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宣嫔身子好了些,便过来陪温皙说说话。温皙没有拒之门外。请了进来用茶。宣嫔也不年轻了,眉宇间已经见了苍老之态,论资历她与四妃差不了多少,许是因为这几年身子不中用的缘故。道愈发见憔悴了。

温皙好言安慰道:“皇上就是见你身子一直不大好,才没有下旨,你只管安心养好了身子,旨意就会降下来了。”

宣嫔勉力笑了笑。道:“嫔妾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她的虽笑着,眼中却含了愁色,“嫔妾已经不年轻了,身子也愈发觉得不成了。其实能否封妃,嫔妾也不在意。”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温皙必然不信。只是今日宣嫔如此说,语气带着哀凉,温皙却无法产生任何怀疑。宣嫔是宫中少有的不介意康熙恩宠的人,即使当年获宠。也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这些年一直服侍在太后身侧。远离后宫的争斗,淡薄至极的人,的确无法叫人产生厌恶之意。虽然四妃不愿再有一个能够和自己平起平坐之人。但是此人是宣嫔,便都勉强能接受了。宣嫔。从不与任何人为敌。也就当初敏贵人在的时候,有所不喜罢了。

宣嫔今日穿了一身格外老气的浅绛色绣五福捧寿纹样的旗服,大拉翅两侧垂下棕黄色的丝绦,脸上虽然涂了胭脂,还是掩饰不住病态。宣嫔隽着蛾眉低咳了两声,“嫔妾唯独不放心的便是十三阿哥。八阿哥的生母只是个贵人,故而一直为不少人看不清,嫔妾怕自己哪一天没了,十三阿哥也会如八阿哥一般。”

温皙只好道:“虽都是贵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卫氏是辛者库出身,章佳氏再不济也是个满军旗出身,只是家世不显赫罢了。

宣嫔苦涩地一笑,“只怕还不如呢,因八阿哥上进,皇上只怕早晚有恩赏卫贵人的一日。卫贵人虽然不得宠,好歹不是皇上所厌恨之人!”

温皙暗暗惊讶宣嫔的判断力,那些个贵人们这几日活泛得很,彼此针锋相对,也就卫氏还算安稳,也是没有人觉得她那样的出身也会有封嫔的一日,故而全都把她给忽略了。还是宣嫔眼明,看得出卫氏早晚有一日会母凭子贵。

十三阿哥到底是个皇子,未曾修改玉牒,不像十公主和八公主都有个嫔主的额娘,如今有太后和宣嫔护着自然不成问题。若有一日宣嫔没了,十三阿哥的地位必然大不如前。只怕还不如年少有为的八阿哥呢。

康熙也不甚喜爱十三阿哥,一则是处于对其生母章佳氏的厌恶,二则是康熙后头还有不少喜爱的年幼的儿子,他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宣嫔一旦故去,他的将来的确堪忧。温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嫔妾身子愈发不好了,太后也上了年纪,只怕数年之后,在无人庇护十三阿哥了。”宣嫔的语气哀婉绵长,忍不住掩面咳嗽了二声。

温皙定神道:“那你就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好好庇护着十三阿哥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今日你庇护他,来日他长大了也必然能庇护你!”

宣嫔略笑了笑,道:“皇贵妃放心,嫔妾还舍不得死!一定会等十三阿哥长大,否则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

温皙略松了一口气,有个挂念的人,便不会轻易死去,温皙也放心了大半。

“只是嫔妾有一事相求!”宣嫔忽的面色郑重道。

温皙看着她憔悴的容颜,示意她说下去。

“嫔妾所望,不过是希望十三阿哥又个体面的额娘。”宣嫔面有乞求之色。

温皙不禁露出几分为难,“敏贵人她...到底皇上不喜。而你...皇上不会轻易修改玉牒。”想要让十三阿哥又个体面的额娘,方法不过有二,一是给敏贵人追封,二是修改玉牒给他一个身份高的额娘。想来宣嫔是倾向于后者的。

宣嫔无力地叹息着,“嫔妾也知不易,皇上不会希望博尔济吉特氏有一个皇子,纵使嫔妾多年安分,毫无野心,皇上还是不肯。若实在无法修改玉牒,嫔妾私想,是否有机会晋封逝者?”

温皙终究是厌恶章佳氏的,且不提她自己,就是她那个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到小蜜桃的伤,温皙也绝不会让她有晋封的机会的!便沉声道:“皇上厌恶章佳氏,你不是不知道。而且又出了八公主的事儿,皇上虽然冷落了佟嫔,只怕更恨着章佳氏了。”

小蜜桃的被害一事,虽然并未公布,为了掩饰住皇家的那些不干净的事儿,也只能以祈福为由叫八公主出宫修行。只是宫里的一些人,都是眼睛雪亮的,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宣嫔想来也是知晓的。

“咳咳!”宣嫔咳嗽也是极为无力的,咳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那么,若有一日嫔妾薨了,玉牒是否有望修改?”

温皙一愣,急忙道:“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还要等十三阿哥长大成家立业吗?”

宣嫔勉力一笑:“嫔妾忽然又想到,若是拖延两年,到时候只怕会延误十三阿哥成家立业。”

宣嫔的意思,温皙也懂。她虽然如今不是十三阿哥的生母,但若是故去了,十三阿哥少不得要守孝三年,那样的确会耽误了娶福晋。

“嫔妾只希望,百年之后,十三阿哥能够是嫔妾的儿子,还请皇贵妃垂怜!”说着宣嫔起身,跪了下来。

若是宣嫔没了,康熙保不准能答应,只是温皙也无完全把握,便去扶起宣嫔道:“本宫只能尽力一试,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保养自身。你养好了自己,才能正式封妃,十三阿哥自然能更加荣耀。”

宣嫔笑道:“皇贵妃放心,嫔妾说了,不会那么快死的。”

宣嫔的话若有深意,回景阳宫修养了几日,居然就痊愈了。叫温皙泛起几分疑惑,原本入了冬日才起了病,如今天愈发冷了,居然好了?

宣嫔既然病愈,康熙册封的旨意便下达了,册封礼的日子便定在明年春日二月,算是个好时候了。只是刚受了旨意,卫氏自然喜不自胜,宣嫔却是忽的又病倒了,叫温皙一时间摸不透她的身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更有人说,宣嫔是欣喜过头才病过去的!

温皙如今也无心管这些事儿了,宛婧出嫁的日子在腊月,眼看着就近了,这几日质心与额娘数度递牌子入宫,讨论这个事儿。钮祜禄氏要出一个皇子福晋也算是极大的喜事了。宛婧备嫁自然不便入宫,便一切都由额娘和玛嬷为其打理。

温皙这些年在外的一些产业经营得愈发见声色了,也攒了不少银子,估摸着除了要给玉录玳、小石榴、小蜜桃都备一份,还有不少节余,便给宛婧不少添妆。七阿哥明年才能吩咐,也就是说宛婧要嫁阿哥所,故而需要银子地方不少。成妃多年虽有积蓄,只怕也不会太多,宛婧和七阿哥既要过日子,银钱是少不得的,更重要的便一些田庄、铺子等能年年生钱的好东西。

见质心一副有所感伤的样子,温皙知道她是更属意八阿哥的,只是康熙旨意已下,也只好如此了。

温皙便安慰道:“大嫂安心即可,你也不是没见过成妃,是个和气的好婆婆。”

质心长长唉了一声,道:“成妃娘娘自然脾性温和,只是七阿哥院子里...那位快要生了吧?”

温皙屈指一算,的确快到临盆的日子了。皱了皱眉头,也真不是的好时候,如今宛婧备嫁,正是欢欢喜喜的时候,若是听闻七阿哥这时候多了一个孩子,她进门就要给人当娘,只怕不知要怎么伤心难过呢。

PS:

三更完

315、七福晋

有一句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小鹿子快步进来禀报道:“主子,阿哥所巴尔达庶福晋发动了!”

温皙看了看额娘和质心,额娘还好些,到底岁数摆在哪儿。质心却坐立不安了,扭动着屁股,满面恨色,“还不到九个月,就不能憋着等婧儿进门了再说!!”

温皙便知道,大嫂的泼辣劲儿又犯了,生孩子的事儿也是能憋得住的?只是不知巴尔达是否是故意所为?温皙也不得而知。那边儿的正在生孩子,质心颇有一副赖在温皙宫里等消息的架势,温皙也无可奈何,叫人给额娘和质心都换了手炉里的炭,又上了热热的奶茶,一起等着。

这个巴尔达是,按岁数可比七阿哥还要大一岁,身子骨据说不错,故而虽是头一胎,胎相却也一直稳固。听着派去看的小太监定时汇报,说着状况,七阿哥也回去亲自守着了,头一回做父亲,看样子挺紧张。半个月前,三福晋才生了三阿哥的嫡长子,康熙给取名为弘晴,七阿哥自然有几分跃跃欲试,想着自己能越过前头的四哥、五哥,先得一子呢。

只是,结果到底是叫七阿哥失望了,也叫舒舒觉罗氏和瓜尔佳氏放心了。巴尔达生下一女,且因是早产还有些不健康的样子。

质心听了顿时挺起了胸脯,挖苦道:“到底是出身低微的,没福气!”那副样子好似在说只有我女儿有本事生儿子出来,叫温皙哭笑不得。

舒舒觉罗氏虽然沉稳,却也面露喜色,“小格格也好,这边先开了花,婧儿进门儿结果,也是好事。”

那岂非巴尔达氏就是那个只能开花。结不了果的?温皙心底发笑。如今最懊恼的该是巴尔达氏了,早早就盼着一举得子,如今只生了个小格格,怕是要气死了。且距离宛婧出嫁已经没几日了,到时候她在坐月子,也没法给宛婧添堵了。

喜气洋洋间,七阿哥大婚之期便到了,一大早七阿哥去长春宫叩拜了成妃,又来了温皙的承乾宫,道叫温皙吃了一惊。照例阿哥除了嫡母、生母,大婚之日是无须给其他庶母磕头的,如今这副架势。可见是对宛婧的看中,十有八九也是成妃提点的。温皙只管安然受了,笑容满面道:“什么时候来不成,偏生今日迎亲忙活的很!本宫原想着等婚后你们小两口过来叙叙话就是了,如今来了。倒真叫本宫意外。”

七阿哥今儿高兴地跟孩子似的,穿着大婚的皇子吉服,阿哥的吉服原为金黄色,仪制同亲王,只是今日大婚,故而是鲜艳的大红色。服用海龙、薰貂、紫貂惟其时,石青片金缘,绣五爪金龙四团。前后正龙,两肩行龙,衬得容颜威风凛凛,格外英姿勃发。

七阿哥笑得脸上灿烂,“皇贵妃不但是胤祐的贵母妃。更是媒人,额娘说今儿该过来叩谢媒人!”

温皙抿嘴。笑得眼睛都弯了,忽的眼珠子一转,道:“本宫的嫂子日前进宫,讨论嫁妆的时候,就跟本宫说了,宛婧也很像早早看看小格格呢!”

七阿哥不禁笑容里有几分黯然,道:“只是个格格罢了,还是...”还是不怎么健康的,七阿哥后头半句话没说出来。

温皙笑语道:“格格也好!赶明你和宛婧生一堆儿子,到时候就会觉得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了!”

温皙这么一说,七阿哥立时喜上眉梢,眼中透着笃定之色道:“婧儿生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还要出宫迎亲,自是耽误不得,温皙只稍稍说了两句,便叫他去了。他那身大红的喜服,倒真是红得艳、红得正,宛婧穿的也是一样颜色的皇子福晋喜服吧?这样的颜色,温皙此生怕不能穿上身了。

一整日里,宫里都热闹得很,皇子娶亲,其他年幼还在读书也得了一天假。小石榴也一大早就来请安了,特意穿上郑重的皇子服饰,和七阿哥的差不多,只不过不是大红的,而是常用的金黄色的,披领及袖俱石青片金,加海龙绿绣文,两肩前后正龙各一,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平水。脖子上挂着一串珊瑚朝珠,手里拿着皇子吉冠,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额娘,您看怎么样?”七阿哥大婚,皇子们自然全都要出席,小石榴自然要盛装出面了。

温皙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由地想起了电影里的僵尸,随即嘴角带了笑意。清朝的官服死板僵硬,皇子宗室的衣服颜色上略好一些,若是换成藏蓝的,可活脱脱大晚上能扮僵尸了。

小蜜桃顿时又艳羡之色,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小石榴威风凛凛的样子。只可惜他还小,皇子吉服要入阿哥所之后才有,出席重大场合的时候穿着。

温皙又叮嘱道:“绿桐、绿檀看着他俩,不许喝酒!”

小石榴顿时垮了脸,哀求道:“额娘,儿子不是小孩子了!”

温皙鼻子一哼,道:“毛都没长齐,不是小孩子是什么?要是敢沾酒,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皙狠话聊出来,小石榴顿时恹儿了似的。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居然学会喝酒了!!叫温皙实在很气愤,又嘱咐道:“去了不许闹洞房!若是看谁为难你婧儿姐姐,要帮着她才成!”

喜宴自然是办在七阿哥的阿哥所,皇子们都要出席,连太子也不例外。做皇家的媳妇不容易,不说大婚之日的一番折腾,第二日起来还要给婆婆成妃敬茶、给太婆婆太后请安敬茶,还要再去毓庆宫给七阿哥的兄弟们奉茶。故而温皙嘱咐了,不用早早过来。

康熙儿子多,还好七阿哥是比较靠前的,宛婧只需给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跪敬茶即可,后头从八阿哥到小蜜桃站着奉一杯茶即可,地点在毓庆宫。小石榴又得早在带着小蜜桃过去喝茶了。

跑完了三个地方,七阿哥和新上任的七福晋才过来请安。

温皙现在的确颇有几分做媒人的成就感,知道小两口已经跑了三个地方,便叫人给搬了椅子,坐下来叙话。宛婧脸上颇有几分疲惫之色,不过两颊泛红,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羞出来的。

“偏生是在大冬日里,光是婚后请安就是一番劳累了。”温皙笑颜道,好在今日是雪霁之后,总不算太冷的天儿。

七阿哥倒是会说话,笑得眯着眼睛道:“这不来贵母妃宫中歇歇了?”

温皙呵呵一笑,“果然是成家立业的人了,都学会油嘴滑舌了!”

宛婧垂手里捧着个平金五福手炉,撒娇道:“爷是在姑姑面前才这么不拘束的,姑姑也不许怪责!”

温皙抿嘴,哎呦叹了一声:“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呀!”

一时间,插科打诨,笑声不断,温皙也乐得玩笑两句,皇子大婚,旁的阿哥也能沾一日休假的光,七阿哥则有三天的“婚嫁”,这三年却也忙碌得很,头一日大婚之日自是不必说,第二日要领着媳妇到处各宫去请安,第三日才能稍稍歇息一二。好在成妃位份高,七阿哥只需带着福晋给妃母请安问个好就是了,故而才有工夫陪温皙多说会儿子话。

正是言笑晏晏的时候,七阿哥身边的太监小平子来低声禀报道:“爷,小格格身子不大好,庶福晋请您回去瞧瞧。”

一时间场面不禁有些尴尬,七阿哥笑容便收敛了大半,“怎么又不好了?!”

宛婧的脸色变了变,忍不住咬了贝齿。温皙捕捉到七阿哥话中的关键,疑惑道:“又?”才出生几日,怎么总是不好吗?

宛婧勉力笑着,道:“姑姑有所不知,小格格身子娇弱一些,昨日傍晚就发热过,折腾了大半夜才好。”又看着七阿哥道:“不如爷回去瞧瞧吧,我多陪姑姑说会儿话。”

“是么?”温皙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昨儿可不正是七阿哥和宛婧大婚的日子,偏生在那一日发热!这个巴尔达氏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啊!温皙心下发了狠,在宫里就敢这么放肆,日后分府出去还指不定怎么不安分呢!便笑盈盈道:“七阿哥又不是太医,去了也没用,不如叫本宫的医女胡语去瞧瞧吧!”

七阿哥急忙谢过,道:“语姑姑的医术自然是最好的!比起太医院的稽首也不遑多让。前两月给额娘开的药膳,额娘还一直在吃着呢,总不住嘴地说好!”

胡语也算是承乾宫的脸的人了,论年纪算不上“嬷嬷”,却不比那些资历浅薄的宫女,故而宫里的小辈儿尊称一声“姑姑”。

叫胡语去瞧瞧也好,且看看到底是怎么病了!温皙眼中的怒意一闪过,巴尔达氏是瞧着只是个个格格,便不爱惜着了吗?!必要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胡语也跟了温皙这么些年了,必然知道该如何诊断,如何说。胡语医术精湛,她的话,鲜少有人不信。

见七阿哥颇有几分担忧之色,说起话来已经不似那样开怀了。温皙也无法引开话题,便还说巴尔达氏生的小格格,“女人生产之后,可得好好养着,尤其是冬日里,一个不小心就要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儿,弄不好伤了身子,只怕就再不能生了。”温皙语气说得温和,却是在暗示宛婧这个新上任的七福晋,可得趁机永绝后患!

宛婧想来也听得懂温皙话,急忙颔首道:“姑姑说得是。”

PS:

今日二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316、妻妾

午后的天,忽的阴沉了,便飘起了雪花,温皙便更有理由留七阿哥和宛婧多说一会儿话,一边吩咐竹儿给小夫妻添了炭炉,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本宫记得巴尔达氏的胎相一向稳固,怎么每个预兆就早产了?”温皙语气哀哀道,“小格格也是可怜,早产的孩子更容易先天不足,可得好好养着才成!巴尔达氏虽是生母,可似乎不怎么会照顾孩子。”温皙是在暗示七阿哥,当初成妃可是答应了,不论生男生女,都要交给嫡福晋抚养的。庶福晋不是上了玉牒的嫡福晋,是没有资格抚养孩子的。

宛婧听了,急忙道:“其实生母照看着也好,婧儿更是没生养过的人,只怕更养不好了。”

温皙这幅推辞的样子,温皙也揣摩得出她的意思,小格格这幅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大呢,要是夭折了,岂不是要怪罪到她头上?

七阿哥一边卷起马蹄袖,一边道:“自然是婧儿更细心,今早巴尔达氏就派人来说要把小格格给嫡福晋抚养着,是婧儿说生母养着更好一些,才暂时叫她养着的。”

“哦?”这个巴尔达氏还真的一点也不疼自己的孩子,巴不得早点扔出去,好叫宛婧养不活,她就有理由怪宛婧了!一个孩子,嫡母不喜就罢了,居然连生母也弃之如敝屣!这个孩子还真可怜!便幽幽道:“巴尔达氏倒是懂规矩。”

“姑姑!”宛婧急忙眼神示意温皙,她亦不想抚养这个孩子。

温皙低低地叹了一声,一些话当着七阿哥的面的确不方便说。且等几日吧。随便聊了两句。便叫小鹿子送他们夫妻离开了。

胡语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跟温皙说了七阿哥小格格的病情,先天不足,很难养大。能活多久只能看命数了。胡语略一沉吟,又道:“只是这两日的发热,似乎是受凉引起的。”

“受凉?”温皙眸中顿时露出愤色,小格格在怎么说也是阿哥的女儿。哪里会叫她受凉,可见是有人故意为之!!

随后的几日,几乎每天晚上,这位小格格不是咳嗽,就是发热,要么就是苦恼不休,总之巴尔达氏一定要把七阿哥从宛婧房中请走。今日下来,宛婧恼怒不止,却无可发作。只好到温皙这里倒苦水。

“若是一次两次就罢了。可偏生日日都是如此。婧儿实在忍无可忍!”宛婧咬着嘴唇,怒容中透着无比的委屈。

温皙携了她的手,到自己身边坐下。道:“既然如此,就把小格格抱到你自己身边养着。”

“可是——”宛婧秀美的额头皱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太医都说了,小格格很难活到周岁!”

温皙抿嘴一笑,道:“你可信得过姑姑?”

宛婧点点头,“婧儿自然是信您的。”

温皙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道:“那亲自抚养小格格吧,我自会叫你养大了这个孩子!”

宛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温皙理了理她鬓角的乌发,旗髻上垂下的米珠细碎白如羊脂,衬得宛婧容颜白皙无暇,“姑姑再教你一个法子,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便可永绝后患!”

宛婧眼睛一亮,在温皙的示意下,附耳靠近,听了二句,随即瞪大了眼睛,“果真有用吗?!”随即脸红了道:“那样的话,按着月事日子来算,避开那几日,便没法怀上了吗?!”

温皙点头,“倒也不是十足把握,却也十拿九稳。”避开排卵期,自然很难有孕。如今婧儿是嫡福晋,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妾侍安排侍寝的日子,“你需记得,月事要准,才更管用。若哪个妾侍月事不调,便不要安排他侍寝。”如此也更是名正言顺,月事不调,便是身子不好,得养好了才许侍寝。

宛婧点点头,脸上又更红了几分,“那样的话,婧儿只需抓着那几日留爷在自己房里,便可....”

温皙微微迟疑,看着宛婧一副想要生孩子的样子,便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若是叫她也避孕,入门数年无有所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便想着,大不了等她有了,必要护持着叫母子平安就好了。

自宛婧抚养了小格格之后,温皙便定时叫胡语去送药,自然都是空间里的好药,不出意料地,小格格日渐身子好了起来,一时间宫里人人都说宛婧会养育孩子。巴尔达氏只怕要气得吐血了。

宛婧的“贤惠”,叫成妃也赞叹不已,得空来承乾宫叙话,也不住嘴地称赞,“到底是皇贵妃的侄女,养得小格格白嫩可人!到底是巴尔达氏不会养孩子!叫婧儿养着真的对了!”

正高兴地说着话,成妃宫里的首领太监跑了低声禀报了些话,成妃的脸色嗖地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温皙六识倍于常人,自然那些话也都听进了耳朵里,却做疑惑之态,问道:“怎么了?可是小格格有什么不妥了?”

成妃勉力一笑,道:“小格格很好。”

小格格有宛婧养着,自然是好好的。只是巴尔达氏要倒霉了,宛婧这些日子,也不是吃干饭的,趁着巴尔达氏没了闹腾的由头,便暗暗出手了。巴尔达氏才刚刚出月子,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就跑去跟成妃宫的首领太监告密,说之前小格格屡次发热,是因为巴尔达叫人弄了雪塞进小格格被窝里,把她给冻坏了的。

巴尔达氏可是成妃亲手挑选的,如今做出如此事,成妃是又气愤又恼怒。急急忙忙辞别了温皙,就去收拾这个虐待自己孙女的贱妇了。

温皙暗暗道了一句:婧儿果然聪明。不向七阿哥高密,而向成妃高密。因为巴尔达氏是成妃赏赐的,若是惩处自然要成妃亲自惩处,才不算损了这位婆婆的颜面。且七阿哥若是先知道了,保不齐巴尔达氏哭诉一番就从轻处置了,成妃可不会轻纵了巴尔达氏!

只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自然要遮掩着。成妃只以不敬为由,罚巴尔达氏在自己宫的后殿佛堂跪了一日。巴尔达氏才刚刚出月子,又是大冷的冬天,成妃还暗中叫后殿不许生炭火,活生生把巴尔达氏给冻晕过去了,如此这番可是大大损了身子。

此番妻妾争斗,宛婧不动声色就打压得巴尔达氏再难有翻身的机会,且还落得贤名。剩下那个金氏早已不得七阿哥喜爱,宛婧还是每月给了她两日侍寝的机会,不过都是不会怀上的日子,剩下的便是宛婧独占了。而巴尔达氏大病着,自然不必侍寝了。

过了年,七阿哥和八阿哥分府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同样八阿哥婚期也近了。年春,宣嫔的病又好了,总算没耽误了册封礼。此番加封宣嫔为宣妃,贵人卫氏为良嫔,依旧还都住在景阳宫。而永寿宫依旧还空着,哪里死了那么多个主位,早已成了不吉利的地儿。

眼见着刚在宫里住了没几个月,便要分府出去了,温皙还真有点不舍得宛婧,不过却也晓得分府出去是好事儿。分府出去,宛婧便是女主人,行事起来便可以不受太多拘束,也无须日日都给婆婆请安,且在宫外也能常常叫她额娘来叙话,比宫中方便太多了。因小格格养得好,成妃到底是感念宛婧的好,没给塞人,如今七阿哥也只有一个病恹恹起不了床的庶福晋和金氏,宛婧几乎一人独宠,也是新婚燕尔,成妃也没说什么,她到底也是盼着嫡孙儿。

阿哥府已经修建好了,只等主人入住了。这一日,天气暖了不少,宛婧便带着金氏和小格格一起来给温皙请安并告辞。

如今的金氏,已经收敛了不少锋芒了,一则她不得宠,二则想必也被宛婧收拾过,三则看了巴尔达氏的下场,便更有戚戚焉了。金氏的出身还不及巴尔达氏呢,在宛婧面前就更加不敢嚣张了。

温皙叫抱了小格格过来瞧,果然是白嫩嫩的包子,可爱得紧!温皙戳了戳小家伙软软的腮帮子,问道:“可给取名了?”

宛婧笑道:“爷说等周岁了在取名,婧儿给她取了个小名儿叫暖儿。”

“暖儿?”温皙眉梢跳跃着喜色,“冬日暖儿,听着叫人很舒服的名字。”暖儿格格生在冬日,却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寒冬里自然觉得舒服了。

宛婧温婉一笑,“姑姑不是说女儿都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吗?小棉袄自然是暖暖的,可人疼。”

温皙叫胡语给暖儿格格调配了一年份的药,估计吃上一年药,也好利索了。如此,七阿哥的一妻二妾和一个女儿,便一同搬出宫住了。虽是分府了,可是照例阿哥福晋要每逢初一十五进宫给婆婆、太婆婆请安,温皙也不愁见不到她。

七阿哥搬出去了,便轮到八阿哥了,八阿哥的婚期是在分府之后,只带着去年康熙赏赐的两个侍妾搬出去了。以前惠妃要赐他通房侍妾,八阿哥一力拒绝了,如今康熙赏赐,可轮不到他说“不”了。

PS:

二更。

317、悍妒八福晋

八阿哥的婚期在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十六,八阿哥胤禩十七岁,这位即将成为八阿哥福晋的郭络罗榴华已经十九岁了,活脱脱一个老姑娘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先是温皙的三十岁生日,称之为“千秋节”,宫里宫外已经开始忙活着了。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初一,宛婧抱着暖儿格格先分别去慈宁宫和长春宫请了安,又过来陪着说话了。

孩子长得快,尤其是身子愈发好起来的暖儿了,半个月不见,又胖了一圈,如今跟画里的仙童似的,胳膊胖得更藕节子似的,小嘴巴巴地张着,一副讨吃的的模样。温皙笑得合不拢嘴,便叫去取了花生酪为给暖儿格格吃。

宛婧抿着嘴唇,“姑姑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八阿哥带着两个妾侍分府出去,没过两天,郭络罗格格趁着八哥去上朝的时候,跑去八阿哥府,把两个妾侍狠狠扇了一通耳光子,威胁她们说不许勾引八阿哥!”

温皙愣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即将上任的八福晋,还真极品啊!只不过缺脑子罢了!便道:“如此,她悍妒之名,怕是人人皆知了。”

宛婧抚了抚鬓边,道:“可不是,可八阿哥回去了,就跟没事人似的!只是那个张氏就罢了,出身不好,只能忍了,另一个妾侍纳喇氏可是惠妃娘娘的同族侄女,要不是八阿哥拘着,才就要跑进宫跟惠妃娘娘诉苦了!”

温皙想了想,“是了,前两日,郭络罗榴华还跑进宫去惠妃哪儿闹了好大一个不愉快呢!”

现在最闷气的就是惠妃了吧,郭络罗榴华打了她的远房侄女,还跑去她宫里威胁一通说。以后不许往八爷府上塞狐狸精,气得惠妃好几天都没缓过气儿来。

“且看她怎么闹腾吧,她愈是悍妒,越显得你贤惠!”温皙语气里不禁带了几分讽刺,一个悍妒到没脑子的程度,还真是奇葩!温皙只做看戏人,且看着她在台上闹腾,反正日子无聊,正好拿来解闷儿。

宛婧也不屑道:“偏生郭络罗格格还得意洋洋呢!八阿哥如此护着她,她的名声就越难听!”

“她这是自掘坟墓!”温皙嘲讽道。如今还没入门就敢如此放肆,进了门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儿呢!张氏和纳喇氏可都是康熙赏赐的人,不是惠妃塞的。郭络罗榴华惹恼了康熙,有得她好果子吃!

去年康熙分别给八阿哥和十阿哥都赏赐了两个秀女做侍妾,自然是存了补偿的意思。七阿哥的福晋出身最好,康熙自然不必补偿。八阿哥的福晋是那个最放肆的,康熙便补偿了两个貌美温顺的。九阿哥贪恋美色,侍妾通房已经十几号了,康熙就没赏赐。十阿哥则要娶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作为政治婚姻,康熙觉得亏了自己儿子,也给赏了俩侍妾。

宛婧的语气淡淡地,敛容道:“管她如何。只要别跟以前似的,缠着我们爷,就成了。”

“她当初缠着七阿哥。也不见得是喜欢七阿哥,不过是看着七阿哥比八阿哥出身尊贵罢了。”温皙今日穿了一身寻常的丁香紫双鸾穿花的旗服,梳着寻常的钿子头,一头点翠凤凰首饰,而上是碧玉滴珠耳环。更显得鲜美艳丽。

宛婧今日来,也不曾穿福晋吉服。只穿了大红绣百子石榴图、银色如意纹滚边的衣裳,外罩一件水绿色莲纹坎肩,颜色搭得极好。艳丽却不俗艳,丁点不失她正室的身份。宛婧的出身,自然是有资格不屑于郭络罗榴华的,略一点头,赞同温皙的话,又道:“她这些日子也不安安分分备嫁,整日闹腾,前两天还跑去四阿哥府找四福晋,一副得意洋洋得跟四福晋传授对付妾侍的法子呢!”

温皙嗤地一笑,四福晋的手段,哪里用得她教?!也是四福晋倒霉,谁叫四阿哥府和八阿哥府毗邻呢,有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弟妹邻居,四福晋是没得安生日子过了。不过也好,八福晋如此悍妒,更会叫四阿哥觉得四福晋贤惠无比了。四福晋的阿玛费扬古去年征讨葛尔丹立了大功,四阿哥回来之后自然更加专爱四福晋,四福晋便是趁着这个时候怀上的,不过那个李氏也不简单,居然也怀上了,不过按着月份,自然是四福晋先生出来。

“主子,十阿哥带着郭络罗格格来给您请安了。”小鹿子进来打千儿道。

宛婧不禁惊讶地脱口而出:“郭络罗格格?!”

温皙笑着解释道:“这个是皇上赏赐给十阿哥的侍妾,虽然与宜妃同族,却不是一支的。”

宛婧哦了一声,便觉得有几分尴尬。这个郭络罗格格可不是那位郭络罗榴华。

说话间,便给请了进来,十阿哥还是胖乎乎一副敦厚的样子,笑容款款跟个弥勒佛似的,虽然已经十五了,可还是小孩子模样,看着倒也讨喜。郭络罗氏便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很是温顺的模样。

“儿子给额娘请安!”十阿哥慢吞吞地行了个礼,后头郭络罗氏也跟着跪下,得到:“奴才给皇贵妃请安。”

招手叫免礼,十阿哥又给宛婧作揖道:“七嫂好!”

“七福晋万福!”郭络罗氏福身。

宛婧略一点头弯身,给十阿哥回了礼,却更仔细地打量这个郭络罗格格,身量尚小,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蛋圆润可爱,白白净净,眼神清澈,穿得也不出挑,宛婧便略放心了几分,瞧着不是张扬跋扈的。

温皙也不是头一回见十阿哥这个侍妾了,康熙给他赐了两个侍妾,十阿哥却似乎更喜欢这个,老说另一个太瘦了,不好看。另一个是汉军旗的,温皙也见过,长得弱柳扶风,娇滴滴的模样,论理该是这个更惹人怜爱,可惜不对十阿哥的胃口。许是因为胤俄胖乎乎的,所以也不喜欢骨感的美人,于是这个圆润可爱的郭络罗氏就对了他的胃口。自然了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郭络罗氏一手的好厨艺,拿住了十阿哥的胃。

“莳英昨晚做了一道西施舌,可好吃了,儿子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今儿带她来,正好叫做给额娘尝尝!”莳英,郭络罗莳英,正是这个侍妾的名讳。

十阿哥这副欢实的样子,温皙这些日子也算见得长远了,自从得了这个侍妾,十阿哥算是饱了口福了。也算他记恩,以前温皙日日叫人做了美食送去给他,现在他有了好的,也不忘温皙。

这个郭络罗氏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不论是真的乖顺,还是假装的,都跟温皙么多大关系。就算是个有心眼儿的,将来头疼的也是十福晋。

十阿哥打发了郭络罗氏去膳房做菜,自己捧着温皙叫人送上来的甜羹,喝得欢畅。

“今年要办三个阿哥的婚事,内务府可算有的忙了!”十阿哥的婚期在年底,只是他却是依旧如常,对于康熙给他指婚了个蒙古福晋也无什么反应。

十阿哥嘿嘿一笑,“八哥要娶这么个福晋,以后可算有得头疼了!”

宛婧笑道:“十弟婚期在年底,怎么也一点不着急?”

说到十阿哥的婚事,他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不怎么喜欢的,随即又笑道:“我这个未来福晋肯定不能跟七嫂比,但起码应该比这个八嫂好几分吧?”

郭络罗榴华还真是悍名远播啊,连十阿哥这个对除了吃喝玩乐意外的事儿不关心的阿哥都晓得了,可见她是多么出名啊!

宛婧忍不住掩面一笑,道:“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是郡王嫡女,听说不似旁的蒙古格格似的爱争风吃醋,性子爽朗又宽和。十阿哥放心即可。”

十阿哥放下碗,擦了擦嘴,追问道:“那她长得漂亮吗?有没有莳英那么漂亮?”

宛婧顿时不知该如何形容,毕竟十阿哥的品味跟寻常人不大一样,想了想道:“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长得十分美艳。”这也算实话实说了,在选秀中,出身好的蒙古格格大多脾气不怎么好,她算是脾气不错的了,也难怪康熙挑中了她。

温皙也没见过此人,赐婚旨意下达之后,博尔济特氏就回阿巴亥部备嫁了,只是能被选为皇子福晋,想必长得都不差。且看前头几位福晋就晓得了,或许不见得倾国倾城,但都是五官端秀,颇有教养的——八福晋除外。

十阿哥却好似没听见宛婧的话,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碗,厚着脸皮道:“额娘,再来一碗银耳莲子甜羹好吗?”

十阿哥来,至少要喝三碗甜羹,温皙见怪不怪了,便叫人给他添。倒是惹得宛婧颇有几分嘴馋了。

“这就是爷的小侄女吗?”十阿哥吃饱了,才瞅见了宛婧身后乳母怀中的暖儿格格,笑嘻嘻对宛婧道:“前两个月还瘦巴巴跟猴子似的,这会儿长得好看多了!”

宛婧抿嘴笑道:“是啊,就是这两月胃口愈发好了,我瞧着暖儿白胖可人的样子,倒是跟十弟这个叔叔长得极像了!”

宛婧说的还真是实话,暖儿胖胖的样子,还真跟十阿哥颇有神似呢!十阿哥听了,顿时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可不是嘛!眼睛、鼻子、嘴巴、脸蛋都像爷呢!”说着,便接过来自己亲自抱了抱,活脱脱亲父子一般!

温皙忍不住发笑,虽然神似,倒也没十阿哥说的那么像,只是胖得相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