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高喊着:“坚持吧,我们要自由!”
其他声音附和着:“不怕净身,习惯蹲坑。”
无耻道:“这是人民的心声。”
我郁闷,“你们是哪里想不开?”
所有人答:“我们不是想不开,是全想开了。”
我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其实,我是魔教教主。”
无耻带头鼓掌,“原来方丈全名林炎炎,大家欢迎林方丈。”
一片鼓掌声。
我拉着他的领子,“你TMD脑袋里全是猪脑吗?我是魔教教主啊!”他咋这么没有正邪之分呢?!
无耻将领子慢慢从我指头缝里拉回去,“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方丈,你不必自卑,我们不会因此看不起你的。”
靠!是我看不起你们行不行?!
我郁闷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不要当光头!”
无耻:“方丈可以带发修行。”
我:“我不要穿袈裟!”
无耻:“我们可以将袈裟改成披风样式,”顿了下,“旗袍也行。”
我:“我不要带佛珠!”
无耻:“用珍珠项链意思下就行。”
我:“我不要一大早起来上早课。”
无耻:“方丈可以躺在被窝里,我们在房门外上就行。”
我:“我…老子要吃肉!”
无耻:“方丈不让戒律院看到就行。”
我:“老子偏要让他们看到!”
无耻:“把他们眼睛蒙上就行。”
我:“别逼我出绝招!”
无耻无动于衷。
我大吼:“老子要嫁人!!!”
无耻:“方丈看这里谁顺眼,带回去就行。”
我喷血倒地。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佛高一里。
无奈之下,我暂时被押送回少林寺前院。
但走的不是来路。
我站在铁索上,看着先前那条路,瞥向带路的那个光头,“这条路要走多久?”
“一刻钟不到。”
“原先那条路我们走了多久?”
“三个时辰。”
我好声好气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尴尬地摸着光头,“贫僧一直走那条路,一时忘记还有近路了。”
“这样啊。”我理解地点点头,抬腿一脚,将他从铁索上踢下去了。
前后和尚涌动了下。
无耻道:“方丈为何行此大刑?”
“你错了,我是在栽培他。”
“何解?”
我很有经验道:“通常摔悬崖是摔不死的,而且还会遇到一个绝世高手,练成一门绝世武功。”
无耻沉默了下,“若是没遇到,也没练成呢?”
“那就会有第二个倒霉蛋遇到他,然后从他身上练成绝世武功。”
无耻:“…”
走到前院子,一个和尚匆匆过来,刚要交信给无耻,就被呵斥道:“这位是新任方丈。”
和尚慌忙向我行礼,把信递了过来。
我指着无耻,道:“我小秘,以后文书全归他管。”
和尚只好又把信给无耻。
无耻看完信,斟酌了下道:“魔教教主的拜帖。”
我怔道:“我没写啊。”
他把信递过来。
我瞟了眼,“唉,你也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年头没几个替身分担风险,连出门打酱油都不安全。”
无耻等人似懂非懂。
无耻道:“那我请他们进来。”
“不要!”我说完,又觉得反应过大,只好缓口气道,“那个,我来少林兼职的事情,还是不让他们知道比较好。”
无耻道:“为何?”
我挠了挠头皮,“是这样的。我接任魔教教主的时候,合同上写明,合同就是契约,上面写明是不能外出兼职的。”
无耻想了想道:“那我们就拿‘正邪不两立’这条规矩打发他们走。”
原来正邪在这个时候才不两立,我又学了一课。“对对,快去快去。”
“快去什么?”赫锦的声音从大门传来。
一头飘逸黑发在一群发亮的光头中格外出众。
以前就觉得他长得极漂亮,和四周的和尚一比,简直貌若天仙。
在场也只有无耻堪与争风。
——风头的风,不是争风吃醋的风。
不过当他漂亮的眼睛慢慢看向我和无耻时,我觉得春天大步迈过夏秋,直接交棒给严冬了。
正文 新增室友
大家僵持了一会。
魔教教友也趁着这会工夫陆续到齐。
我咳嗽了一声,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无耻道:“方丈佛法精深。”
身后的大小和尚立刻歌颂了一番。
我闹不明白,孔子不是儒家的吗?咋随便借了句他的话就成佛法了呢?
这个疑问让我很困惑,于是我很小声地问了无耻。
无耻道:“同样的刀在屠夫手里,是屠刀。在仁者手里,是仁刀。话亦如是。”
高深,真是高深。我瞥了他一眼,“你干脆说,人说人话,鬼说鬼话。”
无耻笑道:“方丈悟性极高,堪称少林第一人。”
我皱皱鼻子。正数第一是第一,倒数第一也是第一。我才没那么容易糊弄。
大概我们窃窃私语太久,久到严冬腊月下冰雹了。
冰雹源泉我不看也知道。
一个化妆像白骨精她妈的女人冲破冰障,一扭一扭地走到我面前,“呵呵,你就是新任少林方丈?”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花…花…”
白骨精他妈,也就是花花拼命向我使眼色,我的话只好又拐了下去,“世界很容易沉沦,施主要小心。”
花花掩嘴一笑,“本教主纵横江湖几十年,早将花花世界玩弄于股掌,焉可使我沉沦?可笑。”
本、教、主?
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得还算对得起魔教列祖列宗。
无耻似乎浑然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才是魔教教主,面无异色道:“不知施主驾临敝寺,有何贵干?”
花花鼻孔朝天,“本教主买了票的。你管我进来是杀人放火打架抢劫?”
我终于发现一个比我还苛刻的消费者。
无耻居然体现了五星服务,“既然如此,贫僧便请各位施主暂时住下可好?”
“好,但是我要和她住一起。”花花指着我。
我赶紧道:“不行。”
花花用眼角向左扫了扫。
左边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就是左边的后面有个赫锦在虎视眈眈。
我吞了口口水,“我睡相不好。”
花花道:“没关系,我也一样。”
我道:“那我怕被你打。”
花花道:“没关系,起床后你可以打回来。”
我道:“我怕一不小心被你打死。”
花花道:“没关系,从来没人被我打死过。”
我狐疑道:“果真?”
花花点头道:“恩,因为从来没有人坚持过一柱香。”
我干笑道:“我的睡相突然不那么差了。”
花花感慨道:“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方丈不如痛快点吧。”
我向来知道花花是赫锦的铁杆狗腿,但没想到铁杆到这个地步,一时竟想不出后招。
无耻出招了,“恐怕这不太方便。”
花花瞪眼,“有什么不方便的?”
“男女有别。”
全场静谧无声,但目光免不了全盯在花花身上。
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把事实说出来。
我在心里暗暗叫好:GOOOOOOOOOOOOOOOOAL!世界波!超级世界波!无耻进球了!他挽救了少林,他继承了少林的优良传统,达摩、无名扫地僧、唐三藏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花花缓缓转过头,不知所措地看着赫锦。
赫锦走了过来,“我和她这一起。”
我脸色大变,抱住花花的胳膊,“好妹妹,以后咱们有呼一起打,有牙一起磨,有梦一起游。”
花花赶紧把手抽出来,“不不不,我最近准备练不睡神功,快大成了,所以暂时还是不睡了。”
赫锦道:“难得少林方丈与我教教主投缘,不如趁此机遇,探讨两派合作事宜,也是一桩美谈。”
这话说得多漂亮,黑的完全被漂白了。
无耻显然没想到魔教入门基础教育课本是厚黑学,见他硬不承认花花是冒牌货,也不好再提,“既然如此,便委屈贵教主了。”
我和花花同时道:“不委屈。”
接下来是分配宿舍。
我和花花同寝。
一进门,花花蹭地跪下,“属下假冒教主,死罪。”
我没好气道:“你TM连刀子都捅过了,还怕假冒教主?”
花花讪笑道:“这是林公子吩咐的,他怕教主一人在外有危险,就想出让我掩人耳目。”
“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俩和黑水白水绿叶一起来?小包和上官他们呢?”
“上官和小包都为慕容公子留下了。”没有小包跟在身侧,花花说起话来都是眉飞色舞。
我暗道一声,糟糕。万一小包和慕容生米煮熟,那上官岂不是又要我来清仓?算了,实在不行从少林里拖个眉目清秀地丢给上官,也算成双成对。反正没有质量监督局,只要数目凑成一对,谁管质量好不好。
“那你们没事跑来少林干嘛?”
“是绿叶说教主来了少林,林公子不放心,一定要来看看。”
一句不放心到底让我心里头有点温暖,佯斥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花花道:“林公子说,少林寺男人太多了。”
我琢磨了半天,才回过味来。
“靠!”
正文 孤枕难眠,人多更难眠
掌灯时分。
我想得很明白,今晚绝对不会好过的。为了方便大家,我让花花把门拆了。果不其然——
白水和黑水哥俩好得抱着一坛酒先过来了,“教主,来干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