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神色依旧哀伤,可却多了份释怀,至少她不用再担心了。可是南源赫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他有什么目的?

“水水,是谁隐瞒着你少卿的事?”月敖忽然感觉到不安,怔怔的目光锁住彦水水若有所思的脸庞。

“南源赫,他说大哥的尸体在日照。”不曾察觉到月敖异常的不安,彦水水静静的回答,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南源赫他到底为了什么把自己留在日照皇宫。

果然如此!月敖神色一暗,反握住彦水水的手,沉声道:“水水,不管南源赫有什么打算,和我一起回月荛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家?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彦水水失神的看向了漆黑的夜色,曾经她以为冷风耀会是她的家,后来她只希望可以和大哥一起护卫公子的安全,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已无家,大哥走了,天地之大,与她而言,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区别?

“公子,你回去吧,我现在不能走。”彦水水淡淡的回应着月敖急切的目光,她答应了东方幽,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从东方幽和南源赫身边找到应对的办法。

“水水?”月敖急切的目光转为错愕,迟疑的看向一脸坚定的彦水水,“少卿已经走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你处于危险之中。”

今日知道了她不是害死少卿的凶手,一切就足够了,月敖何尝不清楚,就算是水水是奸细,是害死少卿的凶手,他也要把她带回去,否则他又怎么会涉险来到日照。

“公子,无须担心,水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记得水水曾经对公子的许诺吗?水水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护卫公子的安全,致死方休!”彦水水坦然的道。

她知道公子的担忧,可她更明白若上随公子离开了,就失去了重要的线索,相对的,若是她留在日照皇宫里,至少可以探听到一些消息。

“水水。”月敖又唤了一声,语气却已经凝重了许多,他知道她心里的盘算,可对他而言,只要她平安的在自己的身边,比什么都重要了。

“公子,你是月荛王朝的二皇子,如今大哥已经走了,月荛王朝要靠你支持,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公子还是赶快回去。”彦水水目光一片的澄清,看向月敖的神思里是一派的认真。

“而且水水会完成大哥未完成的事情,所以公子无须挂心,水水心意已决。”话语里是不容忽视的肯定,彦水水清冷的面容中多了份执着,对彦少卿的执着。

悠长的叹息一声,月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伸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水水,不要把一切都抗下来,你不是月荛的大臣,你不需要为了月荛王朝为了我牺牲什么,只有你好好地活着,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目光深沉,黝黑中蕴涵了太多太多的情愫。

彦水水侧过头,避开月敖的眼神,道:“公子放心,水水一定会好好保重的。”为了大哥未完的事情,为了公子,她会坚持到最后一瞬间,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刻。

“水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个用力,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中,月敖紧紧的搂住她娇小的身子,叹息一声,随即放开,“暗影我们马上回去,鬼火,留在日照,随时保护水水的安全。”

目送着月敖的身影消失在拂晓的晨色后,彦水水这才收回目光,转而向皇宫的方向走去,步履沉着,神色镇定,似乎这些日子颓废到绝望的彦水水已经一去不复还,而此刻她依旧是那个冷漠干练的欧清,只是偶然飘忽的眼神里蕴涵着旁人所不懂的哀伤,那是为一个人而流露出的神采。

月敖马不停蹄的赶往锦官,却不知道自己离开的几日里,宫里又隐匿下什么样的变化。

月也依旧每日都去看塔莎,希望她可以展露出笑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苍白而无力,可至少可以确定她好好地活着。

“殿下,你不用天天来这里.”塔莎目光看向了月也,沉痛之下隐匿了丝毫的悲伤,却已经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了,一切也只能这样做了。

“塔莎,是我对不起你,可一切已经发生了,月也无能,无法挽回什么,可至少我可以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平平安安的生活。”月也动情的看向塔莎日渐消瘦的脸,悲切的神色中满是疼惜。

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这个太子殿下根本就是一个空的头衔,父皇要攻打楼西,怕是早已经计算好了,而且二皇弟也知晓,唯一瞒着的就是自己。

“殿下,你走吧.”塔莎清冷的面容里依旧是一派的死寂,丝毫没有因为月也深情的话而改变。

“晚上再来看你.”月也无奈地看着她决绝的面容,退了出去,如今父皇正在积极的备战,怕是和日照的战争也要爆发了,他们到底要死了多少人才会甘心。

直到月也疲惫的身影离开后,慧贵妃才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看向沉思的塔莎,心中一个不忍心,却最终化为冷漠的神色,为了复仇,她们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的身子和性命。

“塔莎,你后悔了吗,若是后悔,现在还可以回头。”慧贵妃冰冷的嗓音响起,丝毫不见她往日里的平和温顺。

“不!我绝对不后悔。”国破家亡,她还有退路吗?塔莎坚定的神色看向慧贵妃,语气低沉,蕴涵了深深的悲痛和决绝。

“好。”赞叹的冷笑出声,慧贵妃冰冷的脸上漾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随后将自怀中掏出的一个瓷瓶交到了塔莎手上,冷声道:“月敖,三日后就会归来,把药洒在他的食物里。一切就近了。”

“这是什么药。”塔莎接过瓶子,不解的看向一脸高深莫测的慧贵妃,心中一怔,难道要毒死月敖。

察觉到她心头的疑惑,慧贵妃冷然的扬起嘴角,露出嗜血的凶残,“毒死他又有什么用,月荛王朝依旧存在着,这是一夜销魂散。”

最厉害的春药,无色无味,服下后,纵然是意志力再好的人也控制不了,而唯一的解药便是男女交合。

握着瓶子的手一个颤抖,塔莎困惑的凝望着手里瓷瓶,这是春药,她要自己做什么?

“让月敖吃下,事后我会设计让他们兄弟决裂,塔莎,为了你死去的父皇、母后,为了楼西成千上万战死在沙场的将士,你能做到吗?”慧贵妃神色悲切,如同着血海深仇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塔莎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冷声道:“为了复仇,塔莎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必在乎这个身子。”

悲痛的目光里染上了炽热的愤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她可以想象战场之上的悲壮,可以想象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战死在沙场上的哀怨和无奈,一切都是他们带来的,她要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的报仇。

塔莎神色怨恨,娇柔的面容也因怨愤而紧紧的绷起,狰狞中是憎恨的仇视,慧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月敖归来的三天里,对月也好一点,这样效果才能明显。”

给他一个希望,然后再去毁灭,这大概就是世间最残忍的手段,而这一切就由月敖来亲手打破,想到此,慧贵妃僵硬的神色中终于露出一丝复仇的怯喜。

月也,想起那夜马上屹立的容颜,想起他温暖如水的目光,塔莎心中阵痛起来,无可奈何,多么沉重的字眼。

握着瓷瓶的手微微的用力,沉声道:“放心,塔莎明白了.”

三日后,月敖匆忙的赶回了皇宫,却已经是深夜。

“二皇子.”德喜依旧在宫门里迎接着月敖的归来。

跃下马背,月敖一脸的风尘,略带疲惫的面容上有着隐匿下的凝重,“德喜,宫里可有什么变故?”

“没有,一切如常,皇上和孟将军日日在商议攻打日照的事情,太子殿下倒不曾酗酒了,只是每天都去秋栖院陪伴二皇妃。”跟随在月敖身后急急的往内宫走去,德喜边走边把皇宫里的景况向月敖回报。

“殿下,这是往上书房的方向。”德喜错愕地看着步履匆忙的月敖,不解地道。

“知道。德喜,去联系玄澈,让他在我的寝宫里等着,有要事相商。”月敖依旧不曾减下速度,刻不容缓,他们需要立刻对事情做出妥善的安排,否则一切都不堪设想。

“殿下,皇上已经安息了。”鄂达急忙拦住月敖的身子,“皇上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休息,殿下就不要再打扰了。”

“鄂公公,去回禀父皇就说本宫有重要的事情回禀。”月敖停下步子,看了一眼漆黑的内殿。

“这…”鄂达沉思片刻,随即道:“是,老奴这就去.”

第八十六章

“江南四大家族有可能倒戈相向。”披着龙袍,月荆霄震惊的看向风尘仆仆的月敖,语气凝重地道:“此话可当真?”

“父皇,绝对不会有错。”月敖肯定的回答,神色同样是沉重,“日下,我们该想出对策,战事已经迫在眉睫,若出了什么意外,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陷入了沉思的月荆霄沉默半晌后,果断道:“敖儿立刻起身去江南,查探清楚,还有找出东方世家的罪行,直接封杀东方世家的一切,让鬼狱门查出东方幽的真实身份。”

“是,儿臣即刻起程。”月荆霄的话却是月敖心中所思所想,看来他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父子,连心思都是如出一撤。

看着疲惫归来的月敖,月荆霄凝重的目光里染上了关切之意,“事急也不再这一时片刻,敖儿还是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

月敖静静的看向神色和蔼的月荆霄,有多久了,父皇不曾露出这样的慈爱的一面,心中的怨愤在这一瞬间消融了。

他终究是自己的父皇,纵然逼迫了他迎娶了塔莎,可身处帝王之位,父皇的无可奈何,他何尝不知道,可是只要想到还处于危险之中的水水,月敖就冷静不下神思,他许诺过要给她一个归宿。

在黑风林的那个木屋,他甚至荒唐的说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誓言,身为皇子,他已经迎娶了别的女人,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在她失去了少卿的时候,他都无法陪伴在她左右,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还有用吗?怕早已经轻忽的飘散在苍茫的天地之中。

“儿臣告退。”敛下心头的痛苦,月敖对着月荆霄一个行礼,随即往门外急走而去,眼下他必须要放下儿女情长,国事岌岌为危,玄澈应该已经来了,看来他们的攻打日照的计划要做调整了。

寂静的夜色下,清冷的月光映射下,孟玄澈和月敖是同样沉重的面色。

“玄澈,把以前定下的快速攻击,转变为以防守为主,明日我就去江南,玄澈怕是要赶去边关了。”看着书案上的地形图,月敖沉着的部署着,镇静中已无刚刚的凝重。

只要延下战机,尔后查清楚江南四大家族的事情,他们才可以发起猛烈的攻势,一举拿下日照王朝。

“玄澈明白。”听到月敖的话,孟玄澈点头道。“边关因为很早就部署了,所以一切都井然有序,而且少卿在时更加严明了军纪,所以士兵们气势和训练都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只能着战事的爆发。”

“恩,如此最好,不过日照既然已经渗透到了四大家族里来,看来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失败在此一战,看来却上一场血拼的硬战了。”

月敖凝眉思索着,南源赫果真不简单,竟能够瞒天过海的躲开父皇的眼线,而将一切都安排好,果真是不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想到此,月敖神色一暗,水水还在日照王宫里,他该带她一起离开的,而不应该放任她待在南源赫身边。

和玄澈商量好一切,却已经快要天明了,月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脑中思索着发生的一切。

待月敖由疲惫中转醒过来,却见塔莎正笔直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冷幽的目光里有着复杂的情愫,似恨似怨。

“有事吗?”对于她,月敖不知道该什么愧疚还怨恨,少卿的死,与她无关,可每次看见了她,月敖依旧想起了彦少卿死在了楼西疆场上。

“我希望你给我一纸休书。”塔莎静静的说着,似乎是疲惫了,不愿意再去面对所有发生的一切,所以她需要逃避。

可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月敖身旁的桌上,桌上茶壶中正冒着热气,这是他的习惯,疲惫后会喝一杯热茶,而狒晓不但月敖睡的熟,就连暗影,他的贴身侍卫也睡的很沉,所以她才有机会把一夜消魂散放进了茶水中,只等着他喝下。

“休书。”月敖看着沉默的塔莎,目光低沉,这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拿起桌上的热茶,月敖静静的抿了一口,只感觉一股甘甜瞬间温润了五脏六腑。

沉思片刻,月敖道:“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你出宫的,日后至少可以保障你衣食无忧。”

这样日后,大皇兄也可以重新给她一个名份,也算是弥补自己对大皇兄的亏欠了。

月敖再次饮了一口茶水,却发觉心中一股燥热涌上了心头,微怔片刻,月敖犀利的目光倏的看向了一旁的塔莎,却见她素白的手慢慢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裳,而外衣下,竟然里女子妖媚的裸体,雪白的酥胸高挺着,如凝脂般的肌肤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塔莎手轻轻的松了开来,衣裳划落在地上,赤裸着身子,看着目光赤热的月敖,她知道一夜销魂的药效已经发挥出来了。

吐气如兰,柔软的身子慢慢的攀上了月敖修长的身子,小手也趁机探进了月敖的衣裳里,另一只手抓起月敖的手放在自己浑圆而饱满的胸口上。

“滚!”月敖倏的收回手,冷叱一声,用内力压抑着替内的滚滚而来的欲望。

“滚!”塔莎忽然笑出声来,纤若水蛇般的胳膊缠绕上了月敖的颈项,缨红的嘴唇上漾出最美丽的妩媚,随即紧紧的将自己赤裸的身子贴和着他刚硬的躯体上,不停的扭捏着,闭上的眼中却是死一般的绝望,为了复仇,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暗影,带她离开.”月敖对着暗处喊了一声,却发现不曾离开过他一丈只外的暗影此刻竟然不曾回答。

“知道吗,我在暗影的食物里同样下了迷药,这刻他怕是要到明日的这个时辰才能醒来。”塔莎放声大笑起来,可笑声中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凄凉,她舍弃了公主的骄傲,舍弃了身为女子的矜持,不顾一切的来勾引他,只是为了让深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痛苦。

心中一怔,月敖随即又喊起了德喜的名字,看着塔莎的目光里,慢慢的染上了凌厉,她还有同伙,否则不可能连德喜也能支开。

“不用叫了,这宫里不会有人来的。”塔莎伸过手解开月敖的衣服。

“滚开!”月敖倏的要推开她的身子,却发现伸出的手竟然没有一死的气力,而看着眼前的侗体,只感觉下腹肿涨的厉害,脑海中血液上涌,无边的欲望倾泄而来,身为男人的欲望呐喊着,要他却抚摩这滚热的躯休,舒缓心中的燥热。

塔莎倏的将红唇覆盖上了月敖的唇角,啃噬着,丁香般的小舌不停的挑逗着他的欲望。月敖冷冷的侧过头,瞥见了她头上珠钗,倏的拨了下来,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肩膀,巨痛让的消失的理智慢慢的归来。

冷寒着脸,一把推开塔莎的身子,“滚。”月敖冷冷地说道,随即冲出了屋子,他需要用冷水来舒解自己的欲望。

看着远去的月敖,塔莎跌坐在地上,忽然有一瞬间的轻松,可看着地上那沾染的鲜血的珠钗,她明白一切都晚了,不但是她,连慧贵妃也要要暴露出来。

沉默许久后,塔莎忽然诡异的一笑,嘴角染上一抹哀伤的笑容,慢慢的捡起地上珠钗,神色一凛,举起的手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身子慢慢的流淌下来,在雪白中划出一道鲜红的触目血痕。

绝色的容颜上是压抑的痛苦,塔莎捂着胸口,将远处的衣裳捡了起来,扯碎后丢弃在地上,身子一阵抽搐,巨大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塔莎颤抖着手揉乱了自己的长发,随后慢慢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神色安详。

当月也和慧贵妃赶到时,却见到是如此的一副画面。

鲜血如同一道诡异的波纹,将塔莎围绕在中央,血流了一地,她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中,头发凌乱,衣服也被丢在了一旁,破裂的如同她的身子一般。

月也冷抽着气,双眼里染上了悲愤,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颤抖着手将将自己的身上外衣脱了下来,静静的裹住手中已经冰冷的躯体。

“塔莎。”默默的将她抱在了怀中,月也哀痛的垂下头,痛心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苍白的容颜,为什么会这样?

“也儿。”慧贵妃迟疑的唤了一声,探询的目光将屋子迅速的打量了一番,塔莎居然会自尽?难道是因为月敖已经发现了塔莎在茶水中放下的一夜销魂散,所以塔莎才不得不以死来完成自己交代下的任务。

什么都听不到了,月也神色哀伤的搂紧塔莎冰冷的躯体,静静的跌坐在地上,鲜血顺着塔莎的身子染红了月也的里衣,触目惊心般的诡异。

空洞的目光凝视着塔莎苍白的容颜,那日桃花树下,她笑的那样的妩媚动人,是他害死了她,如不是他眷恋着太子的位置,他可以带着她永远的离开,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皇宫大院,天涯海角,他们可以做一队幸福的夫妻。

“与儿,如今该如何对外说起?”明了了塔莎自尽的原由,慧贵妃随即神色悲伤地问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情若是说了出去,怕是有辱皇室的尊严。”

“有辱皇室的尊严?”抱着塔莎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月也放声大笑起来,偏激的神色看向一旁的慧贵妃,“人都死了,还要什么皇室的尊严,难道着无用的尊严,比性命来的还重要?”

这还上他生活的皇宫吗?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曾经他告戒自己一定要治理好月荛王朝,让它在自己的管辖下繁荣壮大,可如今,月也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神色一片哀莫,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权利去保护天下的苍生,还有什么权利来治理月荛王朝?

“塔莎,你到底为什么?”月也沉痛的哽咽着,泪水在眼中滚落,落在塔莎已经冰冷的脸庞上,漾出冰冷的水纹。

第八十七章

在月敖离开的同时,东方幽依旧站在宫门口,晚风吹拂起他的衣裳,在暗夜里,他悄然伫立着,目光悠远的看向夜空。

看着兀自沉思的东方幽,彦水水忽然有种感觉,似乎在自己离开时,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曾改变过。

“我依约回来了。”嗓音有些沙哑,听的出是因为刚刚的痛哭才造成的。

东方幽慢慢的收回目光,凝望着眼前冷漠的容颜,从她离开到归来,他似乎把这一辈子的事情都自脑海中过了一遍,复仇让他早已经忘记了七情六欲,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他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周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她眼中冰冷的目光,都让他感觉到熟悉,似乎在寂寞的世界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同伴,一个知己。

可东方幽知道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每一次的相遇时,静静的凝视着她,知道她还活着,便觉得自己阴暗的世界里有了一个依靠和寄托。

后来,看着她为了彦少卿而感伤,为了月敖一次又一次的牺牲,东方幽在一瞬间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隔阂有多远,她所要守护的一切,却是自己处心积虑要去催毁的。

所以彦少卿死了,她悲痛到为他殉情,而如今月荛岌岌可危,她又要如何去做?再一次为了月敖而挡在自己的剑前面吗?

东方幽神色一痛,复杂的面容里染上了悲哀,黑风林,她瘦削的身子却决绝的替月敖挡下了危险,那时,若不是自己守在暗处发了那一箭,她怕是又多了一次的伤害。

可这一次,当月荛和日照的战火蔓延开来,他还有能力替她射去那救命的一箭吗?

“为什么要回来?何不永远的离开?”东方幽嘲讽的说着,嘴角漾出自嘲的笑容,他怎么忘记了,是他让她一定要回来的,可如今他却有抱怨她为什么不离开,至少可以平安的离开这一切的是是非非。

“你会放手吗?”彦水水明白着一战里,东方幽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若依照当初和公子的盟约,那么月荛必定会是凯旋而还。

寂静的夜空里响起东方幽空洞的大笑声,犀利的目光带着痛苦看向彦水水,“在你的眼里,月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可以追随彦少卿而去,可如今却又坚强的活了下来,而且还答应留在日照,难道不是因为月敖的关系吗?

“是,我说过公子是我这一生用生命来护卫的人,致死方休。”语气凝重而庄严,彦水水直视的目光看向东方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公子时就许下的诺言,而如今大哥已去,她又多了一份责任,她不能让大哥在九泉之心还不安心。

“若有一日,我们在战场上为敌,你会杀了我吗?”东方幽冷冷的开口,话语凄凉。

“是。”这一刻,她是身为一个杀手的冷酷,任何一个威胁到公子安全的人,她必定不会放过,包括眼前的东方幽。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听在耳中却依旧是那么的痛心,“水水,你很残忍,连唯一的希望也不曾给过我。”东方幽只感觉早已经枯死的心又再次的破碎开来,一片片尖锐的刺进了他的身躯里,鲜血淋漓,宛如剔骨。

“如同你不会放弃攻打月荛一样.”彦水水看着东方幽,冷静的开口,随后走向森严的宫门。

幽静里,彦水水独自回到了屋子里,远远的看见南源赫背对着门而站立,那样的背影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曾经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她看到了同样寂寥的背影,隐匿在黑暗之中,黯淡下是满满的忧伤,可每一次,当冷风耀转过身时,总会用温暖的目光凝视着自己,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争斗,有的只是彼此眼中自己的投影。

曾经,她以为可以守着冷风耀,默默的远离一切,在一个平凡的小地方,过着简单而安宁的生活,她甚至像那些怀春的小丫头一样,幻想着他们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夕阳薄暮下,她和他静静的坐在阳光下,看着远出奔跑嬉笑的孩子,转眼便是一辈子。

可谁曾想到,冷风耀每一次的哀伤,每一次的彷徨,却不是因为思滤他们日后的生活,而是在处心积虑的部署着一切,部署着如何利用她的身份来一举拿下赤风盟。

面容上盈满了哀伤,彦水水痛苦的闭上眼,是自己太贪心了,身为一个杀手,她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是她沉溺在冷风耀的柔情了,而散失了一个杀手本该有的敏锐和观察,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伙伴都倒在了血泊中。

而如今,她却又活了过来,以一个新的身份再次的复活,可她却还是贪心了,贪恋大哥眼中那满满的温柔,贪恋他偶然露出的温暖笑容,贪恋他温暖的怀抱,虽然知道他们注定无法在一去,可她却还是深深的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只求一时的安宁。

可如今却又换来了什么?那一剑本该刺在自己身上,可他却决绝的抱住了她的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可曾想过,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他死在面前,或许她终究是自私而脆弱的,活着怕是比死更艰难,所以她宁愿的死在他的怀中,让他可以在午夜梦回里想起,想起曾经还有这样一个人,曾经死在了他温暖的怀抱中,一切便足够了。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南源赫倏的转过身来,微薄的光亮下,她一袭白色的衣裳悄然的伫立在天地中,晨风吹拂起她的黑发,飘散的绚舞在苍白的容颜旁,黑眸紧闭,神色却是一片的哀伤,她又想到了彦少卿。

南源赫只觉得心中一阵的烦躁,挫败的凝视着门外毫无生机的容颜,他是她的大哥,她难道不知道世俗礼仪吗?就算如此,彦少卿却早已经入土了,可她却如同他活着一般,日日夜夜的思念着他。

偶然他可以在彦水水冷漠的容颜上捕捉到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转眼即逝,瞬间却又是更浓重的哀伤,她的心似乎已经随着彦少卿而去了,立在自己眼前的仿佛只是一哥躯壳,没有了喜怒哀乐,也少了灵魂。

“他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明白吗?”南源赫修长的身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子,低沉的嗓音里却是压抑着莫名的怒气,他愤怒,愤怒她为了一个死人居然可以忽视眼前的人,却更加愤怒自己的无可奈何,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甚至不会剩下那一剑,他要彦少卿好好地活着,然后再把她从他的身边夺过来。

“死了吗?”彦水水淡然的开口,睁开的眼中明澈如镜,映射出南源赫愤恨的面容,“对我而言,生与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因为不久之后,她就会去找他,超越了生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断他们了。

“你……”南源赫愤恨的低吼着,大手瞬间钳制住彦水水的肩膀,似乎要摇醒她的意识。

只是片刻的一个恍神,彦水水素白的手瞬间以极其强大的力量隔开南源赫落在肩膀上的双手,眨眼间变掌为拳,迅速的攻击向南源赫暴露的空门。

不曾料到她会出手,南源赫立即回手阻挡,同时也将身子快速的向后退开,迟疑的目光看向攻击自己的彦水水。

见他的身子离开了自己的身旁,彦水水却立刻收回攻势,冷眼睨着错愕的南源赫,“下次,若是你的手依旧落在我肩膀上,就不会这么容易躲开了。”

对这样一模一样的面孔已经再没有了感觉,无关痛与爱,只是一个陌路人罢了。

她眼中的疏离,和冰冷的话语让南源赫更加的愤恨,怒火勃然而起,阴冷的面容上是一片的肃穆,握紧的拳头里压抑着克制下的情绪。

“你若敢走开一步,我定不再留情。”阴狠的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压迫,他堂堂日照的太子,却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人,真是可笑至极!

彦水水离开的脚步却连停顿都不曾有,依旧保持着刚刚步调往身前的屋子走去。

咻!一道冰凉的气流划过空气,自她身后飞射而来。

行走的身子终于停顿了下来,在飞刀接近脸颊的一瞬间,彦水水抬起手精准的握住脸旁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