说魏家人开明讲礼,不会逼着你成日干活不让你回娘家的,我和大姐也可以时常去看你,这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开开心心,你怎么还流泪了。”

丁香用温热的水洗了把脸,又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没啥,就是想起以前很多事。”

喜婆听到此话赶紧嘱咐道:“丁香,以前的事可不能再想了,你今日就是魏大山的娘子,从此以后就一生一世是他的人,可不能再想别的男人,那个李雷虽说家里不缺粮食不缺布匹,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他,但我瞧着魏大山人高马大会干活又有一门手艺,他丝毫不比李雷差的。”

丁香不禁笑了起来,“喜婆,谁说我想以前的事就是想李雷了,上回我就说清楚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我也觉得魏大山比他强许多。”

喜婆听了喜逐颜开,“那就好,但凡是我亲手送出去的姑娘我都希望她在婆家过得好好的,这样我也能沾些福气呢。”

丁香刚才流过了泪,现在是满脸带着笑容闭目想象与魏大山夫妻相随过日子的情景。虽然这里生活条件差,但好歹生活节奏慢,倘若魏大山能是个称职的丈夫,能让她每日过得开开心心的,那她这一辈子呆在这里她都是乐意的。

只是,她想到今夜洞房,夫妻之事难免,她又有些紧张了,虽然魏大山背过她,也拉过她的手,那都是因为她行动不便,两人还从未有意的亲近过。

她真不知道今夜该如何度过,一想到与魏大山亲吻或拥抱乃至同床,她就脸红心跳。喜婆拿巾子给她擦脸时,一惊一乍道:“哟,不会是绞脸绞坏了吧,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第六十章 迎亲喜轿

丁香哪好意思说自己想了那些事,羞得脸更红了。她正欲解释什么,喜婆却眼睛一亮,好似猜出丁香想到什么事,掩嘴笑了笑,抢先说道:“丁香,你可要记住,新婚之夜一定要见红,否则公婆会不高兴的,魏大山也会不喜。”

丁香哪里肯和喜婆讨论这个,赶忙岔开话题,“喜婆,魏家来会送迎亲礼,还会给我家那些亲戚随礼,是不是也要给你随些礼?”

喜婆忙摆手道:“这个不必的,你娘已经给我两斤糖了,哪能还要男方随礼。”

“哦,那我赶紧起来吧,得把头发晾晾,否则没法盘发了。”丁香成功转移话题,然后起身擦干穿上喜服,坐在破铜镜前由喜婆给她描眉抹红。

魏大山这时也在家里忙着,穿上一身大红喜服,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一直嘿嘿傻笑着。

魏老爹靠在床头看着精神抖擞的儿子走进来,他似乎受到感染将背挺直了些,声音也厚重了许多,“大山啊,以前你兄弟俩婚事都不顺,我跟你娘夜里没少抹泪。这回你终于要迎娶新娘进门了,我和你娘真心为你高兴,待丁香进门你一定要待她好,不只是像现在这样给她买好衣裳和首饰,还要懂她的心意,夫妻俩过日子就要图个你情我愿,你要是做了什么让她看着不顺眼也不顺心的事,那她就不会安心跟你过日子。我和你娘相伴这么多年,特别是近些年来我一直靠她照顾,要不是我们俩互懂心意,又如何撑这么多年。我亏欠你娘的,我没能身体力行,但我会顺着她心意,哪怕她是错的,我也会想办法顺着她的想法把这错的给纠正过来,让她高高兴兴地改错。”

魏大山见他爹竟然还有这些经验传授,不禁笑道:“难怪如此,我说爹娘怎么一直恩爱如初呢,原来是爹有为夫之道啊。”

魏老爹被儿子调侃得脸红了,故意恼道:“臭小子,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总是没个正形,你要是降伏不了丁香我和你娘可不管,你爱怎样就怎样!”

魏大山知道他爹脸皮薄,倘若以后他和丁香真的相处不来,爹娘肯定会想办法撮合的,怎么可能不管。

他在他爹床边坐下,笑呵呵地说:“爹,你放心,我都这么大了,知道要好好待丁香,她在娘家吃了不少苦,我希望她来咱家能过上好一些的日子,所以…”

魏大山说有接着说,而是看着他爹,有些为难。

魏老爹见儿子跟他说话竟然吞吞吐吐,催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跟你爹说话难道还要拐弯抹角?”

“爹,我平时跟别人说话都爱直着来,现在跟你说话也不想藏着掖着,就是…丁香她性子你和娘还不太了解,她做事特别有主意,喜欢按自己的想法来,甚至有些举止不合规矩,长辈们会看不顺眼,但我特别能理解她,她就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希望大家都能尊重她,所以我希望爹和娘对她包容些,倘若她哪些方面做得不入你们的眼,你们也别挑理或是给脸子她看,她不是那种温顺得事事听长辈话的姑娘,我特别担心你和娘会…”

魏老爹咳了咳,摆手道:“儿啊,你想多了,爹娘只要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怎么可能会为难丁香呢,更不可能挑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魏大山刚才已经跟他娘说过了,现在再跟他爹说一遍,他知道他爹娘将来与丁香会在很多方面有分歧,指不定还有闹翻的可能,远远不只是他爹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这是提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他现在说了这些话,他爹娘心里就有了数,或许将来不会与丁香太计较的。

“爹能这么想,当儿子的就安心多了,我现在去看看喜轿来了没。”魏大山出门去了,他确实是去看喜轿有没有抬到家门口,因为他提前好几日去凉丰镇请镇上唯一的那台大红轿,还是田地主家的。

田地主家虽然田地颇丰,也被人称为地主,但他家并不是特别富有,所以干了许多营生,租赁喜轿就是其中之一。无论是镇上还是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赁不起喜轿,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哪还舍得花钱赁喜轿去迎亲,但也有少数人家为了讨女方欢心不得已才会赁喜轿。

魏大山可不是想刻意讨好丁香,而是丁香的腿还没好利索,虽然能下地了,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跛,可能还要一个多月才能痊愈。按理说牵牛去迎亲比较常见,但魏大山知道丁香好像对牛有些害怕,有一次孟贵去放牛,丁香无意中说起牛背上有虱子咬得慌,叫他爹帮牛捉一捉。

魏大山可不想自己的新娘在最重要的时刻还得担心牛背上有没有虱子,他希望丁香开开心心地嫁到魏家来。他出门一看,见田地主家的佃户已经将轿子抬过来了,收了他一百文钱。

若由这些佃户抬轿去迎亲,还得多花一百文,魏大山觉得还是由自家亲戚去更合适,亲戚们可以去凑个热闹,还能从他这儿领几文零钱花花,他就打发佃户们先回去,待夜里再把喜轿抬走。

佃户们一走,魏家亲戚们全都围了上来,欣赏着这漂亮喜庆的大喜轿,还争抢着要抬轿去迎亲。魏大山伸手摸着喜轿,想象着丁香坐在喜轿里娇羞的模样,他内心一阵激动,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希望这台喜轿能给丁香一个惊喜。

果不其然,当魏大山带着亲戚中的青壮年们敲锣打鼓、抬着喜轿出现在孟岭村时,孟岭村的所有村民们都沸腾了,他们刚才还在等着开酒席,这下全都一股脑儿围上来看喜轿。

紫葵欢蹦乱跳地跑进屋,兴高采烈地嚷道:“二姐!二姐!姐夫抬大喜轿来接你了,特别好看,轿顶上还有鸳鸯呢,村民们全都在围着看!”

丁香也知道喜轿对村民们来说多么喜庆多么体贴,她由心感谢魏大山为她做这些,可又担心太招摇,也担心花费太多。

这时何氏也笑容满面地走进来,说:“二丫头,我就说你嫁给大山没得错,你瞧,咱们村里嫁出那么多姑娘,有哪位坐过喜轿?”

何氏没想到丁香第一反应是,“娘,赁这喜轿得花多少钱?”

就在这会子,魏矮子笑着进来了,大声道:“侄媳啊,这个时候你可别管赁喜轿需多少钱,你就好好享受自己的福气吧,连我这个叔叔都瞧着眼红呢。”

可不是,整个村里的人都眼红了。

第六十一章 热闹迎亲

喜婆见魏矮子闯了进来,赶紧将他往外推,“新嫁娘在屋内,男人不得进来。”

魏矮子笑道:“丁香都蒙上红盖头了,打什么紧?”

喜婆才不管这些,一把将魏矮子推了出去,说:“新郎都不准进来,何况你是新郎的叔叔。”

在外面的魏大山听到此话不禁咧嘴直笑,其实他此时真的迫不及待想瞧瞧丁香是啥模样,她蒙着红盖头定是很美很美的。他见叔叔被推了出去,他还装作丝毫不着急的样子,说:“叔,你赶紧去上座吧,马上开酒席了,今日你若想喝醉可没人管你,只要不出洋相就行。”

魏矮子拍拍他的肩膀,赶紧坐酒席上去了。魏大山站在门外搓着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屋里的丁香也是满怀期待,觉得坐喜轿肯定有嫁人的那种兴奋又羞涩的感觉,比坐牛自然是好许多,这些日子丁香确实一直在担忧,她真担心自己坐牛背上会忍不住揭下盖头看牛身上有没有虱子。

魏大山总是那么懂她的心思,她的内心真的很受触动。她一直以为古代的男人都不会太在意女人的心思,不注重女人的需求,而魏大山却总是那么令她意外,想得总是那么周到,看来自己真是小瞧这里的男人了。

她清楚地记得魏大山说过的那句话“我会对你更好”,他一直很用心。当初她说要看魏大山的表现,否则她要悔婚,现在看来魏大山不仅通过了考验,还用真心深深打动了她,这个时候她可不会想什么悔婚的事,只想好好做魏大山的新娘。

爆竹一声响过一声,酒席开始了,村民们和亲戚们以及来迎亲的人都落了座。就在大家拿起筷子准备开吃时,见孟炎桥突然起身跑向路边迎一个人。

大家都朝那儿张望,见是南云阳来了哪里还敢坐,都站了起来。大家听说南云阳把海棠抢了去是因为海棠怀了他的孩子,如此说来南云阳也算是孟家的半个女婿了,哪怕海棠只能当妾,南家也不会把孟贵当丈人看待,但怎么说这两家之间的渊源从此结下,孟家也会跟着沾福气。

村民们今日是既羡慕又眼红,心里还琢磨着以后要巴结孟贵一家了,哪敢像以前那样嘲笑讥讽。

南云阳春风满面般走了过来,十分大气地从身上掏出四锞大银锭往桌上一放,说:“这里一共有二十两银子,其中十五两是我和海棠送给丁香成亲礼,另外五两是魏大海让我带给他弟弟的成亲礼。我替他们送来礼钱,那我可要喝三份喜酒哦。”

南云阳说着就顾自寻座位坐了下来,这可吓坏了孟贵和何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这位贵客,更不敢收那白花花的银子。

魏大山知道这钱是南云阳出的,海棠和他哥身上带着几十文钱就算不错了,哪能拿得出银子。他可不能白白拿人家的银子,便上前作揖道:“南公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这礼钱实在厚重,我们可不能…”

南云阳根本不容他说下去,抢道:“魏大山,你要不收可就是瞧不起我了,你敢瞧不起我?那我可要好好跟你算一笔账!”

魏大山笑道:“你这讲的是哪门子的道理,我哪敢瞧不起你,你简直是霸道无理啊。”

“霸道无理怎么了,你若不收礼,我就更霸道无理了!”南云阳说着就把钱硬往魏大山和孟贵怀里塞,“你们都好好收着,二十两银子对我来说也就是一顿酒菜的钱,你们不收我现在就拿这银子去县里的酒馆挥霍去。”

孟贵是个实诚人,听南云阳说要拿这银子去喝一顿酒,这也太铺张浪费了,他便揣在怀里没有推却。魏大山也只好收了,心想南云阳你就作吧,现在有点钱就到处散,也不为将来着想,倘若哪日他遭了难可是连饭都没得吃。

那就先为南云阳把钱攒着吧,哪日他需要用钱的时候就拿出来便是了,魏大山只能这么想,但凡来路不明的钱,或是没努力、没通过劳动平白无故得来的钱,他拿着就像是烫手山竽一样浑身不舒服,这么一想,他才稍微心安理得一些。

南云阳上坐,其他人才敢陆续落座。孟贵和魏大山轮流敬客人,魏大山酒量大,他不仅敬遍了所有的上客,还替孟贵喝了不少酒。

孟贵喝得晕晕乎乎,他却清醒得很。这时魏矮子突然跑过来将侄子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少喝点,别没轻没重的,等迎亲回到自己的家还得敬一大圈呢。今夜可是你的洞房之夜,得攒足了劲。”

魏大山喝酒没脸红,听到这话却一直红到了脖根,“叔,我知道,你赶紧喝你的酒去吧,你喝那么多咋还没醉?”

魏大山嘴上虽说得轻松,似乎不在意叔叔的话,其实他心里已经记住了这句话,不再大口喝酒了,能用话来表达的就不用酒代替。

何氏在一旁见魏大山很有分寸,对宾客们热情,对长辈们尊敬,说话也受听,做事又稳重,对这门婚事特别看重和用心,她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庆幸没把丁香许给李雷。

酒席过后,吉时已到,伴娘该扶丁香出门上花轿了。客人们已将桌上的饭菜吃空,现在都站在门前等着看新娘子。

就在丁香一只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魏大山不知是不想让众人看到丁香被人扶着出来也一瘸一拐的,还是过于激动不能自已,竟然冲上去一把将丁香抱了起来。

丁香被惊得轻“啊”了一声,很快便感觉到了这是魏大山在抱她。新郎抱新娘这可是现代才能看到的景象,丁香暗笑,魏大山还挺有超前意识。

“哦哦,魏大山!魏大山!…”众人欢呼起哄,魏大山毫不退缩,轻松地将丁香抱到了大红花轿上。

何氏笑着解围道:“哎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丁香腿没好利索,大山是怕她把腿走坏了,可不是急着想抱她。”

何氏这一解释等于往火上添油,大家欢呼得更欢了。

“大山,你着什么急,到嘴的鸭子飞不了!”

“大山,夜里一定要多抱抱,你长这么大都没抱过女人吧。”

“抱什么抱啊,直接上啊!”

第六十二章 你别着急

大家胡闹害得魏大山面红耳赤,不过他还算挺得住,不去理会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他抱着丁香上了花轿,还极为柔情地说了一句,“你坐下扶好,我会让他们抬轿的走得慢些稳些。”

“嗯。”丁香轻声应着,她这一应声,对魏大山来说就是世上最悦耳动听的声音,虽然这应声只有一个字。

紧接着爆竹声震耳欲聋,锣鼓响彻整个村庄,随着一声“起轿”,四人同时弯腰将轿子抬起。

丁香正在感受着当新嫁娘的喜悦,魏大山突然掀开轿帘伸进脑袋,悄声道:“你坐在轿子里若是烦闷得慌就偷偷掀点帘里往外瞧。”

丁香笑了,就这么一段路她哪能闷得慌,坐在轿子里她还不知要想多少事呢。不过经魏大山这么一提醒,她倒还真有这个想法,蒙着红盖头啥也看不见,这不就少瞧了一道风景么?对女人来说,嫁人可是她一生最亮丽最美好的风景。

轿子走了两步,紫葵突然又追上来,她并未掀帘子,而是大声对轿子说:“二姐,你到姐夫家一定会吉祥如意,早生贵子,一生安康!”

这是家里人提醒紫葵要在丁香走时说的吉言,也是孟家人的愿望。这么简单的祝福语竟然惹得丁香眼红了,不过她不会哭的,因为今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哪怕再感动她也不能流泪,她怕花妆的。

她忍着没哭,孟贵本也有许多话要说,只是想到那些话前些日子都说过,没必要再重复了,便忍住没说什么。何氏却没忍住,眼含着泪追上来说:“丁香,你到了婆家一定要…”

南云阳可能最擅长的就是打断别人说话,他上前拦住何氏,“好了好了,婶子,丁香又不是不回娘家,你干嘛要死要活的,有什么话待她回门时好好说嘛,你要惹得丁香哭鼻子,可就不是最好看的新娘了。”

南云阳都上前拦了,何氏哪好再说什么。魏大山知道何氏对丁香还是不放心,怕丁香言行举止不当会惹怒公婆。

魏大山走过来安抚道:“娘,你放心好了,我爹娘一定会很喜欢丁香的,后日回门她一定会开开心心地回来,到时候你们好好叙叙。”

言外之意是这正是起程的吉时,还是不要流太多泪说太多话为好,免得丁香跟着伤怀。何氏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一切随缘吧,女儿幸不幸福可不是由她多说几句话就能决定的。

丁香为了让父母安心,隔着红盖头和帘子柔声道:“爹、娘、紫葵,你们不必为我操心,今日出嫁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相信我和大山能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幸福一辈子。”

她这些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孟贵和何氏、紫葵放了心,也让魏大山听着浑身暖流徜徉。丁香向往的和和美美、幸福一辈子的生活虽然离现实有些距离,但魏大山听了这些后,便把这些当成他的奋斗目标了。

他把丁香这番话牢牢记在心底,希望将来有一日丁香能欢喜地对他说,“大山,这辈子嫁给你,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轿子越走越远,锣鼓声也渐渐消弥了。孟贵和何氏、紫葵站在门前的路边张望。天色朦胧,很快便瞧不见越走越远的喜轿,何氏刚才忍住没有大哭出来,此时却已经泪眼婆娑,孟贵抹了把泪,接着干活去了。

紫葵扶着她娘回家进屋,说:“娘,你放心,二姐和姐夫会过得很和美的。”

何氏拭泪点头,忽然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我跟你说招燕子岭的后生来上门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紫葵吓得直缩脖子,然后慌忙起身,“娘,我…先去收拾桌椅再说,看还有没有剩菜。”

孟贵在门外听到何氏跟紫葵的对话,说:“她娘,你别瞎折腾了,要燕子岭的后生作甚,南公子刚才不是送了十五两银子给我们么,咱们要招婿也得招个想真心待紫葵好的。”

何氏顿时反应过来,“快,她爹,把那银子给藏起来,可别被怀有不轨之心的人给惦记着。”

孟贵觉得此话有理,今日他得了这些礼钱村民们都瞧在了眼里,他可不能太露财,眼红嫉妒是小事,倘若偷窃强抢那就麻烦大了。

这边在忙着藏银子,坐在喜轿里的丁香则是满脸笑意,情不自禁地无声发笑,因为她自己取下了盖头,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并从那一角里瞧见走在前头的魏大山。

不知为何,看见他穿着一身喜服一路欢喜地走着,时不时抢过锣鼓敲得响彻山谷,还总是回头看喜轿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毫不掩饰,丁香就情不自禁发笑。

就这样,丁香和魏大山都过足了出嫁和迎亲的瘾,喜轿也抬进了魏家村。丁香赶紧蒙上红盖头,都不知是怎么被人扶了下来,听着嘈杂欢笑的声音,她正在犹豫如何一瘸一拐地走进魏家的门,突然又被人一下抱了起来。

她知道,这自然是魏大山,他不舍得她以那样的窘态多走一步路。魏家村的村民也像孟岭村的人一样欢呼起哄,丁香被抱进魏家的正堂站立着。

拜堂时不需走路,只要站稳按步骤行礼就行,丁香表现得还算优雅,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她就被魏大山抱进了洞房。

一群人围在门口和窗户往里看,魏大山便将门和窗户关得紧紧的,然后挨着丁香坐了下来。

平时两人说话都自然得很,现在却有些局促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魏大山就那么看着丁香,看她的红盖头和一身大红喜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丁香,你今日真好看。”

“红盖头都没挑,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好看?”丁香的声音透着娇羞与温婉,叫魏大山听得浑身舒畅。

“就这么瞧着你就觉得特别好看,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挑红盖头?”魏大山搓着手,很是兴奋。

“好啊,蒙着怪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