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里想着,我还真恨不得弄点毒药直接给你下汤里面算了。

谁知慕容湛却是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向自己拉近了几分,再是侧头抬眸对她低笑着:“既然你怕我劳累,不若今晚让你在上面,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床笫之事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慕容湛的手里,往往是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顾湄在这方面只有被动的份。

话说她还没有在上面过哎,被他这么一说,她忍不住的就开始遐想她将他压在身下的场景。

压着这个让她心中恨的直咬牙,但面上还不能表露出分毫的变态混蛋,不知道会不会有成就感?

但很快的,顾湄被慕容湛带着跑的思路立即就转了回来。

擦!混蛋。不带这么转移话题的。

她脸红了,她掰着慕容湛的手。她不乐意待在这混蛋的旁边了,她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玩去。

慕容湛薄唇轻扬,微微的笑了。而后他将揽着她腰的右手收了回来,顺势掸了掸她左肩上刚落下来的那片树叶,笑道:“今晚想喝什么汤?不如枸杞当归老鸭汤?”

顾湄就是再没常识,那她也知道这道汤是滋阴补肾的。

我去!他这意思是最近她太劳累了,要给她补补吗?

但慕容湛又微微的俯□来,捏着她的下巴低声的说着:“晚上你在上面,可有得你累的了。不提前给你补补,可怎么成呢。”

......看来他这意思是,怕她晚上体力不济,所以提前给她补充点粮草?

顾湄看着拿着书卷正施施然去厨房炖汤的慕容湛的背影,她,她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没他武力值强大也就算了,还没他脸皮厚,然后还没他无耻......

这些无耻的话到底是别人教他的,还是他天生自学成才的啊?拜托大哥你就不能对我装的斯文一点?至于斯文下面的败类麻烦你就不要给我看了。

当晚顾湄喝的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枸杞当归老鸭汤。

慕容湛大厨出品,嗯,说句大实话,味道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好喝的顾湄差点都把舌头给吞下去了。。

可她一边喝着这美味无比的汤,一边还在忧愁。

她不是无缘无故的对那些药材感兴趣的。只是她必须得弄到里面的几味药材才行。

其一,想解体内的红线蛊,就必须有几味药材。当年她奶奶逼着她背那本记载着所有蛊毒的养成和解蛊之书时,她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很庆幸她当时很听话的背了。

解红线蛊的几味药材很常见,不难找到。难的是药引子。不过这个她不着急,她会有办法弄到这个药引子的。

其二,在扬州之时,宋楚那货跟她得瑟他的珍藏版迷药时,曾将要用哪些药材来制作以及怎么制作的方法也跟她说了。

这两样都要药材啊都要药材啊。可是她不认识药材啊啊肿么办。

顾湄好想掀桌。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去啃那几本医书。她记得其中有一本是类似于本草纲目的,不但详细的说明了各种药材的药性和用途,而且还给很仔细在旁边配了图。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的就是,那些图不要画的太抽象就是。

当晚顾湄并没有在上面。她实在是满腹心事愁肠百结,根本就没有精力在上面。

便宜了慕容湛,又是有理由折腾了她一宿。

次日,顾湄开始拿出了她高三读书时的那股干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埋头苦读医书,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跑去请教慕容湛。

好在慕容湛在这方面是个很称职的老师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什么的,让顾湄在短期内很快的熟悉了她要找的那几味药材。

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而这个东风,就是她得想办法让慕容湛同意她走出这院子,再走出这偌大的洛阳城。

院子是慕容湛的势力范围,而洛阳城也是他的势力范围,她估计着就算她身处洛阳城内的任何地方,只怕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了如指掌。

所以第一步,就是逃离小院子。然后第二步,逃离洛阳城。第三步,解掉体内与慕容湛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红线蛊,然后甩开他,从此就海阔天空一路是蓝了。

大不了她就往天之涯地之角可劲的跑。她就不信,慕容湛的手就是伸的再长,他还能长到南极北极去。

计划很美好,非常的美好。顾湄在那想的都乐。她要自由。她要展翅翱翔。

可慕容湛就是那块阻碍她自由的拦路石。

她琢磨着怎么开口才能让他带着她走出这洛阳城。

反正她算是想明白了,想背着他逃离这洛阳城,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就算她万幸放倒了慕容湛,外面还有阿青,然后还有她不知道的其他阿红或者阿绿。

所以,得把慕容湛诱-拐到洛阳城外再伺机下手。

是夜,冬雨缠绵。檐外雨声淅沥,夜色苍茫。

顾湄和慕容湛刚刚做完一场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她躺在他怀里,琢磨着吃饱餍足之后的男人最好说话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吧?

她磨磨蹭蹭,迟迟疑疑的斟酌着开了口:“那什么,哥,天天在这小院子里,你会不会那个,那个觉得有点闷啊?”

说完屏息静气,就怕他发飙。

彼时慕容湛正在顺着她的背,白皙修长的手顺着她光滑的背那么一下一下的顺过去,他觉得很满足,满足的他双眼都略微的眯了起来。

听到顾湄这明显的带着小心翼翼的问话,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其实他怎么会闲闷。顾湄不是他,自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自小父母不睦,然后父母同归于尽,再是教内动乱,几股势力纷争不下。最后他作为那几股势力的平衡,被当做傀儡推上了教主的位置。

他忍。任人摆布他忍,周旋于各人之间他忍,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也忍,忍到有一天他终于能置那些人于死地。

血雨腥风,血流成河。他站在玄离教高高的教坛上,背着手冷冷的看着昔日那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一一的在他的面前倒下,肢体四散。

自那之后,他比以往更喜欢安静了。非到必要,不与人说话,不与人交往,他在他自己的小院子里过着他自己悠闲的小日子。

直至顾湄闯了进来。

他开始相信,这世上总会是有那么一个人,她会是你的劫。无论你是恨她也好,爱她也好,你都无法在心中放下她。

人潮茫茫,不需要什么理由,只需要初见时的那一眼,他就知道,她注定会是她的劫。

他很庆幸,当初他没有下令杀了她。不然这辈子的他注定都只会是孑然一生。

檐外雨声渐大。有风起,窗外枝叶摇曳。

他看着屋内清冷的夜光,感受着手下之人近在咫尺的触感,他的心忽然就柔软到了极致。

“湄湄,”他在她的头顶印下了轻轻的一吻,低声的说着“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人,可是我只有你。”

底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也许是觉得说出来矫情,也许是他觉得顾湄会明白他的意思。

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人,可是我只有你。所以,无论如何,请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表扬下我自己先。今天我更的可真早啊。

其实真相就是,今天是我家大爷生日,我得赶紧烧菜做饭去。

祝我家大爷生日快乐!

56同床异梦

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人,可是我只有你。

也许是因为慕容湛忽然说的这句话让她太震撼,也许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她莫名的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哀伤,总之,顾湄睡着了之后就开始做梦了。

梦中似乎有一个清冷的少年。光影淡灰,类似于即将破晓之前的天色。他身处窗前矮榻,抱膝而坐,斜斜的倚靠在灰白的墙壁上。

顾湄扶门而立,她静静的看着这个窗前的少年。他着白衣,侧脸瘦削倔强,长长的睫毛偶有起伏。

似乎是忽然感受到屋中有人在,少年忽然侧头。

阴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无悲无喜,无惊无怒。

但忽然,顾湄一个错眼间,这个少年的面容就成了现在的慕容湛。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近,在她的面前立住。

大片的阴影投下。她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出他一个头的人。

而慕容湛也低头看着她,眸中神色变幻,但忽然变为哀伤。

“湄湄,”他伸臂绕着她的腰,将她缓缓的抱入怀中,轻声的说着:“不要离开我。”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的怀抱实在是太温暖,她迟疑了一下,也就伸臂抱住了他的腰。

可忽然又有人在她身后悲伤的叫着她:“红摇,你不要我了吗?”

她蓦然回头。

身后之人墨绿长衫,俊挺面容。但眉目之间紧蹙,竟然就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是廉晖。

他对她伸出右手,蛊-惑似的说着:“红摇,回到我身边来。你答应过我,要跟我成亲,以后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顾湄望着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容颜,很迷茫。

可他继续在低声的说着:“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顾湄很想说好。她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

可腰间忽然一紧,慕容湛愤怒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顾湄,你刚刚还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你现在就要反悔吗?”

是的,是的。她答应过廉晖会跟她成亲的,会跟着他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的。至于慕容湛,慕容湛......

可她有答应过他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吗?

但是廉晖,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以为庄秋容是我杀的,你要我跟你一起回去认罪。

你都不相信我,我怎么还能和你在一起?你走吧,你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

廉晖闻言,黯然的垂下了伸出的那只右手:“红摇,原来,你心中都已经将我放下了么?”

顾湄忽然就哭了。她哭的很伤心,几乎哽咽不能语:“我不得不将你放下。我其实是很自私也很懦弱的一个人。我怕痛,我怕死,我怕所有让我伤心的一切人一切事。我想有个人好好的疼我怜我爱我,然后我也会好好的疼他怜他爱他。可是廉晖,我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必须选择相信我。我是喜欢过你,你那样对我,我不可能不感动。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的,甚至想着去讨好你娘,只要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是,可是你不相信我啊。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通元子的话,而不相信我的话?你甚至要我跟你一起回去认罪。从你说出来这句话开始,我就知道,我必须得忘了你。所以你走吧,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痛哭出声。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压在心中的委屈和难受忽然就这么发泄了出来。

廉晖是她来到这个异世以来第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她那时以为他会是她的那个Mr right,以为自己无缘无故的穿越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要遇到他。

可是,当他迟疑着问出那句,庄秋容是不是你杀的那句话时,她就知道,他不会是她的那个Mr right。

廉晖终于还是走了。他黯然转身,将明未明的淡灰天色中,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萧索孤单。

“廉晖,廉晖。”她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哭的不能自已。

梦中的她都能感受到那种透骨的悲伤,久久无法散去。

而现实中躺在她身侧的慕容湛,早就在她呜咽着哭出第一声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以为她是做了噩梦,他伸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轻声的哄着:“湄湄,不怕,不怕。”

可这时候顾湄一边轻声的哭着,一边一连声的低声叫着,廉晖,廉晖。

拍着她背的那只手手蓦然僵住在了半空中。

慕容湛没办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躺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睡梦中叫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而且,她还在哭。哭的很伤心。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睡梦中都能哭的这么伤心。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梦?

失落?悲哀?愤怒?诸般情绪在他的心中汹涌而过。

他看着依然在闭目流泪的顾湄,忽然就有冲动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只有她死了,她才不会去想另外一个男人。

这段时间以来她对那些药材表现出的极大的热忱,他早就觉得其中有异。想来想去,定然是她在琢磨着怎么从他身边逃离。而这些药材,必然跟这些有关。

他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出言挑明,无非是笃定了她就算玩什么小把戏也无法逃离自己的身边。

可是,就算是她的身体逃离不开,那她的心呢?

还是掐死她吧。只要她死了,他也会死。到时候他就在这个小院子的木芙蓉花树下挖个坑,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这样他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分离。

管他什么廉晖,他永远都找不到这里。

慕容湛的心中疯狂的叫嚣着这个念头。他宁愿带着她一起下地狱,也不会让她和其他的男人一起上天堂。

他的手缓缓的向着顾湄纤弱的脖颈移去。

只需要五指收拢,然后再微微的用点力,那旁边睡着的这个人口中将再也叫不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慕容湛望着还在闭目流泪的顾湄,他心中纵然是再波涛汹涌,可是面上还是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顾湄又哭着叫了一声哥。

他以为她醒了。可看过去时,她还是如先前那般的闭着眼睛只是流泪。

那么,自己也在她的梦中吗?

慕容湛心中迟疑了一下,掐着顾湄脖颈的手缓了一缓,并没有继续用力。

而顾湄还在那抽泣着一声声的叫着,哥,哥。

慕容湛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听着从她口中不断逸出的叫声,掐着她脖子的手忽然就有些发抖了。

她死了,他就再也听不到她叫他哥了。其实顾湄不知道,她每次叫他哥的时候,软软的,糯糯的,总有那么一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让他听了,觉得这世间她便是想要任何东西,他都会竭尽全力的为她取来。

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身边,那么她可以纵容着她的所有。无论她想如何,纵然是杀人放火打家掠舍,哪怕是上断头台,下地狱,他都会毫不迟疑的陪着她去。

可是湄湄,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慕容湛狠了狠心,掐着她脖子的手就要继续用力。

顾湄开始挣扎,就算是睡梦中,她也会觉得自己呼吸不顺畅。

可她真的是那种只要是睡着了就什么事都不知道的人啊,纵容是这样难受,她也没有醒过来,只是呼吸开始逐渐的加重。

慕容湛紧紧的看着她逐渐胀的潮红的面容,听着她先是越来越重,到后来又越来越细微的呼吸声,他手下却还是继续的用着力。

但忽然,他一下子收回了手,偏过头去,如同被脱离水面被甩上岸的鱼,开始大口大口的呼气。

他下不了手。一辈子这样短,可又这样长,他还没有听够顾湄软软糯糯的叫着他哥,他还没有看够顾湄对着他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还没有感受过顾湄爱他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不能杀了她。他不能。

他要让顾湄爱上他。他可以从现在开始加倍的对她好,满足她的所有愿望,让她不再怕自己,真心实意的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好。

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忘了廉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