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老东西你从来就不吃亏,给你好东西我还真的舍不得。”又摸着小包子的头说,“不过这小娃却着实可爱讨喜,我也的确要去麻烦你们较长时间,好,我就给你样好东西。”又叫了声,“江和,摆案,笔墨伺候。”

封笔多时的大才子江晓岚要重新动笔?知道江老先生真实身份后的江又山激动不已,江又梅也是欢欣雀跃,这次可是赚大发了。

此时碧绿的江面微波荡漾,东方大片朝霞布满半个天际,火红的太阳喷薄而出,极目处青山远黛,几只小舟泛于江上。

一个时辰后,一幅《日出江花图》便诞生了,江老先生盖上自己的印章,然后把画交给小包子。由于画太大,小包子不好拿,是春杏、春桃帮着接过来的。

江又梅喜笑颜开地对小包子说,“还不快谢谢江太爷爷,江太爷爷的画可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

小包子赶紧躬身作揖道,“谢谢江太爷爷赐画。”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手中的这幅画是老先生封笔十年后第一次作画,也是老先生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幅大作,日后将会成为价值万金的画坛瑰宝。

这次林老爷子共带了七个人,有林进、林出、春杏、春桃,竟还有林黑壮及他的婆娘万氏,和十岁的儿子林小刀。一听说林黑壮,江又梅就忍不住肝痛,这货也知道把她得罪狠了,领着婆娘儿子不知道藏在哪个她看不到的角落。

江老爷子带了四个人,江和、江平、江波、江浪。

这加起来就是十三个人,他家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回去也只有先挤挤,再在他家西边买块地,修个园子。

江又梅又悄悄问了春杏春桃,这江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说走就走,家里人也不拦一下?

春杏说,“江老先生的老伴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只有一个儿子在广东任巡抚,他不喜广东那个地方,说太过潮热。儿子几次欲接他去,他都不去,自己在家侍弄花草。他家有许多珍品茶花,听说有几盆人家出上千两银子买他都舍不得卖。”

原来江大名士还是个花痴。

春杏把江又梅领进她的房间,他们这次住的地方比上次来的时候可更要好上许多,也是二层,房间大得多,床、桌椅、小几、柜子,家用的摆设都不少。几上还摆了盆吊兰,桌上放着一些小吃食。如今她也享受起了头等舱的待遇。

林老爷子十分霸道的要求小包子和他睡一个房,已经把他拉走了。江又梅只得把他的东西收拾好,让春桃拿过去。想着船上人多眼杂,不好跟那老东西计较,先忍着些,等回南山居再好好跟他算算帐。

那边林老爷子把小包子拉到江老爷子的房间,十分显摆地说自己的重孙子是千年才出一个的神童,连小包子听了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江老先生敷衍地笑笑,“嘿嘿,这孩子看着倒是机灵。”

林老爷子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敷衍,很是不愤,这次他真的没吹牛。就说,“乖重孙,给他背一背那个什么文章来着,哦,就是那晚你给二爷爷和三爷爷背的那些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二更)

小包子看太爷爷把牛都吹出去了,也只得打起精神说,“江太爷爷,我听人说您才高八斗,博学多才,我在您面前背文章那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

听小包子如此谦虚,林老爷子得意地笑起来,“别看我这重孙孙年龄不大,不止学问好,还会做人。”

“是比老哥哥会做人,最起码人家脸皮儿薄。”江老先生笑道。

林老爷子老早就揣着算计好的小九九,对他的讽刺充耳不闻,催促着小包子,“快点背,吓吓这老小子,省得他到处说嘴,显摆自己教出了个状元郎的儿子。”江老先生的儿子江巡抚十九岁便中了状元,是大康朝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小包子对考状元有种天生的执拗,那是他小心眼里最大的追求。一听江老先生培养出了状元郎,小眼睛里立即冒出了许多小星星,“江太爷爷,我长大了也要考状元咧。”

然后小包子站直了身子,刚准备背文章,林进和江平就进来说饭已经在餐厅里摆好了,请他们去吃饭。结果小包子的文章也没背成,就跟着两个老头去吃饭了。

江又梅在自己的屋里吃饭,四菜一汤,还不错。正吃着,听春桃来说两个老爷子吵起来了,江又梅也没理会,他们吵不吵架不关她一毛钱的事。

春杏在一旁笑着说,“我们老侯爷经常和江老先生吵架,而且十有*都是老侯爷找事。不过,基本上是今天吵了,明天又好了。”

春桃摇头说,“这次不比往日,吵得厉害着呢。”又对着江又梅说。“是老侯爷想让江老先生收大少爷做弟子。江老先生不愿意,说是自己除了原来在国子监教书育人,私下从来不收弟子。就连当初给现在的皇上原来的二皇子讲过经文。都不愿意被称作帝师。老侯爷难得的陪笑脸说了半天好话,人家江老先生油盐不进。就是不收。老侯爷就不高兴了,说他吃咱们家的喝咱们家的,将来还要住在咱们家,还要靠着大奶奶给他的花治病,却不知道投桃报李,脸皮忒厚又不记情。江老先生可是气着了,拍着桌子说要返回京城呢。大少爷也在旁边劝架。”

原来老爷子还是为了小包子好。如果江老先生能收小包子当弟子倒真是大好事,他老人家有真才实学。而且名声响彻大江南北,现在许多大康栋梁都是他的门生,小包子也不需要再去县城找好先生读书,可以天天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处真是太多了。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的确说得难听,江老先生不气着才怪。看来自己还得去调解调解,至少得把江老先生留住了,收徒之事再从长计议。

江又梅想了想,老先生喜欢画画,先拿点本事出来把他留下。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把小包子收作弟子。就让春桃去厨房找了几块碳来,用刀削成条,在一张大宣纸上画了三个大头小身子的卡通人物。分别是林老爷子、江老爷子、小包子。前两个正张着大嘴吵架,后者无辜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人物画得极其夸张、逗趣,调侃味十足,但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特别是把林老爷子那张黑脸画的极其可憎,但任谁也知道那个人是林老爷子。春杏和春桃看得捧着肚子笑了半天。就拿着去交给了江老爷子。

春杏和春桃走后,江又梅又开始做针线,小包子个子又冲了一大截,原来的夏衫已经短了。儿子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做,从来不经外人的手。

没一会儿。春杏急步返回说,“大奶奶。江老先生请你过去一趟,说他对那幅画极感兴趣。想跟你切磋切磋。”

江又梅放下针线便被同来的江和请进一间房里。林爷子和小包子也在,江老先生正兴味盎然地在看着那副画。他看到江又梅进来,赶紧招呼着她,“侄孙媳妇,你这幅画很有意思,但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流派,不知你师承何人?”

“江老先生折杀我了,我从来没有跟人学过什么画。只是做饭烧火时,看见木碳可着色,又好用,便在地下胡乱涂鸦,或者画些绣花的花样,久而久之,就琢磨出一些这种硬笔画的决窃。”江又梅忽悠道。

江老先生听的异常惊讶,说道,“你再来画画。”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宣纸,江又梅只得拿着碳条走过去,想了一下,就提笔画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扎着蝴蝶结的尖嘴大牙翘尾巴老鼠就跃然纸上。几人看着这只憨态可掬的小老鼠,都笑了起来,原来人人喊打的老鼠也会这样可爱。

江老爷子兴奋得脸都红了,对着林老爷子说,“你们老林家捡着宝了,你这孙媳妇有着极高的绘画天赋。”又摇着头唏嘘道,“没想到烧个火涂个鸦,竟也能画出一种流派,真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啊。”

感慨完,又对江又梅说,“你画出来的画虽然传神,但没有受过高人指导,却不免有些流于粗糙。”

江又梅心想,什么粗糙,是你不懂欣赏好不好。

江又老子又继续说道,“我一手画技,连我儿子都没传,不仅因为他只知读经济学问,还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绘画的天赋。现在我终于想收个徒弟了,也不致于把这手本事带到地下去。”说完挼着胡须笑咪咪地看着江又梅,意思是快点磕头拜师啊。

江又梅傻了,这不是她的初衷啊。

林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孙媳妇,傻了?快磕头啊。”

江又梅愣愣地说,“可我儿子…”

“傻孩子,你先拜,当了这老小子的徒弟好处可是多得很。我重孙子以后再说,先拜一个是一个。”林老爷子大着嗓门地催促道。

江又梅愣愣地跪下,先磕了三个头,江和又拿了碗茶递给江又梅,江又梅双手捧茶高举过头顶,说道,“请师傅喝茶。”江又梅现在还不知道她此刻的拜师对她这一生的深远影响,只是像个牵线木偶,人家让磕头她就磕头,人家让敬茶她就敬茶。

拜完师,两个老头子像没吵过架一样携手又去窗边喝酒兼赏风景。江又梅退出前,江老爷子还不忘告诉她明天巳时起上绘画课。

江又梅都回了自己屋子还有些愣神,总觉得不太对。她现在是享受的年纪而不是学习的年纪好不好,该学习的是她儿子而不是她呀。

春杏、春桃看江又梅似乎还不太高兴,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原来京城多少皇亲贵戚的子弟都想拜江老爷子当师傅,不管是学经济学问还是学画画,老先生都一概不收。因为这些,不知得罪了多少王公贵族。却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曾经给皇上讲过学,照样不以帝师自居。连这样重量级的学生都不愿意承认,何况是他们。而且,人家皇上也很给他面子,并没有怪罪。

林府的三爷林昌昱,想通过自己爷爷的关系拜师,林老爷子同样是说了半天好话,嘉平县主还托人去弄了一盆珍品茶花送给他,他都没同意,弄得两个老头足有一个月没说话。

她们的言外之意是江又梅捡到宝了还不自知。

也对呀,要是林家知道连他们家的三爷林昌昱都没拜成的师傅,却当了她这个村姑的师傅,还真是很爽呢。

江又梅的心情高好了起来。

但又想到自己把儿子的师傅抢走了,儿子怎么办,不可能家里有个博学多才的国家级优秀教师,还跑到青城县去找个一级教师吧。还得再想办法让儿子顶替自己的名额才行。

江又山听说了江又梅拜了文坛兼画坛泰斗江晓岚为师,兴奋得跑过来恭贺妹妹。

当江又梅说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儿子时,江又山着急道,“傻妹妹,快收了这个想法吧。听说江老先生很是有些脾气,从来不收徒弟,特别是画画,觉得儿子没有天赋,连儿子都不教。你机缘巧合得到他的赏识就要好好珍惜机会才是,念小子还小,还会有其它机会的。别弄得他不高兴了,念小子没拜成师,你也当不成他弟子。”

正好小包子也回来了,拉着娘亲说道,“娘,太爷爷高兴得使劲在喝酒咧,他说画坛泰斗江晓岚江老先生收的唯一弟子是咱们林家人,以后林家在那些清流们的眼里可是今非夕比了。看来被江太爷爷收为弟子一定很风光,娘可别东想西想的。”

“对,妹妹要好好跟着江老先生学,当个和他一样受人尊敬的大画师。”江又有踌躇满志地说。

“可我咋觉得太爷爷不尊敬江太爷爷咧,还对他说粗话。”小包子说了真话。

“哼,那老头儿除了皇上不敢惹,他还尊敬过谁?”江又梅冷哼着说,“儿子以后可别学他,不懂礼貌,又不懂得尊重人,到哪儿都讨嫌。”

小包子抿了抿嘴,喃喃地不置可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轰动

第二天巳时,江又梅准时来到江老先生的房间,开始了绘画学习,时间不长,一个时辰,平时就靠自己练习和领悟。前世上大学时专业是服装设计,虽然也要学美术,但主要是学素描和色彩,原来她觉得自己画画不错,也是指素描。

江老先生让她在山水、人物、花鸟三样中选学一样,她则选择了人物,这跟她原来学的专业还是有些联系,自己学着也能省些事。

由于刚开始学习,江又梅还是比较用功的,基本上每天下午的时间都用在了画画上。而且又有绘画底子,她的进步神速,让老爷子很是得意没有选错接班人。

林老爷子给江又山的的资料非常实用,江又山像得了宝贝一样,天天阅读,乐在其中。不懂的地方,下午还可以去请教一下江老先生。对这些不是非要拜他为师的好学生,老先生偶而还是乐于指教一番的,让江又山获益匪浅。

小包子则在完成王先生留的功课后,就被老爷子抓着练练拳脚功夫,顺便再培养培养感情。祖孙情感也迅速升温,连一直跟着小包子的狗崽和花花都开始对老爷子有了些许好感。

剩下的一点时间小包子就去二春的屋里陪着他,毕竟不能起床活动,让平时淘气惯了的小子呆在床上很是难受。江又梅现在也没让周氏做别的,把小二春照顾好就行。

几人忙忙碌碌,船上的时间也不觉得难混,十二天晃眼就过了,大船来到了金州府码头。

快靠岸时,却看见以周令为首的西川省地方及军方高官都在岸边等候。大船靠岸后,周令独自先上船给林老爷子拱手见礼。老爷子不高兴地说道,“我这次是回乡定居生活的,并不想要那里的官员百姓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你们整这么大的阵仗干啥?”

周令又躬身请罪,又悄声解释由于自己失察。不知道林念是林家子孙,所以让其生母去京城给太后寿宴做蛋糕。近段时日,他极其自责,倍受煎熬,觉得对不起林老伯父,对不起林昌祁贤侄。

老爷子摆手说道,“不知者无罪,这件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再说。你父亲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种小事也不至于让我们两家生隙。不过,我现在有件事要麻烦你给办办。”说着便把江又山叫了过来,“这是我孙媳妇的兄长,才学出众,是上几年青华县的案首,今年秋天要参加乡试。听说金州府的鹿鸣书院不错,就让他进去读几个月书吧。”

周令点头应允,说他会跟书院院长打招呼。让江又山过几天就去书院。

鹿鸣书院是西川省官府办的书院,集中了西川省最好的师资力量,而且每任西川省学政都会在这里定期授课。鹿鸣书院收生极其严格。人数也限定的较死,每年九月统一考试,合格者入院学习,是西川所有学子最向往的地方。

去年江又山因去江南游学,所以错过了入院考试。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进鹿鸣书院学习,哪怕只有几个的时间,已经够令人羡慕的了。

江又山躬身拜谢完周巡抚,又躬身拜谢了林老爷子。老爷子大手一挥,“你是我孙媳妇的兄长。跟我的孙子是一样的。”

周令听后,更是对江又山高看了一眼。

林老爷子礼节性地在船上同岸上的官员们点点头。招招手,那些官员们便向他长揖见礼。然后周令就领着他们走了。

江老先生根本就没出船舱,让那些想一睹大康朝最著名老才子的官员们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看到。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见到了大康朝的传奇人物林俭林老侯爷,也是心满意足了。要知道,林俭可是所有官员争相学习的楷模。

这个大船回村里太招摇,林黑壮已经提前在这里包了两条小型客船,一条船是人坐的,一条船专门放花草。他们把东西搬上客船,连码头都不出,直接向清河镇驶去。

此时已是晌午,两个老爷子携着小包子自去喝酒赏景。江又山来到江又梅的屋内,不好意思地说,“妹妹,我知道林老爷子胁迫于你,让你很是伤心。哥哥本该拒绝他的帮助,可是哥哥…”

“为什么要拒绝?于我们有益处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江又梅说,“那老绑子别看大字不识几个,却聪明得紧,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又开始拉拢我在意的人了,却忘了半个月前拿着你们的命对我喊打喊杀的。既然已经掰扯不开,他给你的好处你就受着,我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

四月六日午时,客船到了东河村码头,林黑子、周望才已经提前到了这里,并租了三辆马、六辆牛车、二十个挑夫在这里等候了。

他们下船后,东西由周望才、林黑壮及江平指挥着运上车,二春也躺在车上,车装不下的花草由挑夫挑着。路程不远,人就走路。

这一行三十九个人、九辆车、两条狗浩浩荡荡地从东河村后的小路向南走去。

此时正值晌午,村内鸡鸣狗叫,马车过处尘土飞扬,农人们听到动静,都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这一看可了不得,这群人里有些不认识的人穿着、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乡里的人。

看热闹的人太多,两个老爷子也没顾上看风景,极其和善地跟两边的农人打招呼。

认识小包子的张屠夫也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就大着胆子问起了小包子,“念小子,你家里来客了?”

“是咧,是我太爷爷和江太爷爷来了。”小包子笑着敞开嗓门答道。

念小子的太爷爷,那不就是林大郎的爷爷吗?

想那流浪汉林大郎的坟头小树都长成了大树,家里人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一看还是有钱人家。想想那林大郎当初虽然有些呆傻,但也的确是样貌英俊、器宇轩昂,却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怪不得呢。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

大队伍走后,东河村认识林大郎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同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把这些事传到了西河村。

这件事情迅速在东河村和西河村漫延开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也把南山居那两个孤儿寡母推向了议论的中心。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小寡妇还有这等福气,抓个傻男人嫁了,结果还是个金龟婿。虽然男人死了多少年了,但人家里人找来了。而且一看那气度,就是赵地主、李员外也是差了一大截,以后那孤儿寡妇该享富贵啰。

而江又梅这群人继续向南走着,到了碧水桥,也基本上出了东河村。人家渐渐少了,看热闹的人也随之少了下来。江又山领着两辆车过桥回江家。江又梅等人则继续向南水桥走去,南水桥是南山居和苹果园之间的那个桥,后取名为南水桥。

周氏已经提前小跑回南山居叫人准备,其实周望才和林黑壮坐小船提前两个时辰就回了这里,已经跟家里打好了招呼,让他们把这么多人的饭菜做好。

宋望才领着车子和挑夫走苹果园院墙外面,这一行人由小包子领着从苹果园内走。此时果树虽然没有开花,却已是枝繁叶茂。走在园内的小土路上,树叶的青香味芬芳浓郁,气候也比园外凉爽得多,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很是让人惬意。

正在做饭的李长丰、朱氏夫妇赶紧出来躬身低头站在路边,接受着长官及来宾们的检阅。林老爷子高兴呀,这苹果园虽然挂在析产别居的孙媳妇名下,但也是他重孙子的产业呀,是他重孙子的就是他的。

老爷子走过李长丰夫妇身边时,还驻足向他们问好,道声辛苦了。那副得意的嘴脸让江又梅很是意难平。这是自己的产业好不好,怎么搞得就像他家的产业似的。

出了苹果园,碧水溪对面的南山居就映入眼帘。看到这个家,江又梅的眼泪都涌了上来,离开不到三个月,就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个亲手建起来的家,自己就差点没回来。

小包子指着对面的大院子说,“太爷爷,江太爷爷,那就是我们的家。”

两个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嘴里说着不错、很好之类的话。然后,小包子又讲起了这山、这水、这村的故事。两个老头听得兴味盎然,特别是灵山的万年传说,更是让两个老头觉得实在不枉此行。

走了不到百米,就到了南水桥。一行人上了桥,驻足在桥上,南灵山、东灵山、西灵山尽收眼底。此时正值四月初,东灵山和西灵山草木茂盛,郁郁葱葱,翠绿中间或还会有些粉的、白的,红的色彩点缀其间。

而近处的南灵山,没有其它色彩的点缀,单一的浓绿覆盖着连绵的山峰,只是山腰处有一缕缕的云雾缠绕期间。山里传出的神秘、阴郁的气息连几百米外的他们都感受得到。桥下碧绿的溪水从山上欢快地流下,再向北流去,注入两个村落之间的清水河。极目处,村落掩映在一片片的竹林树丛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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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家

下了桥,小包子又指着对着碧水溪的木门说,“那里是我和娘原来住的院子,爹爹说他原来也是住在那里的。”

林老爷子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那个院门,多年前他最宠爱的大孙子就在这里生活过。然后,他们向南山居的正门走去。

这时宋老头已经领着宋小春站在门口,躬身迎接着他们。

林老爷子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进了门,然后是江老先生,跟着才是小包子和江又梅。

江又梅在路上就已经跟周氏说好,把新院子东厢房的两间房给两个老爷子住,老院子的两间房可以住四个男人,再腾出两房就够了,先挤挤,明天就去找里正再买地修个园子。至于林黑壮一家爱住哪住哪,她家没有房子给他们住。

饭都摆上了桌,两个老头都说先在院子里转转再吃饭。

江又梅领着人去收拾带回来的东西,小包子就领着两个老头从前院转向后院,再从小木桥上转去了老院子。因为今天家里忙碌,也没人去放鹅放鸡,同时,宋老头也没想到人一回来就要往老院子钻。所以此时,老院子里的羊妈妈带着两个羊女儿,还有一群鹅和一群鸡都散漫地在院子里散步。

这些小东西们一看见小包子回来了,都撒着欢地跑过来,争先恐后地跟小主人打着招呼,小包子呵呵笑着蹲下来搂着它们亲热。

亲热够了,小包子就跟它们介绍了两个客人,“这是我太爷爷,这是我江太爷爷,你们以后对待他们要像对我一样好哦。”

两个老头诧异得不得了,像看大戏一样看着这些小东西们和小包子的互动。见小包子介绍了自己以后,小东西们又围着自己伸着脖子表示好感和欢迎。两老头还不知道该如何和鸡鹅羊相处,只有呵呵笑着算是领了它们的好意。

三个人又领着一帮子小成员从前院转到后院。大片的菜地也是绿意盎然,爬上架子的藤上还开着黄色的小花。可谓长势喜人。几只鸡突然想大解了,也不顾有没有人,疯跑着进了菜地解决内急。菜地旁边的猪圈里还有四只黑猪在哼哼着吃着猪食,牛棚里的两头牛正吃着嫩草。

这个院子更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农家野趣。

于是,两个老头一口同声地坚决要求住在这个院子里。

林老爷子又把小包拉到一旁悄悄问,“乖重孙,咱家的两只虎呢?咋没看到?”

“虎娘和虎娃上山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们在家的时候。有时候几天回来一次,有时候要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小包子说。

老爷子点点头,很是有些失望。想了那么多天的瑞虎,来了这里却没有第一眼看见。

小包子同鸡鹅还没玩够,两个老爷子就先回了新院子。刚过了小木桥,就听见前院的哭喊声及求饶声,二人急步走去前院,却看见江又梅正让宋老头把林黑壮拖到镇上去卖了。林黑壮一家三口正在救饶。

林黑壮不住地磕着头,嘴里解释着,“大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老侯爷问我的话我不能不说啊,老侯爷救了我的命,把我带回府。还给我娶了漂亮媳妇,我的命就是他老人家的啊。”

万氏则跪在地上哭求,“求大奶奶饶了他吧,求大奶奶饶了他吧。”林小刀也跪在一边大哭求饶。

林老爷子见状,知道是林黑壮向自己告密惹怒了江又梅,忙上前说道,“孙媳妇,你如果一定要卖了他,就卖给我吧。”

“这人是我家的奴才。我想卖到哪去就卖到哪去。卖给你?哪有那样好的事。我要让人把他卖到盐矿上去,让他看看背主的下场。”江又梅气呼呼地说。这死八婆太可恶了,她打死他的心有。怎么可能卖给林老爷子。

“孙媳妇,有些事是我逼迫林黑子讲的。他五岁的时候当乞丐差点没被人打死,是我把他救下来带回府的,后来出征打仗也把他带在身边,之后又让他跟了祁儿,所以他一直记着我的恩,我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林老爷子说道。

江又梅冷笑道,“老爷子,一个碎嘴兵痞子都知道报恩,不知你作何感想。”

林老爷子嘿嘿一笑,“知恩图报的人当然讨人喜欢了,所以我才不舍让你把他卖到别的地方去。孙媳妇,这个林黑壮你就卖给我吧。”

这厚脸皮的老头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可恶。江又梅没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哟,你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新鲜。你也知道知恩图报的人讨人喜欢啊,那恩将仇报的人就该遭人唾弃了。对那些恩将仇报的人,我干嘛还要听他的。”

老爷子很是语重心肠地说,“你们年青人看事情只看表面,有些恩情不是不报,而是报答的方式不一样。孙媳妇,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人就卖给我吧,多少钱我都给。”

“多少钱我都不卖。”江又梅拒绝道。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念儿娘,你是我孙媳妇,就是我的晚辈,哪有这么忤逆长辈的?”

江又梅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老爷子,求您别开口闭口孙媳妇长孙媳妇短的。我算你哪门子的孙媳妇?到底怎样的情况你知道的最清楚,却还叫得让人牙疼。你真正的孙媳妇在京城咧,想让孙媳妇孝敬就快点回京城去吧。那里你的孝子贤孙多的是,都排着队想孝敬你。还戳着我家干什么?”

林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黑脸涨得通红,刚想破口大骂,想想不行,就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要卖你的奴才我也的确管不着,这样吧,先让林黑子带着我去江家老宅走一趟,我来了也该第一时间去见见亲家公才对。”又转过身吩咐林进,“把我给亲家公的礼物带上,咱们现在就去。”

“您还没吃饭,别饿着了。要不,吃了饭再去?”林进说。

“你这话说的,我都上门了,亲家公还能舍不得给我吃口饭?少啰嗦,拿了东西走。”老爷子边说边往外走,又骂着跪在地上的林黑壮,“林黑子,你还不带路,等着老子请你是不是?”

林黑壮赶紧爬起来追着老爷子去了。

林老头要去见江老爷子江又梅第一感觉不是好事,但又不能强拉着人不让去,也只有气鼓鼓地不去管他,让小包子陪江老先生去餐厅吃饭。

江老先生因为是他们协议的证人,对林老爷子和江又梅之间的过节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也不觉得江又梅这个态度是不孝或忤逆。而是感觉非常爽快和高兴,那林老头有时委实可恶又不讲理,也该有个恶人来磨磨才对。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或者说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老先生高兴呀,还多吃了半碗饭。本来还想多吃半碗的,让江平等人劝了半天,怕吃多了不好克化。

林黑壮的婆娘和孩子在院子里跪着,也没人管,后来还是春杏跟周氏商量后,把他们叫到后罩房暂时吃饭、歇息。

江老先生的花草也暂时放在新院子里,前院放不下的又放了些在后院。本来江又梅想放在老院子里的,说自己家的鸡鹅听话,不会乱叨东西吃,看老院子的菜地就知道了。可老先生还是不放心,万一它们淘气咋办,小孩子还有不听话的时候呢。江又梅想想也是这样。想着等再修个园子,再把这些花都放进去,现在也暂时只能这样了。

饭后,江老先生回老院子休息,小包子也午睡去了。江又梅理着东西,有些是自家的,有些是给亲戚朋友们买的。等明天,再带着小包子给他们送去。

家里现在人多了,奴才们还得分分工才是,这也等到晚一步再说吧。江又梅又把宋老头和宋望才叫来,先听宋老头讲了她不在时的一些家事。秧苗已经育完了,麦子比别家长的都好,也成熟的早些,大概过半个月就能收了。虎娘母子十天前回来过一次,看江又梅母子没回来,卧房都没进就又走了,等等。

听完了宋老头的汇报,又嘱咐宋望才,以后家里对外的生意都由宋望才出面去办,特别是跟陈之航的生意,自己更不能出面。而且过段时间就要收割冬小麦了,接着又该大面积种植青华香米,这些都是和陈之航合作的,也不能因为自己和他之间的私事就把大事耽搁了。并让宋望才准备准备,明后天就去县里一趟,跟陈之航面谈。

宋望才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大奶奶,跟陈大爷的生意咱们还做吗?怕不怕林老太爷和林将军,…”

“无事,”江又梅说,“我跟那老头子在协议里注明了,米粮方面的生意只要我不直接出面,他们都无权干涉。”

他们走后,江又梅的心情又跌落谷底。陈之航,陈之航,江又梅念叨着这个名子,回屋从柜子里拿出玉钗和玉手镯,拿在手里反复揉搓,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就把手镯和玉钗又用绸布包好放进荷包里,再把荷包锁进了柜子的最深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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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程

再说江家老宅。晌午时,由于江又书回来取手工活计,江大学就把老爷子和卫氏都请去了东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