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立马回头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那个猥琐男人像是受了惊吓,一溜烟跑了。

小茹见了这情景,感觉有点问题。但她才懒得管这种事呢,反正这位小伙子看上去也是家境不错的人,吃点亏也不打紧。

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的小伙子大叫起来,“我的荷包!我的荷包呢?”因为他感觉不对劲,在身上摸了摸,才发现荷包不见了!

他飞快地回头去追刚才那个与他相撞的人,但人家早跑得没影了。

泽生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还真是贼啊!”

“我没看错吧,这种人一看神情就不对。”小茹在前世上班坐公交时,就被人扒过。她当时感觉有了碰了一下她的包,等她低头看时,包被划了一道口子,钱包也没了。从那以后,她就对扒手特别警惕。

泽生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幸好还在,有些后怕地说:“平时赶集,人也多,挤来挤去的,可从来没听说有人用这种办法偷钱的,看来以后来县城可得注意些!”

“若你身上的钱袋子被摸走了,我们今日可真是白来一趟了,昨日卖一上午的多味花生,也白搭了,连收花生的钱都赔进去了。好在我火眼睛睛,嘿嘿!”小茹侥幸地笑道。

来到一家卖家杂的铺面,泽生就和小茹进去了。

小茹见了什么都新鲜,“泽生,这几个盘子挺漂亮。哎呀,这里还有挂画呢,可是…怎么上面画的都是观音菩萨呀?”

店主是一位中年男人,身体明显发了福,他走过来,老练地笑道:“这位娘子,老百姓都想求菩萨保佑香火延绵或升官发财或生意兴隆,乡下人也想求个好收成,这画卖得可不赖!”

“多少钱一副?”小茹关心的是价格。

“五文钱一副。”店主不假思索地道。

“别逗了,老板,我们是来进货的,你就说个批发价。我们这是头一回进货,虽然要的不多,但只要你价格便宜,以后我们就一直在你这拿货。”小茹手里拿这个看看,又拿那个瞧瞧。

店主虽然没听过“批发价”这个词,但也明白她说的是进货价。听小茹这说话口气,是真像做买卖的人。

店主见店里此时也没有其他顾客,不怕被普通顾客知道了最低价,就说了实价,“那好吧,就三文一副,这真的是最低价了,平时凡是来进货的,都是这个价。除了这画,你还想进点别的什么?我都按最低价给你。”

“好,店主是个爽快人!”小茹便仔细挑起货物来。

泽生一直在旁呆愣,平时卖五文钱的东西三文钱就能买来?这其中的利头也忒大了吧!

毕竟身上的钱不多,又是第一次,小茹和泽生在这家进的货也不多,五副观音菩萨挂画、五个小孩子爱玩的能吹出鸟叫声的瓷鸟,还有一些碗盘。

然后再到另几家进了一些女孩和妇人爱戴的头花、耳环、发簪,最后再去了小吃食店进了一些吃食,有些都是平时极少吃到的。当然,他们每样进的数量都很少。

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八文钱了,小茹和泽生打算回家了。

走出这条小街的路口,泽生正要解牛绳,见远处有一位在地上匍匐前进的老汉,又脏又臭,手里端着个破碗,里面静躺着几枚铜钱。

泽生见了就要走过去,并从身上摸出两枚铜钱来。

“泽生,你要做什么?”小茹拦住他,他自己才八文,竟然要将两文给这个乞丐?

“这位乞丐多可怜,肯定是身有残疾,你瞧,他都不能走路。”泽生瞧着乞丐老汉,甚是同情地说。

小茹可能是前世看多了这种乞丐,实在没有太大感觉。何况在前世有许多报道说,这种乞丐大多都是装的,别瞧他可怜兮兮的,一到天黑趁没人瞧见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脱掉身上的脏衣服,然后去饭馆子里点好菜。还听说有些地方是整个村落一到农闲时,就家家户户去全国各地当乞丐。有的乞丐一个月能挣上万块钱呢。

谁知道这位乞丐老汉是不是装的!

小茹再仔细瞧了瞧这位老汉,脸上和身上确实脏、乱、臭。再往他下面瞅了瞅,发现他脚上穿的竟然是布靴,虽然上面脏得很,还破了几个有规则的洞。但是平常老百姓大都是穿布鞋,有的人还穿草鞋,哪里穿过布靴呀!

小茹拉着泽生回到牛车这边,说:“我们回家吧,这个人肯定是假装的,还有钱穿布靴,你穿过么?”

泽生这才注意到老汉的那双脏布靴,说:“说不定是有钱人施舍的呢?”

“有钱人若真可怜他,只会给他点吃的、几枚铜钱,或者顶多扔双破布鞋给他,还能给他布靴?这个臭乞丐,十有八九是装的!”小茹猜测地说道。

乞丐老汉可能是听见小茹的话,气得朝小茹直斜眼瞧着,小茹便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泽生见乞丐老汉竟然对小茹斜眼瞟,顿时心里不舒服了,“小茹,我一共也只来过县城六次,每次见到这种乞丐都给过一文或两文钱的,难道人家只是骗取我的同情心?”

“大多数都是如此,你以后记着就好。”小茹再瞧了瞧,那位生气的乞丐老汉竟然坐了起来。

小茹不禁哼鼻子笑了,心里暗道,这个人还真是乞丐骗子的鼻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他学呢!以至于后世无数人模仿,还屡试屡爽!

“泽生,我们赶紧回家吧!”小茹将买来的货物放上了牛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看到太阳已朝西斜了,泽生赶紧套牛车,有些着急地说:“我们得将牛车赶快点,还不知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家。”

徭役、家事、买卖

当泽生和小茹赶着牛车回到方家村时,夜幕早已降临,大部分人家都吃过晚饭了。

好在有满天星星的闪耀,一路上有泽生的陪伴,否则在这个没有路灯的古代,走这种只能听见车轮声的夜路,小茹还真是有些害怕。

“小茹,以后我们去县城可得再起早一点,而且不能在县城呆得太久,否则走夜路不安全。虽然我们整个镇都从来没听过有劫匪之事,但还是小心为好。”

“嗯,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晚回来了。咦?爹娘怎么在院门口,在等着我们么?”小茹远远地就见方老爹和张氏向路口张望。

泽生仔细朝前一瞅,可不是么!“爹娘肯定是为我们担心了!”

方老爹和张氏见他们俩终于回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张氏还往前走几步迎接他们,“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瑞娘说你们又要做买卖,到底是什么买卖?”

方老爹远远地说了一声,“等他们进了院子再问,别瞎嚷嚷。”

张氏闭嘴没再问。

进了院子,泽生将一担还算轻便的箩从牛车上搬了下来,“爹、娘,我先去把牛系上,再把牛车还给成叔。”

“快去吧,再晚了他家都要上床睡觉了。”方老爹说道。

泽生听了赶紧小跑着出了院子。

张氏看着箩里的这些东西,脸色不太好看,嘟囔道:“这些能卖得掉么,花了多少本钱?”

小茹见张氏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心里开始打鼓起来,难道这些真的不吸引人?她小声地道:“花了…花了一百多文钱。”

张氏顿时将脸拉得老长老长,她不禁为小茹忧心专业来。要是这些卖不出去,岂不是冤枉花了一百多文钱?这些东西家里也用不上许多的,何况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了这些又不是不能过日子。

方老爹随手拿起挂画来,仔细瞧了瞧,“我瞧着这画还不错,说不定有人买,你别先泼凉水,搞得他们都没信心去卖了。”

张氏放下刚才拿在手里端详的一只大碗,心里直叹气。

这时瑞娘与洛生好奇地从屋里出来了。

瑞娘在箩里翻了翻,每样拿在手里都喜欢得不得了,挂画好,头花、发簪、头绳都好看,就连小孩玩的瓷鸟,她都喜欢,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了,已经开始为孩子的打算了。

“茹娘,我现在是手里没钱,若是有了钱,我可都想买。”瑞娘看了这个又看那个,十分有兴致。

小茹见瑞娘那般爱不释手的样子,又有了些信心。要是别人都能像瑞娘这么喜欢,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张氏朝瑞娘瞧了几眼,心里又叹着气。她一直以为瑞娘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原来她只是因为没钱,若是有了钱,也是个能花的主啊。

接着小源和小清也都跟着出来了,她们自然也感到十分新鲜。她们喜欢的都是女孩子用的头花、发簪、头绳之类的。

小茹见她们俩也都喜欢,这下心里更有谱了,“小源,若嫂子挣了钱,给你备一份礼钱,意思意思一下。”

小源听了有些害羞,红着脸儿道:“好啊,谢谢二嫂。”

这下瑞娘急了,她可不能落后呀,虽然她正在为小源做嫁鞋,但这时可不能输给小茹,便紧跟着道:“小源,等过几日你大哥挣了钱回来,大嫂也给你备一份。”

小源更不好意思了,“嗯,谢谢大嫂。”

张氏听后笑着回屋了,这两位儿媳妇是在比着对小源好么?难道是在暗下较劲?

泽生回来后,见爹和大哥正在商量着明日是先去犁地种麦子,还是先去石头山,因为严家村的那口井已经打好了,工钱等过年前才能拿到。

“爹、大哥,我刚才从成叔家回来,听他说今日在石头山干一日,还真不轻快。虽然天黑之前收了工,领了三十文钱很开心,但不少年纪大些的或身子弱的都累得够呛。要日日这么干下去,还不知能不能扛得住。而且他们都是家里麦子种好了的才去石头山的。你们还是先种麦子吧,怕是先去石头山干了,李地主到时不给假,耽误家里种麦子就不好了。”

方老爹听了直称是,“泽生说得对。洛生,明日我们两家犁地种小麦,后日再去石头山吧。”

“嗯。”洛生应着。接着他们就都各自回屋了。

泽生见小茹已择好菜,洗好锅,正在切菜呢。他坐在灶下烧火,看了看小茹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道:“小茹,等我们挣了钱,就一人做一身棉袄吧。天越来越冷了,马上就要入冬,我们穿得都太少了。”

小茹已切好菜,正在往锅里倒油,嘴里跟着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过几日,我们有了钱,就买些布料,然后再去山上捡些野棉花,到了晚上我跟大嫂学做棉袄。”

“做棉袄?棉袄可不容易做,小源每年到了冬天都要跟着大嫂学一阵,还做得不太像样呢。”泽生实在为她那点手艺着急,可别白白费了布。

“你可别小瞧我,虽然我在娘家没认真学女红,针线活大都是娘做,但是我可不笨,只因为我做得少,手艺才不精的。只要跟着大嫂好好学,做出来就不会差。请裁缝做太贵,况且我担心娘会说我们钱没挣几个,就会乱花钱,我面子上也不好看。刚才在院子里,我就见娘不太高兴,好像对我们这个买卖不太看好。”

泽生见小茹考虑得这么细,顾及着娘的心思,心疼地说:“平日里要操心怎么做买卖,到时候晚上还得学做棉袄,这样太辛苦你了。你还说要我教你下围棋呢。”

小茹忙活着炒菜,边忙边说:“有啥辛苦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么。女人嘛,总得会些针线活才好。何况学做棉袄也费不了太久,你放心,待有了空闲,肯定会跟你学下围棋,到时候再将你打败,让你拜我为师。”

泽生听了直笑,“你又开始说大话了。对了,明日我们是先挑货担出去卖,还是先将麦子给种上?”

小茹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先去卖东西吧,后日再种麦子也行,我就是急着想知道这些东西好不好卖。”

“好,我听你的。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担心,若不好卖,以后还得另谋一条路子。”

此时张氏正在猪栏前喂猪,看着猪已长大不少,估计过年就可以杀了,到时有肉吃且不说,还可以卖一些,能换不少钱,想到这里,她脸上就挂起了美美的笑容。

她再看看小茹和瑞娘养的小猪,也长大了一些,但这两头小猪怎么也得等到明年过年时才能养到她的猪这么大。

“方家婆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忽然从院门口传来。

好在月光也能照个亮,尽管对方身影模糊,张氏还是认出了她,这不是瑞娘的二妹雪娘么?

“哟,雪娘?你怎的哭了,这么晚出了啥事?”张氏放下食瓢走了过来。

雪娘走进了院子,这下哭声更大了,啥也说不出来了。

瑞娘与洛生这时已经洗漱完,正准备上床睡觉呢。听到熟悉的哭声,瑞娘急忙跑了出来。

“二妹,你怎的啦?”瑞娘着急地问道。洛生也趿着鞋跟着出来了。

“姐!”雪娘见了瑞娘顿时将心里的委屈一下发泄了出来,“爹和娘要把我许给河对面那个郑家村的瘸子,我不同意,他们就逼我,说这由不得我,家里连郑家的订亲彩礼钱都收了。我要他们把订亲的钱送还给郑家,爹就朝我发火,让我滚,骂我是不孝的女儿!”

雪娘哭得双眼红肿,眼泪鼻涕一大把。瑞娘找来帕子让雪娘擦了擦,说:“明日我跟你一起回娘家,跟爹娘好好说道说道。上次爹娘还跟我说,要将你许给严家村的狗蛋,啥时候又改变主意了?”

“本来严家上次还让媒婆看过我,说这门亲事应该可以订下了,没想到前两日严家突然说不订了,说…我们家太穷,妹妹弟弟们太多,会拖累他们严家!”雪娘狠命地哭了一阵,又接着说,“后来郑家就来说亲,还说若爹娘愿意将我许给瘸子,郑家同意让出三亩水稻田给我们家,因为田就在河对面,离得近,我们家去种也方便。可是…和一个瘸子怎么过日子呀?”雪娘嚎陶大哭起来。

瑞娘也不知怎么安慰妹妹了,哪家好好的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瘸子呀,爹娘怎么能为了三亩水稻田就这样不顾妹妹的一生呢?

虽然在村民们眼里,没有什么能比水稻田更贵重了,可是哪有用田地来换亲事的?

张氏在旁听了也不知该怎么劝,毕竟这是亲家的事,她也不好插嘴。那个郑家瘸子,她也见过几次,今年十八,因为腿脚不灵便,征兵都放过了他。这个瘸子平时干农活有些不利索,毕竟腿不方便,但人是很老实的。

张氏见瑞娘又要掺和她娘家的事,心里不太乐意,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爹娘能因为她去说几句就改变主意?订亲礼钱都收了,可是不好退的。

若硬要退,男方指不定要找人来闹,撑房揭瓦的,那可了不得的。

可她又不能说不让瑞娘去掺和,便沉闷地回屋身方老爹告状去了。

瑞娘将雪娘带进了自己的屋,洛生今夜又要睡地铺。

泽生与小茹正在屋里吃饭,听到这些也不好出来凑热闹问东问西。泽生挑了挑碗里的菜,叹气道:“大嫂娘家惹上这事,看来没这么容易摆脱掉。郑家的家境算是不赖的,但平日里可霸道着呢。那个瘸子名叫良子,我还与他相识,他人品倒也不错,比他爹的性子强不少,与人相处很随和,不像他爹,蛮横得很。”

小茹回道:“人再好,可是腿瘸了呀,雪娘自己四肢健全的人,哪里瞧得上一个瘸子,怕是嫁了以后,还会受那厉害公爹的气。但是人各有命,怕大嫂回娘家劝,做的也只是无用功。”

这是人家的事,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更不会去插手。吃完饭后,赶紧收拾,然后上床睡觉。

明日可是有大事要做呢!

待次日天亮,他们俩早早吃过饭,再准备了一些水和干粮,就准备出门了。

泽生挑着担,小茹跟在后面走,才出院门,却被人拦住了。

罗里正来了,也就是新上任的里正。

“你是叫泽生吧?你先别出门,有些事要与你家商量。”罗里正背着手走进了方家的院门。

泽生和小茹只好先回院子,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有什么事商量,里正与村民商量事,大多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方老爹和洛生准备出门犁地,见罗里正来了,自然是恭恭敬敬地给他搬椅子来坐,张氏忙着沏茶。

罗里正认清了方家的几口人后,便开口说正事,“知县已下令,要征发徭役,修缮县衙门前那道水渠。正好你们家男丁都在,你们商量一下哪位去吧?”

方老爹、泽生和洛生三人顿时脸色黯淡,前段时间才征兵丁,怎的又来了徭役。

罗里正见他们不乐意,安抚道:“你们别担心,也就十日的事,十日之内还管吃管住。凡是有男丁的门户,都得去一个。你们赶紧商量吧,我好记下名来,还得去别人家通知。明早大家就都要起程去县城了。”

方老爹根本不与洛生和泽生商量,直接回答罗里正:“我去。”

“爹,怎么能你去呢,你年纪也大了。还是我去吧,我今日就不去卖东西了,赶紧把麦子种了,明日我就和大家一起去县城。”泽生说着就要把担子往自己屋里挑。

洛生上前拦住泽生,说:“你去不合适,还是先忙你的买卖吧,我去。”

但方老爹不容他们争,又对罗里正说:“里正,你就记下我的名字吧。”

罗里正见方老爹痛快,便起了身,道:“那好,今日把家里该忙的事都忙完,免得去了县城又惦记家里的活。”

“是,是,多谢里正提醒。”方老爹送着罗里正出院门。

待罗里正走了,洛生急道:“爹为何要抢着去,徭役之事事怎么也该让儿子们去才对。”

方老爹却摆手笑道:“爹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干起活来也不比你差。你和泽生都得养家糊口,我和你娘如今也没多大负担,反正也就十日的事。泽生,你快去卖你的东西。洛生,我们走,别耽搁了,赶紧犁地种麦子去。”

平时洛生和泽生就极少反对方老爹做的决定,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啥好争的了。

泽生挑担与小茹一起出门了。各自都要忙各自的去。

这时瑞娘带着她二妹雪娘要回娘家,张氏嘴里砸弄了几下,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眼见着她们姐妹二人已经出院门了,张氏又追了上来,“瑞娘,你可得好好跟你爹娘说话,别把事闹大了,闹大了这事反而不好解决。还有,你得注意你的身子,别遇到事就忘了。”

“哎,我知道了,娘。”瑞娘说着就与雪娘走了。

尽管这么说了,张氏心里仍然有些担忧。唉,这个蒋家,事真多!

“小茹,我们先去哪个村子卖?”泽生挑着担已上了大路,不知该往哪里走,征询小茹的意见。

“你平时不是说算严家村的富户多么?那就先去严家村吧。听你说严家村有些人家你还认识,你不会不好意思吧?”小茹笑问。

要放在以前,只要是去卖东西,泽生肯定会红脸,会不好意思。但现在磨练出来了,他也觉得没啥好丢脸的,“我们赶集的事,哪个不知?不要说严家村,个个村子里的人估计大都认识我们了。我不照样和你一起卖得挺好,我们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又不偷不抢的。”

小茹见泽生放得下脸面,也就放心了,“嗯,你说得对,我们要靠自己的劳动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对了,什么东西卖什么价,早上我们都商量好了,呆会儿别人问价的时候,你可别记错了,得我们两人说的一致才行。还有,回来后,若村里人问我们挣多少钱了,可不能说实话,无论挣多挣少,我们都只能说就挣几文小钱。”

“那是,露财可不好。”泽生笑道。

“哎呀,不只是因为露财不好,我们挣不挣钱还两说呢。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真的挣钱了,别人见我们买卖好,也跟着学,个个都挑担出来卖,抢了我们的买卖,那以后我们可就不好做了。”

这下泽生恍然大悟了,“你说得没错,不管卖什么,卖的人一多起来,就都不挣钱了。”

“泽生哥,嫂嫂,你们这是要去哪?”对面来了一位小伙子,走路一瘸一瘸的。这就是郑家的瘸子,要与雪娘订亲的那位。

虽然不在一个村,他们还是相识的。何况对方知道了雪娘的大姐嫁与了方家,是泽生的大嫂,他也想套个近乎。

“是良子啊。”泽生应着,小茹也向他点点头。

良子向他们走近了,看了看泽生箩里的东西,“你这是要挑去卖么?”

“对,我不想去石头山干,所以就想谋个别的路。你也不去石头山?”泽生问道。

良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苦着脸道:“我爹不让我去,说我…说我这样不适合上山,容易摔下山来。”

泽生知道他心里苦,也就不再问下去了。本想再问一下雪娘的事,想想这事实在不是他该插手的,还是硬忍住了。

良子拿起一副挂面,还有两包糕点,“泽生哥,这些我买了,总共多少钱?”良子说着就斜襟里掏荷包。

泽生知道他只是想买个人情,赶忙拿下良子手里的挂面和糕点,“你哪用得上这些,别买了,何必浪费这个钱?”

小茹见了良子的瘸腿,又听见泽生叫他良子,当然能猜出他就是雪娘说的那个瘸子,也跟着道:“是啊,你一个小伙子哪里需要这些,你快忙去吧,我和泽生要走了。”

良子却硬拦住,“我是真的要买!这挂画多好,好意头!这些糕点我也想买来给我娘吃。”

他不由分说地掏出十五文钱给泽生,拿着东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