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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怎么快。”王子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他的伤处因为这一番折腾,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痛了。

“那怎么办?比赛明天就要开始了。”黛静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孰不知这样会让事主更着急。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王子仍旧轻描淡写地说,眉头却已经微微有些僵硬:“只有尽力而战,大不了被人像死狗一样打倒在地上罢了。”

第二天。又是秋天罕有的骄阳。斗兽一样的徒步击剑比赛在观众们的狂呼乱喊中登场了。徒步击剑比赛在比赛形式上比马上持矛对冲比赛危险小一些,因此就没有什么对参赛者的保护措施,比赛中因意外而死亡的人数反而比马上持矛对冲多得多。另外因为参赛者的比赛方式简单,只是拿着剑(剑是开了口的)和盾牌对战,招法手段几乎没有限制(太过卑鄙的除外),因此选手非常容易情绪失控,西特蓝的历史上曾经出现一对杀红了眼的选手互相砍了对手几百剑才同时倒地身亡的例子——差点忘了,击剑比赛规定只有当参赛者一方亲口承认失败或丧失战斗能力比赛才能结束,裁判只是负责监视参赛者是否染指卑鄙手段罢了。总而言之,徒步击剑比赛经常出现血肉横飞的状况,因此被仇视西特蓝的人们背地里称为“西特蓝的斗兽赛”。

黛静以为比赛刚开始,也许王子不会遇到强敌,敷衍几下就可以混过去,谁知根本不是这样。怪就怪在王子在前一场比赛里太闪耀了。比赛规定在前一场比赛有出色表现的人可以缩短赛程,但对手是同样因表现出色而缩短赛程的强者——其实比赛的难度还加大了。王子第一场就遇上了有“西特蓝的海格力斯(古希腊神话中半人本神的英雄,以力大无穷著称)”之称的吞吞海姆。

吞吞海姆是来西特蓝淘金的外乡人,据说来自北方白熊遍地的冰雪世界,因此长得像熊一样强壮,一身的金黄色绒毛,从衣服的缝隙里戳出来,非常刺目。胡子蜷曲发散,和发际连成一片,简直像西方神话里的巨人族。

据黛静反复目测,王子大概有一米九好几,在西方也属于高个子,但在吞吞海姆面前硬是矮了一个半头还多。更恐怖的是吞吞海姆的肌肉异常发达,横向也很雄伟。黛静看了看王子,又看了看吞吞海姆,虽然心里知道王子一直是西特蓝的第一勇士,但不禁还是起了不敬的恐慌:王子该不会被他一拳打飞出去吧?

且不提黛静在那里心慌意乱。裁判扯着嗓子一声大嚷之后,王子和吞吞海姆的比赛正式开始。吞吞海姆把剑高举过头,惊天动地地大嚎一声,用力朝王子劈过去。其实他心里还是对有“帝国军神”之称的王子很犯悚的,叫得这么大声除了炫耀自己使不尽的力气外更有给自己壮胆的意味。王子挥剑相格,观众们提前欢呼起来,以为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的角力了,没想到王子只是拿剑在吞吞海姆的剑上轻轻一格,就闪身跳开,竟有不大像作战的意思!?

观众们张口结舌,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王子在战场上作风是非常强悍的,通常对手越是耍横,就越要和你硬碰硬。今天的表现无疑让他们很费解。有些自作聪明的人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王子实在太蔑视吞吞海姆了,所以不愿在他身上耗费太多力气,只想找准机会一击击倒他。

王子清晰地感觉到了观众席上的骚动。在战斗中勇者的所有的感觉细胞都会发挥到极限。他并没有因观众们的骚动而有丝毫慌乱。如果因为这点事情就手足无措的话,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吞吞海姆也很疑惑,又运足力气朝王子砍过去。王子仍然只是拿盾牌象征性地把他的剑锋一挡,又闪身跳将开去。吞吞海姆又攻击了几次,也是如此。

吞吞海姆平时脑力迟钝,此时却鬼使神猜般察觉到了真相:王子的右臂,似乎不大管用!

察觉到这个之后,吞吞海姆忍不住露出了可怕的笑容:长着黄色板牙的血盘大口像撕裂一样向两边咧开,胡子根根直立起来,在阳光下呈发散状,就像爆炸的火苗。原本就有些可怕的淡绿色的眼睛射出了能和阳光争辉的亮光,即使在白天也宛如恶魔。除了笑得如此没品之外,他更是兴奋地浑身都抖了起来。

天哪,天哪,我该怎么办啊?知道我面前站的是谁吗?是我国的第一勇士,军队中的军神!让周围所有国家都噤若寒蝉的强者!而现在他竟然不能挥剑!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简直就像浩瀚的天空忽然裂开,掉下了望不见顶的金山银山!上帝怎么会这么喜欢我?给了我这么一条登上武者顶峰的捷径?

吞吞海姆激动得浑身颤抖着,似乎自己马上就要打败王子——不,几乎是已经打败王子一样,怪笑着朝王子一剑剑地猛砍过去。

观众们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帝国的军神,赛场上的长胜将军,亚格耐斯王子殿下,竟然在近几年才崭露头角的吞吞海姆的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

第六十一章 比剑(2)

吞吞海姆把手中的剑挥得像旋风一样,暴风骤雨般对着王子只顾砍。王子只是迅速闪身躲开他的攻击,不时用剑和盾牌挡一下对方的剑锋。虽然他的动作很轻盈,他的心中却焦急如火焚——他的肩膀越来越痛,每次挥剑和吞吞海姆的剑相撞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晃动一下。虽然执着盾牌的左臂仍然有力,可以抵挡吞吞海姆的攻击,但单靠盾牌又不能打倒对手。而且盾牌虽然是金属制成的,但也不是太经砍,说不定再被砍几下就要散架,他说不定就要“像死狗一样被砍倒在地上”了!

王子的随从此时正骚动着,有擦汗的,有捋着头发按着额头的,有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上帝啊,上帝啊”的,也有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的,更有心理素质差,不敢再看下去蹲在地上抱着头苦恼的。但他们都比不上席格和黛静焦急惊慌。席格脸色青灰,眼睛从比赛开始就没有离开王子。黛静则是紧张得傻了,嘴半张着有些不雅也不管,眼睛一直直直地盯着王子,连身体也像僵直了般动弹不了。在看台的那一边,还有一个人和他们一样紧张,她正站在看台的边上,双手像祈祷一样十指交叉捧在胸前,虽然形态还像个活人——还在动,但那是全身都在颤动,眼里含着眼泪,似乎马上就要抽搐倒地。如此关心王子的,当然是那位痴情女罗娜无疑。虽然她不是贵族,但作为宫廷的女官,拥有观看比赛的特权。

观众之中形态异常的,还有一个人。他此时正脸色喷红,像蒸熟的红虾一样,像个雕像一样在座位上保持着不变但有力的姿势,嘴唇却微颤着看着远方。他虽然也很仰慕王子,但此时的失态却不是因为他,让他举止异常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就是那可爱,纯情,忠贞,敢爱敢恨却不爱他的罗娜。可怜的杜威尔啊。爱幻想的勇士还有一个弱点,就是喜欢的女人比天还大!

吞吞海姆又是一剑直劈下来,快如闪电。王子险些躲闪不及,竟然一个趔趄,相当狼狈。剑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滑过,像刀片一样刮得他脸颊生痛。躲开这一剑之后,王子忽然眼放异光,身体像忽然充满能量一样微微一颤。这刀刮一样的疼痛激发了他的怒火,他怎么可以这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盾牌后面?他要反击。

吞吞海姆一剑朝他直刺,雪白的剑锋在阳光下晃出光亮,就像一团流星一样冲了过来。王子不退反冲,在剑锋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忽然下扑,像头豹子一样从他的左肋般掠了过去。

“啊——”吞吞海姆长声惨叫,用力地朝天空抬起头来。王子在他的左肋上滑了一个深深的大口子,鲜血狂喷。

大个子都有个弱点,就是因为体格太大,动作的幅度也会很大。因此动作中竟容易出现留白,成为破绽。吞吞海姆个头虽然过大,但难能可贵的是动作也非常迅速。王子想要攻击他的破绽就必须就极快的速度。王子作到了。刚才的动作快如电光火石,为了减少阻碍,把盾牌都扔掉了!

观众席上响起了不识时务的欢呼声。在他们的眼里,王子把盾牌扔掉是在炫耀自己的强大——因为觉得吞吞海姆的剑根本碰不到自己的身体,所以不需要盾牌。只有黛静他们知道王子扔掉盾牌其实是孤注一掷。罗娜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王子现在决不是在好整以暇地炫耀武力,而是真正处于颓势。这个感觉她刚才就有,否则她也不会露出那么紧张的神情。

吞吞海姆对着天空大嚎了几声,声音越来越奇怪,就好象人的成分在渐渐消退,野兽的成分在渐渐涨潮,到了最后竟完全像个野兽在嚎叫。过了一会儿忽然闭口不嚎,把腰带一移,扎住伤口,朝王子瞪大眼睛,又举起手中的剑。观众席上不知何时变得鸦雀无声。太阳光兜头照射下来,泼在他们微微僵硬的脸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种恐怖的气氛:吞吞海姆简直像兽人一样啊。之前是人,刚才受了伤,被激怒了,变身,现在已经成了兽了!是的,吞吞海姆现在咬着牙齿,嘴唇因用力而翻起,白森森的牙齿泛着恐怖的光芒,眼睛里正爆射着兽味十足的杀气!就像完全蜕变成野兽了一样!

本来王子扔掉了盾牌,黛静他们的心已经高高悬起:这没有屏障了咋办?可是王子又不肯消停一点,竟对吞吞海姆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他的右臂使不上多少力气,根本不能和吞吞海姆硬碰硬,这种情况下采取守势也来不及,怎么还可以采取攻势呢?被怒火激得疯癫了吗?

王子可没有疯癫,发动的攻击也非常有效。吞吞海姆现在只能手忙脚乱地防守,根本抽不出手来攻击他。吞吞海姆采取的防守的姿态也很可笑,每次回剑防守的时候都无法碰到王子的剑锋,剑锋总因无法卸力而甩出去老远,就像被捉弄了一样。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笑声。原先猜测王子是在捉弄吞吞海姆的人越发觉得自己了不起,料事如神。

王子可不是在捉弄吞吞海姆。他才没有这种闲工夫。他在施行自己的全新战法。他刚才攻破了吞吞海姆的一个破绽,忽然有了种全新的感觉,可以清晰地看到吞吞海姆动作中的破绽,他专捡这些破绽进攻。其实战斗就是个激烈的“领悟”过程,领悟的对象就是敌手的行为模式,谁先悟了,谁就可能占到先机。至于如何“领悟”,则说玄妙也玄妙,说平实也平实,关键在于战士自己的感觉,有时候甚至是潜意识,第六感,因此要领悟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另外“有攻必有守,并且无论是多么杂乱的攻防进行一段时间后都会遵循一定的节奏,一旦有人占了先机的并控制住了节奏的话,后者就只能一直守下去。王子无疑是控制节奏的高手。他为了弥补自己手臂使不上力的缺憾,他总是在吞吞海姆的剑锋回守之前把剑撤回来,因此在外人看来,就好象他在故意戏弄吞吞海姆一样。

观众席上的笑声越来越大,吞吞海姆的脸越来越紫涨,忽然大吼一声,速度竟陡然快了几分,一剑撩中了王子的剑锋,把它荡开老远。接着几剑都和王子的剑锋正面相撞,把王子的攻击狠狠挡开。王子心中暗叫不好:节奏被破坏了!而且他的肩膀开始麻痒,显然这几次攻击都给他的伤处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第六十二章 比剑(3)

观众们惊讶地“哦”了一声。本来即使是事先排练也不能让他们“哦”得如此整齐,但他们现在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赛场,才能在发生奇怪的情况时异口同声地发出声音。

赛场上又出现王子处于劣势——不,简直是节节败退的情况。连坚信王子不可战胜的人也开始疑惑:即使王子这么爱玩,也不至于这么爱玩啊?王子一面躲避着吞吞海姆猛兽搏人般的攻击,一面冷眼看着眼前的形势。他仍然没有因观众席上的骚动而感到急噪,但眼前的形势告诉他必须尽早结束战斗了。他的肩膀越来越痛,而吞吞海姆又越来越疯,如果不尽快结束战斗就麻烦了!可是怎样才能结束战斗呢?

“啊——”观众席上又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吞吞海姆奋力一剑朝王子劈过来,王子竟不知什么原因行动迟缓,差点被砍中,就地一滚才避开剑锋。

王子从地上跳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暗叫该死。刚才太专注地想怎么结束战斗了,竟一个分神差点被砍中。眼前的吞吞海姆紧咬的牙关旁边已经溢出白沫,活像一个疯熊,这样下去…

就像一道闪电在脑海中闪过,王子顿时眼前一亮。看了看吞吞海姆那粗大的双腿,暗骂自己笨蛋: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观众席上又发出了欢呼声。王子竟主动朝吞吞海姆冲了过去。今天王子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守势,让观众们都看得压抑死了,现在见王子终于主动发动了攻势,以为期盼已久的高潮已经到来,禁不住一起欢呼.wap,16K.Cn更新最快.“嚎!”吞吞海姆张口大嚎。竭尽全力朝王子直砍过来。王子冲得更快,在身体快要和吞吞海姆的剑锋相遇的时候忽然一个下扑…

“嚓!”王子和吞吞海姆擦肩而过,接着吞吞海姆的双腿喷出一道血线。转眼就在身前地地上喷出一个半圆形的血泊,吞吞海姆竟像不知道痛似地。挣扎着又挪了几下,无奈腿已经不听使唤,无可奈何地倒了下去。

裁判跳下高台,宣布吞吞海姆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王子获胜。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了热烈地欢呼声。虽然有些有眼力的人怀疑王子这次是不是一度处于颓势。但更愿意相信王子只是在戏弄吞吞海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地,有时甚至不需要自己来写,并且连材料都不用提供——某些“知心”的人会用他们美好的想象力把你描绘得完美无缺的。

王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口地喘着气。这次胜得真够险地。要不是自己的腿劲够好,恐怕吞吞海姆那一剑就要硬生生得砍到自己背上了。吞吞海姆输就输在他个子太大上。大个子因为上肢和下肢距离过长,因此要保护自己的下盘都不大容易。因此大个子的下盘都很脆弱。吞吞海姆的上身肌肉过于发达,更是如此。所以他就攻击吞吞海姆的双腿。上身越是沉重的人,下盘受伤的时候就越是麻烦。吞吞海姆果然一下就爬不起来了。

黛静和席格先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往下瘫下去——他们地心绷得太紧了,等到危机过去心情放松的时候身体竟不听使唤了。接着又像充了电一样地精神抖擞,不约而同地露出傻笑。罗娜则像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一样向前倾了一下,接着忙将绞合在一起的十指松开。捂住嘴巴,眼中竟渗出了泪花——别提有多激动了。

黛静和席格忙向王子跑去。可以想象王子衣服下地肩膀现在一定肿得红亮了。得赶紧把他迎回去。用凉水冷敷才行!

王子用力喘了几口气。把气喘得匀了,正打算退场。忽然一个从观众席上翻进场内,朝王子冲过来,一面冲一面大声喊道:“王子殿下!请您接受我的挑战!请你和我再比一场。”

黛静和席格停了下来,脸上地肌肉瞬间僵硬。罗娜则是脸上地肌肉剧烈地抽搐。这不是杜威尔吗?比赛规则规定,在同一天的比赛里,一场比赛地胜者可以挑战其他比赛的胜者。这种附加赛的结果虽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但可以给胜者赢来更多的荣誉。杜威尔在马上持矛对冲的比赛中表现得也不错,也遇到了强敌,力战之后才获胜,观众对他的印象相当好,现在见他要向王子挑战,观众席上的欢呼声简直到了地动山摇的程度。

罗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像火一样朝杜威尔喷过去。杜威尔转过脸去不看她,腮边的肌肉却因咬牙而在微微鼓动。他在比赛期间甚至都分神去看罗娜,希望她能看着自己战斗,而她却连一眼都没有向他多看,而是一直看着王子所在的休息区。即使看不见王子的身影,也想傻子一样一直看着。他在自己的比赛结束后一直看着她。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的目光竟一点都没有移动,在王子出战的时候她的魂魄都像飞到了赛场上,王子每露出弱势的时候她都露出刀剑加身的痛苦表情,紧张的神情让人担心她会随时倒地晕倒。

杜威尔静静地看着,胸中一片冰凉,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身上的血却越来越多地往头顶聚集。等到裁判宣布王子获胜的时候,他感到全身的血全部涌到了头顶,脑中一晕,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到赛场上了。

王子微微皱起眉头,透析似地用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杜威尔,猜想他意欲何为。难不成是看出自己肩膀有伤,想要趁火打劫?

杜威尔微微扬着头,湛蓝的眼睛在阳光下一片清澈。他可是很单纯的。在他眼里,王子是个刚胜了一场战斗,气势如虹的强者。哪怕立即就要死去,他要和王子光荣壮烈地比一场。因为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意识:“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这个男人!”

“请接受我的挑战!”杜威尔激动地说,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王子轻轻咬牙,腮边的一条肌肉在微微鼓动。在以前的比赛里,没有一个勇士拒绝过这种挑战。现在观众们被吊足了胃口,狂呼乱叫地兴奋到了极致,如果在这个时候拒绝杜威尔的挑战的话,损失的人望将会比输给吞吞海姆更多!

第六十三章 比剑(4)

“请您接受我的挑战!”杜威尔又补了一句。紧张让他的身体微微抽搐,瞳孔也开始收缩,但“输给谁都可以,就不能输给这个男人”的念头也更强了。

王子冷笑了一下:“好啊。”观众的欢呼声引发的震动一波一波地摧来,他感到自己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嘴角似乎正被这震动摧得变形。

杜威尔必恭必敬地把剑竖起,然后来个规规矩矩的平刺。这是地位低者面对地位高者时的礼貌剑式。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剑刃劈开空气时的波动,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微有些僵硬,在展开的瞬间感到一种麻凉的紧张,就像有无数冰凌附在肌肉上,在这一瞬间抖落了。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一战,但心里还是有些恐惧。没办法。人啊。面对恐惧的时候总会有些软弱。

“咣!”两人的剑碰撞到了一起,并不像观众相象的那样激烈。杜威尔惊讶地发现王子这一剑似乎有些软弱无力,感到很怀疑,但很快就有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他还在保存实力?如此瞧不起自己吗?

“砰砰砰!”两人的剑不断地碰撞着,就是缺少那么点“激情”。王子感到杜威尔的剑相当谨慎,应该是在试探。哼。他在心里微微冷笑。上天果然不是站在他那一边的,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难题。杜威尔他很了解。虽然他在人情世故上有些幼稚,但在武道上确实很聪慧的。他应该也能很快看出自己的手臂不能使力。自己刚才和吞吞海姆战斗时悟出的那一套对杜威尔完全不顶用。首先,杜威尔的体格正常,动作中没有那么多空气.,16K.Cn更新最快.其次,杜威尔也擅长掌握节奏。要像刚才那样掌握节奏,并乘着节奏地空隙,攻击他但不和他的剑锋相撞就把剑撤回是…不大可能的!

“呛!”杜威尔地剑狠狠地砍到了他的剑上。看来杜威尔已经放弃了试探。或者说已经试探出了结果,开始猛攻了。王子感到一股巨大地波动从手臂上直传过来。肩头一阵剧痛,接着手臂竟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王子咬着牙露出狠笑。麻烦了啊。

杜威尔此时面无表情,却是目光炯炯,健壮的躯体在阳光下似乎要发出光来。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强状态,把自己的实力。毫无保留地全部逼了出来。不过他倒没有看出王子手臂上的弱点。被嫉妒心冲昏头脑的他已经不能够冷静思考了。他一直以为王子是保留实力,瞧不起他来着。心里只想着,就算是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战一场!于是眼里就只有王子和他地剑,把发着锐利的光,不时在他面前闪过的王子的剑锋,用力地砍开!砍开!

“呛!”杜威尔一剑竟把王子的剑挡开老远。他的肌肉在剑刃闪过的时候如波浪般波动,脸上却仍然面无表情。

王子浑身一震,踉踉跄跄地退开几步。肩膀上的衣服赫然一片殷红。惨了!他的旧伤流血了!

席格和黛静倒抽一口冷气。罗娜惊叫一声,跑到了看台地边缘,几乎要跳进看台。观众席上则是一阵大哗。

王子感到此次观众席上的哗乱格外刺耳。天地在这一瞬间变地廖无声息,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地。

我怎么可以在这里输掉?我怎么可以在这里输掉?

杜威尔见王子的肩膀忽然流血。不由得一怔。接着赫然发现王子竟飞快地剑换到了左手,一剑飞快地朝他砍了过来。速度和气势竟丝毫不亚于王子右手使剑地时候?

转眼间王子地剑已经砍到了他的面前。杜威尔来不及继续惊讶,连忙举剑相迎。

“呛!”在剑刃相撞时地巨响之中,杜威尔仿佛听到了自己肌肉纤维断裂的声音。好大的力气!震得手臂都麻掉了!这才是王子真正的实力吗?

杜威尔从练习到实战,接触的基本都是右手使剑的人,现在忽然碰到一个左手使剑的,而且又精神紧张心态异常,一时间竟非常不适应,几剑过去就无法抵挡。只见一道雪光在他的胸前滑过,他身体一震便跪倒在地,剑也掉在了地上,鲜血在他的面前淅淅沥沥地迅速积成了个小湖泊。

王子刚才毫不留情地把剑砍上了他的前胸!裁判高声宣布杜威尔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比赛结束。倒不是为了讨好王子,而是为了救杜威尔的命。刚才杜威尔把王子逼得很紧是有目共睹的,他怕王子一时激动几剑把他砍得死死的。

观众的欢呼声到达了今天的最高潮,几乎让赛场都震动了起来。他们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不仅看到了两场精彩至极的比赛,还第一次知道,王子的左手也能使剑,而且丝毫不亚于左手!

王子擦了一把腮边的汗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从他微蹙的眉头和火花闪动的眸子来看,似乎还颇为恼火。他不像让自己左手的实力曝光的,否则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用左手。他总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还是有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杀手锏比较安全。可是上天不成全,还是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所有的实力都暴露了出来。

席格和黛静赶紧朝王子冲了过去,王子的伤口还不知道是什么情状呢。都愈合了这么久,还能挣开,伤口现在一定一塌糊涂。黛静迅速地朝王子冲去,竟发现不远处有团衣裙在跳,仔细一看竟是罗娜。好家伙,竟从看台上跳了下来。不用说了,肯定是要向王子献殷勤。黛静不知不觉中脚步蹿了起来,竟像是和罗娜相向赛跑样。

呀!不能让你先跑到王子身边!!!!

可惜黛静和罗娜相距王子的距离不一致,罗娜还是先一步跑到了王子身边。黛静一阵泄气,脚步立即慢了下来。

“你干吗!?”席格从她身边超了过去,大声问她,她才打起精神再跑。

罗娜抓住王子的肩头,就好象是自己在受伤流血一样,皱着眉头,不,应该说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脸皮涨得通红,眼中泪花星星点点:“好严重的伤口!得赶快…”

忽然一股大力传来,罗娜退开了几步,呆在那里。

第六十四章 悬殊

罗娜满脸愕然地盯着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分明是王子把她推开了。似乎还说了一声:“滚开。”眼前的他正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在看敌人。自己从斗篷上撕下一条布,用牙齿和左手简单地把伤口裹住了。

罗娜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脚下的土地好象陷了下去。吐出无数冰凌,把她的腿冻在土里,使她再也动弹不得。

黛静和席格已经跑到了王子身边。刚才的一幕黛静全看到了眼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王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刚才他是一掌按到罗娜的脸上,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把她退了开来。她得意地朝罗娜看看,暗想:哈哈,小妹妹,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吧此时黛静的手指已经自然而然地按了王子的伤臂,本来还在幸灾乐祸呢,忽然想到:王子不会也像对待罗娜一样把她推开吧?心中立即一紧,手指也有些僵硬。

这次王子却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黛静和席格先在他的伤口外部简单缠上绷带——这是初步处理,然后转过身去,表示要回去了,身体似乎无意地往黛静那里一偏。黛静连忙搀扶住他,却发现手臂上并没有多少重量。他也许只是像找个被搀扶的感觉,安慰一下自己而已。人在激战之后都是很脆弱的。

看过刚才罗娜那一幕,黛静竟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子,禁不住又朝罗娜一瞥。发现罗娜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原本光华闪耀的大眼睛里此时空洞一片,竟像万念俱灰了一样.电脑小说站://wwPCN更新最快.黛静不免对她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忽然从视野边缘看到杜威尔还在地上挣扎不起,正捏着伤口,努力把头抬起来看着罗娜。顿时为她的无情而生出无限厌恶,恨恨地把目光从她身上偏移开来。正准备张口叫人帮帮杜威尔,皇家的救护人员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把杜威尔抬上担架——赛事是王室主持的,伤者自然要王室来救护。

杜威尔被抬上担架之后眼睛还盯着罗娜。罗娜却呆呆地盯着王子远去地背影。王子则自顾自地凝思前行,就像当罗娜不存在一样。

唉。爱情是美好的东西。但爱情也是伤人的东西。人世间地爱情,总会因种种的原因而过半不如人意。不如意地爱情,伤人的程度不亚于利刃,甚至比利刃还要可怕。

医生后来给王子诊断,说他的伤口表皮虽然愈合,但内里的组织还没有完全长好,才会在今天比赛时部分撕裂。虽然形态可怕,但只要不再让它受到震动,好好调养。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王子同意让伤口不再受震动,却不打算退出比赛。既然秘密已经曝光了,所以就表演个尽兴吧。之后地比赛他硬是用左臂把所有的对手全部打败。心满意足地离开赛场。不过他的心里还有有些怨愤吧。从他把大部分对手都砍得七死八活就能看出。

“砰砰砰!”练剑室内穿出了激烈的击剑声。忽然一声惨呼传来,击剑声戛然而止。黛静用托盘托着一瓶水走进练剑室。忽然一个士兵迎面倒来。黛静把托盘一举,利落地闪开。没让水瓶受到一点冲击。如果她还在现代,刚才这一下肯定躲不掉,说不定还会“哇哇”叫几声。严酷的环境果然锻炼人啊。

黛静低头一看,发现那个士兵的一条手臂鲜血淋漓,还是叫了出来:“王子的剑是开了口的吗?”

原以为比赛结束之后王子就会消停点,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右臂虽然还不能用,但王子还是马不停蹄地开始练左手剑,一天要练好长时间——按计时的沙漏来算,大概有几个小时吧。而且他地表情一直阴鸷。就好象在比赛中被迫用左手让他受了多大损失一样。

“一个人只有真正流点血才能练好剑。再说他们的剑也是开了口的。”王子弹掉剑锋上地血滴,不以为然地说。

黛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阿兰德龙版地佐罗里,佐罗装扮地总督去见本剧的反一号威尔特上尉地时候,威尔特上尉也是如此练剑,连剑后说的话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剧中的剑薄薄得像个软尺,而这个时代的剑却很厚重。不会这么邪门吧?黛静暗笑。忽然想起威尔特上尉在练剑完毕的时候还表演劈了一下蜡烛,当时她觉得很花哨,一剑削过去,三根蜡烛看似不变,中间却已经被齐齐削断了,威尔特跺一下脚,被削掉的一截才倒了下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能劈蜡烛吗?就是一剑削断几根,被震一下才倒的那样。”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竟然给王子出题目?又想挨整了吗?自己怎么在专制社会过了这么久还这么没有神经啊?

“好啊。”没想到王子竟不以为忤,甚至还有几分表演的感觉,朝桌子上的烛台直削了过去。

只听“嗖”地一响,黛静清楚地看到剑从蜡烛之间穿了过去,而蜡烛却直立未倒,王子轻跺了一下地面,三截蜡烛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黛静“哇”的一声,却有些不舒服了:王子这样未免和威尔特太像了。

她不喜欢王子这么像反面人物,竟然开口又说:“那你会那样劈吗?”说罢用手画了一个“M”形:“这样劈过去,蜡烛两边横断,中间劈成两半的那种。”她有记得佐罗后来也在威尔特上尉面前劈了蜡烛,看起来像是两刀——不过黛静严重怀疑是三刀,因为他把两边的蜡烛横着削掉,中间的蜡烛却是从中间劈开的,两刀根本大概作不到。黛静自己钻研,怀疑是“M”形轨迹,便画了出来——其实电影里不合理的情节很多。黛静竟然还钻研一下,真是天真到家了。她很希望王子能像佐罗一样再劈一下蜡烛——说起来她在某个时期很挺崇拜佐罗来着,但话出口之后免不了又在心中大叫不好:上次是没有神经,这次未免是“太”没有神经了。

没想到王子仍然不以为忤,甚至连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反而一副兴致更高的样子,微笑着一个“M”形朝另一个烛台劈过去,烛台纹丝不动,蜡烛却已经像电影里一样被削断劈开,受到震动才倒下来。

第六十五章 池塘

“精彩!太精彩了!”黛静连忙鼓掌。她这不是在拍马屁。真的是很精彩。如果从使用的武器而言,电影里的剑很轻巧,做细活很合适,但这个时代的剑却很厚重,难度无疑大了很多。

王子一笑,表情竟像受到嘉奖的孩子一样,十分可爱。黛静也跟着一笑,没想到他的脸色瞬间凝重下来,对着她上下打量。黛静心里一凉:该不是他反应迟钝,现在才生气吧,连忙把水瓶放到桌上,敷衍着溜了。趁他没发脾气之前赶紧闪。

王子盯着她远去,忽然嘲讽地笑了一声。他嘲弄的是他自己。其实劈蜡烛这种秀他从类没试过,能不能成功说实在的他心里真没有底。他现在名望太大,即使是个小失误也够丢人的。没想到的是黛静一说,他竟想都没想就照作了。他似乎非常在意自己在黛静心目中的地位,不愿意她看轻他,这才忙着表现而且发挥良好。哼,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小丫头牢牢地控制住了思想。真是好笑。

他冷笑着转过头来,无意间瞥向桌子。两个烛台上五根蜡烛断了半截,杵在那里很狼狈的样子。他忽然心里一动,好象那些蜡烛对他有什么吸引力一样,盯着它们看了起来,就在这时眼前一花,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得一片血红,练剑室里的其他东西,甚至连烛台都看不见了,只有那五根断掉的蜡烛,黑红的血浆正从断口里流出来,转眼把他的眼前淹没了…

“啊!”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抬起左臂用力在眼前挥了一下,想要驱散这可怕的景象。同时用右手捂住眼睛——右臂这种动作还是能做地.wap,16K.Cn更新最快.

士兵们见王子忽然行动异常,全都大惊失色,有的围上去。有的却往后退。这些精灵鬼一定是听过传言,王子有一次练剑地时候忽然举止异常。接着把陪他练剑的士兵全给杀了——事后王子给他们定地罪名是“忤逆”,可是听人说,当时根本没有任何人造次。

“没事。”王子深深地低着头,捂着眼睛,声音闷混:“我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受了伤的明天不用来了。”

士兵们赶紧退了出去。有的人简直是蹿出去的。

夜晚。睡不着觉的黛静花园已经逛腻了,改为逛王宫地城头。在高高的城头上,隐没在黑暗里,听着凉凉的风“飕飕”地从耳边飞过去,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融化在了黑夜里,风正毫无阻碍地从身体穿过——倒也心旷神怡。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上了城头,步伐微微有些杂乱。竟是王子。黛静想向他打招呼,王子却飞快地走向了城头边。黛静心中一沉,嘴巴撅了起来。竟感到非常委屈郁闷——其实她穿的衣服颜色深,又呆在夜色里半天不动,稍微粗心的人都看不见她。

王子朝城墙下看一眼——真的只是一眼而已。停留的时间非常短,猛得转过身来。飞快地走下城头去了马厩。黛静觉得今天地王子有些不对劲。便跟在他身后。

只见他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随便找了一匹,骑上去就朝王宫大门奔去。马厩里有灯。黛静的脚步也不轻,可他竟然仍没有发现黛静,黛静便觉得事态严重——他分明是魂不守舍了,连忙也找了匹马跟踪他——这么晚了,他这么心神不定地单身出去,就算他武艺高强也不安全。

王子用力地打着马,闷头只顾往前奔。幸亏深夜的街道没有人也没有摊点,否则早被撞得唏里哗啦了。王子径自奔向城门,几声叱骂让守城地士兵开了城门,直奔城外而去。出了城门之后奔得更快,黛静拼命地打着马,心肺都差点颠出来才勉强赶上。王子越来越疯狂了。看来她今天可是跟对了。

王子冲到一排树前忽然下马,把马胡乱栓在一棵树上就隐没在树下的灌木里。黛静连忙跟过去,拨开灌木偷偷一看,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呈现在她眼前地赫然是一个小小地、美丽的池塘!

王子站在池塘边,抬起头看了看天,接着蹲了下去,不,是单膝跪地,深深地低下头去,注视着水面。他背对着黛静,黛静看不见他地表情,但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深情无限。

池塘里的水因为太过清澈,已经被黑夜染成一片黑色。却把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分外清晰地映了出来。池中的清水在微风下微微泛起涟漪,闪着幽幽的波光,使得塘中的那一轮明月也像在微微起舞。

王子深深地把目光投进水中,心头已经感到了池水的清凉。他只有来到这里心里才能安稳下来。因为只有这里映过他真正的笑颜。很久很久以前的,真正的笑颜。

花已经开始谢了,一片片粉嫩的花瓣像受到吸引似地,不停地朝湖面坠去,为这黑夜里的池塘增添了很多美感。

王子的嘴边泛起一丝凄凉的冷笑。真是美丽的景色啊。可是它却代表了花生命的终结。有时候,美好的事物偏偏在终结的时候最美。就像那个人一样。她那时躺着血泊里,就像飘在血泊里的花瓣。虽然让他心痛得不想再活下去,却不可否认地——很美。他很懦弱,把一切悲惨的记忆全从记忆里删除了,但这一幕总是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这一幕顽强地盘踞在他的心上,像一条锁链,牵扯着被删除的其他景物,让它们不经意间在他眼前出现——就像今天那削断的蜡烛一样。

他把手伸进池塘,池水用冰凉的温柔接纳了他的手指。他闭上眼睛,感觉池水正通过手指到达他的心中,浇灭他心中的燥热。黛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清晰地感觉到,很悲哀,很悲哀…

王子像雕像一样呆在池塘边良久。黛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腿都要麻掉了。王子忽然站起身来,朝自己的马走来,黛静猝不及防,差点没来及躲。嘿嘿。幸亏她多了心,把马栓得很远,还藏在了灌木里。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现在一定不能被王子发现。骑马跟在王子后面的时候心里更是发虚,恨不得把马蹄也抬起来走。王子现在冷静了,正让马缓步而行。黛静也让马缓步而行,才得以继续隐藏——否则以王子的耳力,又在安静的黑夜里,如果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是一定会发现的。

第六十六章 情敌大活跃

王子和黛静离都城已经不远了。黛静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忍不住开始胡猜那池塘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看过的很多书和漫画都矫情地强调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圣地,不管他是善良的好人还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黛静总是不大相信——也许不是不大相信,只是找不到感触吧。可是刚才看王子这副样子,却强烈地感觉到这就是他的“圣地”。这个池塘虽然很美,可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难道重点不是“这个池塘”,而是和这个池塘有关的回忆?

黛静心里隐隐泛起了一股醋意。这股醋意随着穿过她心田的风,把一切都染得微酸。

黛静回到房间之后倒头就睡。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人一把拉了起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席格,而且表情十分恐怖,就像被鬼扇了一样:“你竟然还睡着!?快起来!王子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黛静起来之后才知道,王子的项链上的金盒子不见了。说来也邪门,链子好好地挂在脖子上,那个心形的盒子却不见了。王子令随从搜索他从上次看过金盒子为止到现在他所有去过的地方,再名使女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看一遍。而他则双目发怔地站在那里,一副惊慌失措,不,简直是崩溃的样子。

黛静想要提醒他是不是掉在昨天的池塘边了,却又不敢。因为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自己昨天跟踪他了么。而且,黛静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他那神圣的池塘肯定和他这个宝贝盒子的里画像有关,不知怎么回事很不舒服,不想跟他说.手机小说站://wAp..CN更新最快.王子呆呆站了一会儿,终于开了窍。骑上马飞快地朝城外奔去。黛静立即找了匹马跟上。主人行隐秘之事的时候,随从偷偷跟随属于“跟踪”,现在不像是去行隐秘之事。就不是跟踪了吧。

王子来到池塘边,滚鞍下马。没头没脑地乱找一通。最后绝望地看了看天,深深地叹了口气,闷头有赶回城里。黛静这次没有特意隐藏,王子应该也知道她的存在,但竟没有看她一眼。就好象她不存在似地,黛静心中竟大加恼火:那个金盒子有这么重要吗?顶多只能装画像嘛,难道被活人还重要?

不知为了什么,她现在竟没来由地大喝干醋,先是对池塘,现在是金盒子。对物件吃醋,倒也无聊到家了。

夜晚。黛静照例在王宫里游荡。这次她不游城头了,改在马厩附近游荡。马厩在王宫地一角,周围倒也有些花草树木。只不过都是野的。勉强还能凑合着“游”。虽然有些隐约的马粪味道,但逆着风就闻不见了。

黛静在一棵小树边一圈一圈地绕着,越来越“心旷神怡”。等到打了个喷嚏,浑身一颤。猛然清醒后才醒悟过来:自己这哪是心旷神怡啊。分明是困倦了。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王子殿下呀,你要再想乘黑乱跑就赶快出现吧!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黛静猛然看见一个高大地身影急匆匆地朝马厩走来,正是王子。黛静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他果然牵了匹马便急匆匆地走了。黛静连忙牵了匹马跟上,只敢远远地跟着他——虽然他的马在急速奔驰地时候马蹄声很大,但还是离远点安全,省得被他发现,白招来一堆麻烦。至于她为什么要作这种麻烦事,她给自己的解释是“闲着也是闲着”。

王子果然朝池塘的方向奔过去。黛静的心里又开始发酸了:白天不才在那里找过一遍嘛,怎么晚上又去了?说起来今天一天他都目光散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即使是他被敌方地大将砍得七死八活的时候都没见他有这种状态。看来这金盒子和这池塘真是了不得啊。

王子转眼就来到了池塘边。他飞快地下马,忽然朝池塘冲了过去,这下把黛静吓得不轻:难不成想要跳河?正要冲出来揪住他,忽然见他跑到池塘边声就猛然停住了。只见他看着池塘深深地叹了口气,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王子闭着眼睛,深深地吸着从塘面上吹过来的新鲜空气,似乎要把这个池塘也吸入身体。他现在感到非常惆怅,非常遗憾。他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啊!”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传来,王子立即睁开眼睛,拔剑出鞘。还是很敏锐啊。发出惊叫的那个人看起来很胆怯,往灌木里退了退,但还是坚定地走了出来。朝王子躬身行礼。

黛静差点惊呼出来:这不是那个对王子志在必得的罗娜吗?顿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今天自己要是没有跟来说不定会出大事呢。

“你到这里干什么?女孩子一个人到这里来很危险。”见是王宫里的女管,王子地目光温和了些,轻声问。

罗娜的脸因羞涩和紧张而涨得通红,只敢低着头偷看着王子,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心形的金盒子:“奴婢今天清晨路过这里地时候,捡到了这个金盒子,便不时地过来看看,希望能还给失主。”

王子见到金盒子的时候脸上闪过欣喜若狂地表情,但努力压制住了,波澜不惊地说:“这个盒子是我地。”

“是吗?真的太好了。”罗娜努力想装出惊讶地样子,但就是不像。其实她今天刚看到金盒子底部刻的名字缩写就怀疑是王子的——一来这金盒子做工精美,镶的宝石又很稀有,只有贵族才可能拥有,二来她曾经有一次在它碰巧滑出王子的衣领的时候远远地望过它一眼,再加上名字缩写,就十有八九了——虽然她不大确定,但心里竟不知不觉认定了,一天中竟想着了魔一样不停往池塘边跑,晚上也不例外。还真是爱神眷顾,还真让她堵到王子了。

王子借过金盒子,快速地打开它,看到里面的画像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如果黛静能看到里面的画像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画像里的美丽女人,就是王子偶尔在静谧的午后,一遍遍画着的那个女人。可惜现在天光昏暗,画像离得又很远,她跟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罗娜偷眼看着王子把金盒子装入口袋,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顿时一股热血冲上心口,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奴婢…曾经斗胆打开过它!”

第六十七章 母亲

王子的眉头一跳,皱起眉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