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豆腐的又给张氏称了半斤。

瑞娘见小茹和婆婆都买了半斤,她也想买些做给她二妹和小弟吃,眼见着她的小弟盯看着豆腐已经在流口水了。在她小弟的记忆里,豆腐还从来没吃过,看上去白白嫩嫩的,肯定好吃。

可她一直没有开口,她心里正在盘算着家里那点钱呢。分家得五十文、卖花生给小茹收了四十文,本来也有九十文钱,可是她买布、碗、催子药就花了三十二文钱,上午洛生又拿了二十文钱带给了她娘家,算是给妹妹们的串钱。

而明日还得送八文钱的礼,那家里就只剩三十文钱了。她真不舍得再花八文钱来买半斤豆腐吃。

张氏见瑞娘这么会过日子,心里倒是高兴。又想起她让五个妹妹们都回去了,不仅清静了,也省下了不少米和菜,便对卖豆腐的说:“再称半斤吧。”

瑞娘看着张氏,“娘,你…?”

“钱我来给。” 张氏终于肯大方一回。

本来瑞娘因婆婆中午吃完饭飞快地跑得没影了,一家人也都嫌闹躲起来了,她心里一直很不舒服。这下见张氏要为她买豆腐,她心里又好受了些。

但她还是准备自己付钱,因为小茹和泽生也在一旁,她怕他们也要品着来,或是认为她厚脸皮想吃豆腐却故意不掏钱,就是想让婆婆给买。

其实小茹与泽生根本不会那么想,他们也知道张氏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才想着要出钱的。可瑞娘心思细,想得难免就多一些。

“多谢娘。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还有些钱。”瑞娘回屋拿钱去了。

张氏见瑞娘要花自己的钱,心想,这就更好了,她不必劳神子多掏钱了。瑞娘这性子好,不是个爱贪别人便宜的人。当然,她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小茹拿着豆腐与泽生进了屋,高兴地问道:“泽生,豆腐怎么做你最喜欢吃?”

泽生只吃过煎豆腐,“豆腐不就是用来煎着吃的么?”

“麻婆豆腐没吃过吧?我现在就来露一手。味道很不错哦!包管你吃了还想吃!”小茹忙活着找出辣椒粉,再切着姜末。

其实无论豆腐怎么做,泽生都是吃了还想吃,这玩意太贵,一年才吃个一两回,叫他怎能不惦记?

半斤豆腐做出来也就那么一小盘。泽生吃着小茹做的麻婆豆腐,直叹这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比肉、鱼、蛋之类的都要好吃许多倍。

小茹心里直偷笑,唉,原谅他吧,他吃过的东西太少,吃块豆腐就把他美成那样。何况物以稀为贵,在这里,能吃上豆腐,应该算得上十分侈奢的事了。

张氏与瑞娘这顿做的都是油煎豆腐,用的老方法。当然,他们也觉得香得不得了,心里还在暗想,以后得多挣些钱才行,那样一年就可以多买几次豆腐吃了。

满院子都飘着豆腐香味,一直飘到院子外,再飘到附近几家的院子里,引得邻里各种羡慕嫉妒恨。

第二十二章 吃喜酒

次日中午,小茹、张氏,还有瑞娘抱着她的小弟一起来到了小月家。

小月自家只摆得下两桌,里面坐的可都是贵客。所以他们四人就到隔壁家摆的两桌去寻座位了。

进了隔壁家的门,小茹扫眼一看,有一桌很多妇人都带了孩子,还有一桌是没有带孩子的。瑞娘也识趣,便领着她的小弟去了带孩子的那桌坐下。

张氏与茹娘就来到没有带孩子的一桌,寻个偏位坐下了。

小茹坐下后,才发现身边坐的是芝娘,这让小茹浑身不舒服起来。可又不好因为发现身边是她,就和别人换座位。

芝娘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茹娘也来了?”

“嗯。”小茹硬着头皮应着。

围坐一桌的妇人都瞧着小茹,新妇比较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虽然小茹嫁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几位嘴甜的还直朝张氏夸她的小儿媳生得出挑,俊俏得很。张氏听了心里当然高兴,再瞅了瞅小茹,算是配得上她的泽生。

芝娘见大家都夸茹娘,心里酸酸的。且不说她被东生打了后,脸上的伤还没好全,哪怕她当初嫁东生那会儿,也没几个夸她长得好看。也怪不得别人不夸,她知道自己长得很一般,站在人堆里没人会多瞧她一眼。

想到泽生与茹娘可谓是十分般配的一对漂亮人儿,芝娘心里苦苦的,她长得没茹娘好看,嫁的人不需说,更是比不上泽生。为啥她的命就这么不好呢?怎的什么好事都被茹娘占去了?

若东生能像泽生那么疼自己的娘子多好,可是她知道,这辈子东生对她也就这样了,她可不要动什么心思指望着东生以后或许能改变,会对她有多么好。唉,越想她心里越不是滋味,为啥当初爹娘没把她说给泽生呢?

想到泽生长得那般清俊好看,还帮过她,她不禁浮想万千。

坐在旁边的小茹见芝娘直发愣,表情还怪怪的,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我的泽生吧,小茹不禁皱起眉头,想起芝娘犯花痴的眼神,实在是膈应人!

门外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打断了她们的思绪,紧接着热腾腾的喜菜就端上桌了。

上的第一道菜是油煎糍粑。小茹以前可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她等大家都夹了一块后,她才夹一块尝尝,嗯…味道还真不错,甜甜糯糯的。

吃完一块后,她准备再夹一块,却发现盘子已经空了。

一桌上坐十个人,糍粑也就十四五块,待小茹吃完一块,那些吃得快的人早就夹上第二块了。有的人不是天生吃得快,而是为了赶紧夹第二块,便狼吞虎咽地吃,估计第一块根本没嚼出什么味来,等着吃第二块时再来慢慢品尝。

小茹再往旁边一瞧,芝娘连第二块都快吃完了,瞧她那吃相,唉…

然后接着上了几道素菜,大家就没刚才吃得那么积极了。

当端上来一盘炖鸡时,她们的手又极快,待小茹伸出筷子过来时,鸡腿、鸡脯之类的都抢没了,只剩下鸡头了,再一晃眼,连鸡头也没了。

小茹只好收回筷子,算了,不吃了。她在前世可是经常吃鸡,何况她本身就不是很爱吃,只不过她妈妈总催着要她吃,嫌她太瘦了。

那一桌一群孩子抢得哭了起来。唉,就一只鸡,那一桌可是十个大人、七个孩子,不抢才怪。小茹瞧着瑞娘身手不错,竟然抢着了一只大鸡腿,在高兴地喂着她的小弟吃。

吃完了鸡,张氏想起一个月前为泽生娶亲办的喜酒,就说:“我家泽生娶亲为了炖鸡这道菜,可是把家里养的鸡都杀了。现在家里的鸡蛋全吃完了,想吃鸡蛋估计还得花钱买了。”

坐在那一桌的瑞娘耳朵十分好使,听张氏这么一说,她便回头往这瞧了一眼,想起昨日中午张氏一下煮了八个鸡蛋,瑞娘心里在想着,婆婆这意思是不是在怪她妹妹们吃光了鸡蛋?

酒席一共十道菜,除了糍粑、炖鸡、土豆烧肉、烧鱼这四道菜算是有些份量的,其他的都是普通的蔬菜,家家平时都能吃到的。

女方请酒,能做到这样,也算是可以的了。

眼看着最后一道菜烧鱼也吃得差不多了,那群妇人开始交头接耳地扯闲话,哪家嫁女儿连炖鸡都没舍得上,还有哪家竟然连肉都没有。说来说去,意思就是,小月出嫁的这顿喜酒还算不错,她们吃得还算过瘾。

这时,小月的哥哥道新拿进来一壶酒,问有没有人喝。

且不说酒贵,瞧着这些全是女客,他也知道没谁会要喝,只不过客气地问问而已。

他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是敬大家,其实就是他自己犯酒瘾了。

有一位妇人笑着说:“道新,下午你要送小月去她的婆家,到了那儿少不了有人给你敬酒喝,你就给自家省一省吧。”

道新趁着酒兴大笑,说:“那是那是,去了小月婆家,我可得敞着肚子喝。”

道新说话时瞧见了小茹,见她那俊俏模样,不禁多瞧了她一眼,嘴里还嚷道:“哟,这泽生的娘子长得可真是俊哈!前几日我远远地见过,还真没瞧出来!”

小茹立马皱起眉头,偏过脸去。她听说这个人叫道新,顿时对他厌恶起来,因为她记得方老爹说道新兄弟俩也是爱打女人的。

张氏听后,朝道新回了一句:“那是,俊也不该你瞧的。”

张氏此话一出口,惹得这群妇人哈哈大笑起来。

道新羞得没脸,只好出门了。在出门之前,他竟然还忍不住回头瞧了小茹一眼。

小茹心里直骂道,这个混蛋!看来不仅是打老婆的粗鲁汉,估计还是个不正经的臭东西。

十道菜的盘子都差不多空了,妇人们满足地带着孩子出来看新娘子有没有出门。

小茹见小月蒙着头盖,和她的娘搂在一块哭着。小茹突然想起自己出嫁那日,可是一声都没哭,而是傻愣愣的,别人不会说她脑子缺根筋吧,自己要出嫁竟然哭都不哭一声。

算了,不想了,反正又不能再重新成亲一回。

“小茹!”泽生跑了过来,“你弟弟林生来找我们,让我们赶紧去一趟你的娘家,说爹和娘吵得很凶,都打起来了!”

“啊?”小茹懵了,赶紧跟着泽生往家里跑,“是爹打娘,还是娘打爹?或是互相打?”

泽生被问迷糊了,“应该是互相打吧?我没来得及问林生,就过来找你了。”

第二十三章 打架劝架

离娘家也就三里路,当小茹、泽生、林生一路跑着回到何家时,何老爹和王氏还是扭打在一起。

何老爹像是喝了酒,满脸红光,但他应该也没喝醉,因为他没下狠手打王氏,但又不肯吃亏。王氏打他一下,他就回一下!还死死拽住王氏的胳膊,不让她来扯他的头发。

两人估计扭打好久了,只见屋里的桌椅都倒在了一边,篮筐、簸箕之类的家什踢得满地都是,屋里一片混乱。

妹妹小芸在旁吓得哇哇大哭。因为平时何老爹和王氏只是拌嘴吵吵架,极少动手打起来。小芸见他们这阵势,除了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茹和泽生赶紧上来,一人拉一个,硬是把他们俩拉开了。王氏被拉开后,便从地上扶起一个凳子坐着大哭起来。

小茹以为何老爹是喝多了酒,耍酒疯,才和娘打架的,十分生气地说:“爹,你都什么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大的酒兴?你要喝酒也没人拦你,怎么还打娘,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何老爹气急败坏地说:“哪里是我要打你娘,是你娘唠唠叨叨,从早上一直唠叨到现在,连气都不带喘一下,没完没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才推她一下,她就上来跟我没完,又是踢又是捶的。你可不许偏向你娘,光只说我的错。”

“是不是因为你喝酒惹娘了,娘才唠叨的?”小茹问道。

“不是。”何老爹嘟囔地说。

王氏一边哭一边说:“小茹、泽生,你们给评评理。我可不是嘴碎的人,若在平时我哪里会如此唠叨,实在是你爹做这事忒坑人。昨晚我们家的猪病死了,按理说,病死的猪就得拿板车拖到山上,因为怕是得了瘟病,还得深掩埋了才行。可是你爹倒好,说是半夜拖了猪去山上掩埋,其实是偷偷地找镇上卖肉的陈屠夫,趁着夜里把病猪拖去宰了,今早上陈屠夫就在肉摊上卖着呢!”

泽生听了吓得不轻,说:“最近听说有很多猪发瘟,可别是得了瘟病,这种肉可不能吃啊!”

泽生这一说,何老爹脸上也有些惧色。

王氏听泽生这么说,又哭了起来,“泽生,你说得可不是么,我早上见隔壁二牛去镇上买肉回来,听他说就是在陈屠夫的摊上买的。我当时不知情,还直夸二牛真疼他的娘子,没想到我一回家,你爹竟然支支吾吾地说,陈屠夫卖的是我们家的病猪肉!要知道二牛的娘子才刚生完孩子,买肉吃说是为了催奶,这要是瘟猪,岂不是连人家母子两人都…都给害了,我能不骂你爹么?”

王氏越说越怕,又开始埋怨何老爹,“你不就是为了卖了钱好买酒么,才得了八十文钱就买回两壶酒,为了喝酒,你啥事都能干得出来?要是二牛的娘子与孩子生出什么病来,那可如何是好?”

何老爹沉闷了一会儿,安慰王氏,其实也是安慰自己,道:“以前陈屠夫也卖过病猪肉,也没听说谁吃出病来。我们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把猪养到一百多斤,本来能卖三百多文钱,若就这么埋了多可惜。虽然现在只卖得八十文钱,可这好歹没算白养啊。”

王氏怒道:“要是真吃出病来,二牛又得知是我们家的病猪,他不来找你算帐才怪呢!我们家穷是穷点,没钱买酒喝,你就不能不喝么?为了喝酒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你的脑子被牛顶了?”

何老爹见王氏扯得太大了,竟说是伤天害理之事,便不耐烦了,“你又来了,人哪里会那么娇贵,吃点病猪肉就能吃出病来?”

小茹听了有些怕,若真是什么疫病瘟病传到人的身上那还得了,要知道前世的什么非典、禽流感之类的,不都是从动物身上传来的么?

小茹急道:“娘,我们现在赶紧去叫二牛家别吃这次买的肉,也别说是我们家的病猪肉,就说…最近有许多瘟猪肉,叫他们别吃!”

王氏抹着眼泪叹道:“上午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他们家已经煮着吃了,只买一斤,吃得干干净净,连口汤都没剩。我心里害怕出事,才骂你爹的,他竟然推我,还跟我打了起来。”

吃都吃了,总不能让人家吐出来吧。小茹和泽生听了两两相望,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说陈屠夫今日卖的肉价比平时便宜两文钱一斤,很多少抢着买,才半日,肉都卖完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把整个镇都走遍,然后挨家挨户去告诉人家,这猪肉是病猪肉不能吃吧?这…这都是你爹作的孽哟!”王氏越说越后怕,怕惹出事来,被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那日子该怎么过呀。

“好了,好了,又唠叨起来了!”何老爹烦闷地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可是事已经做出来了,后悔也没有,王氏的埋怨只会让他更烦躁。

小茹见何老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道:“爹,这种事可是做不得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传染病,吃了真的会传给人的!搞不好还会人传人…”

“小茹,你可别跟你娘一样,说得跟天大的事似的。你以为你小时候没吃过病猪肉,不还是好好的么?”何老爹这样说出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家里一直很穷,很少舍得花钱买肉吃,以前何老爹也经常捡便宜的肉买。其实他当时就知道,便宜的肉不是死猪肉,就是病猪肉,但他还是买回来吃了。一家人也没吃出什么事来,味道照样香得很。

小茹气急,原来她这个身子以前的主人也是吃过病猪肉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泽生不是说了么,最近听说有许多猪得了瘟病,谁知道我们家的病猪会不会是得了瘟病?”

这下何老爹没再吭声了,憋闷了一会儿,知错地道:“你放心,下次爹再也不敢了。你们再埋怨也没用啊,人家都买回去吃进肚子里了。”

泽生道:“爹,你以后想喝点小酒,就跟我说,我给你买酒喝。为了八十文钱,要是出事了,可真不值当。”

何老爹听说女婿要给他买酒喝,顿时脸上有了笑容,说:“我也是一时糊涂,觉得拖山上埋了太可惜,才…”

王氏瞪了何老爹一眼,对泽生说:“泽生,你别给他买,瞧他喝的满脸通红,像个什么样子!”

泽生也为难,话都说出来了,以后若不给岳父买,岂不是食言,何况岳父一没钱喝酒,怕又会干出什么糊涂事来,“那以后就买一壶管一个月行不行?”

泽生心里盘算着,反正一壶酒也才三四文钱,卖一斤多味花生就挣出来了。

何老爹窘迫着脸没出声,虽然一个月才一壶酒有点少,但总比没有的强。

小茹见她爹应该是还算满意的,就说:“一个月一壶酒够可以的了,我家公爹从来不沾酒,日子过得踏实着呢。”

“就是!亲家爹过日子多稳当,哪里像你?”王氏接着话气道。

何老爹埋下头,没再出声。

泽生觉得大家把何老爹没得很没面子了,又道:“娘,你也别太为这件事着急,二牛家上午吃了肉,现在没听他们家说肚子疼或哪里不舒服,应该没事,你放宽心好了。”

王氏点点头,其实心里还是担心。

小茹在心里期盼着,要是这头猪得的只是普通的感冒风寒就好了,这样至少危害性小一些。

林生和小芸见爹娘终于不打了,也说上话了,这才将屋里的桌椅、凳子全扶了起来,再收拾散乱的家什。

小茹和泽生也帮着一起收拾。收拾好之后,林生问小茹:“姐,明后两日有戏班子来唱戏,你和姐夫来不来看?”

“哦?有唱戏的?”小茹暗自欣喜,何家村还真有戏班来唱戏啊,看来她上次跟泽生扯谎说看过戏,还真是有理有据呀。

泽生从来没看过戏,有些兴奋地说:“好啊。小茹,明日我们来看吧,我长这么大,还真想看看唱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茹当然同意了,她也想看看这古代的戏班子是什么样的。可是这病猪的事,让她多少心里有些担忧,高兴的心情也就减了半。

王氏也是心慌慌的,叹着气说:“好不容易有这个场子,你们俩就来瞧瞧热闹吧。戏班子都八年没下来搭过戏台,何家村北的那个大场子都快荒废了。”

前些年戏班子在城里有钱挣,就不愿来乡下了。今年挣得不如往年,想到这个时节乡下重要的农活都干得差不多了,是农闲的时候,就想着来搭个戏台,挣点钱。

“看两日的戏得多少钱,贵不贵?”小茹问道,她怕太贵了,娘家为了看戏又是一笔大支出。

林生快嘴道:“不贵不贵,一人才一文钱,就是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附近好几个村的人估计都会来看,你得来早一些,否则没位子了。”

小茹听说一人只需一文钱,顿时放心不少,好歹家里今日得了八十文钱。可一想到那是卖病猪肉的钱,她又担心起来。

见爹娘这场架平息了,小茹和泽生安慰了他们几句,就要回家。呆在这里,也去不了那块心病,等二牛家人没有什么不舒服,还有今日买肉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事,这块心病才能放下。

只能等着了,反正明日他们还都要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泽生说:“小茹,明日我们身上可得多带些钱,我怕二牛家谁突然肚子疼或身上不舒服什么的,我们得赶紧为他们请郎中。我瞧着爹把钱攥得紧,估计不舍得花这个钱。”

小茹见泽生不仅考虑得周全,还这么大方,愿意花钱为她爹承担事情,有些小感动,“泽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泽生被她夸得有些害羞了,“哪里是我好,这是做女婿的本该考虑到的嘛。”

“就是你好,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要是我嫁的是像东生那样的人,估计也只有挨打的份了。”小茹是真心在感慨,感慨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泽生打趣地笑道:“还真有可能。若你嫁了像东生和道新兄弟俩那样的人,指不定真的要挨打,因为…你不太会干农活,也不会针线…”

“讨厌,刚说你好,你就揭我的短!”小茹直掐他的胳膊。

泽生突然想起什么,拧着眉头,纳闷地问:“咦?娘说何家村都八年没搭过戏台了,你上次说听了鸿门宴的戏,那时你才七岁多,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又怎么能听得懂?”

小茹被问住了,只好呵呵笑着掩饰了一阵,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可别把泽生给吓死。

笑完了,她也想出应答的话了,“我的记忆力从小就好,而且懂事早,我娘平时就是这么夸我的。”

泽生听了直点头,“你娘夸得没错,若你出生在簪缨世家,肯定会是那些贵族公子哥们倾慕的大才女!”

小茹听了差点笑喷,好吧,就让泽生这么抬举自己吧。她可不能多解释,越解释会越乱。

回到家后,泽生把何家村有戏班子来唱两日戏的事跟家人说了,小源、小清兴奋地直欢跳,嚷着一定要去看戏,她们都从来没看过。

瑞娘和洛生也是满脸的兴奋,对明后两日充满了期待。

古代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几年才能看一场戏,若不兴奋就不太正常了,小茹是这么想的。

张氏自然也高兴,道:“我刚才去菜地里摘菜,就听到不少人在说了,我还以为是谣传呢,没想到是真的。对了,你们打听到得花多少钱了么?”她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钱的事。

瑞娘听张氏这么一问,才想起看戏还得花钱,又紧张起来,若真的很贵,那她和洛生还去不去?再说了,太贵的话,她真的掏不起啊。

“一人只需一文钱,便宜!”泽生笑着答道。

张氏听了有些惊喜,“才一文钱?那好,那好!”

方老爹坐在桌旁悠闲地道:“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只听过一回戏,这次可不要错过了,一家子都去吧。记得都要带上凳子,早点起床,去晚了,坐在后面就啥也瞧不着、听不见了。”

方老爹忽然想起小茹去娘家的事,问道:“你爹娘吵架吵得不凶吧,是为啥事吵?”

泽生怕小茹直接说了出来,毕竟卖病猪这种事不太光彩,便轻轻碰了一下小茹。

小茹当然懂泽生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我爹喝了点酒,与我娘拌了几句嘴,现在已经好了。”

“没事就好,一家人讲的就是和气。明日我去看戏,正好可以与亲家唠唠嗑。既然是亲戚了,总得常走动才是。”

方老爹的这番话让小茹听了很舒坦,她对公爹不得不佩服又恭敬,难怪泽生性子那么好,原来是有这样的爹做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