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鬼,又是甜食又是咸食满嘴塞,到时候蛀牙了表哭哭啼啼地来找我诉苦哦?”

蛀牙?小貂儿听不懂,周围人也都听不懂。

“走吧,去三楼赢个令牌来来玩玩也挺好的。”小心拉着小君的手往楼上行去。有了顾嫣嫣带路,走廊两侧的年轻护卫并没有出手相栏。

比起一楼二楼,三楼的布局设置更显得清幽雅致,小心他们一行鱼贯而入。

只见帘布后面坐着一个面如枯槁的白发老人,他睁开瞳眸冲小心一笑。那是一双看透世事的清亮瞳眸,然而那炯炯有神的光彩又怎么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呢?

“小心,小君,早知道是你们了,还有这位兄弟,也请进来坐吧。”闻名天下的司徒易北笑呵呵的上前拉住小心他们。

“你们认识?”

“认识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我还记得我们过来并不是来攀交情的,小崔的事情我可没有忘记。”小心敛容瞪了司徒易北一眼,“小北,只要赢过你就可以得到冰凤玉,可以吃遍你们大小天下赌坊几十间是不是?”

“的确,师父当初是这样说的,而他老人家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

“梭哈是吧,嗯,现在开始吧。”小心敛眉。

“这……好。”司徒易北小时候曾在妙手赌圣宋无故的带领下去凌落宫里住了半年,他在娘胎里的时候中了很重的毒,所以天生异相,小小年纪就长的白发苍苍满面皱纹,没有朋友愿意跟他玩,自从到了凌落宫后遇见年纪相仿的小心和小君。小心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小君只是以小心马首是瞻,所以跟小心他们在一起的童年才是真正的童年。

生性乐观的小心从未给过他脸色,为何这次如此生气?他不明白,也不敢问,只能等赌局结束后再询问了。

司徒易北大概讲了下规则,与小心所知道的并无出处,所以小心安心地环胸坐在赌桌前,那狭促的眼神看的司徒易北心底发毛。

最后选择让小君来发牌。两个人都知道小君老老实实不会作假,第一局,司徒易北的运气非常不错,当发到第三张的时候,他面前的两张牌分别是两张Q,而小心这边连同底牌之内分别是10、J和Q,很有可能会连成顺子,只是不知道司徒易北的底牌是什么……

小心轻蹙眉梢,状似无意地抬眼瞥了一眼司徒易北座位上空的某点,低头间嘴角绽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

司徒易北信心十足的推出一万两银票,小心自然也是不敢示弱的全跟了。接下来的几次发牌,司徒易北都是很大方的下注,不愧是天下赌坊的老板,下起钱来毫不手软。

他赌牌的时候凝神敛眉专心致志,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心都是先抬头瞥了眼他上方的位置后才慢条斯理地选择跟与不跟。

发到最后一张,司徒易北的牌面是两张Q一张10,一张6,而小心这边也没能够连成顺子,连同底牌在内是三张J一张10和一张Q。如果司徒易北的底牌是Q的话,那么赢的就会是他。

到底跟是不跟?

司徒易北也在观察她,静悄悄的,晶亮的眼眸闪着灼灼光辉。他准备下两万两银票,忽然又改变主意。

“梭哈。”正在小心犹豫的时候,司徒易北忽然把前面的半数银票都推到前面。

“不愧是掌握天下赌坊的幕后人物,小北越老越有魄力啦。”小心顿了顿,嘴角是悠然浅笑,“莫非你的底牌真的是Q?”

如果是别人,自然会思索司徒易北为什么要先准备下小小的两万两,然后却很有魄力的直接梭哈。假设情况越多,思索越是深,就越容易掉入他设置的逻辑陷进之中。

司徒易北不愧是赌场老手,无论是从习惯动作或是表情神色丝毫看不出破绽。小心看了看眼前差不多有三十万两的银票,忽而抬眉对司徒易北展眉悠笑,“既然小北敢梭哈,底牌自然是Q无疑咯,如果我再跟,岂不是损失惨重。”

司徒易北微微一笑,“小心没以前勇敢了。”

“既然小北用激将法来激我,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那还是跟好了,输就输了,反正钱财乃身外之物嘛。”

小心冲着司徒易北后上方的小貂儿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然后很潇洒的把自己前面的银票全都推了出去。因为她早就从小貂儿那边得到讯息,司徒易北的底牌不是Q,而是小3。

所以她很自然的就发现司徒易北那泰然自若的神色在听到她说跟的时候,眼底闪过的复杂神色。小心得意地看着司徒易北,“小北底牌是什么,好好奇啊。”

司徒易北苦笑道,“这一辈子能让我输的心甘情愿的也只有小心你了。”

他翻出底牌,果然是小3.

梭哈赌的就是魄力跟观察力,从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中观察出跟还是不跟,跟大还是跟小。然而小心有了灵性非凡的小貂儿后这一切就都解决了。没有人会想得到一只小小的小貂儿居然会识牌,还会通过手势告知它的主人牌的大小。所以对小心来说,梭哈是必胜无疑的。怪不得小君会说,有小貂儿在,小心输不掉。因为他亲眼所见小心和小貂儿对坐着开赌的事实……

在小貂儿的帮助下,牌好的就大跟,牌不好的就放弃。所以几局下来小心面前已经垒了好大一堆白花花的银票。

只要赢到一百万两就可以被奉为贵宾了。然而有小貂儿在,一切,皆有可能。

突生变故

在小貂儿的帮助下,牌好的就大跟,牌不好的就放弃。所以几局下来小心面前已经垒了好大一堆白花花的银票。

只要赢到一百万两就可以被奉为贵宾了。然而有小貂儿在,一切,皆有可能。

怀里揣着一百万两银票的小心喜滋滋地走出天下赌坊的大门。楼宴枫勾扬唇角,已经在思索怎么花费这银票了。

“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去哪里潇洒潇洒?”小心兴奋地挥舞着手中一大把的银票,眼神晶亮晶亮。

“小兄弟你还真容易满足,不过你确定自己就得了大便宜?” 清睿的神态永远是那样自若从容。

“难道不是?”小心得意地扬了扬手中大把的银票,注意到旁边尽是察言观色的乞丐,他们的眼中闪着异样的神采便洒然一笑,然后每人一张沿路分过去,边分还不忘抬眉展露轻灵的浩波朝楼宴枫笑道,“做好人的感觉还真不错。”

“果然有钱了就是大方啊。不过小兄弟光顾着高兴,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天下赌坊用来笼络人的手段?小兄弟既然有本事打败他们的大当家,那么想要踢倒天下赌坊就会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人家现在把你奉为上宾,过不了多久就天下皆知,这个机会就再没有了。”楼宴枫敛眉淡笑,出其不意地给了小心一个软钉子。

小心闻言一愣,不离唇的浅笑依旧,“这个小北还挺会算计的嘛。不过我可没打算去踢好朋友的馆,拿了这么多银子来劫富济贫,也算给小崔报了仇了。”

幽淡的小君抿着唇扯扯正兴致高昂的小心衣角,小心小嘴一厥,抬头间看见不知何时小崔已经漫步到了这破败的小巷。

“小心……”身着粗布麻衣却依旧清亮灵秀的小崔娇怯怯地叫住小心,“你们……赢了吗?”

小心一向喜欢捉弄男生,调戏的他们哭笑不得,不过对于女孩子却永远是悠然浅笑。

只见她嘴角勾扬,眉目轻灵出尘,拿出一叠白色的纸张笑道,“也没赢多少,只不过取了些身外之外,不过既然是身外之物嘛,给些小崔也无妨。”

小崔低头看见硕大的数字,面目顿时有些苍白,手脚也无措起来,拿看神仙的眼神瞪着小心忙摇头,“这……这太多了……太多了。”

小心怕给她惹麻烦,不过给了一千两而已,如果让她知道在一个时辰之内小心就扛着一百万两的银票出来,岂不吓晕了她?

“既然太多了的话……那这张纸条我就收回咯。”楼宴枫扬扬小北差人从万花楼里拿回来的卖身契,得意地笑。

“这个……小崔愿意的。恩公们的大恩大德小崔没齿难忘,小崔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你们,只要你们不嫌弃小崔粗手粗脚……”小崔闻言欣喜地泪花涌动。

“小乞丐转身变成大少爷,楼公子还真是个会享福的人啊。不过看样子小崔还是个挺水灵的丫头,带在身边也挺合适的。”小心打趣道,“小崔你以后跟着楼公子,这白花花的银票想见多少有多少……”

楼宴枫闻言,潇洒闲趣的面容瞬间竟有丝僵硬,只见他长长叹息一声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后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拉开嗓子,摊开宽衣阔袖装腔作势地冲小心唱到: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奈何明月照沟渠。如今在你面前,我丑态尽露,反招君笑,有何脸面为人,罢!不如乘风归去,抹去世上耻笑……”

小心内心一凛。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话曾经在金瓶梅里见过这词,后来的天下无贼里也听过,她自然是明白个中道理。自己一直是以男装示人,再加上医药画笔的可以修饰,旁人几乎是看不出来的,然而楼宴枫却依旧明目张胆的示爱,莫非他……是搞古代BL的?

小心脑袋高速运转,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的拉着小君塞到自己瘦弱的身躯后头,瞪起眼珠子戒备地回视楼宴枫。这一行动倒是吓得楼宴枫一愣不由自主的闭了薄唇,脑门上闪着大大的问号,小和小崔脑门上也是大大的问号金光闪闪。

“咳……咳……”小心也被自己下意识地行动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小崔你特地来这里等我们一定有事情吧?”

小崔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奶奶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说胡话,还一直在找你们……不知道为什么……”

小心也好奇林奶奶昨天说的话,虽然是胡话,但听着总觉得蹊跷。

很快,几个人到了小崔家的院子,林奶奶已经从床上做起来,一见到小心和小君嘴角哆嗦了起来,枯槁的面容多了丝鲜活的神采。

小心和小君疑惑地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林奶奶混浊却犀利的眼眸在姐弟俩的脸上扫来扫去,终于确定似的执起小君骨指分明的手掌,嘴角哆嗦张张合合,泪眼迷蒙道半晌说不出话。

小心他们抿着唇,似乎在等着老奶奶宣判似的。

“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你才那么小不点似的。”林奶奶拉着一脸莫名的小君诉说衷肠,“当年你爹爹抱着你来的时候呀,你才这么点大,饿的哇哇哇的哭皱了小脸蛋,还是小崔她娘给亲自喂的奶水呢。”林奶奶说到这,嘴角洋溢着满腔的笑意,还不忘得意地捏捏小君的白皙脸蛋,捏的小君无奈地朝小心求救,然而小心却坏心地示意他逗老奶奶继续说话。

娘亲曾说过俩姐弟长的都像爹爹,小心知道小君此前从未出过凌落宫,自然不存在小时候被爹爹抱着去找林奶奶的假设。如果林奶奶说的这个人真的是爹爹,那么那个小孩是谁?小心内心一凉,甚至不敢往下想去。

“当年是哪一年啊,我可记不清了。”忧郁少年被捏着白嫩的脸蛋,满眼哀怨,却还要继续引她说话,比练剑要辛苦百倍啊,他郁闷地紧锁眉头。

“你这么小小的软软的小身体除了吃喝拉撒什么也不会啊,呵呵。当年啊,当年有一年,两年,三年……”林奶奶迷茫着瞳孔,扳着手指仰望天空然后一根一根数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对着小君一本正经地说,“当年你跟小崔一样大小,两个人哭起来可厉害了呢,那声音可把屋顶都要掀翻了啦。”

小心无言地询问小崔,小崔低头答道,“我今年十八岁了。”

十七年前……果然是十七年前。小心敛眉,眼瞳转沉。

“我才不信呢。”小心靠近老奶奶洒然笑道,“他爹可从来没有到过京城呢,怎么会抱着小孩来找你们呢?老奶奶在吹牛!”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林奶奶哼了一下,转向小君,“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我也不相信。”小君干脆的把脸蛋从老奶奶的蹂躏中挪了出来,“她不信,我也不信。”

“好,你们都不信,那我证明给你们看,我证明给你们看。”老奶奶站起来急得团团转,转的小崔掩着嘴角掉泪却被小心狠心拉住什么也不能做。

老奶奶颤抖的脚步步入屋内,小心他们也随即跟入,只见老奶奶正翻箱倒柜的找寻着什么东西。

酒酣迷醉

“好,你们都不信,那我证明给你们看,我证明给你们看。”老奶奶站起来急得团团转,转的小崔掩着嘴角掉泪却被小心狠心拉住什么也不能做。

老奶奶颤抖的脚步步入屋内,小心他们也随即跟入,只见老奶奶正翻箱倒柜的找寻着什么东西。

半晌,她才从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破落布包里颤抖地拿出一块黄黄的东西紧紧地攥在手心,撅着嘴扫视了众人一眼,用力挥手招呼小君过去。

小君闭眸环胸,俊秀的面容充满沉思。

居然在这个时候神游太空?小心表面上若无其事却在背后用力扯他衣角。

小君敛眉看了小心一眼,然后昂首朝林奶奶走过去,在见到那块黄黄的东西后,削瘦的背影蓦然一僵,脊背挺得笔直。

“凌落叶。”小君转过身,俊逸的俊颜上剑眉紧蹙。

凌落叶是凌落宫众彼此相认的信物,但是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叶子,而是用金丝线编织成的金叶。丝线结口是由两根粗细相同的绳子卷成难以解开的圆环状后再勾勒成圈,结口特别精美细致。这种打法也就是现在俗称的“栓马结”,但是在古代就显得特别稀罕了,只有宫主才有资格打这种结。

果然是宫主的信物。

小心此时心里也不知道是改喜还是该悲,喜的是终于知道了爹爹的一丝线索,悲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孩子,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对爹爹的印象全是从娘亲和姥姥那里听来的,至于他本人是全然没有见过的,因为自己穿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失踪了。

“林奶奶,这个东西叫什么你认识吗?”

林奶奶瞅瞅小君后,茫然地摇摇头。

“那个……他爹……”小心换然大悟后一本正经地指着小君的鼻子很认真地询问,“他爹……当初为什么会留下这个东西?”

一提到小君或者是小君的爹老奶奶的眼神里果然是大放异彩,她歪着头想了很久才在小君耳边悄悄言语。

月影斜辉,斑斑如洒,轻烟漫漫染上屋顶一层薄纱。修长逸雅的小君抱剑倚着角檐,娇俏玲珑的小心双手后撑坐在脊梁上仰面对着小君说话。

原来安抚了老奶奶之后,小心才从小君口中知道原来当初他们的爹感念小崔的娘给那小娃娃哺乳之恩,就留下了这张凌落叶,说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凭着这张叶子去找“青天宝社”的老板杜之斋,他会帮忙解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未知的缘由有什么好担忧的,还是喝酒痛快啊!”楼宴枫怀抱着一缸女儿红,轻飘飘地掠上屋檐,阔袖擦了擦嘴角沾着的酒渍,一脸的潇洒从容。

小心抬头,望见楼宴枫满脸俊逸潇洒的韵味,眼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一直望着他瞧,只见淡淡的月影照了他一身的光辉,俊雅轻灵的身影恰似月中仙人,脑中浮现出少年得意四个字。

楼宴枫嘴角微翘,弯下身来靠近小心笑弯了双眉,“怎么,看我看呆了?”

“切,你都没我好看,看呆你干嘛!”小心脸上不由地燥热起来,把他的修长身躯推远然后欲盖弥彰地扯开话题,“我只是想起一首诗来,想着发呆了而已。”

“哦,是哪首诗?”能够让小心想得入神的绝对不是普通的诗。

小心一顿,见月下楼宴枫连饮几口清酒,狂放的姿态,俊逸的醉态倒有点像他,不由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老……”

“好诗!好诗!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作,如此虚妄轻狂倒不失结交一下。”

“一个仰天长笑,轻狂豪放,才华横溢千古传奇的白衣少年所作,不过你永远也见不着他。”小心斜眉轻笑。

“我只要跟着你就一定能见着他。”楼宴枫耍无赖。

“你跟着我也没用,就算我能穿回去也比他早了一千年呢,唉,除非我是穿到盛唐。”说起来小心有些想念现代的一切了。

“啊?”楼宴枫听的稀里糊涂。

“不明白就算了,也没什么好明白的。对了,你交友广阔,知不知道“青天宝社”的老板杜之斋?”

“青天宝社?杜之斋?”楼宴枫得意一笑,眼底是一层人尽皆知的神秘,“你们还真是问对人了。”

“怎么?你还真认识?”小心快要服了他这个老江湖了。

“不是认识,是熟识。”楼宴枫嘴角勾扬,在小心旁边坐下,甩甩衣袖大方地说,“那地方很难找的,要我带你们去那玩的话尽管说,不用客气哦。”

“不愧是物以类聚,听起来怎么跟你一样神秘?”

“这话还真说对了。”楼宴枫打了个响指,一脸的赞赏,“小兄弟果然是聪明绝顶,这个青天宝社嘛,跟我还真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归为同类也不错。”

“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小心凝神蹙眉,忽而顿悟似的瞧着楼宴枫笑,“原来是你销赃的地方,我还真没说错。”

“不仅没说错,还时机刚刚好。杜之斋这人神神秘秘的,想要见到可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再过三天,青天宝社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那天他一定会到场主持,到时候正好可以带你们瞧瞧热闹去。”楼宴枫这时候已经躺在屋顶双手后脑勺,修长的腿潇洒的翘着。

小心朝他抬眼望去,却见到安安静静坐在楼宴枫旁边正沉浸在酒香中专心牛饮的肉肉,豪气一荡,“好,到时候去瞧瞧。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发弄扁舟,小君不要皱着苦瓜脸了,来,我们大家来个一醉方休!”

灯火月影交错中,出尘潇洒的淡雅身影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

春风少年酒酣壶醉当如是啊。

少年天子

灯火月影交错中,出尘潇洒的淡雅身影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

春风少年酒酣壶醉当如是啊。

凝香宫。

身着黄袍的俊伟男子临窗负手而立,宽大的衣摆随着徐徐秋风飘摇摆动,浓墨般的俊眉冷然稳重,俊美的五官带着几分淡漠疏离,轮廓分明的棱角亦是冰冷情薄,逸拔的身段,尊贵的皇族气质,令他看来更是耀灿与高不可攀的莫测。

此人正是当今皇帝顾沉晰。

此刻的他正望着不远处森然幽静的乱石嶙峋、丛林夹道沉思,光影斜斜地投在他俊美的侧脸,光与影相互交错显得他的轮廓有些迷离。

母后还是不愿意见自己吗?顾沉晰敛容蹙眉,努力回想起五年前母后的样子,脑海中却是模糊一片。五年前自己登基时,母后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把自己抛在龙椅后就隐居在凝香宫偏远的一个古旧院落带发修行,并且发誓不再见他。

然而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遁入空门?入了道就真的可以四大皆空五根清净?顾沉晰漆黑的瞳孔一阵收缩,淡漠的唇角紧紧抿成直线一条。

这五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破门而入,然而……

“回皇上,太后娘娘说她还是那句话,您请回去吧。”一个拿着佛尘的老公公躬身朝顾沉晰恭敬地说道。

对我莫再空余恨

不明事理不明缘

起泪茫然对苍天

……

当初母后交代完这句话后毅然出家,每次他来求见的时候也都是以此来回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母后到底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父皇早崩,自己年幼登基,她垂帘听政直至自己亲政,她做了所有母亲会做了事,也做了很多母亲不会做的事,为了自己她牺牲了很多几乎倾尽所有,但是,她为什么还要说对不起?顾沉晰不明白,也没有人能够明白。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股清香自门外缓缓飘来,体态婀娜的影贵妃款款而来俯身给皇上请安。

顾沉晰见此脸色沉黯,不发一言地盯着倾身行礼的影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冷酷。

然而最近正得圣宠的影贵妃却恃宠而骄,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自己起身奔到顾沉晰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撅着唇角撒娇,“臣妾看皇上在这呆了整个上午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些,这些……”影贵妃正欲挪开摆在桌上的笔墨纸砚腾出空间摆食盒。

“别碰它!”威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皇上,臣妾只是想把食盒里的蟹黄粥和一些小菜拿出来啊。”影贵妃不明其意地继续上菜。

“不要拿你的脏手碰它!”顾沉晰下意识地扯着随手影贵妃丢开,莫名的怒气盈满胸间,脸色阴沉到让人心惊胆战,“谁准许你来这,滚!”

当年母后亲自授课所用的文房依旧,如今竟是物是人非……顾沉晰剑眉敛容,紧抿唇角。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影贵妃被随手甩在地上,笨重的身躯撞翻了檀木椅,疼得她肤若凝脂的鹅蛋脸上布满泪痕。

“做错了什么?朕说过不许任何人到凝香宫,你不知道吗?!”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一丝残酷。

“臣妾、臣妾只是来关心皇上您的啊。”皇宫内凝香宫和重华殿向来都是忌讳,宫内无人不知,影贵妃这样做的同时自然也是在试探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