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撇撇嘴,他风流地不亦乐乎,有什么闷气好生的,便道:“不用管他,你们皇阿玛是更年期到了!”

四只眼睛齐刷刷眨了眨,满是疑惑,神马是更年期咩?

养心殿。

康熙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终于放下了朱笔。李德全这才上前二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今儿晌午皇贵妃就回宫了。”

康熙寒着一张脸,比外头腊月的风雪还要冷飕飕的,李德全吓得缩了缩脖子,又道:“这会儿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都去皇贵妃宫里了,若皇上去了,必然能一家共叙天伦了。”

康熙脸色的寒色仿佛愈发重了,寒得都能滴出水来。“承乾宫有派人来请朕去吗?”

李德全弓着身子,这会儿他可不敢实话实说了,只能使劲躬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哼!”康熙将最后一本奏折狠狠撂在御案上,道:“传敬事房!”

康熙发话,敬事房的太监就急忙忙捧着绿头牌来了,如今后宫嫔妃多,绿头牌自然不能每天都摆上来,自然了上了嫔位的。若无被罚扯绿头牌,又没有什么身子不适、月事到来之类的,是一定会摆上来的,剩下的那些贵人、常在、答应就看她们自己的手段了。

其中“皇贵妃钮祜禄氏”的绿头牌摆在康熙眼皮子底下最显眼的位置,康熙却眼睛掠过,翻了边角处“密嫔王氏”的牌子。

李德全正要提醒。对上康熙阴测测的目光,立刻不敢乱说了,急忙道:“奴才这就去永和宫,让密嫔小主准备着侍寝!”

帝王幸嫔妃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召幸,就是按照流程翻牌子。然后叫嫔妃洗白白了送来他床上,第二种就是行幸。也就是皇帝亲自去,后者需要身份最低嫔位还得是一宫主位。

晚上和儿子闺女一起用了晚膳,温皙才叫人送哥俩回去。冬日天黑得早,温皙却无困意,因为这时候都是在行宫先泡个个把时辰的温泉再睡觉的,如今无事可做,叫跟闺女一块嗑瓜子闲聊。

玉录玳瓜子吃多了。嘴巴干,正给自己灌了一盏花生酪。一边嗤笑道:“佟嫔倒是打得好主意,女儿可是听说了,月前宝华殿的喇嘛说,若能血脉亲近之人为太后诚心祈福,太后必然康健。这下子舒露是甭想回来了!还是额娘的主意好!”

“主子,皇上今日翻了密嫔娘娘的牌子。”温皙正在得意头上,竹儿来泼了一头冷水。

温皙稍微僵硬了一下,然后嗤地笑了,半眯着眼睛道:“本宫不在的日子,密嫔好像很得宠啊?”应该说一直以来,密嫔都薄有几分宠爱,只是最近更得宠了罢了,然后便是那个景仁宫的赫常在。

玉录玳瘪瘪嘴,不屑道:“小人得志!当初还是不是她巴结额娘才巴结来的嫔位,要不然就凭她那种出身,这辈子也别想封嫔!如今一朝得志,只怕便要张扬了!”

温皙瞪了玉录玳一眼,“你这话在额娘跟前说说就罢了,出了门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玉录玳吐了吐舌头,还跟小孩子似的,“知道啦,额娘,我又不是笨蛋!”然后捏了个蜜饯便吃着,便道:“女儿就是瞧不起她那副狐媚子样子!要不是长得跟额娘有二分相像,皇阿玛能瞧得上她!”然后暧昧地一笑:“要是额娘这会儿肯出手,肯定能把皇阿玛从她被窝里抢过来!”

温皙狠狠白了玉录玳一眼,她才不干这种好似喝了十几罐子陈年老醋的事儿!便挥手打发玉录玳走人,反正时候也不早了,该叫她回偏殿睡觉了!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温皙这个年纪都被康熙吃干抹净了,哪儿有玉录玳这么快活?

次日起床,照旧还是竹儿伺候温皙洗漱,今儿要去给太后请安,又是年关了,正该穿一身颜色喜气的衣裳,竹儿选了件银红色的旗装,梳钿子头,用整套点翠的头饰,温皙现在越来越喜欢上点翠了,不像金的那么晃眼,那么暴发户,今日这套点翠的,也是牡丹花样的,中间是一只衔着金珍珠的凤凰,不失华贵,冬日天冷,便用勒了个嵌珍珠的抹额,带上景泰蓝护甲,便去给太后请安了。

入了冬,宣妃便病倒了,故而未能来,其他人倒是全部到齐了。

行了礼,太后便慈祥地拉着温皙的手,“你这孩子,身子可还好些了。”

温皙浅浅一笑,道:“在行宫修养了些日子,已经好利索了。”——当初去行宫,是打着身体不适去调养的接口,故而有这么程序化的一问。说完,温皙叫竹儿呈上给太后的礼物,“这是臣妾请了妙音禅院的主持亲自加持开光的千手观音,还请太后不要嫌弃臣妾的一点愚心。”

这尊千手观音,通体赤金打造,宝相庄严,金光灿灿,菩萨眉心还有一颗大如鹅卵的红宝石。说是千手观音,其实也只打了十八只手而已,菩萨坐于莲之上,面容慈祥,仿佛能普度世人似的。太后信佛,自然很高兴的收了。

这些年温皙也阔绰习惯了,反正兜里有下金蛋的母鸡,宫外的产业年年都要送进宫不少银子,除了日常用掉一些,人情来往送出一些,温皙还有不少结余,一直赞了不少了。给太后的东西,自然要不吝啬银钱。这是温皙去了行宫之后不久,便叫人在宫外寻了手艺最精湛的金匠,不算手工费,一尊观音就用金子四百多两,尚且不里哪个朱红如血、成色绝佳的鸽子血红宝石呢。太后见惯了富贵,倒也无异色,却也嘱咐了一句:“其实也无需如此破费,你有心就好了。”

佟嫔忽的插口道:“太后说得极是,是否有心,要看抄了多少经文,念了多少佛经,而不是破费了多少金银!”

听着佟嫔挑刺的话,温皙也不欲跟她客气,便直接讽刺道:“看样子佟嫔是抄了不少佛经了,不如给本宫也瞧瞧?!”

佟嫔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耳侧的摇曳的珠坠,是从头上大拉翅上垂下来的珍珠坠儿,今日佟嫔刻意穿得格外鲜艳夺目,一身石榴红蹙金蝴蝶穿芍药的衣裳,外罩一件蓝紫色对襟火狐毛滚边的坎肩,温皙认得出着坎肩的料子是织金缎,那扣子也是用的颗颗混元的珍珠。佟嫔手里捧着个金掐丝珐琅彩万福纹的小手炉,手上用一套精致的金胎画珐琅的护甲,护甲上的缠枝莲纹格外精致细腻,她笑中带有深意:“嫔妾虽然礼佛,却不及八公主用心,前儿八公主还叫身边的嬷嬷送回来亲手抄录的十本法华经呢!”

说着,佟嫔朝着太后盈盈福了一福,十分恭敬道:“原先都是公主身边那起子不懂规矩的奴才,撺掇着公主学坏,幸而有太后亲自派去礼仪嬷嬷教导公主,如今公主感念太后慈爱,日日都在为太后抄写佛经祈福呢!”

太后原本还为八公主的事儿生气呢,裕亲王福晋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告知了太后,似的太后对这个孙女印象差到了极点,如今听佟嫔这么说,太后也难免有些觉得是奴才不好,而不是自己的孙女不好了。却也没有松口,只道:“知错能改就好!”太后这会儿想的是科尔沁部落很久都没有尚主了…

然后太后十分和蔼地对温皙道:“玉录玳那丫头没玩疯了吧?这么久不见,也想坏了哀家了!”就算科尔沁要尚主,也要尚更尊贵的公主…太后心中如是想。

温皙抿嘴莞尔一笑,“玉录玳也很想念太后呢!”可惜温皙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太后老太太在想什么,否则就不会这么客套了。

温皙目光扫过佟嫔脸上的尴尬之色,莞尔笑着对太后道:“一尊观音又算得了什么呢?臣妾记得太后前年大寿,皇上送的那尊观音金身,足足耗黄金千两呢!臣妾着尊,还不及那个一半大呢!”然后斜斜睨了佟嫔一眼,道:“佟嫔就算是庶出,如今也好歹是皇上的嫔妃了,可不能再这么小家子气了!”

佟嫔的脸顿时涨红了,嫔妃们则是一个个看笑话的姿态,如今的嫔妃虽然出身各有高低,不过除了佟嫔,在座嫔妃也都是嫡出,自然一时间都挺起了胸膛,佟佳素婉的脸面算是丢尽了。太后和康熙生母孝康章太后虽然无什么仇怨,可也没什么交情,故而对以前的佟贵妃不冷不热的,对佟嫔更是如此。故而,有了冲突,太后只会向着温皙。

333、冷战(下)

温皙回宫第五日,便有内务府派人送来了今冬用的皮子,按照皇贵妃的分例,每年有里貂皮三十,乌拉貂皮四十,一般都是秋末时候奉上,不影响冬日制好了用上、只是温皙在行宫呆的时间有些长,内务府也没法送去行宫,便拖延到了现在。

温皙瞧着数量倒是不差,只是皮子的成色却不是最好的,貂皮不是貂中皮毛最柔软最保暖的紫貂,也不是毛色最佳的雪貂,而是次一等的银貂,色为银灰或者更暗的灰黄色!饶是品色不佳,还只有半数的貂皮,其他半数是杂七杂八的皮子!

来送皮子的太监是个才二十许的,急忙笑道:“皇贵妃荣禀,今年进献貂皮本就不多,故而用其他皮子补上!其他宫也是如此!”

竹儿忍不住讥讽道:“承乾宫的皮子,素来都是最好的!不是紫貂就是雪貂,往年还有少许玄狐!就算貂皮不足,也是要用上好的猞猁皮、海龙皮或者狐皮还补充!这些下等的皮子皇贵妃用来赏奴才都嫌粗糙呢?!其他宫难道也是用栗鼠皮、獾皮、水獭皮这些次等皮子来补貂皮的不足吗?!承乾宫是什么地,也轮得到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来拜高踩低?!”

竹儿马得毫不留情面,那太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强自忍着道:“沈姑姑何必拿奴才出气,奴才不过是跑腿儿的!”

温皙冷冷一哼,“太子妃管着后宫份例的发放。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是太子妃叫你送这些次等皮子来的?!”

如此一问,那太监立刻冷汗涔涔,急忙道:“太子妃娘娘自然吩咐了各宫份例都不能少!”

“只是不能少吗?!”温皙冷笑连连,“以次充好也也是太子妃允许的吗?!”

那太监听了立刻普通跪下,急忙一推三六五:“奴才只是负责送份例的,都是上头交代的!”

温皙转脸吩咐竹儿:“去请太子妃来,本宫倒要问问,今年是怎么了?连本宫的宫里都是这种次货,其他嫔妃宫里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儿呢!”温皙一走三个月。回来都四五日了,康熙也不曾来,内务府的奴才便是瞧上了这点,才胆子肥了吗?!凌普在承乾宫跟前,素来跟个孙子似的处处讨好,如今倒是皮痒痒了!

没成想。竹儿这一去居然大半个时辰才回来,毓庆宫虽然在东六宫的南面,但距离并不算远,照例算是不需这么久的。竹儿也是一脸气闷,道:“主子,太子妃今早就出宫去了诚郡王府。诚郡王小阿哥满月。”

“不过是妾室所出,太子妃倒是巴巴地去了!”温皙语带讽刺。三阿哥的嫡福晋已经先后生了两个儿子,现在这个是妾室王氏所出。照理以太子妃的身份,是可以不必去的,可如今太子与大阿哥相斗,她这个太子妃也要去拉拢三阿哥吗?还是故意赶着诚郡王小阿哥满月的日子才叫这些个奴才来放肆的?!

说完,温皙斜睨了跪在地上大半个时辰的太监一眼,“太子妃日理万机。本宫哪儿好打扰?”温皙说得笑意盈盈,可怕这太监吓得不轻。“日理万机”这四个字可是只能用在皇帝身上,旁人用了便是大不敬!温皙这话委实诛心!

温皙又道:“本宫记得,当初是叫惠妃管着内务府乱七八糟的事儿。那就把这些东西和这些个奴才都交给惠妃处置吧!”

“皇贵妃饶命!”几个太监吓得急忙磕头,虽然只是几个奴才,却也晓得太子和大阿哥的争斗,若是他们落在大阿哥生母惠妃手上,还有好日子过?!故而吓得磕头如捣蒜。

温皙却已经乏了,吩咐了小鹿子亲自带着几个粗壮的太监给押送到惠妃的钟粹宫。温皙便去了暖阁,到美人榻上眯一会儿。

午睡醒来,便见西洋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两点的位置,便要起身了。这会儿西洋摆钟还是个稀罕物件,放在嫔妃宫中也不过是个新奇的摆设,很少有人用它计时。

醒来有些困恹恹的,见天色有些暗,便问竹儿:“外头又在下雪了吗?”

竹儿端了五香汤伺候温皙净脸净手,所谓五香汤,便是用香荆、桂枝、青木香、白檀、茯苓在水中浸泡过,冬日以此温汤净脸。温皙习惯加薄荷,只是冬日里没有薄荷,便只能如此了。

净了脸,温皙也不打算出门,便只拿雪莲润泽膏摸脸作为保湿,以螺黛略画了一下眉,便可。

“主子,惠妃娘娘重惩了那几个奴才,和成妃娘娘商议后发落慎刑司吃了三十板子,然后打发去了辛者库。”竹儿语气清淡地禀报道。

这样的惩处,也算是在温皙的意料之中。且不提大阿哥和太子针锋相对,惠妃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太子的机会,如今人交给惠妃处置,她必然不敢不处置,否则温皙就有理由夺了她的宫权!

既不打算出门,便不必穿得太鲜艳夺目,故而温皙选了件浅莲紫色撒花如意纹的衣裳,配月白色色琵琶襟儿玉兰蝴蝶纹银狐滚边小坎肩。换了衣裳便斜斜地靠在美人榻上,脚踏上跪着个手艺不错的宫女伺候着一下下捏腿。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就是无聊了些。

过了没多久,便听外头太监传报说太子妃求见,说是携了重礼来赔罪了。

温皙嗤地一笑,道:“太子妃日理万机,本宫哪儿敢打扰她的时间。且让她回吧,东西就收下吧!”送上门的礼,温皙自是不会拒绝,不过也懒得应对她那张脸。

竹儿笑盈盈清点着东西,道:“主子,这可都是些好东西,里头还有两块玄狐皮呢!些上好的绸缎料子样式十分新颖,还有三十个攒金花的正红香囊。年节到了,主子正好可以用来装了金锞子银锞子来赏人。”

温皙恩了一声,道:“她是何时回了毓庆宫的?”

小鹿子上前一步,回答道:“奴才查了,午时太子妃便回来了。”

温皙伸手去拨弄着半开的玉台金盏,花色清雅,香气悠然,便折了一朵在手中把玩,一边道:“毓庆宫这是在试探本宫呢!”

竹儿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深意地道:“太子妃也非当初的太子妃了,心思愈发不简单了。”

太子妃瓜尔佳氏当初可是被几方人算计的惨不堪言,差点都不能生养了。可惜就算养好了身子,好不容易怀上了,也只不过生了个格格,只是她的地位反而愈发稳固了。太子的长子弘皙是由她抚养,日渐也手腕活络了起来,也居然敢谋算到她头上来了!想到此,指甲狠狠地掐断了水仙花的花茎,染了满指甲的汁液,有些腻腻。再好的东西。掐烂了也不好了,便随手扔在一旁了。

温皙吃着膳房新做的蜜饯海棠。总觉得是行宫里的蜜饯海棠味道更好一些。故而那日临走还叫给小石榴带了两罐子,叫他分一罐子给小蜜桃。手里捻着一粒海棠,当时跟康熙已经冷起来了,便没给他送…

“拿几个奴才来试探本宫是否还如往日,就算失败了赔进去的也不过只是几个奴才罢了!”若是以前,瓜尔佳氏就算再有心思,也不敢来试探她!

正吃着海棠。御前的李德全亲自来了,带了些皮子。温皙叫竹儿点了点,如此她今年倒是比往年得的皮子多了!

李德全不动声色收了赏赐,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贵主子可有什么东西要奴才转交给皇上?”

“没有。”温皙语气淡淡地,他爱冷着就冷着,“快到年下封笔的日子了,皇上最近也忙,本宫就不打扰皇上了。”

李德全僵了半边脸,又急忙道:“那贵主子想必有什么话要奴才转告皇上吧?”

温皙依旧摇了摇头,闲闲地道:“本宫一切安好,皇上比本宫更安好,故而没什么话好说的。”

李德全却还是不死心,提醒道:“皇上昨儿咳嗽了两声,正惦记着贵主子亲手做的川贝雪梨呢。”

说来,李德全作为一个太监,做到这份儿上也算够了,一副要给温皙和康熙牵线的样子,只是温皙懒得去讨好康熙,便道:“养心殿御膳房难道连个川贝雪梨都不会炖?”

李德全无奈,送来了一大堆东西,却两手空空而回。回去了还不得不说皇贵妃两句好话,李德全虽爱财,却也是记旧恩的,若非皇贵妃求情,当年他早不能早御前伺候了,如何能有今日?更重要的是,李德全也有自己的算盘,要是和好了,以后还怕少了她的赏银和大把的好处?

回了养心殿,李德全不急着复命,特特先去了御膳房,叫人炖了川贝雪梨,亲自端着送到康熙御案前,“皇上,这是皇贵妃嘱咐奴才给您备的雪梨。”所谓川贝雪梨,就是将削皮去胡,加川贝和冰糖炖出来的。

康熙略停了笔,低咳了一声,脸上略带笑意,“朕不过是嗓子不舒服,你怎么告诉皇贵妃了?!”

李德全急忙笑道:“皇贵妃问及龙体康泰与否,奴才不敢欺瞒皇贵妃。”

康熙嗯了一声,搁下笔,“她有这个心,也算认错了,朕也便不与她一般见识了!”

李德全想了想方才皇贵妃的态度,脸上依旧笑得欢实,急忙给康熙盛了一碗。李德全看康熙脸色总算不似前两日似的那么冷了,又见外头天色擦黑了,便问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是不是传敬事房?”

康熙吃了一盅川贝雪梨,胃里暖暖的,脸上便也浮现几分笑容,道:“传吧。”

“嗻!”李德全忙屁颠屁颠去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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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被翻牌子

雪一直在下着,温皙在西暖阁里侍弄着花草,水仙自是不必说,已经都开花了,还有几盆温皙最喜欢的茶花,也都含苞待放了,温皙这些日子不在承乾宫,花儿倒是侍弄得不错,便叫竹儿去赏了照料花木的宫女。

晚膳因无甚胃口,这几日过得米虫一般,身子也懒怠得很,故而只叫膳房做了她爱吃的水晶梅花包、芙蓉燕菜、龙井虾仁等几个菜,用了些,便想早点睡下,没想到李德全这个时候来了。

李德全年岁也不小了,平日里也颇有几分老成持重,今儿却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一边连连作揖:“恭喜贵主子,皇上刚翻了您的牌子!请贵主子快些沐浴,鸾轿已经在外候着了!”

李德全笑得愈发跟邀功似的,温皙却是阴沉着一张脸,偏生还没人发觉。竹儿都快要拊掌欢呼了,急忙福了一福道:“主子,奴才这就叫人准备沐浴!”

未等温皙发一句话,整个承乾宫都忙活了起来,独独温皙脸色愈发难看。翻牌子?!真没想到她也有被翻牌子的时候!自从进宫,康熙素来都是亲自上门,温皙就当来了个长得不错的公用鸭子!凑合着用就是了!后来也曾经被请去养心殿,却不是以侍寝的名义,而是傍晚去陪着康熙吃个饭,然后给他磨墨,就算晚上也要嘿咻,却也没有被洗白白卷起来扔他床上!所以温皙欣然接受了!可是如今——温皙一想到她也好跟别的嫔妃似的洗干净了自动卷到他床上,就打心眼里厌恶至极!

老公是公用的。温皙认了,但是不代表她能忍受自己像盘菜似的被抬到他床上!

李德全见皇贵妃半晌不出声,急忙提醒道:“贵主子请去沐浴吧,待会还要去养心殿偏殿更衣呢!”

被翻牌子的嫔妃,按照流程是在自己宫里洗干净了,坐着鸾轿去康熙的养心殿,然后在偏殿脱光了卷起来,才从偏殿送到康熙床上!

温皙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汹涌的怒火:“本宫今日身子不爽。不去了!”

温皙吐字清晰,是标准的北京口音,李德全却傻了眼,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不去”?贵主子是说了“不去”?!开什么玩笑,他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还没有翻了哪位小主牌子,碰见说“不去”的情况呢!

“主子,您在说什么呀?!”竹儿也急了,若非她深谙规矩,恨不得押着自家主子去沐浴、去上鸾轿、去养心殿侍寝了!

“本宫乏了!要安置了!”温皙语气冷淡中带着几分怒意,“李公公只需将本宫的话如实转告皇上!”然后侧脸吩咐竹儿:“好生送李公公出去!”

竹儿虽替温皙着急。却也只能是干着急。温皙则是撂下一群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家伙,着急去寝殿歇息了。

温皙屏退了在寝殿中伺候的宫女。自己宽衣换了一身舒适的软缎暗菱花团纹的玉色寝衣,顺手落下浅金色暗寿团纹堆满绣长春花帷幔,寿字纹为底纹,取与帷幔颜色相近的樱草色加银线绣成,以此为底,密密地绣嫣红色长春花,合起来便是“万寿长春”。是极好的疑云。幔帐底有绯红丝绦垂地,在静谧的夜晚纹丝不动。

温皙抱膝坐在宽敞的拔步床上。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寝衣,也不盖被子,就那样静默着。身下的锦被是透凉的云锦制成,绯红的颜色,深红如晚霞,上面绣着成片的莲花缠枝,莲花多子,缠枝寓意连绵不断。叠彩的绣工自是极好,温皙的白如羊脂玉的手轻轻抚摸上面的图样,有凹凸不平的质感和薰了百合香的气息。

坐了许久,腿有些僵硬,便从枕头底下摸出这两日无聊用来玩的东西,是些大红色的丝线,有个打了一半的络子,松松垮垮的。温皙不擅长女红,用针总会扎着自己,便拿着不会扎着自己的东西打发时间了。

以前温皙身边,梅儿的绣工最好,竹儿则打得一手好络子,温皙随身佩戴的络子都是出自她手。这几日跟竹儿学了两天,只学了个最简单的络子,也就是最常见的吉祥结,后世有称之为中国结,算是非常简单的一种络子,聪明人一学就会,温皙这种笨人学了好几天了还没打出一个来。以前偶尔间竹儿双手上下翻飞,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就打出了一个络子,有蝴蝶结、团锦结、盘长结、万字结、同心结、如意结、双线结、梅花结、龙形结,做得都格外漂亮。温皙却连一个极简单的吉祥结学得都歪歪扭扭。

络子与流苏向配合,常常用来做扇子坠儿、腰间挂坠、香袋坠儿、笛箫挂坠等等,衣裳的扣子也常用络子打好缝上去,譬如如意结,扣子亦是络子的一种。

忙活了半天,总算一个吉祥结打好了,不过这样的手工实在没法拿出去给人瞧!温皙便又塞在枕头底下,等多练练吧,到时候给小石榴、小蜜桃都挂上一个。

伸个懒腰,温皙掀开被被子,里头已经被塞了汤婆子,被窝格外暖和。温皙盘坐了这么久,腿早就冰凉发麻了,便急忙钻进被窝里。

随即便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温皙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便大步冲了进来。

温皙抬头一看,正对上康熙怒火一般的眼睛。

“皇上怎么来了?”温皙刚钻进被窝,也不打算出来给他行礼了,便平淡淡地随口问了一句。

“朕怎么来了?!!”康熙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撕了温皙一般,他的一只袖子都在隐隐发颤,在烛光之下,那袖子上金色的龙仿佛会动一般。

时辰已经不早了,温皙也困了,倦然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道:“臣妾要安置了,皇上请回吧。”

温皙正要躺下,康熙一手突然揪住了温皙的衣领,气得狠了,便狠狠一扯,将温皙的脸拉进了,“安置?!若要安置,也得伺候朕安置!”说着便欺身上来,用嘴巴堵住了温皙的嘴。

温皙现在觉得自己好似一块硕大的猪蹄,被人狠狠啃着,温皙急忙推开那没征兆就发情了的龙脸,极度不悦道:“皇上要发情,找别人去!”

“你既是朕的嫔妃,伺候朕便是你的本分!”康熙双手按着温皙的肩膀,眼睛眯着透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去你特么的本分!!!温皙内心在咆哮,表面上却古井无波,但是见康熙又开啃他,手还不规矩地撕扯她的寝衣,便忍不住吼道:“够了吧!那么多女人都不够你轮番睡的吗?!来烦我做什么?!”

康熙被温皙的这么一吼给愣住了,愣了半晌,随即嘴角升气一缕笑容,“你是在…吃味?”

温皙趁机急忙挣脱开来,往床榻里头逃开,急忙先系好了自己被康熙扯开了的寝衣扣子,“吃味?臣妾没那么个闲工夫!只是皇上这几日不是日理万机的吗?居然也有闲情逸致来后宫了?”

康熙鼻子一哼,“这是朕的后宫,朕自然随时可以来!”说完,康熙扫视了温皙上下,道:“你这身寝衣不错,颜色清雅。”

温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不晓得康熙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是件旧衣,臣妾也喜欢,还请皇上别给扯坏了。”

康熙嘴角一勾,“你自己脱了,朕便不会扯坏了!”

温皙冷淡地扫了康熙一眼,道:“臣妾说了,身子不爽,皇上请回吧。”

康熙忍不住皱了眉头,“你哪儿有什么不爽的,朕瞧你好得很!!”怒火便又犯了上来,“朕还没计较你一声不吭就跑去行宫三个月!身为嫔妃,不守嫔妃职责,不好好呆在紫禁城,就想着往外头跑,像什么样子?!”

“朕翻了你的牌子,你却推三阻四!还从没有哪个嫔妃敢对朕这么放肆!”康熙气冲冲地数落道。

“皇上既然也不高兴,那以后就别翻臣妾的牌子了!”温皙一语打断了康熙的话。她可不想跟其他女人似的,都要等着康熙从中挑选了,然后被抬到他床上!

“你——”康熙顿时被气得气儿都喘不匀了,“你放肆!!”

“放肆?”温皙冷笑,“那皇上去找不放肆的!何苦往臣妾这个总爱放肆的人跟前凑?不是自己犯贱吗?!”

“你给朕适可而止!”康熙脸气得发红,对着温皙咆哮道,“朕对你已经格外不同了!不要得寸进尺!”

“格外不同?”温皙嗤笑,“在皇上眼里只要是女人,还有不同的?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召幸谁就召幸谁,脱光了送到皇上龙床上都是软玉温香,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什么不同!”

康熙听了温皙这通讽刺的话,拧眉半晌,不由得消了大半的怒火,罢了,不就是在吃醋吗…康熙略平复了几分,语气稍见温和:“你是在怨朕,没有在你一回来就召幸你吗?”

“皇上要召幸谁,是皇帝自由,只是别来烦臣妾就是了!”温皙的面容依旧冷淡,语气依旧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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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挚爱若妻

听着温皙愈发冷淡的语气,康熙倒是愈发笃定温皙实在吃味了,便气消了大半,道:“好了,你私自跑去行宫,难道还不许朕生气吗?”

温皙默然了片刻,康熙身上带着冬雪冷意的龙涎香气味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芝雅香,那多出来的气味并非康熙所有。温皙隐约记得,密嫔是喜欢兰香的。双目微扫之下,便瞧见了他腰间悬着的那枚绣了双龙戏珠的香囊,香囊下还垂着大红的同心结络子和金色的流苏。而优雅的芝兰香气正源自于此。

康熙却未曾察觉温皙的失神,伸手正要抚温皙耳边的青丝。温皙怔怔了许久,才缓缓道:“臣妾不是私自去行宫,还是太后允准的。”

康熙伸到半空的手忽的发颤,那颤抖标志着它主人的愤怒,薄唇中略含的微笑一瞬间冷凝了:“你太任性了!!当初皇玛嬷在世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曾经是朕不好,你生气跑去行宫就罢了!如今朕待你胜过任何人,你还是要往行宫跑!”

有时候,温皙亦觉得更康熙无法沟通。她曾经数度因他而感动,只是也每每因为他而冷心。

“罢了罢了!”康熙深深吐了一口气,“朕实在不想与你置气!”却还是忍不住怪责道:“有时候你的任性也该改一改,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

“任性?”温皙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是她任性吗?不错。若与这个时代处处温顺的女子想比,她的确是“任性”的,只是这样的任性她却不想改,若是改了,与那些逆来顺受的女人有什么相同?久而久之,怕她自己也忘了自己原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见温皙又某种失落与彷徨,康熙忽的反思自己语气是否重了些,便又含了几分温柔道:“朕近来忙得很,也无暇来后宫。的确不该冷落了你好几日。所以今日翻了你的牌子,没想到你倒是气性上来了!还从无哪个嫔妃对朕的召幸说‘不”的呢!”话说到后半句,康熙眉头又隐隐浮现几缕怒色。

“我不喜欢被翻牌子!”温皙直言不讳道。

康熙一愕,随即眉头怒意又汹涌起来。

未等康熙发火说什么,温皙继续冷冷道:“我不喜欢被当成物品一样抬进燕喜堂!”一想到那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送进去侍寝。温皙就泛起一阵浓郁的恶心感。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一个公用的老公,难道还要忍受在他和别的女人欢好过的地方欢好吗?!

温皙的理由叫康熙有些莫名,他郑重道:“你若来养心殿,自然是在朕的正寝殿,朕何时叫你去过燕喜堂?”

燕喜堂温皙自然没去过,否则也不会到了今日才发火。“我是个活生生的,不是件东西。随随便便可以被人卷了去送到皇上龙榻上!”那承恩专用的鸾轿亦是不知被多少女人用过的。

听温皙这番含着气恼与委屈的话,康熙大感怪异,“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又不是到了朕这里才有的,偏你毛病多...”康熙见温皙眼中有水光粼粼,语气不由得放了轻缓了,“好了。你不喜欢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朕答允你。你若不喜欢去养心殿,朕以后亲自来你宫里就是了。”

温皙仰一仰头,逼回眼中即将要积蓄起来的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兰花的幽香而多地沁入鼻孔,又恢复到冷清的面容,含了几分疲惫:“臣妾累了,皇上请回吧。”语气格外低沉而无力。

康熙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脱下靴子,钻进温皙的被窝,“若真累了,朕也不急于今夜,睡吧。”

温皙扭头朝向里面,不知那香囊里用了什么香料,初闻了上觉得优雅,近了却觉得幽深钻人脑子。温皙的鼻子素来灵,便朝里头又缩了缩,背对着康熙躺下。

康熙却又凑近了些,而那香气仿佛跗骨之蛆一般,怎么都摆脱不掉。温皙忍不住皱了眉头,道:“皇上能把身上的香囊解下来?臣妾闻着有些钻得脑仁不舒服。”

康熙睨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香囊,顺手摘了下来,“这味道只不过是寻常的兰香,怎么会不舒服?”

温皙依旧不回头,只道:“臣妾闻惯了龙涎香的味儿,乍然多了其他的味道,是以不喜欢。”

康熙口齿中溢出一抹嗤的笑声,随手便将香囊扔出了帐中,他低头凑在温皙耳边,道:“你是吃味了?”

温皙埋着头,悠悠道:“双龙戏珠的绣工,寓意成双成对,同心结络子,永结同心,这个好的手艺和寓意,不是谁都能绣得出来的。”

康熙不复方才的怒火起伏,忽的笑得玩味,徐徐道:“是密嫔绣的,朕也就是看还算新鲜罢了!也不算什么太好的绣工。”

康熙又笑道:“朕只瞧你总给胤禄和胤礼挂平安符、香囊,却不见给朕绣一个!”

“臣妾女红拿不出手,皇上又不是不晓得。”给儿子身上挂,不过是为了平安用的,香囊中是避毒符之类的符。

康熙脱了衣裳,才躺下,一手环着温皙的腰,道:“你总是关心胤禄、胤礼比关心朕更多!”语气里颇有几分酸溜溜的意味。

“皇上有的是人去关心,还需要臣妾关心吗?!”不提儿子倒罢,一提起温皙心里就窝火,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康熙总对小石榴挑肥拣瘦的!

“你的醋性从来都是最大的!”康熙一手扶了扶温皙的乌发,唏嘘着,“也不知道朕到底看上你哪点儿!”

说着,康熙的手拧了拧温皙的耳朵,又把温皙的身子给扳过来,叫温皙面对着他,语中似有嗔怪:“你有在听朕说话吗?”

温皙随口嗯了一声,这会儿子的确有些困了,颇为郁闷地白了康熙一眼。

“你呀!”康熙这一声里含了宠溺,“朕总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朕不是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去行宫,还一去就是三个月,可就是因为明白,才忍不住生气,你为了那两个兔崽子,居然舍得这么久不见朕!朕催了你好几次回宫,你都置若罔闻!叫朕如何不气?!”

温皙默默无语,只是难免有几分油然而生的郁郁。

“你要保护那两个兔崽子,朕可以理解!可是朕才是他们的皇父,你有什么不可以与朕说,有什么不可以求朕?!非要一走就是三个月!”忽的康熙低头吻了温皙的眉心,“你可知朕有多想你?”

最后的一句话,浓缩了千言万语,仿佛含了无尽的感慨和伤怀。温皙在那一瞬间生了几分感动,但也只是一瞬,那样感动的念头便一闪而逝了。

康熙的唇似乎格外留恋温皙的脸颊,从眉心滑落从脸蛋上吻过,温热的唇舌滑过,触及温皙有些发凉的唇角。他的吻比平日格外多了几许温柔,他的舌勾勒着温皙的嘴唇,变得愈发热烈,撬开温皙的牙齿,深切而激烈。

一吻毕,温皙有些喘不过气了,呼吸急促而慌乱,两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康熙的手背抚过温皙脸上,“不知何时,朕、已然视你若挚爱,已然割舍不下!”康熙的眼睛含了涓涓的温柔,如流水一般洒在温皙脸上。

温皙不觉中有些恍惚,嘴唇张了张,却无法言语。

康熙的唇贴在温皙耳边,“你不会感觉不到,朕视你为爱妻!”

爱妻?!这样的称呼,叫温皙不由得心跳发快了,爱妻...有哪个女人愿意为妾室,自然都想着要做“妻子”的,而“爱妻”就更是多少女人一生的期盼了。温皙抑制不住地感动,眼睛里再度含了湿润,她极力不叫自己哭出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抽噎,眼中的液体越积蓄越多,最终超过了眼眶所能容纳,便从眼角淌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儿缓缓滑落,落在那绣了龙凤呈祥的软枕上。

康熙温热如许的唇,舔舐去温皙眼角的泪,他双手捧着温皙的脸蛋,四目相对之下,语气温柔如蜜糖,“你若喜欢行宫,朕便下旨扩建小汤山行宫,以后年年都带你去泡温泉。只是不许再私自跑去了!”

温皙急忙掩住自己哽咽的口鼻,低低地嗯了一声,这一嗯,仿佛有万种风情,带着无比的喜悦与娇羞。

康熙丹凤眼的眸中笑意款款,颇为怀念道:“朕亦不知何时,朕发现自己离不开你,哪怕在梦中也总是你的身影。朕此生从未对女子有过这样的牵绊...”然后低眉轻声道:“就算是曾经的芳仪,也不曾如此过!”

温皙眼中有惊讶和不可置信浮现,“赫舍里皇后...她不是皇上的发妻吗?!”温皙只见康熙对太子的诸多隐忍和包容,便揣测着康熙和仁孝皇后的感情,必然是后宫任何人所不能比的,温皙亦不曾拿自己跟她比。一则她不想把自己和一个死人比,二则她一个妾室和发妻有什么可比性?

“朕当年皇位不稳,不得娶芳仪和你姐姐来稳固朝堂内外。”康熙沉声解释道,赫舍里芳仪和钮祜禄嘎鲁玳是康熙的元后和继后,本来佟佳氏该是康熙的第三任皇后,这个原本该是康熙唯一一个不是出于利益需要而立的皇后...可惜被温皙给和谐掉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