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嘉。”

孟玉嘉连忙回头,慌忙站起,扬起一道笑容。

“母亲,女儿给母亲请安。”边说边急忙给大王氏施礼。

大王氏三两步走过来,立刻扶住孟玉嘉,语气有些硬噎:“好,好了就好…”

孟玉嘉望着大王氏,心中感慨无限。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最惦念她的人了。

这么一想,孟玉嘉的眼眶有些湿润,上妆倒是有些不便了。

一时间,喜娘手足无措,屋内更是寂静万分。

王兰微笑道:“母亲,今儿是五妹大喜日子,就不要惹五妹不舍了,五妹还受着伤。”

大王氏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角,笑道:“正是如此,玉嘉,快快坐下,你才醒来,不要累着了。”

孟玉嘉顺着大王氏的搀扶坐下,面前是一大型梳妆镜。

大王氏从喜娘手上接过梳子,轻柔的梳着。

喜娘心下奇怪,这王妃不是庶女吗?怎么嫡母竟然亲自动手。

孟玉悠也有些眼热,二姐出嫁的时候,母亲可是只打发喜娘梳洗,也不知将来她…会是如何?这样的心思一闪而过,孟玉悠立刻否决了,她是要进宫的,连婚礼也没有,何必奢求这些。

王兰微微笑着,玉嘉和母亲的关系果然极好。

孟玉嘉微微垂眼,不难看出她的欢喜。

大王氏将发梳顺,没有就此放手,反而帮助孟玉嘉将发髻绾好。

这更是叫人称奇,嫡亲母女之间也只到顺发这流程。

大王氏往镜子中打量着孟玉嘉,面上喜色甚浓,道:“母亲也不训诫了,玉嘉要过好以后的日子,真受了委屈,孟家在你身后呢?”

这样的话比什么温情话都要来的令人感触。

孟玉嘉嫁的人是谁?可以说除了皇帝最有权力的亲王,大王氏这番话,是在乎玉嘉,而不在乎是否会得罪燕王。

孟玉嘉抬起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大王氏。

大王氏一笑,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来给王妃梳妆。”

喜娘连忙称是。

说起来,孟玉嘉已经做过新娘打扮,开脸和妆容都已有过流程,所以,此次梳妆费时较少。

等到弄好后,大王氏满意的点点头。

孟玉悠凑过来,在孟玉嘉耳边咬了咬话语。

孟玉嘉含蓄的一笑,因为孟玉悠说,五姐比大姐、二姐还要漂亮。

孟玉嘉握住孟玉悠的手,道:“六妹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孟玉悠笑道:“五姐放心,我怎会亏待了自己?”

孟玉嘉眉间有些许愁绪,今日她嫁了,那么六妹就会嫁进宫里。

她发了誓又怎么样?皇帝多疑,只有掌握了利用孟玉悠让孟家完全站在他那一边,这样一来,孟玉嘉不得不听话,否则就是一个没有娘家的妇人。

大王氏看着玉嘉玉悠诉说姐妹情,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丈夫和她说起玉悠的去处,要不要告诉玉嘉?

这念头一闪而过,大王氏还是没有说出来。今日的主角是玉嘉,玉悠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去。

外边鞭炮声响,大王氏将凤冠带上孟玉嘉的头上,然后盖上了红盖头。

红绸带动,行至这主院大堂。

孟远图、孟孙氏、孟行叙已经坐在大堂中。

大王氏快走几步坐到孟行叙旁边。

凝秋扶着孟玉嘉给长辈们拜别,一声低泣传出,名为哭嫁。

等到孟连和背着孟玉嘉出门,里面传来泼水声,名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出了这处院子,行走去正堂的路为织锦红缎铺陈,红缎两边另镶嵌金丝线,在黑夜灯光中显得耀眼不凡。

喜娘和孟连和等人大吃一惊,他们过来前,这里并没有的。

奢华、喜庆、一眼望去,这片红喜路根本望不到尽头。

孟玉嘉上轿,轿子抬起,从此地步入正堂,特意七转八绕,竟然有近两里路。

吉时将至的王府正屋大堂热闹万分,堂外花团锦簇,门楣窗口贴着大红色的双喜字,里面烛光摇曳,又有各种喜乐和贺喜的声音充斥众人耳边。

“新娘到!”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回过头,红衣窈窕女子站在了院子外,因为盖着盖头,到无人可窥探其貌。

安怀佑转过头一笑,然后缓缓向着新娘走近。

本无缠绵心思,但是在红艳的气氛烘托下,心中已有醉意。

轻轻的拉起一端的红绸,红绸另一边是与他相伴一生的妻。

也就在这时,礼官大声喊道:“吉时到!”

宾客们纷纷离位散开两边,看着一对新人慢慢走进来。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安怀芳面带笑意,待两人起身,旁边的李太监宣读旨意。

册立燕王妃,赏金册赐印,以后她便是玉牒在册,不可轻易休弃的燕王妃。

若是没得金册印章,虽然也是王妃,可是却也打了折扣。

“夫妻交拜。”孟玉嘉低下头的一瞬间,看到那双红色的靴子,不知为何,迷茫的心竟然化为平静。

“送入洞房。”

红烛燃烧,孟玉嘉坐在喜床上已经一个时辰了。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

孟玉嘉的头微微抬起。

侧耳倾听,那脚步声虽然轻,可是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清晰可闻。

孟玉嘉的呼吸猛然加重,眼前在顷刻间亮堂起来。

对上一双含笑的眼,她在这一刻,原本纷杂的念头全部消散。

“累了吧?”

孟玉嘉道:“不累,都是你在劳心,你呢?”

很平和的话语,却是一份随意而舒心的感觉。

安怀佑摇摇头。

孟玉嘉低下头去,不是害羞,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安怀佑抬起手,孟玉嘉的心猛然一紧。面上虽无表现,却抓紧了衣袖。

手慢慢伸起来,从胸口衣襟到头部,她的只觉头部一轻,原来,凤冠被他拿了下来。

两人静静对视着,到了这时候,两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时候,孟玉嘉应该站起来为夫君更衣了。这是每个新娘子所需要走的流程。

孟玉嘉心乱如麻,终究慢慢抬起手。

还未接触到安怀佑的衣襟,安怀佑道:“累了,歇息。”

听到这话,孟玉嘉松了一口气。

起身至屏风后,将喜服褪下,再出来时,安怀佑也只身着一单衣。

此时,安怀佑坐在床头,孟玉嘉心中踟蹰着是否走过去。

这犹豫的片刻,安怀佑突然一扯,立即将孟玉嘉拥入怀中,然后稳健的将孟玉嘉放在床里面。

孟玉嘉刚想说话,安怀佑给他盖上的被子。

“休息吧!”

孟玉嘉点点头,可是这时候,她怎么会有睡意?

她从来没想过会嫁给这个人,哪怕被皇帝赐了婚,她告诉自己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并想着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没有做好成为人妇的准备,也没想过。现在,今天洞房两人相对,孟玉嘉不得不强迫自己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许是感觉到孟玉嘉的紊乱的呼吸,安怀佑轻轻伸出手指,慢慢抚顺着她那披散下来的头发,动作轻柔有节奏,似乎在安抚她那未平伏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从南京回来,坐车吹了17个小时的空调,坐了一个小时的的士,华丽丽的感冒了。。。昨天为了赶同人榜,脑子一片糊涂,今天也纠结了一天,没写出个啥!

总之,夏季清凉需谨慎!

68婚后第一天

天明。

身边的位置已经冷却,显然人早已经离开了。

孟玉嘉这一掀开帘子,拉了床头的丝线,铃声响起后,侍女们才罗贯而进。

凝秋扶着孟玉嘉穿衣。

“王爷呢?”

凝秋笑道:“王爷大早就起身了,还嘱咐奴婢说,王妃你若问起,可以去后堂校场找他。”

孟玉嘉点点头不再多言,洗漱装扮后,大门完全被打开。

外面的人跪成一片。

这还是王府上下主事的人,孟玉嘉心下轻松。

燕王终究给足了她的面子。

“免礼。”

众人才起身。

周管家上前一步,奉上一叠账本,道:“王妃是王府主母,这些是王爷叫老奴交与王妃打理。”

孟玉嘉只是扫一眼,就叫凝秋接下。

“管家有心了。”

周管家俯□。

众人心中一凛,这头一天,王爷就全部放权,看来日后不得有丝毫对正熙堂有丝毫懈怠。

“一个个过来见礼,将你们的名字和指责都说清楚,还有,府里有其他亲戚的,也好好说说。”

“是。”

凝秋派人搬来一张椅子,孟玉嘉坐下后,内总管孙平最先禀报。

不管说的好,还是说的支支吾吾的,孟玉嘉未有丝毫开口,一个说完了,就挥手让其退下。

这反而叫人猜想更多。

“我也记住了,你们都下去做事,这些天,我会随机找你们过来了解。”

众人一惊,更摸不准新主母的想法。带着众多小心,纷纷退下。

孟玉嘉站起来,道:“去校场。”

一行人跟着,快到终点的时候,孟玉嘉让他们都停下。

一个人走进校场。

这正熙堂里面的校场不大,不过十八般武器俱全。

场上一个男子在练习枪法。

枪走龙蛇,银光飞舞,若是没有凌厉的杀气,倒是异常好看。

孟玉嘉走到安全地,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练枪。

不知过了多久,安怀佑一枪一掷出,直接没入靶心,连着靶子和枪一起被钉入墙上。

孟玉嘉忍不住拍手。

安怀佑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毛巾,就这么擦起汗水来。

当他将自己打理干净后,才走近孟玉嘉身边。

“伤还没好全,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孟玉嘉道:“皇上还在府里,我是否要过去请安?”

之所以这么问,她也想探探安怀佑的意思,她就不信安怀佑会查不到是皇上要他的命。

问清楚了,孟玉嘉也好做准备。

“不必了,皇上三日后就要起驾回京,你是皇上弟妹,总需要避嫌。皇上未曾带宫里的主子出门,每日里派丫头去请安就好。”

孟玉嘉略微思忖,乖顺的点点头。

安怀佑揽过孟玉嘉的肩膀,带着她向外走。

孟玉嘉被这自然而然的亲热动作有些惊神。

安怀佑丝毫不查。

“你…你的五妹或许会进宫。”安怀佑低声道。

孟玉嘉抬眼,察觉安怀佑眼睛的探究,道:“王爷从何得知?”

安怀佑眼中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过去,孟玉嘉眼神躲闪,丝毫未查。

“本王想送她进宫,沙场无眼,本王料定一年后屈莽会举兵进犯。那一次,必然是屈莽登基立威之战,兵力会从所未有的强盛…若是本王出了事,你有个四妃的妹妹,总能过好日子。”

孟玉嘉一怔,竟然是这样打算。随后,孟玉嘉神经敏锐起来。

“王爷,你说什么,屈莽登基?他不是胡狄大汗权利最小的王子?一年…时间也…”

安怀佑道:“你有所不知,屈莽已经掌握了主动,很快,草原就会发生大变了。”

孟玉嘉回忆起屈莽这个人,手不由自主握得极紧。

那日放他离关,他在她耳边喊下的狠言让孟玉嘉感到异常厌恶。

“踏平关城,我之铁骑,杀光所过之城姓孟的男子,撕破所有姓孟的女人衣物。”

“你怎么了?”

孟玉嘉回过神,道:“王爷何必担忧,屈莽想要攻入关城,也是难上加难。作为守城的一方,王爷定然不会有事。”

安怀佑嘴角噙着一丝笑:“倒是承你吉言。”

孟玉嘉笑道:“我相信你,王爷是边城的军神。到时…我也会随侍左右,还望王爷恩准。”

安怀佑奇怪道:“你的危机已经解除,还要上沙场?”

孟玉嘉浅笑,他真去了,她一个寡妇留在京城担心后怕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轰轰烈烈走上一场,于是,她定定瞧着安怀佑,道:“不能辜负王爷对我的培养,更何况,王爷真出了事,我也不想过仰人鼻息的日子,和王爷一起去,生死由天,不敢有丝毫后悔。”

安怀佑的眼睛暖了很多,能找到一个愿意陪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女人不容易啊,不过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他将他的打算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