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旁边坐下来,细细地看着他,他竟然真的会救我,可是我要怎么还他呢?是不是就这样欠了他的?

他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的苍白,唇色是淡然的粉,他的呼吸虽然细微却很平稳,随着呼吸的节奏,长睫轻颤。

蓦地,他睁开眼,眼神充满戏谑,“怪不得我做恶梦,原来你在偷窥!”然后坐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我。

“谢谢你!”救了我!

“算我还你上次救命之恩。”他笑。

“上次不算,上次你根本不需要我救。”但是这次没有你我却死定了。

“我从来没有发现云弄影身体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而且-”他顿了顿,我瞅着他,“怎么啦?”“她的内力虽然深厚,但是似乎很杂,几乎是本身内力几倍之多,似乎她根本无法自控。”他伸手握上我的手腕,“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轻松,觉得精力充沛,如同脱胎换骨!”我说道。“恩,”他抽回手,点点头,“但是你依然无法自如的运用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功力,而且似乎不能根治,这个我也不是很懂,有时间,带你去五老峰,让师傅帮你诊治,我怀疑她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窃取了别人的内力,自己无法驾驭遭到反噬,因为你体内现在有几股极为阴柔霸道的内力。”他看了我一眼,笑,“你似乎不懂!”

“对了, 我一点都不懂。”我脸上一热,他一定觉得我很白痴。

“现在我已经暂时帮你压制住那些做乱的内力,气流可以畅通无阻,即使不懂也不会为害,而且我将自己的内力渡给你,这样你可以修习本门内功心法,下次去拜见我师傅,向她禀明原委。”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脸红了一下,我一愣,他却别过脸去,“你虽然不是本门弟子,但是却不得作出伤害同门之事,不得背叛引你入门者,便是你的师傅或――”后面的我没有听清,“什么?”我问。

“没什么。你若是恢复了,等下就可以教你初级的内功心法。”他看了我一眼,长睫微阖道。

“内功?”我真没有概念,那个本来以为不过就是人家编出来的,谁知道竟然真的有。

我一点不觉得我这个现代人比他们多懂得什么。

“王爷,你救我,不是要损耗自己很多内力么?难道你不怕你的仇人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离恨宫的事情。我现在恨死那个黑衣人了,最好我能够恢复云弄影的武功,这样可以找他报仇。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要救你了?”他看着我笑,我脸一热,别看眼去。“云弄影似乎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简单,”他叹口气。我扭头看他,只见他眉头皱起,嘴角斜挑,“怎么啦?”我问道。

“我以前以为云弄影可能是对富贵向往,所以她才去找雪渊,勾引我,后来又搭上皇兄,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还有深不可测的武功,那么她的目的可能就不限于此了。”他的面色沉郁下来。

关于离恨宫的事情在我舌尖打转,如果我现在说,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从前不说,现在他救了我却说了?

我体内还有一颗该死的毒药,关键他似乎没有说什么时候毒发!

“王爷――”“你可以叫我天舒。”他笑,“啊?”我看着他,好吧,“我出去玩的时候,偶尔听说离恨宫,那是什么门派?很厉害么?”我试探地问他。

“离恨宫是南方非常神秘的组织,他们的毒药出神入化,特别是宫主离恨天,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据说他们聚拢一些怀有深仇大恨的人,帮助他们报仇,会让仇人生不如死,手段非常残忍。但是我没有见过。”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我要不要说呢?说了他会不会介意我早先不告诉他呢?“说不定云弄影和他们有联系呢!”我一说完,他便直直盯了我看,我就知道他肯定怀疑了,“他们找过你么?”他随意问道。

“哦――如果――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怪我?”我鼓起勇气,心中忐忑,死死咬住下唇,却听他轻轻一笑,道,“你若是觉得难为情,不讲也没有关系。”他竟然一改往日那种霸道的作风,让我自由选择?

我却又不好意思了,然后原原本本的将遇到黑衣人,以及他给我吃的药,噬魂化功散,皇帝,还有他在花园里打了我,还有他在王府里有内应,都说了出来。

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就是我心跳的声音,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看看我,当要对上他的目光,我却又低下眼睑,不敢看他。

“说完了?”他抬头看着我,看着他黑亮如琉璃的眼眸,他的面色很平静,竟然没有愤怒,没有惊讶,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怀疑他和最初的玉天舒是不是一个人,那个人对云弄影极尽冷嘲热讽,可是现在听了这些他竟然神色如常。

紧张的时候总要有个人紧张,可是似乎除了我心跳如擂,他仅仅眉头微挑,眸色清冷,嘴角似笑非笑。

他会怎么样?我猜不着。

“我还在想那夜怎会如此反常,竟然是――却恐怕不止噬魂化功散吧。”他冷笑,我心下赧然,这个话题,似乎有点――

“你说你那里还有那种药?”他盯着我,问道。“嗯,”我应道。“你身上的毒药有反应么?”他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摇摇头。

“我能帮你做什么么?”我问道。“顺其自然。以免打草惊蛇。”他沉吟道。“那你的功力?会不会?”噬魂化功散似乎是可以消耗男子的内力,“无妨,门本内功心法,亦正亦邪,因为是女子所创,所以这个反而似乎对我没有威胁,倒是你体内的那些内力,要想压制稍微困难,最好的办法还是引导,同化,将它们变为你自己的内力。”他看着我,然后道,“我们现在开始修习初级心法,修习内功要求静心,做到心无杂念,天人合一,我慢慢给你讲。”

然后他果真细细地给我讲,同时教我辨认一些主要的穴位,起初听得糊里糊涂,但是他一点点,一遍遍讲下来,我竟然慢慢地入了门,他教我运气调息,然后将体内的内力顺势引导,运行全身,最后归于下腹丹田处。

几次下来,便觉得精力充沛,丹田处暖洋洋的,很有份量很踏实的感觉,不再是从前那种空落落的虚无的感觉,原来内力可以让一个人觉得更加真实。

气息可以更加柔顺,只觉得体内充盈着什么,缓缓流动,随心所欲。

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一扫先前的苍白,玉白的脸上泛起红润,眼神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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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发现这里就是那条所谓的秘道,中间是一条窄窄的通道,一直向前延伸,而在沁梅别院的房间下面,便是一间间地下室,有通气孔,似乎熏了什么,没有一丝的潮湿霉气。

秘道里有几个房间,只有一间放满了画像,其他的都是空着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玉天舒竟然会带我进入那间画室,里面挂满了同一个女人的画像,浅笑轻颦,娇柔妩媚,这种姿势表情,眉眼和玉天舒有几分相似。

“这个是我母亲,”他神色柔和,微微地笑着,伸手去摸画像上女子的脸。“你母亲很漂亮,”我由衷地赞叹。“这些似乎都是我父王画得,他很爱我的母亲,但是她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后来父王郁郁寡欢,也暴病亡故了,我--几乎都要记不住他的面容了…”他仰着脸,忧伤如同水流倾泄而下,弥漫开来,看着他几近完美的侧脸,我的心竟然开始发软,“原来你也是孤儿呢?”我轻叹,他回头看我,探究地眼神,“没什么,我是说你一定很难过吧!”

“开始的时候很难过很难过,可是皇兄一直照顾我,他对我很好,让我忘记了所有的悲伤,能够重新振作,而且――”他眉头一跳,打住不再说下去,

“怎么啦?”我看着他,在满屋子柔美画卷里,他越发的清隽脱俗,如同一幅淡墨精致的水墨画,轻嗅之下似乎有细微的墨香。

“没有什么,是我欠了皇兄的,太多,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办法回头细想。”他看着画卷轻笑。

我只觉得鼻尖墨香萦绕,围着案桌缓缓走过去,满屋子的画像,但是走到尽头愣了一下,一幅画卷隐在一堆画里,与他母亲不同的容颜,一个清冷孤寂的女子,飞眉冷眸,嘴角微勾,一抹似讥还讽的笑,说不出的灵动,冷傲。

“咦!”我惊讶出声,然后伸手将画卷拉出来。玉天舒走近,“这可能是父王画得,不知道是谁。”然后扭头看我,“以后你自己可以找时间到下面来打坐练功。都几日了,我们上去吧,顺便告诉你秘道的开关。”然后转身出去,我随后紧跟。

玉天舒让我按照他教我的内功心法修炼内力,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入门,学得很容易,似乎身体不受控制的就会做出一些反应,比如闭了眼睛,能听到风吹叶落,能听到门外很远的脚步,能分辨出是谁,能够在紧张的时候克制自己的心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能…

所以我甚至怀疑其实是云弄影的身体在控制我,不是我支配她,我会的越多,就想学更多,我甚至睡梦中都似乎会学乱七八糟的招式,就是一人舞剑,然后我竟然就会了,偷偷拿了根树枝慢慢挥舞,竟然气势凌厉,劲风飒飒,我似乎正在变成一个江湖人,拥有武功的人,而我,自己却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我的内力修习,身体里的开始有其他的变化, 象骆纹锦说得那种情况,反而厉害起来,但是我没有和玉天舒说,因为他很多事情也不知道,要等到去他师傅那里才可以,他很忙,我不想打扰他。

对于离恨宫的人,他如何处置我不知道,他也不对我解释。

站在院子里,月明星稀,花香细细,我胡思乱想着,又不明所以。

“你担心体内的毒药吗?”玉天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轻声问道,“是。”我承认,不担心是假的。

“你放心,等到把朝廷的这些事情这几天处理妥当了,我们找到离恨天好好谈谈。因为我并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他,也许他也是受人钱财不一定。”他的声音在月色中有一种华丽的质感,如同拉住锦帛,沙拉抽丝,温润中带着如丝滑颤。

“可是他要对付你,似乎很久了,你竟然不知道,而且他和云弄影联手?”我有点担心,因为从黑衣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深深的恨意。

“我一直关注朝堂上的事情,竟然忽略了这些,反正王府也没有什么秘密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就随他们。”他轻声道。

“天舒,坊间对你的传言很多,你知道么?”我想起骆纹锦那里的人,说得他要多不堪就多不堪。

他听了似乎微微一愣,笑道,“说我什么了,说来听听!不会说我玉树临风,英俊不凡,都要嫁给我把!”说完哈哈一笑。

“你要是自恋我也不会否认的,但是很多人却说你残害忠良,暗杀大臣,排除异己,搜刮民脂民膏,似乎除了长的过得去,其他的都不行了!”我回头朝他笑。

“这么多大帽子,我还真受不起,”他笑,“不过他们说的有的也是真的,为了大局,不得不牺牲掉一些人,为了稳定,就只能将那些异己份子排除掉,没有时间等他们慢慢改过,不如直接拔掉,省的夜长梦多。”他冷冷道。

“这样会不会惹起民怨?而且皇帝会相信你吗?”我觉得皇帝对他也是有企图的吧、?

“我又不是为了自己,无非是为了皇兄皇位稳固,皇兄为我做得太多,我才做这么点,真是惭愧!”他笑,然后仰头望月,眼神渺远。“你为了他得罪了朝中大臣,而且你功勋卓著,难道不怕他猜忌你么?”我抬眼看他,星光闪烁在他的黑眸内,愈发衬托他的脸白玉生辉。

“朝中大部分的势力是把持在太后一族手里,当年先皇登基,就是靠了太后的力量,不过那个时候太后还没有做皇后,但是皇帝靠了她的家族势力,所以自然废黜了从前的正妻,便立了如今的太后,皇兄也才名正言顺成了皇帝。所以,皇兄根本不必有任何担心,我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他低头看我,神色轻柔,我脸微热,别过眼去。

看不透

接下来几天,玉天舒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即使回来,也总是匆匆忙忙去看三夫人,在那边呆上很久。但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虽然他极尽爱护,体贴入微,可是三夫人却越来越削痩。

太医院的太医都看遍了,又看不出什么,最后只说心结抑郁,需要放宽心境才好。

我带了小妃去探望她,坐在榻边,三夫人脸色灰白,憔悴不堪,眼窝凹陷,目光涣散。丫鬟玉箫也是神色黯淡,眼泪汪汪,“王爷对三夫人是极尽体贴宠爱,夫人对于得了麟儿也是喜不自禁,可是谁知道竟然会生了莫名其妙的病,看不出症状,只是懒散,厌食,不喜说话,这可怎么是好呀!”说完抹眼泪,又去看三夫人。

三夫人却竭力朝我笑笑,我却觉得她的笑容竟然是一幅凄冷的样子,让人看了心头发酸。“三夫人,你有什么心事?对王爷说了,他会帮你的。”我拍拍她的手,她削痩了很多,那串白玉手珠滑落在腕间,映得肌肤更加的苍白。

她看看我,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叹气,然后道,“若――小夫人,我是生病之人,让你们陪着,倒是连累了你们心情也不好,王爷其实是个堪怜的人,你要好生爱惜他才好。”然后勉力朝我笑。

我微微一怔,却见她眸光凝聚定定看我,似乎知道我是林若凡,“三夫人,你且放宽了心,不要让王爷记挂才好。你怀的是王爷第一个孩子,如此喜庆的事情,可不要胡思乱想,”我安慰她,总觉得她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排解的抑郁。

“小夫人,你们且去外面园子逛逛,我一个生病之人,不要连累你们心情不好才是。”她神色疲惫,微阖双眸。

“三夫人,放宽心,怀孕了紧张不得,你先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然后我站起来告辞,不巧玉箫端了药过来,被小妃一撞,药碗一下子毫无防备地朝地上跌去,我们都下意识的去接,我却似乎看到药碗在玉箫手上一滚,然后跌在地上,啊!她被药汁烫了,马上红肿一片,连忙上来几个丫头然后又去煎药,涂药膏。

“小夫人,过几天是云大人的50大寿,我只能提前祝贺了,”三夫人咳嗽了两声,我少不得又劝慰了她一番,然后便离开了。

后来玉天舒从三夫人那里回来,神色凝重,我连忙问道,“三夫人到底怎么啦?不会很严重吧?”因为怎么看都觉得很不正常。

他却淡淡道,“没什么,以后你不要去琴心那里了,”我一愣,难道和我有关?他既然不让我去,我不去就是,本来我也就是同情她生病了,又不是幸灾乐祸去的。

“云大人要过五十寿诞?我是不是要去?”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神色不明,似乎想什么事情,脸色不是很好。

“装病吧,不要去了,”他似乎有点不耐烦,转身走出去,我听见他叫青栾。我一愣,没有再说话。

我望着床边那个把手,他告诉我:左三,右四,上五,下六,然后按三下,就能打开开关。

我似乎知道他太多秘密了,不禁叹气。。

想着他似乎遇到很多烦心的事情,每日眉头紧缩,经常坐在那里发呆,一会皱眉一会轻笑的,弄得我也是心情抑郁。

接下来的几天,更是几乎看不到他,他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夫人却是越来越憔悴,似乎病入膏肓,想着也才这么几天哪里就有那么厉害?家里太医进进出出,都是一筹莫展。我虽然关切,但是使不上力,他又不让我去看,我就很少去,便时常打发了小妃去看,小妃说看到好几次三夫人坐轿子出府,不知道去哪里,我便告诉她可能去烧香拜佛之类的。小妃说不象,因为每回来一次,似乎便更加伤心,面色憔悴,心情抑郁。虽然关心,可是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如果连玉天舒的关怀都不管用,那么我们就更加无能为力了,也只能是替她扼腕叹息。

王妃,二夫人,四夫人似乎也老实了,也许躲在各自房间里幸灾乐祸,我刻意躲开她们,她们找我去,我也是闷在房间里装病,几次下来她们也不来理我。

青栾还是跟在我的左右,我以为她不在,但是如果我想出府,那么她的声音就会响起。反正就是让我知道,她在我周围呢。

这期间我捡到几颗珍珠,一连3颗,觉得很奇怪,每次都是走过那个角落就能捡到,珍珠是上好的,我给青栾她们看,她们说可能不知道哪位夫人失落的。

小妃却惊讶道,“小姐,这是您以前的那串白玉珍珠项链,是您及笄时候云大人特意帮您买的,后来不见了,您说可能丢了,我四下里找也没有找到,这几颗珠子就是上面的珍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呢?难道他捡了或者偷的?”她惊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没有当回事。

我独自进去秘道的时候,青栾都会守在房间里,也不来管我。我对秘道早就很熟悉了,也没有什么,一间挂满画像,一间石室却堆满各种典籍,有的是武学典籍,我信手翻翻,见很多拳谱,剑谱之类的,也不感兴趣。

不过却看到很多类似连环画的东西,一个小孩子,憨态可掬,喝水,吃饭,睡觉,走路,打球,练功,骑马,各种动作,足足画了厚厚几大本。

除此之外,就是空房间,也有被褥可以休息,但总归是地下,通风再好也比不得地面。

尽管秘道密不透光,但是却感到丝丝凉意,并不特别潮湿,我想反正无事,便拎了纱灯往里面走。

黑暗的通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脚步的回音。看着手里的纱灯,心里想的竟然是聊斋的场景,不禁自嘲。

人对于未知的,总是充满好奇,特别你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便时时地想一探究竟。我走得不紧不慢,如同夜晚散步,慢慢地我竟然想唱歌,不禁笑了一下,回声绵延。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纱灯里的蜡烛还有一大截,应该是皇宫吧?玉天舒似乎说过这里与皇帝寝宫想通,我呆了几秒钟,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竟然往那里走,后来又觉得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去看看,说不定听点秘密,可以当作笑料。

我便又举步前行,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尽头,这边的尽头并没有地下室,只有长长的阶梯。

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去,微微有些紧张,静谧里呼吸格外清楚。

听了听没有声音,现在该是晌午过后,估计没有人,便想着回去了,结果却听到几声抽泣,吓了一跳,却辨明是头顶传来的。

听得一个男子声音,“不要哭了,朕已经如此决定便没有挽回的余地。”竟然是皇帝,我想起那天那个眼神迷离,相貌俊雅的男子,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耐。

“皇上,求你了!”一听到女子的声音,我愣了,竟然是――三夫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病弱不堪了么?怎么会在皇帝的寝宫?这也太诡异了吧?正在胡思乱想间听得皇帝烦闷道,“你说爱的是我,可是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却从未替我做过。他都害死了你的父亲,你却还要给他求情么?”清晰地听见他浓重的鼻息。

“皇上,天舒确实一心为你做事,而且朝中势力都在太后一家手里,您又何必担心天舒,他对您可是死心塌地!”说着嘤嘤哭泣。

想着她赢弱憔悴的身子,竟然偷偷跑到这里,怪不得她每次出门越加憔悴,抑郁!

“你若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就不要管他的事情了,”皇帝的声音更加不耐。

“皇上,您-你――你明知道孩子――”“不要再说了!”他似乎生气了,气呼呼

地打断她。

“朕说过,朕只喜欢弄影,早就对你说过,你最好不要让她怀疑什么孩子,朕不想对她不好交待!”皇帝冷冷地声音,让我愣了。

“皇上,您放心,我不会的,哼!其实――算了,若是天舒知道他从小敬重÷爱护的皇兄竟然如此待他,没不要寒心透底?”说完幽幽叹息。

“哼,让他寒心的还多的是,朕会一一让他品尝的。”他冷冽的声音,阴冷,我似乎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吓了一跳,一回头竟然是一张隐在灯影里的脸,吓得我差点叫起来,却被人捂住嘴巴。

“嘘!”是青栾,我跳到嗓子眼的心就落了下来,浑身冷汗。

还想再听,青栾却拉着我的手,示意我离开,她冷然的目光让我不能违抗,而且黑暗中两个人也让我觉得更加诡异,便跟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回去。

从秘道出来的时候,玉天舒站在床边,冷冷地盯着我,吓得我一颤,差点跌回去,他很明显是知道我走到尽头了,而且他似乎告诉过我,进了秘道不许往深处走,我竟然给忘记了。

青栾见了礼,然后便出去,走得时候将房间门关上,剩下我一个人面对他的冷脸。我想朝他笑,但是他却冷冰冰地给我碰回来。

“我刚走到那边,青栾就把我叫回来了,我本来是在石室中打坐看书的。”我低声道。

“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乱说,”他这几天本来脸色就沉郁,这样冷冷地说出来,便更加的凌厉迫人。

“可是皇-”我想告诉他,皇帝想对付他。

“没有什么可是,”他打断我,“就让你听到的烂到你肚子里吧。”他不再理我,转身出去。

我千方百计想告诉他,可是他却根本不见面,我想告诉青栾,她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虽然接下来几天没有什么情况,但是我却觉得气氛非常的压抑,小妃不知道,时常逗我,我却笑不出来。

云大人生日那天,派了人来接我,但是玉天舒却说我病了,出不得门,他便自己去了。我与云大人本来没有感情,当然也就无所谓。

他们走了一会,便有随从小厮回来,跟青栾说着什么。我和小妃在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却见到玉箫急匆匆地跑过来,边跑边叫,“小夫人,不好了,小夫人!”我和小妃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玉箫,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却见玉箫脸色煞白,满脸泪痕,“三夫人,三夫人,不行了!”我一惊,立刻道,“通知王妃了吗?找太医了么?”然后急急往外走,青栾却似乎在叫我,朝我招手,我没有管她,跟着玉箫疾走。

匆匆赶到绿痕别院,却见到三夫人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二夫人她们趴在她的旁边哭声震天,却没有眼泪。

三夫人看见我,朝我动动嘴唇,费力地看着我,我连忙走过去,她似乎要说什么,我俯身下去,将耳朵贴在她的嘴唇上,只听她模模糊糊道,“去求皇上―救王爷――秘道―画像――给离恨天,宝藏,宝藏――”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我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然后听不见她的声音,我一试,已经没有了鼻息。

“小夫人,三夫人对您说什么了?”玉箫泪眼婆娑地问。“听不清楚,只听见救王爷,王爷怎么啦?”我扭头看小妃,她摇摇头,我又看王妃,她也是一脸愕然。

王爷去给云大人贺寿了!

难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三夫人怎么会让我去求皇上?

三夫人一死,王妃便开始安排后事,我拉着小妃匆匆出来,来不及为三夫人悲伤,我需要确认到底怎么啦。

却碰上来找我的青栾,我盯着她急道,“青栾,王爷到底去做什么了?他是不是会有危险?三夫人刚才让我去求皇上救王爷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摇头。

“王爷说了,让我现在立刻送你出府。东西我已经收拾好。”青栾看着我,语气强硬,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如果玉天舒有危险呢?”我盯着她急道,“王爷只吩咐我看住你,别的我不管。”她拽着我往回走。

刚进屋子拿了东西,却听到屋外响起阴恻恻的声音,“皇上有请云小姐!”青栾神色大变,清啸一声,却听得外面阴冷笑声再起,“女娃,不用了,你那些暗处的人都被我们给收拾了,嘿嘿!真是不过瘾!”那声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吱嘎得让人心头难受至极。

小妃吓得面色苍白,但是却挡在我的面前,我轻轻推开她,“小妃,去里面躲着去!”她不想动,我便直接在她后脑勺打了一掌,将她打晕,然后将她扶到一边放在桌脚处。

抬头青栾正在看我,我勉力朝她笑笑,“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正好我要去见皇帝,我觉得你还是让我去的好!”我只能假装云弄影去打探一下,看看皇帝会不会给个面子,就知道他不会对玉天舒那么好,他肯定别有所图,玉天舒到底欠了他什么,竟然那么替他卖命,真是愚忠。

“王爷早料到了,他自愿地,只吩咐送你离开。”青栾冷冷道,然后转身向外走,我连忙跟上去。

皇帝

推门出来,只见外面天井站着两个奇怪的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皮肤黝黑,一张驴脸,脸上沟壑纵横;女的身材娇小,白发童颜,眼圆而小,脸上肌肤水嫩透白。

我看到青栾身体微颤,手捏成拳头,那两人看见我,女的咯咯笑,“老头子,这女娃好像比我好看呀!我不喜欢!”她一大把年级,这样娇声细语,偏又是嘎嘎刺耳的声音,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哎呀,小芳,你是最好看的,她是皇帝小儿喜欢的,我们快拿了去交差,免得你那宝贝徒儿罗里罗嗦。”

我想往前走,但是青栾却拦住我,朗声道,“两位前辈想必是天残双绝,天残婆天残公了,只听闻两位世外高人,不慕荣华富贵,不屑金银财宝,现在怎么会甘愿受人驱使?”

“丫头,少罗嗦,看你的样子,在我们手下走不了几招,不要做无谓挣扎。”老头子盯着我,“跟她罗嗦什么?一巴掌拍碎她的脑袋,她就知道你厉害了!”白发童颜的天残婆吱嘎道。

她眼波流转,很漂亮,但是却让我觉得非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