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又怎样!王晓晓扭脸不答。

他倏地转向慕容近:“你给她喝了什么?”

酒有问题?王晓晓心里一寒,立即退开两步,一脸不信地望着慕容近——帅哥,我是你的恩人呐,恩将仇报是很不厚道的!

慕容近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萧兄也将我想得太不堪了,这梦遗香虽不算好,用来待客,也还不至于太过怠慢,萧兄若有兴致,不妨也喝上两杯。”

说完,他又看看旁边的王晓晓,似乎很不解:“她好象不愿跟你回去……”

“慕容无伤!”

慕容无伤?王晓晓正在为自己多疑而惭愧,冲他投去抱歉的一笑,谁知接着就被这个名字给刺激到了。

那点酒意还不至于影响思考,反应过来,她立即失声:“你……无伤?”

萧夜面色铁青。

慕容近倒是坦然笑了:“对,慕容无伤。”

“那沐无伤……”

“是慕容无伤,”他眨眼,“我本姓慕容,沐无伤是我在外头的名字。”

王晓晓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心理颇受打击。

不是吧,慕容无伤就是沐无伤,这个看上去弱弱的家伙还真是逍遥派的无伤公子?难怪那位柳姑娘几次三番派人来杀自己,原来并不是为了萧夜,而是为他,蓝颜祸水!还娶十一个老婆,不象话啊不象话,此人果真是大灰狼一只!自己真是脑子进水,居然会当他是纯情美男,还差点误认作男主!

我王晓晓的名字真要倒过来写了

“慕容无伤?沐无伤?”她偏着脑袋,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他,那意思是,耶,看不出来你小样的这么腹黑,还会装清纯啊?!

弯弯的唇角掠起更多笑意,慕容无伤轻声道:“并非有意要瞒你,只因我与萧兄有些误会,所以……”

误会?王晓晓也隐约看出了点苗头,她虽然很会自作多情,但萧夜对慕容近的敌意,的确不应该只是理解为吃醋这么简单,无伤公子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太坏,可当初一提到他萧夜就发火,现在对他又有这么重的敌意,看来两人多半有很大的过结,慕容无伤不肯告诉自己真实身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他到底和萧夜有什么仇?“妍儿”又是谁?

难道他真的……

正在胡思乱想,慕容无伤突然低下头,在她耳畔轻笑道:“又多想了?我纵然不像话,对你又几时做过不妥之事?”

“啊?”被揭穿想法,王晓晓尴尬极了。

大灰狼是高手呢,可笑自己竟拿他当成三脚猫,吹牛皮不说,居然还当着他的面骂他“不像话”“不行了”……啊啊啊~老天!还好此人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器量狭隘之辈,否则自己一定早被宰了!

脸红……

的确,这位萝卜除了有个花心的名声,并没听说什么不良史,对动物都那么有爱的人,心肠该不太坏吧,其实这里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毕竟他不是现代人嘛,何况几次相处下来,他并无任何轻薄之举,就算偶尔有点小动作,也表现得很自然,绝不会趁机多摸一点多近一分,更没有其他不轨的企图,最起码,“同床”那夜他没有动自己,可见此人好色也是有道德的,再说自己多多少少也算他的“恩人”呐……

被人骗原本应该生气,可不知怎的,看着那张温柔含笑的脸,王晓晓竟半点生气的感觉也没有,奇怪!

正在纳闷,手臂已被人抓住。

“走。”

反应过来,王晓晓火气又上来了,挣扎着甩开那只手:“我不。”

“你走不走?”

“不走!”

现在跟他回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呢!情急之下,王晓晓一把抱住慕容无伤的手臂,不怕死地回瞪他:“你自己走!”

话音刚落,只听“当”的一声响,萧夜竟已执剑在手,剑尖直指慕容无伤,眉宇间尽是不可遏制的怒气:“你究竟想怎样!”

王晓晓吓一跳,急忙拦住:“你干什么!”

“你已知道他是谁,还护着他?”

“我知道他是慕容无伤,怎么了,”她不由更赌气,“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杀了他,我也不走!”

沉默。

慕容无伤倒是面不改色,饶有兴味地瞧着面前的剑:“萧兄可是错怪我了,她不肯跟你走,如何怨我?”

手紧紧握着剑柄,由于用力,关节已有些发白。

“还要杀我?”慕容无伤踱了两步,摇头,似乎很惋惜,“想不到你的剑法退步成这样,心浮气躁,执剑不稳,如何再与智不空打?”

执剑不稳?

王晓晓呆了呆,果然发现那剑尖有些颤抖,这才记起他受了伤,心中懊悔万分,只得走过去,垂首嘀咕:“走吧走吧……”

话没说完就被他拎着走了

“好了好了!”

“放手啊!”

“喂,你的伤……”

这副模样也太没面子了吧!

不理王晓晓的叫嚷与抗议,一直回到了客栈房间,萧夜这才丢开她,脸色难看至极:“记好了,别再喝他的酒。”

“关你什么事。”

“他是慕容无伤!”

王晓晓气:“是他又怎么样?”

“怎么样?”他抓住她的手,好看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语气也从未有过的激动,“他根本就没安好心,让你喝就喝,你……”

“那你说,酒里有什么手脚?”王晓晓费力地甩开他,“有毒?有药?”

萧夜果然不语。

“小人之心,”被那凌厉的目光锁定,王晓晓有些心虚,扭过脸,“他是我朋友,脾气好心肠好,没吼过我也没害过我,你跟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就要找他喝酒,也不关你的事……”

“砰”一声响,鸳鸯剑被重重搁到桌子上。

王晓晓吓得跳开两步。

他怒:“慕容无伤会跟你做朋友?”

“怎么,我连跟别人做朋友也不配了?”王晓晓更怒,红了眼圈,“吼什么吼,现在我做什么都跟你无关,我是外人,你管我!”

说完忽略其脸色,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城北虽不比城南热闹,入夜却也是灯火无数,隐隐有笑声从旁边街上飞来。

过分!太过分了!自己见美女就撒谎说“有事”,我王晓晓的什么事都要管,就知道了你一点秘密而已,凶什么凶,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王晓晓一面数落,一面愤愤不平地拍着桌子。

有人敲门。

“做什么!”

“是我,小师妹。”文净的声音。

“文师兄?”心里顿觉失望,王晓晓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文净站在外面,手上捧着几碗饭菜,于是赶紧道谢。

文净放下饭菜:“萧师兄叫我替你送来。”

王晓晓又来气:“就说我不吃!”

文净疑惑:“出什么事了?”

“没事。”

“那怎的不吃饭……”

“谁说不吃。”我又不是神仙。

“那……”

“我吃,你跟他说不吃。”

“……”

第二卷:我爱江湖 替补队员

第二日上午,我们的王大女侠被一阵阵喧哗声吵醒,揉揉眼睛,发现窗外阳光已黄灿灿一片,很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

怎么睡到现在?她慢腾腾地坐起来,心中疑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师兄大人没来拎自己起床跑步!

想到昨天的事,王晓晓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大事可真多啊,不但有胆造师兄大人的反了,还害得他差点对慕容帅哥动剑,而弱弱的慕容帅哥居然成了逍遥派无伤公子,小兔子变大灰狼,太刺激了!

已经习惯被他拎着起床,现在一个人了,难怪会起这么迟。

他今后不会再来了吧?王晓晓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过,算了,争点气好不好,都被压迫出奴性了,这次绝不能妥协!不理?大不了我们各干各的!

窗外,喧哗声忽然扩大数倍,一时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叶盟主来了吧!”

“真的?”

“几时出来?”

“不知道,等着看。”

“明日武林大会总能见着。”

“……”

叶盟主?一号嫌疑犯!王晓晓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飞快跑到窗户边,探个脑袋出去

老天!难怪他没来拎自己跑步,这还能跑么!

楼下几条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大的小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连人家屋檐下都挤满了人,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顿时显得更加狭窄了。

耶,这叶盟主的人气比师兄大人他们还高啊,老幼通吃型?王晓晓干脆趴在窗台上,居高临下瞧热闹。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敲锣。

“当——当当——安静——静一静——”

喊声虽然不大,众人却立即安静下来,竖起耳朵,一动不敢动,不过片刻功夫,几条街前前后后都变得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好纪律!王晓晓赞叹。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听上去似乎有些老,虽然隔得很远,但每个字听在耳朵里都很清晰:“叶盟主有话,多谢各路英雄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赶来问剑台,一路上劳累了,明日便是武林大会,还请众位先回客栈歇息,养足精神,也好全力比试。”

一片失望的叹息。

“他老人家不出来吗?”

“算了,明日吧。”

“明日须占个好位置。”

“都回去都回去,前头挤得走不动了!”

“……”

拥挤的人头又开始挪动,等了许久,却仍然挤成一团散不去,原来众人追星的时候只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要散时,才发现后浪还有后浪推,于是挤的挤,骂的骂,加上这些街道又狭窄如小巷,因此足足闹了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才疏散完。

王晓晓却只顾疑惑,刚才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啊,是谁呢……

叶盟主声望这么高,也难怪萧夜不怀疑,看来所有人都很尊敬他,其实江湖太平,百姓日子过得还不错,他也算是个称职的好盟主了。不过也说不定喽,小说里那些表面仁义的正人君子大多都是一肚子坏水的阴谋家啊,说不定此人就是那样的角色,唉,怪不得自己这么想,谁叫他嫌疑那么大呢!

若真是他的话,他又怎么会连岳父和亲戚一起害,不怕他那些老婆造反?

难道……真冤枉了他?

王晓晓正在思考,门就被敲响了

“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王晓晓愣了愣,马上掂着脚跑回床上躺下,拿被子蒙住脑袋,现在街道刚空出来,他就来监督跑步了,我偏不去!

半晌。

“起来吃饭。”声音就在旁边。

王晓晓装死。

沉默。

透过被子的缝隙,王晓晓看见那只干净漂亮的手伸过来,又要像往常一样揭开被子拎她起床,谁知刚刚抬起一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似乎在犹豫。

她屏住呼吸。

终于,那手缓缓缩了回去,微微握起。

他静静在床前站了半日,忽然转身就走:“我叫人送来,记得吃。”

当然要吃!王晓晓不作声。

门开了又关。

听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王晓晓“呼”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望着门生闷气,这样就算道歉?太没诚意了吧!

人一旦有了心事,时间就格外走得快些,转眼又是夕阳西下了。

整整一天,王晓晓都在为此事不满,可到了黄昏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师兄大人现在受了伤,武林大会可怎么办?真要他打?

他的伤该换药了……

想到此事她就后悔不已,实在不该挑这个时候跟他赌气,他昨天生气动了剑,伤口会不会又裂开了?

脚下不由自主往他的房间挪去

门虚掩着。

黑色的衣袍松松地敞开,他几乎是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肤色很健康,不太白也不太黑,长长的黑发顺着肩头垂下,在胸前掠起数道诱惑十足的阴影。

果然有引人犯罪的资本。

王晓晓吞了吞口水。

剑眉微蹙,由于手臂受伤,动作显得颇为吃力,估计还有疼的缘故,加上背后也有伤,好几次都无奈地停了下来,闭目靠在床头休息。

透过门缝,她默默地望着他发呆,心突然剧烈地疼起来。

他受伤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武林大会的规矩是伤病者不得参加,听说曾经就有个带伤参加的,结果一场比试下来,体力透支伤势加重,到发现时已伤及筋脉,一只手竟生生废了,叶盟主爱惜人才,因此更是强调这件原则。

难道叫他放弃这次比试?且不说华山四大门派首座的位置不保,师父第一个就哭天抢地,而且平日里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就算不为那个“第一高手”的荣耀,三年一度的试剑,天下高手之争,他又怎么愿意失去这可贵的机会?

该不该进去?再怎么说他也是为救自己而受的伤,这样吵几句话就搁开手,太没心没肺了吧?

王晓晓还在犹豫,里面淡淡的声音响起。

“进来。”

听到他叫,王晓晓推开门,垂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进去。

他只是将药扔给她。

于是王晓晓自然而然地拾起药,坐到床上,待看到伤口,心中不觉更酸,伤口旁,那些难看的旧药渍根本未曾擦去,旁边水盆中竟盛着冷水。

眼泪涌起。

她赶紧擦擦眼睛,回身取了些茶水,将巾帕浸了,轻轻将那些痕迹擦去,这才重新涂起药来。

“吃饭了?”

“恩。”

他便不再言语。

王晓晓瞧着那些伤,心里愈发难过,矛盾之余,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兄……”

他转脸看她。

她垂头,小声问:“这次……你能不能不去?”

沉默。

他点头:“也好,不过多等三年罢了。”

失去第一高手的称号,王晓晓原本还担心他接受不了,见他并不怎么在意,不由高兴:“也是,再练三年更好。”

萧夜皱眉:“不知智不空的少林拳法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