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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清眸光一转,又唤元宝小王爷:“元宝,哥哥不是教过你一点《声律启蒙》么,现在哥哥要检查,你背一下,我听听。”

“好。”刚刚搁下茶盅的季子恒,乖乖的答应了一声,双手负背在季子清身前一站,随着摇头晃脑的转脖子姿势中,稚音朗朗的童声也跟着响了起来,“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沿对革,异对同,白叟对黄童。江风对海雾…”

季子恒正背的朗朗上口,分外投入,忽听季子清出声打断道:“停!”

众人原本正笑吟吟的听着,陡听季子清忽然打断季子恒,不由微露疑惑不解之色,季子恒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睁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很茫然的问道:“哥哥,是我哪里背错了么?”

“没有,元宝背的很好。”季子清先给胞弟点了一个赞,而后将目光看向长相清秀的宁玉泽,吩咐道,“玉泽,你接着元宝停下的地方,继续往后面背。”

宁玉泽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赶紧作揖应是,稍微回想一下,便顺如流水般背了下去:“…江风对海雾,牧子对渔翁。颜巷陋,阮途穷,冀北对辽东。池中濯足水,门外打头风。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尘虑萦心,懒抚七弦绿绮;霜华满鬓,羞看百炼青铜…”

待宁玉泽约摸背了三则后,季子清微笑着喊停,又命季子恒和宁玉泽分别去写十个字来。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各捧了一张宣纸上交作业,在季子清一手拈了一张瞄看时,坐在季子清怀里的季子珊,转着眼珠子细想,这会儿,她应该是撕纸、抓纸、还是吃纸呢。

算了,还是先抓再吃吧,心一动,手即动。

“哎哎,你这小丫头,怎么见什么抓什么…”季子清又好笑又好气的捏幼妹的鼻子,随手抓起搁在一旁的金铃铛,塞到活泼小妹妹的手里,“来,扇扇,玩这个…”

季子珊在心里回复大金腿哥哥——不玩铃铛,就要玩纸。

见小妹妹扔了金铃铛,只一心张牙舞爪的要玩纸,若是不给她玩仿佛就要掉金豆豆的模样,让季子清有点招架不住,遂将两份字迹很挫的作业,交给小妹妹手里:“好吧,好吧,给你撕着玩吧…”令季子清很无语的是,他明显错估了小妹妹的‘天性’,只见这小妞抓着纸就往嘴里塞。

“傻丫头,纸可不能吃…”季子清抱着幼妹站起身,再度想辙儿转移小妹妹的注意力,“扇扇,哥哥带你去骑马玩儿,好不好?”赶快忘了吃纸这件事吧。

专供季子珊睡觉的隔间里,有一只精雕细琢的小木马,季子清抱小妹妹进屋后,就把她放在上头,自己则蹲在一边替她摇马,季子珊乐了一会儿后,就吭哧吭哧的要下马,季子清以为,幼妹还在惦记着吃纸玩儿,谁知,幼妹竟然抱着他的小腿,似乎想往木马上抬的模样?

这是…要他骑小木马的意思?

季子清陛下表情甚囧:还没他小腿高的小木马,请问,他要怎么坐下去?

第19章 和谐

季子珊的婴孩款小木马,以两根有弧度的老红木柱为支底,上头嵌着四根同材质的小柱充当马腿,活灵活现的马头亦由红木雕成,至于马背的部分,则被改制成了雕花小圈椅,小孩儿坐在三方有围栏的椅子里玩时,比较不容易摔下来,为了增加趣味形似度,座椅后头还垂着一条小马尾。

木马上头的雕花小圈椅,坐进去一个婴孩正合适,至于季子清…哪怕他再提臀收腹,也是坐不进去的,就算真的要坐,也只能腾空坐在硬邦邦的椅扶上。

季子珊当然知道大金腿哥哥坐不下去,嘿嘿,可惜,她本来就是安着坏心眼儿嘛。

望着幼妹鼓着小胖脸、卖力搬他腿的架势,季子清嘴角一抽,目光扫向侍立在侧的素容嬷嬷,素容嬷嬷极有眼色,立即行礼告退,同时示意屋内的四个宫女,也一并告退离开。

围观的闲杂人等一走,季子珊顿时很顺利的‘搬’起一条龙腿。

隔间之外,惠安太后望到随侍幼女的嬷嬷宫女全退出来了,不由投问过去疑惑的目光。

素容嬷嬷快步上前,在惠安太后耳边悄语一阵,惠安太后听罢,拿绣绢掩唇轻咳一声,勉强忍住要喷出来的笑意,而就在这时,隔间里忽传出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咯咯笑声,别的人不敢进去偷窥,元宝小王爷却敢,于是,他蹦蹦跳跳的跑进去瞧新鲜了。

在季子清屁股腾空悬坐在椅扶上后,季子珊双腿一软,直接乐坐到了地上。

季子清略无语地看着拍手大乐的小妹妹,啧,自己现在的坐姿,真损…帝王威严。

双腿站不稳没关系,季子珊是个攀爬小能手,在厚绒地毯上哼哧哼哧爬几下后,便将双手摁到其中一根红木支底上,试图将坐在木马上的季子清摇动起来。

季子恒溜进来隔间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自己威严挺拔的大哥哥,坐在小巧精致的木马上,自己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坐在地毯上卖力的摇着木马。

…哎哟,我的亲哥和亲妹,你们可真会玩儿。

季子清的两条大长腿垂踩在地上,只要他不特意摇动木马,以季子珊的两条小胳膊,哪怕她把吃了十一个月的奶全吐出来,她也晃不起木马半分,季子恒看懂现场情况后,一撩袖子的奔过去:“扇扇,哥哥来帮你!”

“…”季子清额筋一跳,也就是说,胞弟和幺妹是要合起伙来摇他玩么,也是…新鲜有趣。

虽有元宝小王爷襄助两臂之力,奈何,季子清特意端着力气,不论两人怎么使力,都不能撼动木马半分,季子珊心头一怒,又哼哧哼哧爬到季子清腿边——把你的龙腿给本公主抬起来!

可怜的季子清陛下,屁股本就硌在硬邦邦的椅扶上,如今,这双腿再一离地,相当于整个人的重量,都聚压在屁股上了好么。

呃,卢老爷费尽心思想拍的龙屁股,现在好惨的说。

好在,季子珊也考虑过龙臀的承受能力,略过一把瘾后,就把大金腿哥哥撵了下去,小圈椅与马头相连,季子珊坐进铺着锦垫的椅内后,双臂一伸,抱住惟妙惟肖的漂亮马脑袋,又享受起一只皇帝和一只王爷的合力照顾,三兄妹在隔间这么随性一玩,就玩到了快午膳的时辰。

“朕今日不大忙,不急着回乾明宫,就留着一起用午膳吧。”被小妹妹玩了个够呛的季子清,向惠安太后申请留膳。

惠安太后自然笑着应允。

董皇后是季子清的正妻,定国公夫人是季子清的外祖母,五岁的宁玉泽是季子清的舅家表弟,都不算外人,遂也不分桌而坐,只按尊卑顺序围坐在了一个大圆桌,季子恒已快四岁半,勉强也能上桌就餐,至于季子珊…虽说她筷子不会拿,勺子也不会捏,然而,有季子清这个患有重度‘兄长病’的大哥在,季子珊也十分荣幸的上了桌。

嗯,她的座位就是季子清陛下的大腿。

贵族之家讲究食不言,不过,怀里揣着一只小宝宝的季子清,特别坦荡的领头破规矩,一会儿一句‘扇扇,吃这个’,一会儿又一句‘扇扇,喝一口’,不知道的实情的,还以为老爹在宠闺女呢。

才五岁的宁玉泽尚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瞅他的小公主表妹了。

饭毕,有宫娥鱼贯而入,捧来洗漱的一应物什,之后,众人略喝一盏消食茶后,宁国公夫人便笑着请辞了,后宫妃嫔的家眷入宫探亲,一般只能待上一个时辰,且一概没有留膳的待遇,宁国公夫人原也这般坚持规矩,后耐不住女儿的恳请,才多了留膳这一个项目,至于在宫里午憩片刻什么的,却是怎么也不肯的。

惠安太后挽留不住母亲,只能命宫人好生送母亲和侄儿出宫。

在惠安太后这里蹭过午饭的季子清和董皇后,略坐片刻后,也一道离了慈宁宫。

缓缓驶离皇宫的一架富华大马车里,宁玉泽挨坐在祖母身旁,没了在慈宁宫里的拘束紧张,整个人都放松闲适起来:“祖母,不是说陛下很威严么,孙儿觉着,陛下很…随和啊。”

宁国公素来威严,在宁玉泽的心里,他以为十分威严的皇帝表哥,也应该是爱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然而,事实与传言差距好大的说。

宁国公夫人揽着孙子,一脸慈爱的笑道:“陛下除了是皇帝,也是泽哥儿的姑家表哥啊。”

宁玉泽想了一想,忽然小心翼翼的问道:“祖母,我今天把王爷表弟惹哭了,算不算做错事了?”没去皇宫前,家里的长辈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皇宫里一定要规矩懂事。

宁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语气温和道:“泽哥儿也是无心的,不算说错话。”顿了一顿,又和声浅语道,“若是以后再见你王爷表弟,泽哥儿仔细一些,别再提他的伤心事就是了,嗯,还有你公主小表妹,她现在还不懂事,等长大了,也会知道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

宁玉泽点点头,又道:“皇帝表哥待王爷表弟和公主表妹那么疼爱,是因为长兄如父的缘故么?”

宁国公夫人揉揉孙子的小脑袋,不答反问:“你爹娘不在京城,大哥哥是不是也特别疼你?”

宁玉泽若有所悟的眨了眨眼睛,尔后又道:“祖母,等公主表妹长大了,她要是知道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哭的特别伤心啊。”

宁国公夫人微微一怔,轻轻叹气道:“…应该会吧。”长兄再怎么为父,毕竟也不是爹啊。

皇宫里,季子清和董皇后并肩而行,慢悠悠地走出慈宁宫的大门。

略散步一会儿后,季子清忽然唤了一声刘全顺,刘全顺忙捧着拂尘凑到季子清左后侧,问陛下有何吩咐,四月午后的阳光,明媚且耀目,季子清微眯了眯眼睛,说道:“告诉内务府,再做一只大的摇摇木马。”

刘全顺听罢,谨慎的请示一句:“敢问陛下,约摸要多大的?”

季子清瞥一眼刘全顺,凝声道:“能让公主一直玩到二十岁大的,明白了?”

在慈宁宫时,他着实被小妹妹折腾的够呛,他本来以为龙臀只用遭一遍罪就完了,谁知,小妹妹坐完木马,又换元宝坐,元宝坐完后,自个儿又被撵了上去,元宝年龄尚幼,身架也小,勉强还能挤坐进去,倒霉的只有他这个大哥哥,为防小妹妹再度三番五次邀自己坐木马,他…还是有备无患一下吧。

刘全顺抽了抽眼睛,恭敬应是,心里却在吐槽腹诽——请问陛下,你确定公主二十岁的时候…还会玩假木马?人家只怕早就有真驸马玩了好么?

“皇后下午有事忙么?”交代完刘全顺事情后,季子清忽然又问身旁的董皇后。

董皇后神色温婉道:“臣妾没什么事要忙,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嫁入皇宫这两个月来,董皇后的日子还是蛮平静悠闲的,除每天要到慈宁宫例行请安外,她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学习掌管宫务,就是在服侍夫婿,要和一众妃妾勾心斗角的境况…暂时还没出现,因为夫婿的后宫成员,目前只有她一个。

季子清伸手拉住董皇后的腕子,温声道:“皇后既无事,那随朕去乾明宫下盘棋吧。”

手腕被夫婿这般神色自然的牵着,董皇后脸色微红的轻声应道:“好。”

到了乾明宫,董皇后发现自己被‘骗’了,说好的下盘棋呢,怎么变成…

董皇后望着慢悠悠摘自己发簪的夫婿,轻咬嘴唇问道:“陛下这是…”

季子清搁下手里展翅的金凤簪,神色自若道:“朕忽然有点困,想午睡一会儿,皇后不愿意陪朕一起么?”

董皇后当然不能说不愿意,所以不久之后,她和季子清一块躺倒了正殿的御榻之上,妃嫔若被皇帝在乾明宫召幸,是只能在偏殿侍寝的,唯有中宫皇后才有资格在正殿侍寝。

又过片刻,董皇后轻声低呼:“陛下,现在是白天…”季子清半压在董皇后身上,在她耳边吐气呵热道,“皇后不想早点为朕生一个孩儿么?”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探进董皇后的中衣之内,季子清声音低低的温和,“刘全顺会让所有人明白,朕就是在和皇后下棋。”

董皇后抵在夫婿胸前的双手,慢慢环绕到他的背后。

不管是尊贵的皇后,还是普通的官夫人,哪个女人不需要生儿子傍身呢。

在季子清和董皇后为造小人儿努力时,慈宁宫里正发生着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季子珊又抱着太后亲妈的小腿,十分热情的邀请她坐小木马,慈宁宫里的四大嬷嬷、以及元宝小王爷、包括惠安太后本人都惊呆了好么?

良久,惠安太后轻轻失笑道:“好,娘也坐扇扇的小木马…”说着,吩咐目瞪口呆脸的秋雨嬷嬷,“取个小巧的团枕来,搁到椅子上头,哀家可比不得皇帝能折腾…”

正扮天真可爱的季子珊,顿时在心里唾弃大金腿哥哥:哥呀,你可真笨,瞧瞧咱娘多聪明,活该你的龙臀被硌。

第20章 子珊

作者有话要说:11号的短更新直接加在这一章后面了~~~(顶着锅盖飞遁中)

时光荏苒,转眼即入了五月。

季子珊的周岁生辰在五月初八,恰是端阳节后的第三天。

端阳节素有吃粽子的风俗,皇室自然也不例外,季子珊才要满一周岁,年龄尚幼,还吃不得粘性十足、不易消化的糯米,所以,吃粽子什么的,完全没她的份儿,不过,看在她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可怜份上,季子清和季子恒分别让她舔了一下粽子。

季子清让她舔的是咸肉粽,季子恒给她舔的是冰糖红枣糯米粽,末了,俩哥们问她哪个好吃,啧…季子珊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们老妹我甜咸通吃!

每逢佳节,宫里都会例行颁发赏赐。

像五月初五的端阳节,一应的皇亲宗室以及权爵人家,大多都能收到御赐的粽子,某些正得重用的门户,还有额外的赏赐,古玩、绸缎、珠宝等不一而论。

得了宫里的赏,就要按礼谢恩,一时之间,皇宫内热闹了许多。

就在端阳佳节的余韵里,季子珊迎来了自己的周岁生辰,别的人暂且不论,单说惠安太后、季子清、以及季子恒三个人送她的生辰礼物,太后亲娘送了她一个缀满铃铛的彩色绣球,大金腿哥哥送了她一个超大号的摇摇木马,至于元宝小哥哥送了她一个…釉色艳丽的女福娃式不倒翁。

坐在大木马上的季子珊,左手玩着绣球,右手玩着不倒翁,嗯,还是挺美的…

哦,对了,皇后嫂嫂亲手给她做了一套小衣服,也是挺合身的…

满一周岁的季子珊,终于有了自己的正经大名,还是——季子珊。

据太后亲娘给大金腿哥哥透漏,在季子珊还没出世之前,她的先皇爹就留下了两个名字,若是男孩,就唤子琏,若是女孩,就唤子珊。

季子珊这个名字,她用的毫无压力。

因为她原本就叫‘季子珊’。

季子珊出生那年,正逢先帝的国丧期,所以,除了洗三礼简单的办了一办,像其余的满月酒、百日酒统统都没摆,也是为着这个缘故,季子珊的周岁礼办的十分热闹盛大。

酒宴散后,一应的外官诰命,已纷纷告退离宫,唯有皇室宗亲的女眷还暂留宫内。

作为小寿星的季子珊,今日穿着一身喜艳艳的大红衣裳,上头绣着仙童捧桃的精美图案,寓意着长命富贵,头上挽着两个小包鬏,缠戴着小小的红珊瑚珠串,脖间挂着一枚长命金锁,甚为秀气的双眉之间,还点着一颗小小的胭脂朱砂痣,鼓着小胖脸笑起来的模样,活似金童玉女年画里的玉女娃娃,端的是喜气可爱。

慈宁宫里,惠安太后端坐在上首,董皇后坐在略靠下的位置。

在两人的座位中间,季子珊坐在玩具木马上,自己玩着她的彩色绣球,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响个不停,素容嬷嬷屈膝蹲在一侧,一边替季子珊推摇着木马,一边捡被季子珊玩掉在地上的绣球。

因手小球大,季子珊玩脱手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在下方,还坐着八个盛装打扮的女眷,分别是柔嘉大长公主、仪萱大长公主、廉亲王王妃、英亲王王妃、以及英亲王府的四个侧妃。

八个妇人披金着缎,直映得满室华彩生辉。

“哎哟,小公主生得可真俊俏,瞧这白嫩嫩的小脸蛋,活似雪团儿堆出来的一样…”说话的正是英亲王府的丁侧妃,她生得杏眼桃腮,眉目含情裹柔的妖娆,“妾身的子妍与小公主差不多大,以后倒是可以当个玩伴呢。”

丁侧妃有个一岁多大的女儿,名唤季子妍,在英亲王府的四个姑娘中行四。

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出身皇族,身为尊贵的帝姬,她们两人尚的两位驸马爷,是绝不敢正大光明纳小妾置外室的,廉亲王‘惧内’的厉害,所以府中并无侧妃,只有英亲王府,侧妃名额已四角齐全。

侧妃虽为妾室,却因能上皇家玉牒,也有一定的尊荣体面,故而,一般来讲,宫内若有喜庆宴饮,侧妃也是可以入宫赴宴的。

季子珊的洗三礼时,惠安太后不欲过度招摇,那时就只召了英亲王妃入宫,这一回没有特别明说,得,英亲王的四个侧妃竟一窝蜂的全来了。

柔嘉大长公主最瞧不得妖娆做派的女人,她又是个嘴巴刻薄的,当即不屑的嗤笑一声,讥讽道:“你是丁侧妃对吧,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你生的那个丫头片子又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封个郡主都还难说呢,你倒妄想起你的丫头和公主当玩伴了?”

并非所有王爷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拥有郡主的身份,只有正王妃所出的嫡女才是郡主,至于妾室所出的庶女,都只能先称为小姐或姑娘,以后能不能封郡主,那是要看气运和造化的。

“你以为皇亲宗室里,和小公主差不多大的就只有你的丫头?”柔嘉大长公主闲闲的抚弄着葱甲,一脸气定神闲的笑道,“三弟妹的子箩,仪萱的妙妙,哪个不是和小公主年岁相近?”

季子箩是廉亲王王妃的幼女,今年两岁多一点,仪萱大长公主的小女儿高妙妙,只比季子珊略大半岁。

若惠安太后真要为女儿挑玩伴,自然会紧着这两个先来,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侧妃生的庶女,先蹦跶出来掐尖冒头了。

柔嘉大长公主眸光又一转,望向容色平凡的英亲王妃,轻哼一声:“四弟妹,你府里的规矩…可不行呐,你是嫡母,府里的孩子理应由你教养,怎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全让妾室养着呢。”

英亲王妃熊氏扯着手里的帕子,面色尴尬道:“我素日事多,实在没那么多精力…”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样,可她只能这么说。

“哼,得亏着四个全是丫头,若是四个哥儿,你也这么放任不管?”柔嘉大长公主轻嗤一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若是再不给膝下抱养个儿子,是嫌自己的王妃之位坐的太稳么。

英亲王妃眼眶一红,委屈心酸的差点要哭出来。

贾侧妃、易侧妃、邴侧妃、以及丁侧妃四人,见自家的王府主母,被柔嘉大长公主这般教训,均纷纷垂下了头,实则心里却乐开了花,主母在妾室的眼皮子底下丢人,啧啧…这样的笑话,不仅在王府里能看得到,就连在宫里竟也能瞧的见,真是有趣的紧。

柔嘉大长公主这般张扬强势,仪萱大长公主就很看不过去了,顿时阴阳怪气的笑道:“我说,二姐姐呀,四王弟府里的事儿,跟你有关系么?要你这么劳心费力的惦记着?你若有这么多闲功夫,还是先操心操心大外甥的终身大事吧。”

心里被捅了一刀子后,柔嘉大长公主不再讥讽英亲王妃,转而毫不留情的朝仪萱大长公主的心窝口回戳一剑:“我家果哥儿是个小爷们,早两年晚两年成亲,那都不算什么,三妹妹家的珍姐儿可就不一样了,姑娘到底大了,若是迟迟不寻个夫家出阁,可是要叫人笑破肚皮的!”

仪萱大长公主双眉一竖,怒道:“你!”

柔嘉大长公主不以为然的挑衅回视:“怎么,难道姐姐我说错了么?”

正抛着绣球玩的季子珊,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她的这俩姑姑哟,就没见她们心平气和说过话,每次一见面,必然要唇枪舌剑吵上一架。

皇家的姐妹…都是这么玩的?

截至今天为止,季子珊刚好投胎整整一周年,关于皇亲国戚里有名的八卦,她也知道一些,就比如她这俩姑姑,柔嘉二姑姑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而仪萱三姑姑却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如此鲜明强烈的反差之下,这让本来就不和睦的姐妹俩,关系变得更加势如水火。

这不,柔嘉二姑姑的长子许果,以及仪萱三姑姑的长女高珍珍,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身为大长公主的儿子和女儿,身份哪怕比不上皇子公主以及王子郡主,但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按理说,两家的门槛哪怕不被说亲的踩烂,起码也得热闹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而现实情况却是,两家的府前基本门可罗雀。

会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嗯,据季子珊自己掌握的消息,她这位许果表哥呢,特别爱逛青楼,他这个爱好的知名度,几乎为全京城所知晓,这么风流多情的少年郎,但凡有一点疼爱闺女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往这个火坑里送,这一点,季子珊表示十分理解。

至于高珍珍表姐呢,听说,她的体形十分‘臃肿’,季子珊没见过这位表姐,不确定她到底‘臃肿’到了什么程度,只知道,没有哪家敢为儿子去求娶她,据闻,坊间曾有玩笑之语声称,谁若娶了这位高大小姐,只怕会被这位珠圆玉润的姑娘,直接从豆腐块压碎成豆腐渣,呃,这个情况有点特殊,季子珊实在不好评价。

总之,许果表哥和高珍珍表姐本来都说亲艰难了,他们二位的亲妈,竟还拿此事互相攻击戳心,季子珊实在有点醉醉的。

眼见柔嘉和仪萱又要气势暴涨的开吵,惠安太后微微头疼的开口笑道:“哀家新得了一味茶,吃着很是不错,便邀你们一道品品,谁若觉着味儿合口,回去的时候就带一些。”

一直默声不语的廉亲王王妃温雅笑道:“倒是托了扇扇的福,若非今日来吃她的周岁酒,只怕还品不到太后娘娘的好茶呢。”

惠安太后微微弯腰,摸了一把小闺女的脑袋瓜,尔后又朝廉亲王王妃道:“昨儿听皇帝提起,子涛请封世子的文折,已递到了他的案头,哀家就想啊,所谓好事成双,便也给子箩赐个封号吧,刚好凑个双喜临门,皇帝已拟了‘芳华’二字,你意下如何?”

第21章 讨封

季子涛乃是廉亲王的嫡子,今年刚满十岁,按照大周朝的规矩,正是可以请封王爵世子的年龄。

廉亲王行事素来低调,季子涛亦无不良品行记录,故而,季子清在批阅此事时,并没有什么为难之意,朱笔一走,玉玺一盖,这事便算准了。

给季子箩赐封号的事,却是惠安太后提出来的。

陡闻惠安太后的‘双喜临门’之语,廉亲王王妃微微一惊,给儿子请封世子之位,这事倒没什么大悬念,至于给女儿赐封号的事,却让她十分意外:“太后娘娘,阿箩年岁尚幼,怎么受的起如此荣宠…”

自己的女儿身为嫡女,一出生便享受着郡主的待遇,一般而言,王府郡主在议婚之时,宫里都会赐个封号,算是给王室之女再镀一层金贵的外衣,可自己的女儿,现在还不到三岁呀…

惠安太后不甚在意的笑道:“王室之女尚有授封公主的先例,如今,不过是提前给了阿箩封号,这有什么受不起的…”顿了一顿,惠安太后又笑瞅着小闺女,一脸神色自若道,“哀家久居深宫内苑,这小妮子又懵懂无知,还不能陪哀家说笑解闷,三弟妹,你平日若是得空,不妨带阿箩常来转转。”

话已至此,廉亲王王妃随即起身行礼谢恩:“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

季子珊忽闪忽闪大眼睛,太后亲娘这是在…给她找同龄玩伴的节奏?

唔,她还真是蛮期待的,毕竟,小元宝哥哥再美萌,大金腿哥哥再暖心,她也得发展一下第三春不是,她是个女孩儿,还是要交一些能够吃喝玩乐外加聊天八卦的好姐妹滴,于是乎,季子珊扔了手里的铃铛绣球,举起自己胖莲藕似的小胳膊,表示十分热烈的同意。

见小闺女朝自己摇胳膊,惠安太后以为她又在求抱抱,便俯身抱她坐到腿上,口内温柔含笑道:“乖宝宝,又傻乐什么呢,瞧你这一嘴的口水…”

在惠安太后笑着给小闺女擦口水时,廉亲王王妃格外淡定的坐回椅内,至于别的几个女眷,却不怎么淡定了…

先说英亲王府的贾、易、邴、丁四个侧妃。

这四个风情各异的美貌妇人,膝下俱有一女,年龄从两岁到九岁不等,这四人仗着受宠,没少对英亲王撒娇弄痴,意欲给自己的女儿弄个郡主当当,奈何,英亲王从长女出世一直努力到第四女出世,愣是没请下来一个郡主的身份。

不管是从前的宣仁帝,还是现在的建平帝,每次给的拒绝理由都是——兄弟(王叔),你能先把王爵的继承人问题解决一下么?

王爷老公总是不给力,这四个侧妃决定自食其力。

借着进宫吃周岁酒的名头,四人本想讨好一下惠安太后,以此来给女儿挣个体面,谁知,惠安太后完全不买她们的账,并且还当着她们的面,给本就有郡主身份的季子箩赐下封号,郁闷的四人直咬碎了一口银牙,那廉亲王王妃又没奉承你一句,你干嘛对她的妞青眼相待呀。

英亲王王妃依旧心酸委屈中,她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偏偏天不随人愿…

柔嘉和仪萱两位大长公主,心里也是老大不爽。

她们虽是身份尊贵的皇女,但公主郡主之流的爵位,并不像王爵公爵那般,可以由后辈一代代承袭下去,一旦她们薨逝,她们所居的公主府,将会被朝廷回收,她们的子孙后代,也需迁府别居。

两人下嫁的驸马爷,虽也是公侯子弟,却不是世子之流,以后是袭不到爵位的,而她们所生的子女,以后若想有爵位为依仗,一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恩封,一是功封。

顾名思义,恩封靠的是关系,功封靠的是实力。

当今的皇帝陛下季子清,在登基之初,为示新皇恩典,这才加封柔嘉和仪萱两位姑母为大长公主,而事实上,季子清和这两位姑母的关系,并没有多深厚亲近,所以,对她们两个所生的子女,就没有额外的封赏恩典了。

众人皆知建平帝十分孝顺惠安太后,柔嘉和仪萱为给自己的子女讨个恩封,便将主意打到了惠安太后这里。

两人为此没少说过好话,但都被惠安太后不动声色的敷衍过去了。

所以,当听到惠安太后主动提及赐封季子箩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柔嘉大长公主到底没忍住,语气酸溜溜的说道:“大嫂什么时候与三弟妹这么投缘了?”驾崩的宣仁帝为长兄,廉亲王在四兄弟中行三,英亲王行四,行二的那位皇子,在幼年时就病夭了。

惠安太后捏着极为柔软的手绢,轻轻摁压在小闺女的嘴角,语气恬淡的轻笑:“哀家与廉亲王王妃做了十来年的妯娌,如何不投缘?”

柔嘉大长公主默了一默,随后又扯起一抹娇嗔的笑意,语气轻快的明朗活泼:“阿箩是大嫂的侄女儿,大嫂这般疼她,当真令人羡慕,说起来,果哥儿也是大嫂的外甥呢,不知您疼不疼他呢。”自己的长子已到成家立室的年纪,若是能封个爵位,那可就风光体面多了。

惠安太后给小闺女擦完口水,这才慢条斯理的温声回道:“不管是侄女,还是外甥,哀家都疼的…”

然后,话锋又一转,惠安太后脸上浮起几许不悦之意,语气严肃道:“不过,百善孝为先,百行德为首,先帝驾崩,举国齐哀,官宦有爵之家明令禁婚姻嫁娶,禁宴饮作乐,因日子不便,哀家的小扇扇连满月和百天都没过,可果哥儿他都干什么了?需要哀家一件一件讲给你听么?”

柔嘉大大长公主扯了扯帕子,面露尴尬道:“他不是还小,不懂事么…”

“子不教,父之过。”惠安太后是个腹有诗书的文化人,礼义廉耻忠孝节义的道理,也能说的一套连一套,“果哥儿唤先帝一声舅舅,他舅舅山陵崩了,他却放荡不羁,流连风月场所,还醉酒惹事,闹的人尽皆知,实在是不忠不孝,无品无德之极,皇帝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才没有责罚襄阳侯府、降职二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