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和方清越是分桌吃饭的,她和朱七娘林守平还有半夏是在厨房吃的。这会儿刚吃完从外面进来,听方清越说这几天食欲不振,就又转身出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林琪端着一壶酸梅汁进来了。

一见到酸梅汁,方清越立刻就欢声叫道:“这东西好,吃了又爽快又开胃,还是琪琪最会心疼人!琪琪,快给我倒一杯。”

林琪从善如流,先给他倒了一杯,他拿起来,一饮而尽。

林琪见他喝的太快,赶紧嘱咐他道:“这东西太凉了,你慢点喝。”

“嗯。”方清越答应着,当真不一口闷了,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就着菜喝了起来。

林琪这才给四个柱子也一人例了一杯。

吃饱喝足后,方清越精神了起来,问林琪道:“佛经快抄完了吗?”

“还早呢,这才刚抄了二三十篇。这些日子我忙的要死,有好几天没抄了。”

“你忙什么呢?傅先生不是都教的差不多了吗?”

“傅先生这个月底要走了,在临走前想把她会的都教给我们,所以我们忙的连一点闲空儿都没有。”

“那就再坚持几天吧,反正离月底也没几天了。”方清越安慰了林琪几句,顺便给林琪打了打气。

旁边四柱也问了几句林琪功课上的事儿,趁林琪扭过去和四柱说话的时候,方清越盯着林琪看了好长时间,目光闪闪,似有所思。

林琪是有午睡的习惯的,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后,就打算去睡午觉了。

见林琪要走,方清越一个箭步冲过来,对林琪笑道:“我送你回后院,正好有件事儿要和你说说。”

四柱在后面喊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儿说呀,方清越,你小子要敢耍什么花枪,欺负我妹妹,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就和她说几句话,看你吓的!”方清越浑没把四柱的话放在心上,和林琪一起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东厢北面,绕过东耳房,进入了后院。

林琪好奇的问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和我说呀?又在胡弄我四哥了!”

后院的院子并不大,院中什么也没种,只是一水儿的青砖铺地。倒是在墙根下,摆了一排花盆,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现在正是花时,好多花都开的正盛,满院子里飘的都是花香。

方清越没进屋,而是站在房子背荫处,对林琪道:“这儿凉快,花又香,咱俩在这儿说会儿话吧。”

“好。”林琪也站到了荫凉处,见方清越要靠墙而立,立即提醒他道:“别靠墙,墙上有苔藓,靠身上可不好洗。”今天方清越穿的是一件白色儒服,这一靠后背是肯定要脏的。

“知道了。”方清越挺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琪道:“昨儿个我姑夫让人送来了第一次卖松花蛋的钱,由于是第一次做,他们做的不多,卖的也不多,大多是送给主顾们尝味道了。所以这次卖的钱不多。这纸上写的就是这次的卖松蛋的帐,有时间你看看。银子在我那儿呢,明天我叫人给你送来。”

林琪没接也没看,而是对方清越道:“我这些日子忙的很,没时间管这些,你替我看着点就行了。至于分来的银子,我也不着急用,你先替我攒着吧,什么时候多了再一次性给我。”说到这里,林琪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买地大计,不由顺嘴说了句:“也不用给我了,你看着要是有便宜的地就帮我买下来吧,不然这银子也是白放着,不如拿出去买地种粮划算。”

方清越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低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展颜笑道:“行,那我就先不给你送了,等以后多了,我让洪伯留心着,帮你买地或置铺子。”

林琪能当甩手掌柜,自然是乐得轻松。

方清越好不容易见到林琪一次,本打算多和她说几句,可见她不住的打呵欠,不由又心疼起她来了,就赶紧让她回房睡觉去了,他回到前院闹四柱六柱去了。

林琪睡醒起的时候,方清越和四柱已经上学去了。

林琪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赶紧收拾了一番,去闵家上课了。

这半天,是继续认药,还背了几个常用药方,直到日暮,傅先生才放林琪回家了。

吃过晚饭,林琪就回了后院,去温习今天学的知识,完成傅先生留的作业。

写抄着药方呢,就听得门外二柱的声音喊道:“五丫,能进来吗?”

四个柱子是经常来后院找林琪玩的,也经常给她送些东西,林琪不以为奇,连笔都没停,直接回道:“进来吧。”

二柱端来了几瓣西瓜,放到了桌子上,招呼林琪道:“用井水湃的西瓜,正凉爽着呢,快过来吃。”

“好咧!”林琪放下笔,过来桌子前拿起了一瓣西瓜。见二柱没动手,光看着她吃,林琪对他说道:“二哥你也吃呀。”

“我在前面吃过了。”二柱没有吃,却也没有走,而是坐到了林琪对面,眼睛瞟林琪一眼,就立刻挪开,再瞟一眼,再挪开…似乎有话想和林琪说,可张了几次嘴,又没好意思说出来,几次下来,倒把自己憋了个大红脸。

若在平时,他给林琪送东西,东西放这儿也就走了,从不在林琪这儿多待,怕耽误了林琪温习功课。

今天他没走,不用说,肯定是有事儿。

林琪是了解这个二哥的,沉默寡言,干活利索,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这些方面,和他们的爹林守平是比较象的。当然了,他也没有全象林守平,最起码,他不窝囊,也不懦弱,虽然话少,人也老实,但在关键时候,他还是能站起出来说话的,平时也很维持林琪。现在他有事儿,林琪自然是不会不管的。

林琪一边吃瓜,一边问他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事儿和我说呀?”

二柱抬起头看了看林琪,吭哧了两声没开口,脸却是涨红了。

无故脸红,不用说,肯定是和儿女私情搭上边了,林琪虽说没结过婚,不过在感情方面,也算得上是过来人,她也曾有过这种用脸红心跳的青涩时节啊!

“二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位姑娘了啊?”林琪放下西瓜,凑到二柱旁边,小声的问道。

见妹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二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脸越发的红了。

这一下,林琪更是坐实了二柱喜欢上哪个姑娘的事实,怪不得昨天朱七娘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一直没吭声呢,当时他们都以为他是害臊了,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心有所属了!

“二哥,你看了哪家姑娘啊?”林琪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这二柱平常不怎么出去,天天在家制糖,也就是买原料的时候出去,莫不是看上哪个水果西施了?

在林琪不住的追问下,脸已经涨得通红的二柱才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琪顿时就呆住了,她有点不相信似的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真的?”

二柱很坚决的点了头。

这一次,林琪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朋友说最好更新时间能早一些,呵呵,这个吧,我还真不敢保证。

我一般都是等孩子睡了才开始写,偶尔能早,但基本上是这个时间。大家要是等不这么晚,就明早来看吧,一样一样的,反正每天都是一章…

第71章

“半夏。”

当二柱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让林琪大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是觉得不可能,可再仔细一想,二柱和半夏天天在厨房熬糖制糖,几乎是日日相伴,二柱对半夏生出感情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半夏才十岁,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呀?”半夏不过比林琪大一岁,虽说长得身量比较高,但也不过十岁罢了,二柱这家伙,还真敢想。

再往深里想想,二柱也不过十五罢了,在这个社会来讲,比半夏大的还不算多。

二柱红着脸,好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她能干,又温柔,还有主见。”说起半夏的好处时,二柱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了片刻的温存。

林琪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二柱已经陷进去了,现在她能帮的,只有想办法成全他们,当然,成全的前提是半夏也喜欢二柱。

打发走了二柱,林琪坐在灯下沉思,二柱和半夏的事情,究竟要怎么办才合适。

半夏来林琪家,是签了卖身契的,而且是死契。

按常理来说,如果二柱喜欢她,纳她当个妾室那一点劲也不费,但如果想娶她当正妻,就得费一番周折了。

这种签死契的奴才丫环并不是象电视上演的那样,把卖身契一撕就完事了,而是还要去官府解除奴藉。

奴藉解除后,半夏就算是个自由身了,二柱可以娶她当正妻了。

但是,林琪觉得最难办的事情,是在朱七娘身上。

林家现在已经小有资产了,若不是朱七娘节俭惯了,估计已经过上呼奴使婢的日子了。

在自家日子过好了以后,朱七娘自觉身份提高了,给儿子找媳妇,自然也跟着条件上涨了。

如果是以往在村子里时,就算是在奴藉的半夏,朱七娘估计都愿意娶回家来当媳妇,因为那时候家里困难,能娶上个媳妇已经很不错了。

可现在,朱七娘给二柱找媳妇,村子里的姑娘根本就没考虑,找也是找的镇上的。而且家里赤贫或缺娘少爹的,她也统统过滤掉了。她一心想给儿子找的,就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象半夏这种出身贫穷,又当过奴婢,没个娘家,又一无所有的女孩,朱七娘估计看不上。哪怕她也很喜欢半夏,平常总夸奖半夏,但如果二柱真娶半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估计就是她。

林琪想了小半宿,想象了和朱七娘的种种对话,朱七娘的种种反应,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

直想到夜深了,再不睡就要耽误明天上学了,她才不得不合眼睡去了。

一连几天,林琪也没和朱七娘说这件事儿,看着媒婆一趟一趟往家里来,二柱急的抓耳挠腮的,看着林琪的目光里,都透着一股火烧火燎的焦急味。

林琪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就挑了一个朱七娘心情不错的时候,在晚饭后和朱七娘谈起了这件事儿。

朱七娘听林琪说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事儿,是半夏先动的心思,还是二柱先动的?”

林琪不用琢磨也知道,如果说是半夏先喜欢的二柱,这奴婢勾引主子,是不安分守己的表现,朱七娘是绝对不会留这样心思不正的人在家里的。

“当然是二哥先喜欢半夏的,半夏才十岁,又懂什么!”半夏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林琪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朱七娘面色一沉,脸上怒气显现,厉声喝道:“她十岁又有什么不懂的?你九岁不就懂了吗!五丫,我知道你自小心思就灵巧,但这份心思,绝不能用在这没廉耻的男女私情上!张开喜欢闭口喜欢的,这是你个没出阁的姑娘管的事儿吗?回后院去,以后没事不许出后院,也不许你随便和男子见面了,万一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儿来,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也不待林琪反驳,她大声喊道:“半夏,半夏,过来,把小姐带到后院去,从今儿起你片刻不离的跟着她,除了去闵府,哪也不许她去。”

半夏听见朱七娘叫喊,急急的从厨房跑了出来,有些惶恐的看着发怒的朱七娘。

朱七娘看着半夏,那凌厉的目光,似乎想要把她凌迟一样:“谁在厨房呢?你在厨房干吗呢?”

半夏一听朱七娘语气不善,赶紧回道:“二少爷和六少爷都在,二少爷在切糖,六少爷在熬糖,我在烧火。”

朱七娘沉默了一会儿,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挥挥手道:“送小姐回房去吧,明天你和她一起去闵府,一步不离的跟着她。”

半夏不明所以,拽了拽林琪的衣服,示意林琪回去。

而林琪,听了朱七娘这一番话,气的胸膛都快涨破了。

不就是为二柱传了个话吗,至于让她这么生气吗?

还男女私情,她和谁男女私情了?

男女私情没廉耻,若这么没廉耻,那男人女人上床做那码子事,孩子一窝一窝的生,就有廉耻了?

再说了,她不过是这个身体的娘罢了,从自己穿越过来,没花过她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自己啊!

怒火烧的林琪眼圈都红了,若不是心头还有一点清明理智在提醒,眼前这个女人是五丫的娘,她估计就象火山一样要喷发了。

强压着怒火没让自己爆发出来,林琪猛的一转身,大步走出了朱七娘的房间。

刚走出房间,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骨碌碌的从她眼中滚了出来。

从穿越以来,她想的哪样,做的哪样,不是为这个家着想啊?

想着法子赚钱,供三四柱读书,天天忙碌着制糖,烧火做饭是常事,洗衣打扫在半夏来也是她的事儿,忍受着林瑜的欺负,还经常帮她哄小林瑶…

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林琪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家人,她给二柱传话,也是为了二柱好啊,如果二柱娶个不顺心的妻子,他能过好日子吗?他要过不好日子,朱七娘不跟着操心吗?

现在可倒好,她一片好心,竟然被当成了驴肝肺,狠狠的掼在地上,还被狠狠的踩了几脚,这让林琪如何不生气?!

半夏不知道林琪和朱七娘是闹了什么矛盾,但一看林琪哭的这样委屈,只得小声的劝道:“小姐,别哭了,眼哭肿就不好看了…”

林琪自知这里面没有半夏一点事儿,也没向她发脾气,只是自顾流泪,那无声的泪,洒在了这黑漆漆的小路上。

回到房间里,林琪脸都没洗,就带着满脸泪痕趴到了床上,继续无声哭泣。

半夏劝了她几句,见她哭起来没完,只得坐在床边,看着她发愁。

林琪哭着哭着,就又想起了林妈妈。

前世的时候,林妈妈虽然厉害,可对林琪从来没有这样疾风骤雨的训斥过。

到底是亲妈妈,不管心里有多满,总归是心疼自己惟一女儿的。

可朱七娘,虽然自己把她当成娘了,可她,终归不是自己的“亲娘”!

一想到爸爸妈妈,受了委屈的林琪,哭的更凶了。

哭了小半宿,林琪才哭尽了心头的委屈,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一直守在她旁边的半夏端来水,伺候她洗了脸。

洗完脸,林琪也清醒了。

她看着铜镜中昏黄的自己,在心中暗暗说道,以后,她再也不管这个家里的事儿了,自己还是多赚点钱,多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提供保证就好。

什么亲情,什么母女之情,都是扯淡!

她以后,就为自己活了!

从第二天起,林琪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对朱七娘和林守平,敬而远之了。

朱七娘只当林琪是在和她怄气,觉得女儿的小脾气应该没几天就过去,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吩咐半夏跟着她,就没再管她了。

半夏很忠实的执行了朱七娘的吩咐,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林琪,就连林琪去厕所,她都在外面守着。

她倒不是多听朱七娘的话,在她心里,林琪比朱七娘重要多了,她之所以一直守着林琪,是那天林琪的啕嚎大哭吓到她了,她怕林琪会想不开自杀。

林琪对爹娘的冷淡和半夏的时刻不离,自然引起了三四柱的注意。

两个小哥哥都曾经来找过林琪,问她是不是和爹娘生气了,林琪很和善的说没有,把他俩敷衍过去了。

至于二柱那方面,林琪只是简单的回给了他几个字:娘不同意。

二柱伤心而走。

朱七娘说以后不让林琪和别的男人见面了,也说到做到了。

从母女吵架的第二天起,她就很严格的把住了林琪进出后院的那扇小门。

只要林琪一回家,后院立刻落锁,林琪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局限于后院那小小的院子和几间房屋里了。

也是从那天起,方清越没有再和林琪单独说上过几句话,就连见面,除了在林琪去闵府的路上等待以外,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方清越无奈,只得让四柱做了两人之间的传话人。

不过有些话,是不好意思让四柱说的,方清越只得经常让四柱送给林琪一些字帖,还有一些他自制的首饰,来增加两人之间的联系。

等到了月底,傅先生离开闵府后,林琪就被彻底关在了后院,和方清越之间,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打雷又闪电,早早停了电,所以没有更新,所以今天一早来更昨天那章了^

第72章

林琪帮二柱去朱七娘那里传话,朱七娘见女儿小小年纪竟然懂得了男女之情,不由大为光火,生怕女儿做出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来毁了名节毁了一生,就将林琪关在了后院,吃穿住用一概在后院解决,连前院都极少让她踏入。

而毫不知情的半夏,也连带着吃了瓜落,朱七娘虽没有明明白白的指责她勾坏了二柱,暗地里却不动声色的把半夏也关在了后院,后院前院一道小门,生生的隔开了她和二柱的接触。

二柱情知妹妹是因为帮自己的忙才被娘关起来的,十分的内疚,几次三番想进入后院找妹妹道歉,可朱七娘怕他私会半夏,一次也没让他进去过。

三柱四柱六柱倒是还好说一些,磨磨朱七娘,她就会开了小门上的锁,让他们进去陪林琪玩一会儿,说一会儿话。

三柱四柱也曾为林琪求过情,可朱七娘硬着心肠,说什么也没答应。

女儿聪明伶俐,朱七娘是从内心高兴的,可女儿过早的懂得了男女之情,这是她担忧害怕的。

如果女儿真的和别的男孩做出些什么事儿来,或不堪的名声传出去,不仅女儿一生完了,就连林家的名声也都完了,家中的男孩子们想要娶上一个家世好人品好的媳妇,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出于种种考虑,朱七娘还是决定将女儿那刚起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由于朱七娘的封锁,林琪的世界一下子就局限在了这个小小的院子内。

失去了自由后,林琪才明白古代的大家闺秀为什么都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之类的样样精通了,实在是如果你不想点东西打发时间,这囚禁的生活根本没法过下去。

林琪打定了主意,不再把朱七娘当成亲娘了,天天想想林妈妈,心反倒是放开了。

从那晚痛哭过一次之后,从第二天起,她不哭了,也不闹了,也不太爱说话了,对朱七娘和林守平夫妻,更是绝口不提了。

她先将承诺给闵千悦的那个荷包绣完了,然后让六柱给他送过去了,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林琪还不想失信。

闵千悦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六柱给她捎来了一只九连环,说让她留在深闺里解闷。

九连环这东西,林琪在前世就玩过了,稍微摆弄了几下,就压到箱底去了,然后铺开了纸,开始抄经书。

抄经书好啊,既练了书法,同时又修习了佛法。佛经别的不说,若论安情定性,那还是数一数二的。

林琪天天抄,日日抄,抄着抄着,火气散了,脾气也没了,性子也安定沉静了,以前方清越让她抄的那一百篇经文很快就抄完了。这一次,不用方清越提,她主动让四柱和方清越说,换本佛经来抄。

第二天,方清越让四柱送来了想要她抄的书,不再是佛经了,而是十本诗集和一本教做诗的书。后面那本书的字迹明显是方清越的,想来是他怕林琪无聊了,这才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这本教做诗的书,以便林琪可以学习做诗。

林琪也不管是什么书,照抄无误,抄的遍数多了,那十本诗集中的诗,不说首首都会背了,也差不多全会了。把方清越的书抄了几遍之后,自己囫囵着也能绉几首四不象的诗了。三四柱都是学过做诗的,见妹妹有这个兴趣,在下学以后,兄弟俩会轮流来教林琪写诗。方清越不能和林琪见面,只得每天听四柱的报告,自己也经常写几首给林琪当示范,权当做了个场外指导。

是以,在三四柱和方清越的指导下,林琪也学会写诗了,而且由于前世颇背过一些诗词,偶尔做不出的时候,就会扯个一麟半爪的来用,总会让三四柱和方清越有种惊艳的感觉,三人一个劲的夸奖林琪有文采,这让林琪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在这封闭的小院子里,林琪在学诗练字中,日子就一天天滑过去了。

转眼间,夏天消逝,秋风又走,冬雪飘零,春节即将又至。

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一年中阖家团聚的日子。今年,应林老太太要求,城里的全回家过年去,所以朱七娘和林守平打点了行李,要回乡下去过年。

去年林老太太在城里过了年,刚开始日子过的还可以,可后来平时在家称王称霸惯了的李诗容,对压迫在自己头上的公婆就有些看不顺眼了,虽不至于恶语相向,但也曾经冷眼相加过。林老太太也曾送过信儿让大儿子和四儿子来接他们老俩口回去,可大儿子和四儿子迟迟没来,林老太太又没脸主动回去,只得又在小儿子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