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一看,冷清的面容上露出疑惑,却瞬间又转为平静,原来他竟然是那夜在添香楼里的那个刀疤男人。

“以你本能的反应,应该将飞刀反射回来的,如同你在添香楼的那一次。”似乎看见了一丝的希望,南源赫快步的走上前去,挡在彦水水身前,凝视的目光里带着探究的深意。

漠然的抬起眼,怔怔的回望着南源赫的目光,彦水水忽然淡泊一笑,似乎抿下了一切的恩怨情仇。

“或许你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在楼西的战场上,我没有躲开你的那一刻。”放下了,所以释怀了,也就不再感觉那是一个不能向人言语的痛苦,彦水水平静的神色中一片沉静,冥冥之中,彦少卿似乎在温暖的注视着他,把力量和安全从微凉的空气里传到她的四肢百骸里。

“在这之前,你认识我?”终于问出了心中压抑许久的疑惑,在将她带回日照的同时,他已经派人去查清楚了关于彦水水的一切,可除了知道她在七年前,设计逼死了彦少卿的妻子曾依柔以外,这七年里,她的一切却是一片空白,没有人知道她如何有一身的功夫,而后,她和月敖回到了锦官,也不曾再和自己有过接触,可她那震惊到心痛的目光不会错的,她终究是认识自己的。

“你错了,我从不认识你,只是曾经认识过一张和你一样的脸庞。”彦水水静静的说起,眼前再次的回忆起那段似乎是前世的往事,可心中却已经没有痛楚的感觉了,他终究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此之后,永远都不再有交往。

“一模一样的脸庞?”所有的思绪和期待似乎在她话一出口的瞬间就冻结住了,南源赫震惊地看着彦水水,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道:“你是因为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因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她震惊,甚至忘记了隔开自己的剑,怪不得,在添香楼里,他易了容,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将飞刀回掷而来。神色是那么的冷漠,冰冷的气息如同嗜血的杀手一般,阴骇的目光里不带有一点的感情。

“是,因为他,所以我才害死了大哥。”坦然的道出一切,彦水水清幽的目光看向天际还未隐匿下的月牙,“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知道了他的决心,而她,碧落黄泉,也会永远的追随他而去。

“所以若不是这张脸孔,你的剑会毫不犹豫的刺下来。”南怨赫在一瞬间有种嗜血的狂燥,原来这就是一切,这就是他冥思不解的真相。

大笑声空洞的回荡在寂寥的皇宫里,南源赫笑的疯癫而狂傲,他原来在她眼里是这么的卑微,只因为一张相同的面孔,而侥幸的逃过一死。

可笑啊,他一直坚持的守护在她身边,甚至到不眠不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的活过来,只希望将他放在他身边,可一切竟然是这么的荒唐。

“你就那么爱彦少卿,纵然他已经死了.”冷酷的再次提起她心中不曾愈合的伤口,他知道她的爱有多深,那决绝的一刻,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那昏迷不醒的五天无夜,他守护在她床边寸步不曾离开,可她在梦魇中却清晰的叫着彦少卿的名字,断断续续的,五天五夜,只要那干涸到发白的嘴角张启,吐露而出的必定是彦少卿的名字。

“是,我爱他,生死相随。”彦水水静静的吐露出自己的诺言,朝阳不知道何时已经出来了,柔和的光亮洒落在她清瘦的容颜上,淡定中却是神圣的。这一刻,无论他在何方,上琼碧落,天涯海角,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听到自己的誓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南源赫痛苦的压抑下心中的悲哀,冷言地道:“你或许可以说说那张同样的面孔?”

是什么样的人拥有着和自己同样的面孔,又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让她会那样的震惊。

彦水水收回悠远的目光,看向疑惑的南源赫,“他一个前世的人,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询问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疑惑,让南源赫突然感觉到,除去了冷漠的外衣,她一定是一个甜美的姑娘。

“不相信.”

“可我相信。”彦水水冷漠的面容上染上梦幻的色彩,金色的阳光下,亮丽而清新,她穿越而来,曾经是以为保护公子,所以她死而复活,可如今,她清楚的明白,她穿越而来,或许是为了他,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可她相信他的承诺,若有来世,定不负相思意。

这一世,她就是为了他的承诺而来,而南源赫,看着他肃穆的面孔,彦水水忽然感觉,或许是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现代,冷风耀才会开了那一枪,原来一切皆是宿命。

“他是第一个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那一次,我受了伤,临昏厥的那一瞬,我只看见了一双盛满了担忧的眼眸,很温暖。”

彦水水陷入了回忆中,而一旁南源赫也静静的聆听着她的过往,她可以向自己敞开心扉,不是是说她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他趴在我床边睡熟了,他的手紧紧的握紧我的手,似乎不论是什么样的风浪都不会分开一样,那样的温暖和安心。”

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彦水水语气有些凝重,接着继续道:“可我从没有想到一切皆是一个骗局,他终究利用了我,毁了我活在世上唯一的依靠。”

“原来如此。”虽然她只是大致地说了,可南源赫已经明白她看他时的震惊,不是曾经伤的那样重,她又怎么会用那样哀痛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我不是他,我绝对不会负你的。”南源赫郑重的看向彦水水,抛切了身为太子的高傲和尊贵,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向她诉说着自己的誓言。

“你会为了我放下日照王朝吗?你会为了我抛下三宫六院,今生只娶我一人为妻。”彦水水冷然的说着,“你不能,因为你有太多负担,纵然你能也无用的,我的心早已经随着他走了,今日的我已无心。”

“我可以让你成为日照的皇后,无比的尊贵,我同样可以答应你,无论后宫有多少的女人,我的爱只给你一人.”犹豫片刻,南院赫肯定的回答,深邃的目光里多了份期盼。

“不,你错了,我不需要这些。”彦水水淡漠的摇头,懂她的人也只有他了,粗茶淡饭又如何,求的是一个安宁和恬适。

叹息一声,彦水水再次提起步子往屋子里走去,一切都要来了,他一定会等着她的。

看着彦水水的背影,南源赫忽然有些的挫败,转眼却又将一切都隐匿在心中,她已在他的王宫里,他绝对不会再放她走的,纵然是月敖和东方幽同时来要人,他也绝对不放手。

第八十八章

等到月荆宵过来时,却见月也一脸哀莫的抱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塔莎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空动的眼瞳里是赤红的血丝。

月荆霄冷冷的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慧贵妃,“爱妃,究竟是什么回事?”

目光流转在月也和月荆霄面前,跟了他这么多年,却一直捉摸不透月荆霄真正的想法,如同此时一样,明明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而犀利,可慧贵妃却无法判断出他对此事的态度。

“皇上,还是先封锁消息吧。”选择了一个折中的主意,慧贵妃静静地说道,隐匿在目光里的深沉却依旧没有逃脱月荆霄的双眼。

面色依旧如往日一般的森严,月荆霄沉声道:“鄂达,去把所有知情的奴才都送到清冷阁暂时关起来,等事情平息以后再打算.”

“是。”鄂达应声走了过来,暗处忽然闪现出几个大内高手,对着月荆霄有颔首,领头的人走上前去,点出了月也的睡穴,随后和着其他的人迅速的将现场清理好。

和月荆霄行走在御花园里,慧贵妃心中的不安逐渐的加深,余光瞥向月荆霄冷俊的侧面,不对,他此时的安静太不正常了。

“爱妃,先回去休息吧.”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探询的目光,月荆霄叹息一声,径自往御书房走了过去。

“臣妾恭送皇上。”慌乱的一服身,慧贵妃再才将目光直直的望向眼前挺立的背影上,他知道了吗?

心中却是慌乱不已,白皙的脸上神色不定,此刻已经是非常时期,一招行错,满盘皆输,战事虽然还没有响起,可她知道一切已经近了,甚至都连感觉到那燎原的号角声,那响彻云霄的战鼓隆隆。

神色忽然一定,眸中露出决绝的神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无路可退了,也只能如此做。

暗夜中,月也忽然自昏睡中醒来,空洞的张开眼看向熟悉的四周,却是自己的行宫,塔莎?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那抹悲伤的身影,月也倏的自床上坐了去来,他要去找她!

“醒了。”冰冷的声音没有感情的自暗处传了过来。

月也一惊,随即抬眼,却见父皇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阴影下,看不清楚他的脸,“父皇。”

“坐下吧。”月荆霄转过脸,看向下床缓缓而来的月也,凝重的神色里闪过不忍,却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塔莎,她……”话一出口,却是满满的悲痛压抑在心中,月也哽咽的昂起头,话已不成调。

“也儿,到了今时今日,还没有看透吗?”月荆霄平静的开口,语气里得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惋惜。

“父皇,你想说什么?”

“也儿可明白塔莎的死因?”犀利的目光直射而来,锐利中不容躲避的气势。

“塔莎已去,如今追究死因还有什么意义?”月也哀痛的趺坐在椅子上,悲痛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悔恨,当初若是他可以抛下一切的带她离开,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也儿,可相信那是敖儿所为?”

“二皇弟?”月也摇了摇头,二皇弟的性子他知晓,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有人想要塔莎的死来嫁祸给二皇弟?”

点了点头,月荆霄却也不曾点破塔莎死亡的真正原因,重重的拍向月也的肩膀,冷声道:“也儿,处心积虑的想让月荛灭亡的人不在少数,塔莎之死怕只是一个引子,敖儿刚从边关回来,即将挂帅亲征日照,如今塔莎惨死在宫闱里,民间不知道该传出如何的谣言来诋毁敖儿,当初彦相领兵攻打楼西,朝中的大臣皆将矛头直指向敖儿,虽然不敢明议,可暗地却将敖儿看成背信弃义之人.”

“二皇弟是为了父皇,为了儿臣,为了整个月荛王朝而背下的罪名,如今此一出,朝中声讨声必定又将响起。”月也不由的回想起遇见塔莎的一幕幕,他们做错了吗?

或许错的是老天爷,错的是他们的身份和血统,冷笑的摇头,月也忽然感觉到好累好累,用牺牲自己的弟弟,牺牲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得来的江山还有什么意义?

“怕远远不止这样.”月荆霄忧虑的叹息声打断了月也的沉思,“他们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会激起楼西那些归顺的将士的怒火和愤慨,同样此时若是传进了军营中,敖儿的军威必定会大受打击,三军不再信赖敬仰主帅,这一战可想而知。”

“父皇,如何是好?”月也敛下心中的伤痛,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可千头万绪纠缠在脑海里,混乱不堪。

“唯今之际,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月荆霄回以月也同样的神情,只是心中却早已经盘算好了一切,或许从塔莎进宫之时,他早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局,只是为了月荛王朝而不得不牺牲了也儿。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鄂达看着在夜色里沉思的月荆霄关切的道。

“鄂达,朕做的对吗?”看着也儿哀痛到及至的神情,看着敖儿对自己的疏离,月荆霄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皇上,一切都是为了月荛王朝的大业,皇上没有错,相信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会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跟了皇上四十年了,鄂达何尝不明白身为帝王的无奈。

绝情绝爱,着是任何一个帝王都必须具备的,皇上若是仁慈,那今日即将面临毁灭的将是月荛王朝,皇上若不是满怀城府,就不会提早发现了自己中毒,而部署下所有的一切,一切皆是命啊,帝王的命比起任何人更是无奈.

“敖儿苏醒了没有?”月荆宵满腹愁思的看向了夜空,炯亮中却望见自己最孤单的身影,人死后,若真的会变成星辰,不知道在他驾崩之后,是否还会有人在凝望着满空繁星的时候想起自己。

“还没有,暗影在二皇子服食的解药里加了些迷药,怕是要等到明日的这个时候才能醒来。”

“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一切都成定局了。”月荆霄疲惫的哀叹着,面色苍老,神情疲惫,虎毒不食子,可是为了月荛王朝日后的大计,他不得不如此。

明月不知道何时被隐匿在云层里,诺大的宫殿四周瞬间黯淡下来。

阴暗下,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暗夜快要远去,拂晓即将来临,可谁又能肯定即将而来的天明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还是一个阴沉的雨天。

第二日,一轮红日带着灼热的光亮冲破了云层,照亮了大地,春意岸然中,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危机。

只一日,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堂里人声鼎沸,大臣们神色诡异的交谈着,不时的摇头叹息。

“不会有错?”刘大人摇晃着硕大的脑袋,不敢相信的看向一旁的周侍郎。

“这还有假,是六王爷亲口说的,张将军也肯定了,这可是从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唉,想我月荛王朝竟然出了如此的皇子,天地垂怜,我朝可危啊.”

“唉,这可如何是好?战事一触即发,如此品行不端的主子,让那些边关的将士们如何的去奋勇杀敌?”又是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声,议论的大臣们皆是神色失望的对望一眼,唏嘘不已。

“钱大人,如何看待?”

钱正冷眼看向议论纷纷的大臣们,对着自己身旁几个人低声道:“彦相曾坦言让我等一定要暗中支持二皇子,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钱正不由地想起那个在朝中游刃有余,英姿勃发的彦相,洞悉圣意的怕也只能有彦相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战事即发,我朝不能人心不稳,只是不知皇上的意思如何?”

“等会见机再议.”钱正吩咐道,随即见皇上面色肃穆的走了过来,众人皆站直了身子,恭迎圣驾。

“皇上有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鄂达悠远的声音响彻在寂静无声的宫殿上,尔后悠远的传向了远方。

“臣有本上奏.”

“臣有本上奏。”……

鄂达话音刚落下,却见四五个大臣皆跨出了步子,恭敬的向着龙椅上的月荆霄启奏。

“何事?”比起往日,月荆霄此刻尽像苍老疲惫了许多,殿下的众大臣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疑惑之事。

“皇上,微臣昨日听到京外议论,说是太子殿下对二皇妃意图不轨,导致二皇妃忍辱后,自尽而亡.”

此话一出,众臣皆将目光瞄向殿上方的月荆霄,却见皇上龙颜大怒,犀利的目光阴冷的看向启奏的大臣,冷声地道:“爱卿何出此言?”

“回禀皇上,京城外已经传遍了,而且更有传言说此乃宫中传出来的确切消息,为了平复民心,还是请皇上让二皇妃和二皇子出面澄清.”

“刘大人所言既是,皇上为了我皇家的尊严,还是请皇上劳驾二皇子和二皇妃平息此事,否则日后若是传到了楼西,怕是引起民愤,对我驻扎在楼西的将士造成诸多的不便,更怕被有心人煽动涣散了军心.”

“够了。”月荆霄突然严厉的咆哮出声,冷然的打断了张将军的话,严厉的神色里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一瞬间朝野寂静的如同死亡的前夕,安静中,众臣都不安的对视一眼,龙颜大怒,可见此事定当不是空穴来风。

“鄂达,宣旨。”半晌之后,却见月荆霄无力地靠在龙椅上,对着鄂达无力的低唤了一声。

“是,奴才遵旨.”奉命走上前两步,鄂达将黄色的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昀,皇帝昭曰,太子月也品行不端,即日起撤下太子的封号,贬为幽周王,即日起赶往封地,若无召见,永世不得回京。二皇子月敖仁孝有佳,心怀天下,德广皆备,则日起,封二皇子月敖为当今太子。”

看着手中明黄的圣旨,月也仰头大笑起来,看不透,看不穿,原来竟是如此的局面,难怪昨夜父皇会和自己秉烛夜谈,原来一切皆是如此。

狂放的笑声中更多的是痛心疾首的悲伤,父皇,兄弟,原来在江山社稷之前,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啊。

月也疯癫大笑着,空洞的神色里死一般的哀莫,塔莎?怕是我害了你啊?什么别有用心之人,什么居心叵测,一切的一切怕都是父皇布下的局吧?

心中有阵痛苦翻滚,月也冷然的拔出随身的配剑,活着还有意思吗?倒不如死了干脆,九泉之下,至少让塔莎接受自己的忏悔。

“快拦下他。”月荆霄惊恐一愣,随即像侍卫喊道。

“是。”在月也扬剑自刎的瞬间,随着月荆霄一同赶来的侍卫迅速的握住剑柄,阻止了他的自尽。

“这是做什么?”鄂达随着众侍卫皆退下去后,月荆霄疾言厉色的走了过来,犀利的目光带着沉痛看向决绝的月也。

“这不是父皇所期盼的吗?”月也郎声大笑着,嘲讽的目光看向月荆霄,“昨夜父皇处心积虑地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今日一道圣旨,如今儿臣成全了父皇的心意,不是更好?”

“放肆。”月荆霄冷喝道。

“父皇如今还用要什么说辞来谈塞儿臣,别有用心害死塔莎的怕是父皇吧?”月也瞬间目光里染上了愤恨,眼前这个人还是他的父皇吗?怕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今日的一切。

“你怀疑是父皇害死了塔莎?”月荆霄一怔,随即明白了月也的猜测,无奈的叹息道:“也儿,父皇何须如此?”

“没有必要吗?”月也目光阴冷的质问着,“从和楼西和亲开始,父皇就在一步步的部署着计划,和亲麻痹了楼西的军王和将士,彦相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的一举歼灭了楼西,尔后父皇再用如次的计策逼迫儿臣,撤下儿臣的太子之位,改封为二皇弟.”

“儿臣虽然驽钝,却也知晓二皇弟心思缜密,乃是一位难得的贤明睿智之人,可父皇何须如此,只要父皇开口,儿臣绝对不会贪恋太子之位,何必为了二皇弟赶尽杀绝,连塔莎和儿臣皆不放过,是为了防止儿臣心存怨愤,所以才斩草除根的将儿臣逼上绝路吗?”

月荆霄避开月也质问的凌厉目光,他错了,却也不是完全的错,他自己一直以来确实是有意将帝位传给敖儿,可惜敖儿生性洒落,却看透了帝王之位,无奈,月荆霄才能出下此下策逼迫月敖不得不接下太子之位。

而这其中,更因为月荆霄早已经洞悉了月荛王朝平静下的波浪汹涌,而自己却已经中了毒,命不久矣,为了月荛的安宁和巩固,他不得不牺牲也儿,用他来将宫里的阴谋一步一步的揭穿,也让宫外的势力逐步暴露在光亮之下,从而一举歼灭,也可以让月敖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帝位,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

“父皇是默认了吗?”月也痛苦的侧过头,沉默半晌后怔怔道:“儿臣即刻赶往幽州,让父皇安心.”

冷漠之中,除了伤痛之外,更多的却是无情的愤恨,月也随即用力的将手中的剑掷向一旁的树杆上,冷声道:“儿臣告退。”

决然的身影悲怆的离开了月荆霄的视线,离开了这个充彻着虚伪和冷酷的皇宫大院。

宫殿里,月敖自昏迷中转醒过来,抬眼看向了窗外,却是一片的漆黑,他睡了多久,难道一直从白天睡到了深夜,月敖只感觉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

“德喜。”月敖朝着门口唤了一声,塔莎的一幕瞬间回到了眼前,她意欲何为?又是谁在暗中帮着她,将德喜支离,又是谁告诉她自己的清晨醒来喝茶的嗜好。

“主子。”德喜应声跑了进来,看向神色忧虑的月敖,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德喜,白日里谁把你支走了?”月敖看向神色有些怪异的德喜询问道。

“白日里?”德喜一愣,随即明白了月敖的话,低声道:“主子,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这已经是第二日的深夜了。”

“什么?”月敖神色一凛,他怎么会昏睡了这么久,该死,还要去江南,这又错过了一天,“德喜,立即准备一下,即刻去江南。”

“主子,这会怕是去不了了。”德喜犹豫片刻道:“皇上已经加封主子为当今的太子殿下,白日里已经昭告了朝野,黄榜也帖出去了。”

“你说什么?”月敖穿衣服的手震惊的停在半空中,连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也不曾察觉,呆滞的目光错愕的看向身前的德喜,他昏睡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十九章

恍如晴天霹雳,月敖神色变了又变,颤抖着一只手支撑的床柱,才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为什么会这样?

月敖冷漠的神色里浓郁的隐晦,父皇竟然废除了大皇兄的太子封号,他到底到做什么?

“本殿下昏睡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半晌后,终于平复了呼吸,月敖冷然的开口,看向德喜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感情,也没有了刚刚的震惊和错愕,而是换上了冰冷的疏离。

他睡了一天一夜,仅仅是因为药效吗?怕是有人特意的在自己服用的药里加了什么,才会让他昏睡到此刻,而如今一切却已经成了定局,让他回天无力,措手不及。

心倏的痛苦的交织在一起,抓着床柱的手狠狠的用力,压抑着心中最不愿意看到的推测。月敖忽然厉声地道:“德喜,说!”

“宫里宫外都传言幽洲王品行不端,玷辱了二皇妃,所以今日早朝全臣弹劾,龙颜大怒。”一怔,不曾想到主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德喜看了一眼神色诡辩的月敖,静静将知道的事实回道。

“幽洲王?”月敖冷嗤着,父皇的动作居然如此的神速,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将大皇兄从这个尊贵的太子殿下,贬到幽洲这个不毛之地。

月敖冷笑的看向窗外,自己是该痛恨父皇对大皇兄的狠心,还是该庆幸父皇对自己如此的抬爱,不惜到牺牲了大皇兄也要将自己逼上帝位。

“德喜,本皇子对你如何?”月敖悠然的转过头,神色凌厉的看向德喜,平静的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迫人气势。

可瞬间月敖肃穆的神色里快速的划过痛苦的色彩,暗影和德喜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无论是谁的背叛,对他而言又将是一个无力承受的打击。

“奴才对二皇子绝无异心,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善终.”听出了月敖话语里的凝重,德喜倏的曲膝跪在月敖面前,苍老的面容里是满满的忠诚。

“起来吧。”叹息一声,月敖明白终究还是暗影,这个用生命护卫自己的侍卫却是背叛自己的人。

这也就解释了江南一行时,他们的行迹为什么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若不是昨夜暗影在他的药里添加了迷药,月敖致死却也不肯相信暗影会背叛自己。

沉痛压抑在心头,这么多年来,他和暗影明为主仆,可却有兄弟之情,可暗影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连他也是日照王朝的人。

想到最大的可能性,月敖颓败的摇着头,不会是日照的人,暗影从七岁就更随自己,那他应该是父皇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了。

明白了暗影的身份后,月敖面色冷寂的拾起地上的衣裳,大手微微的一颤抖,倏的将衣袖撕扯下来,这诺大的皇宫在少卿走后,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孤家寡人,却是如此的原由。

“殿下,皇上传旨,让您一醒来后,就去上书房见驾。”不明白月敖突如其来的悲痛,不过德喜明白皇上此举不但伤了幽洲王的心,也伤了二皇子的心。

“德喜,让暗影在这里等我归来。”月敖冷冷的敛下面容中所有的沉痛之色,修长的身影随后向漆黑的夜色中急弛而去,瞬间就隐匿在苍茫的夜色中。

直到月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后,暗影才自一旁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跟了公子这么多年,那一瞬间公子哀痛至极的神色骗了不他,公子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