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些听的人,竟然似乎信以为真的样子。

“其实秋桃说的也多半是以讹传讹的话,未必全信,但是也不是空穴来风,襄王聚敛财富,排除异己,这却是真的,我表兄在朝中当个小值,很多事情都是亲眼所见。而且就连他指腹为婚的老丈人霍大人,可能都是他害死的。因为他骄纵奢靡,残害忠良,老岳丈对他不满,多次提点,但是他当作耳边风,依然我行我素,后来老岳丈没有办法,才单独免见圣上,然后皇帝和太后大发雷霆,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还说若是再如此,就要革了他的王爷,贬为庶民,他怀恨在心,对付老岳丈,后来说老岳丈是暴病,谁知道是不是他害死的?所以说呀,这人不可貌相,看着是个美丽无双的人,实际心肠却又黑又烂。而且呀――我听说,他指腹为婚的夫人,是不愿意嫁给他的,他威逼利诱,半抢半骗去的。”

我感觉到小妃的手在发抖,连忙握住,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青栾和骆纹锦回来了。

“你们在给林姑娘讲什么呢?听得这么入神?”骆纹锦笑笑,然后道,“下面是学习时间,琴棋书画,还是按照老规矩,大家自己找姐妹配合。”然后便看见那些女子聚拢起来又分开,有人抱了琴,琵琶去了外面,有人开始跳舞…

原来是个自由教坊,不知道她们交不交学费。

“若凡妹子,我们这里多半是一些平凡家的女孩子,有的没有钱请师傅,有的是家里闲得闷,大家 便都凑到这里来,互相学习,解闷,今日很多人都没有来,以后若有好玩的,好看的舞蹈,到时候可以叫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骆纹锦笑着看我。

“我――”我还没说话,青栾道,“我们是到京城来串亲戚的,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乡野之人,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时间了!”

“那也无妨,反正来去都是自由的,大家也都是觉得对自己有了帮助下次才会继续来,”骆纹锦看着我,拉起我的手走到里面,青衣黑发慵懒的女子一直都斜倚在榻上,不言不语。

骆纹锦看了她一眼,“白苏,有姐妹来也不打招呼,你看若凡眼睛清明水润,却比那些个美人耐看得多!”白苏坐起来,然后骆纹锦让我坐了,我看到小妃在一边研究房间里的物件,青栾却依然面无表情坐在那里。

白苏不是很美,神色冷清,凤眼斜斜,一副孤傲的样子,她歪头看了我一眼,我本来一位她就那么斜我一眼就好了,但是我却发现她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眼见不正常的眯了一下。

她扭头看看骆纹锦,骆纹锦笑道,“白苏可是有名的大夫,从不与人把脉,今日竟然如此好心,若凡妹妹,你的福气。让白苏给你号号脉,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留意的病症!”骆纹锦朝我笑笑,然后示意我挽起袖子。

我想看着中医也没有坏处,就伸出手腕放在小几上,白苏斜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搭在我的腕上,我抬眼看她,她的额发都束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眉毛细细淡淡,但是却更加突显她那双细细斜斜的丹凤眼。她似乎微微闭上眼睛,睫毛轻颤,过了一会又抬手掀起我的眼皮,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事情,不过稍微有点贫血,女人都是这样。”她随便说了两句,然后抬眼看骆纹锦,骆纹锦对我笑道,“若是贫血,若凡可找对地方了,我们芙蓉园女子多,就是女子的药品准备的齐全,走得时候让她们帮你带一包回去,等吃完了再来取。”

然后她说着伸手拉起我的手,手便捏住了我的手腕,却没有动,看着我,过了一会放开我的手,我还奇怪,没事你拉我的手做什么?

“女子的事情就是多,麻烦,妹妹可曾有心悸,心慌,虚软,的毛病?而且有的时候会觉得腹部发蒙,胸口发闷,热流激涌?”骆纹锦定定望着我,神色凝重。

“嗯?纹锦姐姐怎么会知道?”我真是好奇,而且我还被那个什么宫主强迫吃过一颗没有名字的毒药呢。

“这是女子通常的病症了,多调养就会好的,”骆纹锦朝我笑笑,“放心好了,白苏最擅长这样的病症,你以后有时间,多来走走,让她仔细帮你看看。”骆纹锦笑,然后走到一边去,从镂空雕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走过来放到小几上,白苏顺手拉过去,拨开插销,然后就看见里面是写瓶瓶罐罐,她略一沉思,便拈起一个小瓷瓶,放到小几上,复将匣子关了,还给骆纹锦。

“这个你拿去,不用每天吃,只要难受的时候吃一粒,若是难受的时候就来这里找我。”她瞥了我一眼,将小瓶子扔给我,我连忙接了。

她们应该不是坏人吧?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给她们,“若凡,若是不舒服了,一定及时到这里来,不管什么时刻都可以!”骆纹锦看着我,没有笑,眼睛水溶溶的,她是关心我们?可是我们才认识呀。

听得白苏冷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我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然后也不理我们,顾自转身过去又躺下来。

骆纹锦笑,“管你吃喝,还嫌不够,真是罗嗦。”然后又去招呼了青栾小妃,带了我们吃水果点心,然后我就告辞了,说以后再来,骆纹锦便送我们到门口。

出门口的时候我跟在她的后面,她似乎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脚,手胡乱的抓,我连忙去拉她,没想到她力气很大,我一下子趴在地上,摔得下巴嗖嗖地疼!骆纹锦满脸歉意的来扶我,我却早被青栾一把拖了起来。

青栾的力气很大,我似乎听到她一声冷哼,她扶我的时候,骆纹锦也刚好要站起来,青栾似乎幅度大了一点,手肘竟然拐到骆纹锦,听得她啊地一声痛呼,又摔倒在地。

我连忙去扶她,“纹锦姐姐摔疼了吧!”她就着我的手站起来,看看青栾,“青栾,你力气可真大!”我笑着看她,她却在看骆纹锦。

再次成为棋子

辞别骆纹锦回家的路上,我问青栾,“你是不是故意把她撞到的呀,你可真是奇怪!”我看着她,和玉天舒一样奇怪。

“她不象普通人!”她冷冷道。

“不象?倒是,普通人哪里有那么漂亮!”我由衷称赞。

“跟相貌无关,快回去吧,王爷可能已经回府了!”她不再说话,专心赶路。我便和小妃说说笑笑,一路上青栾也没有再搭理我们,我们乐得买了很多小吃,边吃边走。

回到王府我就把面具藏在怀里,隐约觉得气氛不对,具体怎么不对说不出来,似乎人人都急匆匆的,有的人脸上笑意盈盈,有的人则气色不佳。

什么让王府竟然有点水火不容的架势?我看看青栾,她摇摇头,我看看小妃,小妃摇摇头,然后她看看我,我也摇摇头!

结果刚进房间,就看见几个人急匆匆地朝我这里跑,我和小妃面面相觑,转眼就到了跟前,一看竟然是王妃和各位夫人的丫鬟,她们急急地见礼,然后慌忙道,“王妃有请!”

我答应着说等下换了衣服过去,她们却让我赶紧去,“各位夫人都等了您一天了,急都急死了,小夫人您还是快去吧,我们腿都跑断了!”我便被她们硬生生拉了去。

踉踉跄跄地到了清月别院,只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尖叫的声音,我不由得苦着脸,小妃更是一脸惧色,生怕我被她们欺负,而且青栾没有跟来,即便来了恐怕也不会明目张胆帮助我们。

我们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四夫人匆忙地朝我跑来,喊着,“小夫人,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们了!”我一愣,连忙摔开拉着我的丫鬟的手,四夫人连忙又来拉住,啊!我这么吃香了?

我和小妃一头雾水被她拖进大厅,就看见王妃一脸落寞,二夫人一脸愤愤之色,各个丫鬟也是一脸不平。

“妹妹,你可回来了!真是,天塌了,天塌了!”二夫人一脸苦闷色,眼泪就流出来,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天不是好好在头顶上么?

我茫然地看着她们,四夫人拉着我的手,急道,“小夫人,你可是皇城有名的才女,你要给姐妹们想个办法呀!我们可真没有活路了!”小夫人放开我的手,就开始拍打桌子。

我歪头看小妃,她摇摇头,然后我又看王妃,她却沉着脸,无精打采,我有个直觉肯定和王爷有关,他被皇帝关押了?我想起听来的消息,心中竟然一急,忙问道,“王爷出事了?”

四夫人就知道哭,气得我想抽她!

流翠尖声尖气道,“不是爷,是三夫人!”三夫人?我更纳闷了,三夫人有事情,你们不是高兴地很吗?

我倍感疑惑,二夫人唉声叹气道,“三夫人有喜啦!”然后哀伤地瞅着我,不就是怀孕吗?你们至于吗?什么?怀孕?怀孕是好事呀,这样就证明玉天舒没有顽疾了。

“妹妹,你说,我们都来了好几年了,可是王爷竟然――竟然这样对我们,让我们都没有脸和太后哭诉,只能哑巴吃黄连呀!万一太后以为是我们不中用,恐怕又要开始安排赐婚了。”二夫人哭丧着脸,一张水灵灵的脸擦得红肿。

“这个,那我也没有办法呀!”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们,“小夫人,这次要靠你了!”二夫人和四夫人分别拉着我的手,“靠我?”我纳闷了。

“是呀,如果小夫人也有了身孕,那么太后老人家也不会觉得我们不中用。”二夫人急切地看着我。

“可是――可是”我觉得我要给她们逼疯了。

“妹妹放心,我们可以想办法让爷和你――”四夫人瞅着我,眼眸清亮。

“啊?那你们应该自己去呀!”我瞅瞅她们,她们似乎在打什么烂主意。

“我们可以把王爷灌醉,或者弄点媚药――”

“啊!媚药?”我对这个有阴影!很大的阴影,我现在还深受其害呢!

“妹妹,你别这么大声呀,我们请王爷喝酒,然后在他酒里就放那么一点,妹妹天仙一样的人物,王爷肯定会――”她们看着我笑得很阴险。

你们怎么不自己试试?如果是好事能轮到我?

“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不直接咔嚓了我?”我才不干,“是呀,小姐,可不能这样。”小妃早急得跟什么似的。

这三个女人也太疯狂了吧?太后怎么净找这样的人来呢?我看王妃一直没有说话,便走到她跟前,“王妃,这样恐怕不行吧,而且――”王妃看了我一眼,面带忧色,“她们也就是闹着玩,不过我看,妹妹是要用点心思,否则怎么都说不过去,现在毕竟王爷在你的院子里。”她不冷不热地给我这么一句。

我巴不得他不在我的院子里,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实现我的逃跑计划。

“几位,你们慢慢想,想好了,只要通知我就好了,需要出力的,我一定配合!我先走了!”行了礼,我立刻转身就往外走。

我和小妃准备了礼物去看三夫人。

与外面相反,这里却是一派喜气洋洋的,人人乐得合不拢嘴,就连院子里也是格外的香,绿痕别院雅致幽静,没有大团的繁华,多是些不起眼的大片绿叶衬着小团,小簇的红花。

玉箫看见我们来了,马上起来迎接,我们嘴上说着恭喜的话。我去看三夫人,她的脸色红润, 洋溢着似幸福又似什么的表情,淡淡地辩不明。

玉箫连忙将我让到炕上,我看着三夫人朝她笑道,“三夫人就是好福气,这么多年,终于第一个有了宝宝了!”我由衷地替她高兴,真的没有那种坏女人的心态。

她看着我,却低了头去,咬着嘴唇,脸上浮起红晕,“玉箫,有没有去告诉王爷呀,他还没有回来么?”我扭头去看玉箫,她笑嘻嘻地盯着我,“去了,但是王爷在宫里了,还不得空。倒是皇上想着,竟然说襄王第一子,可喜可贺,让人送来好多赏赐。”然后玉箫指指一边堆着的那些物件,我少不得又恭喜了一番。

我看见三夫人的脸上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我朝她笑笑,她的脸却更加红了,她的手指头紧紧绞在一起,然后我顺着她青葱玉指看见手腕地地方滑落下来一丝白玉莹然,是串白玉手珠。

正说话间,就听见外面娇笑声音,“三夫人有了麟儿,我们一得了消息就赶紧收拾了过来!妹妹,妹妹!”我听得二夫人她们的声音,连忙站起来,这帮子女人变化很快啊,刚才还愁云惨淡的,马上就是笑得比花灿烂了。

“吆,小夫人也在呀,我们还以为指定是最早来的呢,去找你,你不在,还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四夫人瞅着我,说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想到你们没来过,我以为你们肯定都来过了我回来晚了,就没招呼你们!”装模作样,谁不会?

然后又听得外面通报,“王爷回来了!”我连忙领着小妃告辞,却被王妃拦住,“妹妹,今日王爷喜得麟儿,当然要一家人聚聚,好好庆祝一下,我看就在这里摆宴,一起热闹地好!”另外几个夫人都附和说好,我被她拉着手走不开。

然后就看见玉天舒迈着轻盈地步子跨进来,一屋子人见礼,他随意地招呼了一下,眼睛扫了一圈,然后快步走到三夫人榻前,坐过去,伸手揽起她,听得他柔声细语,“太医怎么说?有多久了?今日吃得可好?休息的好不好?”

只见他眉眼笑盈盈,俊颜温润,幸福至极的模样。

“王爷,妹妹第一个得了麟儿,我们不如就在此处庆祝一下,明日再宴请好友,如何?”王妃笑着说道。

“但凭王妃做主好了。”玉天舒看着三夫人,眼睛没有看王妃。

我看着他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自己却索然无味,本来我就是个局外人。热闹了一阵子我便告辞了出来。

在府里随便走走,就不带小妃,让她随意玩。

一路上纱灯黄晕,月朗星稀,一个人走在回廊上,倒是静悄悄的,风吹叶动,沙沙作响,耳边出来草虫啾啾的声音,信步走进花园,却是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站在那里抬头望月,忽然觉得心头慌乱,背部发紧,头皮发麻,似乎――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很熟悉,却又细若游丝,疾若流星,抓不住踪迹。

觉得奇怪,便回头去看。

我便动也不动了。

那尊大理石雕像竟然在我身后。

“你――”我不由得后退,危险的气息漫延在周围。

眼前一花,却被他拉入黑影,他扭住我的胳膊,很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到王府来。”我听青栾说过,王府很多暗处的侍卫,我们看不见。

“哼,那几个侍卫算什么?林若凡,你似乎不想遵守我们的约定。”他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

“什么林若凡,你又弄错了,”我挣了挣,他 放开我。

“不用装了,我已经知道你不是云弄影。”他似乎无所谓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惊讶道。

“我连你早饭吃什么都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他冷冷道。

“你――你想怎么样?”我突然觉得好可怕,他在王府里有多少埋伏?

“很简单,和你交易,”他的声音冷硬。“交易?”为什么都跟我 谈交易?“是,你帮我对付玉天舒,我给你解药,送你离开京城,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他的条件似乎很诱人。

“我和玉天舒没有仇。”要我害人么?我虽然不善良,可是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

“你对他不是有恩么?”他说,似乎在讥讽我。

“你要我怎么做?”我可以先看看他的条件。

“很简单,让他爱上你 !”

“啊?爱上我?不可能!”我使劲摇头。

“或者让他传你内力,教你他们的内功心法也一样,大不了再用一次噬魂化功散。这样效果一样。”他冷冷的声音让我在清朗月色中浑身发寒。

“你在王府有多少人?”我问道。

“我会告诉你么?”

“如果我说我不答应呢?”我才不要被你摆布,万一到时候不给我解药呢?

“你有选择的余地么?还是你想九九八十一天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的腐烂?”他似乎知道我害怕的地方。

“如果我告诉玉天舒也许他可以找人帮我解毒。”我才不信一定要被你利用。

“哈哈!笑话,如果离恨宫的毒药别人能解,离恨宫早就被人铲平了。”他冷冷说道。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一颗毒药,非要利用我呢?我似乎没有这么大的作用。”我心里真是怕死了。

“这个由不得你,你自己选择,即是你告诉他,对我也没有损失,不过就是再想其他的办法。但是你却一定会死。”他冷酷的声音似乎可以凝结我的呼吸。

“其实,你不是云弄影,对于我的计划似乎帮助更大呢!”他轻笑,然后我感觉到他身体移动,手便贴上我的后心。

“你――你要做什么?”我只觉得气血翻涌,似乎什么要喷薄而出。“利用你体内的内力,让那些紊乱的内息更加紊乱,就是这样。”他不再说话,但是我觉得胸闷欲呕,头晕眼花。

然后是小腹处气流乱窜,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我怀疑我是不是被电击了。“如果玉天舒不肯救我呢?”我强忍着难受,问道。

“那就看你的造化!”感觉他的手掌离开我的手心,我一下子瘫软在地,浑身汗如雨下,只觉得是火蒸腾出来,可是流出来却是冰冷的。

“宫主,好了么?可以走了!”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

“告诉他们,立刻返回,其他人原地待命。”我没有感觉,只觉得眼前朦胧了一下, 他的人影已经不见。

除了我如被火烧的身体,冰冷的汗水,我怀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五脏六腑如同有什么东西啃咬,又似乎有千军万马在我体内混战不休,让我疼痛难以忍受,一波波的痛意都可以让我痛死过去,但是却有那么清晰,如果他是庞然大物,那么我就连细小的寒毛都痛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遗漏。

除了痛,我没有了其他任何的感觉,身上的力气也全部随着痛意流失,我只能躺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却将痛感受的清清楚楚。

呼吸也渐渐微弱,体力已经没有,只有痛…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甚至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细小的神经,都能感觉到痛,然后是全身麻痹,连嘴唇都动不了,发不出声音。

最可怜莫过于此了吧,明明痛得可以立时死去,可是外表看来却是若无其事。渐渐的,我的身体冷却下来,汗水也不再激流,就如同将我全身一刀刀地凌迟,然后在我身体外面再套一层躯壳,外面显示不出来。

因为我不能动,不能言,连眼睛也不能眨,全身上下除了呼吸,心跳,神经跳痛,浑身剧痛,没有什么感觉。

痛得只剩下疼了。可是,我还昏不过去!

一点点都清清楚楚。

我便发誓――若我不死,便一定要找离恨宫讨回今日的痛苦。

这强烈的恨意,渗进痛得让我越加清晰的痛里,便如这痛一样,刻骨铭心。

我只能等着玉天舒来救我,可是似乎 痛得浑身都换了几次了,还是没有等到,是呀,我凭什么,一定笃信他会救我?

莫名其妙的穿越,难道是为了恨了?

卷进这混浊不明的漩涡?

让自己成为仇恨的棋子?他人抑或自己。

可是不恨,我如何忍过这痛?

在你身上一点一点的剜,却不用麻药,放个虫子将你的五脏六腑一口一口的啄,这样的痛,我是不是该铭记?

如果他不救我,我便痛死了,也就算了,

如果他救我,可是却让我 痛了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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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玉天舒抱起我的时候,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夹杂了些许酒气。当他面色讶然略带惊慌地抱起我的时候,我的眼泪早就没有了,痛到最后,眼泪也已经干了。

他神色凝重,我听到他似乎说什么却辩不明,终于如愿以偿晕了过去。

中间似乎很久,没有梦,我只觉得在云雾中翻滚,在烈火中炙烤,痛与麻,交替煎熬,不知道多久,慢慢地平静下来,似乎在炼狱的油锅走了一趟,脱胎换骨,恍然重生。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不是我的房间。

纱灯高悬,墙壁清冷,我猛地坐起来,身上似乎都恢复了,不但不疼,而且似乎更加的精力充沛,我环视了一下,竟然没有人,而我坐在一张石床上,四周是青黑的石墙,这里似乎是座没有门的石室。

谁救了我?是玉天舒吗?

如果按照黑衣人的说法,他是要损耗玉天舒的功力么?可是这跟要他爱上我有什么关系?而且玉天舒那样的人,会随意的爱上别人么?

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左边处竟然开了一道石门,便看见青栾端了饭菜走进来。“王爷呢?”我急忙问道。她神色凝重,却没有说什么,只道,“你先吃东西,等下我带你去。”带我去?他受伤了?

“我不饿,我想现在见他。”我急道。“先吃饭。”她面无表情道。在她的注视下,我很快的吃了饭,她又指那碗药,我又飞快地喝光。

“可以了吗?”我抹抹嘴巴。“跟我来,”她说着,然后往外走,我连忙跟上。外面如同走廊,两边石壁,壁上挂了纱灯,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在墙上按了几下,然后就有石门轰然打开。

青栾示意我进去,我走进门却在身后关上,我举步走近,只见玉天舒躺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如同白玉一样的石床上,他双目紧闭,长睫倾覆,雪白的丝衣衬了他漆黑的长发,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