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并不像当代女人对着陌生男人就有些忸怩放不开,她侃侃而谈,对他们的提问都详细而精准地解释明了。

当他们听完江又梅的讲解后,不可思议远远大过了惊喜,这种完全颠覆了以住的统计方式省了太多的时间和人力,这个妇人真是太聪明了。陈之航更是兴奋,这个女人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慧,或许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个宝呢。

中午陈之航又派人特地把紫衣阁的黄芝娘请来陪江又梅吃饭。黄芝娘说了崔青正对那些花和手链很满意,店里卖得也不错。等七日后会再拿些布料过去,可能还会做些鞋子、鞋面之类的东西。江又梅听说合作领域又拓宽了,更是高兴。

陈冀带着小包子直接去了陈老太爷院子里玩,当小胖墩又要拿第四块蛋糕的时候,老爷子不高兴了,大声吼道,“你在念小子家里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来跟我个老头子抢。这包蛋糕是念小子的娘专门做给我吃的。”

陈冀只得把手缩回来,心想我怎么没听见林婶子说蛋糕是专门给您做的。但想归想,却不敢再动那盘蛋糕了。

陈老爷子又满面春风地对着小包子笑起来,“念小子,你娘做的蛋糕甜软香糯,还不腻,比舒味轩的糕点好吃多了。以后常到太爷爷家来玩,别的东西就别带了,太贵,不划算。这蛋糕可以再多带些,太爷爷我喜欢,嘿嘿嘿嘿。”一笑就露出了只剩几颗牙齿的牙床。

小胖墩的脸红了,心想太爷爷比我还嘴馋,哪有这样大张旗鼓要吃食的嘛。

“是咧,我也觉得我娘做的蛋糕最好吃,连我太外公都这么说,他还说这些吃食软糯,最适合老人家吃,他老人家也经常崔着我娘做咧。”小包子讨喜地说。

老爷子听了这些熨帖的话,很是高兴,点着头说,“真是个好孩子。”

小包子又说,“我娘本来就想多带些的,但怕您老见识广,不喜这些乡下吃食,所以不好意思多拿。要是娘知道陈太爷爷爱吃她做的吃食,一定会受宠若惊地多多带些来的。”

老爷子笑得满脸的褶子更深了,拍着小包子的手连声说,“你娘有心了,替我谢谢她。”

两个小子在这里陪老爷子吃了中饭,老爷子休息后就到花园里去玩了。

等江又梅和陈之航把有些问题讨论和讲解完后,已经下午申时初了,陈之航就派了自家马车送江又梅母子回去。

并说了这次北上,最快也要在春节前才回得来,如果路不好走春节前都赶不回来。拿鱼的事情已经交待了陈二,还像原来那么办。建桥的事情也交待了他,大概过几天就能开工。

走之前,小胖墩拉着江又梅的衣襟说,“婶子,你再给我做个好看又特别些的荷包好不好。”又看了一眼他爹,“是我想要哦,不是我爹爹想要。”

江又梅忍着笑点点头说,“好,婶子回去就做。”

陈之航气得冒烟,想着这臭小子怎么憨成这样,都怪原来没教好。面上只得干笑两声。

马车到东河村的石拱桥时已经天黑了,送他们回来的小厮来喜让车夫在这边等着,他挑着两个大筐送江又梅母子回家。

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两个小崽吼急的叫声和挠门的声音。门一开,两个小东西一家扑一个,江又梅弯腰抱起狗崽说着“慢点、慢点”。进院后,来喜放下框就要走,江又梅叫住他,进厨房倒了碗山楂水给他喝,又拿了几块蛋糕给他和车夫路上吃,家里也只剩这几块了。

来喜走后,小包子进屋和虎娘打了声招呼就和两个小崽玩了起来,江又梅整理着陈府送的东西。这次陈府没送粮食,送了四包糖果、十斤核桃、五斤苹果,一些小包子的学习用品,还有两床棉被,大概是听小胖墩说了家里床上用品比较简陋吧。关键是在棉被里还包了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根碧绿的玉钗。

江又梅拿起这根玉钗,在灯光下玉钗显得更加流光溢彩。这算什么?她搞不懂了。

她前世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只是暗恋过一个男人,所以并不了解男人,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做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男女之间的事情。

说他是有心的吧,江又梅很有自知之名,自己是个乡下寡/妇,虽然陈之航是个商人,身份也不算高,但这个朝代商人的身份还没低到比不上农民。所以身份差距还是相当大的。他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看上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说他无意的吧,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虽然不像原朝那么严格,但男女之间若是送手帕呀钗呀这些东西,好像也是在“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才送的吧。陈之航之前的确用了不少江又梅做的小东西,但那都是她给小胖墩做的呀。

夜里,江又梅失眠了。

她一会儿想着自己是会错意了,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或许人家就是为了感谢她照顾小胖墩和她对他的那些帮助也不一定。一会儿又觉得陈之航的确是喜欢上她了,感谢她可以像原来一样送粮食、送布匹,可这次送的是玉钗呀。

不过,如今她带着小包子过得很是舒服、自在,所以也真的没想过再找个男人嫁了。封建社会的女人本来活着就不容易,干嘛再找个绳锁把自己束缚起来呢?

不管了,打定了不嫁的主意,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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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说媒(求首订求支持)

黄芝娘又领着人送来了布料和绣钱,同时还领来了一个建桥的工匠万师傅。万师傅专程来实地考察,看建个怎样的桥。

江又梅和黄芝娘领着万师傅去了碧水溪。江又梅本来想在自家院子旁边建桥,后来想到桥建好后肯定很多牛车都会从这里过,她可不希望自家附近太热闹。所以就把万师傅领到了离她家最近的孙大强家旁边,在那里的溪上建。这里的溪水只有五六米宽,万师傅说半个月的功夫就能建好。

孙家人可高兴坏了,这下他们出行方便多了,都出来请万师傅去家里做客。

赵大娘也出来看热闹,她家离孙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知道在她家附近建桥也是兴高采烈,拉着江又梅和黄芝娘说着感激的话,“谢谢你们东家了,不仅让我们挣钱,还建了桥,以后我儿赶车回来可以走好路了。”

江又梅对村里的人说是崔青正为了送布和取货方便所以决定建个桥,陈之航出了银子也只有当个无名英雄了。

铁锤媳妇现在对江又梅也改观了不少,笑着请他们去家里喝茶。

因为万师傅是个男人,不好在寡/妇家吃饭,江又梅就把他和黄芝娘都请到了江大富家,由老爷子和江大富兄弟陪着吃了顿饭,并且把里正夫妇也请了来,这可是村里的大好事。万师傅和黄芝娘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热情款待。

孙大强和他爹主动拿着猪肉和两斤酒来了,赵大娘也拿了些蛋和菜疏来。

黄芝娘走之前把江又梅上次的设计费给了她,一共是八百文钱。这次就照上次的样品做,就没有设计费了。万师傅和黄芝娘走后,江又梅又把布料和活计算了一下,第二天招集人来照着上次的份额把活计分了一下。

小卫氏又提意见了,“我家桃子的两个姑子还要来咧,她家应该分三份了。”

江又梅对这个小卫氏真是有些无语了,“那要都像这样。别人一家都来咋办?”江又梅说,“以后都照着上次的份额分。”

“我是你大伯母,怎会和别人家一样?”小卫氏嚷嚷着。

里正娘子不高兴了,“山子娘还是梅子的亲娘咧。也没有见人家多要。见天的就你事儿多,操心了亲闺女,还连着亲家的闺女都一并操心。”

卫氏也觉得大儿媳实在丢脸,“我说书子娘,你要再多话就进屋别出来了。”

江又桃也红着脸瞪了一眼她娘,“我娘说笑咧,我的姑子可没来。”

这次的活计十五天完,依然一天五文。

过了几天,万师傅陆续领着人运来了石头等原料,五六个人忙忙碌碌。小桥十二天就建好了。

桥建好当天,孙家旁边着实热闹了一番。许多人都到桥上走了走,赵老头还专门赶着牛车在桥上来回走了一圈。

如今西河村和东河村有两座桥了,总得有个名字不是?人们就请王先生起个名儿。王先生想了想,说。“就按小桥所在的地方取吧,村里清水河上的桥就叫清河桥,村旁碧水溪上的桥就叫碧水桥吧。”

碧水桥咋说也要花个十几两银子,江又梅心里还是挺感激陈之航的。钱虽然不多,但心意还是领了。这不仅方便了他们来拉鱼,更是方便了自家。

只是买车计划暂时搁浅了,小包子不同意。

“娘啊。买了牛车谁来驾呢?”小包子说,看到娘亲跃跃欲试的表情马上一瞪眼,“别跟我说娘亲想赶车,你到镇上、县上看看满街的牛车,有几个妇人赶的?即使有几个,那也是老妇人。像娘这样年青俊俏的妇人坐在车前头赶车。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她怎么忘了她家有一个人小心大的“大男人”呢。

“咱买车也不一定非得娘自己赶呀,咱找你外公或是谭家叔叔帮忙赶也行呀。”找个私家专职司机总可以吧,那不是更拉风?想她前世还没享受过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呢。

“娘啊,也亏你想得出,咱家的银子真的多得像碧水溪的溪水流都流不尽哇?”小包子炸毛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咱家又不是赵地主家,家财花用不尽,才找专人赶牛车。”

小屁孩这次十分强势,不留一点余地,坚决不同意现在买车。

成为有车一族的梦想没能实现,江又梅只得把心思又花在了自家房子的设计上。江又梅和江大富商量好了,过段时间是农闲,就可以盖房子了。现在她几乎每天都在修改着图纸,纠结着一些小细节。

这段时间,虎娘的腿已经痊癒了,现在它经常天不亮就领着两个小崽去东灵山游玩,顺便教一些技艺,晚上才回来。此时动物们都在忙碌存储过冬的能量,所以娘三个每天都会带些野物回来。

两个小崽的进步可以用日新月益来形容,偶而提早从南灵山回来,小包子就会领它们到院子后面的空地玩耍。只要小包子一声令下,两个灵巧的小身影便会像箭一样飞奔出去。小包子振臂一挥,竹呼球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道弧线飞出,才刚落地就会被狂奔过来的小崽刁起跑回去交给小主人。虎娃冲力要大些,但狗崽要更加灵敏些,各有特点。

这天,虎娘又领着小崽们出去了,江又梅一个人在家跟图纸奋斗的时候,院门又响了。她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头戴大红花、穿红着绿的大婶,这是典型的媒婆形象嘛。

“大婶,你好像走错门了。”江又梅愣愣地说。

媒婆一甩帕子,张嘴一笑,脸上的白粉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廉价的香风也强势袭来,道,“你是林家娘子吧?”看江又梅点点头,又笑着说,“那我就没走错。林家娘子还不快请我进屋坐坐?”

江又梅咳嗽了两声,只得让开身请她进去。坐定,又上了茶,媒婆才坐直身子甩着帕子说,“恭喜林家娘子,贺喜林家娘子了,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你说人家的。”

江又梅一愣,冷笑着说,“既然你喊我林家娘子,就该知道我是嫁过人的了,咋还来说这些?”

“当然知道你是嫁过人的了,可你相公已经死了五年了,守也守够了。乘着现在还算年轻俊俏,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托我来的人家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

“噢?是谁家托你来的?”江又梅问,心想那疑似桃花还不知道该咋办,又飞来了朵粉嫩嫩的大桃花,看来这具身子还是有些魅力的嘛。

“哎哟,那家人可是真的不错,后生还没娶过亲,人长得俊俏又白净,关键还识文断字,上过两年私熟。而且家里公婆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相处,那真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到的好人家咧。”

这么好的人和人家能看上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江又梅还真有些好奇,“这么好的人家咋不去找黄花大闺女,咋找上了我家?那到底是谁家呀?”

“就是你们西河村赵世方家的二狗子,虽说比你小了四岁,但女大四抱儿子。成亲后准能三年生两,四年生三。哎哟,将来你们子孙满堂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我的好。嘿嘿嘿嘿。”媒婆拿着帕子半捂着大嘴自顾自地说着。在她想来,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找个童男子,睡着还不得笑醒了,这好事林家娘子是不可能拒绝的,所以也没注意到江又梅此时气急坏的样子。

哪成想媒婆的话一出口先是差点惊掉江又梅的下巴,后是气得她浑身发抖。

她腾地站起身,不客气地说道,“大婶,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能恶心得我至少三天吃不下饭。你请回吧,去告诉那家人,别作春秋大梦了。”

“哟,你怎么说话咧。”媒婆还想努力一下,把这个谢媒钱挣到手,缓了缓语气说,“我说林家娘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带了个拖油瓶,那二狗子配你是足足的,可别眼睛长在头顶上。再等几年你人老珠黄了,就是那死了婆娘的老鳏夫也不见得愿意娶你了。”

“我江又梅就是再不好,也不是那坨臭狗屎能肖想的。你走吧,快走,去告诉那一家子臭狗屎,臭不是他们的错,可到处糊着恶心人就是他们的错了。如果不死心再来惹老娘,老娘就真的砍死他。”江又梅指着门外咬牙切齿地高声说。

“哎哟,还没见过你这种泼辣小寡/妇咧,人家可是童男子,能看上你这个二道货就该烧高香了,还说这种话。”媒婆不高兴了,想她说了二十几年的媒,还从来没有这么没面子过。

“他个童男子那么好,你这个老二货嫁给他就是了,跑我家来喷什么粪,滚,滚出去。”这件事本来就让她恶心得受不了,死媒婆还说这种话,气得她顺手拿起扫帚边骂着粗话边像赶苍蝇一样把媒婆赶出了院子。

媒婆都跑出院子好长时间,她还气不过,坐着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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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算计

这个媒婆是大湾村的,本来西河村也有一个赵媒婆,但狗子娘找上门说二狗子想求娶江又梅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这活。西河村和东河村的人都没忘江又梅拎刀砍二狗子的事情,还好心劝了狗子娘一句,“二狗子和梅子结了那么大的仇,人家能同意嘛。这结亲可是结的好,不是结的仇。”

结果狗子娘还不高兴了,“我家二狗子可还未结过亲咧,求娶她个寡/妇她还敢嫌弃?”

“算我说错了,人家是不敢嫌弃。我没本事说下来,你找别人吧。”赵媒婆把狗子娘拿来的几个鸡蛋还给她,也不想跟这个拎不清的婆娘费话。

狗子娘又去找了东河村的一个媒婆,人家也不敢接,就去大湾村找了这个宋媒婆。

宋媒婆一听有活计当然要接了,又听江又梅是被娘家赶出去的小寡/妇,还带个儿子。而求娶的人家条件貌似不错,也没嫌弃,觉得这个谢媒钱是拿定了。

等她高高兴兴上门说媒,却没想到被人家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二狗子还在家委屈得不行,撅着嘴跟他娘嘟嚷,“娘唉,干嘛让我娶那个憨寡/妇,那寡/妇不只憨,还泼,上次差点把我砍死。还有那个拖油瓶,忒地讨嫌。”

狗子娘哄着他,“二狗啊,那小寡/妇虽然又憨又泼,但人家有钱呀。听说她领着咱村好多妇人给县城里的绣店做活计,又设计了些精巧的活计卖给县里,钱啊多了去了。你看人家现在买了地准备盖大瓦房咧。等把她娶到手,她的钱还不是你的钱,到时把她晾到一边,像赵地主一样再纳个美妾不就行了。”

二狗子想想这样也还不致于太委屈自己,可一想到小包子就头疼,“可那个小拖油瓶,年纪不大。却是忒精忒讨嫌。”

“傻了吧,”狗子娘嘴一撇,“那拖油瓶是林家的种,等你们成亲住的是旁边的新瓦房。拖油瓶当然只能住在林家原来的那个破院子。到时你可是他的长辈,怎么整治他都不为过。”

也是了,早前怎没想到咧。二狗子嘿嘿笑了起来,等自己成了那小兔崽子的继父,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人正在畅想美好未来,就看到宋媒婆气急败坏地进了院门,“那臭婆娘真不识好歹,拿着大扫帚把我打出来了。”就把江又梅怎么说的。怎么拿扫帚把自己打出来的事说了。

“真是晦气,我说了几十年的媒还没碰到过这事儿。”说完,又伸出手来,“我跑了大老远的路,虽然没说成。买碗糖水的钱你们还是应该给两个吧。”

“咋?亲没说成还想要钱?做梦吧。”狗子娘可不干,这亏本的买卖她还没干过。

“哟,我干了这行当几十年还没碰到过你这样的贼婆娘,我来来回回地跑了十几里的路,你还想一个子儿不掏?”宋媒婆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谁没事去得罪媒婆呀,那张嘴一张。可以成就一对姻缘,更可能戳破一对姻缘。

结果她今天还真就碰上了这么个人,说破了嘴皮狗子娘就是一文不掏。

宋媒婆冲着狗子娘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气冲冲地跑了。

母子两个没想到是这种局面,二狗子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臭婆娘。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咧。”

“你跟银子有仇啊?”狗子娘骂道。

“现在是她瞧不上我,我有啥办法?”二狗子不高兴地吼了一句,“不跟你啰嗦了,你说过给我两文钱打酒喝的。现在拿给我。”他伸出手来。

“我上哪儿找钱给你?”狗子娘拍开他的手,看二狗子有些急了又说,“二狗啊,你一个大男人,整治那小寡/妇还不容易?你听娘说,…”

两人一阵嘀咕,二狗子问他娘,“这能成吗?”

“听娘的没错。”狗子娘边说边掏出两文钱,一脸肉痛地给了二狗子。等到时候那小寡/妇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再把她的钱弄到自己手里,看老娘怎样治她。狗子娘心里冷哼着。

江又梅不知道有人没死心,还算计着她。她还在生气,那句三天吃不下饭真不是夸张,她想着二狗子的那幅鬼样子就想吐。

看到太阳已经偏西,又该做饭了。自己吃不下,就给小包子烙几个葱油饼吧,再炒个韮菜炒蛋,弄个鲫鱼汤。

小包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然后牵着三只羊去吃青草。现在的小羊已经开始吃青草了,虽然这里是南方四季长青,但嫩草已经很少了。小包子乘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总是观察自家附近哪儿有嫩草,然后领着羊来吃。现在虎娘领着两个小崽还没回来,所以他牵着羊可以去通往村里的那条小道上或土坡上,偶而有人经过也无所谓。

喂完羊,把它们带进后院窝棚里,小包子就洗手准备吃饭。

他觉得娘亲今天很是奇怪,嘴巴咋翘得老高。“娘亲,今儿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儿子,你这几天上学和放学都要警醒些,特别是看见二狗子就躲远点。”江又梅怕二狗子把气出在小包子身上,就嘱咐他说。

想了想又说,“算了,这几天还是我送你到桥头吧,回来的时候也找个人陪你。”

现在小包子、亮子、三柱子上学都是从碧水桥上走,比原来近了许多。平时三个人约好谁先到桥头就在那儿等着,等三个人到齐后再一起过桥上学。

“娘亲,出了什么事吗?二狗子那个瘪孙又干坏事了?”小包子急切地问,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坏人了。

江又梅就把今天的事情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可了不得,小包子一跳老高,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瘪孙,一肚子坏水,他怎么敢肖想我娘亲!我要宰了他。”说着要冲进厨房拿菜刀砍人。

江又梅一把抓住了他,“你现在这么小,宰得了谁?怕还没到跟前就被人治住了。娘之所以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怕他有了这个脏心思再想出什么坏主意对咱们不利,咱娘俩要早作提防才行。”

小包子冷静下来,“娘啊,咱家离村里远,儿子还真不放心一个你妇人在家,从明天开始你白天就到外婆家去吧。”

“娘没事,娘出去洗衣、担水带把刀防身就行了。就二狗子那个软蛋不敢把娘怎地。”看小包子还不放心,又说,“上次娘那么厉害威猛,儿子忘了?”

想到娘亲提把砍柴刀把二狗子从西河村追到东河村的情景,小包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也是,那二狗子就是个怂蛋。明打明的还真不怕他,就怕他耍阴的。”

“嗯,咱们都小心些。特别是你,如果走在河边或是桥上,最好身边有个人。你太小了,别着了他的道。”江又梅说。

晚饭小包子比平时多吃了两张饼,他要多多地吃饭,快快长到赵大伯那么壮,才能够保护娘亲不受欺负。此时,他无比后悔原来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真是省了芝麻丢了西瓜。

娘俩刚吃完饭,就听见院门响了起来,应该是虎娘母子三个回来了。

小包子现在警惕性极高,开门前先问了声“谁”,听见两个小崽的吼叫声才把门打开。

这次虎娘竟刁了只死狍子回来,两个小崽一个刁了只野鸡,一个刁了只野兔,献媚地围着江又梅和小包子打转,久久不愿把猎物放下,这是它们第一次自己刁着野物回来。

小包子呵呵笑着蹲下顺着它们的毛,“知道你们两个能干,都能自己猎野物了。”两个小崽这才放下野物,还不停地向着小包子甩尾巴,就像两个得了表扬的孩子,臭屁得不行。

江又梅笑笑摇摇头,这两个崽子都成精了。她把狍子拖到屋檐下,想着等明天找江大富来帮忙把狍子卖掉,兔子自己吃,鸡拿回去给江又山炖汤喝。江又山喝清泉及吃张老大夫的药病情恢复得比较好,江又梅前段时间又拜托陈二,请他去省城送鱼的时候到张老大夫那里再买一个月的药。

江又梅舀出水缸里的清泉给它们在院子里喝,让小包子到堂屋里去学习。

两个小崽喝了个肚圆,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堂屋找写大字的小包子玩。虎娃立起身趴在小包子的大腿上不停地拱着,小狗崽就扯着小包子悬着的小短腿使劲晃。

小包子学习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他表情严肃地一笔一划地写着,并不理会它们的骚扰。江又梅赶紧过去把两个小东西抱出来,“别打扰念哥哥学习,他的大字写不完,明天会被先生打手心的。”

把小崽抱到院子里,虎娘又在柳树下假寐,小崽去拱了拱它们娘的肚皮,现在它们已经不吃奶了,所以拱了两下不好玩,又跑回堂屋找小主人。看到江又梅在一旁瞪它们,就老老实实地爬上大椅子蹲着,不吵不闹地看着小主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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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妖怪

再说二狗子家里,狗子爹看他婆娘和儿子天晚了也不睡觉,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商讨着什么。就骂着婆娘,“大狗的床单子都被屎尿霉烂了,也不知道洗洗,成日家地搞鬼。”

狗子娘没理自己那没出息的汉子,想着连个寡妇都要圈大院子建大瓦房,自己的男人却是连自个儿的婆娘娃儿都要挨饿。

等到子时,狗子娘从床上悄悄爬起来,来到外面,二狗子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她把二狗子送到外面,小声地反复念叨着,“娘不会看错,她家院子后面摞的几块大石足有半人高,从那处进去轻省着咧。”

二狗子的腿肚子有些钻筋,“娘唉,我害怕,她不会把我打出来吧。”

狗子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打了你也得受着,只要半夜你在她家里出现,凭她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到时还不得乖乖嫁给你?快去吧,如果你明早还没回来,娘就叫几个快嘴的婆娘去她家看你们。”

为了那个大院子和小寡/妇手里的银子,此刻二狗子也决定拼了。

此时虽已夜深,但满天星光煜煜,又细又弯的下弦月在繁杂的星空中也没有了往日的光芒,二狗子奔命一样快步向江又梅家跑去。路过孙大强家院子时,看见从碧水桥上过来两个人,吓得脚步一顿。

“二狗子,这大半夜的你往哪里跑?”是二狗子的堂兄二黑和同村的冬子,这两个人和二狗子是一路货,经常一起喝酒斗狠。

二狗子一看是他们心就放了下来,“是你们啊,吓我一大跳。”

“这么晚了你奔命一样去干啥?”冬子也在一旁问。

“嘿嘿,这黑灯瞎火的能去干啥?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二狗子得意地说完,又向南灵山方向跑去。

冬子说,“黑灯瞎火的往南灵山跑,总不会去打猎吧。”

“管他去干啥。不怕死的他去就是了,快走吧,回去睡了。”二黑拉着冬子回村了。

二狗子跑到江又梅家的院子后面,那里还真有几块大石。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破布把脸蒙住。轻巧地爬上墙跳进院子。路过窝棚时,听见里面的几只羊哞哞叫了起来,还试图冲开小木门。旁边的鸡圈也炸了锅,咯咯咯咯地跟着叫起来。他的心一紧,脚步顿了顿,这家人讨嫌,连羊和鸡都这么讨嫌,等老子把那个憨寡/妇搞到手,把你们统统杀了炖肉吃。

他轻手轻脚地跑到前院屋门前,从兜里掏出一块竹片准备插进门缝刨门栓。结果门根本没插,难道这个寡妇还有相好的?不然怎么院墙外有大石,屋门也不插,感情是专门方便野男人的。想着不知哪个男人竟比他还捷足先登,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是吃大亏了,等收了这小寡/妇一定要好好治治她,出出这口给他戴了大绿帽子的气。

他轻轻推开门进去,走进堂屋,射进门的星光把屋内照得透亮。二狗子眨眨眼睛,看到左右两边一间屋子是锁着的,一间是关着的。他就向关着的门走去。

此时他的心里还是比较雀跃的,那寡/妇老是老了点,但模样还过得去,皮肤也比较白嫩,关键是不像乡下妇人那样粗鄙,有一种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他轻轻推开门。准备找准床的位置来个猛虎扑食。

可是他看到的那是两道光什么啊,眨眨眼睛再看,竟然是一双又大又圆的蓝绿色眼睛正一闪一闪地看着他,这双眼睛在透进来的星光照射下更是蓝莹莹得渗人。

二狗子吓得屎尿齐出,大叫一声。“娘唉,妖怪。”转头就跑,刚要跑出堂屋,就被门坎绊了一跤,脸摔进一团腥臭的毛里,抬头一看,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皮毛,中间还掉出一堆血乎乎的肠子,又惨叫了一声“娘唉”,屁股就被咬住了。一阵巨痛袭来,他又怕又疼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