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这时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跑去端了两把椅子,凑成一圈坐下,唯一遗憾的是,中间缺一副麻将。

等白水斟好,我端起一杯就干了。

白水和黑水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不一会,绿叶提着一只烤鸡也来了。

“我知道,吃鸡是吧?”我撕下条鸡腿便咬起来。

白水黑水眼睛一直瞟向门外。

绿叶镇定多了,拼命问:“好吃吧?”“再来块?”“好吃吧?”“再来块?”

我抬起头,大半条鸡腿还在手里,“我才咬了三口,你已经问了我三十遍。”

绿叶嘿嘿假笑着敷衍了过去。

“来了。”白水和黑水突然很小声道。

我心里一紧,难道——

“方丈。”进来的是无耻。

我松了口气。

白水黑水绿叶花花兴奋地瞪大眼睛看着我俩。

花花还极小声地嘀咕:“犯戒了犯戒了犯戒了…”

我抠耳朵道:“能不能把你的心声调小点,干扰到别人电波了。”

无耻坐下,笑眯眯道:“方丈放心饮食,戒律院那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今晚就算这里被夷为平地,他们也不会过来打扰的。”说着,倒了杯酒,轻啜起来。

白水黑水摔成一团。

绿叶像被点中穴道似的张大嘴巴。

花花郁闷地在角落里戳着手指:“早该想到的,就算是少林寺,到了作者笔下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不戒浑酒,那戒不戒色呢?”赫锦一身素衣,青丝如瀑,清雅地从门外走来。

我刚要说话,便听无耻斩钉截铁道:“戒!”

5555…无耻,你不但上路,简直就上帝!

赫锦眼神一凝,看他的目光顿时含有几分不善。

通常气氛僵持的时候,我就知道该我念对白了,“碌碌红尘数十载,我早已堪破七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愿皈依我佛,从此修身养性。你们不要劝我,劝我也是没有用的。”

讲得太感性了,如果不是鸡肉的香味还在嘴巴里萦绕,绕得我忍不住偷偷又吃了一口的话,我几乎都要相信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赫锦盯着我,一字一句问:“那我怎么办?”

…这种问题应该问作者吧。不过我还是很敷衍地回答了,“你已经成年了,从法律上来说,已经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你想始乱终弃?”他嘴角慢慢变冷。

我很小声很小声地问:“我们啥时候乱过?”

花花绿叶白水黑水同时站起来退到房间四角。

无耻慢条斯理地爬到桌子底下。

我朝四周看了看,“那个…有没有谁现在去搬个衣橱?”床和地竟然是连成一片的。少林寺难道不知道捉迷藏是中国国粹?这样一目了然实在太失策了。

怪不得自荆轲以后刺客越来越少…没办法,没得混嘛。

比如他想杀方丈,可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翘着二郎腿等方丈进来后说:“喂,我是刺客,你慈悲为怀得让我刺一下吧。”

赫锦阴冷的声音在耳朵边飘啊飘,把我的思绪硬从西伯利亚拉了回来,“你不后悔?”

我回头,正气凛然道:“不,我很后悔。”

白水黑水同时发出了类似“切”的声音。

花花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绿叶和无耻表现得很低调。但是我相信,如果刚才他们是买票进场的话,现在一定会高喊退票。

赫锦脸色好看点了,“你后悔什么?”

我看着慢慢向中间靠拢的众人,迟疑道:“呃…还没想好。”

嗖嗖嗖嗖嗖!

五道身影迅速划过。

该角落还角落,该桌底还桌底。

赫锦阴冷的声音又开始飘了,“那要想多久?”

我感到脖子后面冷风在吹啊吹,“我想到了。”

白水黑水松了口气。

绿叶花花没有被表象迷惑,依然如临大敌。

无耻没爬出来,一时不知道他的表情。

“不该戒色的。”

绿叶和花花脸上的表情可称为惊讶。

赫锦斜了我一眼。明显在说,还算识相。

我接下去道:“我以后一定努力人之床,性本色!”

轰隆隆,轰隆隆——

在戒律院带头的各大长老睁只眼闭只眼下,少林寺某院少了几个房顶。

“啊,天为庐来地为铺,中间寒风挡不住。吹完石头吹灰尘,吹得一睡都想吐。”

“呜呜,我的酒,呜呜,我的肉,呜呜,我跑这么远买来都没来得及尝一口。”

“OH YES,危机暂时过去。OH NO,它TMD明天还得来!”

“阿弥陀佛。方丈果然佛法高深,欧冶子的危机过去贫僧尚可理解,欧农又是何方神圣?他为何明天会来?”

“…悟空,为师给你讲讲圣经吧,省得你去西天这么远,还不买飞机票。”

“统统睡觉!”

世界安静了。

据说就是那一夜后,少林寺开始流行打油诗,并且每年都安排一些打油诗最好的弟子,集体出门打酱油。

正文 比武大会

比武大会终于开始了。

无耻说过要在大会上介绍我,但我没想到居然是用这样的方法。

我站在比武会场门口,所有进场的人看到我先是一惊,随即各个面色虔诚道:“原来是方丈,失敬失敬。”

等遇到第一百个这么说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靠!老子还要当多久的门童?最可恶的是…居然连一个给小费的都没有!”

请各位读者和摄影师一起站到上帝的角度来看摄影机里的画面。

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其实三十出头的女人穿一件白花花的袈裟,上面写着斗大的四个字——

我是方丈。

正气盟和武当都认识我,十分羡慕我的生财有道。

斗笠男还偷偷道:“魔教我是不想了。要是少林缺个什么长老什么主持的,千万给我留个位。”

“…你要背叛武当?”

“什么背叛武当!我是兼职拿双薪而已。”

“…可是少林是和尚,武当是道士…”

“佛本是道!”

“…这是起点的书,不许来JJ打广告!”

比武的台子搭在所有门派的中间。

我站在台上,一眼望去,门派分明。“没想到这时候就有队服了。”

无耻走过来,“方丈,比武快开始了,你先讲几句话吧。”

“以前比武的规矩是什么?”

无耻道:“战斗到最后一刻。”

“…车轮?”

“可以。”

“群殴?”

“可以。”

“暗算、胁持、恐吓、绑架、色诱、艳照门?”

无耻顿了下,“除了艳照门都可以。”

我抹了把脸,“行了,我知道尺度在哪里了。”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中、午、好。”我摆出春节联欢晚会独有的笑容,“大家想必已经吃过午饭了,不知道午饭还合心意吗?白菜白不白?香菇香不香?豆腐逗不逗…呵呵,开玩笑的,大家不要激动嘛。就算激动,大家也不要随地乱扔鸡蛋嘛,人是人他妈生的,蛋是蛋它妈生的。你出来丢人没关系,你出来丢蛋就太伤感情了。唉,这位内裤外穿的兄弟,你别以为丢番茄就没事了,番茄也有妈,你不能因为人家是蔬菜就搞种族歧视啊…什么?你是超人?靠,那你来地球干什么,还是回火星去吧,那里的大寒民族正等着你去解救。”

“方丈,”无耻忍不住道,“时辰差不多了。”

我舔了舔嘴唇,“我还没入正题呢。”

“没关系,大家已经用眼神接收到方丈的中心思想了。”

“是吗?”我疑惑地摸摸下巴,“今天信号这么好?”

无耻道:“因为距离近。”

我在袈裟上写了几个字,展开给场外观众看:服务区外的朋友,能不能听到?

场外观众摇头。

我不满道:“你看,还是有听不到的。”

无耻道:“三等门票是这样的,只有图象,没有声音。”

“二等呢?”

“有图象有声音。”

“一等呢。”

“可以选择要不要图象和声音。”

我赞叹,“少林能屹立百年不倒,和他为观众谋福利的用心分不开。”

无耻道:“这是少林一贯宗旨。”

“什么宗旨?”

“猛捞广东一省,尽赚苏杭二州。”

我点头,“好句好句!”

“方丈过奖。”

“与‘海内存中行,天涯都通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生意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天长地久有尽时,捞钱绵绵无绝期。”

“方丈!”无耻激动得两眼冒泪花。

“无耻!”我兴奋得泪花冒两眼,“横批:COME ON!COME ON!MONEY!”

无耻虚心道:“此言何解?”

“…抠门抠门,猛捏!”

花花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赫锦,忙跳起来道:“教主!”

我不悦地转过头,“干嘛?”

“您口渴不渴?”

我呷了呷嘴巴,“渴。”

花花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哦,我就是问问,没其他意思。”

“…”

金刀门门主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既然女方丈教主和无驰大师都抠完了,也该进入正题了吧?”

“没错。”我一拍大腿道,“我正想说这句…”

“那我们比吧!”金刀门主先跳上来。

“等下。”我一脚又把他踹回去,“那个,我们再来研究下规则。”

“有什么好研究的!”华山掌门跳上来。

“您哪位?”

“在下华山岳布裙…”

“你尿尿的时候是蹲着还是站着?”

“蹲,蹲着,为什么这么问?”

我点点头,“纯属好奇。”

华山掌门挥袖往下走,“神经病。哪有女人站着尿尿的!”

无耻近乎哀求道:“方丈,快吃晚饭了。”

我看着在座众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长话短说,自从…”

赫锦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