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点因果关系都没有,要让郑建业自己去联想,以为褚明容喜欢冯丞斐,褚玮伦要把三女儿也嫁给冯丞斐。李怀瑾与褚玮伦均觉好办法,只是把郭从炎就这样送去郑家,褚玮伦有些不甘心。

“爹放心,这样子送过去,他落不了好。”冯丞斐摆手,这么双管齐下,让郑家以为褚明容会反口,又有郭从炎的口供落在他们手里,郑家空设了一局,反落了把柄在自己手上,郭从炎做不成内应没有利用价值了,郑建业恼羞成怒之下,即便不把郭从炎整死,也会是惨得不能再惨的折磨。

事情处理完毕,也到了去上早朝的时间,冯丞斐告假时间到了,这日得去早朝了,褚玮伦去北苑客院休息,李怀瑾没有回西苑,忧心忡忡道:“弹劾你的事,今日父皇差不多也要做出处理了,若是撤职查办,只怕燕京府那边?我跟你一起去,在宫门外找方相说说。”

燕京知府是方廷宣一派的人,故李怀瑾有此一说。

他为自己如此两肋插刀不避嫌疑,冯丞斐有些感动,低声道:“我自己找方相吧,应该也能成。君玉,你目前还是不要介入这些麻烦事,皇位……”

冯丞斐没有再说下去,李怀瑾深吸了口气,觉得再装出于皇位没兴趣的样子过了,小声道:“那位子,我打算拼一拼。”

“我支持你。”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将全副身家押在他身上,李怀瑾伸出手,两人手臂交迭紧握,无声地传递着对彼此的支持。

冯丞斐的官轿到宫门口时,宫门外已停了不少轿子,早朝时间快到了,冯丞斐下了轿子,正想进宫门时,一个声音喊住他:“冯侍郎。”

冯丞斐遁声看去,喊他的是相府的轿夫,轿帘在冯丞斐看过去时揭开了,方廷宣在里面坐着。

方廷宣的官轿,今日停得很远,没跟众朝臣的轿子停在一处,冯丞斐心头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相爷。”

“唔。”方廷宣点了点头,问道:“听说,大宝的妹妹犯事了,怎么回事?”

自己猜对了,燕京府昨晚连夜向方廷宣汇报了,冯丞斐将前因简要说了,接着道:“此次事情的经过,都在这里面。”

方廷宣接过郭从炎的供状,一目十行看完,脸色有些难看,问道:“你怎么处理的?”

“学生把这份供词,连同郭从炎,刚才上朝前命人送到太尉府去了。”

方廷宣点了点头,看向冯丞斐的目光带了赞许,沉默片刻,道:“大宝的这个妹妹如此无良,死不足惜。”

方廷宣这话,是表示不要救褚明容。冯丞斐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在把郭从炎连同供状送去太尉府时,也想过郑家对褚明容的处置,郑家想必会相信褚明容爱恋他要反咬一口,此时应是已派人去燕京府牢房杀褚明容灭口了。

方廷宣官场浸-淫几十年,感觉敏锐,想到了,褚玮伦却可能没想到,冯丞斐对郭氏母女兄妹三人极是厌憎,没有半分怜惜,不愿再放虎归山,故刚才在褚玮伦面前没提。

方廷宣把状词折叠起收入袖袋中,语调平静地道:“等会散朝,本相会跟郑太尉说,供状有一份在本相这里。”

方廷宣这话,是向郑建业公开了他保冯丞斐的立场,一反他往日不与朝臣结交的姿态,冯丞斐略一愣后,长揖到地,诚恳地道:“多谢相爷。”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自己为方家作打算。”方廷宣下了轿,拂了拂官袍,越过冯丞斐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紧盯着冯丞斐,道:“格非,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眼下已到了拖不得的时候。”

他这话的意思是!冯丞斐身躯一震,看着方廷宣的眼睛,方廷宣一动不动看他,无声地步步紧逼。冯丞斐眼眶刹那间红了,低声道:“相爷厚爱,学生没齿难忘,我打算扶持君玉。”

“论谋略论胆魄论手腕,信王爷没有一样及得上你。”方廷宣一字一字道。

“他比我多了出身正统的优势。”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隐瞒的必要了,冯丞斐直言不讳。

方廷宣淡淡一笑:“这个不成问题,你的脸,就是最好的出身证明。”

冯丞斐怔怔地看向方廷宣,方廷宣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有关你的相貌与柳妃娘娘如出一撤的传言,与我有关。”

柳妃已逝十九年,见过她的朝臣不是告老辞官了,就是已年老病逝,在朝的并不多,郑家当然不会传播冯丞斐有可能是皇子的传言,冯丞斐的相貌像极已故柳妃的传言,是方廷宣有意散播出去的。

作为当朝首辅两朝元老,方廷宣即便不与朝臣勾结,也免不了会有一帮唯他马首是瞻的大臣,方廷宣也明白在储君之争上要置身事外不可能。

冯丞斐入朝前,他一直没有表态,一方面是皇帝尚年轻,还不到急迫之时,一方面,几个皇子中,他一个也没看好。大皇子李怀珏志大才疏好大喜功;二皇子李怀琳唯唯诺诺没有半丝自己的决断,只听郑家摆布;三皇子李怀玦身体孱弱不是帝君的好人选,四皇子宣王李怀瑜性情骄狂奢侈好色,五皇子信王李怀瑾比他几个兄长好些,没有明显的缺点,但是缺少为帝需具备的胆魄与谋略。

冯丞斐隐忍内敛,手腕强硬,谋略过人,却又不是狠厉无情之辈,方廷宣在他入朝一年后,多方查探,确定了冯丞斐的身世,从那时起就已定下了要扶持他当皇帝的决心,这一点,连冯丞斐自己都不知道。

冯丞斐娶妻又把新婚妻子送回家,其中暗藏的机窍,方廷宣隐隐约约猜到,虽然有些不赞同冯丞斐的这一举动,倒也没到非常不齿的地步,为帝者,有时得忍人所不能忍的事,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以为,冯丞斐迟早是他的女婿。

冯丞斐与夫人又和好的消息,他也听说了,却以为只是放给郑家看的又一次烟雾,直到酒楼中遇到冯丞斐与褚明锦出现,他终于意识到,传言是真的,冯丞斐与自己的女儿是无缘了。

方廷宣不是不失望的,并不是为没有了未来皇帝女婿,而是为女儿失去一个洁身自爱风华绝代的夫婿痛惜。

即便如此,方廷宣也没有改变扶持冯丞斐上位的决心,昨日褚明锦的举动,使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千钧一发之际,褚明锦没有顾自逃命,她首先是推开他,然后抱着他的女儿躲闪,这份情义,这份临危急变的敏睿,有几个女子能做到?冯丞斐有这样的女子做他的贤内助,当能把国家治理得更好,他们做臣子的,也不用担心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

促使方廷宣此时就向冯丞斐揭开底牌的,是昨日的遇险和昨晚上燕京知府向他汇报的褚明容的情况。

褚明容杀人的显而易见的疑点,燕京知府自然也看出来了,因为褚明容是冯丞斐的小姨子,燕京知府不敢等闲视之,连夜去向方廷宣汇报。

方廷宣敏锐地看出,此案的背后矛头指向冯丞斐。

那大型吊灯落下,稍有差许,他就得丧命,紧接着,要置冯丞斐于死地的局就出来了,方廷宣终于不能再隐忍了,他特意在宫外等着冯丞斐,就是要跟冯丞斐挑明。

朝臣弹劾冯丞斐,等下的早朝上,皇帝要做出决断。而他,也要在早朝上,明确地向朝臣传递出他保冯丞斐的立场。

72、黄雀在后

光宗皇帝如冯丞斐所料,下旨冯丞斐暂时不用到户部办差听候随后的旨意安排。

皇帝的口气,带了很大的回旋余地,那些上本参冯丞斐的朝臣不死心,皇帝的处理决定刚说完,便有朝臣出来攻讦冯丞斐。

冯丞斐办事滴水不漏,众人攻讦他根本说不出具体事件,只是一些大帽子,心中依仗的是以为冯丞斐不会娶方彤君,没有方廷宣作靠山,没人保他了。

“众卿家说冯卿失德失职,哪件事失德?哪些公务失职?”皇帝听得恼火,这个时候,他还不想削打冯丞斐。

皇帝突然变脸,那些大臣呐呐无言,一齐把眼光看向郑建业,他们攻击冯丞斐,或多或少有讨好冯丞斐的对头郑建业的意思,此时都希望郑建业出来表态,只要郑建业开口,皇帝就扛不住。

郑建业正为图谋失败,反落了把柄在冯丞斐手中又悔又恨,沉着脸一言不发,对众人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

郑建业不表态,方廷宣却开口了。

“皇上,老臣认为,冯侍郎自入朝后,行为端正,办事勤勉,失德失职纯属无稽之谈,冯侍郎不只不宜免职查办,还需褒奖升迁,方能使一心为朝廷办事的臣子不寒心。”

方廷宣如此清楚明白地保冯丞斐,郑建业又不出声,攻讦冯丞斐的朝臣,登时没了声息。

“依老爱卿之见,冯卿升迁什么位子?”皇帝问道,眼光看向吏部侍郎,希望方廷宣领会自己的意思,说出冯丞斐调任吏部侍郎的话。

“冯侍郎心思慎密,胸怀丘壑,老臣觉得,吏部尚书一职,冯侍郎足以胜任。”方廷宣从容奏道。

吏部尚书郑经是郑建业的远房族弟,郑经的儿子郑达是太尉府的府兵校尉,父子俩是郑氏的核心成员,方廷宣此言,实是太帅头上动土,朝臣哗然,便是光宗皇帝,也猛地坐直身体,定定地看方廷宣,只以为方廷宣说错了。

“郑尚书,这是冯侍郎与老夫交谈时有关吏部事务安排的条陈,郑尚书不妨看看,是否有道理。”方廷宣从袖袋里摸出郭从炎的供状,微笑着递给郑经。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冯丞斐看到方廷宣递出那份供状时,心中赞个不绝,对方廷宣的机智强硬叹服不已。郑经只郑达一子,爱之如命,方廷宣以郑达杀人的隐情相要胁,郑经哪扛得住?

郑经握着薄纸的手抖个不停,郑建业看到眼里,急得冒火,然而此时,面对方廷宣的突然发难,急切之间,他也无计可施。

方廷宣伸了手要回供状,轻轻弹了纸张一下,折叠好往袖子里收,复又拿出来,双手往上举,那样子,像是要献给皇帝看,郑经终于忍受不住,扑通跪了下去,颤声道:“皇上,冯侍郎高才,臣自愧不如,愿辞去吏部尚书之职,退让贤能。”

能削去郑建业的人,皇帝求之不得,见郑建业反常的没有出声反对,急忙顺水推之,许郑经辞官,将冯丞斐升任吏部尚书。

郑建业知道郑经为何自请辞官,奈何把柄握在方廷宣与冯丞斐手里,无可奈何,户部侍郎一职空缺,他不能坐视落入皇帝一党,皇帝刚说完冯丞斐升任吏部尚书,他马上出列,保举他派下一个官员,户部的主事王中。

“冯卿家,这王中能力如何?”皇帝不愿用郑建业的人,将难题推给冯丞斐。

“皇上,臣问王大人一个问题,请皇上和在座各位大人评判。”

这是要出题难住王中,皇帝点头,郑建业暗暗怀恨,却又不便反对,总不能给人看着他要举荐的人连回答问题的勇气能力都没有。

“请问王大人,稻子风调雨顺时,一垧地约能收几石?歉收时,又得多少?”

王中回答不上,强辩道:“户部哪用得着知道这些?帐目理清,欠税及时追缴,也便是了。”

冯丞斐但笑不语,眼光在众朝臣脸上掠过,在杨润青身上略停了一停,方转开视线。

杨润青心头一动,出列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民是国之本,丰年时,定税合理,能使老百姓衣食有着,朝廷国库充盈。歉收时,适当降低农业税赋,可使老百姓感沐天恩,免于流离失所,免使发生民变盗抢。而农业税赋的浮动确定,难道不是户部的职责?”

王中哑口,半晌反问道:“杨御史难道知晓?”

“润青不敢说全国各地都知情,但略知一二,旱田与水田的收成是不同的,风调雨顺时……”

杨润青侃侃而谈,他跟相府渊源深厚,朝臣大多清楚,当下便有许多方廷宣一脉的不停赞声有道理,郑建业气得脸都绿了,把自己派下官员看了又看,没有一人露出懂这个的神色,只郁闷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早朝以郑氏一派全面败北告终,郑经辞官,冯丞斐升任吏部尚书,杨润青调任户部侍郎。皇帝心情大好,退朝后回了寝宫,使内侍去宣瑶妃过来,要跟她一起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

皇帝正急切地等着心上人时,太监来报,方廷宣求见圣驾。

“皇上,冯丞斐容颜如此肖似柳妃娘娘,臣有所怀疑,曾命人查过他的身世。”

“老爱卿查到什么了?”皇帝竭力要强装镇定,可指尖止不住颤抖。方廷宣找他挑明冯丞斐的身世,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老臣能查到的,想必皇上也已经查到了。”方廷宣不明说,反将一军,要试探皇帝的心思。

“朕会有所安排的,有劳老爱卿了。”皇帝轻轻地打了太极。

“老臣告退。”试探与提前告知的目的达到,冯丞斐早朝前的谈话又没答应他争夺帝位,方廷宣也不多说什么。

冯丞斐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不会再娶方彤君了,方廷宣却在此时旗帜鲜明地明白表示要扶持冯丞斐上位,抉择来得这样快,皇帝有些六神无主。

“怎么办?君玉就算娶方彤君,也不能改变方廷宣的想法了。”皇帝喃喃自语。

“皇上,瑶妃娘娘求见。”太监尖细的通传声传来,皇帝如抓到救命稻草,急道:“宣。”

“……爱妃,这事你看怎么办?”皇帝找瑶妃问计,忘了瑶妃是个没主意的。

“臣妾哪知道怎么办?按皇上的说法,方相重视褚明锦甚于自己女儿,可是褚明锦已经嫁给冯丞斐了,咱们皇儿又不能娶她,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皇儿娶褚明锦,就能得到方廷宣的支持?”皇帝喃喃道,像自问,也像在问瑶妃。

“看起来好像是,以前相爷都不说支持冯丞斐,现在就这么明确了。”瑶妃小声嘀咕:“冯丞斐真是好运气,不娶方彤君娶了褚明锦竟然能得到相爷的支持,咱们皇儿怎么就迟了他一步呢?”

皇帝与瑶妃一对糊涂虫把冯丞斐得到方廷宣的支持都归结于冯丞斐娶了个好老婆,两人相对嗟叹,瑶妃不满地道:“皇上,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过明道?不像现在这么偷偷摸摸奸-夫淫-妇偷-情似的?”

奸-夫淫-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帝眼睛一亮,想到一个绝世好计。

“爱妃,朕有主意了,管保冯丞斐夫妻离散,方廷宣就不会再支持他了,告诉你,咱们的皇儿喜欢褚明锦呢!”

“咱们皇儿喜欢褚明锦又怎么的?”瑶妃不解,忽然眼睛瞪得浑圆,“皇上,你想让咱们皇儿娶褚明锦?”

“把冯丞斐和褚明锦拆散后,君玉如果想娶,就由他。”给儿子娶褚明锦,既成全儿子的心愿,还能得到方廷宣的支持,光宗皇帝觉得,这样很不错。

“这?这能成吗?群臣会说闲话的。”

“这有什么?”皇帝不以为然,“爱妃你不是熟读过宫中典籍吗?怎么忘了,太祖的淑慧皇后,就曾嫁过人,还生过一个女儿。太宗的明贤皇后,进宫前是当时翰林上卿的夫人……”

皇帝列举了许多个例子,瑶妃听得呆傻无语。

“皇上,好奇怪啊!相爷为什么会重视褚明锦多于自己的女儿呢?”瑶妃怔了许久不解地问道。

皇帝嘿嘿一笑,道:“爱妃忘了相爷早年的风流逸事了?”

方廷宣当年,为一不知名的女子,不顾爹娘反对,硬是退了指腹为婚的亲事,其后更是多年不成亲,二十七岁高龄时才被逼娶了退亲的前未婚妻,当时传言颇多,皇帝与瑶妃那时也十来岁了,听说过。

“皇上意思是说,褚明锦与那位让相爷念念不忘的佳人有关?”

“正是。”

“皇上打算怎么拆散冯丞斐夫妻?他夫妻两人好像感情很好。”

皇帝得意地笑了,道:“爱妃放心,再好,朕也有办法让他们夫妻反目。”

“我不管,只要别弄得咱们像偷-情。”瑶妃偎进皇帝怀里诉苦,“以前你没当上皇帝,咱们日夜在一起,当上皇帝了,每次匆匆见一面,像打仗似的……”

“是朕不好,是朕不好……”皇帝连连道歉,抱紧瑶妃,低声道:“爱妃咱们别浪费时间了。”

“这是白天!”瑶妃低呼。

“白天更添趣味……”皇帝等不得,把瑶妃按到椅子上……

73、雪虐风饕

冯丞斐去上早朝,李怀瑾洗漱用过早膳后,心下不安,顾不得休息,往燕京府衙而去,他到衙门时,知府正带着忤作在牢房中验尸——褚明容死了,头破血流,模样像是撞墙自绝。

李怀瑾问得褚明容死前什么也没说,安了心,也不回王府,先到侍郎府给褚明锦报信。

褚明锦满腹心事,冯丞斐让她休息,为了让冯丞斐安心,上床躺了一会,冯丞斐一走就起身了,李怀瑾回来时,她正与褚玮伦父女俩说着话。

“褚明容死了。”李怀瑾颇有些兴高采烈之态,话说完了,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剥皮吃起来,心情好胃口也很好。

褚玮伦跌坐椅子上,怔怔无语,半晌,一滴清泪从浑浊的眼中滑落。

虽说恨不得褚明容死,乍听死讯,褚明锦还是略有惆怅,嘘叹了一声,问道:“怎么就死了?”

“看样子是自绝,不过,有可能是郑家杀人灭口。”李怀瑾拍了拍手,道:“褚明锦,我这会肚子好饿,弄点给我吃。”

这家伙在侍郎府跟在自己家中一般,饿了不会让灶房给他做饭吗?还要让自己给他做?褚明锦有些不情愿,看看外面阳光,冯丞斐也快下早朝了,煮就煮,也备下冯丞斐的份。

褚明锦走后,李怀瑾盯着褚玮伦,问道:“褚老爷子,郭氏你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褚玮伦苦涩地道:“送回祖籍老宅子幽禁,永不相见。”

人活着就少不了后患,哪一天褚玮伦心软招了回来,郭氏的妖蛾子会更多,李怀瑾把褚明锦支走,就是要逼褚玮伦治死郭氏,闻言冷笑一声,道:“褚老爷子对辱妾辱女的仇人,倒是宽厚的很,此次这一局若是不能化解,未知他兄妹两人,会不会像褚老爷子这么厚道?”

褚玮伦胸膛起伏喘-息起来,无力地闭目,良久后睁开眼睛,凄然道:“明容已经死了,她也怪可怜的。”

“你!”李怀瑾气极,怒道:“下回你褚家要死要活,本王再不许褚明锦和格非插手了,你去,把你爱妾带走,别在这里碍着我眼。”

老爹不舍得治死郭氏,在褚明锦意料之中。褚玮伦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不乏铁腕,唯独对寝边人心慈手软,实在让人无语。

“你爹那个样子,我看,过不了多久,就会把郭氏招回来,你和格非不便动手,我来办,我悄悄儿地派人把她做掉。”李怀瑾说完,满足地吃粥,赞道:“褚明锦,你的厨艺真好,格非真有福气。”

这位小王爷跟他们在一起时,倒是心直口快热诚爽朗,褚明锦笑道:“王爷要喜欢吃,每月交上五百两银子,就在这边用膳,我得空就下厨做给王爷吃。”

“每月交五百两银子?”李怀瑾咋呼,“你抢啊?本王的王爷供给,一个月也才得多少。”

褚明锦不与他磨牙,话锋一转问道:“明容死了,咱们没法治郑家,郑家也没办法借此事对格非不利了,是不是?”

“郑家肯定没法对格非不利了,褚明容不死,咱们也没法对郑家怎样,郭从炎那份口供,顶多只能治死郑达,对咱们也没好处,还不如拿捏在手,让郑家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