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手腕?不知道这是正面评价还是负面评价。温皙面色露出几分哀色,长长叹息道:“木兰的事儿,你们和太子的纠葛本宫不想理会。只是胤祄的事儿...”

胤禛心中一紧,忙道:“皇额娘,太...二哥是一时糊涂!”

温皙随即板起脸道:“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晓得,太子不过是动了贪欲!本宫想要查的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而这个幕后之人,胤禄说不是三阿哥便是把八阿哥,温皙倒觉得还得再加一个四阿哥!

胤禛脸上表情揪杂,语气带有几分试探:“皇额娘的意思是...”

温皙肃容道:“本宫想让你去查查陈喜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胤禛点头,道:“儿子明白了。儿子如今赋闲在府,愿意细细为额娘从中查一查....只是陈喜已死,儿子怕查不出什么来。”

温皙含笑道:“你只管去查即可。”温皙叫他去查,不过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如今虽看不出他有什么破绽...不过便让他去查吧,能查出什么自然是好,查不出来她也没什么损失。

胤禄傍晚时候过来复命,奉温皙的懿旨去探望,虽然没能探着面,看守的太监总算不能不给新皇后面子,衣物都递进去了。

邻近傍晚,康熙身边李德全过来传话说康熙待会过来用完膳,温皙便打发了自己儿子和四阿哥一同出宫去了。

康熙来的时候,温皙原以为他刚发了大火儿,肯定很不爽,只是温皙如今瞅着他进饭很香的样子,不由地狐疑起来了。早晨去咸安宫探视胤礽,紧接着把十三阿哥给关养蜂夹道了,下午揣了来求情了二个儿子,这会儿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胃口倍棒!

康熙放下象牙箸,道:“怎么?朕脸上长了花不成?”

温皙忙摇头,“皇上不生气吗?”

康熙语气淡淡的,“生过了,自然不气了。”

温皙嘴角抽了抽,合着你是在我儿子身上发泄过了,所以才不气了的?

忽的,康熙面上生了几分感慨:“朕听太医说胤礽病了,故而今早去瞧了...”咸安宫地方偏僻,宫殿破旧,也有些荒芜,自然远远不能跟毓庆宫相比,不过里头正殿偏殿都还干净暖和,尤其被褥都是新的,炭用的也是上好的红箩炭,饮食虽不说大鱼大肉,却也还过得去。康熙看向温皙的目光多了几许柔和,道:“朕原想着,胤礽或许知错了。”随即,康熙摇了摇头。

温皙泛起几分狐疑,康熙的话叫往往叫人听不大懂意思:“二阿哥跟皇上说什么了吗?”

康熙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他说窥视朕起居,都是胤祥煽动他做的。”

“所以——皇上降罪十三阿哥?”温皙接口道。

康熙语气生了几分冷漠:“朕何尝不知,胤礽在为自己开脱——,但是胤祥却有不轨之心,也不算冤屈了他!”

温皙劝解道:“养蜂夹道阴冷,接下来只怕会更冷。皇上要拘禁他,大可换个地方。”如今大阿哥幽禁府邸,二阿哥禁于咸安宫,八阿哥十四阿哥蹲进了宗人府大狱,只不过最惨的应该是十三阿哥了,养蜂夹道那种地方连宫里的奴才都不住!

康熙语气有几分冷硬:“你不必劝朕!且叫他好好在哪儿清醒清醒再说!”

得,养蜂夹道,的确够冷够让人清醒的了。

一干儿子,如今全部被康熙撂倒,今年的冬天可真有点凄惨。

康熙摆摆手道:“不提这个了!你五日前是不是溜出宫了?!”

温皙顿时心虚了,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怎么知道的...?”她还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呢。

康熙淡淡一哼,“胤祄的雪獒被你抱走了,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温皙扯着嘴角艰难地笑了笑,差点忘了这茬了...不过一条狗也值得你这么关注,这宫里到底什么犄角旮旯的事儿是你不知道的?!康熙还真是耳听八方啊!

439、派发甜枣

“以后不许私底下去见静一!”康熙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温皙弱弱地辩驳道:“我是去看胤祄!”

康熙顿时眼神如刀子,一副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温皙缩了缩脖子,低头道:“我知道了。”以后出去瞧儿子,得跟更小心着点才成。

康熙胸腔中含着一股子怒气:“静一此人生性狡诈,更色胆包天,你三更半夜溜出宫——”虽然康熙相信温皙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但是一想到当初静一敢觊觎温皙,康熙就忍不住发火,恨不得将静一给凌迟处死!

温皙怕的就是康熙想歪了,才大晚上偷偷去瞧的,没想到康熙还是这么小心眼儿!不由地心里有几分不爽,老娘又没有红杏出墙,干嘛要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我就只去了一个时辰!”温皙振振有词道。

“一刻钟都不许!!!”康熙拍案而起,似乎火气有更加上涌的趋势,“别忘了,你是是朕的皇后!!居然敢偷偷溜出宫见别的男人——”康熙顿时觉得自己脑门子上绿油油的。

“你想法不要那么龌龊好不好?!”温皙也被他那不干不净的话给气着了,温皙承认自己私自出宫有些不对,但是她是去看儿子,又不是私会静一,搞得她像是被康熙捉奸的淫妇似的!

“朕龌龊?!”康熙顿时恨得牙根痒痒,气得鼻子都要冒烟儿了。

温皙鼻子哼了哼,“你当日龌龊了,石静一还是个处男呢!别污蔑人家!”

康熙听到“处男”二字,立时有一种怪异的情绪浮现上来,最终怒火化作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处男?!”康熙咀嚼着着两个字,突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处男这两个字,在任何时代都不是一个好词儿,不管古代现代人们会赞美一个女人是处女,也会嘲笑一个男人是“处男”。

温皙嗯了一声,“他练的功法清心寡欲。”修仙之人本来就清心寡欲。而静一连的法华咒更是能安神寡欲的功法,静一的一生虽活了快二百岁,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闭关和修炼中度过的,几次出山做国师,见到的也都是些后宫因为争斗而心性丑陋残忍的女人,以至于现在都还是个悲催的处男之身。不过静一本人倒是丝毫不以为耻。

“哈哈哈哈——”康熙骤然爆出大笑声,声音几乎响彻整个承乾宫。

温皙不屑地一哼,道:“皇上,您也清心寡欲一点比较好!”

康熙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温皙继续道:“清心寡欲的人比较长寿。”

康熙不屑地哼了一声,“帝王寿数天定,跟清心寡欲无关!”

“额...”温皙想了想,的确如此,“皇上要是前半辈子清心寡欲一点,少生些儿子,如今就不会有那么多儿子来气你了。”

康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想说儿孙多了是福。如今转念一想,他的确被这些个儿子气得不轻。只不过自负的康熙是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便杵着龙脸,不搭理温皙了。

入夜,温皙把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塞被窝里,伺候康熙大爷宽衣安寝。自从木兰回来时候,康熙虽然常常来温皙宫里,但是都只是盖棉被纯睡觉而已。

今儿刚躺下。康熙就有些不规矩了,拿一张龙脸来蹭温皙,手还胡乱摸,温皙愤愤瞪着这糟老头子道:“清心寡欲!”

康熙笑眯眯道:“朕又不是僧人!”

温皙不耐烦地道:“一大年纪了,不害臊!”

康熙忽的面色变了。一张脸复又阴沉起来。可惜温皙正困着,没察觉他异样,昏昏沉沉正要睡去,康熙突然出声道:“你若敢背叛朕,朕就把胤禄和胤礼都掐死!”

温皙如被骤然被兜头泼了一身冰水,康熙那一句话是以平淡的语气说出口的,但是温皙丝毫不敢质疑那句话的真伪,看疯子一般看着更年期的康熙:“你发什么疯!”

“以后不许见静一!”康熙以命令的语气道,“否则朕真的会发疯!”

现在快要疯掉的人是温皙了!她知道康熙霸道、不讲道理,但是温皙没想到康熙会不讲理到这种程度,有拿自己儿子性命威胁自己老婆的男人吗?!胤禄和胤礼是他嫡亲的儿子啊!

“好好好!不见就不见!”康熙这个架势,温皙还真有些发憷。

康熙神色终于放柔和了几分,将温皙搂紧怀中,似有常常的感慨:“朕也不求旁的,只要朕活着的时候,你只能是朕的。朕百年之后,你自己看着办。”

温皙听着他如此垂暮的语气,火气也消了,却还是有几分怨怼:“我又不是你,好几次食言而肥!我说过的话,一定会遵守!”就算康熙驾崩,她也不会和静一有什么更近一步的关系!温皙不是那种没有男人便活不下去的女人,自己一个人她也会活得很好!

“朕不该疑你,只是...”康熙这一刻,有些嫉妒石静一,有那么冗长的寿命。而他怀中的妻子,也一如当初年轻貌美,只有他两鬓斑白,面对岁月的无情,他隐隐生出一种自卑...骄傲到极致的人的自卑。

温皙常常听不懂康熙话中的话,但是现在却听懂了,靠在他肩膀上道:“要是我变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在她耳边响起。

温皙笑了,道:“那我也会。”

其实,有些事情,摊开了说会更好。

年底,康熙敲打完了儿子,决定给他们派发甜枣。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跳级封亲王,三阿哥早年因宣妃百日未果剃头被削爵为贝勒,如今也算连本带利升回来,成了诚亲王,胤禛封为和硕雍亲王、胤祺为和硕恒亲王。七贝勒胤祐为多罗淳郡王、十阿哥为多罗敦郡王,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十八阿哥俱封为多罗贝勒。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被关在宗人府大狱,年关前总算被放了出来,被罚在府闭门思过,这次的大封自然是轮不到二人了。九贝子因与八阿哥过从亲密因此没混上这回的大封,还只是个小小的固山贝子,连十八阿哥胤祄都爵位比他高了。

而十三阿哥却还在养蜂夹道里关着,康熙似乎有想叫他在里头过年的意思了。不过更让人捉摸不定是十八阿哥封贝勒...很多人心中在想,不应该是追封才对吗?

养蜂夹道...若不是十三阿哥被关押在此,想来温皙这辈子都不会来如此冷僻的地方,身上披着个里貂皮的大氅,冷风刺骨,温皙捧着个热乎乎的手炉,从轿子里走出来,瞧着眼前一片低矮的破旧房屋,是在没法将这种地方和皇宫联系在一起。

“奴才给主子娘娘请安!”一个三十许的矮胖太监急忙谄媚地上来磕头请安。

温皙看着破旧得如贫民窟的房屋,问道:“十三阿哥在里头吗?”

“在、在、在!”矮胖太监急忙点头。

温皙含笑问道:“那本宫可以进去看看吗?”

“主子娘娘您是什么身份,只要不嫌弃这地儿脏,哪里是不能去的呢?!”矮胖太监的态度极其谄媚恭敬,急忙上前给开门。

里头有厚厚的积雪,不曾清扫,破烂的院子杂草丛生,角落里有一株枯死的歪脖子老松树,是个破旧四合院样式的院落,正屋一间,左右有耳房,不过都是极为破旧的地方了,冷风一吹门扉吱呀呀作响。

温皙见了不禁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含了几分威严:“十三阿哥就住在这种地方?!”

矮胖太监面露为难之色道:“皇上圣旨,关押十三阿哥于养蜂夹道,这儿是养蜂夹道左右最好的住处了...”

温皙懒得理会这太监,扶着小鹿子的手,去正屋去瞧。

隐隐听见里头有人在咳嗽,入内见胤祥正披着个青蓝色暗花纹的大棉被坐在榻上,手里抓这个酒囊子往嘴里灌,可能灌得有些急了,给呛得咳嗽得有些厉害。

“贵母妃?!”胤祥对于温皙的到来赶到极其惊讶,“您、您怎么来了?!”

胤祥还不晓得康熙已经下旨礼部操办封后旨意了,故而称呼来是原来的称呼。他急忙从床上下来行礼,衣裳穿得还算整齐,就是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不知从哪儿抹的污痕。

温皙心中不由暗暗哀叹,康熙一直不肯松口,温皙也无可奈何,以平常的语气道:“昨儿你福晋递牌子进宫来了。”进宫自然是想打听一下十三阿哥能不能回去过年了。

胤祥急忙问:“她还好吧?”

温皙微笑道:“她很好。”起码比胤祥现在好。温皙知道,胤祥和福晋感情极好,如今说这话,也能安慰他些许,“你皇阿玛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好了。”

胤祥勉力露出几缕笑容,笑得有些发苦:“都是儿臣的错。”

温皙正想安慰几句,守在外头的矮胖太监快步进来,打千儿道:“恭喜十三爷,皇上刚刚下口谕,让十三爷出宫回府!”

温皙也生了几分惊讶,康熙昨儿还不肯松口呢,怎么今儿...

胤祥露出感激之色,跪下朝温皙磕了个头:“多谢贵母妃!”

的,他是把这个恩记在温皙头上了。(未完待续。。)

440、封后大典

“额娘瞒得儿子们好苦...”胤禄奉旨去药王观接回静养的十八弟胤祄,满脸受伤地看着自己的的亲额娘。

既已跟康熙达成协议,温皙也全挑开了,反正以静一的本事肯定应对得了康熙的发难。更重要是的胤祄魂踢受损,离不开静一,康熙不会把他怎么样了。故而年底,温皙便叫自己儿子去接胤祄回来,顺便把传讯玉佩还给静一。

胤祄面色依旧困倦,道:“额娘,师傅说年后还要回去...”

如今温皙也不放心胤祄孤零零住在阿哥所,早已命人收拾好了偏殿,正好叫他先去歇着。

“有件事,我先给你提个醒——”温皙沉了声音道,“你皇阿玛打算复立太子。”

胤禄骤然握紧了拳头,“额娘...”

“记得兄友弟恭四个字,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温皙语气谆谆道。康熙废太子,是忍无可忍,如今复立太子,是看着那些儿子们都太爱蹦哒了,没有了太子前朝会更不稳当。

正式的立后的旨意,在康熙四十八年年二月初一,辰时,温皙在太和殿接旨,册文曰:“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皇贵妃钮祜禄氏,乃孝昭皇后之妹、果毅公遏必隆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宜立为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钦哉。”

皇后的朝服与当初她册封为皇贵妃的朝服并不太大差异,脚下是五寸织金凤鞋,上缀一等东珠,朝冠极为沉重:因是二月,故用薰貂冬冠,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之以金凤,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东珠一。朱纬上周缀金凤七,饰东珠各九;后金翟一,饰猫睛石一,珍珠十六。翟尾垂珠,凡珍珠三百零二。五行二就,每行大珍珠一,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饰东珠珍珠各六,末缀珊瑚。冠后护领,垂明黄色绦二。末缀宝石,青缎带。

皇后朝袍为明黄色,绣文为金龙九,间以五色云。中无襞积,下幅八宝平水。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各二。配朝珠三串,东珠一,珊瑚二。两串珊瑚朝珠交叉,东珠朝珠在正垂至腰间。本朝的东珠朝珠,是朝珠中最尊贵的,只有帝后、储君才能佩戴。

绣纹为“五谷丰登”的采帨朝褂的第二颗纽扣上。垂于胸前,随风被掀起,与厚重的朝服相比。倒显得轻盈了几分。

头上朝冠沉重,用来束发的金约也有些紧了,皇贵妃金约缕金云十二,皇后的金约则为十三,金约后垂珍珠5串。以青金石等玉石作为分节点,将珍珠分为上下两段。谓之五行二就。而皇贵妃、贵妃则为三行二就,妃嫔依次递减以示尊卑。

皇后领约,镂金,饰东珠十一,间以珊瑚。两端垂明黄绦二,中各贯珊瑚,末缀绿松石各二。比原本皇贵妃领约的七颗东珠增加了四颗。

皇后耳饰为左右各三,每具金龙衔一等珍珠各二。

故而接完圣旨之后,温皙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沉!

受圣旨之后,温皙需要往慈宁宫磕头,聆听太后训导,而太和殿也到了上朝的时辰,介时会有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各官、上表庆贺。而康熙则颁诏天下,布告四海。

封后的典仪,是极为繁琐而复杂的。

一如当初册立嘎鲁玳为皇后,需要需要补行纳采、大徵和大婚礼,因为当初温皙入宫为妃,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礼数,如今封后都需要补上。立后,康熙也不轻松,亲诣奉先殿告祭,天地、太庙后殿则遣官祭告等等。

纳彩、大徵之礼选定吉日,先后送去承恩公府,由皇后保底阿灵阿接手。

纳彩礼物:鞍马十匹,盔甲十副,金茶筒一具,银盆一圆,缎一百疋,布两百疋。

大徽礼物:鞍马二十匹,驮甲二十副,常等甲三十副,黄金二百两,银六千两,金茶筒一具,银茶筒二具,银盆二圆,缎六百疋,布一千疋。给赐后弟襄貂朝服一件,貂裘一件,时衣一袭,冠带靴篾全。后母,蟒缎朝衣一件,裙一件,时衣一袭。二礼的东西并不算多,也算不得太贵重,和当初嘎鲁玳封后差不多,但是比当初赫舍里皇后低了一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要是给多了,前朝肯定有老臣唠叨不休了。

纳彩、大徵之后才是大婚礼,地点自然不能在温皙所居住的承乾宫,帝后大婚移居坤宁宫,为了大婚坤宁宫刚刚翻修过,自是富丽堂皇。

结婚快三十年了,现在补办洞房花烛夜...

温皙有一种抽筋和翻白眼的冲动,不知道康熙五十多岁再度当新郎官有何感想?反正温皙的感觉糟糕透了。

都生了四个孩子了,现在才正式结婚,这个先上车后补票...票补得未免太晚了点吧?好吧,能补票总比不补票好,只不过一想到康熙前头还有两任前妻,她这个第三任就高兴不起来了。

婚房里一色红彤彤的,大红色龙凤合鸣锦帐,大红色双喜缠枝地毯...屁股底下的是大红色百子锦被,被子底下不知塞了多少咯人的东西:筷子、和红绸、金、银、八宝等物。温皙为自己的臀部默哀。

一边吐槽,一边等康熙来。幸好满人大婚不用盖红盖头,否则温皙真想找块嫩点的豆腐撞死算了。

正吐槽康熙这个老新郎官,他就来了,穿得也是红彤彤的大婚吉服,按照礼数,司仪嬷嬷奉上羊脂白玉的龙凤合卺杯,用来喝交杯酒用的。

温皙现在只希望这该死的婚礼早点结束,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还来这套干什么,完全是在挑战自己的脸皮厚度。

还有伺候的嬷嬷宫女都很识趣,喝完交杯酒,便鱼贯退下,寝殿内只剩下帝后。

康熙握着温皙的手,坐在不怎么舒服的榻上,脸上露出春风再度的笑容,人好像也年轻了十岁,“皇后,如今可高兴?”

“高兴。”——高兴个屁!温皙僵硬着脸,一副不爽的样子。

康熙捏了捏温皙的手心,“朕怎么没瞧出你高兴来?”

温皙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二声,顺便把自己的手从康熙手中抽出来,急忙把自己估计有二十斤重的朝冠给掀了下来,“哎哟我的脖子,差点压断了!”

一边哀嚎,一边脱下五寸高的凤鞋,只穿着一双云锦素绸袜子,踩在脚踏上,把屁股底下被窝里一大堆乱七八糟咯人的东西全都给清理出来,一边埋怨道:“天,到底塞了多少东西,金子银子就罢了,还塞了一双象牙筷子!”结婚不是应该塞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东西吗?难道是因为结婚的是老新郎官和老新娘,所以有所不同?

康熙笑道:“筷子,加金银八宝等物,是快生贵子的意思!”

温皙嘴角抽了抽,转身盘坐在床上,道:“该生的,我早就生完了!”——都生了,还塞这些做什么?!随即笑道:“还是皇上经验丰富啊,不愧是当了三回新郎官的人了!”

“咳咳!!”康熙老脸有些通红。

温皙撇撇嘴,你老脸素来厚,也会不好意思?径自脱掉沉重的大婚吉服,随手扔在一旁,也不管新郎官了,转身钻进被窝里,皱了皱眉头道:“里头居然是冷的,也不给塞个汤婆子!”温皙现在很怀念竹儿,在承乾宫的时候,她都会早早给暖上汤婆子。

康熙脱了衣裳,也钻进来道:“朕给你暖被窝可好?”

温皙瞧着这老不要脸的色心又犯了,便道:“你不累吗?都折腾一天了,今天就算了吧。反正要在这儿住三天呢!”一想到康熙之前跟两任前妻在这儿滚过床单,温皙宁可大婚礼在承乾宫操办,可惜礼数不允许。

康熙皱了皱眉头:“朕瞧着你怎么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温皙扯着脸笑了笑道:“怎么会?”又转移话题道:“反正时辰还早,皇上不如跟我说说你前两次结婚的情形吧!”

康熙这会儿才听明白温皙话里的意思,原来是吃味啊...老康嘴角勾起一缕笑容道:“朕前两回大婚,都没有圆房。”

温皙顿时眼睛瞪得滴流圆:“怎么可能?!”

康熙淡淡道:“朕初次大婚才十二岁。”

温皙顿时明了,康熙初婚年纪太小,是有心无力啊...脸上露出一抹坏笑:“那么和嘎鲁玳姐姐呢?”温皙不信哪会儿康熙还是有心无力!

康熙道:“你忘了,嘎鲁玳封后已经病着了。”

是了,嘎鲁玳是封后之后没多久就...凤座还没捂热呢,就死了,真是红颜薄命。

“而且嘎鲁玳封后,因在病中,就没有来坤宁宫。”康熙补充道。

这会子,温皙有些替嘎鲁玳不值了,帝后大婚入住坤宁宫三日是祖制,可以想象,若无这三日,她的大婚只怕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嗤笑呢!怪不得,她封后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她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赫舍里氏活着的时候要低她一头,赫舍里氏死了,她这个新后还是享受不到皇后该有的待遇。

441、师徒

大婚住在坤宁宫三日,三日之后搬回原处住。这三天,温皙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第一天大婚累得爬不起来,第二天原本还要去太庙给康熙的前二任老婆...尤其是原配磕头的,继室要执妾侍礼对原配,幸好这个礼数被康熙找了个太后身子不豫的由头,温皙多去慈宁宫呆了二个时辰,给免了。

下午是内宫嫔妃、和诸皇子皇孙叩拜朝贺喜,晚上大宴六宫。

第三日是外朝命妇、王福晋、宗室女眷叩拜,晚上要大宴命妇亲眷。

温皙终于明白为什么是三天了,少一天这些流程也走不完,而且这三天还必须天天穿厚重的朝服,脸上摆出端庄又得体的微笑,笑得温皙脸部肌肉都抽搐了。所以,康熙这第三次结婚,还是没捞到圆房,两人干巴巴盖棉被纯聊天睡了三天。

第四日,温皙搬回承乾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种事儿这辈子一次就够受的了。

封后之后,温皙当初承诺的大封六宫也该兑现了。

成妃领着满是期盼的慎嫔赫舍里氏拉请安了,今儿不是逢五初十,并非她规定的请安日子,只不过这二人都是温皙一派党员,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给主子娘娘请安!”

温皙唤了“平身”、“赐坐”,她知道这俩是来打听这回大封六宫的人员名单,成妃面色平静,慎嫔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久居嫔位,心里怕是在估摸着这回总该有她的一份儿了吧?但是有想到四妃已满,不知道皇上会再度破例。

温皙不跟她俩绕弯弯,在谈论了天气、首饰等没营养的问题之后,温皙便摔先道:“这次大封六宫。会比往年更多几个姐妹晋封。”

慎嫔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温皙,却极力按捺住道:“嫔妾宫里的陈常在多年安分守己,不知是否...”

陈氏不过是个打酱油的,慎嫔替陈氏问不过是引入话题罢了,温皙点头道:“陈氏好歹生了十五阿哥,这回拟定了晋她为贵人。”

慎嫔安心之余也松了口气,十五阿哥虽然对她孝顺,但是女慎嫔骨子里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和陈氏这样出身的人平起平坐的。

成妃也顺口问道:“那臣妾宫里的顺贵人...”

温皙也懒得绕弯,直接道:“顺贵人宋氏、和贵人瓜尔佳氏都晋为嫔。还有其他几个公主生母兆佳贵人、纳喇贵人四人俱晋为嫔。”

慎嫔咦了一声,道:“这样岂不是嫔位有九人了?”慎嫔赫舍里氏、懿嫔佟佳氏、王嫔王氏、良嫔卫氏、定嫔万琉哈氏原本是这五个嫔,如今再加四个。的确是九人了。

温皙道:“你和定嫔还有良嫔晋妃位,如此嫔位正好是六人。”

慎嫔顿时喜悦溢于言表,随即想到居然是辛者库出身的卫氏和她一起封妃,便有些不怎么痛快了,定嫔也就罢了。好歹是满人,卫氏一个包衣奴才居然也混到妃位,“主子娘娘,卫氏的出身...”

“卫氏多年安分。”温皙强调道。

慎嫔眉梢含了几分不屑:“她的确安分,只是八阿哥可不是安分的!”

成妃忙瞪了慎嫔一眼,“皇后娘娘的面前。管着点自己的嘴巴,你都是要封妃的人了...”说着,成妃也有些无奈。慎嫔的脾气这些年就没变过。

本来温皙也问过康熙是否要晋个贵妃之类的,康熙毫不犹豫否决了,惠宜荣成四妃资历相当,都是生过皇子的人,若是独独晋了谁。难免惹得后宫不宁,所以就叫她们都停在原位了。不过独独赐了成妃协理六宫。

康熙四十八年春,大封六宫,慎嫔赫舍里氏晋慎妃、定嫔万琉哈氏晋定妃、良嫔卫氏晋良妃,贵人瓜尔佳氏晋和嫔、贵人宋氏晋顺嫔、贵人兆佳氏晋恭嫔、贵人纳喇氏晋通嫔,常在陈氏晋勤贵人等,还有些位份地位的常在答应得以晋封,故而此次大封办得颇为浩大。

今年注定忙碌碌的,大封六宫之后,前朝有人再度上折子为请求复立二阿哥,折子不似往常被发回去,而是留中。

随即群臣会议,急忙上折求请复立二阿哥为太子。于是康熙应众臣之意思,复立胤礽为太子,毓庆宫重新有了主人。

很多人都看出来,太子复立,不过是昙花一现,只是太子自己看不清。年后,胤祄跟着静一出去云游了,前朝忙活起来,后宫却安定了下来。

太子复立,生怕再度被废,战战兢兢之余,又大肆拉拢党羽,打压异母兄弟,不过并不敢为难胤禄和胤礼。

胤禄和瓜尔佳氏的夫妻感情更上一层楼,虽然瓜尔佳氏只生了个格格,但是不妨碍胤禄对她的宠爱愈发浓了。自然了,有瓜尔佳宜兰牵线,太子和胤禄保持着表面的和谐。

而在西域雪原,茫茫一片白色中,有一个灰色的蒙古包。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身上穿着厚厚的玄狐皮大氅,围着炭盆烤火,而他身旁窝着一只雪白而硕大的天鹅,一动不动地靠着男孩儿扬着纤长的脖颈,优雅地梳理着自己没有一根杂毛的羽毛。

“大白,别蹭翅膀了。”男孩捧着一大碗热腾腾的奶茶,慢悠悠喝着,“你不是公的吗?怎么这么爱臭美!”

这只被叫做“大白”的天鹅,完全不搭理男孩,依旧姿态优雅。但是“大白”并非浑身雪白,它的头顶上还有一撮黄色的毛,恍如帝王的皇冠。没错,这正是温皙空间里天鹅群的头头雪凰,如今被它的小主人亲切地叫做“大白”。

男孩就是胤祄,不过不是以前那样剃着金钱鼠鞭,他的头发已经齐齐长出二寸来,软软地盖在脑门上,都快要遮住眼睛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胤祄打了个哆嗦急忙朝火盆更靠近了几分,“师傅。怎么现在才回来?!”

静一掸了掸身上的雪,喃喃自语道:“果然还在...”

胤祄大口将剩下的奶茶喝完,道:“师傅,我肚子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给你下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