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长长的睫毛一颤,眼底的隐忧一闪而逝,随即笑道:“感情这种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洛洛就觉得很幸福呢?总之,你千万别在洛洛面前说这些话,更不可以当着韩煜的面提,知道吗?”

陆巧珂笑了一声,鄙夷道:“我有那么蠢吗?又不是不想活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入了阳光下,许悠琢磨着接下来该往哪儿逛,自己被挽住的手却猛然一紧,接着陆巧珂有些发颠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悠悠,你快看那儿!”

许悠侧过身顺着陆巧珂指的方向望去,在明晃晃的光线下,一对俊男美女的身 影缓缓映入她眼帘。男子身形颀长,五官清俊秀雅,浑身笼覃着一种仿佛隔绝于世 的古典神秘气质。女子不过二十岁上下,棕色鬈发,肤白如玉,睫毛又长又密,此 刻正歪着头笑起来,当真如洋娃娃一般粉嫩可爱。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一家珠宝店,女子不时回过头来看向男子,露出羞涩又欢喜的笑容。

许悠的脸色当即就变了,那个女子她或许不认识,但那个男子垂下眼睑时略显 温润青涩的神情,她是绝不可能错认的。

是韩煜!竟是洛洛的男朋友韩煜!他居然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地走在街上,还一同进了珠宝店?!

许悠气得脸色通红,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努力控制才没有冲过去用自己空手道黑带四段的实力,狠狠踹那男人几脚。

陆巧珂也怔在原地,忽而气愤,忽而惊疑,“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他了?”

许悠冷笑一声,迅速掏出手机拨给夏洛。那边夏洛还想跟她玩笑几句,她却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洛洛,你马上打电话给韩煜,问他现在在哪儿?”

夏洛一头雾水地问:“发生什么亊了?”

陆巧珂连忙夺过手机笑道:“没什么,许悠说她刚刚看到他了,我却说她看错了,我们俩打赌呢。”

夏洛笑道:“你们俩都多大了还玩这个?说实话,你们是想消遗我吧?”

陆巧珂立马哼哼两声,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坦白坦白,有多久没陪 我们逛街唱K了?重色轻友的家伙,每天忙着孵蛋呢?!”

“你们两个游手好闲、铺张浪费,还不准我努力上进、打工赚钱啦?”

陆巧珂与许悠同时道:“……你 在 打 工?!”

夏洛嘿嘿笑了两声,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要我躺在床上等多久啊?”

夏洛仓促应了一声,连忙道:“我还有工作,先不说了。韩煜的行踪我一会儿短信你们。”

挂上电话,许悠和陆巧珂的神魂都有些飘忽,再次望向那珠光宝气的商店,方才的气愤竟诡异地转为了怜悯和惊疑。

“悠悠,我觉得你说得对。”陆巧珂合上手机还给许悠,眯着眼总结陈词,“情这种亊,还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夏洛挂上电话,转过身,入目便是一间豪华的酒店套房。

一个半身赤裸的青年男子趴在床上,俊朗阳刚的脸上满是不耐,正朝自己低吼:“你们酒店就是这么个素质?上门服务的人进来就知道四处乱逛,打电话闲解,到底是我花钱雇你还是你花钱雇我?”

夏洛不动声色地将接起电话前漏看的方位重新打量了一遍,才收起手机笑道:“沈先生,我是Sherry小姐雇佣的新保镖。我叫夏洛,洛阳的洛。在未来一个月内, 我将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还请多多指教。”

趴在床上的男子闻言猛地直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她,“保 镖 ?! Sherry这家伙搞什么鬼?我的保镖还不够多吗?就你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能保护我什么?”

夏洛彬彬有礼地微笑道:“沈先生,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询问Sherry小姐。”

男子面色铁青地看着她,忽然阴冷地一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道:“Sherry那女人让你来,究竟是让你给我做保镖,还是有其他吩咐?嗯?虽然这胸小了点儿,身材平板无趣,长相又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可这身肌肤倒是不错,白嫩细滑的。”

男子把手搭在夏洛身后的墙壁上,微微弯下身,精壮的身躯带着火热的温度她团团笼罩,“反正那些老不死的天天往我身边塞人,什么世界名模、绝代尤物, 看得老子都想吐,偶尔换换口味倒也不错。”

夏洛抬头不焦不缲、不軎不怒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脸庞,缓缓道:“Sherry姐没有说干保镖的工作的还会受到老板性骚扰,自卫反击应该不能扣我工资吧?”

男子的神情微微一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夏洛已经出手了。

她只嫌动了两步,可就是这简单的两步,却让她无声无息地脱离了男子身形的笼罩,裸露在外的纤细手臂轻经地扣住男子的右臂,左膝猛地曲起,照着男子小腹狠狠一扣。

“咳咳咳……”男子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仰头晚着她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不信和恼怒

夏洛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取出本子一边察看记录一边道:“沈仲,男,二十四岁。三年前加盟AB足球俱乐部,奇迹般地打败了外援卡尔斯获得主力前锋位置,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带领俱乐部捧回了火神杯 (中超联赛冠军)。在今年之前,没有任何国际比赛经验,却意外入选国家队征战世界杯预选赛的大名单,至今为止场均进球率达到可怕的1. 8,被誉为中国足球界的新希望。”

念完这简短的资料,夏洛一脸欷歔,瞧着满脸怒容、脾气火暴、言语刻薄的男子总算顺眼了一点儿,“主要资料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沈仲揉着自己酸痛的腹部,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怒吼道: “Shit!我一定要向Sherry问个明白!”

火暴的裸男跑去打电话了,夏洛一时无聊,便想起了方才悠悠和巧珂的“问 候”。大家朋友那么多年了,是什么性格还不了解吗?她们不会无缘无故说起韩煜,说起了,那必然是看到了韩煜在做什么让她们感到震惊的事。

夏洛想了想,还是翻出号码,拨 打 过 去 。

单调的嘟嘟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起,韩煜悠然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洛洛,你的反应可真够慢的。”

夏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果然早就发现悠悠她们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悠悠火气那么冲地给我打电话?”

韩煜在手机那头轻笑了一下,还未说话,夏洛就听到一个娇嫩柔婉的女子声音传 来 , “ 韩 煜 ,你看我戴这条项链好看吗?咦,你在跟谁通电话?”

好吧,不用问了,答案非常明显。夏洛低咳了一声,道:“要不我先挂电话?”

韩煜沉默片刻,声音冷了几分,淡淡道:“大小姐肤色白皙,戴什么项链总是好看的。倒是我女朋友,手指又短又粗,挑个怎样的婚戒才配她的手指,让我很为难呢!”

手指又短又粗?夏洛低下头看看自己肉乎乎的雪白的手,手指还是修长的,只是手背的肉比较多,握上去软乎乎的像馒头般,哪里就又短又粗了?!

等下!这好像不是重点!

夏洛抽搐着嘴角道:“ 韩煜,现在你买什么婚戒啊?”

韩煜浅笑道:“ 嗯?珠宝店正打六五折,大小姐又有贵宾卡,我想赶早不如赶巧。岳母大人已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要勤俭节约,多存点儿钱,才好娶你过门。”

“… … ”夏洛考虑要不要先把手机电池给卸了。

电话那头又隐隐传来那刘大小姐的声音,“韩煜,你女朋友是不是嫌弃你买的钻戒不够大呢?嘻嘻,你知道的,平民家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韩煜仿佛两头的情绪都没感受到,只云淡风轻地道:“大小姐若买了项链 ,戒 指顺带还能打个五折,洛洛你说呢? ”

夏洛咽了口 口水,索性把原本要说的话也咽回去了,冷着脸道:“ 韩煜,结婚戒指这种东西,你要么带着女朋友去买,要么自己偷偷买了制造惊喜,搭其他女人饰品的顺风车,还打五折,我说你还要不要脸了!”

低沉轻快的笑声从手机里幽雅地传来,韩煜原本略显冷沉的语调瞬间回暖,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柔软的磁性,“ 我说要脸还娶得到你吗?若娶得到,我自然是要的。”

“ 韩煜!”夏洛捧着手机脸色铁青,可还没等她暴走,沈仲怒气冲冲的声音已从后头传来,死女人,你给我过来!"

夏洛神色一凛,连忙压低声音,长话短说,“我早上刚刚接到足球明星沈仲经纪人的求助,说沈仲的身边已经先后死了三人,死状极其凄惨,而且每一个都死在密闭空间内,她怀疑有鬼怪作祟。我这几日冒充沈仲保镖先探探情况,晚上再和你细说。”

夏洛说完就要挂电话,却忽然听韩煜极度温柔的声音幽幽传来,“ 洛洛,晚上早点回来。”

夏洛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连忙嗯了一声,匆匆挂上电话。

车子行驶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沈仲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夏洛坐在他身旁, Sherry小姐刚刚也已匆匆赶到,此时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重复着沈仲今日的行程。 “八点的庆功晚会,我已经给你准备了礼服,到时千万记得收敛脾气… …”

“我不去!”沈仲亳不客气地打断Sherry的絮叨 ,“那种通通都是老头子和虚伪女人的酒会,你爱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沈仲!” Sherry急道,“你知道今天的晚会有多少大人物会来吗?连市长都出 席了!可这是庆功会,主角是你。你如果不去,不是驳他们的面子吗?”

“T M D老子是足球员还是陪酒女郎啊?让我踢假球就得踢假球,让我去陪酒就陪酒!”沈仲一拳狠狠地捶在玻璃上,厉声道,“我踢好球,做好了自己的本分,谁有资格来管我?!他们爱虚伪就虚伪去,干老子P事!”

Sherry气得脸都白了,丰满的胸脯强烈起伏着 ,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沈仲, 你以为这世上就你清高,别的运动员都爱趋炎附势”你以为他们就爱去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你又知不知道你今日驳了他们的面子, 明天他们就能叫人废了你的双腿,让你连球都踢不成?你已经二十四岁了,拜托你 成熟点儿,别老像个孩子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穆远,能将你永远护在羽翼底下。”

“闭嘴!”沈仲猛地跃起来,双目直愣愣地瞪着Sherry,睁圆的瞳孔仿佛能喷出 火来,“杨笑笑,你再提一次他的名字,老子立刻把你踹下车去!"

Sherry紧咬着嘴唇,缓慢地转过身去,眼角有一行清泪滑落,却马上被她 擦去。

夏洛挨着车门坐在角落,原本低头玩着手机,这时却抬头看了一眼Sherry化着淡妆的精致侧脸,又瞥了沈仲片刻,重新低下头。

沈仲怒气冲冲道:“你看什么看?”

夏洛低着头拨弄着手机,缓缓道:“髙中的时候我和死党们都挺爱看足球的, 整日梦想着中国能冲出亚洲,在世界杯上一鸣惊人。可惜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中国的足球却越来越让人感到失望,后来索性连希望都不再有了。你这人吧,脾气差,嘴巴毒,还特别自以为是,不顾别人感受… …”

沈仲抬起手作势要揍,想起方才的疼痛,又有些发毛,只得扯着嗓子怒吼:“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夏洛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道:“你瞧,我跟你相处了不到两个小时都快忍不下去了,难为Sherry姐居然能忍你这么多年。可是,哪怕你有再多的毛病, 却架不住你是个球员,而且是个非常优秀的球员。”

沈仲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夏洛抬起头,冲着那张总是火暴扭曲的俊脸微微一笑,“中国的球迷已经失望太久了,你的存在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就冲这一点,我也会忍你。”

沈仲额角抽搐,双举紧握,低吼道:“现在到底是谁忍谁啊?!”

夏洛毫无所觉地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云淡风轻的表情像极了某人,“运动员有运动员的搡守,像打假球、嗑药这种亊,自然是当场掀桌走人。至于穿个西装,参加个庆功晚会,假笑个几小时… …嗯,你嘛不笑也行,这个还是可以妥协的!

“坚持原则的方法有很多种,你的信念又不会因为一场晚会、几杯美酒就被腐化掉,艰苦的训练你都熬过来了,还怕一场几个小时的虚伪庆酬吗?年轻人有坚持是好事,可也得懂得变通啊!”

沈仲原本已听得有些怔忡,又有些缅怀,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耐心而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过这番话。

等听到最后一句,他的嘴角一阵抽搐,握拳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口沫横飞地朝她怒吼:“你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丫头片子,叫谁年轻人呢?说谁不懂变通呢?你TM耍老子啊?!”

酒会确实有些无聊,夏洛一身T恤牛仔裤显得那么不伦不类,只得乖乖地躲在角落喝果汁。

果汁里掺了些酒味,清甜中带了股酒香,喝完后口齿犹带余香。夏洛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了泛起淡粉的潮红,眸光盈盈似水,仿佛酒池肉林中的一汪清泉。

夏洛的长相就是清秀中可见精致柔软,不笑的时候,静静地捧着一本书,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拂动,就如一张美丽的风景照;笑的时候,浅浅的酒窝嵌在脸上,柔白的双颊微微鼓起,仿佛能掐出水来,眉眼弯弯,齿如编贝,看上去是那样乖顺可爱。

“小姐,请给我一杯酒。”所以,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把她当做服务生,并且借机搭话的男人了。问题是,人家服务生都穿着正常的衬衫短裙,穿梭在整个场地中,动作娴熟而专业,跟她有一毛线相似啊?

夏洛邹着眉抬起头,还未来得及解释,就听到沈仲有些火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发你工资,雇你当……女佣,是让你来伺候别人的吗?”

为什么又是女佣?!夏洛无语望天,我看起来就那么有女佣相吗?!

那来讨酒的男人很明显不敢得罪沈仲,很快便唯唯诺诺地跑了。

沈仲在夏洛身边坐下来,邹眉看了看摆在桌上的空酒杯,又看看面若桃花的女子,厌弃道:“你那么卖力地怂恿我来参加宴全,就是为了勾搭有钱男人?说什么保障我的安全,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人握着刀杀我不成?怎么样,一轮下来,收获不错吧?”

夏洛重新倒了杯果汁,摇摇透明的高脚杯,再透过玻璃——望过那些衣冠楚楚的红男绿衣,轻笑道:“收获自然是有的。”

沈仲冷冷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走,“我爱自甘堕落随便你。只是这里的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你身手不错,喝多了酒还不是任他们随意戏耍玩弄?白痴女人,有没有脑子啊!”

沈仲说完就准备离开,脚下却不知绊到什么,身体一个趔趄,只听叮当一声,一枚钥匙扣从他敞开的西装外套中掉出来,落在地上。

夏洛迅速弯身,比沈仲更快一步地捡起它。手指触碰到钥匙扣的瞬间,她体内的灵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向手中的钥匙扣看去。让她意外的是,钥匙扣中镶嵌的竟是一张缩小的照片。照片中,两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男孩肩搭肩并排站在一起,短短的刺猬头,廉价的T恤短裤,身上全是汗,可两人却笑得极其开心。

夏洛认得出,其中一个男孩便是沈仲。可是男孩脸上开朗天真的笑容,几乎让人无法想象,他与眼前冷漠暴躁的男子竟会是同一个人。

“还给我!”沈仲一把夺走她手中的钥匙扣,神色如修罗般可怖,“谁叫你乱碰我的东西!”

夏洛怔怔地看着男子近似扭曲的脸,脑中不自觉地冒出两个字——穆远。

“那就是……穆远?”她轻轻地问。

沈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色发白,转身就走。夏洛瞧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冲着虚无的空气,轻声道:“他总要学着长的,难道你真的打算护他一辈子吗?用如此……残忍的方式?”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优雅的女子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夏洛抬头,便看到穿着晚礼服的Sherry朝她露出起颠倒众生的笑容。

两人挨着坐了下来,Sherry静静地喝着手中的红酒,轻轻吐出一口气,才苦笑道:“其实沈仲很恨我。”

夏洛一怔,难以理解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Sherry让他去虚应那些高官奸商?那这孩子得有多王子病啊?

Sherry看着暗红色的酒液,眼眶渐渐湿润,“夏小姐,你可能没听过穆远这个名字,但我相信,只要稍微关注过中国足坛的人,一定都曾听说过穆宏文,虽然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穆宏文……啊!难道是那个在六年前参加世青赛,获得亚军和MVP殊荣,并且受到多家国外着名俱乐部邀请的少年天才-----穆宏文?

可是,这颗耀眼的新星却只璀璨了一瞬,世青赛结束后没过两个月,就传出他赛前服用兴奋剂被停赛两年的消息。后来,甚至有记者拍到他嗑药、嫖妓、与人斗殴。再后来,这颗新星就彻底陨落,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也没有人再去关注他。

Sherry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哽声道:“那时我年轻气盛,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作为经纪人却带头怂恿自己的球员违抗俱乐部高层的意愿。明知道以卵击石是可笑的,我却自以为是,不仅不加规劝,还添柴加火。后来,那些人终于行动了,我才知道害怕,怕得如一只缩头乌龟般躲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害穆远,一步步将他逼上绝路。

沈仲从一开始就讨厌我。他喜欢踢球,却不喜欢为了任何目的而踢球。他和穆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亲。沈仲脾气坏,却又单纯偏执,是穆远一直照顾他,袒护他,让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踢自己喜欢的足球。对沈仲来说,穆远是他的兄长,更是他的天他的一切。而我,却夺走了他唯一的支柱。”

夏洛静静地听着Sherry带着忏悔和痛楚的诉说,手指轻轻摩挲着光华冰冷的玻

璃杯,问道:“Sherry姐,能告诉我,前几个月死去的那三个人与沈仲是什么关系吗?”

Sherry眸光一闪,猛地抬起头,颤声问道:“你……你发现了什么?他们的死

与……与他有关是不是?我好像做过一场梦,又好像没有,但我总觉得我看到了他……”

“Sherry姐,你别激动。”夏洛轻声安抚她,“我没有发现什么,所以才要问你。”

Sherry轻轻吐出一口气,眼中闪烁的不知是失望还是轻松,声音却重新交回了优雅平和,“第一个猝死的是AB俱乐部的副主席罗延,那天早上,沈仲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原因是,有个高官和她的女儿想要看一场三人足球的表演赛,指明要沈仲参演。呵……你也知道沈仲那火暴脾气,当场就把桌子给掀翻了,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那老头子脸上,一句话——要他当小丑,他宁愿赔天价违约费走人。,罗延当时气得脸色都青了,临走前放狠话说,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当天晚上他就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警察也曾怀疑过沈仲,可是罗延的卧室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十八楼,房门紧闭,监控录像中也没有显示有任何人出入过。而沈仲那晚却在酒吧,有的是不在场证人。警察自然查问不出什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夏洛皱眉道:“罗延的死因是什么?”

Sherry眼角跳了一下,下意识地露出几分恶心惧怕的表情,“他的胸腔空了,心脏活生生地挖走,脸上的神情恐惧到了极点。后来,法医解剖了他的尸体,发现被挖走的心脏剁碎了通通在他自己的肠胃中……”

夏洛放下酒杯,往虚空处望了一眼,问道:“第二个死的是什么人?”

Sherry轻叹了一口气道:“是沈仲的前女友孟媛,她与沈仲、穆远都是高中校友。当年的孟媛是个非常乖巧可爱的小女生,两人暗自交往了许久,最后分开也是因为孟媛的父母看不起沈仲所以强行阻拦。可是几年后再出现的孟媛,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夏洛不由抬头望了一眼冷着脸应对某大富豪的沈仲,轻声道:“她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突然从电视中得知沈仲已经成了明星,居然找上门来要求复合。”Sherry紧皱眉头,目光有些冰冷道,“沈仲拒绝后,她就威胁沈仲要向媒体爆料说她已经与沈仲交往多年,现在还怀了孩子,而沈仲却要对她始乱终弃。

当年两人交往,是留下过很多照片和书信纸条,足以作为凭证的。而且,这女人还拿着医院的验孕单,她居然真的怀孕了。虽然那孩子并不是沈仲的,可是媒体怎么会相信?她甚至将照片拿到我面前,得意扬扬地让我每个月给她十万块钱抚养费,否则,她就跟我们耗到底。那时沈仲刚刚入选征战世界杯预选赛的名单,这些消息一旦被爆料出去,对他的影响该有多大?这女人竟抓住了这样的时机来威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