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万字奉上。推荐好友大作《朱门恶女》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

炉重炼!”

163、巫蛊(下)

庶妃章佳氏急忙磕头道:“皇上,贵妃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还请皇上下旨搜查后殿,一定要还贵妃一个清白啊!”

温皙蹙了眉头,这个章佳氏怎么自从进来说出来的话都好像是在给刘氏捧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不过是激康熙下旨搜查罢了!温皙忽的想到,章佳氏原本可不正是德妃宫里的人吗?!只不过她数年来都一直安安分分,才叫温皙慢慢放下心来。难道德妃的布局从她进宫后不久就开始了吗?!那样的话,章佳氏掩藏得未免也太好了!不得宠的时候安分无比,得宠的时候也丝毫不骄躁!这样的人随着时间推移,早晚会让人不再戒心!

康熙沉声吩咐梁九功道:“带几个人,只搜查一下后殿的花坛即可。”

“嗻!”

章佳氏随即露出笑容,道:“婢妾相信,贵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刘答应随即冷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闭嘴!”康熙勃然怒斥道,一双丹凤眸子含了掩藏不住的怒色。

刘答应身子一颤,瑟缩着低下头去。

后殿的花坛并不多,不消半个时辰,梁九功就捧着个沾满了泥土的木偶娃娃捧了上来。那娃娃似乎还是上好的紫檀木的木制,但雕琢得很是粗陋,上面贴着一条白色绸缎,用小楷写着“癸丑 丁巳 丙戌”六个字,正是孝庄太皇太后的生辰八字。而木偶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很是骇人。

一时间殿内静默无声。

刘答应面露喜色,磕头道:“皇上,这就是铁证!贵妃用巫蛊娃娃魇镇太皇太后,铁证如山!”

章佳氏顿时泪流满面,急忙磕头哀求道:“皇上!贵妃想必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宽恕!”

温皙心下冷笑。这么快就要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巫蛊娃娃记在她头上了,温皙面色依旧坦然,坦然望着康熙,忽的娇柔一笑道:“臣妾的字,皇上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秀雅的簪花小楷可不是臣妾能写出来的!”

康熙仔细端详着上头的字,随即点头道:“朕认得出来,绝不是你的字迹!”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刘答应讥笑道:“这样的小事儿,哪里需要贵妃亲自动手?贵妃底下有的是宫女太监使唤妖王鬼妃!”

温皙笑道:“太监都是不识字的。宫女能会些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本宫身边识字最多的青兰手底下出来的字,也能算是规正罢了!”随意看着刘氏道,“本宫记得刘答应出身诗书簪缨之家。想必是写得一手好字吧?!”

康熙怀疑的目光骤然落在了刘氏身上,道:“朕记得,你父亲似乎是进士出身!”

刘答应面色无惧,道:“臣妾字迹如何,布贵人见过。可以为臣妾作证!”

布贵人兆佳氏急忙凑上来,仔仔细细地看着,道:“瞧着其实也挺像刘答应的字的。”

兆佳氏一语出,康熙的丹凤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狭长眼眸透着森森杀意。

刘答应勃然恼怒道:“你看清楚了,这小楷字迹。弯钩力道很轻,还带着董其昌的韵味!我的字哪里是这个样子了?!”随即磕头道:“皇上明鉴,若是不信。可以着人取来臣妾屋里抄录的佛经,加以比照便知道了!”

康熙嗯了一声,示意梁九功去取。

布贵人半低着头,喃喃自语道:“的确看着挺相似的”

刘答应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只能愤愤瞪着兆佳氏。

刘答应跟着布贵人住在西配殿的仪安堂,距离正殿很近。梁九功不一会儿就取来了刘氏抄写的佛经,厚厚的一大本,康熙随手翻开一看,便撩在了一旁。

布贵人比照着看了看道:“都横平竖直的,不是很像吗?”

温皙顿时哭笑不得,都这种时候了兆佳氏还能给人逗乐呢!刘氏的字有很明显的柳体痕迹,竖的地方也比普通人稍微长一些,特征十分明显,一看就晓得和木偶上的字迹不同。布贵人是满洲八旗出身的姑奶奶,不通汉学,连汉字都不怎么会写,自然不懂那些个字如何如何了。

刘氏又叩首道:“皇上,婢妾是亲眼看见埋着巫蛊娃娃的人偷偷进了贵妃正殿复命!还请皇上明鉴!”

康熙眼中顿时有些复杂,看着温皙,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温皙顿时心下起了怒火,这样漏洞百出的嫁祸,他居然还心存怀疑吗?便起身,走到康熙身前,正色道:“臣妾记得皇上以前也曾问过类似的话,臣妾今日的回答一如往日!答案不在臣妾嘴里,而在皇上心里!”还是当初宝华殿失火,佟佳氏被赐死之后的事儿呢。只是当初的事儿,是温皙一手策划,如今却是不白之冤,自然语气更加冲了。

刘答应面含急怒之色,道:“皇上,太皇太后病危,皆是此物所害!还请皇上为太皇太后凤体安康考虑,重惩罪魁祸首啊!”

温皙语气中不由地带了冷笑,道:“太皇太后因何而病倒,皇上再清楚不过了。”

康熙沉默了许久,突然道:“那东西虽然有害,通常是服食两三年才出事”——话里意思,果然还是觉得是巫蛊所害吗?!

温皙咬牙,昂着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康熙,尖锐地质问道:“皇上的意思,是在怀疑臣妾吗?!”

康熙看着那巫蛊娃娃,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朕会对外宣称,你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宜去给太皇太后侍疾。朕会叫人暗查此事,在水落石出之前,你暂时不要外出吧。”

温皙脸上骤然掀起一抹浓郁的冷笑,道:“皇上是叫臣妾禁足吗?”

康熙并不回答,而是扫视了布贵人、刘答应、章佳庶妃三人,道:“你们三人亦不得走出承乾宫霸爱惹火小蛮妻!若有丝毫风声流传出去,朕便要了你们三个的脑袋!”

“是!婢妾遵旨!”三人齐齐道,丝毫不敢忤逆。

康熙起身便往殿外走,一边吩咐道:“梁九功,把那个东西送去宝华殿处理了。”

温皙咬牙,却从梁九功身上一把抢过了那个木偶娃娃,扬声道:“巫蛊魇镇之事纯属无稽之谈!臣妾敢以性命担保,这东西根本害不了人!皇上若不信,尽管叫人作上十几个,全都写上臣妾的生辰八字!看臣妾是否会被魇镇死便晓得了!”

康熙骤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怒道:“休要胡言乱语!”

温皙的语气反而愈发激烈昂扬:“试一试就知道,臣妾是否胡言乱语了!松儿,马上去取笔墨来!我倒要看看如果着木偶上写上我的生辰会怎么样?!”

康熙满脸怒火纵横,大步回来,一把从温皙手中夺过巫蛊娃娃,愤然道:“只是叫你禁足而已!你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

温皙顶风而上:“换了谁被兜头泼了一身污水,都会火冒三丈吧?!臣妾只是正常反应而已!”

这时候,东偏殿的乳母姜嬷嬷急得满头汗水来报:“皇上,贵妃娘娘,十阿哥突发高热!”

康熙正是恼火的时候,自然嘴里出来的话也都带着火气:“那就把胤俄挪去阿哥所!免得留下来给贵妃染了病气!”

姜嬷嬷当场便愣了,嘴巴都不会说话了,“可是、可是——”阿哥们都是满六岁才搬入阿哥所,年幼的皇子都是跟着生母或者养母,没有尚在襁褓就送去阿哥所的道理。

“还不快去!!——”康熙勃然怒吼道。

姜嬷嬷浑身哆嗦,被那恍如实质的气势逼迫得都不会说话了,急忙磕头道:“嗻!”

温皙咬了咬嘴唇,十阿哥到底还是被抱走了?还记得德妃临时时候,说要跟她斗最后一局,温皙当时还以为乌雅氏要用她的死让康熙疑心,现在才晓得巫蛊嫁祸才是她将的最后一军!这个乌雅氏,死了还不让人安生!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临死了拉个垫背的,何况这个垫背的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呢?换了温皙,只怕会咬得更狠!

康熙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道:“你好好静养,安安分分呆在承乾宫,不得外出半步!”

孝庄正在病重,德妃还没过头七,这样的关头她被禁足了,换了谁都会联想一下吧?温皙咬着银牙,愤然看着这个男人,“皇上真的不信臣妾吗?”

康熙并不回答温皙的问题,只道:“你只需遵从朕的旨意即可,其他的不必多问,也不必多想!”说完,便不再理会温皙,大步流星离开了承乾宫。

康熙走了,跪在地上的布贵人、章佳庶妃、刘答应这才敢起身,都是跪了许久的,尤其是刘氏,揉着自己生疼的膝盖,却急忙瑟缩在布贵人身后。

因为温皙正在紧紧盯着她,随即目光又落在了兆佳氏身上,语气尽量和蔼一些道:“布贵人,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先回去了。”

牵扯巫蛊之事,布贵人巴不得夺得远远的,急忙福身道:“是,婢妾告退了。”

章佳氏也急忙行礼告辞道:“那婢妾也先退下了。”

“本宫说你可以走了吗?!”温皙顿时声音凛冽,这个章佳氏比刘氏更可恶,还一副好人模样,表面上和刘氏唱反调,只怕她才是为首的呢!正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跟个小绵羊似的,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关键时刻绵里藏针,狠狠地在背后扎你一下!都来不及防范!

164、秋后算账

温皙端坐正位,看着眼前这两个春兰秋菊,风姿绰约的女子。章佳氏长得细致,蛾眉天生细长如柳,一点不像是满洲八旗出身的格格,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现在正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眼中楚楚带泪;而刘氏呢,长得并非绝色,姿色中上,面庞柔和,双眉颦蹙,不复刚才的底气十足,眼睛里透着几分害怕,刘氏因读了不少诗书,颇有几分气度自华的味道,可惜了一身风流态度都化作了可怜姿态。

可惜温皙是女人,自然不会怜香惜玉!随即狠狠地将手腕上的佛珠撩在了一旁,冷笑道:“本宫自问待自己宫里人不薄,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两个白眼狼!”

刘氏急忙底下头,瑟缩着,一副可怜模样。

章佳氏倒还算镇定,努力绽出一个让自己显得诚恳一些的微笑,嘴里带着疑惑不解道:“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呢?婢妾可从没有忤逆过娘娘的时候!”

温皙一脸厌恶的神色,事到如今还想把旁人都当傻子吗?嘴角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章佳氏!皇上不在,你演戏给谁看呢?!你以为你装傻充愣,本宫就会放过你吗?”

章佳氏强自镇定,急忙矮身跪下,面带哀婉之色道:“娘娘误会婢妾了,婢妾自入承乾宫,四年来一直深受娘娘厚待,婢妾一直都娘娘心怀感激!”

温皙俯视着章佳氏,语气沉缓道:“感激?心怀感激却恩将仇报吗?!本宫不晓得,一个死人能给你什么好处,叫你来反咬本宫一口?!”德妃到底是怎么收买了章佳氏的,温皙的确想不出德妃到底能给她什么好处!

章佳氏眼含泪水,叩头道:“婢妾没有,婢妾一直都是在维护娘娘您啊!”

“本宫实在不明白。你如此砌词狡辩,又有何用?还不如痛痛快快认了!起码还能叫本宫瞧得起你!”章佳氏一副打死不认的态度,温皙看着都烦得很!

温皙目光又落在瑟缩在一边的刘氏,道:“你们两个刚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技实在好得很啊!”

刘答应咬牙硬撑着道:“婢妾不知道娘娘再说什么,婢妾不过是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都据实以奏罢了!”

“据实以奏?”温皙重复着这四个字,忍不住讥讽,“看来你们两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立在温皙身后的松儿弯身道:“主子,咱们宫里的小鹿子可是刑讯逼供的一把好手!不若把二位小主交给小鹿子来招待。保管什么都吐出来了!”

刘答应面带惊恐之色,道:“宫中禁止私设刑房,贵妃怎么能——”

章佳氏也急忙叩头道:“婢妾卑贱之躯不足为虑。但请贵妃为自己的名声着想!您尚在禁足之中,若是私下刑责妃嫔,传到旁人耳中,会坏了娘娘宽仁的美名!”

温皙嗤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所谓的‘宽仁’美名?农家女的幸福生活!”从惩治伊尔木开始,温皙坏脾性可是后宫人人皆知的。凡是敢跟她作对的人,温皙都会当面还以颜色,有仇报仇。

“你们以为皇上真的信了你的话吗?若是信了,何以你们也要陪着本宫禁足?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羊入虎口!可不就是皇上给的本宫刑讯逼供机会吗?!”

承乾宫可是她的地盘,惩治个小小答应和没有位份的庶妃,还不容易吗?私设刑房。的确有违规矩,可是规矩既然立了,必然就有无视规矩、乃至于凌驾于规矩之上的人!

一宫主位。管着一宫的嫔妃和奴才,关起门来,主位就是地头蛇!所以甚少有低品级的嫔妃敢得罪自己宫的主位!不说旁人,主位随便叫人给敬事房回一句,自己宫里的某某人病了。这个人的绿头牌就要给撤下来!仅仅是这一点就拿住了七寸!

温皙端起新送来的普洱,徐徐地饮着。很是欣赏眼前这两个美人冷汗涔涔的惊恐模样,温皙缓缓地道:“去叫小鹿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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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梁九功躬身回奏道:“皇上,那个东西已经处理干净了,绝对没有任何人看见。”说的便是那个巫蛊娃娃了,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又是一场血染宫闱的大变动!

康熙合着眼睛,径自揉着太阳穴,声音低低地道:“暗中派人把手承乾宫宫门,有可疑的一律拿下!务必不能让此事流传出一丁点风声。”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道:“你说,贵妃能够明白朕的意思吗?”

梁九功讪笑了笑道:“贵妃不是心眼多的人。不过就算不明白,想来也不会放过背主之人。”

康熙苦笑了笑,道:“是啊,不明白也不打紧。叫人叮嘱内务府,承乾宫用度照旧,不得有丝毫怠慢。”

“嗻!”

小喜子快步来禀道:“启禀皇上,苏嬷嬷求见。”

康熙顿生疑惑:“她来做什么?”太皇太后病重,她可是一直忙得脚不沾地,莫非是太皇太后苏醒了?便急声道:“快让她进来!”

苏麻拉姑带着一个低着脑袋的小宫女,进殿行大礼。

康熙急声问道:“皇玛嬷如何了?”

康熙这一问,苏麻拉姑不禁眼中带了泪花道:“太皇太后病得愈发重了,已经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苏麻拉姑自幼服侍着孝庄,已经快六十年了!从太宗汗宫,到清兵入关,经历三代帝王,一直被孝庄视为心腹,自然感情非比寻常。

康熙揉着沉痛的太阳穴,语气也是格外沉重:“朕,知道了”

苏麻拉姑擦了擦泪水,道:“奴才此来,另有要事禀报。”

“苏嬷嬷尽管讲吧。”康熙对苏麻拉姑一直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是他的祖母身边最有资历的老人了,而且康熙幼时。还是苏麻拉姑教她学蒙古语言,形同半个老师。自然,康熙对苏麻拉姑的尊敬,有一大半是建立在和孝庄祖孙之情浓厚的基础上,只有在他和孝庄冷战的时候才会对苏麻拉姑冷言冷语。寻常时候,都是比较客气的。

苏麻拉姑指了指身后的小宫女,道:“这是永和宫安嫔娘娘身边的宫女萶玉。德妃暴毙、永和宫走水那一日,她曾经看到本不该在永和宫出现的人。”

康熙骤然疑惑,凤眸扫了那宫女一眼,不禁略带疑惑之色。当日乌雅氏突然自尽的确有叫他想不通的地方。只是问过了给德妃死前数月诊治脉象的太医,才知道德妃五脏虚损,纵然活下来也是要缠绵病榻。康熙也只以为她要用自己的死给族人挽回一条生路罢了。人都死了,康熙自然也不愿意去计较那么多了,退一步说还要顾虑一下四阿哥呢!

那个叫萶玉的宫女,就是当日走水侍奉了安嫔之侧的人,看上去十四五岁。身量有些小,模样还算周正,唯独眼珠子里却有几分过了头的机灵。萶玉急忙跪下口齿清晰禀报道:“回皇上,当日走水之后,安主子把身边的人都派出去帮忙救火了,独留了奴才在身边伺候。奴才扶着安主子出来透透气。却看到了承乾宫的青兰姑娘慌慌张张地从东偏殿经过。”

康熙哦了一声,嘴上平静地道:“贵妃有时候派医女去给德妃诊治,朕是知道一些的。”

“可是——”萶玉略抬了抬头。看了看康熙的脸色,才继续道:“可是,青兰后头还跟着个小跟班,穿的宫女的衣服,但是她的手和宫女不同。不但纤细白嫩许多,行万福礼的时候也并非像宫女一样双手交叠。还不自觉地摆出了兰花指。这可是嫔妃万福才有的礼数!且那人指甲上还涂了茉莉蔻丹,颜色很浅,但在阳光底下会透亮,宫女则是不许染指甲的。”

苏麻拉姑随即添一把火,道:“皇上,宫中小主们多用蔻丹,奴才记得贵妃也是喜用浅紫色的茉莉蔻丹。颜色几近透明,在阳光下确实颇有光泽,若是新染的茉莉蔻丹,还会有一股不易察觉的茉莉幽香。”

萶玉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不曾看到那人的长相,所以并不确定是不是贵妃。只是奴才听说,德妃娘娘临死前曾经派人去请过贵妃,至于贵妃有没有去,奴才就不知道了。”

康熙陷入沉默,一语不发,手上拿着的佛珠也停止了捻动。察言观色是一门学问,察帝王之言、观帝王之色就是这门学问中最难的了!没有人能够揣度出康熙此刻的心情。

苏麻拉姑福身又道:“那福寿膏虽然源自永和宫,但是却是贵妃一力举荐,让奴才转呈给太皇太后的,不论贵妃知情与否,都参与了谋害太皇太后,还请皇上决断。”

康熙深深地吸一口气,良久才道:“朕朕会下令承乾宫封宫。太皇太后还在病重,苏嬷嬷,此事不要外传。”

“嗻!”苏麻拉姑福身道。

承乾宫正殿。

“给主子请安!”小鹿子麻利地打了个千儿。

温皙将茶盏搁下,用手中的绢子擦了擦嘴唇,笑道:“本宫若想让人吐实话,你有什么法子?”

小鹿子眼睛扫了一眼一跪一立的章佳氏和刘氏,笑着道:“那法子可多了去了!宫中一些刑罚,要不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又能叫人痛不欲生才叫最好!奴才也只稍稍知道那么两三个法子罢了!”

小鹿子又朝着刘氏和章佳氏行了一礼,道:“小主金安!奴才这就跟两位小主说道说道!第一个法子呢,需有一件窄小的密室,需门窗都掩得死死地,不透一点风儿。然后再里头点上一盆潮湿的松木炭,须臾便可满室烟尘,呆在里头的人每吸一口气,都咳嗽得厉害!当然需拿捏得当,因为时间久了,有熏死了的!”

章佳氏和刘氏齐齐面色惨白。小鹿子却是说得十分开心,又笑眯眯道:“这法子还不是绝的,还有更好的!有一刑罚名曰‘针刑’,用的就是绣娘做针线用的绣花针,细细长长地,扎进人皮肉里,可深入骨髓,能把人疼得死去活来,可就是不留一点痕迹!”

温皙扫视了一眼那变了颜色的二人,手中捻动着佛珠道:“如何?你们是自招了呢?还是本宫逼你们招供?”见她二人不说话,温皙不由地冷笑道:“怎么?你们还心存侥幸吗?既落到本宫手里,本宫自然会想尽办法从你们口中吐出实话来!否则不是枉费了皇上特意把你们交到本宫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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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仟伍佰字献上。

165、帝王疑心

章佳氏和刘氏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嘴唇发白,一副可怜无比的样子。

温皙冷笑道:“其实也不必如此麻烦,叫人写一张本宫需要的供词,按着你们按上手印即可,你们说,若是呈递到养心殿,皇上是信你们还是信本宫?”

刘答应咬着银牙,径自强硬着腔调,直视着温皙反问道:“皇上若是全然信任娘娘,何必要禁足娘娘?皇上若是全然不信婢妾,为何不将婢妾拿下审问?!”

不得不说,刘氏的话完全戳中的温皙的要害!温皙的确不敢确定康熙的意思,帝王的心意是最难揣度的!他的信任永远是不全的,就算是嘴上说相信,只怕也多多少少掺入了疑心!他从来不会全然信任谁,他只信他自己!这就是帝王,永远报着一颗疑心!

这时候殿外的太监进殿,打千儿禀报道:“贵主子,梁公公求见。”

梁九功又回来做什么?温皙一时间想不通,带着疑惑道:“传他进来吧。”康熙身边的头号人物,是不能不见的。

“奴才给贵主子请安,贵主子万安。”梁九功恭敬地打了千儿,起身将手中的拂尘一扫,挂在的左臂上,

温皙端坐在椅子上,问道:“皇上有什么话儿要你传吗?”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刘答应,才微微笑道:“皇上刚翻了刘答应的牌子,鸾凤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温皙骤然握紧了拳头,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地,心下冷笑不止!那样拙劣的嫁祸,康熙竟然信了吗?!温皙原本还以为,康熙至少该有五分信她,原来竟然是她会意错了吗?!巫蛊之事。本来就为历朝历代帝王所忌讳,凡涉及巫蛊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刘答应顿时脸色忍不住得意之色,嘴上笑盈盈道:“贵妃娘娘,既然皇上相召见,婢妾就不能聆听贵妃娘娘的教诲了!还请娘娘见谅。只不过——娘娘对婢妾的‘恩惠’,婢妾会谨记在心的。”一番话说着别有深意,眼中难以掩饰恨意,然后巧笑嫣然道:“婢妾就先下去沐浴更衣了,可不能叫皇上等太久了!”

梁九功笑略躬身道:“小主请。奴才在这候着。”

刘答应面带羞色,一脸的薄红春意,声音细小如蚊:“多谢公公。”然后。脚下莲步移动,便出了承乾宫正殿。

温皙的指甲已经扣进了手心了,刺得手心的肉生疼,却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愤怒。掷地有声问:“梁公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梁九功面带为难之色,只道:“贵主子,刘答应自从入宫还没侍寝呢。有位份而无侍寝的嫔妃,就只有刘答应了。”

的确,康熙从未召幸过刘答应!因为温皙并不喜欢自己宫里的嫔妃去侍寝。康熙是知道的!章佳氏也甚少侍寝!温皙还一直以为康熙是顾虑着她的不喜呢!想来,竟然是她自己自恃过高了吗?

梁九功看了看温皙变了脸色的容颜,缓声劝慰道:“嫔妃早晚都是要侍寝的。贵主子不要多心。”

温皙冷冷一哼:“这个节骨眼儿上,叫本宫如何不多心?!”

梁九功略靠近了两步,低声道:“贵主子,今儿皇上一会养心殿,苏嬷嬷就带着一个宫女去养心殿求见。”

“宫女?”温皙陡然生了疑惑。

“是永和宫安嫔身边的。叫萶玉。”梁九功道。

安嫔?!温皙蓦然想起了那一日!安嫔和青兰可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安嫔的目光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只是她前前后后已经给了安嫔不少的好处!现在她已经形同永和宫主位了。难道还堵不住她的嘴巴吗?!且她那天并不曾抬起过头,安嫔如何知道是她?!

温皙的胸口忍不住剧烈地起伏着,康熙莫非已经怀疑德妃的死和她有关了吗?那个自杀现场温皙自认为做得并没有什么破绽!只是,帝王的疑心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他怀疑了,只要有人撺掇着让他更加怀疑即可!皇帝怀疑谁,还需要证据吗?!

梁九功想了想,又道:“在里头说了好一会子话呢,奴才没怎么听清楚说了什么。只听见什么万福、兰花指,什么蔻丹的。”

温皙一惊,急忙看着自己的纤纤十指,当日也是涂了茉莉蔻丹!而且她竟然忘了,嫔妃的万福和奴才们的万福是不同的!果然,那时候安嫔就已经猜测到是她了吗?只是告发她,对安嫔到底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留着这个秘密日后威胁她,来得对安嫔更有利。

等等!只是安嫔身边的宫女吗温皙急忙问道:“安嫔也去了吗?”

梁九功摇头道:“不曾。”

那就是苏麻拉姑所为了?温皙依旧头痛,果然苏麻拉姑一早就在怀疑她了吗?!在宫里,多的是人老成精的家伙!苏麻拉姑就是一号人物。跟在孝庄身边的老人,那个是省油的灯?!

梁九功又小心地道:“皇上已经下旨,承乾宫封宫。不过,贵妃应有的用度,一律不缺,您请安心。”

安心,叫她如何能安心?原本不还是对外宣称染病需要静养吗?这个理由,起码还能对外稍稍遮掩一二!现在竟然直接来了个封宫!封宫可是更甚于禁足,嫔妃禁足,起码还可以跟外面传递消息,宫里的奴才们还可以随意进出!但是封宫,可是连领份例的太监都不能出宫门了!温皙胸口的一股闷气憋得厉害!以前的确是她干的,受了委屈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无论是巫蛊还是德妃之死都非她所为,这样的不白之冤,这样的嫁祸污蔑,叫她如何惹得下这口气?!

想起以前,康熙对她的各种各样的承诺,其中温皙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以后必不叫你在受伤害!朕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怀疑您、冤枉你!——只不过,康熙只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幸好。温皙也从来没有当真过,否则岂不是要伤心了。只是,温皙的眼中依旧还是含了泪水。

不一会儿,刘答应就花枝招展的回来了,不但沐浴了,还熏了一身浓浓的苏合香,冲得人鼻子难受!刘氏额头上还沾的水珠,两腮红云娇娆,施施然莲步轻移,道:“哟。贵妃娘娘怎么还叫章佳姐姐跪着呢!”

温皙的确一直没叫章佳氏起来过,是她自己要跪的,那就跪着吧!温皙冷笑着。

刘答应娇笑道:“章佳姐姐也是有身孕的人了。要是跪出个好歹来,可不是贵妃能够承担的!”

温皙恍然一惊,眼睛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章佳氏,她竟然有孕了?!是了,要是算来。定嫔万琉哈氏肚子里的应该是十二阿哥,那么十三阿哥岂不是快要来了吗?!

章佳氏咬着嘴唇,急忙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防备地看着温皙。

温皙冷冷一笑,怪不得玄真剑侠录!怪不得章佳氏要这般费尽心思!只要有她在,就算章佳氏生了阿哥。也轮不到她自己来抚养!这个章佳氏所图不小啊!

温皙毫不客气地道:“怎么?你竟然以为搬倒了本宫,你就能成为一宫主位了?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温皙知道,章佳氏纵然生养不少。但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连册封都没有的庶妃,死后才得以追封为妃罢了!

章佳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不甘心认命!她自诩出身并不比旁人差,她是满洲镶黄旗贵女。虽然阿玛只是个参领,但好歹是上三旗出身的格格!自然不甘心做一个连正式名分都没有的庶妃!她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她不甘心永远做旁人手中的棋子!这个棋子若有翻身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而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就是她翻身的机会!上三旗贵女,再加上诞育皇嗣之功劳,还不够资格封嫔吗?还不够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吗?!

刘答应急忙上前,强行把章佳氏拉了起来,道:“姐姐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也要为肚子里的小阿哥考虑!”说着,面带得意之色道:“贵妃娘娘,想必也不愿意承担谋害皇嗣的罪名吧?”

温皙心里正窝着火,说话自然更冲了:“你不是早八辈子就想着爬上乾清宫的龙床吗?现在还有工夫在这里废话?!再不去,本宫就叫你一辈子都去不了了!”

刘答应一咬薄唇,正欲反驳,章佳氏却急忙拉了她一把,劝阻道:“妹妹,去侍寝要紧,别耽误了。”

刘答应撇嘴,哼了一声,得意地道:“是啊,我该去侍寝了,皇上还在等着呢,就不陪贵妃娘娘闲聊了!”

刘氏一走,章佳氏面带畏惧之色,更加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福身道:“贵妃娘娘,婢妾想先行告退了。”

温皙看着她平坦的肚子,道:“你怕什么?怕本宫把你肚子里的这块肉给弄掉了?!”

章佳氏努力让自己面色平和一些:“贵妃仁厚,不会做这样歹毒的事情的。”

温皙冷笑道:“没有人会对敌人仁厚!!”看到章佳氏面带恐惧的样子,温皙话锋一转:“不过——,本宫更想让你知道:你就算生了皇子,也不会晋封!你就尽管生吧!你不会有做主位的那一天的!”

章佳氏面露微笑道:“那就不劳贵妃担心了,婢妾告退!”

松儿竹儿等人都面带了忧虑之色,松儿道:“主子,您可要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温皙深深地喘息着,问道:“玉录玳醒了吗?”都是傍晚了,怕是要饿了。便径自去了内室。

玉录玳还不满两个月,却已经是一团雪嫩,可爱无比了。温皙抱着一团柔软的孩子,强行把眼中的泪花给逼了回去,亲了亲玉录玳的脸颊,道:“额娘就只有你了,你不会和额娘分开的对不对?”

“咿呀呀”玉录玳嘴里说着人听不懂的外星语,小脑袋却往温皙怀里拱了拱。

温皙鼻子一抽,道:“男人的话能信得过,母猪都能上树了!还是玉录玳最乖!”

“咿呀?”玉录玳眼中带着困惑之色,抓着温皙的衣襟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