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人再度盈盈一礼,无比郑重道:“还请皇贵妃栽培婢妾!”

温皙笑容愈发得体,“昭贵人自然是可堪栽培之人!”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庞,“本宫听说贵人闺名中有一个‘凤’字?”

“是!”昭贵人应了一声,展颜道:“婢妾赫哲如凤。”

“如凤?”温皙唇角勾勒出一抹春风不尽的笑容,“好名字,真真是好名字!”如者,似也,似凤凰一般,却非凤凰,就如她的脸蛋,似嘎鲁玳姐姐,却不是她,真真是极为应景。

昭贵人含羞笑了,道:“娘娘过奖了。”

彼时殿中奉着冰盆,倒也不觉得热,温皙嫌熏香不宜,便依旧在殿中搁置了几盆紫苏、薄荷,倒是更加清新。酷暑天里,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就格外热了,温皙仿佛话家常一般遥望着北方,道:“此次巡视塞外,所带嫔妃不多,妹妹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虽说赫哲氏已然晓得她会伴驾,但是温皙那句“所带嫔妃不多”,才叫她真的欢喜了,嫔妃少,意味着得宠次数更多,就更有机会怀上龙嗣。赫哲氏原本也是镇定的,但到底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时间便有些兴奋了。

送走了昭贵人,温皙坏心眼地想着,且叫她们一宫之中斗去吧。昭贵人虽然虽然只是小聪明,可佟嫔也不是明透的,昭贵人有恩宠、佟嫔有位份,且叫看们窝里斗吧。还有密嫔...密嫔表面上对昭贵人十分客气,在康熙面前也曾进言,若给赫哲氏贵人加封号,会使其为六宫怨妒,句句皆为赫哲氏考虑,何尝不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打压呢?这样的不动声色地对付敌手,是密嫔惯用的手段了。

翌日,下了一场小雨,总算解了几许酷热,只是昭贵人却颇有炙手可热之态。温皙安插在景仁宫的钉子按时回报,言佟嫔极为厚待昭贵人,自从她册为贵人,不但搬去了除了正殿之外最好的西偏殿居住,佟嫔还挪了自己的月例用度给她。

景仁宫表面上自然是一派和谐,只是赫哲氏晋封太快,连佟嫔都忌惮她了,便开始不动声色的压制昭贵人。譬如,女子信期一般四五日过了,佟嫔却以昭贵人身子还没干净为由,拖到第九日才叫敬事房重新挂上了昭贵人的绿头牌。昭贵人却只能忍了下来,因为佟嫔是主位,主位宫中嫔妃上报月事也是主位负责,毕竟到底干不干净,昭贵人总不能叫人给她检查检查吧?!闹大了,是她自己面上无光!这口气,只能生生忍下去。

358、科尔沁

康熙三十八年闰七月,康熙御驾启程巡视塞外,留太子胤礽监国,大阿哥、四阿哥协理。康熙自然是不放心把朝政交给太子一人,所以留了大阿哥和他针锋相对去了。

御驾浩浩荡荡,玉录玳陪同温皙乘坐在皇贵妃舆车中,紫琉璃小榻上放着精致的点心,温皙闲来便吃些,再喝点茶水,倒也悠闲。玉录玳变成了长脖子的鸟,不住地往外探头。

温皙只悠悠地道了一句:“丰台大营八旗军在你皇阿玛身边护驾开道呢!你的脖子纵使有三丈长,也瞧不见!”

玉录玳羞得通红了脸蛋,跺了跺脚,“额娘!”

温皙吃吃一笑,嘴里还含着一小块莲花酥,差点没给喷出来,到底是情动的少女,表情都那么可人!

迤逦行进了大半个月,即使路上不曾耽搁,也花了将近二十日才到科尔沁边缘地带,距离最近的科尔沁部、喀喇沁部、巴林部等几个部落台吉已经来此迎驾了。

迎驾的场面甚是浩大,巴林部如今的台吉、已承袭了多罗郡王爵位的乌尔衮与妻子荣宪公主也同来迎驾,康熙久不见女儿,自然想念,故而此行温皙圈了荣妃伴驾,好叫她们母女团聚一番。而乌尔衮的祖母固伦淑慧长公主年纪愈老,常常神志不清,故而未能前来。康熙只叹息一声,叫赐下无数珍贵药材,方才问及其他。

时光果然能改变很多,比之出嫁时候的娇艳幸福,如今的荣宪公主头上多了几许愁容和老态。虽然她依旧年轻,虽然她已经生育了一子一女,地位稳固,康熙更立了荣宪公主与乌尔衮年仅五岁的儿子为世子。她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却并不幸福。温皙虽然不甚清楚,却还是知道乌尔衮的长子并非荣宪公主生育,而是那个叫托雅的爱妾所生。故而世子是乌尔衮的次子。

荣妃则径自抱着女儿和外孙儿喜极而泣,不住地问她过得好不好,额附对她好不好。这么多人瞧着,荣宪公主只能无奈地说一切都好。照规矩,出嫁的公主可以每年都回京城居住一段时间,只是却没有规定公主必须年年回京居住,故而大多数的时候京中的公主府都是空闲着的。荣宪公主自从出嫁,八年里也只回京过两次罢了!因为乌尔衮已经是台吉,以后便不能长久离开巴林部。也因此荣宪公主以后也不能回京了。除非有康熙圣旨召见。

温皙瞧着荣妃与荣宪公主。不忍有些唏嘘,纵然是漠南蒙古,距离京师也有千里之遥。哪里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京中的公主府,大多数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而荣宪公主估计还是幸运的。因为她已经有两个孩子,比起端静公主(三公主舒舒)好太多了。

端静公主嫁给了喀喇沁部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至今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噶尔臧已经有好几个儿子了——纵然是公主,也不能阻止丈夫纳妾,何况远在蒙古呢?温皙记忆中那个娇俏可爱的舒舒公主已经是愁容密布了,她的生母贵人兆佳氏也因为温皙的随笔一圈,伴驾来了,母女分别七年方才一见,不禁双双落泪。

遥望着茫茫的大草原,明明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为什么她们都不幸福?是了,以政治为目的的婚姻,又怎么会幸福呢?温皙不禁靠在康熙怀中,“虽然荣宪和端静什么都没有说,臣妾看得出来她们过得并不好。”

康熙抚摸着温皙的肩膀,道:“放心,朕答允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温皙恩了一声,眉宇中透着道:“若远嫁蒙古,臣妾宁愿是曹顒!”曹家是出身不高,正因为出身不好,曹氏绝不敢叫玉录玳受委屈。

康熙不觉蹙了眉头,道:“八旗子弟有的是好男儿!”虽然康熙仍然不赞同温皙所说,但是语气也比之前松缓了几许。

“玉录玳被臣妾惯坏了,太任性,若是嫁得门第太高,臣妾怕她会受委屈!”温皙低低道。

康熙鼻子一哼,颇有几分傲然:“玉录玳是固伦公主!谁敢亏待朕的嫡亲女儿?!”

“其实——”温皙柔软了语气,带着几分感叹,“当日在江宁,玉录玳说不许曹顒纳妾,曹顒就真的将马上就要抬进门的妾室给撵了回去,这一点,旁人便做不到。”

康熙拧了眉头,想要出言斥责,却又不知该如何斥责了。曹顒的确违拗了父母之意,却是对玉录玳真心,康熙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若不计较出身,曹顒的确无可挑剔了。”温皙又加了一把火,其实她也很欣赏曹顒,能够一心一意待一人,这才是温皙最看重的。他日后不会纳妾,那玉录玳就没有委屈可受。若换了旁人尚主,就算顾忌公主,不敢太花心,也是要纳几房妾室的。就像舜安颜,成妃那边已经跟齐不琛通了气,送了齐不琛身边的贴身心腹宫女去做了试婚格格。

康熙微微叹了一口气,“朕总觉得委屈了玉录玳。”

温皙笑语道:“丰台大营兵将何其多,皇上却钦点了曹顒也作为出巡护卫,可见对他还是有所考量的。”

康熙沉默少卿,道:“曹顒的确很出众,丰台大营驻军提督素来严苛,极少说谁的好话,却数度夸赞他!”

丰台大营是京师最重要的屏障,驻军提督必然是康熙最心腹之人,曹顒去时不过一个低级小官,既然能够得到正二品提督的欣赏,可见是真有几分本事。

温皙含了笑意,道:“若他真的可堪造化,皇上抬举他一二也无妨。”

康熙不置可否,只道:“且看看吧。”

晚上,宴蒙古台吉、亲贵,觥筹交错,自是热闹非凡,有明快美丽的蒙古姑娘绕着篝火唱着温皙听不懂的歌,温皙只静静地陪伴在康熙身边,而玉录玳则陪伴在康熙身边。

温皙听不懂蒙古语,只能听着康熙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和那些蒙古亲贵们交流,蒙古人长得都人高马大,嗓门都特别大,吵嚷地温皙连个瞌睡都打不出来,只能低头啜一口小酒。酒自然是稀释过了的梨花白,故而味道寡淡,没什么韵味。

只见科尔沁的台吉达尔汗亲王拉着自己的儿子出来,给康熙磕头,又说了两句。康熙微微变色,看了一眼温皙,温皙不知晓缘由,可玉录玳是懂得蒙古语的,气得脸都涨红了,拍案而起,直接拿满语跟达尔汗亲王父子说了一句。

温皙不懂蒙古语,满语还是懂的,玉录玳说的是:“若想娶本公主,先赢了本公主再说!本公主的夫君必须是最英勇的巴图鲁!”温皙这才晓得,原来达尔汗亲王是要为其子求娶玉录玳。

玉录玳这话说出来,在座蒙古亲贵无一人恼怒,反而年轻、未娶妻的都跃跃欲试。连太后也颇有宠溺之色,道了句:“都是哀家和皇帝宠坏了这孩子了!心气忒高!”随即,太后看了一眼达尔汗亲王,道:“奇塔特这孩子,虽然才十九岁,却是科尔沁草原最英勇的男儿!”

玉录玳面有不服气,道:“是否最英勇,也要比过了才算!”

温皙急忙瞪了她一眼,“玉录玳,不许无礼!”

玉录玳只得愤愤做回原位,奇塔特是达尔汗亲王次子,但是亲王长子早夭,次子也与长子无异了。奇塔特长得高大威猛,十分健硕,年才十九,却如成年人一般,声音也十分洪亮,他亦通晓满语,便以熟稔的满语对玉录玳道:“请公主示下,该要如何比?!”话说得客气,却颇有胜券在握的架势。

玉录玳哼了一声,道:“你们谁想要求娶本公主,便去比过,至于如何比本公主不管,只叫最后赢的人来见本公主便是了!”

温皙微微一笑,玉录玳这话挖了个陷阱,直说叫最后赢了的人来见她,却没说最后赢的人能做她的驸马。在终生大事上,玉录玳还不至于糊涂了。

一语出,其他几个部落的青年俊杰看向奇塔特的眼光便颇有挑衅之色了,且不说玉录玳是大清最尊贵的固伦公主,单单是玉录玳如此娇艳美貌,就足以叫这些四肢发达的蒙古人争红了眼。

玉录玳如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昂着脑袋,浑身散发着这个年纪所独有的青春傲然姿态。温皙都不得不叹一句,女儿长大了,也越来越漂亮了。因练习吐纳经,玉录玳肌肤如玉,光洁白皙,五官长得有肖似温皙,却更多的是年少的傲气和娇憨之态,她已经有了她的魅力,足以叫许多人为之疯狂了。而引起了众人疯狂的她,却转而朝温皙狡黠地一笑,如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温皙默默饮了一杯酒,起身道:“臣妾不胜酒力,想先回去了。”

得了康熙应允,温皙便施施然带着玉录玳回去了,徒留帐中那些人针锋相对去吧。玉录玳一走,只怕他们更会不知收敛地对立起来。大清的公主看似不少,但是在如此多的蒙古部落,如此多的蒙古“俊杰”眼中,只会嫌少,固伦公主就更少了,如此美艳的固伦公主就更是稀罕货色了,如何不挣破了头?

359、比试

回了营帐,温皙仔细看了小鹿子搜罗来的资料,这个奇塔特并不简单,太后说他是“科尔沁草原最英勇的男儿”,并非虚言。 便转手将那一沓子东西递给玉录玳瞧,玉录玳看了两眼,也不禁皱了眉头,望着温皙道:“真的有那么厉害?能拉开十二石弩?!”一石为三十斤,十二石便是三百六十斤,的确叫人惊讶,能举起三百斤的重物就已经算是力大无比了,何况是拉开十二石的巨弩呢?!

“科尔沁早有流传,奇塔特天生神力,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温皙凝神道。

玉录玳鼻子一哼,带着几分傲色,“光力气大有什么用!且看他能不能赢了旁的部落的子弟再说吧。”

温皙嘴角亦勾勒出一个笑容,“不错,既然我们晓得了他力大无穷,那个旁的部落自然不会不晓得,故而必然会想办法对付他。且先由着他们斗一场吧!”反正,谁也没答允,赢了的人就能尚主。

三日后,科尔沁等几个部落便商讨出了比试的方法,采取最原始的摔跤,能够在擂台上坚持到最后的便是胜利者。

如此热闹的好戏,自然不能错过。而如温皙预料一般,其他部落的确在暗暗对付奇塔特这个天生神力的人了。打擂台,便无法避免车轮战,他们是要耗光奇塔特的力气!蒙古人固然四肢发达,可也不见得头脑简单。

看戏的人纷纷入座,温皙带着玉录玳坐在康熙左侧,惠妃带着七公主在康熙右侧。往下则是荣妃,嫔妃按照次序一一入座。

今日艳阳高照,明黄的华盖都不能遮挡全部的太阳了,温皙微眯了眼睛。和女儿一起嗑瓜子,喝茶闲聊。

打擂台,素来先上去的从来不是主角,都是试探性的。所有人自然也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奇塔特竟然一马当先跳了上去,昂声吼了句蒙古语,似乎是挑衅的语言,气得底下不少蒙古子弟都几乎按捺不住要冲上前去了。

然后便是一个身躯比奇塔特都是壮硕,个子比他高出一个脑袋来的蒙古男子跳了上来,看起装束可知,此人地位并不高。此人先自报了姓名,奇塔特自然一副不屑至极的目光,立时便激怒了此人。

结果。自然没有什么悬念。这个大个子被奇塔特从擂台上扔了下来。似乎打折了胳膊,也爬不起来了,也没力气叫嚷了。被人给抬走了。

奇塔特面露凶光,又大吼了一声挑衅的语言。方才若不是顾忌着在御前,只怕他把对手打死也不足为奇。

人一个个地上去挑战,奇塔特却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不但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而愈发凶悍了,下手也愈发狠了,接连废了好几个其他部落的勇士。蒙古诸部落,果然是互相较量,在擂台上莫说是打残了,就算是打死了,也不许报复,这是蒙古人的规矩!

台下有年轻的嫔妃,露出畏惧的神色,有几个答应看着台上血肉横飞,几乎没晕过去。温皙闻着那血腥味,胃里也有几分不适,这个塔奇特简直是一头野兽!单凭这一点,温皙也绝不会叫玉录玳嫁给他。万一婚后搞家庭暴力也怎么办?温皙远在京城,可是鞭长莫及。

玉录玳虽然惊讶于塔奇特的武力,却不屑啐了一口:“蠢货!”见温皙眼神望过来,玉录玳便解释道:“方才被他打断了腿的是土默特部台吉的幼子,如此科尔沁部和土默特部算是势同水火了!”

温皙吃吃一笑,道:“你真以为他是蠢的吗?科尔沁部本来就和土默特部有所不和,如今顶多更加不和罢了!擂台上的比试,生死各安天命,是蒙古人不成文的规矩!何况——你仔细瞧瞧被他打残了的,全都是和科尔沁部有所龃龉的,而与科尔沁较好的,最多受点轻伤给扔下台去!”只是到了最后,上去的人必然是宠着固伦额附的位子去的,故而塔奇特便不留手了...更重要的是——温皙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低声道:“你仔细听,塔奇特呼吸已经急促了、心跳也加快了,已然不必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游刃有余了!”

玉录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下手愈发狠了!”

温皙慵懒地打着扇子,到了这个时候也必须下狠手了,下狠手才能震慑其他也觊觎着额附位置的人,固伦额附的位置是吸引人,可是为此而残废了,便也不值得了。

果然,在奇塔特又扔下了一个满口吐血的喀喇沁部勇士之后,再无人敢上台挑战了。奇塔特在擂台上狂吼了两声,还是蒙古语,温皙还是听不懂,不过台下不少蒙古勇士都气得不成样子,却不敢上台。

这时,科尔沁达尔汗亲王上前向康熙行礼,笑道:“皇上,犬子是否可以算赢了?”

康熙只侧脸看了看玉录玳,玉录玳笑盈盈起身,走到康熙面前行了一礼,道:“力气倒是挺大的。”便看向擂台,招手道:“别吼了,下来吧!”

玉录玳这一唤,奇塔特果然兴奋地跳了下来,跪下分别给皇帝和固伦公主行礼。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对达尔汗亲王道:“你这个儿子果然天生神力!”

“皇上过奖了!”只是达尔汗亲王面露自得,恐怕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过奖”吧?

康熙随即将下赏赐:黄马褂一件、御用金刀一柄、黄金千两,珠宝无数等等,赏赐得格外厚重。

达尔汗亲王和其子奇塔特却不谢恩,亲王看了看六公主,带有几分试探地问道:“既然犬子已经获胜,那求娶六公主之事...”

玉录玳面含了傲然之色,缓步走到奇塔特面前,笑靥如花:“你力气的确很大!虽然今日在场的蒙古部落并不多。可你既然赢了,本公主就算你是蒙古第一的勇士好了。”

奇塔特本是十分高兴的,可是听到六公主格外咬重了“就算你是蒙古第一勇士”,叫他有些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

玉录玳笑容氤氲,朝着康熙有撒娇之态:“皇阿玛,既然姑且算他是蒙古第一勇士,那您就从身边随便叫个侍卫出来跟她比比。若是他赢了,就算他是最英勇的巴图鲁了。”说完,她有转身道:“既然要比较谁才是巴图鲁,自然要比摔跤和骑射,你方才已经比了那么多场摔跤了,力气想必也耗尽了,本公主便不占你便宜,你便和皇阿玛的侍卫比一比骑射吧!唔——,今日天色不早了。若是骑马还要去选马。颇费时间。就只比射箭吧!”

玉录玳如此巧舌,康熙怎会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现成的便有一个百步穿杨的奇人!康熙笑着吩咐道:“传三等侍卫曹顒!”

曹顒原为蓝翎侍卫。后来一进京就被掉往丰台大营,是平调。如今回来做侍卫凭空生了一等,由正六品蓝翎侍卫升为正五品三等侍卫了。

奇塔特身为亲王嫡子,又自负武功,如今叫他跟个区区三等侍卫比较,他本就觉得屈辱,等到曹顒上来,见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朝玉录玳行礼道:“六公主,您叫这种白白嫩嫩的公子哥跟我比,未免太瞧不起奇塔特了。”

曹顒虽未汉军旗,自然不懂蒙古语,只可惜奇塔特偏偏说的是满语,曹顒也是学过满语的,登时脸色发青,便以满语回道:“皇上和公主命奴才来比试射箭,可别找个眼神不好的!那奴才就胜之不武了!”

玉录玳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只管比就是了!别管是否胜之不武,只要赢了,皇阿玛自会重重赏赐你!”

康熙含笑,微微颔首,道:“你若赢了,朕便赐你再晋一级,加赐曹氏一族结抬入满军旗!”

曹顒闻言,大喜异常,急忙叩头谢恩,再晋一级便是二等侍卫,如此破格已算格外恩赏,而曹氏一族俱族入满军何等荣宠?!皇上在位,除了母家佟佳氏一族,便再无整族抬入满军旗的!曹顒如何能不惊喜异常,连忙叩首道:“谢皇上隆恩,奴才一定得胜!”

曹顒如此兴奋和笃定的口气,叫奇塔特更加恼怒:“我们蒙古人跟人较量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便回首吩咐扈从道:“取我的巨弩来!”

“慢着!”玉录玳突然扬声喝止,娇声朝笑道:“皇阿玛,既然比试射箭,自然是要比准头!那么较量的二人便要用一样的弓箭,才算公平!”

康熙亦点头,“不错!”便吩咐身边侍卫道:“既然是比准头,就取两把寻常弓箭即可!”

侍卫急忙应了,一路小跑,半刻种不到便捧来了两把黄杨木的弓箭,和两壶羽箭。奇塔特见那弓箭不过是三石的,立刻含了不屑之色,道:“奴才天生力气大,这么小巧精致的弓箭,怕弄坏了,不如换十石的来吧!”又看了细皮嫩肉的曹顒一眼,笑道:“若是这位侍卫拉不开十石的,拉九石、八石的也可!”

玉录玳听着奇塔特挑衅的话,不禁皱了眉头,含了几分忧色看向曹顒。

曹顒从那名侍卫手中接过弓和箭,试了试弓弦,淡然道:“世子方才在擂台上已经耗尽力气,若是再开十石弓,曹某会胜之不武!今日不妨且先比准头,等世子输了,在来说是弓箭太轻的缘故吧!”

奇塔特轻蔑地一笑,扬声道:“你若只以为本贝勒只是力气大,本贝勒会叫你知道什么叫错的离谱!”

曹顒一副淡然处之的架势,幽幽道:“世子先,还是曹某先?”

奇塔特从那名侍卫手中大手拿过弓箭,以极快的速度开满弓搭箭矢上去,只听见咻地一声破空声,羽箭便稳稳地落在了八十步外的靶心上,而那箭矢力道极大,已然穿透了靶心,没入了整整半支,奇塔特遗憾道:“三石的弓到底太软,居然没法叫整只箭矢射穿过去!”

曹顒微微一笑,随即搭箭上去,亦是满弓,瞳孔随即收缩,亦极快的速度放出箭矢,只听见碰地一声,是中靶的声音,但是靶子上却不见有箭矢。

只听得太后身边一个少女嬉笑着道:“不会吧?居然脱靶了?!”

PS:

泪奔,均定掉了...大家就这么不喜欢玉录玳吗?

360、骑射

这个少女温皙认得,正是奇塔特一母同胞的妹妹,才十二岁,亦是娇俏无比、傲气凛然的模样,太后有心抬举她,故而叫她随侍在身侧,她嘻嘻笑着:“皇上的御前侍卫怎么会脱靶了?哦,对了,好像只是个三等侍卫呀!”

曹顒面色不变,只温和地微笑着,回身道:“请皇上派人去检查即可。”

康熙正要吩咐李德全去,玉录玳娇声一笑道:“本公主去!”说完,便不等康熙开口反驳,急匆匆便跑去靶子跟前瞧了。

少卿,玉录玳笑嘻嘻道:“射穿了靶心了哦!箭矢落在靶子后面被挡着了!”

奇塔特骤然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道:“不可能!三石的弓,不可能射穿八十步开外的靶心!我方才拉至满弓,已经拉到这弓箭的极限了!再多用一份力,弓必然断裂!难道...”说着,他快步走到曹顒面前,曹顒亦含笑递上自己的弓,笑道:“请贝勒检查。”奇塔特是达尔汗亲王嫡子,将来必然要承袭亲王爵位,而如今贝勒的爵位是康熙特赐的。

奇塔特哼了一声,急忙仔细去检查那弓箭,木质、弓弦看上去并无半点不同,他不放心就自己拉了个满弓一试究竟,果然也是一样的,他再稍一用力,便廷加啪的一声,弓的木质断裂了,因崩裂而扑来的弓弦从奇塔特脸颊掠过,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随即便见一道血丝般的痕迹仿佛是画在了他的脸上。

奇塔特仿佛没有察觉脸上的痛楚,犹自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靶子。便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远处那一抹银红色的玉录玳身上,随即大步流星跑了过去。

玉录玳却已经施施然走了回来,回到温皙身侧的座位上,笑道:“他还以为女儿是糊弄他呢!也不想想。众目睽睽之下女儿如何能作假?!”

温皙亦点头,向康熙道:“曹侍卫的骑射果然一流!”

康熙却含了温和的笑容,对面色极为难堪的达尔汗亲王道:“想必奇塔特是不习惯用轻的弓箭,力道发挥得不好也是有的!既然是比较准头的。这第一箭,自然只能算是平手了。”

达尔汗亲王虽然难堪,却依旧道:“输了便是输了,第一箭是曹侍卫赢了!”蒙古人素来骄傲,绝不会死不认输。

说话间,奇塔特已经回来了,面色发白,自是极为难堪,他再看向曹顒的目光。已经是视若强敌。不再又半分轻视。凝重道:“你很厉害!”

曹顒却无半分得意之色,只微笑道:“曹某只是皇上御驾跟前区区一个三等侍卫罢了!骑射在曹某之上的自然大有人在!”如此,既是捧了康熙。更是给足了其他侍卫颜面。随即他轻轻瞥了一眼太后身侧那位俏丽的蒙古少女一眼,露出别样的笑意。方才正是她极为轻蔑地说曹顒“只是个三等侍卫” 。

奇塔特的的妹妹琪琪格,达尔汗亲王的嫡女,自幼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格外骄傲,也格外瞧不起那些不如自己哥哥英勇的男子,曹顒如此一笑,原是置疑的眼神,落在这个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少女眼中,顿时不由得脸红到了耳根子。蒙古男儿多英勇,本就少见像曹顒这般俊朗的少男,就算有也是孱弱无力的孬种。别以为女子不好色,见了美男子也是会发花痴的,何况是如此英武的美男子呢。

曹顒双手背后,其实是在揉捏着自己的手,方才那一箭虽然并不很费力气,却很消耗内劲,他六识超出寻常人许多,感知也非同一般,自然能够比奇塔特更能把握弓箭的极限所在。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以内劲加诸在箭矢上的推动力,若是歪了一份,箭也要射偏了,介时就算射穿箭靶子又有什么用呢。

温皙亦晓得内情,当初送给曹顒的那枚玉佩,并非寻常的玉佩,而是在空间灵泉山上放置了许久,已经变成了通灵宝玉的玉佩,若是贴身佩戴,那么此物会以潜移默化的缓慢速度逐渐改善体质,使人六识变得更灵敏,内劲更充裕,对习武之人的助益非同一般。自然了,更重要的是玉佩的主人自己肯努力。

不一会,又有侍卫送来的新的弓箭,曹顒朝奇塔特一笑:“贝勒爷是否还需再检查一遍?”

奇塔特脸上一阵发红,道:“你是个勇士!我相信你不会耍阴谋诡计!”蒙古人是强者为尊的地方,只有强者才会受到尊重!他们也相信强者的骄傲和尊严,不会去耍不入流的阴谋诡计。

曹顒点头接过弓箭,道:“既然一开始说好了要比试准头,那么请贝勒爷收敛一下力气,免得伤到自己。”更重要的是,曹顒亦没有把握再射出一箭那样力道的了。

“好!”奇塔特郑重地应了,“今日只比准头,来日我自会向你讨教谁的力气更大!”

二人箭壶中都有十支箭矢,如今都各自剩下九支了,奇塔特再度拉弓,却非上一次那圆如满月的弓,只是寻常的拉开,旋即松手,箭矢亦落在靶心正中央。

二人发箭都极为快,只听得咻咻声,一会儿那箭壶便都只剩下一支了,而八十步外的二十个靶子上,奇塔特的第一靶射入半支箭,曹顒的第一靶子射穿,便都只剩下最后一个靶子了。

奇塔特却停了下来,虽然最后一箭他有把握射中靶心,但是对方更是十拿十稳,而他第一箭已经输了,若是都射中,还是他输。思忖片刻,奇塔特道:“你我都是最后一箭,不如射在一个靶子上如何?”语气里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曹顒淡淡微笑:“好啊。”便搭箭矢架在弓弦上。奇塔特见他已经瞄准,急忙一极快的速度开弓。

既然是射在同一个靶子上,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便是要用箭矢彼此扰乱对方罢了!既然是扰乱,那必然是先射出去的人吃亏,后射出的人便可以自己的箭击中对方的箭矢使其落空。奇塔特便是想要与曹顒狠狠较量一番!

比之奇塔特的凝重,曹顒如春风般的微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人一只僵持着,只开着弓,费着力气,却都不放箭,这可真是一场耐力的较量。虽然三石的弓并非很费力,但是一直这样保持着,是极为消耗气力的,而且肌肉若是疲惫,就难以把握准头!汗水,从两个人额头上滑落。几个不懂的年轻嫔妃嘀嘀咕咕,正抱怨着怎么还不射出去。

玉录玳却深深皱着眉头,低声道:“就算奇塔特之前耗了无数力气,可曹顒的力气还是不如他,再这么下去曹顒会坚持不住!”

温皙亦凝了眉,不错,注定这最后一箭只能曹顒先射出,他的力气和耐力都是不及塔奇特的。

骤然,之间曹顒忽的急速退后,叫奇塔特大吃一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曹顒已经退后了二十步,如此距离靶子便有百步远,他既然是想要百步穿杨吗?!奇塔特好胜,又岂肯留在八十步的位置上,便也随之急忙后退,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却紧紧盯着曹顒,防备他趁这个时候发箭。

曹顒却无一点要占他便宜的意思,反而松了手,等他后退回来,才重新拉弓,笑道:“贝勒爷,曹顒要放箭了。”

奇塔特一惊,争一个靶心,而那靶心又极小,容不下两只箭,必然会分出胜负,而胜负的关键便在于时机的把握,如何能告知别人自己何时放箭?叫别人有了机会对付自己?!在奇塔特惊诧的目光中,曹顒的箭矢忽的朝天放出。

奇塔特惊愕之下,稍稍愣了半晌,急忙也放出件去。只是百步开外了,人的眼睛便很难看清那么远的靶子上的靶心。

而曹寅的那一箭,在天空中成抛物线飞行,最后飞行了约莫五十步便开始下坠,最后稳稳地斜插在靶心上。而奇塔特的箭矢便落在靶心右侧一点点的位置,失了准头。

琪琪格惊讶地大呼小叫:“他怎么射中的?!”然后便在太后身边叽叽喳喳如一只小麻雀,“太后,您瞧,居然射中了诶!天呐,那只箭在天上打了个弧,居然也能落在靶心上!太神乎其神了!”

的确,曹顒的箭矢,叫多少人都看呆了眼。到底是琪琪格少女心性,肚子里藏不住话,她叽叽喳喳叫了一通,周遭的人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赞叹开来。

奇塔特愣愣地看着百步开外的靶子,恍若失神,知道人人都在夸赞曹顒,他才知道自己输了,亦输的心服口服,随即一低头,道:“你赢了!”

曹顒不骄不躁,道一声:“承让了。”便回到御驾跟前,跪道:“奴才幸不辱命!”

“好!!”康熙眼中的满意难以掩饰,亦不禁拊掌欢呼, 道:“传旨:曹顒晋二等侍卫,曹氏一族抬入满军镶黄旗!”

曹顒惊喜难以掩饰,急忙叩首,方才康熙说的只是抬入满军旗,如今他表现得好,便成了“满军镶黄旗”了!镶黄旗乃是上三旗,亦是佟佳氏一族所在的镶黄旗,曹顒焉能不喜?!

正在喜气洋洋的时候,琪琪格娇俏地冲太后撒娇道:“太后,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361、赛马(上)

蒙古少女素来直爽,不拘于世俗的礼节。只是曹原是汉人,深受儒学教化,虽只蒙古女子不拘,却也没见过这般的,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话。原本举族得以抬入满军上三期,曹自是激动地脸都发红了,被琪琪格这么一句话生生给褪去了红色,隐然泛白了。

最气恼的却是玉录玳,她正要发作,却被温皙一把拉住了。琪琪格年纪小,自然娇憨一些,只是温皙亦将太后的表情看在眼中,太后身边,分明是琪琪格和十三阿哥在侧陪同。算来,十三阿哥比七公主大一岁,也十四了。

太后脸色有些发白,生生忍住了怒气,道:“不许胡闹!”

琪琪格却不明事理,只拉着太后的衣袖撒娇道:“太后,我原以为哥哥是草原上最英勇的男儿,将来必要嫁给像哥哥一样的巴图鲁!只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说在骑射或者摔跤上有一丁点可以与哥哥相较的人,他真的很厉害!除了他,没有人配做我琪琪格的丈夫!”

此话一处,刚刚站起来的曹趔趄差点摔倒,直对上玉录玳那双愤怒的眼睛,分明再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琪琪格的?!曹欲哭无泪,真真是委屈无比。

琪琪格却不肯罢休,见太后不允,她便跑到康熙跟前,指着曹,行礼道:“皇上,请把他赐给我做丈夫吧!”

康熙登时寒了脸, 说了与太后同样的的话。只是威严更盛:“琪琪格,不许胡闹!!”

琪琪格满是不解:“为什么?难道他已经娶妻了?!”

曹急忙整了整衣冠,略一躬身道:“回格格的话,奴才尚未娶妻,但已经心有所属,故而只能辜负格格厚爱了。”

随即,温皙便见玉录玳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朝着温皙羞羞一笑,恍若初开的朱砂玉兰。脸蛋便是那娇红的花儿,含苞欲开。

“你有喜欢的人了?!”琪琪格不禁皱了眉头,“她有我好吗?!”

曹语气而疏离,“她好不好,是奴才与她的事,与格格无关。”

琪琪格顿时气结。俏丽的小脸都涨红了,她扫了一眼四周,扬声道:“她是谁?叫她出来!本格格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好?!”语气里颇有挑衅之态。

玉录玳眉眼含了怒色,正要起身,却被温皙含笑的语气劝下了:“你是固伦公主。她是和硕格格。”哪有和硕格格一唤,就把固伦公主叫出去的道理?平白失了身份。

曹所在的地方距离温皙和玉录玳所在的座位仅有十步远。他的耳力又倍于常人,如何能听不到温皙所说的话,便含了笑道:“请格格注意仪态!奴才所倾慕之人身份尊贵,故而奴才没有资格叫出来的,自然了,格格您也是一样。”

琪琪格虽然人性冲动,却也不是傻子。焉能听不懂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她的身份在我之上?!”立刻目光便在六公主和七公主之间徘徊。身份在和硕格格之上的,自然就只有和硕公主和固伦公主了。

达尔汗亲王见状,急忙上前拉了女儿一把,对用如此无礼的神色简直太失礼,便急忙道:“小女没规矩惯了,还请皇上太后恕罪!”

“无妨!”康熙露出一个很是宽和的笑容,“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便到此为止吧。”

蒙古诸部落台吉贵族急忙跪拜恭送康熙、太后及嫔妃皇子皇女。

入夜掌灯十分,康熙来了温皙帐中。科尔沁草原南段,是水草十分肥美的地方了,只是到了晚上冷风呼啸,可以想象往北的诸部落会是怎么样的苦寒呢?公主们久居京城繁华之地,哪里受过草原冷寒之苦,尤其到了冬日,滴水成冰的季节,只怕思乡之情更浓,也无怪乎多半嫁到蒙古的公主格格们都英年早逝了。

温皙无力改变她们的命运,只要蒙古存在,只要大清存在,就需要有无数的宗室女子来联姻,直到这个王朝覆灭为止。

饮了一杯梨花白,温皙徐徐问道:“皇上今日是看重了曹了?”

康熙依旧不置可否,只道:“等齐不琛出嫁之后吧。”

温皙嘴角徐徐蔓延起一个笑意,如酒一般透着醇香,康熙这话不仅是答允了,连赐婚的日子都定下来。如此,温皙再也不必担心玉录玳了。也是曹自己争气,今日可算是给康熙赚足了脸面。蒙古诸部落,仅是不同往日,曾经自然是拉拢居多,如今则要偏重于打压了。奇塔特是蒙古拔尖的勇士,却败给了康熙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他们不敢怒,只会心惊与八旗子弟的武力。

“那么,琪琪格她...”温皙顿了顿,“臣妾瞧着太后的意思,不但是想着撮合玉录玳和奇塔特,似乎更像将琪琪格配与十三阿哥。”

康熙的眼角眉梢油然生了浓浓的不满,他冷冷一笑道:“朕对科尔沁已经足够优容!”

温皙微微一笑,道:“科尔沁是太后的娘家,为娘家打算,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种事情强扭的瓜不甜,还是两厢情愿的好。”

康熙恩了一声,道:“胤祥方才也私底下与朕说,他不喜欢琪琪格。”

温皙哦了一声,只径自揣度道:“臣妾想,十三阿哥是宣妃一手教养长大的,想必是喜欢像他额娘那样温柔娴静的女子吧。”十三阿哥的的侍妾苏勒,亦是温婉的脾性。

康熙点点头,“不错!温柔贤惠,这样的女子才能做皇子福晋!”琪琪格那样跳脱的性子,显然在康熙眼里是没有资格做他的儿媳妇的!

温皙呵呵一笑,“琪琪格倒也可爱!臣妾倒是觉得她的性子跟玉录玳有些相似!”

康熙握着温皙的手,眼中含了温柔的笑意:“近来,你把玉录玳教得很好,比以前安静懂规矩了不少。”

温皙只默默一笑,在康熙眼里女儿活泼可爱一些没什么,儿媳妇就不成了!这就叫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