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本家的远房亲戚众多,和自家这支来往比较密切的是徐太爷的叔叔的二孙子徐展棠这支。徐展棠打小一堆兄弟姐妹,因他性格木讷不是很得父母喜欢,他父亲本就没有几亩地几间房,因此分家时只给他些零零碎碎的家什就把他打发出去了。

徐展棠那年不过二十出头,他沉默的接过分来的一张破椅子和三个碗,给爹娘磕了头就带着妻儿离开了生养他的村子。一家子走一路要一路饭,路过南茶村时,听说村里有一间别人家不要的草房子便住下来了。

那一年恰好徐鸿翼的父亲去隔壁的南茶村找长工,听人介绍村里来了个干活很卖力气的汉子,便去瞧了瞧,一问名字就知道是本家兄弟,再一叙祖上果然对上了。

徐鸿翼的父亲见这远房堂兄过的实在是凄惨,便出银子帮他修葺了房屋,给他置办了两亩地,平时有活常叫他过来,结算时还经常多给些银钱,灾年的时候还常打发儿子送粮食过去。

徐展棠是吃苦肯干的,靠着这远房堂弟的帮衬,慢慢的也把日子过起来了,只是年少时夫妻两个吃了太多苦,累出了一身的病,四十出头两口子就扔下了四个儿子去了。好在这些年他也攒了十来亩地,儿子们多卖些力气再上山打些野物也勉强能吃饱肚子。

徐展棠打认识堂弟那年起,每年初一都带着妻儿到沣水村来拜年。等他过世了,他的儿子们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不仅初一来,平时每个月也来瞧一回徐婆子,等到农忙时候,四兄弟更是放下自家的地不管,先帮徐鸿翼把地里收拾了,才回家干自家的活,徐鸿翼每年都得劝上一回却劝不动这四个实心眼的堂兄。

“婶子过年好!”徐展棠的大儿子徐鸿文带着弟弟三人并妻儿一大家子一进堂屋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婶子过年好!”“叔祖母过年好!”

堂兄弟们互相拜了年,小辈的又给长辈拜年,热热闹闹了两刻钟,这才有的上炕,有的找个凳子坐一边说起话来。

徐婆子就喜欢这热热闹闹的样子,乐的满脸菊花开,给来的七八个孩子一人一个小红包,又从柜子里拿出果子给他们吃。

孩子们吃了果子,大人们就往他们口袋里塞了糖块、瓜子打发他们出去玩,别在屋里闹大人说话,女人们到厨下帮着王氏、宁氏整治饭菜。

徐鸿达、徐鸿飞兄弟两人平时在县城回来的少,这回见了不免问问生意怎么样。徐鸿飞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通,又笑道:“有几件事想和哥哥们商议,就不知合适不合适。”

徐鸿文笑道:“飞弟还客气上了,你有啥需要哥哥们的,吱一声就行。我们兄弟四个旁的没有,力气倒有一把,你直接说就是。”

徐鸿飞给几个堂兄抓了瓜子,这才说:“我家这胭脂铺也算开起来了,去年一年生意也不错,有几件一直琢磨的事也该做起来了。第一个事儿是,我们家做这胭脂、香膏、香露每年都得收购几千斤的玫瑰,但这玫瑰有好有孬,我琢磨着想买一些地专门种玫瑰供自家铺子,能保证玫瑰品质不说,再一个成本也便宜些;再一个事就是,如今这铺子的也有几分名头了,很多镇上的人去县城也买咱家胭脂,我想从镇上也开家铺子,也多些进项。第三个事就是,我二嫂子亲手做的高端胭脂产量太小,忙不过来,我铺子里也想找人帮衬帮衬。家里这块蒸玫瑰香露也是一滩大活,光我老娘和大嫂又得领着人忙活又得顾着家里,实在是太累了。”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徐鸿飞又说:“这几桩事哪一件离了人也不行,我们家的情况堂兄知道,我大哥光家里的地就忙不完;我二哥将来要考状元的,没空理这些俗事;我家能忙生意的就我一个,我也没旁的兄弟帮忙,只有求哥哥们了。”

徐鸿文听完半天没言语,眼睛里却多了些泪花,眼圈也红了。半晌他拿袖子抹了抹眼睛,哽咽的说:“老弟啊,你这不是让哥哥们帮你,你这是看哥哥吃不饱饭想帮衬哥哥啊。”

徐鸿飞咧嘴一笑:“哥,我真缺人。”

徐鸿文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心里盘算了一会,说:“行,既然你信任哥哥们,哥哥们一定会带着媳妇孩子好好帮你干活。”

四个兄弟商量了一回,定下来老大徐鸿文两口子带着儿子媳妇,帮忙种玫瑰;老二徐鸿武脑袋灵活,时常去镇上做些小买卖,就由他家来负责镇上铺子的事;老三媳妇手最巧,学东西快,加上她家闺女多,个个都很机灵,就让老三徐鸿双带着媳妇去县城。老四徐鸿全带着媳妇一家子搬沣水村来,帮着徐婆子弄家里作坊胭脂的事。

大人们在家里头热热闹闹的定下了大事,外头青青领着十来个哥哥姐姐围着山根转悠。浩哥一脸纳闷的看着东翻翻西看看的青青:“你到底想找啥?”

“找石头!”青青一脸兴奋:“昨晚我梦见这里有个特别漂亮的石头。”

浩哥闻言很是无语:“你捡那两块石头没一个好看的。”

青青低着头还在四处的瞧,小嘴撅起来:“可是我觉得很漂亮啊。”话音刚落,青青忽然瞧见一个半藏在枯草堆里的圆滚滚的石头,三步作两步的蹦过去,捡了起来:“找到了,你们看好不好看?”

众人:…

浩哥一脸崩溃的看着青青手里的石头:形状不是正圆,看着也不润泽,颜色乌突突的,实在看不出好来!要是非得说个优点,那就是这块比较小,只有苹果那么大,终于不用自己扛回家了。

浩哥对自己堂妹喜欢捡石头这个癖好感觉十分忧虑,这么奇怪的女孩子以后嫁的出去吗?

小剧场1:

浩哥:青青总喜欢捡石头,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一直未出场的霸道男:嫁我!嫁我!青青快把我捡走!

青青:…你走开!

一直未出场的霸道男:嘤嘤嘤嘤…

小剧场2:

浩哥:青青,你为什么喜欢捡石头啊?

青青:什么叫我喜欢捡石头啊,我又不是什么石头都捡。实在是这几块石头我看着太好了,所以忍不住抱回家!

浩哥:有多好啊?我怎么看着都乌突突的!

青青:我也不知道哪里好,就是一看见心里就觉得特别舒坦。

浩哥:…什么毛病这是?

若干年后

浩哥看着青青收藏的几块石头泪流满脸:这石头真好,我也想捡!!!

第9章 长得特别丑的傅舅母

晌午这顿饭,女人孩子们早早吃完了就下了桌,男人们一直喝到了申时初刻才散了席。王氏把桌上吃剩的鱼端了下去,把鱼上头的葱姜蒜丝都去了,单留那鱼头鱼骨和鱼肉,打了个蛋花,搁了些糖,又倒了许多醋和胡椒,浓浓的熬了一锅。男人们每人都喝了两碗,痛痛快快的出了身汗,顿时消了几分酒意。

趁着男人消汗的功夫,妯娌几个麻利的帮忙收拾了碗筷洗刷干净,又陪着徐婆子说了一会话,方才散了。

昨儿晚上守夜统共没睡上两个时辰,今儿又热闹了一天,徐婆子有些乏了,嘱咐王氏收拾下明天去舅家的东西,就倒炕上呼呼大睡了。

想起明天去舅舅家,王氏和宁氏都露出了几分苦笑。王氏和宁氏都死了爹娘,不用回娘家,因此每年初二都被婆婆叫着去傅老舅家。

徐婆子本姓傅,有一兄长两个姊妹,姊妹们嫁的远,多少年不回家了,只有一个哥哥住镇上,开了家铺子过活。

这傅家以前家境贫寒,靠着走街串户卖些零碎的小玩意过活。老舅年轻时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长的也俊俏,待十三四岁也学他爹推了个小车做些小生意。一来二去,镇上一开米店的商户就瞧中他了,不仅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他,还出钱给他也开了个米面铺子,并指点叫他去沣水村徐家收粮食。一来二去傅家和徐家熟悉了,才结了徐婆子这桩亲事。

话说这商户为啥嫁个闺女又贴铺子又贴银子的?实在是因为他闺女太丑了,不倒贴真的嫁不出去啊!话说这傅舅母丑到什么地步呢?细看她,脸黑的像煤球不说,大饼脸上还一副极小的三白眼,脸上坑坑洼洼的,一笑先看见一对大龅牙。

这傅舅母丑就算了,偏她还喜欢穿红戴绿擦胭抹粉的,一张黑脸搓了厚厚的粉,一说话直掉渣。宁氏第一回见这傅舅母的时候,直接吓的一哆嗦,当时傅舅母的脸就绿了!

傅老舅当初娶这媳妇的时候也犹豫了很久,但想起久病的爹娘,两个未嫁的妹子,一咬牙就应了。琢磨着自己好歹是个俊俏的后生,媳妇丑就丑吧,反正吹了灯啥也看不见,丑俊都一个样。只要自己的儿女有几分像自己就行。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傅老舅的子女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比一个丑,个个都像傅舅母的翻版,尤其是两个闺女,皮肤不仅和她娘一样黑不说,还满脸雀斑,腰身也粗壮,算得上是孔武有力。

就和傅舅母她爹嫁闺女一样,傅舅母也为自己的闺女终身发愁。当初她看中了徐鸿翼老实,想把大闺女嫁徐家去,徐鸿翼闻言此事,吓得两年没敢去老舅家,傅舅母只得给自己的大闺女找了个鳏夫嫁了。

等到傅舅母的二闺女及笄时,当时还在思念自己兰花妹子的徐鸿达,立刻把思念深深埋在心底,火速让老娘给自己定了个媳妇,主动断绝舅母的念想。那年徐鸿飞才十岁,不住地拍着自己胸脯说庆幸,好在自己老舅就两个闺女,要是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他不如死了算了。

虽说连着两次结亲都不成,但傅舅母还是挺喜欢这三个外甥的,也舍不得生外甥的气,不过看见外甥媳妇绝对是没好脸。见了王氏,傅舅母通常给她三个白眼;到宁氏这,傅舅母连白眼都不想给她一个:咋长的这么好看,太气人了!

傅家如今家境不错,有一个挺大的米面铺子,家里也有个二进宅子,给他家备礼便多了几分讲究,鸡鸭肉蛋之类的人家可瞧不上眼。宁氏装了两斤县城买的好茶叶,放了几块新样式的绸缎布料,再送上一套自家卖的胭脂就成了。

初二一早,傅老舅盘腿坐在炕上,端着个茶杯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傅舅母去厨房转了一圈,让厨娘多加了两个闺女喜欢吃的菜,又去瞧了院子和走廊,嘱咐婆子打扫干净。

今天不仅徐婆子要带着儿女过来,老舅的两个闺女也都带着儿女回娘家。傅大妞嫁给了镇上一个打铁的姓孟的鳏夫,孟铁匠头一个媳妇生了个闺女,娶了傅大妞后,又生了一个儿。傅大妞因此十分自得,经常鄙视嫁到村里生了两个闺女的傅二妞。

傅大妞离娘家近,一早带着全家就回来了,给老两口磕头拜年。傅大舅依然坐炕上,瞅着闺女略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胖了!”

傅大妞翻了个和她娘一样的白眼,咣当一声往炕上一坐,又圆又厚的大手从炕桌上的盘子上抓了几个果子,塞儿子手里。傅大舅看了一眼孟铁匠那个都十岁了却长得又瘦又小畏畏缩缩的的大闺女,不禁瞪了眼傅大妞,也捡了两个新鲜样式的果子,和颜悦色的递过去:“拿去吃。”小姑娘看了傅大妞一眼,才怯怯弱弱地上前来。

傅舅母见状给那小姑娘又装了些果子糖块,打发她出去玩。自己拽了闺女回里间屋子,压低声说大妞:“我怎么见那孩子又瘦了?你家也不差那口吃的,何苦作践她。要是她有个好歹的,你男人跟你能不离心?”

傅大妞抓了一个果子一口咬去大半,含含糊糊地说:“我就看不惯她那娇娇弱弱的样,说话和蚊子哼似的,肯定和她那短命娘一个模子。她爹也不愿意看见她,我估摸着是怕想起她那短命娘来。”傅大妞提起她男人前头那个就气不顺。

傅舅母虽然也烦便宜外孙女那怯怯弱弱的样,但也不愿意闺女做那糟践人的事,只得好言好语的劝她。无非就是也就再养个五六年就嫁出去了,到时候就眼不见心不烦了,若是养的瘦瘦小小的,一看就底子不足,该嫁不出去了,到时候更碍眼。

旁的话傅大妞没听进去,这句话倒是入了心了,自己低头琢磨不再言语。

母女这边说着话,外间堂屋里的翁婿也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好在没多久,就听大门口热闹起来。傅舅母站起身来,一边和闺女说:“这么些人说话,定是你姑他们来了。”

傅大妞听见姑姑一家来了,心里有些不自在,当初她也是看上了大表哥的,可惜大表哥死活不愿意,她又蹉跎了两年青春,只能嫁给了那个粗壮的铁匠。

傅大妞小声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掩盖住自己少女时的心事,木着脸跟她娘去接人。

徐家一行人来到傅家门口就碰见了傅二妞一家人,一边笑着说拜年的话一边进了院子。傅舅母出来迎了几步,又把人都请进堂屋,小辈的开始给长辈拜年。

拜起年来,青青就有些尴尬了,这个时候小辈给长辈拜年要叩拜的,偏青青牛心左性的,除了给祖母、爹娘磕头外,再不肯向旁人跪下。就是给徐鸿翼、徐鸿飞这样的亲叔伯拜年,她也只肯鞠躬到底。

徐家人喜欢她古灵精怪的,格外宠她,见她着实不肯便也不为难她。徐鸿达倒是说她几回,教她要懂礼节,还让徐鸿翼给挡了,私下里和他弟弟说:“你忘了青青是有来历的,她自然不能轻易跪的。”

徐鸿达:…你还真信那道士的。

徐鸿翼真信,而且深信不疑,私下里还嘱咐徐婆子等人:“可不能说出去,老天爷会怪罪下来的。”

徐婆子:…我儿子比我还迷信怎么破!

这边傅家的外孙女给徐婆子磕头拜了年,浩哥赶紧叫朱朱、青青三个去给傅老舅、傅舅母磕头,青青见状立马扒徐婆子身上,死活不下来。

浩哥瞪了青青一眼,赶紧先和朱朱去磕头,说了好些吉祥话。傅舅母看浩哥一脸慈爱:“不愧是读过书的孩子,说起话来就是中听。”说着给了他一个三百文的大红包。到了朱朱这,笑容就少了一半,勉强夸了句:“伶俐”,给了小红包。

朱朱来每年都来一回,早习惯这缩水十倍的红包了,顺手塞袖子里站自己娘亲身后去了。

傅舅母像黑夜叉一样的脸转向青青,一脸不耐:“这都三岁了,怎么还没个长进?去年就这个赖皮样!”又和徐婆子说:“也就是咱这都说实岁,我听说在那些大地方都说虚岁的,要是按那算都是四岁的孩子了,怎么连拜年都不会?”

徐婆子宠溺地拍了拍怀里的孙女:“哎呀,我们青青还小呢,嫂子别吓坏了她。”又低头问:“青青去给舅奶奶拜年好不好?哎呦呦,怎么撇嘴了?好!好!好!不去!我们不去!”

傅舅母见状气的肝颤,狠狠地瞪了眼小姑子:“你就惯她吧,一个丫头片子有啥好疼的!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徐婆子以前也重男轻女,在青青未出生时她对朱朱很少有好脸。虽说青青降生时众人起哄说青青福气好,但那时徐婆子也不以为然。直到青青一天天长起来,长的粉雕玉琢不说,又十分伶俐可爱,她这才不知不觉间真心疼爱起这个小孙女,连带着看朱朱也多了几分喜欢。

听见嫂子这么说,徐婆子也不理会,只“祖母的小心肝”叫个不听。

傅舅母无语,不想再搭理小姑子这个小心肝,可又想起小心肝她娘来,问徐婆子:”不是说开的铺子前年没见到回来的钱,只堪堪回了本。去年怎样?不会又是白忙活一年吧!”说着瞥了一眼宁氏,立马又把脸转过来:看着就讨厌,扎眼。

徐婆子想起年前分到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忍不住笑着说:“虽说赚的少点,但是也见着银子了,不孬。”又说:“他们几个商量了,说要自己种玫瑰,再从镇里多开间铺子,今年肯定能多赚些。”

傅舅母冷哼一声:“瞎折腾吧,那么些胭脂铺子,都是县里的好方子,我不信你们能折腾出多大的花来。”又拿眼角瞥宁氏:“还三两银子一盒的胭脂、香膏,傻子才买!”宁氏闻言不禁抿嘴微笑。去年拜年时候,徐婆子心疼生意没赚钱,不肯给傅舅母带那贵的胭脂,只把村里妇人手工做的三五百文一盒的拿来送傅舅母。如今一年过去了,傅舅母想起此事还耿耿于怀。

徐婆子知道她嫂子的德行,左手搂着青青,右手指着桌子上的年礼:“别那副嘴脸,今年给你带了好些胭脂,里头有三两银子的胭脂和香膏,光这些搓脸的玩意就值七八两银子呢。”想想徐婆子多少还有点心疼,看了眼嫂子黑煤球似的脸,心里嘟囔:白瞎了好东西,多少银子的东西在你脸上也用不出好来。

傅舅母听说徐家送了这么贵的胭脂,这才露出笑脸来,也不介意青青没给她磕头的事了,从怀里拽出一个三十文的小红包来扔青青怀里:“喏,给你压岁钱。”

青青见躲过了一劫,方从徐婆子怀里舒了口气,转过身来拿起身上的红包,冲着傅舅母甜甜一笑:“谢谢舅奶奶!”

傅舅母看着青青的甜美可爱笑容,不禁用手捂住了心脏:“这熊孩子,长的和她娘一样扎心!”

小剧场:

傅舅母:老天爷,你不公平,凭啥我这么丑,青青她娘俩这么好看?

老天爷:我乐意!

傅舅母:可是我也想好看!

老天爷瞅了她两眼,叫雷公过来:劈她两下,给她整整容。

 

第10章 谁抱谁怀孕

热热闹闹的日子总是过的格外快,青青感觉刚才吃完汤圆没几天,正月就过去了。这天一早,王氏刚整治了早饭,徐鸿文就来了。

徐鸿翼忙把他让进来,知道他这么早过来肯定没吃饭,又叫王氏添了碗筷。徐鸿文不急着吃饭,先喝了两口水喘匀了气,这才说:“我们村有一个姓尚的卖现成的玫瑰田,我赶紧来和你们说声。”

话音一落,众人眼睛一亮。原本想着玫瑰扦插需得秋后才最好,如今过了季节,正愁着买了田现种玫瑰的话也不知养不养的活,却不想遇到这样便宜的好事。

徐鸿飞兴奋地给徐鸿文盛了碗汤:“鸿文哥,你给我们说说,怎么有人会舍得卖现成的玫瑰田,再几个月就开花了可不少进项呢。再者,他家的田怎么样?”

徐鸿文忙给他们详细说了一回:“我们村有个姓尚的,他家专门种玫瑰,用的都是上好的肥地,且连年施肥养地,开出的花来也比旁人家好。去年秋儿,他家又扦插了新的花苗,说选的重瓣玫瑰,开出的花来瓣多瓣厚又十分艳丽、且花型也大、香气浓郁。原本他家也舍不得卖的,只是他家只有一独子,在县城开了个铺子,不知怎么的瞧中了一家小姐,死活让他爹娘去求亲。那县城里的小姐可是好娶的?人家说了,若是姑娘嫁了,可不到村里来住,需尚家在县城买个三进的宅子才行。”

徐婆子正在吃包子,闻言一口呛了进去,好悬没噎死,咳咳的直翻白眼。青青坐在她身后,用尽浑身力气往徐婆子后背一撞,徐婆子的腹部正好磕在炕桌上,那口包子登时就咳出来了。

青青虚抹了一把汗,紧张地拍了拍胸口:“祖母,您一把年纪咋还能被包子噎着,要是真有个好歹的,别人不笑话你几辈子没吃过包子。”

徐婆子正揉着肚子哎呦的叫呢,听青青这话不禁为自己辩白:“我这不是听到娶个媳妇还得在县城买大宅子给吓住了嘛。”

青青趴徐婆子肩膀上,侧着小脸瞅她:“又不是你儿子,你怕啥?”

徐婆子看了眼小儿子,冷哼了一声:“他要能相中个值三进宅子的姑娘也行。”

徐鸿飞一缩脖子,捧着碗就要溜出去,徐婆子喝住他:“你上哪儿去?我和你说,等你们回县城时候我就跟你们一起去,村里的姑娘相不中我就去县城给你找,我就不信今年给你娶不上媳妇。”

徐鸿飞虚弱地朝徐婆子一笑:“娘,我哥家小,住不开。”

宁氏刚给徐婆子新换了一碗粥来,闻言朝小叔一笑:“没事,我正想着重新租一个大些的宅子。你二哥八月份就要去考秋闱,需给他备个安静的小院备考;三堂哥一家到县城帮忙,也得给准备出几间屋子来。我年轻经历的少,这事那事的怕想的不周全,娘去了正好教教我。”

徐婆子听了心里那个畅快,满意地看着宁氏点头,心里十分自得:你看咱娶这媳妇,长的又好又会说话,还是府城回来的,还不要三进的宅子,多好!

徐鸿翼眼看着这话儿被亲娘带偏了八百里,偏重要的事没问,连忙问徐鸿文:“三十亩玫瑰田,尚家要卖多少银子?”

徐鸿文咽了口汤,忙说:“昨儿我听了就去问了,要三百五十两银子。”

徐鸿飞闻言忙问宁氏:“前年回的本钱嫂子没取,如今还在账上,去年赚的钱又留下了三百两,如今铺子有八百两银子。如今又要买地又要开铺子又要租县里房子的,这银子要怎么使?”

宁氏道:“你带四百两银子跟大堂哥去瞧瞧去,多带些有备无患。镇上的铺子价格比县里便宜一半还多,索性买下来一间,二百两银子也尽够了,剩下二百两放在账上预备着零碎的开销和发工钱使。县里的房子你们不用操心,我用私房置办了就是。”

徐婆子看着宁氏乐的合不拢嘴:娶了个有钱的媳妇可真好!

吃了饭,徐鸿翼、徐鸿飞和徐鸿文三个就去南茶村看地,王氏收拾了碗筷打发浩哥回房读书,见屋里没旁人,王氏忙上炕掀徐婆子衣裳:“娘掀起衣裳我瞅瞅,我看刚才磕那一下可不轻。

宁氏刚放下屋里的棉布帘子,就听到王氏倒吸一口气,连忙快步过去看,只见徐婆子腹部青青紫紫了一大片,不禁瞪了青青一眼:“一点没个轻重,你祖母噎着了难道我们不会拍?你怎么那么使劲撞你祖母?”

青青委屈地缩在一边,用小手轻轻地揉着徐婆子的肚皮:“人家吓坏了嘛,就想让祖母赶紧把包子吐出来。”

“没事,没事,不要说她,她年龄小难免不知轻重,但好歹救了我不是。”徐婆子躺在炕上,被小孙女的小手一揉,心里十分满足,原本有十分疼痛,如今似乎也只剩三分了。

见婆母说没有大碍,两个儿媳妇也放了心,王氏陪着徐婆子说话,宁氏在一边拿了几根绳子教朱朱打络子。

徐婆子看着宁氏纤纤细手三下两下就编出一根好看的络子,不禁啧啧称赞:“编的怪好看的,这是配汗巾子的?就是你用颜色略深了些,你使着有些老成。”

宁氏笑道:“给娘编的,我瞧见娘新做的几条汗巾子,就想着打几条络子配。”

徐婆子咧嘴笑道:“我看着也像是给我的。”又扭头和王氏说:“这城里头的人就是讲究,以前咱家那汗巾子哪有络子使啊,都直接打个结了事。”

王氏一边吃橘子一边笑道:“可不是,我以前只会做衣裳,这些都不精通,还是弟妹教了我才晓得。”一边说着一边又剥了个橘子吃。

徐婆子看着王氏一会儿一个橘子一会一个橘子,转眼间面前就堆了一堆的橘子皮,有些诧异:“吃这么多橘子不酸?”

“不觉得酸,爽口着呢。”说着掰开两瓣塞徐婆子嘴里,“娘尝尝。”

徐婆子正嘀咕我昨儿吃还酸呢,就被王氏塞了一嘴的橘子,刚咬了两口就酸的龇牙咧嘴的咽下去:“酸死老娘了,老大一点也不会买东西,看买这橘子多难吃。”话音刚落,徐老娘和想起什么似的,蹭的一下从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王氏:“老大媳妇,你不会是有了吧?”

王氏刚要往嘴里送橘子的手顿住了,一脸不敢置信。

徐婆子喜滋滋的看了看王氏,“肯定是,往常你可不爱吃酸。”说着从身后拿了个大枕头给王氏垫着,又让朱朱去叫浩哥请李郎中来瞧。

宁氏看着王氏脸上的喜意,心里多少有些羡慕,脸上难免带出几分失魂落魄来,手里打络子的手也顿住了。忽然一只小手轻轻的覆在宁氏的手上,宁氏一抬头,青青甜美的小脸正看着她:“娘,你肚子里也会有小弟弟的。”

青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她就看不得宁氏不开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福气,如果有,那就分给母亲一些,让她多给自己生几个弟弟妹妹。

宁氏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心里的郁结之情便不由地消散了,把青青搂在怀里,轻轻地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娘的好乖乖。”

说话间,浩哥已经请了村里的李郎中来了。乡里乡亲的也没那么些讲究,李郎中叫王氏把手搁炕桌上,李郎中将中指按在王氏关脉部位,食指按寸脉部位,无名指按尺脉部位,三个手指呈弓形,指头平齐,只感觉似乎有一个个的小珠子快速的从无名指、中指和食指经过,又告了罪问了王氏行经情况,看了看她的舌苔,这才起身向一脸期待之色的徐婆子报喜:“恭喜老嫂子了,大郎媳妇这是喜脉。”

“哎呦喂!”徐婆子不禁拍着巴掌大笑,顺手把宁氏怀里的青青抱了起来,在她软嫩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的好孙女呦!”

李郎中:…???

王氏:…?!!

青青:…不关我的事!!!

抱着青青,徐婆子对青青有来历的事信了几分,坚定的认为王氏怀的就是青青画的那个胖娃娃。

“快,李郎中,麻烦你给我家老二媳妇也把个脉,青青也给她画了一个胖娃娃呢!”徐婆子指着宁氏对李郎中说。

虽不明白孩子画的娃娃和她娘怀孕有啥关系,但李郎中还是给宁氏把了脉。半晌过后,略有些惊讶地说:“虽然摸着有些浅,确实也是喜脉无疑!”

“哎呦!我的好孙女哦!”徐婆子又吧唧亲了青青一口。

李郎中:徐大嫂什么毛病这是?媳妇怀孕亲孙女?

青青无力地挣扎着:…和我真的没关系啊!

李郎中心里觉得奇怪,嘴里就问了。徐婆子大喜之下,嘴就把不住门了,青青捂她嘴都没捂住:“我和你说,我这孙女比送子观音还灵。她在县里头,人家没孩子的抱了抱她,回去就怀了身子;这回家来,青青给她娘和她大伯娘每人画了个胖娃娃,每天还叫她们都抱上一会儿,这才一个多月的功夫,两个都怀上了,你说准不准?”

李郎中诧异地看着青青,不敢置信:这小娃娃还有这本事?

青青无语地靠在徐婆子怀里:…我说都是巧合你信吗?

两天后,徐婆子和徐鸿达、宁氏、青青一家趁着天还未明就仓皇地离开了沣水村直奔县城,青青愤怒地握着小拳头:“祖母,你再和别人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徐婆子心虚地瞄了瞄孙女才穿了一个月就有些开线的新衣裳,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我就那么一说…”

青青:“祖母!”

徐婆子连忙举手告饶:“好好好,再不说了,再不说了。”

青青捂着脸地倒在徐鸿达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人家再不回来了,太吓人了!”

小剧场:

青青:我这是什么技能?谁抱谁怀孕?

卡卡:那个…你不是都说了凑巧了嘛?

青青:可这也太凑巧了!

卡卡:要不你去问问送子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