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晓急忙打断他:“我们可以先看他打,三年后再比也不迟,再说你们不是朋友吗,今后随时都可以切磋的。”

他不再说话,眼底却已有了一丝笑意。

怎么了?王晓晓尚在莫名,人已经伏到了那结实而充满诱惑的胸膛上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擦去泪痕。

独特的、略有些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是那么近,那么浓,王晓晓趴在他胸前,一动不敢动,只觉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片刻。

“是我说错,别赌气了。”

一道暖意倏地流遍全身,王晓晓抽抽鼻子,泪意又涌上来。

那只手越发将她搂紧了。

暖暖的柔柔的气息吹在赤裸的胸膛上,渐渐,那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起伏越来越大,头顶上的呼吸也开始浊重起来。

王晓晓终于也发现不对劲。

下巴被抬起。

头上,那张脸更加帅得不象话,好看的眼睛已不复平日的清明,略显得有点深邃,深深的眸子里射出两道炽热的目光,将她整个儿笼罩其下,烫得她浑身发抖,几乎要被融化掉。

那种眼神并不陌生,上次“色诱”事件中就出现过,难道他想……

王晓晓紧张之下,隐约又有点期待。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八师兄,小师姐,你……你们……”

一个华山派弟子站在门口,面红耳赤地瞧着二人。

关于这对师兄妹此时的造型,我们完全可以发挥想象了,一男一女坐在床上,男人上身赤裸,充满激情,女人半躺在他怀里,脸泛红潮。

实在是不惹人遐想都难。

先说我们的王大女侠,看清来人,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下完蛋,以前只在女弟子中名声差,现在在男弟子中的形象也毁光了,可怜我那点清白,全用来提升师兄大人的人气了,华山派的夜公子大白天就把某个女人拐上床,多有魅力!

终于,萧夜缓缓放开她。

事实上,这个行动完全没必要,因为那小兄弟早已经自动忽略他身上的伤,很识趣地拔腿撤了:“外头太阳还好,我出去走走,不打扰八师兄休息了……”

天都快黑了,还有太阳?王晓晓偷偷瞟萧夜,发现此人正紧紧抿着嘴,俊美的脸竟也有点泛红,到底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这个问题还没弄明白,下一刻,她马上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祸不单行”这个词的确很经典。

不知何时,门边又冒出一个人来。

“小师妹,你们……”

前面的兄弟你走怎么也不帮忙关下门呢,这不,又来一个!

瞧着门口两眼发直的文净,王晓晓无奈地冲他傻笑,不失时机地扬了扬手上的药:“那个,萧师兄受伤了……”

果然,文净的意识马上被唤了回来,反应比刚才还激烈,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萧夜身上的伤惊叫:“师兄受伤了?!”

见萧夜一脸平静,王晓晓点头:“是……”

还没说完,人已不见。

这下好玩了

房间,站着四个人;门外守着四十个人。

“夜儿啊!为师平日怎么劝导你的,你怎的就这么不听话,非要提前赶来,如今……呜呜呜,辜负了为师一片苦心哪,明日武林大会就要召开,叫为师可怎么办才好?”天绝大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责。

萧夜只是静静地站着,并不言语。

天绝大师围着他来回走了几圈,然后擦擦老眼,再次殷切地望着他,确认:“你……伤势果真那么重?”

王晓晓忙道:“是的,不能动剑。”

经她这么一提,天绝大师马上找到了合适的出气筒,指着她瞪眼骂:“你还有脸说?都是你惹的祸!叫你好好陪着师兄,好好照顾师兄,哪知我老人家才一转眼,他就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你你怎么保护他的,啊?”

保护他?王晓晓噎了噎,垂头。

这件事的确是因为自己而起,现在陪他挨挨骂也应该的

“这回好啊,我们华山派四大门派首座之位丢定了,呜呜……那可是要丢好多地盘的啊,起码好几座城,呜呜,为师不活了哇!呜呜……都怪你这没用的丫头,如今叫我们华山派指望谁去,呜呜……师父啊,华山历代掌门祖师爷啊,我天绝真是愧对你们呐,呜呜呜……”

哭骂了半日,他终于记起王晓晓也是武林大会的一颗棋子,虽然比起另一颗差了许多,但好歹也有一线希望在,于是拿袖子抹抹眼泪,擦擦鼻涕,瞪着她:“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再要责罚你也没用了,如今你定要给我好好练剑,至少要打进前十,否则,哼哼……”

哼了两声之后,天绝大师就不再往下说了,留下空间让她自由想象后果,然后扯起脖子,朝门外众人大吼。

“皓儿,快去我房里,把前日带的万年何首乌拿来!”

“那棵千年人参也顺便带上,还有前日城里林掌柜进贡的万妙救生丸!”

“秋仪,你跟着去!”

“别忘了,还有那瓶千花玉露膏!”

“是伤药通通都给我拿来!拿来!”

一气儿嚷完,他顾不得喝水,立即又转向萧夜,安慰:“夜儿不必担心,怕什么,咱们还有个三年呢,不打紧,三年也不长,你如今且先好好养伤,多指导指导你师妹,反正武林大会前几天也还轮不到你,将养个十天半月,说不定有为师的灵丹妙药相助,到时候就好了……”

萧夜点头:“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天绝大师马上重新拾起精神,挥手让二人退下,接着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神情紧张,吩咐旁边的文净:“对了,夜儿受伤的事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咱们那些赌场可要被砸了,我先叫人写封信去跟他们说声,把门做结实些!”

原来师父也插足了赌场生意,王晓晓大悟,瞧着天绝大师一脸慷慨悲壮视死如归的神情,不由暗自叹息。

武林大会啊武林大会,你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落月如灯,鸡鸣声起。

少年(恍然):想不到夜公子竟要退出武林大会比试,也难怪您会输。

某大(摇头):非也,我已知道此事,却没猜中结局!

少年:不知那次武林大会的第一高手究竟是谁?

某大(不紧不慢):明日再说。

少年(央求):您看,时候还早……

某大(瞪他一眼,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隔壁刘三打了赌?

少年(脸红):您老就帮帮忙吧。

某大(摇头):好好的年轻人竟要去赌博,实实的败家子!钱财如粪土,你便赢了一千两,又有什么意思!(若无其事地举起茶杯)何况,一千两银子的赌注不少啊……

少年(急忙点头):您说得是,只不过我想着侥幸赢了那一千两的话,也正好孝敬您几百两,这几日烦您熬夜,想必也辛苦了。

某大(感动,叹息):难为你这点心思,也罢,不可再有下次,你明晚记得早些来吧。

少年(喜出望外):一定一定。

某大懒懒地打个呵欠,站起身,举起砖头正要往外丢,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停住,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出窗户,左右望了望,这才放心地把砖头丢了出去。

窗外,再次传来鸡鸣。

第三卷:江湖如此多娇 爱上做生意

五月十五,艳阳当空。

武林大会召开了!

武林大会终于召开了!

江湖群雄共赴,

四方豪杰齐集,

整个问剑台沸腾了!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地朝着一个地方涌去,城里那些窄窄的街道更觉拥挤,尤其是那一排排的房屋,似乎随时都会被人流冲垮

人山人海,场地原本十分宽敞,但由于突然来了这么几千几万个人,顿时就显得狭小起来。

观战台依山而建,呈凹进去的半月形,颇得现代建筑的精髓,居然也知道利用阶梯式的设计,远远望去,那些看台就像层层的梯田一般,左右两铺宽阔的石级直延伸到顶层,此刻看台上已经挤满了人,这样一来,底下那个半圆形的比武场则更加显眼了。

“娘的,大早起跑来,都没占到个地儿。”

“老子半夜就来了!”

“叶盟主来了么?”

“怕是还要等会儿。”

“叶盟主几时到?”

“……”

大会在即,人群激动,各种嘈杂的声音汇成一片,此地已成了王晓晓这辈子见识过的噪音分贝最高的地方,每个人说话都不得不用吼。

王晓晓大吼:“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来?”

文净大吼:“等会儿吧。”

终于,一阵鼓声响过,周围的声音才小了些。

王晓晓望了望小山一样的观战台,发现位置角度绝佳的那一层竟空无一人,疑惑:“文师兄,那儿怎么没人?”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文净摇头:“那是叶盟主和凡城前辈以及各派掌门的座位,一会儿他们都要在那里落座的。”

原来是留给特殊人物的,王晓晓明白过来,再仔细一瞧,发现上面隐约设着几十个座位,居中最显眼的一个估计就是叶盟主的位置,其余则是留给那些前辈和各派掌门的吧,说形象点,就有些像现代的主席台或者嘉宾席。

想着自己也会上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比试,她不由紧张万分。

这么多人看着,会不会丢脸?

文净劝她:“小师妹放心,参赛的人多,要打好几百场呢,得胜的就再比下去,直到选出第一高手,或许明日后日才能轮到你。”

王晓晓略略放心了点儿,不是车轮战就好,这里的比赛还挺公平的嘛。可她接着又疑惑了,几百场比试听起来可不简单啊,而且也不是同时进行,难道要打上一两个月?

文净却担忧:“萧师兄是上届的第一高手,只需与本届决出的第一高手打一场就行了,倘若败了,便不能参与排名,只愿他的伤快些好……”

原来要做第一高手也是有压力的,胜了可以保住荣誉,败了不但荣耀不保,而且连基本的名次也没有,难怪听到他受伤师父会哭。

幸好萧夜并不在乎这些

这里有专人负责秩序,大道上是不许站人的,王晓晓仔细寻了半日,终于瞅到块难得的空地,急忙站过去。

哪知刚刚才站定,就听文净大呼:“小师妹,那儿不能站的!”

他一脸着急指了指她头上。

王晓晓莫名抬起头,这才发现此地实属危险地带,因为头顶这棵树上已经密密麻麻挂满了人,鉴于此树的承受能力,所有人都规规矩矩抱着树干,一动不敢动。

太强了!赞叹之余,她伸手摸摸树干。

顿时,头顶惊呼声一片,整棵树剧烈地摇晃起来,喀嚓喀嚓似要倒了。

王晓晓吓得立马跳开,见树上所有人都怒视着自己,忙缩着脑袋就溜,原来此树超重,若再加上点外力,后果实在很难设想。

继续找……

屋檐下该没问题吧?

还没等她站稳,文净又冲来将她拖开:“这儿也不行。”

话刚说完,眼前一花,一个影子倏地从头顶掉下,砸得地上“噗”的一声,紧接着是“哎哟”的惨叫,顿时,破碎的瓦片和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望着地上的人,王晓晓胆战心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位大妈气势汹汹站在了面前,两只手叉腰,仰头朝着屋顶大骂:“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又弄破我家的瓦,今日不赔老娘的修缮钱,一个也别想走!”

“……”

连屋顶都上了?王晓晓既佩服又郁闷,如今都没空地儿了,可怎么办……

正在犯愁,突然有人推她:“王姑娘?”

“你……”

“掌柜叫小的来请二位过去。”

顺着石阶一步步走上去,第四层看台上,居然搭着个简易的小棚子,刺眼的阳光被挡住,棚子里设了几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上面差不多坐满了客人,男女都有,一边品茶一边悠哉游哉地等着武林大会开幕。

再看那个指挥伙计忙前忙后递茶端水的老板,竟是胡乐。

“是你!”王晓晓惊喜。

胡乐一见她就笑了,忙招呼二人坐下,叫伙计沏上一壶茶。

“胡某想着,既要赶这场武林大会,不如顺便做点小本生意,如今天气热得很,卖点茶水倒不错,”他遥遥指着下面比武场,“倒让胡某抢着了,这里位置又好,也还有风,凉快,因此几日前便托人来占下,想不到生意果然好,竟有几十倍的盈利。”

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武林大会,的确逍遥得很,他还真有眼光!王晓晓先是替他开心,然后又担忧:“你不是有仇家吗……”

胡乐惊讶:“姑娘不知?”

见她不解,文净忙解释:“叶盟主亲口定下的规矩,武林大会期间不得见血,这问剑台四周方圆十里以内都不许杀人的。”

王晓晓明白过来:“难怪你这么放心做生意了。”

“做生意好啊。”

“你一壶茶收多少钱?”

“五十两。”

刚喝进口里的茶“噗”地直喷出来,王晓晓咳嗽一阵,傻——他这么快就从杀手变奸商了?

胡乐倒是十分过意不去:“姑娘每日只管来坐,胡某不收你茶钱的。”说完又看看满座的客人,两眼放光:“还是做生意好啊,嘿嘿多赚钱……”

那模样瞧得王晓晓一抖,连忙称谢,见客人越来越多,便催着他去照顾生意,胡乐看几个小伙计也实在忙不过来,于是点头答应,招呼客人去了

鼓声响过,各派掌门名人陆续登场。

顿时场上欢呼声叫嚷声响成一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上面那层看台的人已经激动得摔下来好几个,就差没有闪光灯了。

上场的几个门派中,王晓晓一眼就瞧出了白莲教,因为他们人数虽然不多,服装之统一却是其他门派望尘莫及的,此刻,教主“白菜”正四面抱拳,热情地与其他几位掌门打招呼。然后带着两名大弟子笑呵呵地走上贵宾席,由接待人引至位置上坐下。

那两个白莲教弟子好面熟啊,王晓晓想起来,原来就是当初负责谈判的那两个,自己还教过他们下五子棋呢!

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出场?

正想着,耳畔就传来了嘹亮的唢呐声,高亢入云,听曲调又是那熟悉的《哭五更》,扭头一望,天绝大师带着殷皓等两百多名弟子气势昂扬地走进场来

黑袍金冠,俊美的脸迎着阳光,显得明朗许多,他跟着天绝大师缓步踱进场,神情平静,仿佛对周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观众们再也顾不得华山派出场乐的不合时宜,纷纷叫喊起来。

“夜公子!”

“第一高手!”

“夜公子,夜公子!”花痴在挥手帕。

“他还是那么好看!”

“剑法高!”

“……”

可惜这次武林大会他不能参加,叫很多人失望了吧,王晓晓看着那个身影,竟有点难过,哪知就在此时,萧夜也远远朝她望过来。

他能看到?王晓晓立刻乐了,冲他挥挥手。

萧夜愣了下,也笑了。

头上的日光已经很热烈,然而王晓晓还是被那笑容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很久都没怎么见他笑了,原来竟是这般怀念

且不说王晓晓被蛊惑,同时,这一抹罕见的笑容也引起了场上更大的轰动,尤其是这个方向的粉丝们,都激动得不得了。

身旁,一女孩子欣喜:“夜公子在对我笑!”

“他是在对我笑!”

“什么?明明是我!”

“胡说!”

“你那么丑,他会对你笑?”

“你说我丑?!”摔茶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