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已淡,清云隐隐。

微风轻拂,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香,混飞絮飞舞。

那家客栈外面有人把守,而且整栋客栈都被他们给包下来了。

还是悄无声息地飞身上楼,他的窗户开着,微微探过去。

那一刻却又后悔自己为什么管不住自己,为什么定要来看他。

他坐在地上倚在桌腿上,面对窗口,离那样近,以至于能听见自己砰砰地心跳以及他细微的呼吸。

他披着雪白的丝衣,露出胸前大片如玉肌肤,浓密柔媚如黑缎的发瀑披泻在两侧,更加衬出雪肤乌发,整个人宛若月夜盛开的白兰花纤尘不染。

他睡着了,微阖的双眸处长睫宛若休憩在花蕾上的蝴蝶,摇曳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淡影,秀挺的鼻梁下面淡幽的唇色,冰爽柔软的感觉似乎还在唇间,不由得咬住自己的唇,听到自己细细的喘息。

玉色的容颜宛若世外先贤,再不像白天看见的那样令人讨厌,讨厌的眼神,讨厌的霸道,现在的他就是我认识的人,心头激荡不已,热流涌动,却又怕将他惊醒,看到的是横眉冷对,说着温柔的话,却要残忍地对我。

风细细吹过脸颊,发丝挡住眼睛,刺疼眼眸,却舍不得眨眼,怕下一刻都看不见他。

舒,舒…

心里无数次温柔地呼唤他,竟然很喜欢那样的回梦果,至少可以再见到他对我那样温柔。

那种令人迷醉的温柔不止引人沉沦,也会让人沉溺其中,如同吸食鸦片样成瘾。

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指,眼泪就那样不争气地流下来,泪眼朦胧中看他睁开眼睛,如迷途羔羊,眼神迷离虚幻,仿佛瞳仁没有焦距,定定地看了半晌,而我也似乎儍眼看着他。

直到他轻柔的声音呼唤,“若凡,是你么?”心头猛震,立刻找到自己的理智,没想到易容他竟然还会知道,在他做出反应之前飞速离开。

不能等着听他冷嘲热讽。

不能让他再找机会骗我,只要他微笑的凤眼温柔地注视着我,淡色的唇弯出令人迷醉的弧度,我就无法抗拒,他带给我的诱惑,从心底衍生的无止境的爱与伤痛。

不爱比爱辛苦。

可以放纵自己固执的爱,可以让自己脆弱,但是不允许自己不顾忌那淡薄地不堪一击的自尊和羞耻。

在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那卑微的自尊一戳就破,若自己都不珍惜,那么靠谁来怜惜?可以放任自己伤痛,却不能用自己的卑微成全他的玩弄。

只有离开,痛着思念,比爱着纠缠更加刻骨铭心。

宁愿笑着流泪,不愿意哭着将就…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 ˇ晚卷秋霁ˇ 

在绿烟镇逗留三天,独孤出去办事情,我便躲在客栈里练功打坐,再不肯出去。

玉舒也没有再来骚扰我,相安无事。虽然会不断地想他,但是也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没有去见他。

独孤傲也会给我讲解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以及他们的特殊位置还有些趣闻之类的东西。

离开绿烟镇的时候,特意侦查过,形势大好,玉舒他们没有动身的迹象。

独孤看着我开心的样子,笑道,“你开心的事情不会得逞的。”

怎么知道我开心什么?只是笑着将那些香甜可口的桂花酥,水晶糕之类的心包进油纸里,“不知道开心的事情,安知不会得逞?”

他但笑不语。

若不是冤家,定然无法解释我们脱不开的纠缠。

也要怀疑独孤是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江湖算命师。

出镇子的时候,我们的马被玉舒他们大队人马拦住,要等他们全数过去之后普通百姓才可以走动。

果然是飞扬跋扈王爷本色。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没有坐轿,素衣乌发,容颜俊逸无双。

朝我挑眉微笑,嘴角带着抹淡微的嘲弄,破坏别人好事然后心满意足坏笑的模样。

他那两个美丽妩媚的人坐在马车里,挂起珍珠细锦的轿帘,露出比花解语的容颜,眼神无限明媚地盯着我。

我身穿松绿色的锦衣,扎翠绿色腰带,头上小小的青玉发冠翠竹玉簪,就是一棵青青翠竹,

不由得挺直背,非常自信地朝那两个人眨眨眼。

独孤傲上前和玉舒寒暄的空档,我便策马走到马车边上,几个官差想拦,朝她们乖巧地笑笑,那两个人朝官差摆摆手,便弯腰靠近车窗,朝她们做出一个非常可爱的笑脸,“两位姐姐好美丽,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

靠近车窗的女孩子比较兴奋,“真的么?”竟然伸手捏我的脸蛋,长长的指甲捏的我生痛,我忍住痛也故作样子地摸她的手,却暗运内力一股内力凝束成线逼入她的脉门,作为对他的愤怒,报复在他的人身上。

愤愤地想,虽然觉得自己是在吃醋,也是纵容自己。

我爱的,虽然爱的不是我,可是与我无关。

那女子没有觉察,今晚上便会心绞痛,估计会痛个大半会吧,反正不会死人。

被那个人调戏一下,捏得脸颊很疼,但是也给了她苦头,大家扯平。

独孤和他寒暄完,轻轻唤了声,便笑嘻嘻地和美人们告辞,心头非常地不爽,他的美人,让我双眼冒火。

可是还是笑得很疏朗的样子,不会让人看见半点忧伤。

玉舒抬眼看我,眸色骤寒,却冷笑,没有半分昨日受伤软弱的模样,他果然是装的,心下也冷笑不已。

绝对不会再上的当。

“过来!”他又开始很霸道地命令,抬眼看他,将他的话当成最好笑的事情。昨天不是还赶我?昨天不是已经诀别过的么?我不是傻子不是小狗,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好意思,王爷,小民承受不起大恩,您的光辉形像太过高大,让我仰视不及,会生生压死的。”朝他笑,却不动。

“若凡,不要如此对王爷说话,我们一路上还要多承王爷照拂。”独孤朝我一笑,然后示意我跟在车队后面。

玉舒冷眼看着我,驱马朝我过来,道路不是很宽,左边是马车,旁边是独孤,他从前面驱马回来,我只能盯着他,免得他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策马前行,却探身过来抓,以为老鹰抓小鸡么?狠狠地瞪他一眼,却拿马鞭抽他伸来的手,“啪!”的一声,抽在他抓住我胸前衣服的手臂上,他竟然不躲,而且――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抓我胸口。一时气极,右脚疾踢他的左肋下,他却依然不躲,手上用力便将我拉扯过去,只好撤脚然后左手食指戳他胸口,右手按住他的肩膀向上跃起,脱离他搂抱我的双臂,在半空中拧腰落在独孤身后。

“玉舒,够了!”独孤森寒的声音冷冽如初。

玉舒冷笑,歪头看了我一眼,“回自己的马上吧,不抓你。”说着朝独孤笑笑,“独孤,有事情和你商量。”然后示意独孤和他一起。

纵身跃回自己的马背上,跟在他们后面。

他怕独孤么?为什么独孤说话就管用?就是话冷,有气势,挤眉弄眼地学了一会,却引得旁边一个侍卫大笑。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见是人么?”那个侍卫长得挺英俊的,张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和那个青栾倒是鲜明的对比,眼睛找圈

却没有看见青栾在哪里。

前面两个人有说有笑,玉舒不时回头看我,笑意妍妍,竟然让我有霎那恍惚, 觉得和他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过。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会霸道,戏谑,一会阴狠,冷酷,转眼又温柔至极,却记得他昨天那样对我,要废我的武功,要我走,永不再见。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受伤的模样,那张清透出尘的脸却变得阴柔无比,尽管容貌如从前,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判若两人。

他一定在算计着什么,摆弄着新的阴谋诡计。

想和独孤商量先走或者比他们慢,可是玉舒却一直在和独孤说着什么,而且两个人有说有笑,真是兄弟呀!尽管去年还阴谋陷害,暗杀下毒的。

路上花红柳绿,芳草萋萋。

路旁桃花乱红,映红半空。

偷眼看着玉舒秀颀挺拔的背影,和煦的微风吹动他飘逸的黑发,素衣随着马缓慢的步子轻轻地摆动,银铃清脆声声颤音。

风吹动柳絮漫飞舞,飘落的桃花纷纷扬扬,闪动着煦日柔光,落在他们身上,鼻端萦绕清甜芳香。

烟柳含翠,桃红映碧,一切仿若非人间.

不期然碰到玉舒回头看我的眼神,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就象是一下子抓到别人的秘密一样,了然于胸的从容。

立刻别开眼看盛开的桃花,不肯被他审视的目光盯得手足无措。

如此竟然成我们在他的庇护下,一路随行。

白日里他会想尽办法逗弄我,脸上那温软的笑容好几次让我失神,以为是那个他,可是接下来他清冷的眼神却让我心头猛颤。

晚上他的房间有人守卫,屋顶门口窗外都有人,想跳到客栈院子里的大树也看不见,他关着窗户。

最后只得作罢。

可是却没有那么容易,晚上偷窥被他知道,白日就对我极尽捉弄,“若是想见,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来敲门?怕拒绝么?还是怕房间里有其他的人?居然只是弄伤蓝姬,本来以为会杀人呢!害我白白期待,看来嫉妒得不够深。”他看着我轻笑。

“想我看么?若不看如何知道我看?不是关着窗户――啊!”意识到马上闭嘴,还是被他嘲笑。便发狠不理他,而且现在他一靠近,就会浑身紧张,全身的内力下意识的鼓荡。

“知道你想,若凡,我也想。”他温柔的如同蓝天白云一样的笑意让我挪不开眼睛,却在他即将吻上我的唇时,立刻惊醒逃开。

已经如同刺猬一样随时防备他。

因为会时刻提醒自己,他的温柔是假的,他对我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爱。

就当作恶魔霸占他的身体,一样还可以让自己心里偷偷的爱。

他和独孤从前就认识,尽管关系一般,但是现在却是堂兄弟,所以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融洽,我却习惯性地揣度他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如此十余日便到淮都,淮都再往东南下几日路程便是惠州,在惠州附近的琼玉园举行武林大会。

淮都西南几日路程是水龙镇。

水龙镇到惠州也是几日路程。

淮都为南方大都市之一,宽阔的青石板大道,粉墙青瓦。

人烟埠盛,商铺林立,集市没有围墙,直接设在大道上,所以人潮熙攘非常热闹。

各式丝绸锦帛,茶叶瓷器,皮子铁器,象牙珍珠,各式精工巧琢的物件玲琅满目。

玉舒的手下早将最大的客栈包下来。

站在门口仰头看着那两挂气派非凡的长长的红灯笼在风中微动,红漆匾额上鎏金大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上面写着: 晚卷秋霁。

“不就是个客栈么?为什么不叫个悦来客栈或者会仙楼之类呢?非要这么文气么?人家来住店吃饭,又不是来读书吟诗!”仰着头看着匾额说给独孤听。

我的意思是他慢点,我们去别的客栈。

独孤走过来,朝我轻笑,“若是做烤肉店的名字是不是更文雅?”

“不好,烤肉店的名字要够气魄,气吞山河的那种,像‘小肥羊’‘林记烤肉店’‘大串’之类的才好!”说着然后朝他挤挤眼,抬手指指我的左侧。

独孤竟然懂,朝我笑,“若凡,可以免费住店,怎么竟然还不住呢?走吧。”他抬手拉我,愣了一下,除生病那些日子,他不曾和我有过肢体接触,今日竟然来牵我的手。

抬眼却看见前面的玉舒回头瞅,凤眸清冽,嘴角噙笑,整张脸透出种森寒的邪佞气势,心头一凛,底气不足,竟然不由自主地将手抽回来。

“独孤,等下我们去考察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轻声道,“看看这里的大人是不是廉洁!”

他朝我笑,示意我跟进去。

蓝天丽日斜晖照,断云悠悠心头意。春风熏人醉,柳下桃花蹊,乱红满地。

客栈比以住过的都华美雅致得多,感觉贵气却不俗气,看着雅致却不小气。

店小二分别领人去安排房间。

独孤在二楼左边通道,很自然地跟着进去,却听到在前面几步要上楼的玉舒冷冷道,:“干什么?上来!”

抬眼盯着他却不动脚步,已经习惯睡在独孤的隔壁,那样会很安全。

我就奇怪,为什么玉舒觉得他那样对我之后,我还是应该屁颠屁颠跟在他的身边,任他嘲弄欺负?

他难道说过的话第二天就忘记的么?

这样倒好,每天都是新的。郁闷别人自己活得开心。

又不想和他吵架,那个样子会给人一种小俩口打打闹闹的感觉,现在要时刻提醒自己,要注意自己和他的距离,不要被他蒙蔽。

跟着他走上去,三楼整个层他自己住么?住的这么高才不安全呢。

很多房间,却不给我指派,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要受你欺负?心里愤恨不已。

“杵在那里做什么?”他站在门口瞪眼瞅我。

“杵在里碍你事么?”冷眼瞅着他,如果他发难,随时逃走。

“你的房间在隔壁。”他下巴往里面。

等,等他进房间再过去。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推门进屋。

稍微放心便小心翼翼往里走,结果眼前白影一闪,一条人影拦在身前,下意识的抬掌劈向他的脖颈。

与他的对峙,从来都是输家,他的目的是抓住我,我的目的是让他离开身边,可是他不闪不避任由我打,我的手却在碰到他脖颈的时候生生顿住。

自从上次收力不及伤他,便时常自己练习如何随心所欲地发力收力,现在已经基本收放自如。

不忍打他,便让自己陷入他的魔爪,对他留情,他却对我残酷,一指点我的穴道。

“又要废掉我的武功么?”冷冷盯着他,为什么不劈晕他,为什么他能算定我不会伤害他?而我却明知道他不会手下留情却还是狠不下心,难道那剑没有穿心反而是感激他手下留情么?

狠狠地盯着他,“不要这么不可爱。”他轻吻我的脸颊,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头顶传来他轻轻地叹息,被他拥在怀里,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怀念这样的感觉,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好他的坏…

他低头吻着,温柔得让我想哭,他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弯翘如蝶,微微颤抖着覆在眼底,弯成两片柔软的扇形。

他的唇柔软冰凉带着丝丝冰香,泪水就这样流下来,流进交叠的唇间,他慢慢地吸吮我的唇,用从前都不曾有过的轻柔力道细细地轻吻,如同蝴蝶栖息那样无声柔软。

“若凡,是不是只有样,我才能靠近你?”他轻声喃语,唇上的力道慢慢变大,呼吸开始急促,捧住我脸颊的手微微颤抖力道也开始变大。

突然他解开我的穴道,转身走进房间,一句,“去楼下独孤的隔壁。”然后便砰地关上门。

只剩下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回味刚才仿如做梦一样的温柔轻吻。

他关上门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烫,不禁心里将自己骂个七七八八,下次如果他再这样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忽然想起忘记问他青栾去哪里,好几天没看见了。

吃饭的时候玉舒在房间里没有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下意识地想,因为这些天他一直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和独孤谈论从前的事情,商量武林大会的布置等细节。

我和独孤一个小桌子,精致的碗碟,色香味齐佳的菜肴。

鱼肉,虾仁,炒菜一应俱全,够奢侈。

他的贴身侍卫青越,就是笑话我的那个英俊男子,青栾不在他便照应玉舒的生活起居,只见他端着一张摆满酒菜的小桌子走上楼去。

“独孤,我去楼上拿钱,等下出去逛逛。”知道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假装去二楼却跟在青越身后,等他拐上三楼便悄悄跟上去,看见他敲门进去。便躲在门口想听什么。

结果却只听到他轻轻咳嗽,几句不会让人记住的话。

听见青越走出来的脚步声,赶紧躲在隔壁房间处,结果轻轻推门便开,顺势躲进去。

听着青越的脚步蹬蹬地下楼去。

便想开门出去,却听见身后嗤的声笑,吓得赶紧回头,进来的时候明明没见过屋内有什么声音。

虽然不是鬼,却比鬼让人心烦,他手里拿着雪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眼睛微微眯起瞅着我,长睫轻颤似乎在隐忍笑意。

“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闪着柔和的光泽,不争气地呆了一秒钟,却猛然别开眼睛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