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观音:咦,这技能不喜欢吗?要不改成瞪谁谁怀孕?

青青:…

 

第11章 几件大事

徐鸿达带着妻儿老母回了县城,先找了家酒楼点了几样菜让徐婆子、宁氏带着两个闺女先去垫垫肚子,自己家去花了些钱请了隔壁两个婆子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又点了火盆,待把屋子都烘的热乎乎的,才去叫了辆车把人接家来。

如今媳妇有了身孕,弟弟又在家里忙着买房子买地的事儿,因此找宅子的事就落在了徐鸿达身上。翌日一早,徐鸿达叫了个街面上的经纪来,问他哪里有二进宅子租。

那经纪笑道:“二进宅子租的人比较多,我手上现还有五处,两处离县衙不远拐个弯就是;另有两处在桑北街上,离着县里最热闹的酒楼铺面都极近,就是这几处价格贵些;另有一处在阳岭山附近,只是那地界略僻静了些,但倒因此比旁处的二进宅子都略大些,里头还有个小花园,价格也划算。”

徐鸿达一一记下了去问宁氏,宁氏笑道:“阳岭山下就很好,那里肃静不说,半山腰上就是县学,来往也方便。”

徐鸿达道:“只是你再去铺子就远了些。”

宁氏道:“无妨,原本我也不太常去,如今有了身子,更是少出门才好。今年铺子多了好些人,等每回做好了胭脂,叫小叔打发人来家里取就成了。”徐婆子也点头称是,在她眼里,赚再多银子也没有儿子读书重要。

一家人商议定了,徐鸿达就揣了银子跟经纪去看房子。过了大半日,徐鸿达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进门就笑:“租好了,已经雇了人打扫,又买了炭火去烘房子,过几日就能搬过去。”

宁氏忙给他端来一直温着的茶饭,徐鸿达三口两口吃了,又和宁氏说:“就在山脚下不远,往常从县学家来也路过。不过里头确实略大些,你怀了身子劳累不得,不如趁机采买几个婆子丫头的使。”

宁氏早有此意,不仅如此,她还盘算着单独买十个伶俐手巧的小丫头帮忙做胭脂,比亲戚更得用不说,关键是签了卖身契更加可靠。

两人商议了,又叫了口碑比较好的一个姓王的人牙子来,那王婆子一进来就笑:“奶奶找我再错不了,我手里的丫头都伶俐着呢。”又朝徐鸿达行了个礼,“这位是读书的老爷,也该买两个书童才是。来往有个传话的人不说,等进京赶考使也有个使唤的人。”

宁氏笑道:“这位妈妈说的是,有那机灵的小子,一会给我们推荐两个。”

王婆子拿起帕子一笑:“奶奶放心就是。”说着叫上五个二三十岁的妇人,“奶奶要找个灶上的,这五个都会厨艺,除了这个婆子家里有个男人,其他家里都没什么牵扯,签长契短契都成。”

宁氏叫上前看了手脸,又细问家里是哪里的?为什么卖身?还有什么亲戚?擅长做什么菜?又叫朱朱把她们带到厨房,一人做一道菜。自己则去请了徐婆子到厨房,一个是看哪个手脚麻利,再一个就是看看谁做的菜好。

徐婆子听了兴致勃勃,大手一挥:“你放心去选丫头就是,这里交给我了。”

王婆子知道宁氏要买十来个丫头,所以特意带了三十个**岁的丫头让她挑选。

宁氏在刘家当大丫头时候,不知带出来多少小丫鬟,打眼一瞧就知道哪些是木讷哪些是不安分的,把这些叫到后边去站着。剩下的取了些旧布来,看她们穿针引线做活的架势,选了十五个手脚伶俐的出来。

略微等了片刻,徐婆子那边看中了两个,正在犹豫不决。宁氏过去一问,徐婆子说:“这个做的菜地道,手脚也利索,不浪费东西;那个做的菜色我没吃过,偏还很顺口,吃了还想吃,就是她家有一个男人也得一起签契才肯。”

宁氏笑道:“索性都留下来,等三堂嫂一家子来,再加上这些丫头小子,二十来口人呢,一个厨娘怕忙不过来,她男人就叫看门房好了。”

徐婆子点了点头,说着就去摸袖子里的暗袋:“就这么着,要是银子不够,娘这有。”

宁氏忙按住她的手:“我的钱够使了,等若是手紧了,自然会和娘说的。”

徐婆子趁势松开了手:“那成,你可千万别和娘客气哈,娘的钱将来都是你们的。”

买了这些人,再加上徐鸿达挑的两个书童,这小小的宅院已经住不下了,宁氏打发厨下的王婆子到街上找来一家棉布店的掌柜,定了三十套现成的被褥,又给这些人每人新买了两身衣裳。自己这边暂时留了五个人,剩下的先去新宅子安顿下来。

宁氏这边盘点了嫁妆都封箱装好,日常用的都造册装箱,收拾了三天才弄利索了,叫了几辆车,拉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往阳岭山驶去…

*****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青青掀开帘子就着她爹的手往下一跳,先跑到宅子东南角的大门前,几步走完了五阶踏道,推开了白板大门,入目的先是一座雕刻着青松图案的照壁,左右各一排倒座。

穿过西边的圆月门,又见一道垂花门,两边的东西厢房各有一道游廊与正房相接。正房后头有一小小的庭院,连着园子和后罩房。

逛完了左边,青青又从庭院的小门穿到宅子的东边,却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一个朝南的屋子带着两间小小的厢房,虽地方不大,但十分精致。出了这个院子往前就是一个园子了,园子虽然不大,难得的是中间有个占地两亩的小池塘。

徐婆子跟过来一瞧,不过是些没有叶的树、奇形怪状的石头,便没了兴趣,嘴里嘟囔着:“这么大块地能造多少间房子,弄这些东西浪费了。”

青青笑起来眉眼弯弯,拉着徐婆子的手说:“如今天太冷了,才看着破败了些。等开春了花都开了,那才叫好看呢,到时候我陪祖母来赏花。”

徐婆子一边领着青青往回走一边说:“花有什么好看的,咱村里那田埂上、房子后头哪儿没有花,都是大片大片的,这城里人就爱弄这些没用的。”

青青说:“那花在别人家没用,在咱家可浪费不了,让娘采了做胭脂使。那池塘也不能空着,等天气暖了都养上螃蟹。”青青想起大闸蟹的味道来不禁吞了吞口水:“我就去年跟爹出去才吃过一回,爹小气,就给我吃了两口。”

徐婆子也没吃过螃蟹,但可知道那玩意不便宜,闻言连连点头:“好主意,吃不了还能卖钱!”

两个人逛了一圈回到正房,宁氏和朱朱两人正坐在一张红漆环板围子罗汉床上吃蜜水呢,见徐婆子进来,连忙下来,帮她解了外面的大棉袄:“园子里冷吧。”

徐婆子搓了搓手,也在罗汉床上坐下了,挪了挪屁股,左右瞧瞧,有些不满意:“不如咱那炕好,这不暖和。这还短,晚上也伸不开腿啊。”

宁氏道:“这个是白天坐着的,屋里有床,晚上我给娘灌上汤婆子暖脚,一样热乎。”

徐婆子听了穿了鞋又进里屋转了一圈,回来问宁氏:“咱咋住啊?”

宁氏忙说:“娘住着这正院,我和鸿达在左厢房,让青青和朱朱住右厢房。等三嫂子一家来了,叫她带着那群做胭脂的丫头住后罩房就是了。”

徐婆子摆手说:“这老二是做学问的人,哪能睡厢房,你们就住正房。”宁氏听了连忙推辞,徐婆子说:“你就听我的,我看那园子边上有个小院子,我住那挺好,肃静。早上起来,我还能围着园子转一圈疏散疏散,要不光在这宅子里头圈着,都该发霉了。”

既这么着,宁氏就不推辞了,打发丫头把徐婆子的衣裳箱子送过去,又让徐婆子选个丫鬟。徐婆子咧着嘴笑:“老了老了倒享福了。”随手指了一个身材敦实的:“就你吧,叫什么名字?”

“回老太太,我叫李大妞!”话音刚落,朱朱和青青噗嗤一笑,徐婆子也哈哈笑了两声:“甭问,肯定一屋子大妞二妞。”

宁氏笑道:“娘给她改个名字就是了。”

徐婆子其实也不会起名字,要不然当初朱朱也不会大妞大妞的叫了那么些年。不过当着这些丫头也不能落了自己“老太太”的身份,徐婆子想起自家地里种的最多的粮食,随口道:“你就叫麦穗吧。”

青青:…好名字,一听就实在。

剩下的丫鬟,宁氏留了两个,徐婆子主动帮忙起名:“一个叫石榴,一个叫葡萄。”这心思昭然若揭,直白的都不用猜。

到朱朱和青青这,就更让人无语了。朱朱人生第一次有丫鬟,兴奋地脸都红了,想了半天名字想起自己最爱的一道吃食:“叫糖糕吧。”

徐婆子一听这名字,比自己起的差多了,十分嫌弃地撇嘴:吃货。

青青小孩儿一个,十分有原则地拒绝了徐婆子帮她给丫头起的名字,自己有模有样地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终于想出了一个合心意的名字:“叫宝石吧!”

徐婆子瞅她:“你咋这财迷?”

青青看着徐婆子直笑:“总比叫高粱好听。”

宁氏听见婆婆闺女起的这些这风格各异的丫头名字,风中凌乱。

剩下的丫鬟要分到后罩房去做胭脂,宁氏遂以花为名,十个丫鬟分别叫芍药、素梅、茶花、海棠、瑞香、蔷薇、紫荆、玉簪、芙蓉、茉莉。

如今家里没什么事,也没有新鲜花瓣做胭脂,宁氏每天把这些丫头叫到一起来,从说话、行礼、走路等规矩一一教起。待两个月后,这些丫头不仅说话做事都十分有章法,就连走路的仪态也学的像模像样。

既然已经搬好了家,徐鸿达便不再管家里的杂事,自己在临着园子的倒座收拾出一间书房来,每日在里苦读,每隔十日就拿把写好的文章收拾了去县学给先生看,先生批改讲解了,徐鸿达回来琢磨透了再做新的。周而复始,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初。

眼见着考试时间一天比一天近,徐婆子给小儿子相媳妇的心都淡了,每日让厨房变着样的给徐鸿达做饭,自己亲自提了送到书房看着儿子吃。

徐鸿达自己倒不算紧张,他本也没把握一次中的,连县学的先生也说他的文章差几分火候,这次秋闱就当去历练一番长长见识。

差几分火候?徐婆子再不认字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急的团团转,一会儿想着去庙里拜拜,一会儿想着不如去道观给文曲星捐些香火银子。青青看祖母一会儿一个想法,看着比她爹还紧张,便故意逗她说:“祖母,这两处都费银子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要不你拜拜我试试?”

宁氏在一边挺着肚子正给徐鸿达做衣裳呢,闻言拿眼瞪她:“净胡说!”

谁知,徐婆子眼前却一亮,拍了一下脑袋道:“可是急糊涂了,把青青忘了,就是不知成不成。”

青青一愣,还以为祖母真要拜她,刚要推拒一番,事实却证明她想多了,徐婆子拽着她一股风似的往园子里跑,都快把青青累趴下了才到徐鸿达的书房。

徐鸿达见老娘气喘吁吁地领着闺女来,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脸色都变了:“难道青青她娘发动了?”

“不是!不是!”徐婆子摆了摆手,喘匀了气将青青抱起来塞徐鸿达怀里:“赶紧,抱一刻钟,准能考中!”

徐鸿达:…

青青:…

好歹父女两个相对无语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徐鸿达就收拾了行囊要带着两个书童去省城了。徐婆子、宁氏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徐鸿达,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两个书童照看好他的饮食起居。

待两人的话都说完了,青青举起一个如意结递给徐鸿达:“里头的石头是我在山脚下捡的,外头的络子是我姐打的,爹记得要挂在脖子上。”

“好!”徐鸿达满眼温情地接过小女儿的礼物,挂在了脖子上,摸了摸她的头,又嘱咐朱朱:“照顾好你祖母和娘!”又深深地看了宁氏一眼,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送走了儿子,徐婆子就和失了魂似的,围着屋子转了两圈,还是有些不放心,遂和宁氏道:“找个道观去拜拜吧。”

宁氏道:“这阳岭山山顶就有一家聚仙观,听说里头就供着文曲星,不如我和娘去拜一拜。”

徐婆子看了看宁氏的大肚子,连忙摆手:“你老实在家吧,若你摔着碰着的,可了不得。叫朱朱在家陪你,我带着青青去就是了。”

既商议定了,徐婆子就带着青青吃了三天素食,又焚香沐浴,换了干净衣裳,方才往聚仙观去。

俩人天蒙蒙亮时候就出了门,如今时值八月,天气温暖桂花飘香,青青一路采着野花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一边时不时扶一扶徐婆子,怕她摔着了。走到半山腰时,见到了县学大门,徐婆子停了下来,朝着大门拜了三拜才又继续往上走。

徐婆子腿脚慢,从县学走到山顶的聚仙观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扶着腰喘匀了气,又让青青把手里的野花放在观外,俩人方才进去。

这聚仙观的主殿为三清殿,供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主殿后面左侧是玉皇殿,供奉玉皇大帝及雷部诸神,右侧是娘娘殿供奉王母娘娘、送子娘娘,泰山娘娘、海神娘娘、三霄娘娘。

徐婆子带着青青一路拜过去,又到左路的文昌殿拜了文昌帝君,祈祷儿子能高中举人,又让青青求了一签,得了个上上大吉,这才放下了心事。

到了家,徐婆子喜滋滋的和宁氏道:“放心就是,上上大吉的签,保准能考中。我还帮你拜了财神爷,保佑你的铺子多赚银钱。”

宁氏闻言也满脸笑容:“借娘吉言。”

二十来天后,徐鸿达回家了,一面修养身体,一面等着放榜日的到来。

小剧场1:

青青跪在娘娘殿的蒲团上,趁着徐婆子祈祷两个儿媳妇一举得男的时候,青青也暗地祈求送子娘娘和三霄娘娘:拜托娘娘们给沣水村的大娘大婶们托个梦,就说我大伯娘和我娘怀的孩子是娘娘送的,实在与我和我无关!我真的不想让人觉得抱一抱我就能怀孕啊。

送子娘娘:…这个…

三霄娘娘:…额…

泰山娘娘、海神娘娘、偷偷看了王母娘娘一眼:…

王母娘娘:…熊孩子!

小剧场2:

青青:文昌帝君,保佑我爹考上举人!

文昌帝君:你不是捡了块福星掉落的运石给你爹了嘛!

青青继续祈祷:文昌帝君拜托了!

文昌帝君一挥手将徐鸿达的考卷拿到了手上:思路倒是有,写的略微差点事儿啊!

青青:一定要考上啊!

文昌帝君:…

 

第12章 徐鸿达中举

到了放榜这日,徐婆子急的团团转,一会儿打发麦穗到门房去看看报喜的来没来,一会又让她去瞧瞧看榜的书童侍笔回来没。

徐鸿达倒是淡定,拿着茶杯喝茶,还劝他娘:“我学问不到,这次恐怕让娘失望了。”

徐婆子瞪了她儿子一眼,坚定地说:“肯定能中的,都拜了文昌帝君,还抱了十来天青青呢,怎么可能不中?”

徐鸿达闻言不由地摇头苦笑,这去考举人的,家里哪有不烧香拜神祈祷高中的,若是这样就轻易中了,学子们还读什么书?徐鸿达自家人知自家事,第三场的经、史、时务策五道题,他答的普通,回来默写了给县学的吴先生,吴先生也说,能进副榜便是侥幸。

徐鸿达心里也是有抱负的,自然不肯副榜了事,怎么也得等三年再博一会,考上正榜的举人,上京会试才行。

徐婆子围屋子转了几圈,实在耐不住心焦,说了一句:“我去前头瞅瞅去”,就抬脚走了,朱朱和青青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一转眼三人就不见了身影。

徐鸿达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是我不争气。”

宁氏上前温柔地扶住徐鸿达的肩膀,无声地给与安慰。徐鸿达收拾了心情,露出个苦笑:“咱们也到倒座去吧,免得侍笔回来说什么老娘禁不住。”

侍笔、侍墨是年初新买的书童,这大半年来,闲暇时候徐鸿达也教两人认些字,读两句三字经。侍笔聪明些,认得字也多一点,因此徐鸿达留他看榜。

夫妻两个拉着手踱着步慢慢地往前院走,刚进了倒座的一间小厅内坐下,就见侍笔一个健步冲了进来:“中了中了,二爷中了。”

“真的!”徐婆子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哈哈!我儿中了!哈哈!我儿中了举人了。”

徐鸿达只当是侥幸上了副榜,就问了句:“副榜多少名?”

“正榜!二爷是正榜!”侍笔笑的都看到了后槽牙:“正榜五十六名!”

“正榜五十六名?”徐鸿达一脸懵逼,“你看错榜单了吧!”

“怎么会看错了呢?”侍笔急了,任何人不能污蔑他的专业素养,就是二爷也不行:“我早两个月就每天认爷的姓名、户籍这些字,再不会错的。”

徐鸿达懵逼了:“怎么就中了?”

徐婆子笑着笑着哎呦一声就哭了出来:“中了啊,我儿中了啊,快放鞭炮,我得烧纸告诉祖宗去。”

徐鸿达见老娘往出冲连忙一把抱住她:“娘!娘!等等!等等!等报喜的人来了再放炮!万一侍笔看错了呢!”

“我真没看错!”侍笔都快哭了,他家爷咋就不相信他呢,太气人了!

娘俩一个喜极而泣一个满脸纠结,宁氏抱着肚子一会喜一会忧,喜得是丈夫中了举人,忧的是若真是侍笔看错了,那婆母能否受得了这打击;相公能否经得住这心里的落差?

宁氏深吸了一口气,使个眼色让朱朱和青青先扶住徐婆子坐下,又给她揉胸又给她顺气的,宁氏倒了碗茶上前一点点伺候着徐婆子喝了进去,让徐婆子的心绪慢慢平稳下来。

随着徐婆子冷静下来,小小的前厅一时间静默了,兴奋、焦急、担忧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时间过的有些慢。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门外忽然响起鞭炮声,把徐鸿达吓的一哆嗦,侍笔跑进来拽着他往外走:“爷,我就说我没看错吧,侍墨远远地看见报子过来了,我这不赶紧点上鞭炮了。”

徐鸿达闻言气的拿脚直踹他:“你就不能等报子到家门口来再放,若是去别人家呢?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搁?”

侍笔委屈地受了一脚:“我真没看错!”

徐婆子听见外面传来的啰声,再顾不得听儿子多说,拽着儿子往外走:“赶紧出去瞧瞧看是不是来咱家。”宁氏也坐不住了,扶住石榴的手说:“扶我也去看看。”

一家人都赶到了门外,报录的人也到了门口:“可是平阳镇沣水村的徐鸿达徐老爷家?”

徐鸿达激动的嘴都哆嗦了,上前两步:“正是!正是!”

报子递上喜帖,贺喜道:“恭喜徐老爷高中第五十六名。”

徐鸿达颤抖着手接过喜报,连看三回方才抬起头,眼里还有一抹茫然:“我真的中了!”

徐婆子“嗷”的一声,抱住徐鸿达就哭了起来:“儿啊,你可对得起咱徐家的祖宗了,光耀门楣啊。”

听着啰响鞭炮声都出来瞧热闹的邻居见状纷纷上前贺喜,宁氏忙把备好的喜糖分给邻居,又拿红封给报子,请他们来前厅坐。热闹间,二报、三报也来了,宁氏撒出去了五六两银子的赏钱也不觉得心疼,只觉得满心喜悦。

匆匆忙忙置办了一桌酒菜,请了报录人吃了,又谢了邻居们,宁氏忙回转房内,打开嫁妆箱子,寻出一块上好的墨又配了些其他文雅的物件,叫徐鸿达带着上县学去拜谢恩师。

县学里,吴先生拿了题名录在瞧,见正榜上头有徐鸿达的名字,不禁有些诧异:“他也中了,三试那五道题答得中规中矩无甚出彩的地方,运道倒是极好。”

一边伺候笔墨茶水的书童笑道:“运道也是考试的一项,有的人答对的倒是好,可运道不行也是百搭。”

说话间,徐鸿达带着礼物上门求见,吴先生见他先恭喜了一番,又拿起刚才的话说:“你运道是有,可三试的五道题答的着实普通,可见底子还是浅薄了些。你这次虽侥幸中了举人,可会试上就不见得能有这份幸运了。”

徐鸿达忙躬身道:“先生说的是,学生知学问浅薄,这次中举实属侥幸。此番前来也正想和老师商议,学生暂时先不参加明年会试,在家苦读三年再赴京应考。”

吴先生点头:“这样也好,免得路上浪费时间。只是你在家苦读也没多少益处,书要读的熟,也要会破题作答。这样你一会也别回家了,直奔山顶聚仙观,看文道人是否愿意指点你一二。”

文道人,在州府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

这聚仙观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原本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可前几年不知从哪里来了四个道人,也不说道号,只一个自称文道人,一个自称画道人,还有一医道人、一食道人。

四人来到道观也不知观主密谈了什么,只知从那以后四个道人在聚仙观定居下来。只是他们也不住观内,让人在道观后盖了□□间屋子,围了一个小院,生活起居自有童子服侍,等闲不许人打扰。

头几年也没人注意到这几个道长,只有聚仙观观主长明道人每月来拜见一次,有时能进,有时却被童子请回来了。县学的李院长和长明道人相熟,总听他提起四位道长,言语间颇有推崇之意,便也跟着来了一次。

李院长每次回想起那次见面都难以忘怀,称文道人学识渊博,堪称当代大儒,又说画道人乃画圣再生。打那后,李院长时常上门拜访,但十回也能进去三四回就不错了,但每每进去,李院长都感觉受益匪浅。

李院长何人,两榜进士,先皇钦赐进士及第,翰林出身,更是任过多年的国子监祭酒,后又在正二品官位上告老还乡,乃是真正的学行卓异之名儒。连他都推崇至极,且以古稀之龄多次上门拜访的人物岂是凡人?据说连今上也招拢过他,只是文道人以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给推拒了。

因此不只县学、州府的学子,连外省的也有来拜访的文道人的,不过几百人也才能进去一两人罢了,短的一炷香时间就出来,多的能在里头呆半天。只是不论时间长短,进去听过文道人教诲的学子无一例外的都考中了进士。

徐鸿达在县学读书,离聚仙观不过两刻钟的路程,差不多三五天就来试一次运气,只是文道士人从没召他进去过,一直被童子挡在院外。

不过既然吴先生这样说了,徐鸿达也想再去碰碰运气。到了聚仙观,徐鸿达先去拜了文昌帝君,方才又绕到道观后面,远远地就见百来人在院门口侯着,个个都拿着帖子想拜见文道人。徐鸿达细看,不仅有许多这次新考上的举人,就连解元也在里头。

都是县学的同学,又一同上榜,徐鸿达便上前拱手打招呼,互道恭喜。

门外两个童子一脸冷漠,见徐鸿达都叙了半天旧也不过来,一个忍不住喝他:“说完没有?还不赶紧过来,先生等你半日了。”

小剧场1:

吴先生:这王天宁对答的比徐鸿达还要好,都落副榜去了,徐鸿达怎么上了正榜呢?

书童:难道是徐鸿达买通考官了?

吴先生:不能啊,今上最恨考场舞弊,每次乡试前都临时抽调翰林的、布政司的官员任主考官,更别说还有从按察司出来的监试官,哪个敢舞弊?这些考官到咱省里,别说徐鸿达了,就是咱院长都见不到主考官一面。

书童:那就怪了,估计真是运道好,许他答的题入了翰林的主考官的眼了。

翰林主考一脸茫然:啊?

文昌帝君双眼望天,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