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温皙走出营帐,便听见旁边固伦公主级别的帐子外是玉录玳再与琪琪格争吵。只听玉录玳声音高高扬起:“本公主是固伦公主,你将来最多册封为和硕格格!你又有什么资格叫本公主与你比试赛马呢?!”说着,玉录玳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胡语,道:“不如这样吧,你先跟本公主身边的教习姑姑比试一番,若你能赢,本公主便与你比较!”

琪琪格亦是性子高傲的,如何能忍受旁人对他的鄙夷,便声音尖锐地道:“六公主要我与她比,自然无不可!只是是否若她赢了,曹便要娶她为妻?!”

胡语登时涨红了脸,“格格请勿放肆!”

琪琪格犹自对玉录玳道:“既然是我与六公主争一个男人,便要你我比过!输了的人便不许喜欢他!”

玉录玳也是经不得激的人,立刻便气红的娇嫩的脸蛋,道:“比就比!本公主便抬举你这一次!叫你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琪琪格亦是一副自信的模样,“可别光耍嘴皮子!等六公主赢了,再来耀武扬威吧!”

温皙抚摸着额头,头痛欲略,这叫什么事儿?!昨儿是两男争一女,今天就要两女争一男了!琪琪格并非没有脑子的人,虽然曹未曾说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她未必猜不出来。蒙古人的确开放,比武争夺心爱的女子是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如此光明正大争一个男人,还真叫人咂舌!后世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额娘!”玉录玳见到温皙,便笑着快步走了过来,“正好您也在,就给我们做裁判吧!”

琪琪格草草行了一礼,昂着骄傲的小脸道:“皇贵妃娘娘是六公主的生母,若您做裁判,难免有失公允!”

玉录玳正要发怒,却被温皙按下,温皙言笑晏晏道:“既如此,便请皇上来裁决吧。”玉录玳和琪琪格争夺曹,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温皙暗暗吩咐人不许外传,只叫请了康熙来,私底下比一比就是了。无论输赢,于女子闺誉都有损,琪琪格是蒙古女子,可以不在乎,温皙却不能不在乎玉录玳名誉受损。

便选了营帐西面平坦无余的地段,康熙亦感叹道:“昨夜还说玉录玳懂规矩了不少...”说着一边摇摇头。

温皙亦叹息,“碧儿是什么脾性,皇上好不晓得呢?平日里,人前不失了规矩就是了!”温皙扫了一眼跟随护驾的侍卫,自然少不了刚刚晋封为二等侍卫曹,便道:“还请皇上也下封口令,无论输赢如何,都不要外传。”

康熙点点头,“这是自然!”事关公主的声誉,康熙自然不得不谨慎,故而今日的事儿连太后都不曾告知。

玉录玳站在草地上,抚摸着胡语亲自牵来的“雪狮子”,这是温皙从空间里弄出来的一匹浑身雪白、无半点瑕疵的宝马,神行高大俊朗,毛色雪白顺滑,眸子有神,四蹄矫健有力。玉录玳嘴角笑容狡黠,道:“本公主的雪狮子,可是一等一的宝马!未免你说本公主占你便宜,那边有汗血宝马、有伊犁马,随你去挑选!”

“不必!”琪琪格亦是高傲的,随即吩咐侍女牵来了她的座驾,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亦是十分矫健的样子,“我的火蔷薇也不逊于公主的马!”

琪琪格的“火蔷薇”红得如一团烈火,这样的名字的确妥帖。也正和她的性子,如烈火一般,如怒放的火红蔷薇,且蔷薇有刺,她亦有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62、赛马(下)

362、赛马(下)

赛马,自然比的是谁更快。温皙定了以远处约莫三里外的小山为中点,在小山脚下放置了几盆怒放的玫瑰,只需骑马直山脚下,折一只玫瑰再回来,谁先回来就算谁赢了。

玉录玳和琪琪格俱是一身骑射的简练装束,飞快地爬上马背,两个娇艳如花的少女,皆说傲然的年纪,彼此对视,视为敌手,倒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以爆竹声响为开始,李德全则充当点爆竹的人。寻常的马听见爆竹声响必然慌乱,只有经过多年训练的马才会保持镇定。显然,无论雪狮子还是火蔷薇都是后者。

砰一声爆竹炸裂,只听得密如急雨的马蹄声,温皙略含了笑容,一出发,玉录玳便已经领先半个马身了。温皙对玉录玳有信心,准确地说是对雪狮子更有信心,玉录玳马术不错,但是比马术更能决定胜负的便是马本身!雪狮子是经过空间优化出来的品种,本身根骨就超出寻常的马太多!且玉录玳是从雪狮子还是一只犊子的时候开始养大,养了整整五年,雪狮子能够听懂人言,玉录玳驾驭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远远的,便之间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远去了,三里外自有人守候着,绝不会叫人作弊。温皙安然端坐,捧了茶盏轻轻饮了一口。

康熙远远瞧着,道:“朕看,玉录玳马术倒是不错!不愧是大清的公主!不愧是朕的女儿!”

温皙嘴角抽了抽,方才还嫌玉录玳不懂规矩呢,这会倒说她的好了!反正玉录玳的优点都是遗传他的,缺点都是遗传温皙的。

来回六七里的距离,虽然不近,但是纵马奔驰,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遥遥已经可见。白马在前,“火蔷薇”已经落后一丈有余。如此,结局想必是没有什么悬念了,温皙如是想着。

之间马蹄声渐渐近了,玉录玳仰着得意的笑脸,一手攥着马缰绳,一手仰着一指初开带刺的白玫瑰。温皙含嗔责怪道:“得意得太早了!也不怕摔着!”也不怕后头的琪琪格发狠追上来!殊不知,温皙这么随便一想,居然成真了。

温皙只远远瞧着,只见琪琪格距离愈发被拉开。眼见着得胜无望了,居然摔了自己马鞭子,从腰间取出了荆棘藤条。狠狠抽在马屁股上。远远的,亦能听见火蔷薇吃痛的嘶鸣声,在痛急了的境况下,火蔷薇双目发红只能狠命飞奔。琪琪格折下的是一朵红玫瑰,被她咬在口中的。左手紧紧抓着马缰绳,身体几乎贴在马背上,极力降低重心,避免被摔下来,同时右手狠狠挥舞的藤条,啪啪抽打的马的臀部。

玉录玳见后头琪琪格即将追上来。又岂是甘心认输的,立刻将手中半开的白玫瑰簪在自己旗髻上,抓紧马缰绳的同时。身躯伏在马背上,嘴巴靠在雪狮子耳朵上,似乎在低声呢喃什么。随即,雪狮子昂首一声嘶吼,脚下四蹄飞舞。又一次拉开了与“火蔷薇”的距离。

玉录玳随即朝后看着琪琪格,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琪琪格登时怒上心头。又扔了手里满是血污的荆棘藤,拔下头上的金钗,狠狠地刺进马臀上。只听,火蔷薇凄厉地一声嘶鸣贯彻云霄,温皙亦忍不住皱了眉头。火蔷薇痛楚之下只能狠命胡乱飞奔,几乎要将马背上的琪琪格摔下来。琪琪格何等要强,双手死死抓住缰绳,浑然不顾火蔷薇飞奔之下血流如注!

如此,火蔷薇再一次追了上去,渐渐与玉录玳的雪狮子齐头并进。琪琪格尤嫌不够,又拔下腰间随身佩戴的割肉吃的弯刀,狠狠一刀砍在马臀上。

立时,火蔷薇几乎是燃烧生命在奔跑,便超出了雪狮子半个马身子。琪琪格便露出了一抹如玉录玳方才那样的得意笑容,只可惜火蔷薇已然恨极了坐在它背上的人,忽然一个摇摆身躯,将琪琪格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此时,距离终点仅仅有三十步距离。琪琪格似乎并非是第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一个翻滚反而借力朝前方翻滚出十步,随即便爬了起来,一瘸一拐,不顾嘴里淌出血来,依旧咬着那鲜艳如血的红玫瑰,朝终点飞奔而来。

玉录玳见状,立刻如一只大鸟一般,从雪狮子背上腾空飞了起来,脚尖点在雪狮子头上,急速从琪琪格头顶上飞过,先她一步落在了终点。玉录玳瞥了一眼气喘嘘嘘,发髻撒乱的琪琪格,也不理会他,转身快步走到温皙跟前,福身道:“皇阿玛,额娘,女儿赢了。”说着抚了抚自己旗髻上的白玫瑰,笑容浅浅道:“女儿觉得,玫瑰自然要纯白无暇的才好看,染了血的玫瑰便是被弄脏了,不好看!”

温皙的手抚过她旗髻一侧那迎着朝霞半开,被堵上了一层粉霞色的白玫瑰,半开未开,羞涩袅娜,正和她这个年纪,便温声道:“其实什么颜色都好看,关键要看你在乎的那个人喜不喜欢。”说着,便轻轻睨了一眼曹顒。

曹顒脸上一红,急忙道:“公主不管簪什么花都好看!”

随即,便见琪琪格狠狠将自己采摘到的红玫瑰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一只给碾成了一对花泥,才肯罢休。

这时,轰一声,火蔷薇骤然倒地,接连受伤,失血过多,已经虚弱疲惫至极了。琪琪格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上来问:“格格,火蔷薇...是不是要赶紧给它止血?”

啪!琪琪格气上心头,当今狠狠甩了那妙龄侍女一个耳光,“废物!!这种废物还留着做什么!!”

玉录玳不禁皱了眉头,今日比拼,她可是连马鞭子都被派上用场,关键时刻亦不过是要雪狮子全力奔跑罢了。玉录玳很爱惜自己的宠物,就算有一日不喜欢了,也不会置它的生死与不顾。见不远处,火蔷薇虚弱地嘶鸣着,血流了一路,心中有所不忍,便道:“喂!你的马不要了?!”

琪琪格昂首道:“不能帮我取胜,便是废物!这种废物,我自然弃之如敝屣!!”

玉录玳扬眉笑道:“你既然不要了,本公主可就捡走了!”

琪琪格面含嫉妒地看了一眼玉录玳的雪狮子,口气很是不善:“公主已经有了那么好的马了,还我的那不要的了废物做什么?!”

“那就是本公主的事儿了!宰了、吃了,都与你无关!”玉录玳轻描淡写地道。

琪琪格轻蔑地瞥了奄奄一息的火蔷薇,鼻子重重一哼,也不行礼告辞,便气冲冲地走了。

玉录玳这才从袖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上号的伤药,扔给了曹顒,道:“去给它只血!正好你缺个上好的坐骑!”

曹顒一喜,急忙捧着伤药屁颠屁颠地去了。

康熙看了看温皙,淡淡道:“玉录玳虽然性子脾气都不大好,本性却是很好!”然后瞥了一眼已经远去的琪琪格,“朕本来还打算把她指婚给卓泰,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

卓泰,便是恭亲王福全和继福晋舒穆禄氏的长子,也是恭亲王世子,比玉录玳大几岁,如今已经有了侧福晋,明年便到了该指一位嫡福晋的时候了。 琪琪格是亲王之女,卓泰是亲王世子,也算门当户对。康熙便想着以此来安慰太后鸡飞蛋打的心灵,如今看样子,是黄了。

温皙亦不喜欢自己昔日闺蜜的儿子娶了这样一个妻子,便暗暗窃喜,南巡回宫之后,恭亲王福晋便入宫来说了他长子要娶福晋的事儿,她自己瞧上了西鲁克氏的姑娘,是裕亲王福晋的同族侄女,当时温皙也不敢打包票,如今看她这个婆婆是能够如愿了。

因这场比试,并不曾告之外人,康熙也下令不许外传,自然了琪琪格本人也不会把自己丢脸的事儿告诉旁人,故而外人无从知晓。

在科尔沁略做停顿,康熙便有意比预定日期提前启程往喀尔喀部去,也好顺便去瞧瞧郭贵人所生的四公主。这些年,这位和硕公主已经颇露政治才能,被称为“海蚌公主”,年年上贡,逢年过节都不曾落下请安进献,康熙颇有几分满意。故而打算亲自前往,以示对这位公主的重视。

而太后她老人家却不怎么想走,拖拖拉拉总算肯在三日后启程。这一日,温皙和几个嫔妃往太后帐中请安,康熙亦在当场,还有位十三阿哥。气愤似乎有些有些凝重,温皙只默默行了礼便侍立在一侧。

太后的目光从温皙进来,就不曾挪来,见温皙不多说话,她却开口道:“既然皇贵妃来了,有一事得要问问你的意思才成。”

温皙略一福身,笑道:“请太后和皇上做主便是了,臣妾一定遵旨。”

太后顿时凝噎,趁着老脸道:“玉录玳是最尊贵的固伦公主,怎么能嫁给汉人呢?!你是她的亲生额娘,这事儿岂能不闻不问?!”

温皙盈盈一笑,道:“曹家原为汉军旗,如今已经是满军镶黄旗了。皇上下旨那一日,太后您也场呀!”温皙笑得极为甜美,叫太后老人家再一次噎住了!

363、偷听(上)

太后的意思,温皙焉能不懂?!她到底是科尔沁出来的格格,自然多多为娘家考虑,只是她为娘家考虑就罢了,偏偏还要拿老娘闺女的幸福来筹谋,就别怪老娘拆你的台了!

康熙嘴角蔓延出一缕笑意,道:“皇贵妃说的是,日前朕就已经下旨曹氏一族俱族抬入满军镶黄旗!曹家两代忠心耿耿,朕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抬旗,是前朝的事儿,太后自然不能干政!只能干巴巴噎住了半晌,随即只能打出感情牌,老眼一红,老泪纵横:“玉录玳是哀家最喜欢的孙女,怎么能下嫁给曹家那个奴才呢?!”

温皙挑眉,和康熙对视一眼,只能无奈地一笑。她若强横,倒也不怕,如此哭天抹泪,到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曹顒的确是奴才,没得反驳。

这时候,许久不说话的十三阿哥突然开口道:“皇玛嬷,满蒙汉八旗子弟都是皇家的奴才。”

温皙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胤祥这句话真是一阵见血啊!直接刺得太后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皇帝啊!”太后只得唉声叹气道,“满蒙联姻是旧俗!”

康熙亦笑着相对道:“皇额娘,朕已经下嫁了三个亲生女儿到蒙古来了!”

太后哑然,自然心中不免腹诽,只可惜三个中没一个嫁到了科尔沁来!

康熙便趁机道:“皇额娘如此喜欢玉录玳,想必也不舍得她嫁得远了吧?!朕亦打算留她再京城,就跟齐不琛似的!也能时常进宫来陪伴您!”

太后耷拉着老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是到底也没话应对康熙了。沉了了许久,太后又将目光落在温皙身上,“皇贵妃。你的意思呢?”

温皙极为温婉地一笑,道:“皇上的意思,就是臣妾的意思。”不过顾忌太后的颜面,便道:“不过玉录玳还小。臣妾想多留她二年,怎么也得等静顺公主嫁了再说吧?”说着看了一眼十三阿哥,“如今宣妃的身子...”温皙顿了顿,捕捉到十三阿哥眼中的黯然,便道:“若能冲冲喜,想来宣妃能好些。”

太后见玉录玳嫁奇塔特的事儿无望,便希冀着琪琪格能嫁给十三阿哥,便唤了胤祥到自己身边,笑道:“你贵母妃说得极是!你若有什么看好的姑娘格格。直接跟哀家说。不要害羞!”

十三阿哥脸上一红。急忙道:“孙儿并没有什看好的格格!”

温皙抿嘴笑道:“那就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福晋?明艳可人的?爽利活泼的?”温皙只瞧着胤祥的眉头越皱越深,便晓得他不会喜欢琪琪格那样的女子。

康熙亦呵呵笑道:“明年便选秀了。有的是时间叫胤祥好好考虑!到时候必能挑选一个端秀贤惠的福晋!”康熙咬重了“端秀贤惠”四个字,叫十三阿哥不由得舒展了眉头。

太后见康熙并没有答允。也没有否定,便觉得此事有门儿,便想着叫达尔汗亲王把琪琪格往“端秀贤惠”这个方向去调教。只可惜琪琪格已经定型了,要她端秀贤惠只怕比登天还难!

温皙和康熙相对会意地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这时候站在一侧许久都不说话的惠妃突然站出来,福身道:“皇上和皇贵妃都舍不得温悫公主远嫁,臣妾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温皙眉毛微微一挑,只听惠妃极为爽朗地笑道:“太后您忘了,咱们七公主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该指婚了!”

“济兰?”太后不禁皱了眉头,她并不大满意惠妃的建议,却也并没有反对,只默默道:“的确不小了。”

温皙亦不插口,当初是惠妃亲自求了温皙,想要带七公主一同伴驾,说是好给六公主作伴,温皙也揣度得出一二她的打算,便顺水推舟了。七公主虽不是惠妃所出,却与大阿哥十分亲厚,她的婚姻自然能够为大阿哥拉拢一方蒙古势力。左右,康熙能留两个公主不远嫁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七公主本就不得宠爱,生母还只是一个贵人,只怕也是要远嫁的,便也没反对,叫她提前来看看蒙古大草原,也不是坏事。

康熙亦没有否决,只道:“前头荣宪、端静和舒兰,都是十八、十九才出嫁,济兰还小了点,却再等几年吧!”

惠妃又福身道:“是,皇上说的是!只不过臣妾觉得世子年少英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呢。济兰虽然不是臣妾亲生,臣妾也是看着她长大,难免要为她早早打算!”

真的是为七公主打算吗?温皙眉毛微微上挑?济兰公主虽然不像齐不琛那样柔弱,却也不及玉录玳那样热烈,顶多性子能比荣宪公主比肩罢了,只是她的出身远不及荣宪公主,而奇塔特其人也不如乌尔衮。乌尔衮再宠爱妾室,也没有立侧福晋和庶福晋,与荣宪虽然已经不似新婚恩爱,到底还是很尊重荣宪的。而奇塔特如今已经有了六个妾室了。

康熙亦颔首道:“那就叫奇塔特再等两年吧。”如此算是答允了这门婚事。

温皙心中为七公主暗暗默哀,又是一个悲剧,只愿她性子坚毅一些,能如四公主一般便好了。她的将来册封,总不至于连四公主都不如。

权且安慰了一下太后老人家的心灵,康熙便叫侍卫操办起驾事宜了。温皙亦叫人早早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往北方去喀尔喀草原了。

科尔沁草原的午后,阳光暖煦,又加之风和日丽,倒是个极好的天气。温皙携了玉录玳出来走动走动,便瞧见了一抹极好的风景。此次康熙出巡塞外,准备的有些急,故而没有带太多阿哥随行,三阿哥、五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六个阿哥随行,这些日子也常常叫他们去与诸部落台吉子弟一通骑射,联络感情。三阿哥、五阿哥、十阿哥在骑射上都不是出挑的,反而是年幼的十三阿哥马术精湛、骑射了得,更要紧的是十三阿哥未曾大婚,还是个黄金单身汉,自然比前头几个哥哥都要受瞩目。康熙亦叫他带着胤禄和胤礼,三个小的倒是比前头的哥哥们更出风头。

三阿哥自知长处不在此,便懒得争,便以谦和温文的态度和台吉们联络感情。五阿哥倒是颇有几分不满,但是记得额娘宜妃临行前的嘱托,也只敢在背后嘀咕两句。十阿哥嘻嘻哈哈,每日吃吃喝喝,是最没心肝,也是过得最快活的了。

只见十阿哥那胖胖的胳膊架在胤祥脖子上,“十三弟,看上那个姑娘了?!嘿嘿,要是不要意思开口就跟哥哥说!哥哥我替你跟皇阿玛求!”

玉录玳嘟囔着嘴巴嘀咕道:“十哥又喝醉了。”

温皙亦点头,胤俄本来就大嘴巴,喝醉就更能唠叨了。

“那个琪琪格怎么样?!”十阿哥醉气熏熏地呵呵笑着,“可惜就是脾气太小辣椒了点!娶妻还是纳妾,都不能要这样的!十三弟,你说是吧?”

胤祥只低头喝一口闷酒,一言不发。

宣妃还在病中,胤祥是被太后给硬拉来的,目的自然是想叫她去娶个科尔沁的格格为福晋。只可惜胤祥挂念宣妃,哪里有这个心思,何况琪琪格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反而有些厌恶。

玉录玳低声在温皙耳边道:“额娘,十三弟昨日问我琪琪格的‘火蔷薇’怎么到了曹顒手上,我便告诉他实情了。”

“哦?”怪不得,十三阿哥会厌恶琪琪格了,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玉录玳得意地一笑,露出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神,仿佛在说:就她也配做我的弟妹?!

十阿哥继续徐徐叨叨没完没了:“我给你说...嗝~~,女人就要乖巧懂事的才好!嗝~~,千万不能娶像琪琪格那样的,还有像六妹那样的也不成!”

顿时,玉录玳脸上得意的笑容立刻僵了,随即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便要上去揍十阿哥。温皙急忙拉住她,道:“你十哥喝醉了,快去叫你十嫂来!”十阿哥伴驾,自然是要带着嫡福晋出来的,十福晋虽然是博尔济吉特氏,性子却还不错,十阿哥虽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很尊重她的。

玉录玳鼓着腮帮子,重重哼了一声,便去十阿哥营帐请十福晋了。只是这一去,十福晋自然是匆匆赶来了,玉录玳却没回来。

十福晋行了礼道:“六妹她,瞧见琪琪格去了曹侍卫常去的马圈,便偷偷跟去了。”

温皙一凝眉,叫十福晋去照顾十阿哥,便也急急忙忙敢过去了。温皙去得快,不曾完,之间玉录玳躲在哪儿偷听墙角,她便也去偷听了。

玉录玳见温皙来登时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呼出来,却晓得不可误事,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温皙也狡黠一笑,轻轻嘘了一声,叫随从的宫女太监推开去,别被发现了才好。

马圈虽然很干净,到底还是有些味道。温皙便拿绢子掩盖了口鼻,玉录玳也是一样。里头曹顒正在给火蔷薇上药,顺便给顺毛清洁一下。只听得琪琪格娇声怒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PS:

玉录玳这一截会尽快发完。这部分是一早就攒好了稿子的,还需两日左右时间。不喜欢的就跳过去吧。363和364是写玉录玳的,365、366不是她,367、368是她,再往后就不是了。

364、偷听(下)

曹给马梳毛的声音略停了一小会儿,便继续梳毛了。

“奴才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会喜欢格格呢?”曹语气清淡儒雅,浑然不似一个擅长武功的御前侍卫,只是语气却是十分笃定的。

一抹红晕便自玉录玳耳根悄然升起,她急忙咬着帕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如此小女儿情态,温皙见了,倒是生了几分羡慕。想她当年,才十五岁,没谈恋爱就嫁人了,还被个比她大十三岁的大叔给吃干抹净了,吃亏死了!

“你真的觉得她比我好吗?!”

曹温和而肯定地道:“她好与不好,是奴才与她的事,与格格无关。”

“她除了身份,哪里比我好了?!”琪琪格随即吼叫道。

曹依旧不曾停下手里头的工作,轻缓地给火玫瑰梳毛,继续道:“抛开身份不提,奴才也觉得她哪里都比格格好。”

“你”琪琪格一阵气结,“我比她漂亮!”

偷听的玉录玳却忍不住瘪瘪嘴,低声看着温皙道:“额娘,我才更漂亮!”

温皙抿嘴,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玉录玳和琪琪格谁更漂亮,温皙也不好说,因为白玫瑰和红玫瑰那个更好,本就是个无判断的问题,只是再温皙心里自然是自己的闺女更漂亮了。

只听曹道:“也只有格格自己才那么认为!”

温皙脸上笑意更浓,曹这句话可真是损人不带脏字。即使说他自己不赞同琪琪格的话,也是在暗骂琪琪格太自恋!

琪琪格倒是没听出曹的第二层意思,更怒气冲冲道:“输给她,我不服!”

曹语气里生了几分不耐烦,道:“当日赛马是公平比较,格格用尽了不光彩的手段,还是输了,有何不服?!”马是习武之人最忠臣的朋友,曹亦是爱马之人。故而一直亲自照料火蔷薇,亲自给它喂上好的草料、亲自给它换药、亲自给它梳毛清洁,故而见不得琪琪格那样虐待座驾之人。故而语气里生了几分不客气。

“我输了!”琪琪格虽然是认输,却颇有不忿,她扬起鞭子对着火蔷薇道:“都是因为这个没用的废物!”

琪琪格正要扬鞭子打火蔷薇,曹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宇见骤然生了怒容:“格格!火耳如今是奴才的马,您不能打它!”虽然依旧用敬语敬辞,但是语气却不带有丝毫恭敬了。

“火耳?!”琪琪格一愣,“你给它改了名字了?还是这么奇怪的名字!”

曹冷冷道:“这是汉语,火耳组成一个字便是‘耿’,忠心耿耿的‘耿’!”

琪琪格似乎懂些汉语。听懂了曹突然转换成汉语说的话的意思,便嗤笑道:“火蔷薇若是忠心耿耿。就该宁死不投他主!”

曹语气更生寒意:“它是火耳,不是火蔷薇!格格的火蔷薇已经被格格亲手杀死了!”曹从她手中夺走鞭子,仍在了地上,道:“而且,火耳的名字不是奴才取的,而是固伦温悫公主钦赐的!”

玉录玳眉宇带着得意洋洋和炫耀的神采,那眼神分明在说:火耳比火蔷薇好听多了!

听到曹说是温悫公主赐名。琪琪格便恼怒上来,凛声质问道:“她瞧不起我哥哥。你便瞧不起本格格吗?!”

“奴才不敢!”曹说得气势足足,真真听不出丁点“不敢”来!

只不过琪琪格偏偏没听出曹说得是反话,反而生了几分妩媚姿态:“既然不敢,我要你去跟皇上求娶我!”

曹皱了眉头,道:“格格看样子听不大懂奴才的话!”随即又道:“既然如此,奴才索性再说得明白一些好了!奴才从无丝毫喜欢格格,就算没有温悫公主,也不会喜欢格格!奴才虽然不喜欢柔弱的女子,可更不喜欢心狠手辣的女人!”

“放肆!!”曹的话着实叫琪琪格颜面扫尽,自然登时恼羞成怒。

曹掷地有声道:“是,只不过奴才是实话实说!还请格格恕罪!”

“还从没有人敢再本格格面前如此放肆!你够胆量!”此话说出,琪琪格气得压根痒痒,“从来只有本格格瞧不上旁人,旁人决不许瞧不上本格格!”

曹浑然一副淡漠的表情,淡淡地陈述事实道:“格格决定不了人心。”

“你”琪琪格顿时气儿便喘不匀了,“你放肆!!”

“奴才也不想在格格面前放肆,只是奴才的脾气素来如此,有什么说什么!故而,还是请格格不要再出现在奴才面前,那么奴才自然就不会对格格放肆了!”曹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字字挑不出半点错处,却是生生打了琪琪格的脸。着实把骂人不带脏字,发挥到了极处。

只听琪琪格狠狠哼了两声,便从马圈里跑了出来。只是这一出来就不可避免地瞧见了在外头偷听的皇贵妃和固伦温悫公主。

琪琪格也浑然忘了要行礼了,或者是气愤之下不肯行礼,只恨恨瞪了玉录玳一眼,咬牙切齿地跑开了。

玉录玳得意的一笑,冲她远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温皙却发现了玉录玳高兴之余不曾发觉的,琪琪格固然恨玉录玳,只是眼中已然有泪意快要忍不住奔涌而出,否则如何会不跟玉录玳讽刺两句?

墙角听足了,自然要走了,温皙便拉了一把玉录玳,再呆下去也不怕被曹发现了,那小子六识可是很灵敏的,未必察觉不到有人在偷听,何况玉录玳如此粗枝大叶。不过,曹方才说得话,无半分作伪,温皙也不计较他是否晓得玉录玳在偷听了,只要他真心便好。(擦,偷听墙角还有理了?!温皙:我是丈母娘!)

翌日一大清早,曹便急急忙忙跑到玉录玳的营帐,正好温皙也在,曹已然急得满头大汗,聪明行了礼便道:“不好了,火耳不知怎么了就一直早抽搐,好似吃坏了什么东西!”

温皙眉头微微一凝,玉录玳便辞别了温皙带着胡语便往马圈去了。

竹儿低声叹道:“如此招数,未免太不入流了些。”

温皙缠着丝线,缠成一个团,道:“她本就不是聪明人。”若聪明,就不该在身份比她高的人面前放肆,若聪明,便该看得出曹已经得到康熙默许、隐然是固伦公主的准额驸,便不该与玉录玳相争,争了之后输了还那样纠缠不休。

竹儿轻轻一呻,道:“也是,她还不敢对公主动手,也没有机会动手。”随即竹儿皱了眉头,低声道:“只是她如此心狠手辣,不知会不会因爱生恨对曹侍卫...”

温皙摇摇头,轻轻道:“不会。”就凭那日她眼中的泪,温皙便晓得,琪琪格虽然叫横跋扈,也心狠手辣,但是她不会对曹怎样。否则就不会只给火耳下毒,而不给曹下毒了。给一个侍卫下毒,估计比给马下毒也难不了多少,她只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

玉录玳和胡语回来时是在一个时辰后,回到帐子中,她便是满脸怒火:“琪琪格太过分了!居然叫身边的侍女来投毒!”

温皙只问道:“火耳救下来了吗?”

胡语从袖中取出半块粗糙地红褐色根茎,道:“主子放心,还好曹侍卫发现的早。火耳是误食了红茴香根。”

温皙不懂药材,不过想也知道估计是有毒的东西。胡语继续道:“此物外敷可祛瘀消肿,治腰痛、肿痛,红茴香根生长在南方,草原上长不活,应该是互市交易所得,毕竟此物在草原上还算常用。”

温皙恩了一声,淡淡道:“既然火耳也没事儿了,此事就不要外传了。”温皙看了看玉录玳,“你明白额娘的意思吧。”

“明白,”玉录玳嘟了嘟嘴巴,颇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便宜她了!”

温皙笑着点头,道:“且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不过是毒害一匹马,难道还能问罪达尔汗亲王的女儿?”

玉录玳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反正明日就要启程去喀尔喀草原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来科尔沁了!”

就在康熙要启程喀尔喀草原的时候,京中传来了宣妃博尔济吉特那木病入膏肓的消息,十三阿哥悲恸之下,请求先行一步回京照看额娘,康熙亦不忍动容。

此时已经入秋了,温皙微微叹息,便道:“不如皇上也早些回銮吧,想必太后也不会反对。”太后想来也不愿意见不到那木最后一面。

回銮,虽然提前回銮也并无不可,毕竟出巡塞外的主要目的再科尔沁极其周遭部落,只是康熙若为一妃子而回銮,难免落得不好的名声。但温皙的话,却给康熙提醒,他若以此回銮固然不佳,但是太后开口,康熙便是遵循孝道,可以名真言顺提前回銮。

说话间,就听李德全急匆匆跑了,道:“皇上,太后来了!”

康熙微微一笑,便去亲自迎接。

康熙三十八年十月,御驾回銮,比预定日期早了一个月,而十三阿哥胤祥则策马扬鞭、日夜兼程,比康熙提早十数日回京,衣不解带伺候在母亲宣妃身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65、托孤

秋日的紫禁城,巍峨磅礴,明黄色的琉璃瓦上秋霜渐渐被灼热的太阳化去。皇上一回宫,便去了他甚少去的景阳宫,宣妃博尔济吉特氏病重,太后心系宣妃,无意再巡视塞外,皇上从太后之意,提前起驾回銮。

养心殿外,守候的是御前侍卫中品级中上的一等侍卫和二等侍卫,皇上不在养心殿,侍卫们也能略松散些许。便有几个人上来朝舜安颜道贺,皇上出巡之前便赐婚,将和硕静顺公主下嫁,贺喜尚主,更要贺喜他调任前锋营为参领。舜安颜只得一一应对,好不容易等到了晌午换班的时候,也好歹能去侍卫处歇歇。

舜安颜只见又有一个年轻的侍卫,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却已经穿了二等侍卫的服制,上来拱手说了一通话,和方才旁人说的无甚不同,不过是“恭喜佟佳大人荣升前锋参领”云云。

舜安颜心下不敢轻视,便含了客气问道:“这位兄弟有些面生?”

“卑职原在丰台大营任职,伴驾出巡,回来方才调任御前侍卫的。”二等侍卫不卑不亢道。

舜安颜哦了一声,随即脑袋一闪,急忙问道:“你可是曹顒曹侍卫?!”

曹顒微微一愣,他并不曾见过舜安颜,只不过是在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人恭贺,便也不好对上官无礼,才上前贺喜的,却不解为何舜安颜认得他,“佟佳大人如何认得卑职?!”

舜安颜急忙笑道:“我虽不曾随驾,却也听闻过曹兄弟之名!在科尔沁大胜达尔汗亲王世子、蒙古第一勇士贝勒爷!如今宫中早已传开了!我见你如此年轻。又有些面生,便猜想是你了!”

曹顒微微一拱手,“大人过奖了!”又道:“之前卑职在丰台大营,还不曾向大人贺尚主之喜。在此贺过!”

“同喜!”舜安颜略有深意地道,随即扫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日后我与曹兄弟便是连襟了!”

曹顒微微一愕。此事无论是皇上还是皇贵妃或固伦温悫公主,都不曾对外透露...他想到舜安颜是佟佳氏子弟,皇上的内侄,便想着是否是皇上已经事先告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