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自己一直在做梦,做了一个长长的穿越到古代来种田的梦,至今还没醒过来?凭她以前的性格,相亲可是挑三捡四的,别人眼里算是优秀的男人她都瞧不上眼。

可是来到古代,她竟然能看得上大山,而且还觉得他挺好。

若这不是在做梦,或许就是自己灵魂出窍了,也有可能是大山骨骼清奇,一般人发现不了他的好,唯有她能发现。

丁香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为自己来到这里能遇到大山这种的男人高兴,何况瞧着大山那副憨厚又带着几分调皮的可爱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因为大山平时在家吃饭都是大大咧咧的,但在这馆子里他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好学着丁香斯斯文文地吃,可吃着吃着他就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吃饭怎么跟一个女人似的,所以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觉得吃个饭没必要让自己这么别扭。

若是丁香厌恶,他也会收敛,但丁香并没有什么不悦,他就放开吃了。

他听见丁香笑,抬起头来,憨憨地回之一笑,“你是不是笑我像是从饿牢里出来的?没办法,我就是个大老粗,斯文不起来,你不会嫌弃我吧?”

丁香却笑着朝小二招手,“小二,再来一碗阳春面和一碟牛肉!”

大山朝丁香直眨眼,小声道:“要花很多钱的。”

丁香嘻嘻笑着,“吃一顿穷不死你,大老粗,快吃吧。”她说完就那么瞧着大山,觉得看他享受地吃饭也是一种乐趣。

吃饱饭后,两人沿街逛着准备回客栈,丁香忽然想起那个教她做豆腐和发豆芽的钟大娘。她很想去看看钟大娘,毕竟钟大娘算是她的师傅了。

大山自然乐意陪她去,他也想好好谢谢钟大娘呢。可是来到钟大娘家却见大门紧锁,并没有人。

丁香有些紧张了,天都黑了,钟大娘怎么还没回家?她的老伴和两个儿子呢?两人一起跑到钟大娘平时摆摊的地方,也未见到人。问左右邻居,都说没太注意钟大娘,要不是丁香提这茬,大家还没发现钟大娘家一个人都没有呢。

大山见丁香难以心安,便安抚道:“或许你师傅是去看望她老伴或儿子去了,你不是说她老伴和儿子在外面干苦力么?她年纪大了,肯定时常想念家人。”

丁香也只能朝这方面想了,这里没有便捷的信息联络方式,她着急也没用。忽而丁香又想到学得做豆腐后因身上钱不够,就问表哥孙鸿借了八十文钱。

那回说好过年她会还的,虽然现在还没到过年,但丁香觉得过年她也不想再见到孙鸿,还是趁这次来还清干净,而且还可以嘱咐他过年别去孟岭,她家没有人想见他。

因魏大海早上讲了在县里发生的事情,也大概说了那个院子座落何处。就这么个小县城,再凭借魏大海说的那几条线索,丁香和大山很快就找到了孙鸿那个院子。

令丁香吃惊的是,刚到院子门口,她就听见有女人哭的声音。

丁香和大山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却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就见孙鸿气冲冲地走出来,可后面还跑出一个女人,扯着孙鸿的袖子哭道:“相公,咱们才刚成亲,你不能撇下我啊。”

丁香和大山惊得往后退几步,这时孙鸿和他的新婚妻子才看到他们俩。孙鸿愣住了,然后推开玛瑙,不让她扯他的袖子,而玛瑙并不认识丁香和大山,只当是过路人,所以她刚被推开又跟上来,死死扯着孙鸿不让他走。

丁香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来肯定是孙鸿给玛瑙气受了,而玛瑙并不算是软弱的女人,虽然她哭着不让孙鸿走有些没出息,但她死死揪住孙鸿,也挺难缠的。

“丁香,你…怎么来了?”

丁香还未开口,玛瑙就警觉地看着丁香,以为她与孙鸿有什么牵扯。

丁香从兜里掏出一串钱来递给孙鸿,“我来县里买年货,顺便来还钱。”她还朝玛瑙微微点头,喊了声表嫂。

玛瑙相貌确实不敢恭维,肤色黝黑,单眼皮小眼睛,鼻子也有些塌,但她好歹是新嫁娘,穿着鲜艳的衣裳,梳着干净的发髻,戴着好看的绢花和首饰,也没有旁人说得那么难看。

只不过与海棠比起来,肯定差远了,也不知孙鸿是不是这个原因才不待见玛瑙的。可是他此前就见到玛瑙,知道她的相貌如何,莫非今日这情况是有别的原因?

丁香见玛瑙眼神警觉地在她身上打量,却微微笑道:“表嫂,我和相公来此还钱,没打扰到你们吧?”

丁香故意说出“相公”二字,玛瑙立马又看向大山,原来丁香是已嫁的小妇人,玛瑙果然放下了警惕。

大山赶紧上前,一脸的笑意,拱手道:“表哥、表嫂,听丁香说你们昨日新婚,贺喜贺喜!”

玛瑙忙擦掉眼泪,摆出一张苦苦的笑脸道:“原来是表妹和表妹呀,你们来了就是客,哪能站在门外,赶紧进院子吧。”

玛瑙说话时再狠扯了孙鸿一把,说:“相公,客人来了难道你还要出门?”

孙鸿只好转身,带丁香和大山进院子。其实丁香是打算还了钱就走的,可是瞧见玛瑙与孙鸿这么闹着她不知为何很想进来劝一劝,毕竟她姐海棠已经放下了一切,孙鸿应该好好待玛瑙才是。

丁香与大山坐下后,玛瑙忙着上茶,端出点心,招待得很周到。

孙鸿很想问问丁香有没有见到她姐姐海棠,但玛瑙在旁他又不好问,免得又生出事端。他已经受不了玛瑙了,才成亲一日他就恨不得休了她。

丁香轻啜着茶水,问:“表哥,你们俩刚才是在吵架么,才刚成亲难道不该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怎么还吵起来了?”

玛瑙觉得丁香像是向着她的,忙抢话道:“你表哥因成亲有三日不必当值的,可他不在家呆着,却在外面闲逛了一整日,天黑才刚回来,我只不过说他几句,他便恼了,又要走!表妹你说,我…这日子该怎么过?”

孙鸿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我心里不畅快,还不准在外散散心么?”

“成亲的大喜事,你为何不畅快,莫非是压根不想娶我,那你到底想娶谁,干嘛不去娶她?”玛瑙虽然有些不依不饶,却句句问在点子上。

孙鸿恼了,可他总得找理由搪塞呀,便道:“昨日我被酒都灌饱了,根本不想吃饭,你还非要我吃饭。早上我起床不想穿厚棉袄,你非要我穿,你事事不听我的,我心里怎么能畅快?”

玛瑙委屈地又是泪流满面,哭道:“洞房花烛夜你一心睡觉不理我,我不找个让你起来吃饭的理由你岂不是要一觉睡到天亮?可最终…你还是扒了几口饭又睡着了。”

丁香明白了,他们昨夜没行夫妻之事,玛瑙觉得孙鸿是看不上她,所以心里憋屈着呢。

孙鸿见玛瑙提这茬,抡起手想给玛瑙一掌,他觉得这种事哪能由玛瑙乱说。大山眼疾手快,一下挡住了孙鸿的手,“表哥,男人可不能对女人动粗,女人哪里经得起你这一掌,表嫂脸若肿了,你走出去脸上也无光,是不是?何况表嫂也说得对,大喜的日子你为何不畅快,她让你吃饭让你穿棉袄不是心疼你么,你这样做多让表嫂娘家人心寒啊。”

丁香斜了孙鸿一眼,冷道:“表哥,不是表妹说话不中听,我觉得凭你的出身与处境,算是高攀了单家的。表嫂又如此疼你,你若还不懂得珍惜,将来怕是没哪个女人瞧得上你,何况要没表嫂这个贤内助,你前程可是十分堪忧啊。”

丁香这么直言,让孙鸿有些难堪,可他似乎也听去了,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得罪玛瑙。只因海棠回了娘家,他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加上又玛瑙相貌不扬,所以没有行夫妻之事的心思。

现在经丁香和大山两人言语相激,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娶玛瑙本就是权宜之计,又不打算真的喜欢她,还是让一让她算了。

孙鸿终于收回了手,起身向玛瑙欠了欠身子,算是表达歉意。玛瑙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丁香知道这样撮合两人不一定就能让他们俩做恩家夫妻,但她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反正他们俩现在闹掰对谁都没有好处,就算她和大山管一回闲事了。

丁香觉得她和大山也该走了,她可不想呆在这里看孙鸿演戏。她刚一起身,便见一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大山眨了眨眼睛,上前道:“南公子?我大哥说你被抓到郑府去了,你是如何脱身的?”

南云阳一脸的怒气,“别跟我提郑府了,要不是我爹出面,我还真要被那个男人婆关禁闭了!”

第七十二章 拼的是脑子

丁香见南云阳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打趣道:“南公子,郑大千金将你掳去作甚?她跟你无冤无仇的,掳了你去应该没有拿鞭子抽你吧?”

南云阳顿时脸红,跳脚起来,“丁香,你小瞧我是吧,我好歹是个大男人,怎由她一个臭男人婆欺负,她若敢抽我,我就敢扒她的皮!”

丁香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身子,嘴上却笑道:“扒皮呀,哟,我听了都好害怕呢。只不过哪怕郑大千金站在你面前请你扒皮,你都不敢吧?”

丁香打趣,大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还在吵架的孙鸿和玛瑙也应景地笑了笑,直到这时,玛瑙还不知南云阳是谁呢,只是听丁香叫他南公子,又见南公子穿着打扮透着高贵气,玛瑙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这个时候可不会当着人家富公子面前吵架,免得人家说她不贤惠,孙鸿又有理由说她的不是了。

南云阳见大家笑他,他有些急了,“丁香,你才刚成为新妇这张嘴就油滑了,莫非是大山兄教的?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知道我烦着呢,我爹竟然说我和那个臭男人婆的亲事早已定下,只是没告诉我而已!你们说说,世上有这样狠心的爹么,给儿子定亲,儿子却被蒙在鼓里,他就不担心儿子哪日命都栽在了郑家人的手里?”

丁香掩嘴笑了笑,“南公子,你虽然气愤,但也没有逃婚的意思,想必也只能从了郑大千金吧?看来她掳你进府可不只是见你和我姐在一起,既然她早知与你定亲,肯定是想提前好好瞧一瞧未来的夫君长啥模样,合不合她意,她对你印象如何?”

南云阳翻了白眼,“对我印象如何?鬼知道啊!她除了嘲笑海棠弃我而去,再在我面前亮一亮她那条烂鞭子,然后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就走了。”

南云阳说话时眼睛不禁瞅了瞅丁香,他发现丁香这副新妇模样比以前更加好看了,还脸色红润有光泽,他忍不住多瞅了几眼。其实之前他对丁香就有那么一点心动,最初他与丁香相识,丁香那与众不同的性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后来他的行为举止看似是想整一整丁香,其实他是不服气,因为丁香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动的女子却瞧不上他,他怎能不气,当然想整一整丁香了。

不过,当时他想趁整一整丁香的同时,把她带进府里去,以后两人时常相对,说不定丁香就对他另眼相看了。他平时再顽劣,倒也不想强人所难,不会强迫丁香跟他的,所以那时他是怀着心思想让丁香进南家。

不过他自知拗不过他爹,他爹绝不允许他娶贫家女,即便他想收一个女子,也只能委屈她做妾,可是丁香即便对他慢慢有点意思了,也不会同意当妾啊。

就在他迟疑该怎么做的时候,那回却在镇上见大山和丁香眉来眼去,虽然只是误解。当时南云阳的心一下就凉了,觉得他与丁香不可能了,既然自己不能给丁香幸福,不能让她当他的夫人,以丁香的性子也不可能愿意当妾,所以他选择放弃。

趁自己还没陷入感情的漩涡,趁自己对丁香还不是特别着迷的时候赶紧打住,他在丁香提都没提这茬子事,便由丁香自己选择她的另一半去了。

这也不能说他看得多么开,或是多么大度,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丁香对他没一丁点意思,想让丁香对他动心太有难度,两家又门不当户不对过不了他爹那一关,何况丁香又不是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他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人,当机立断绝了这门心思。

可是现在想到自己竟然与郑胜男定亲了,未来的生活让他打怵,他又拗不过他爹,毕竟南家整个家族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地位,但他实在不想成为家族的一个棋子啊。

看着眼前被新婚滋润得一脸幸福的丁香,他心里有些发酸,当初他怎么就没坚持将丁香带走呢?唉,若是那样,他就真的是有女人了,而且还是心爱的女人,郑胜男应该不会要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当相公吧,所以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海棠的事郑胜男之所以不在乎,要么是她看出了破绽,要么就是她见海棠对他不留念,而他对海棠跟着大海离开也没有怎么伤心,两人感情淡薄,郑胜男自然不在意了。

南云阳拍着脑袋,懊恼地说:“唉,当时那个男人婆说海棠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的时候我应该痛哭流涕又哀嚎的,指不定她见我对海棠用情过深就悔婚了,失策啊失策!”

丁香和大山正为他这没头没脑的懊恼感到好笑时,南云阳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丁香的手,说:“要不…你来帮我一回,大张旗鼓地直接住到我家去,就说你与我相好两年了,要不是我爹反对,我早就娶你为妻了。倘若那个男人婆再掳我,在我面前说你和别的男人跑了,我这回肯定能装成痛哭流涕又哀嚎的样子,还…还要装成气得发疯的样子,吓死那个男人婆!”

他说这么一通话,丁香根本没心思听,一直在用力抽手,奈何抽不出来。大山更没心思听了,一直盯着南云阳紧抓丁香的手,惊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大山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过来将南云阳的手狠狠一捏,南云阳终于松手了。南云阳有些脸红,嘴上却理直气壮地说:“大山兄还真是个小气鬼,我拉丁香去我家怎么就不成了,这个忙都不肯帮,枉我还当你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真不够义气。”

大山可不跟他来这一套,瞪着大眼睛说:“朋友妻不可欺,倘若丁香还没嫁给我,帮这个忙倒也无可厚非,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娘子了,让她进你府被你家人欺负不说,还要被郑胜男欺负,到时候别人岂不笑话我连自己的娘子都保不住。再者,丁香…她不乐意!”

大山朝丁香吹个口哨,笑着说:“丁香,你说是不是?”

丁香将手挽住大山的胳膊,甜甜一笑,“相公说的是。”

两人一唱一合,气得南云阳直龇牙,“哼,就当我没交你们这对朋友,见我落难竟然没有一丝同情心,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孙鸿和玛瑙在旁瞧着还以为南云阳是真生气,两人尴尬地站在他身旁,不停地给南云阳添茶水。

丁香还添油加醋地说:“同什么情呀,我瞧着你和郑大千金相配得很,像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公子哥,就得找像她那样厉害的女人来治一治,一般的女子可降伏不了你。”

南云阳被丁香气得望天,他可不想有个女人来管他。他起身进海棠的屋看一看,再去大海的屋转一圈,出来后背着手叹道:“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说走就走,走时还请管事代写了一封信给我。你说他们俩为我的事在这儿呆了那么多日子,不仅不要钱,连日常使的物件都一样没拿走,他们俩也太矫情了吧,都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丁香正想叫他别太在意,她姐来此一趟本就不是为了钱,没想到南云阳不等丁香开口便接着说:“莫非这两人瞧对眼了,所以牵着手你好我好欢欢喜喜一起回家去了?”

大山听这话像是被提醒了似的,愣在那儿琢磨他哥请丁香帮买发钗的事。

丁香在想,就连南云阳都察觉到一二,相信魏大海真的是喜欢她姐应该没错了。她心里虽高兴,却连忙上前说:“南公子,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有大海哥在,我姐一个孕妇如何能走夜路,你府里也没个人送送她。对了,上回听说你爹来此处看过我姐,现在我姐回娘家了,他知不知道此事?”

南云阳颇得意地说:“你放心好了,这事我刚才已经跟我爹说清楚了,你知道我爹为何没有气得把我五花大绑么?”

丁香摇头,大山也摇头。

南云阳哈哈笑了两声,“你们呀,都是缺脑仁的人,我爹私自给我定亲把我气得快冒烟了,趁我爹心有歉意,我赶紧把海棠是我请来糊弄郑家的事说了。两事这么一抵,我爹再生气也不至于拷打我了。”

大山小声嘀咕道:“不是我们缺脑仁,是你们父子缺脑仁。”

丁香离得近都听见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南云阳过来揪住大山,“好啊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大山嘿嘿笑道:“哪有什么坏话,都是好话。既然你说两事这么一抵,你的意思就是愿意娶郑胜男了?恭喜啊恭喜,只是…你想好如何与她相处么,否则你可只有挨训挨骂挨打的份了。”

南云阳拍拍胸膛,“我南云阳是谁,还怕一个假男人不成?”他用食指往脑门上戳着说,“我要和她拼的是脑子,而不是蛮力,我保准能让她服服帖帖的!当然,像你们这些没长脑仁的人,自然是想不出来的。”

丁香嗤笑一声,懒得和南云阳在这儿瞎扯了,说:“既然南公子有如此智慧,当然不需我们帮忙出主意了。时辰不早了,我和大山也得回客栈了。”

她这一提醒,南云阳想起和他爹约定的时间,回府晚了又得受罚,他叹了叹气,道:“是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没办法,他爹担心他不肯娶郑胜□□本不同意他出门,要不是约定好了时间,外面又有人候着,他根本出不来。

不过他心里有数,等他与郑胜男一成亲,他爹就不会太管他了。至于郑胜男,他打算苦读《孙子兵法》,用三十六计来对付,他觉得凭自己超群的智慧与机智,应该能将郑胜男制服,实在难以制服的话,把她给休了便是。

丁香和大山往东面走,南云阳往西面走,难得的是,像南云阳这等心高气傲的人竟然还回头瞧了瞧丁香夫妇的背影,看着他们俩成双成对,他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可孙鸿与玛瑙又闹上了。

“你表妹丁香怎么与南公子这等富贵人家相识,南公子是咱县里南员外的儿子么?”玛瑙好奇地问。

孙鸿一直阴着个脸,因为刚才南云阳说了海棠可能与魏大海瞧对了眼然后欢欢喜喜回家的话,他是越想越气,根本懒得回答玛瑙的问题。

玛瑙见孙鸿不理她,把声量喊高了几分,问:“海棠又是谁,听南公子的意思她在这院子里住过?你们男男女女的混住在这个院子里?丁香说她姐一个孕妇,那她相公呢,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又瞧上别的男人还欢欢喜喜一起回家?”她差点就说,这世上哪有这种没脸没皮的孕妇。

玛瑙有太多想问的了,她怕孙鸿一时听不过来,所以先问了这些。

孙鸿一听她说起海棠,顿时火冒三丈,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砸,“你个嘴碎的妇人,你想知道刚才怎么不问南云阳啊,你问我作甚,海棠是他请来的又不是我请来的。他是南员外的儿子,他做的事我能阻止得了么?你个乡下妇人懂得什么,以后男人的事你少管,更不许插嘴,坏了我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孙鸿说完直接进自己屋了,在他关门之际突然对站在院子里的玛瑙说:“明日回门,我们吵架之事你不许对你娘家人说,否则我当场休了你。还有,我心情不好,今晚你睡觉客房别过来吵我!”

孙鸿将门重重地一关,气得玛瑙站在院子里吧唧吧唧地掉眼泪。她心里恨得紧,为何别的女人新婚都是满脸的笑容,而她一日哭三回都不够呢。

第七十三章 大山散财

丁香和大山回到客栈时,正是大部分人家就寝之时,他们俩也实在有些累了,且不说白日赶了那么久的路,就是下午买年货和买豆子忙那么一大场,再去孙鸿那走一趟,就足以让丁香又累又乏。

大山毕竟是粗人一个,干惯了辛苦的活,他忙前忙后给丁香准备洗脸和洗脚的水,还给她揉脚。

丁香双脚确实有些疼,看着眼前的大山面含微笑服侍她,她倒有些不自在了。其实走这么多路她的双脚都起了泡,不过她并不想让大山看见她脚趾缝里的水泡,不想让大山见到她娇气的一面。她了解大山,倘若大山见到她只不过走些路便双脚起泡,以后肯定就不让她出远门了,地里的活也不会让她干。

丁香可不是个会享清福的人,看着自己男人拼命干活她在家里也呆不住。尽管大山现在已经抢着干所有的活,恨不得让丁香光享福啥也不干,但丁香若非要坚持,大山想拦也拦不住。

要是让大山知道她走多了路脚就长泡,到时候她想下地干活就难了,大山会拦不住也要拼命拦,舍不得她受苦。其实也并非丁香娇气,事实上她本就不娇气,只不过因人而异,有人走多了路脚就是容易长泡。

丁香用巾子包住脚擦了擦,赶紧将脚放进被子里藏着,柔声道:“我脚不酸也不疼,不必揉的。你一个大粗人给女人揉脚肯定觉得不得劲是不是?重了怕我疼,太轻了又如同挠痒痒。”

大山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边的散发,极其温柔地说:“为了你哪有什么不得劲,让我为你扛大山我就拼尽全力,让我为你挠痒痒我就拿捏着大劲使小劲,只要你乐意,只要你心里舒坦,我做什么都是欢喜的。”

丁香故意娇嗔道:“哼,新婚哪个男人不是甜言蜜语的,不要说过个三年五载,只怕是几个月后就大变样了,到时候见了我都嫌烦呢。”

大山惊慌,忙一把将丁香搂在怀里,“怎么会,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担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你这辈子都是我最最心疼的人,倘若哪日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了,你就狠命揍我,杀了我都行!”

丁香被他那股子认真劲逗笑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怎么傻了吧唧的,我跟你说笑呢。”

丁香或许是太累太困了,说完话竟然打了一个哈欠。

大山见状忙道:“你肯定累了吧,脸色都不太好了。”还用一双深情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她,望着她。

丁香可受不了他这般铁血柔情的眼光,心都要被他看得融化了。丁香笑着推他一把,“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没那么容易累,你去洗洗赶紧来睡吧,时辰不早了,明日买好了东西还得走长路呢。”

丁香确实疲乏了,大山一走开她便躺下了,没过多会儿眼皮子就在打架。待大山洗好过来时,她强撑开眼皮和他说了几句话,还起身吹熄了蜡烛。

大山却还浑身是劲,他躺下正要搂丁香的腰身时,忽然顿住了,虽然蜡烛一灭,屋里黑漆漆的,可他还是感觉得到丁香的疲惫。他不忍心打扰丁香,缩回了手。果然,没过多久丁香的呼吸声就越来越均匀,已经睡着了。

大山强压住体内的冲动,伸手轻轻地抚着丁香的头发,闻着她秀发散出来的清香,心里满满的幸福感,有这样的女人愿意陪自己一生,他觉得老天爷实在是眷顾他。他在心里对丁香说,怎么可能会有我对你不好的那一日呢,我就担心自己不能给你最好的,还害怕自己活得不够长,不能陪你到你这一生的最后一刻。

他把身子往丁香后背轻轻挪了挪,闻着丁香的体香,他也有些想睡了。就在他昏昏欲睡时,他似乎听到外面有一阵动静,像是有人说话。

他怕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丁香,便蹑手蹑脚下了床,出屋时将门紧关,来到外面瞧了瞧,见一位老妇人在那儿跟店小二说着什么。

大山还以为他们在闲聊,便走过去说:“大娘,夜已深,我娘子刚睡着,你们若有啥话能行个方便进屋说么,我估摸着大多数客人都刚睡下呢。”

那位大娘很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吵着你了,我让小二帮忙代我向一位姑娘道声平安,听说那姑娘下午去我家找我了,但我又不能等到明日与她见面,我有急事要去邻县,所以…”

小二见大娘的话越说越多,便抢话道:“大娘,我知道了,明早我会问客人里面有没有叫丁香的,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吵着客人了。”

大山愣了愣,拉住正要走的大娘问道:“莫非你就是钟大娘,我是丁香的相公魏大山。”

钟大娘惊了一下,借着廊上灯笼里发出的微弱的光,凑过来看了看魏大山,问:“你真是丁香的相公?”

魏大山忙点头,“这还有假,不过我们才刚成亲四日。咱们进去吧,丁香一直为你担心呢,这下见了你肯定高兴。”

小二好笑了一声,“还真是巧,这不找着了么,大娘你赶紧进他们屋里说话去吧,再在这里吵着怕是要吵醒很多客人。”

没想到钟大娘却赶紧将大山往客栈外面拉,还小声道:“咱们出去说,千万别叫醒丁香。”

大山稀里糊涂地跟着到了客栈外面,“大娘,你年纪大了吹这夜里的寒风对身体不好,你干嘛不让叫醒丁香,她正想见您呢。”

钟大娘声音有些哽咽,却还强打起精神说:“我刚回到家就听邻居说有人找我,还说是喊我为师傅的,我便知道是丁香了。想来县里也就这么三家客栈,而这一家离我家最近,价钱也公道,我想丁香应该就歇在这里了,就来找小二,请他明早替我向丁香道声平安,说我一切安好便可,没想到竟遇上你了。丁香睡着了,我又没什么大事,又何必吵醒她呢。”

大山觉得奇怪,大娘都寻到这里来了,又为何怕吵醒丁香,既然都亲热地称师徒了应该没必要这么客气吧,而且钟大娘刚才说她今夜就要去邻县,像是有大事似的。

“大娘,你家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若有啥难事可不要藏着掖着。虽然我和丁香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我们身上也带了些银子,若需要我们出钱出力,我们绝不含糊。”

钟大娘刚才一直在忍着,大山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就出来了。她慌忙拭掉眼泪,说:“我家里确实出了点事…”说到这儿钟大娘有所担忧,又改口道,“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真没必要让你们操心,所以才不敢吵醒丁香,就怕她为我一点小事着急,没想到你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你若真肯帮我,就跟我回一趟家,帮我把担子挑到前面河边李嫂子家吧,我和她约好在那儿等牛车的。”

“好!我先进屋把棉袄穿上,这就跟你去。”大山赶紧回屋,再轻轻地拿上棉袄,想了想又拿上钱,就关上门出来跟钟大娘一起往她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