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顾湄就由不得怒火上升。自己可以随便跟廉晖说,你去找如玉去啊,但自己可以说,廉晖他就不可以做。

廉晖他要是真的敢这样做,不阉了他,她顾湄就不姓顾。

顾湄怒气冲冲的拉开了门,怒气冲冲的就走了出去。

但一出去,四面都看了一遍,依然只有如玉衣衫不整的平躺在那,而廉晖,不见踪迹。

他跑哪里去了?

一回头,却看到屋外的院中正站了一个人。

其时雷声正大,雨如瓢泼。顾湄也就是那么一错眼的功夫,看到雨幕中站了一个人。

但待得看清楚那个人时,顾湄脚下一软,就差点趴了下去。

黑衣黑发,湿淋淋的贴在他身上。但一张英俊的脸却现出几分苍白来。

“廉,廉晖,你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顾湄慢慢的走了过去,扶着门框,才能勉力让自己站稳。

廉晖闻言苦笑,轻声的道:“红摇,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我又不愿意在未成亲之前就要了你,所以我只好站在雨中,让自己保持清醒。”

顾湄会说,这一刻,她很感动的吗?明明他是可以直接将自己推倒,然后果断利落给办了的。顾湄相信,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其实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的。

是夜,雨声潇潇,顾湄在屋中辗转反侧。而廉晖,独立雨中,直至天明。

29殊途同归

自从经历过那么一个,销-魂的夜晚之后,顾湄和廉晖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正在慢慢的流转开来。

我们可以将这种东西理解为暧-昧吗?

但顾湄这妹子接受无能啊。她没法接受自己本来是很讨厌,甚至是特看不上廉晖的,但怎么忽然就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自己并不抗拒与他亲密算是怎么回事?见不到他很委屈的跟她撒娇的说着他难受怎么破?

再这么着下去,是不是那货再随便的卖个萌,她就连自己的节操都能全丢了?

泥煤啊啊。顾湄坐在马车里双手掩面。她可不想再这样发展下去。

但相较于她内心的天人交战,廉少侠的嘴笑的都快咧到眼睛上去了好嘛。

廉少侠你不能这样。别忘了你在本文走的是冷漠面瘫的路线。你说你没事笑的这么明显,还让人家怎么看你?

但廉晖现在可不这么想。他只巴不得立刻昭告天下,红摇是他廉晖的了,谁都别来肖想了。

这都哪跟哪啊。其实顾湄跟他八字还没一撇的吧?只不过就是体外亲密接触几回了啊喂。

廉晖傻乐傻乐的转过身,他递过去一只烧饼:“红摇,饿不饿?吃个烧饼吧。”

顾湄对此的反应是,双手掩面,一脚踹了过去,低吼着:“滚。”

还吃烧饼呢。她自己可不就是一大烧饼。

但廉晖非但不恼,反而是乐的更厉害了,甚至连面上看起来都有几分那么红光满面的感觉。

廉少侠,你这是,小人得志啊啊。

顾湄恼羞成怒啊,她现在就恨不得一巴掌狠狠的抽过去,抽掉丫的脸上那笑容。

笑个毛线啊笑。有什么好乐的啊。姐姐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刀捅了你你还乐不乐啊?

别说,只要是顾湄亲自捅的刀子,保不齐廉少侠还真是能这么一直傻乐下去。

顾湄选择性失明,就是不去看他。但架不住肚子实在是饿啊。

能不饿么?昨天晚饭她就吃了一馒头,然后一整个晚上都被那货给折腾的都没咋睡,她肚子早就饿了。

再不愿意看他,肚子还是得填饱。不填饱也没力气骂人不是。所以顾湄就别过头去,装做特不乐意的去接廉晖手中的烧饼。

烧饼梆硬梆硬的,顾湄一抓到就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拿了烧饼,她就想撤了。但廉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红摇。”这厮依旧嘴巴笑的跟个裂开嘴的棉花桃似的,只差就没往外吐棉花了。

顾湄实在是不想理他啊。但握着她手的那只手似乎有些不对。

她一个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仔细的摸了下,再是松开他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触手是滚烫滚烫的一片。

顾湄一惊,连忙道:“你感冒了?”

“感冒?”廉晖貌似不是很理解,下意识的重复了这两个字。

顾湄扶额:”我的意思是,你受风寒了?“

昨晚那飞燕丸的药力也不知道全部排出他体内了没有。而且昨晚淋了那一夜的雨,顾湄不敢想,就算廉晖是习武之人,体力不错,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的吧。

廉晖听她这么一说,很利落的点头:”是啊。我受风寒了。“

我不过就是例行关心一下。廉大侠,你用不着,这么兴奋的承认吧?

但顾湄还是很想揍他。她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你都受风寒了你干嘛不早说?”还这么赶着马车走了一上午,你这是想干吗?

但廉晖闻言,反倒是特委屈的说着:“你没问。”

这货是个什么逻辑?她不问他就不能主动说么?我倒是没问过你尿急不尿急,怎么你丫的今天上午倒知道自己跑厕所解决去了?

其实廉晖无非是故意的,想让顾湄关心关心他,进而一步再心疼心疼他而已。所以即便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受了风寒,他反而是不闻不问的,还巴不得风寒更厉害些才好。

病中照顾,正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时刻。这是他某位朋友的经典之言,廉少侠深以为然。

这会他受了风寒的事终于被顾湄给看了出来,一时这娃只高兴的啊,面上更红了。

感情一开始那面上的红不是激动的,而是受风寒的。

顾湄只觉得太阳穴两侧的青筋跳的实在是太欢快了。为什么她又会有一种,廉晖其实是他儿子的感觉啊?这么得了病非不说,非得等到被大人发现了,然后才可怜兮兮的说着,我病了,你得善待我之类的。那接下来是不是要以这个为理由,支使她干各种事,甚至是吵着闹着的跟她说,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

一般的大人,他干不出这事来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顾湄伸手按了按眉心。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冷静!

“廉晖啊,你既然受了风寒,那咱就看大夫去吧?”

病人为大,而且怎么说,这风寒好歹也有一般算是为自己受的吧?顾湄现在就算是再想踹一脚过去,她也不好意思了。

好在廉晖还算配合,乖乖的赶着马车,去了最近的一个镇子里,找了个老大夫。

老大夫灰衣布袍,头发花白,下巴上一缕山羊胡长的很是有个性。

他闭着眼睛,枯瘦如老姜般的右手按在廉晖的手腕上,而左手,则是跑去捋那山羊胡子去了。

顾湄在旁边站着,见着那大夫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她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是咋回事?难道廉晖他得的是竟然不是普通的风寒?难道一场雨就能将他淋出来个什么疑难杂症来?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可是大夫,你能不能不要再继续皱眉了?你再这么皱下去,我的小心肝真的要被你吓的停摆了。

一偏头,却又看到廉晖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那眼中的柔情蜜意啊,当真是浓的划都化不开。

不行了,顾湄好想打寒战。她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用口型控诉着,看什么看?我脸上长花了还是怎么着了?

廉晖忽然一笑。如初春冰封的河面开始解冻,风光大好。

顾湄的小心肝抖了一抖,默默的偏过了头去。然后开始默默的流泪。

廉大侠,不带你这样的。你他妈的这是美男计!美男计!

老大夫终于是收回了他的右手,一双眼睛也睁了开来。

顾湄连忙问道:“大夫,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她这么一问,老大夫的眉头重又皱了起来。

他有些凌厉的看了廉晖一眼,再是看了顾湄一眼,慢吞吞的说着:“年轻小夫妻虽然恩爱,但到底也要有个限度。这种春-药稍微用一些也就是了,可一次性用了这么大的分量,小心年纪大了,不举。”

顾湄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她张了张口,就想解释,这药不是她下的。窦娥都没她冤啊好不好。

但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所以她只好默默的住了嘴。但一眼看到,旁边的廉晖正唇角弯了上去。

现在的廉晖已经不是刚刚的廉晖,心中再高兴,也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换言之,丫的又重新转到了冷漠面瘫这个属性上来了。

可顾湄还是抓狂了。她很明显的知道,廉晖他心中正乐着呢。

他能不乐么?那老大夫说,年轻小夫妻,年轻小夫妻

可顾湄不乐意啊。这都算什么事啊?没事被他吃了那么多的豆腐爷就算了,可还被别人冤枉着以为这豆腐是她上赶着送上去的。

还我豆腐!!

顾湄又继续默默的流泪了。而那老大夫也已经开好了方子。

黄麻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各种药名,顾湄能说,其实那些字,她一个都不认识的吗?

大夫,您这字,真是深得张旭的精髓啊精髓。

老大夫搁下毛笔,手拿起黄草纸将上面的墨汁那么吹了一吹,身后立即有童子赶了上前来,取了那纸,照方抓药去了。

等药煎好的过程特别的难熬。其实顾湄很想问,大夫,廉晖体内的那个飞燕丸的药性,有没有办法全都排出来的啊?会不会对身体有害的?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虽然是问的有些吞吞吐吐,甚至是有些词不达意。但素,老大夫他竟然还是听懂了。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啊。为了问这么个问题,可怜顾湄憋的一张脸通红通红的,那温度高的,直接都可以往上放一片五花肉,再撒点孜然,然后用生菜卷吧卷吧,就可以直接吃下肚子里去了。

正宗的烤肉哦。

但老大夫是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指挥着那童儿怎么煎那副药。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自然是有办法将他体内剩余的春-药都给排了出来。只是,往后你们小夫妻两不能再用这么多分量的春-药了。就算是为了情-趣,稍微用一些也就是了。”

顾湄好想找条地缝给直接钻进去算了。我次奥,这罪名冤枉的,甭说黄河水,您就是给我来一整个大海的水,那都洗刷不清了。

只是大夫,你非得用这么淡定的口气来说春-药这两个字吗?

就在顾湄囧的无以复加,恨不得光速消失的时候。她听到廉晖在她身旁很淡定的说了一句:”好的。我们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我可是真心什么都不知道的啊喂。廉晖你大爷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湄红着一双眼睛回了头。她觉得,她就是那斗牛,而廉晖,就是那块红布。还是特耀眼的那种红布。他就是有办法在不动声色之间将她气的双眼通红各种抓狂。

所以她就毫不客气的,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再是食指中指拈起他胳膊上的一块肉,狠狠的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廉晖吃痛。但不敢叫出来。反而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叉,握在了掌心中,再是慢慢的摩挲着那细嫩的手指。

这油揩的,廉大侠心安理得。

但其实,顾湄还有个问题没有问出来。大夫啊,我往常看电视剧或者小说的时候,那上面都说,中了春-药的人,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与人交-欢,就得全身爆裂而死。廉晖这厮,他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但她转念又一想,这所谓的与人交-欢,活塞运动什么的,最终的结果不也是射么?而廉晖这货,虽然昨晚没有进行过体内活塞运动,但架不住体外的活塞运动人家进行过好几次了,应该,应该,是不会存在那种爆裂而亡的后果的吧?

顾湄安慰自己,反正结果都一样,看来廉晖就算是想爆裂也没那么容易爆裂的了。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嘛。

30肚兜风波

廉晖服了药睡下的同时,顾湄哧溜一声就钻了出去。

原本那货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大有恨不得把她给栓裤腰带上,搁哪都带着的架势。顾湄见状,也就相当配合的坐在那里,任由他看着。但暗地里,她跟老大夫打了个招呼,让他在药里加了点那么能让人昏睡的成分。

老大夫自然要问了,这是为什么要加这些成分啊。顾湄也就娇滴滴的低下了头,轻声细语的说着,这不是看他昨晚累了一晚上,所以就想让他现在多歇息歇息嘛。

老大夫闻言,先是被寒了一下,然后就默默的转身走了。他心中还在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当是,越来越开放了。想自己年轻那会子,就算是想跟老婆激情下,那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玩春-药啊,顶多也就是弄点韭菜啊,山药啊之类的食补,哪像他们这么生猛的?

顾湄在他后面,只笑的乐不可支。廉晖不是会给她玩儿不动声色嘛,她也会。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等着这老大夫拿什么眼神看他吧。

乐完之后,她拉住了一个煎药的童子,问了问镇上的成衣铺在哪里,一溜烟的就从前门里蹿了出去,直奔成衣铺去了。

为什么要去成衣铺?昨晚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廉晖给撕得比抹布还细碎,虽说是包袱里还有一套替换衣服,可那也就这一套了。

临下华山的时候,她实在是嫌麻烦。这年代又没滚轮的箱子,也没什么大容量的背包,有的,也就那么一个小包袱。往里塞个一套衣服吧,再塞点其他的,也就鼓鼓囊囊的一个了。

关键是,这包袱还是随手拎着或者背身后的吧。所以为了减轻重量,她就带了一套替换的衣服。现下可好,被廉晖撕了一套,就这一套,怎么换洗?

小镇成衣铺的衣服各种各种,顾湄随走随挑。临出门时,她搁廉晖的口袋里掏了点碎银子,想来足够买个几套衣服的了。

自己的一套衣服挑好了,轮到付银子的时候,她那个心疼啊。

往常看小言的时候,看到男主激动处,大手一挥,嗤啦一声,女主的衣服应声而碎。往外这时候顾湄看的那个激动啊,只恨不得就钻书里去帮男主按住女主的手,方便男主各种撕衣服,然后各种的ooxx。可现在轮到自己时,为什么就那么悲催呢?

果然,小言里的衣服,不是用来穿的,就是用来撕的。所以,要不要再多买一套呢?

顾湄考虑再三,又再挑了一套。然后走到男装区时,想了一想,又给挑了一套墨绿色的。

掌柜的包装好,她学着孔乙己,非常豪爽的排出了一锭银子,然后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包裹,很高兴的打道回府了。

刚回到老大夫那,也就脚跨进了大门,就听到廉晖冷冷的质问声:“红摇去哪里了?”

老大夫的声音听起来非但是没有恐惧的,反倒是各种气愤。顾湄觉得,她都可以想象的到,他生起气来时,下巴上的那把山羊胡肯定是动弹个不住。

“混账。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你这么质问我是什么意思?她有手有脚的,去哪里是她自己的事,我还能捆着她不成?”

然后顾湄就听到了嚯的一声,似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她身上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这貌似就玩大了吧?用得着动刀动枪的吗?廉晖你好歹也算是个江湖上的少侠吧,这么用刀剑的对着老弱妇孺算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几乎就是三步并成两步的就赶了过去。

然后,然后,她就见到,廉晖正默默的站在那里,而那个老大夫,则是很淡定的,坐在条凳上,用铡刀在铡着什么药草

那嚯嚯的声音,正是老大夫抬起铡刀时的声音。

好吧,这事,是她想多了。

廉晖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立刻就转过了身。一眼看到顾湄正站在门边,他眼中亮了一亮。然后,就默默的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就那么默默的站在她面前,垂下了眉眼,看起来,当真是,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