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穆锦程将话题扯开了,刘谨还是黑脸黑了一整天。

————

晚上,刘谨陪伴皇后用晚膳。

用完了晚饭,皇后扯了刘谨留下,给他翻看皇太后所做的那一册京城贵女名录。

画册上面的千金个个漂亮,皇后看得是十分纠结,这个舍不得,哪个也舍不得,真想每一个都娶进来当儿媳妇。

刘谨一脸敷衍,皇后每问一次“这家小姐如何”,他就随意地扫上一眼,随意地应上一声。

皇后倒是不在意刘谨的态度,自己兴致勃勃地将那一本册子翻完了,这又随口地提了一句:“给你选完妃,也就轮到阿蜜了。”

——皇后口中的阿蜜,是刘谨的亲妹妹刘蜜,今年也十岁了。

好不容易皇后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婚事了,刘谨这才勉强回点神来:“母后可是有看中的人选了?”

皇后一脸慈爱的笑容,点点头,道:“本宫早就听闻穆侯家的小世子聪慧过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现在他进宫给你做伴读,我也是在宫里头碰到过好几次——果然不负盛名,是个齐全的人儿。今年十三…岁数上配阿蜜也刚刚好。”

没料到自己母亲看上的是穆锦程,刘谨吃了一惊,想也没想就给穆锦程拆台了:“不成!锦程太过浮躁,配不上阿蜜!”

皇后讶异地看着刘谨,问:“此话怎讲?”

刘谨为了破坏这一桩婚事,毫不犹豫地把穆锦程卖了:“记得当初他上学的第一天,就和奕祺打了一架,可见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后来逃课打架闹事,他都是头一个冲出去的,这样的人,最是有勇无谋,不是阿蜜的良婿!”

太子都这样说了,皇后哪还有不相信的?

惋惜地点点头,皇后又问:“那依太子所见,谁给我们家阿蜜做夫婿,最是合适?”

太子眉头一皱,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越奕祺。”

第37章

太子才说完这个名字,皇后就摇起了头:“不成,不成,越家人都要从军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不测,我们家阿蜜不就守寡了吗?不成不成。”

皇后一句话否决掉,太子皱了皱眉头,道:“这倒也无妨。做了阿蜜的驸马,哪还能让奕祺上前线去。到时候给他个闲职,好好陪着阿蜜即是。”

皇后微笑着,连连摇头:“谨儿,你一向聪慧机敏,怎么就在这事上犯了糊涂?不让越家人从军,莫说越家自个,你父皇那边是头一个不同意。有道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这越小将军还是越家的独子,听闻是块难得的璞玉,若好好雕琢,定能成材…这怎好为了让他尚主,使我大周失一良将?”

听皇后如此说来,太子双唇紧抿,良久才回了一句:“是孩儿想漏了。”

皇后雍容华贵地往榻枕上一靠,问起旁的事情来:“你读书时遇到了什么趣事?说来给母后听听…”

皇后发问,太子直了直腰背,想了想,给她说起读书时的事儿来。

母子两个再说了一会子话,也就散开了。

接下来,日子过得很安稳。

看着朝局已定,穆侯也安了心,向皇帝告假,领着穆侯夫人和小公子穆锦鳞去金陵拜访岳丈去了,顺带,也去给金陵王王府的老夫人贺七十大寿。

穆锦程要伴读,穆安若要学习,倒是都没去,留下来在太夫人跟前尽孝。

这一天,穆锦程才散学,一进院子就看到春鸽眼睛红红地站在墙角哭,身边还围了宝珠等几个大丫鬟劝她。

一看到春鸽哭,穆锦程气倒,气鼓鼓地走过去,挤到春鸽跟前,问她:“春鸽,谁欺负你了?!”

春鸽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抹着眼泪抽噎。

在一旁劝她的宝珠替她答道:“还能是谁呢!还不是二夫人!”

一听这话,穆锦程觉得很不对味:“二婶?!二婶怎么欺负春鸽了?”

“二夫人作践咱们呢!”另外一个丫头嘴快,回道,“二夫人正在屋子里头求老祖宗,让老祖宗把春鸽赐给她兄弟做妾呢!”

“之前二夫人和我说,我只当她玩笑。”春鸽抽抽噎噎地说,“没想到今天她居然真的去找老祖宗求了去了。我…我…”

穆锦程听到这话,气得是够呛。

指着屋门,穆锦程问宝珠:“二夫人是不是还在屋里头!?”

宝珠赶紧点头。

穆锦程安慰地在春鸽的肩膀上拍拍,说:“春鸽你别怕,老祖宗这般疼你,定是不肯的!就算老祖宗肯…”穆锦程咬了咬牙,“我就去搅合!说我早就相中你了!二婶难道还要从我房里头要人不成!”

说着。穆锦程杀气腾腾地往屋里去了。

一进屋,就听到穆二夫人正滔滔不绝地夸她那个兄弟多么多么地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穆锦程硬邦邦地打断了穆二夫人,给太夫人请了个安。

看到穆锦程这不爽的表情,太夫人知道她心里头想的是什么,笑呵呵地将她叫到跟前,然后转头对穆二夫人说:“春鸽是我跟前最得力的丫头,让她去给人做妾,我舍不得。这样吧,要是你那兄弟对春鸽是真心的,就让他请了官媒到春鸽家说亲,三媒六聘地把春鸽迎过去当正房太太。”

太夫人话才说完,穆二夫人不屑地一笑,道:“横竖是个奴婢,老祖宗赏了我兄弟便是。姨娘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不比当奴婢的被人前呼后唤地强上百倍么!”

穆锦程被穆二夫人这语气气得不行,正要开口刺她两句,却没想到一向和蔼的太夫人先沉了脸:“浑说!什么姨娘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别家我且不管,你倒是说说你屋里头的三位姨娘哪里去了!我心里头明镜似的,我不出声,你就别当我不知道不问事的!”

太夫人一严厉,穆二夫人这纸灯笼就被戳破了,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天地良心啊老祖宗!那三个贱人是自己没福气,染了风寒去的!”

“我不管她们是怎么没的,反正春鸽去给你人做妾,我头一个不同意!”太夫人拍了桌子,下了逐客令,“我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退下罢!以后,少打我屋里头人的主意!”

被太夫人呵斥了一顿,穆二夫人脸上无光,又气又恨地退下了。

穆锦程是看得目不接暇,看着穆二夫人出去远了,这才谄媚地凑到太夫人跟前,给她揉肩捶背:“老祖宗英明!”

“滑头!”太夫人在穆锦程的额头上敲了一记,转而对吴妈妈说,“着人去和春鸽说,这事我给她挡了,让她莫要担忧。”

顿了顿,太夫人补充到:“顺带让她那远方表哥准备准备,过了国丧,早些把她娶走罢,以防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目送吴妈妈离去后,穆锦程咋舌道:“太夫人你真要把春鸽嫁掉吗?再多留她几年不成吗?”

“春鸽八岁到我跟前伺候,转眼间十四年过去,她也二十二了。二十二岁放在民间,也算是老姑娘了,咱们不能再拖着她了…”太夫人耐心地给穆锦程解释着,“再者,你二婶为人乖张,行事不光明磊落的,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后着…还是趁着她闹幺蛾子之前,把春鸽嫁掉才是。”

穆锦程不喜欢说穆二夫人,笑嘻嘻地说了声“老祖宗英明”,便不再提此事了。

太夫人闭着眼由着穆锦程殷勤地伺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昨儿我进宫去陪太皇太后说话,她老人家提了一句,说是皇后瞧上了你,想要你尚了德伦公主呢。”

穆锦程立刻就石化了。

太夫人眯着眼,静静地等穆锦程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穆锦程回过神来,紧张兮兮扶着太夫人的肩膀低头问她:“然…然后呢?”

太夫人慈眉善目地一笑,说:“可皇后就只起了这么个念头,才和太子商量呢,就被太子一口拒绝了。”

“吓?”穆锦程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太子?他说了什么?”

“太子说你轻浮无端,配不上公主。”

“我轻浮无端?!”穆锦程不高兴了,拉了把椅子在太夫人跟前坐下,“我可不认!老祖宗您有没有在太皇太后跟前给我正名?”

太夫人嗔了穆锦程一眼:“正什么名?说我家这曾孙谦恭孝顺,是一等一的好女婿,然后让皇后点了你去做驸马?”

穆锦程噎了一噎:“道理是这样没错啦…”

但是我就是不服气啊!凭什么啊!我这样积极向上的好少年,阿谨凭什么污蔑我啊!

太夫人乐呵呵地在穆锦程气鼓鼓的小脸蛋上戳了一戳,说:“你啊,总是没想到点子上…太子为什么送你玉佩,太子又为什么帮你挡了公主的婚事——这些你回去仔细想想,太子到底是图点什么。”

太夫人布置了任务,穆锦程愁眉苦脸地退下冥想去了。

可这才冥想到一半呢,焦管事请见,带着越奕祺的信件。

收到小伙伴的信,穆锦程立马就把太夫人提的问题抛到了脑后,欢天喜地地去看信回信去了…

————

此后,穆二夫人又来磨了太夫人好几次,要太夫人将春鸽赏给她那兄弟,最后都是铩羽而归。

又过了一月,出了国孝,春鸽的家人来接她回去,准备出嫁。

太夫人给了她两套纯金头面压箱底,还赏了许多料子,让她回去嫁人。

春鸽恭恭敬敬地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磕得脑门都红了,这才随家人回去了。

春鸽嫁了人,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她又用不惯,最后还是紫若上来顶了春鸽的缺,餐前餐后地伺候太夫人吃穿用度。

太夫人心疼紫若,让她别费心了,可紫若孝顺,哪听得进?倒是服侍得更殷勤了。

穆二夫人求春鸽不得,气得在床上躺了大半月。

紫若见着母亲身体有恙,心中焦急,每天都到病床前端茶倒水,试药喂药。

这两头跑的,大半个月紫若就瘦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穆二夫人好转了,她又将她娘家哥哥的长子请到了自家里头,说是自己闷得慌要找个人陪着说话。

太夫人对穆二夫人的态度一直是“只要她不出来害人,爱在自己屋里头怎么折腾就折腾”,故而对这事也未拒绝,只是吩咐了安若紫若少往二房那边去,以免徒生事端。

对于穆二夫人的折腾功力穆锦程是大大领教过的,见着那表少爷进了府,就吩咐下人盯着些,莫让他们寻了空,闹腾出幺蛾子来。

可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日穆锦程正在陪太子读书呢,自家的书童四书就在门口指手画脚地一副快要死的模样。

穆锦程一看就知道家中出了大事,站起来向夫子匆匆一揖,道:“学生家中有要事,还望夫子容学生出去一问。”

不等夫子回答,穆锦程又对刘谨行以一礼:“请太子恕我唐突之罪!”

说完,穆锦程大步迈出了书房。

看到世子爷出来,四书哭丧着脸迎了上来:“世子爷,不好了!二房那个表少爷把咱们家小姐给,给…”

穆锦程心猛地往下一沉,顾不上还在宫里头呢,揪着四书的领口往自己面前一扯:“给怎么了?!”

“给…给轻薄了!”

第38章

穆锦程只觉得脑中哄一下炸了开,血气翻腾,气得眼中要滴出血来!

连个辞也没和太子请,穆锦程调头就走,脚下生风,飞快地往外走。

——是他大意了!这些日子看着二房老实便没再留意他们!今天自己来上学,太夫人得了太皇太后的宣召进了宫,家中无人坐镇,穆二夫人就趁虚而入了!

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

匆匆回到家,穆锦程先让焦管事的将府中大小门尽数锁上,苍蝇都不让飞走一只,马上就杀气腾腾地冲去看自家姐妹。

一路上四书已经将前因后果见谅地给穆锦程说了,就是紫若安若两个去荡秋千,二房的表少爷突然出现,冲过去就抱住了安若!紫若见状,赶紧上去解救。那表少爷见紫若貌美,轻薄了安若,又去轻薄紫若!

听到这儿,穆锦程已经气得要把一口银牙咬碎!对于四书后面说的焦管事出现解救了两位小姐等等,一句都没听进去,红了眼,满脑子都是要把那表少爷撕碎了喂狗的想法!

顶着一脸黑锅的世子爷大步迈进院子,丫鬟小厮们大气也不敢呼一下,个个如惊弓之鸟,慌张地给他行礼。

摔了帘子进了屋,穆锦程看到穆安若哭得随时要断气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冲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强迫自己缓和了语气,对她道:“别哭,哥哥在这儿。”

看到哥哥来了,穆安若心中的委屈泛滥成灾,形象也顾不上了,抱着穆锦程嚎啕大哭。

一旁拉着穆安若手儿的穆紫若低低对穆锦程说了声:“快让安若莫哭了,哭多坏了眼睛怎么办?”

“这都什么时候还只管着眼睛!”穆锦程怒气冲冲地对着穆紫若吼了一句,可看到她也是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样子,怔了怔,很不自在地补充了一句,“抱歉。我不该吼你。”

穆紫若猛然红了眼圈,却还是咬牙摇头道:“都是我家的错,不怨你迁怒。”

穆紫若这话才说完,那边就响起了穆二夫人阴阳怪气的声音:“锦程啊,这会子家中的长辈都不在。要不就让二婶给安若做个主,把安若配给我们家陈斌罢~!”

说完穆二夫人还假笑了两声:“安若的身子都被我们陈斌碰了,要是不嫁陈斌,她也没得其他人嫁了。我们陈家大人大量,勉为其难,就收了安若罢!”

听到穆二夫人这话,安若哽咽一声,靠在穆锦程的肩膀上,晕了过去。

穆锦程一慌张,一边叠声叫丫鬟过来帮忙,一边给妹妹掐人中。

好不容易将穆安若掐醒,穆锦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阻止了一个丫鬟要去请大夫的主意,穆锦程转过身,往那畏畏缩缩地站在穆二夫人身边的少年身上看了一眼,问:“这就是陈斌?”

听穆锦程这样问,穆二夫人听着觉得有戏,赶紧将那陈斌往前一推:“斌儿,还不赶快地叫大舅子!这是你的世子大舅子呢!”

陈斌怯怯地抬了头,看了穆锦程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眼神,叫了一身:“世子爷。”

穆锦程往旁边呸了一声,道:“这样的杂碎,给我妹妹提鞋都不配!还想着高攀我们穆家?!来人!给本世子将他往死里揍!”

世子爷发了话,奴才们应了一声,冲上去对着陈斌就是一顿狠揍。

陈斌捂着头一个劲儿地叫着“姑母救命”。

穆二夫人尖叫着要冲过来救她的侄儿:“你们要干什么!住手你们这群奴才!他可是表少爷!他可是主子!”

穆锦程一个眼神,示意身强力壮的妈子们拉住了穆二夫人,冷笑道:“二婶,他们是奴才不错,可是他们是我侯府的奴才,是我大房的奴才,不是你们二房的,更不是你这个鲜廉寡耻的侄儿的奴才!”

穆二夫人白了脸,虚张声势地呵斥穆锦程:“锦程!我是长辈!哪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二婶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个长辈!”穆锦程目次欲裂地瞪着穆二夫人,“可哪有长辈成天想着算计自家晚辈的!二婶!我们穆家没有亏待你的地方罢?!对堂兄对堂姐,我们大房也没有冷落不上心的地方罢?!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穆二夫人见穆锦程这样,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今儿大家都瞧在眼里!安若的身子被陈斌给玷污了,传出去了哪家公子还肯娶她!锦程你就别强了,还是让他俩赶紧把这亲成了,做一对快乐夫妻罢!”

“安若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给这样龌蹉的人!”穆锦程气势汹汹地往前一步,吓得穆二夫人一连后退了三步,“我穆家家大业大!还怕多养这么一位小姐么!”

就在此时,焦管事过来请示:“世子爷,陈斌已经被打晕了过去,是否要住手了?”

穆锦程冷笑一声:“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扔出去!”

“你们敢!”

穆二夫人歇斯底里地冲着焦管事吼。

“他们为什么不敢!二婶可别忘了,他们是我大房的奴才,不是你们二房的!”

穆锦程话一说完,那边焦管事也雷厉风行地将陈斌拖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陈斌凄惨的叫声。

看到穆锦程动了真格,穆二夫人终于觉得怕了。

穆锦程目光如刀剑,戳在穆二夫人的身上:“二婶,我们大房惦记着二叔的情分,分家后让你们二房还住在侯府中,每月用度都是从公中出的,只是没想到我大房的大度,倒成了指向我家安若的利剑。二婶你不顾念我两家之间的情分,也莫怪我穆锦程不给你面子!请二婶马上回去收拾东西,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搬出侯府去!”

穆二夫人仍在垂死挣扎:“锦程!这事你做不了主,等侯爷回来了再说!”

“我做不了主?!”穆锦程怒极反笑,“二婶莫忘了,我可是先帝亲自册的世子,这家里我说一,谁敢说二?!焦作!”

听到世子爷叫自己,焦管事马上顺溜地往前,长揖至地:“小人在!”

“二夫人不愿意搬!你去帮她搬!把侯府里头的人都用上,利落地帮二夫人把东西全搬出去!”说着,穆锦程还强调了一句,“还派人给记清楚了,不要短了二夫人东西,也不要少了我们侯府的物件!”

看到焦管事下去吩咐了,二夫人梗了脖子,冲着穆锦程吼:“让我走,可以!但是不能是今天!也得等我找好了房子再搬!你今天这样将我赶出去,是要我露宿街头吗?!”

穆锦程目光清冷,回答道:“二婶今日做出让人这样心寒的事情,还指望着锦程能顾念旧情予二婶方便?!抱歉,我穆锦程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二婶与其有空在这儿与我对骂,还不如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省得我的人不知轻重,碰坏了您的物件!”

穆二夫人干脆撒了泼,往地上一滚,死活不肯起来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搬出去!我要等老祖宗回来为我主持公道!”

穆锦程不耐烦看到她,干脆扶了穆安若,转移到隔壁屋子去。

穆安若止了哭,喝过安神汤,听到穆二夫人再隔壁骂骂咧咧的,忍不住开口为她求情:“哥哥,你这样做…不好罢。怎么说,二婶也是我们的长辈…”

“安若你别小白花!”穆锦程忿忿道,“你看陈斌那样子,显然就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主!他今日敢动你,是得了谁的意思?还不是二婶给他撑腰给他壮胆!”

被哥哥一番驳斥,穆安若又红了眼。

穆锦程掏了手绢给她擦眼泪,轻声细语安慰道:“你放心,就算父亲母亲老祖宗都不在家,也还有我呢。咱们家的人,怎么能让人平白欺负了去,咱们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可是…可是我也没磕着碰着,把二婶就这样赶出去…是不是不太好。”看着穆锦程又要变脸,穆安若急急忙忙补充了一句,“家和万事兴呢,哥哥。”

“你你你…”穆锦程被妹子气到,狠狠地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子,“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你可真是两样都占了!”

穆安若两眼含泪,刚要再说说好话,耳边就响起了穆紫若的声音:“安若…你也别劝着锦程了。让我母亲搬出去…对大家都好。”

穆锦程穆安若两兄妹齐刷刷扭头看向穆紫若。

穆紫若蹙着眉,一脸歉意,敛身给穆锦程兄妹两个正式地行了个大礼,道:“安若,在这里,我替我的母亲陪个不是。”

穆安若连连摆手:“堂姐你太客气了!今儿的事…要不是有你拦着,不知道最后还要坏成什么样子…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安若你再这样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穆紫若羞愧难当,低头答到。

看着她堂姐妹两个是有话要说的模样,穆锦程便告了辞,出了屋,叫焦管事将在两位小姐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尽数叫到后院,他有话要说。

见着穆锦程还是一脸煞气,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心里头明白世子爷是收拾完了二房表少爷和二夫人,现在要“清君侧”了。

“废话我就不说了。”穆锦程直接开门见山,“每人五十大板。”

第39章

这数目一从穆锦程嘴中出来,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焦管事也忍不住慌了神:“世子爷,五十大板下去,人不死,也要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