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就是等您这句话!

云蔷一脸惶恐,眼眶还是红的就急忙摇头责怪自己说错了话,似乎怕齐夫人真的会发作了自己夫君。

其实吧,云蔷心里想的是,大妈,您加油,弄死那个渣男!

36第九目

云蔷觉得经过自己一番“劝说”,那齐灏至少能安稳两天,没有想到,当天晚上,齐灏风风火火地跑到云蔷房里,云蔷吓一跳,幸好君杰和琉璃不在他房间睡觉,要不然的话,齐灏这一推门,两个孩子肯定又被吵醒了。

云蔷心里想骂娘,她放低声音,柔声说道:“夫君,有事么?”

“你不要妄图挑拨我和烟儿的关系!毒妇!”齐灏对着云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当然他是文人嘛,说来说去就是毒妇啊,妒妇啊,对云蔷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原主是最受不了齐灏说着两词的,每次齐灏说完,原主都会伤心好久。

云蔷放低声音,“夫君,孩子们在隔壁睡觉,您有事好好说以么?不要吵到孩子。”

齐灏一愣,似想起了什么,舒展开了眉间紧缩的眉头,但是口气依然生硬,不知道为何看到齐灏这个神色,云蔷本能感觉不妙。

“烟儿有了身孕,我一定要让烟儿进门!这件事我会给娘说!”齐灏脱口就是一句炸弹。

啊,我去啊!

齐灏吐完了他的炸弹,然后狠狠瞪着云蔷,“烟儿进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子,要不然无论爹娘说什么,我都会休了你!”

说着转身离去。

云蔷望着齐灏离去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却飞快地想着,那柳烟有了孩子,先不说那孩子是不是齐灏的种,齐夫人再狠,也不可能让齐家的种子落到外面去。

云蔷也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怀孕了,明明之前没有这个风声,要是那柳烟姑娘早就怀孕了,齐灏早就闹开了,难不成这孩子不是齐灏的?

云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甚至她还觉得有另一种可能,柳烟压根就不喜欢那齐灏,说不定从头到尾都在利用齐灏。

女人都是很傻的,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会为了这个男人委曲求全,不断地后退,男人说爱,爱是充满着计较,但是女人说爱,那就是真正的大公无私了。

若是柳烟姑娘真的和齐灏有真爱,哪里舍得齐灏为了她和家里决裂,就算是小白花也肯定会劝着齐灏回家。

不过到底是哪一种情况,不管云蔷的事情,那柳烟进不进齐家对云蔷一点点影响都没有。

若是那柳烟真有孩子…

云蔷眼睛一冷,那么受到威胁的肯定是两个小团子。

云蔷想了很多对策,觉得心里有了一些底,上床睡觉去了,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急急忙忙跑到云蔷屋子里,说道:“奶奶,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云蔷此时正在给琉璃调羹,琉璃喜欢将点心泡在粥里面吃东西,大丫鬟吵吵嚷嚷,将两个孩子吓了一跳,云蔷脸色一沉,“什么事,慢点说!”

大丫鬟也觉得自己莽撞了,可是真的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大丫鬟跪在地上,说道:“奶奶,少爷和老爷夫人吵起来了,夫人气晕了,老爷现在正发着脾气呢。”

我去,早晨这才多大一会儿啊,齐灏这家伙怎么杀伤力怎么大!

君杰听了大丫鬟的话,抬起头望着云蔷,眼睛里充满着恐惧,爹在这个孩子眼中,是一个不安定,不安全的代名词,他很害怕。

都说父亲能为孩子撑起一片天,但是齐灏这个父亲,就是可以让天塌下来砸到孩子的,这个支柱根本就不稳当,两个孩子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云蔷目光落到了眼睛更小的琉璃身上,琉璃也在害怕,嘴瘪着渀佛随时都要哭出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这个做儿媳的不可能做个旁观者,眼下齐夫人的大丫鬟就在这里,意思就是让自己顷刻就去,云蔷也没有办法,她唤了奶娘,看着琉璃吃饭,然后摸着小君杰的脑袋说道:“君杰,从这个等着娘好不好,看着妹妹安心吃饭,可以么?”

“娘…”小君杰舀着云蔷的手,他小手汗津津的,神色可怜巴巴地,“娘,君杰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看到这一幕,云蔷突然有点想哭,她勉强笑了一下,“君杰真乖。”

说完,对跪着的大丫鬟说道,“我们走吧。”

云蔷前脚迈出去房间,琉璃后脚就哭了起来,大丫鬟为难地看着云蔷,云蔷终于是忍不住回了头,但听琉璃哭着闹着:“娘,我要娘…”

“妹妹不哭,妹妹不哭,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妹妹咱们好好吃饭。”云蔷看到君杰端着碗,哄着小琉璃。

心忍不住一阵酸涩。

“奶奶,小主子…”大丫鬟都不好意思说了,人家孩子吵着闹着要娘。

云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老还在等着,我们走吧。”

云蔷走得很急,孩子的哭声萦绕在耳边,大丫鬟看着云蔷的背影,心里有些涩然,都说这为奶奶命好,嫁了一个好人家,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半分的好命,那位爷那个性情…

大丫鬟摇摇头,这府里恐怕要闹好久呢。

云蔷到的时候,齐家二老和齐灏的争执已经到一段落,因为齐夫人晕倒了。

齐老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这告老还乡是回乡颐养天年的,但是没有想到他摊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逆子,齐老爷有好几个儿子,唯有这个是嫡出的,昔年以为齐夫人不能生,才让庶子一个个生了出来,盼了好久,才等到一个嫡子,从小将他带在身边,没有想到几个儿子里,就这个最不像话。

齐老爷使劲拍桌子,“孽障,你,你看你把你娘气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

齐灏看着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围着昏迷不醒的齐夫人,心里愧疚,但是想到自己的老父一口一个青楼女子,心里还是一团火,“烟儿已经不再青楼了,儿子早就把她赎出来了。”

齐老爷瞪眼,指着齐灏,“你,你哪里有的钱?!”

齐灏看着齐老爷怒火冲天的样子,嗫嚅地说道:“儿子,儿子将爹娘给儿子的玉佩古董都卖了,还有蔷儿的嫁妆也舀了些…”

齐灏来的时候,云蔷正好听到这句话,气得差点背过去,**,原主的陪嫁你也敢动,那是原主准备留给琉璃的!

你舀着原主的陪嫁赎你真爱,倒把原主给生生气死了!

齐老爷听了齐灏的话,又惊又气,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他留给自己嫡孙的!

他他给齐灏的都是可以作为传家宝的东西,都是留给自己嫡孙的,竟然,竟然让齐灏给卖了,还搭上了自己儿媳的嫁妆…

“你,你,逆子,逆子…”齐老爷哆哆嗦嗦的,想起那些自己积攒了一辈子,或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让自己的儿子卖了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齐老爷再也忍不住,眼一翻,竟然向后倒下去。

齐灏大惊,“爹,爹!”

云蔷急忙跑过去,“爹。”

齐夫人倒下去了,身体一贯很好的齐老爷也倒下去了。

此时院子里乱成了一团,沉寂很久的强大直觉外挂却告诉云蔷,机会来了。

齐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事实上,齐灏相当一段时间真的是一个孝顺孩子,但是后来离开了家,求学,接触了外国的传教士和柳烟,新潮的思想冲击这齐灏的头脑,齐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大脑膨胀让他觉得自己的爹娘迂腐,自己的妻子不理解他…

可是眼下,爹娘却被他气得昏过去,齐灏有一种茫然地感觉…

他只是和柳烟相爱了,为什么爹娘不成全他们…

云蔷看着齐灏,她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这种人自以为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如他对,都不理解他,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发生在孩子的青春期,俗称中二。

齐灏已经二十多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中二也来的太晚,持续的太长了。

云蔷根据原主的记忆,麻利地吩咐下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有云蔷的指挥,原本手忙脚乱的下人此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也不慌乱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齐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这一刻,他觉得妻子是那么陌生,在爹娘倒下的时候,他自己是完全慌了,不知所措,可是妻子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齐灏后退了几步,觉得这院子里的一切和他是格格不入,他觉得陌生,非常陌生。

“夫君,这一次,您…”云蔷看着齐灏,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她的话只留了一般,但是语气里满是责备。

“不,不,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的错…”齐灏看着云蔷,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面对妻子的指责,齐灏看着四周,虽然那些丫鬟婆子都没有看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灏却觉得他们都在指责他。

“不,和我没有关系!”齐灏大叫了一声,竟然撒丫子跑掉了!

齐灏逃了,在爹娘都晕过去的时候,他将偌大的齐家丢给了云蔷,云蔷看着齐灏离去的背影,眼眸冰冷,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好一个父亲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

37、第九目

“灏,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齐灏冲进他和柳烟的“爱的筑巢”里,但见穿着一身明艳衣服的柳烟出现在视线中。

若是云蔷或者是原主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柳烟在原主记忆中,并非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嗯,这天巧了,柳烟新买了一身行头,换上新行头,就是为了给齐灏一个惊喜。

凡是女子就没有不爱打扮的,但是这个时代束缚了女子的打扮,让很多女子觉得,打扮就是一种罪,穿漂亮就是一种罪,昔年柳烟在青楼,那些逛青楼的男人喜欢她“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她每天穿得素色衣服,他们这些男人哪里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明艳的颜色。

那些青涩啊,藕色啊,她才不喜欢。

花枝招展的柳烟不但没有给齐灏惊喜,反而让齐灏觉得惊吓。

这这是烟儿,这是他莲花一样纯洁无暇的烟儿?

齐灏并非对自己爹娘的事情无动于衷,他此时心里非常不舒服,眼前始终是爹娘晕厥的画面,脑海里,云蔷的近乎素颜的装扮和眼前柳烟的浓妆艳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灏一下子怒火冲天,“换了,换了它!”说着指着衣服,对着柳烟发怒,“打扮的莺莺燕燕的一点都不正经!”

柳烟被齐灏劈头盖脸的训斥训懵了,她原本是好意想要给齐灏一个惊喜,哪里知道齐灏无缘无故对自己发怒。

柳烟此时心里也是蹭蹭冒火,不过那把火很快就熄灭了。

她出身青楼,遇到各种各样刁钻的客人,就是那种有怪癖号的客人柳烟都能应付得来,更何况齐灏这样的公子哥,那么多人想要给她赎身柳烟都不愿意,还不是因为齐灏好拿捏,不过这些柳烟是不会告诉齐灏的。

一转眼她就换了一个表情,“灏,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我只是想打扮的好看一点,让你看看我不同寻常的一面,你为何…你有心事是不是,你在家里受了委屈是不是,是不是你爹娘又说你了,灏!”

若是云蔷在此一定会封柳烟为影后,她那个演技是经过后天无数次磨练出来的,但是眼前这柳烟姑娘的演技,可是天生的啊。

雪姨变成白吟霜,这中间跨越的难度可比马六甲海峡宽多了,可是柳烟就是那么自然,饶是她浓妆艳抹的打扮,也压不住她那楚楚可怜的气质。

齐灏一下子心软了,甚至还责怪自己,怎么能对烟儿发如此大的脾气,烟儿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齐灏一脸沮丧,他连忙环住柳烟,“烟儿,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小心孩子…”齐灏絮絮叨叨。

孩子,什么孩子?

柳烟脸上有些疑惑,瞬间想起来了,她为了骗齐灏娶自己,说自己有了身孕。

哎呀,不好不好,必须赶紧有了孩子。

柳烟一想,抱住了齐灏的下颌,然后深情款款地对齐灏说:“灏,有什么我们一起解决。”

齐灏看着柳烟精致的妆容,柳烟确确实实是适合浓妆艳抹的,这样打扮的柳烟也确实让齐灏此时惊艳了一把。

齐灏看着柳烟,忍不住吻上了她樱桃一般的红唇,他忘记了爹娘晕过去,忘记了自己的烟儿还有“身孕”,两个人干柴烈火滚到床上去了。

齐灏被柳烟一番痴缠,早就将自己爹娘的事情抛之脑后,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有烟儿烟儿烟儿…

两人颠鸾倒凤,巫山云雨,荒唐过了三天两夜,齐灏的小身板如何能满足身经百战的柳烟,于是柳烟给齐灏喂了药。

齐灏三天两夜恨不得溺死在柳烟床上,药效一过,齐灏立马就支撑不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烟撇撇嘴,心里嘲讽,不中用的男人。

她是见识过洋家伙的,齐灏这点尺寸,根本就不能入她的法眼!

“奶奶,门房说咱爷没有回来。”

云蔷听着小厮的汇报,微微叹气,随即眼神一凛,“再去门房盯着,若是爷回来了,一定立刻回禀。”

小厮哪里敢糊弄这位奶奶,连忙称“是”,应下之后,麻利地向大门跑去,同时派人盯着后门。

三天两夜,云蔷不眠不休的守在齐家二老身边,齐夫人已经醒了,醒来之后不顾大家的阻拦一定要看齐老爷。

云蔷无奈,只能让人八个人,找来竹藤轿椅,将这尊大佛稳稳地抬到齐老爷的房里。

齐老爷身体一贯硬朗,没有想到这次被齐灏一气竟然晕厥过去,齐老爷的晕厥可非同一般,云蔷心里很清楚,这样怒火攻心,严重了就很有可能会是中风,这个时代,中风可就不好治了。

云蔷祈求老天,千万别让齐老爷身体出什么问题,因为小团子还等着他教导呢。

想到小团子,云蔷心里有些柔软,她不眠不休照顾了两个老人三天两夜,两个小团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府里紧张的气氛,琉璃是奶娘抱着,君杰是自己跑着,从他们院子到齐家二老这不算近,但是两个小家伙一天要跑三趟也不哭闹,听奶娘说,她照顾二老这几天,琉璃已经会自己用筷子夹菜了。

仿佛一夜之间小团子们都长大了,往日离开她就会哭闹的琉璃,现在也不哭了,看到她乖巧的叫“娘”,还攥着点心要喂她。

君杰依偎在云蔷怀里,云蔷困倦的打盹,两个孩子也不闹她,就坐在她两侧陪着她,别说是云蔷自己,就是旁的丫鬟婆子看了也是眼圈红红的。

云蔷不知道,离别的那天会是怎样的场景,如此她还舍不舍得走。

齐夫人看到了晕迷不醒的齐老爷,嚎啕大哭,齐老爷是齐家真正的顶梁柱,齐夫人再要强,也只是内院里的妇人,没有多少见识。

周围的婆子丫鬟也是涩涩的,老爷要是去了,依着那位爷的性子,还不将齐家折腾的翻天?据说那位爷在广州可是大喇喇带着人,砸了人家的烟馆,这件事做得确确实实是大快人心,可是也是的的确确不漂亮,那开烟馆的哪里是寻常人家,要想使坏,也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上门啊,那次若不是老爷出面,那位爷身上又有功名,差点被人家弄进天牢活活打死。

那位爷喜欢洋人玩意,觉得洋人玩意什么都是好的,那鸦片也是洋人的玩意,怎么不见那位爷推崇?

在下人们的眼里,那位爷可是一个顶顶不靠谱的主子。

和云蔷一样,齐府的下人也希望老爷赶快好起来。

云蔷不让下人将齐老爷晕倒的原因告诉齐夫人,但是在齐夫人的再三追问恐吓下哪里瞒得住,齐夫人听到齐灏买了齐老爷留给他的传家宝偷了儿媳的嫁妆赎那青楼的小妖精,气得差点再次晕过去,幸好云蔷反应的快,使劲掐人中。

齐夫人看到云蔷,又看到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齐老爷,随即盘问四周的婆子丫鬟,“那个孽障呢?那个逆子哪里去了?”

丫鬟们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跪下,“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老爷晕过去之后灏爷,灏爷就,就出府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见人…”

齐夫人瞪大眼睛,出府了?

爹娘晕厥,灏儿竟然丢下他们还去找那小狐狸精?

齐夫人抬头看着云蔷,说来说去,这些年都是儿媳照顾她,她对儿媳是不满过,没有看住自己的夫君,没有为齐家生一个孩子,但是齐夫人并不是那什么都不知道一心护着自己儿子的迂腐妇人,当年让灏儿去广州的书院是他们夫妇二人商量下的决定,怕他们小夫妻腻歪,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就没有让儿媳跟着去。

齐夫人一辈子没有后悔过什么事情,但是这件却是她生平第一大恨事。

在广州,一贯听话的儿子认识了那个什么柳的小狐狸精,从此不孝父母,不顾妻小,一心只想着那个小狐狸精。

齐夫人恨啊,儿子从广州归来,再也不踏入儿媳房里半步,每次来,就是逼着儿媳逼着他们同意他娶那小妖精。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齐夫人抓着云蔷的手,嗫嚅着嘴唇说道:“老身,老身没有那个儿子,没有那个儿子…”

云蔷忙给齐夫人顺气,“娘,娘,夫君只是一时被吓坏了,娘不气,不气。”

云蔷才不相信齐夫人的话,真正一言九鼎的,是那位现在还晕迷不醒的齐老爷。

若是齐老爷说没有这个儿子,那就真是没有这个儿子了…

也许是齐府一家上下同一个执念感动了老天,在第五天的时候,齐老爷睁开了眼睛,没有云蔷担忧的中风或者是别的毛病,只是身体有些虚,云蔷发现,往日精神抖擞,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齐老爷真的是老了,一夜之间竟然白了头发,不仅是齐老爷,就连在云蔷眼中似乎永远不老的齐夫人也老了,现在成了名符其实的齐家二老。

云蔷猛然想起,这两位,也是快六十的老人了。

云蔷看着两个还未长大的小团子,有些惶恐,若是小团子还未长大,两个老人就去了,那该怎么办呢?

平生第一次,云蔷没有模仿原主,而是主动的,教给两个小团子念书,琉璃也就罢了,云蔷觉得琉璃若是在齐夫人身边,比在自己身边可是要强得不止一点半点。

眼下齐夫人身体好了一些,云蔷就叮嘱奶娘,时不时带着琉璃去齐夫人院子里转转。

云蔷的做法,引来了两个小团子的惶恐,尤其是君杰,齐家二老病倒,府里下人不可抑制地会将谈话的话题转到这上面,纵然云蔷治理内院颇有手段,但是水至清则无鱼,嘴长在人家脸上,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于是君杰免不了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其实这些话都是丫鬟婆子们好心,担心要是齐老爷去了,奶奶没个孩子,养在身边的庶子又这样小…

下人们担心老爷去了,那位爷发起疯来会休了云蔷,将两个小主子丢在一边,专心疼爱那个腌臜地的小妖精。

这些闲话让君杰害怕极了,他仿佛看到了爷爷去世后,爹休了娘,娶了别的女人,自己和娘颠沛流离的场景,就是做梦,君杰也不安生。

云蔷注意到了君杰的变化,君杰似乎黏她黏得更厉害了。

云蔷看着小团子,小团子君杰眼睛里透着恐惧,“娘,爹会不会不要我们…”

云蔷心里恨齐灏恨得要死,种马并不可怕,这年头的男人哪一个不是种马,时代问题咱先不说,但是种马也是男人,你敢种就要敢于承担起两头的义务,要不然你还不如剪了你那命根子进宫当太监。

云蔷没有马上回答君杰的问题,而是牵着君杰的手,到了齐灏已经好久都没有踏足的书房,去广州之前,齐灏都是在这里读书的,他和原主那个时候的关系是极好的,原主每夜给齐灏研磨,齐灏则一边背书,一边写下自己的感悟,“红袖添香夜读书”用在齐灏身上真是合适,原主最喜欢这个地方,齐灏去了广州,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和家里争吵,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这里就成了原主怀念那段往事的地方。

云蔷看着书房,是无法升起惆怅伤感,她牵着小团子的手,对君杰说道:“君杰,当年你爹就是在这里读书的,你爹的学问是非常非常好的,弱冠之年他就成了举人。”

听到齐灏的事情,君杰身体一僵,他并不想知道这个爹的事情,君杰从出生见到齐灏的次数寥寥无几,对于爹,君杰心里甚至可以说充满着厌恶憎恨,若不是这个爹,娘何至于如此辛苦,娘没有孩子,把他和妹妹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君杰知道,他们并不是娘亲生的,他当年曾经听到两个被娘训斥的贪墨的小厮,背后骂娘是“不下蛋的母鸡”,当然后来那两个小厮永远消失在齐府,但是君杰永远也忘不了那两个小厮的神色,轻蔑的,不屑一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