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岳行文才淡淡道:“去宏远寺又是为何?”

青篱闻言从棉花田里抬起头来,笑道:“先生猜是为何?”

岳行文不悦斥道:“莫要跟为师嬉皮笑脸的。”

青篱撇撇嘴道:“去宏远寺自然是为了游玩,难不成真的去吃斋念佛么?”说着,想起自己突然起意去宏远寺的由头,便笑得眯起了眼睛道:“那太太和赵姨娘不是说我与那未出世的小公子相克么?那我便把自己送到高僧那里开开光,好绝了她们的念头。”说着,又觉得自己这话有趣,咯咯的笑将起来。

岳行文看着她笑得这般模样,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才斥道:“你那胆大妄为的念头都是哪里来的?这世上还有你不敢作弄的么?”

青篱闻言笑得更欢。今日她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不但打了那王婆子,还附赠一个游山玩水的机会,越想越开心,咯咯咯的笑了好一阵子,看看岳行文的脸色,才道:“要说这世上青篱不敢作弄的,怕只有先生了。”说着叹了一口气,苦恼道:“先生整日里训斥青篱,也不知道是为了哪般?”

岳行文闻言淡淡一笑:“为师整日训斥你还这般不桀,若是不训,岂不更无法无天?”

青篱撇撇嘴。她做事从来都是有章有度的,何时有过无法无天?

想起明日就要去宏远寺,不便久留,便也不再闲话,对着他道:“先生,青篱此去宏远寺,想必甚为无聊,先生可否转告青阳县主,叫她去找青篱玩?”想了想又道:“若是青阳县主去,胡公子定是要去,不若到时先生也去罢。这么久以来,青篱还没有好好的自自在在的玩一场呢。”

岳行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不在,为师正好清静些。何苦去自寻烦恼。”

青篱撇撇嘴,这些麻烦又不是她主动惹的,怪得着她么?若不是那些人要找她的麻烦,她何尝不想清静。罢了,清静一会儿是一会儿了。于是也不说话,静静的立着。

过了一会儿,岳行文从怀中掏出一叠物件,递了过去,青篱接过来一看,是银票!细细的数了数,整整十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一千两!!

青篱猛的回过神来,欢喜道:“先生,这可是我那些物件儿当的?”

岳行文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青篱也不理会他那模样,兀自将那银票在手中翻来翻去的看着。满心的欢喜。有了这么多银子,她就在宏远寺中住一年,也是愿意的。游游山玩玩水,吃吃饭,喝喝酒,购购物,多美妙的事儿啊。

正欢喜着,只听见岳行文淡淡道:“好好的呆着,若是偷偷跑了,你可知为师的本事?”

青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虽然不知这假面狐狸仙儿除了威胁和训斥她,还有什么别的本事,但是她也没有打算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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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上宏远寺(一)

篱落院三人红着眼睛将二小姐的东西收拾好,一直送到二门上,目送小姐的马车离去,这才依依不舍的回转。

青篱看看身边两个粗壮有力的婆子,对她恭敬之余的傲慢之态,又想起王夫人在老太太屋里的一番话,以及眼中闪过的不易觉察的狠厉,不由暗暗为李姨娘以及杏儿等人担忧。她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备受苛责。

自己终究是势力太弱,保全不了要保全的人。

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昨天还因为完胜一场而暗自欢喜,今天便又要重新面对那些人出的妖蛾子,她总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也许此次宏远寺之行,便是她苏二小姐身份的终结罢。

思及此,她的心里堵得格外难受,有一种化不开的悲伤在心中弥漫开来。马车行走在闹市上,耳边依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人群声,她却丝毫没有了挑帘偷看的兴致。

宏远寺建在京城郊外往西约三十里的燕山山腰之上。燕山主峰突兀,山势险峻,峰峦层叠,山中树木种类繁多,层次分明。

山脚及山腰之处,多果树,每到春天,桃花杏花梨花开得格外热闹;山腰之上,多松柏,多溪泉,故而不乏灵秀与缠绵,缥缈变幻的云雾则使它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奥。

宏远寺后又植有一大片腊梅树,是以,这里一年四季游人如织,再加之宏远寺之中曾出一位得道高僧,相传这位高僧法力无边,为人消灾延福,非常灵验。虽这位高僧早已驾鹤西去,但宏远寺盛名仍在,又因着山中美景,是以不但京城的达官贵人喜爱来此处,更有许多文人墨客,香客慕名而来。

是以山脚下,逐渐发展成为丝毫不逊于京中热闹的集市,车水马车,好不热闹。

出了京城西门,约末赶了一个时辰的路,青篱一行人便到了这燕山脚下。

这两个婆子,一个姓路,一个姓马。青篱看了那路婆子一眼,只觉得她眉眼间与王夫人跟前的王嬷嬷有几分相似,再联想起王夫人眼中的狠厉,不由心中冷哼。便装作无事闲聊,随口问了她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何人?何时入府,在府里做什么差事等等,那路婆子恭恭敬敬的答了。果不其然,原来是王婆子的姨表亲。

青篱此刻已经从那消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兴自己反击,也兴对方再出招不是?后院之中的争斗,本来就是扒高踩低,甚至是不死不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无情,敌不过对方,只能说明自已的无能,还能指望着她们平白的放过自己一马不成?

青篱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群山与近处的松柏与古朴庄重的寺庙殿落交相辉应,天空睛朗,万里无云,那高高耸立的主峰剑一般立在天地间,俯瞰着世人的渺小。

突然觉得有些孤独,这突如其来的孤独之感让她莫名其妙,刚穿越来时,自己孤伶伶一个人,甚至连杏儿等人也不敢相信,整日提防,却没有生出一丁点儿的孤独之意。这都穿来许多日,也有那么几个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却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情绪,真真有些可笑。

猛然摇摇头,将这些可笑的情绪抛开,随着人流,拾阶而上。

刚行了数步,便听见后面有人高喊,似是青阳县主的声音,青篱连忙回过头来,果然见青阳县主一身大红的衣衫从一车华丽的马车下闪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儿,恨恨道:“你这丫头,这又中唱的哪一出?好好的跑来吃什么斋念什么经?”

话刚落音,路婆子便在一旁轻咳了一声。青阳县主疑惑的看了那二人一眼,正要发问,青篱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道:“青篱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家中未出世的小弟弟祈福,县主莫非也是为亲人祈福而来?”

青阳县主了然的眨眨眼睛,脆声道:“正是,本县主此次正是为了祈福而来。正好在这里碰上你这丫头,也好,你与本县主一道儿去见见那主持方丈。叫那老方丈给贵府未出世的小公子多念几遍经,保保平安。”

说着拉起青篱就要走,那路婆子和马婆子因着王夫人的话,要寸步不离二小姐,连忙跟了上去。青阳县主回头斥道:“还不快去将客房收拾干净了好让二小姐歇息,做奴才的这点眼力架儿都没有,难不成叫二小姐亲自去收拾?”

这路婆子马婆子相互对视一眼,权衡利弊,略略犹豫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青篱见那二人离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多谢县主援手,若非县主今日前来,青篱怕就要做那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青阳县主娇笑一声,道:“你这丫头,莫在我面前做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你哪里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快说说罢,倒底是怎么回事?”

青篱拉着她,一边向山上走,一边将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叹道:“原本我昨日还高兴着,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玩一场,谁知今日早上,太太便以我院中两个丫头年幼不知事,奶娘寡居丧子,怕冲撞了菩萨为由,硬是将这两个婆子派了来,这明着是服侍,暗着可就不是监视么?把那三人留在府里,一来可以断了我的臂膀,二来不正好趁我不在,把那三人揉搓揉搓么?”

青阳县主咬牙切齿道:“你们府里的太太看着是个温柔的,没想到是这样毒的心思。”

青篱一笑:“这大宅门里的当家主母哪里有一个简单的?虽然她派了人来监视我,掬着我,我倒也不是没有法子。”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担心院中那三人和我姨娘。我姨娘那样不防人的性子,太太随便一个小手段都能叫她吃个暗亏”

一番话说得青阳县主的脸色阴沉着。青篱突然醒过神来,笑道:“瞧我,一时忘了形,尽说这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儿叫县主陪着青篱忧心,青篱该打。”

青阳县主细细的瞅了她半天,才展颜一笑道:“那日赏花宴,我见你与那王语嫣的一番对话,便知你是个通透的人,果然没看错你。你也莫太过忧心,你们府里虽我不能常去,倒也能安排个奴才盯着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便派了人来知会你。再者还有那岳死人脸在你们府上教书呢,我这就回去,叫他多上点心”

青篱闻言大喜,连忙谢过,想了想又笑道:“县主即然帮忙,便帮到底罢。”说着凑近青阳县主,低声道:“县主可知哪里能买到迷药,毒药还有解毒药之类的?”

青阳县主唬了一跳,睁着一双丹凤眼,满眼不可置信:“你这丫头,倒底要干什么?”

青篱笑着解释道:“那迷药自然是给方才的两个婆子准备的,否则她们天天跟在本小姐身后,我可不真就成了那翁中鳖了?解毒药嘛,自然是防患与未然,说我是小人之心也罢,反正谨慎点总是没错不是?至于毒药,嘿嘿,若是那些人真惹恼了我,自然就用得上了。”

青阳县主因着青篱的这一番话,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些江湖中的手段,你一个小丫头哪里学来的?怪不得岳死人脸天天训斥你,本县主看呀,你就该训!”说着恨恨的点了点她的头:“什么大不了事情么,还真能闹到这一步?”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上宏远寺(二)

青篱撇撇嘴,县主娘娘你是真正的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哪里知道本小姐的处境艰难。现如今她被两个婆子看管在宏远寺里,若不使出点手段,把自己搓成圆的扁的方的椭圆的三角的,还不都由着她们的意?

嘴里只好道:“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县主可能帮我买些来?”

青阳县主瞪了她一眼:“你当那些东西是猪肉白菜么?”

青篱无奈的摸摸鼻子。

青阳县主来去匆匆,似一阵风的来,又似一阵风的去了。临走时还说,过几日叫了岳胡沐等人一起来看她。

青篱目送她离去,这才向寺院的客房走去。

香火的气息让她心中略安。在那两个婆子如探灯般双眼的注视下,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这才进了客房中,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经书,抄将起来。心道:那假面狐狸仙儿不是嫌她的字难看么?权当是练大字了。

路婆子和马婆子见二小姐乖乖的坐着抄着经书,心头微定,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二小姐昨儿刚在府里闹了那么一出,刚又碰上青阳县主,她们总怕这位二小姐再使什么妖蛾子出来,不好向太太交差。

青篱一直抄到彩霞满天时,才住了笔,拿起自己写的大字左右欣赏一番,这才出了客房的门儿,信步朝后院去走。

眼见着那两个婆子就要跟上来,她脸一沉,喝斥道:“把本小姐当贼防么?左右不过到院子里走走,都给我在这里呆着!”

这两个婆子一脸为难,却也不敢再拦,况且,这后院有高高的护墙拦着,二小姐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这么一想心便放了下来。任二小姐独自去了后院。

这后院不大,收拾得极为整洁,里面不过植着些松树柏树。一条小溪将院子一分为二,信步上了曲桥,青篱附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潺潺流水,便又向那凉亭走去。

坐在凉亭里,看了一会儿斜阳。这庄严肃穆之感,让她的心头略略安定,自早上起一直萦绕着她的那股抑郁也消散了不少。

正发着呆,忽听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扭过头来,熟悉的身形撞入眼中,依然是发黑如墨,白衣飘飘。眼睛突然热热的,惊讶的起身,望着来人。

岳行文进了凉亭站定,看着她也不说话。青篱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奇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忽然想到什么,眼神猛的一顿,颤声道:“可是姨娘有什么事么?”

岳行文叹了一口气,伸手盖在她的头顶道:“你姨娘没事。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头顶的温热传来,让她心头稍定。坐在石凳上,半晌,才苦笑道:“先生,看来有在意的人,也并不见得是好事呢。”

岳行文轻斥道:“你这又是什么混话,人伦亲情乃人之天性,如何不是好事?”

青篱一愣,随即笑道:“是了,做个孤家寡人,虽然了无牵挂,到底是太凄凉了些。”说着顿了顿又问道:“那先生为何而来?”

岳行文闻言挑眉斥道:“你不知为师为何而来么?”

青篱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嘟哝道:“原来县主娘娘也是个大嘴巴。”

岳行文无奈道:“昨儿还好好的,你今天又为哪一出?”

青篱白了他一眼:“先生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看不出?”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道:“即使如你想的那般,应对的法子也不止那一个,怎么就偏偏嗯?!”

青篱闻言叹了一口气,难得的没有再坚持。也没辩解。此时的她心中充满了迷茫,有着今天的这一遭事,她再也不敢自信满满的说自己的方法是对的。她怕因为她而殃及李姨娘,此刻是真真正正的怕了。

呆坐了一会儿,把他的问话丢开,奇道:“先生是如何进来的?那门口可有两个门神把着呢。”

岳行文轻笑:“不管为师如何进来的,反正不学你那般”

青篱的眼前顿时出现白衣飘飘的假面狐狸仙儿钻狗洞的场景,不由一阵恶寒。不满道:“先生,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顿了顿她又笑道:“不过仙人一般的先生若真是钻狗洞,想想也挺好笑的”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岳行文斥道:“胆子越发大了,连为师也敢拿来说笑?”

青篱止住笑,道:“先生回去罢,青篱不会再生事了。”顿了顿苦笑道:“如今我是真的怕了,生怕姨娘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的。若有这一天”说着,伸出自己的双手抬到眼前细细看了看,叹道:“若有这一天,只怕这双手也不会如此干净了。”

岳行文闻言眉头紧皱,盯着她良久,才道:“你莫不是真的想要把为师气死不成?”

青篱不语,只是把头埋得深深的直直盯着地面。方才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很疼,她不知道何时那个一味对自己好,却并未深入接触的李姨娘已然走进她的心里,成为她义无反顾的责任。或许一同走进的,还有篱落院那三人罢。

半晌,岳行文叹了一口气:“莫要多想了。为师答应你,不会叫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好?”

青篱突然轻笑出声:“今天我是怎么了,怎么一味的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日后的事儿,还是等日后再说罢。又叫先生跟着受累了。”

岳行文看了她一眼,斥道:“如今连为师也要瞒么?”

青篱淡淡笑道:“不是有意瞒先生,是不想先生陪着青篱为难罢了。”

岳行文挑眉斥道:“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里去了?这有何难?不过一招围魏救赵,抑或声东击西罢了。”说着,站起身子伸出手指在青篱脑门上弹了一下:“在这里好好呆着!”,转身下了凉亭,直到走上曲桥,才传来他淡淡的声音:“这件事交给为师了。”

青篱捂着脑门儿呆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儿,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院子里清风依旧吹着,溪水潺潺流淌,静谧至极。就像一切都未发生过,她的心却骤然轻松了许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那天边最后的一丝晚霞,露出舒心的微笑。

下一刻,她便收起了笑容,终究还是把那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卷入这样的事情中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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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岳美男计(一)

“静心院”中,王夫人一身常服靠在长塌上眯着眼睛打盹,紫竹、紫梅两个丫头守在门口做针线,几个婆子和粗使丫头轻手轻脚的在院子干着活儿。

王嬷嬷一脸的青紫从院门悄悄的进来,紫竹抬眼看见她,连忙摆手,又指指屋内,意思是太太气儿还没消呢。

王嬷嬷的老脸顿时青红紫绿,臊得二话没说,扭头又出了院子。

紫竹与紫梅对视一眼,又转头听了听房内的动静,颇有默契的同时低下头,又做起手里的活计。

刚做一会儿活计,院门口又闪进一人,是老太太院里的侍书,这两人赶忙站起来,迎上去,看了上房一眼,悄声道:“侍书姐姐这会子怎么来了?可是老太太有吩咐?”

侍书指了指上房,小声问道:“你们太太还气着呢?”

紫梅叹了一口气,道:“自二小姐那事儿之后,这都三四天了,老爷没来过我们院子里不说,连在给老太太请安,碰见我们太太,也”

侍书撇撇嘴道:“也不是咱们做奴才的多嘴,这次的事儿,我看是太太欠思量。”说着,顿了顿又鄙夷道:“再者太太跟前的那王婆子,也忒不像话,你看那婆子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针尖大的事儿,她都能给说成西瓜大,这样没成算的人,你们太太也不知就那么看重”

紫竹也叹了一口气恨道:“可不是么,因着她办差办得不妥当,叫我们一院子奴才跟着没脸,她倒是个脸皮厚的,方才顶着一脸的青紫,还过来了呢。叫我给打发了。也不知怎么还有脸来到太太跟前儿。”

侍书一脸的幸灾乐祸:“我看呀,二小姐这一顿棒子打得好,这满院子的奴才谁没受过她的排落?连我们这些老太太跟前儿的人她也不放眼里呢。”

三人正说着,听见正房里有响动,连忙住了嘴。

紫梅提高声音问道:“侍书姐姐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侍书了然,也提高声音回道:“岳夫人并张夫人、王夫人来了,正在上房陪老太太说话呢,老太太请太太过去。你们太太歇着呢?”

王夫人在屋里头道:“外面可是侍书?进来回话吧”

紫竹打了门帘,侍书跟着进了屋,先给太太请安,又道:“可是惊了太太歇息?”

王夫人坐起身来,道:“不碍的,正好醒了。方才我听你说岳夫人、张夫人和王夫人来了?她们三个怎会一道儿来?”

侍书回道:“这三位夫人是前后脚来的。张夫人和王夫人一道来,岳夫人后来的,前后只差一柱香的时间。奴婢瞧着岳夫人与那两位夫人不像是约好的,估计是凑了个巧罢。”

王夫人闻言点点头,打发了侍书。眉头微皱,神色不明的坐了一会儿,这才叫紫竹紫梅两人上前侍候梳洗。

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还未走到“慈宁院”门口,便听见张夫人吊着嗓子的声音,不由眉头紧皱,发出一声轻哼。

她刚一进门,便听见张夫人娇笑站起身子迎了上来:“苏夫人好,几日不见,你这气色越发好了。今儿我和王夫人不请自来,倒打扰苏夫人了。”

王夫人连忙笑道:“张夫人说哪里话,若非你素日不肯登我们苏府的门儿,我呀早使了人请你过府来玩了”

说着又看了岳夫人和另外那王夫人一眼,笑道:“今儿你们怎么凑一块儿来了,莫不是背着我偷偷的玩过好几场了罢。”

岳夫人悄悄的朝她打了个眼色,笑道:“你说的是这两位罢,我天天是个没人理的。今儿偏巧跟这两位夫人在你们府里碰上了,可不是托了你的福。”

另外一位王夫人正是那王语嫣的嫡母,偏是个一棒子打不出几声响的性子,平时也只是吃吃斋念念佛,倒是王语嫣的生母在府里头比她更像个正经的主母。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讪讪和站起来道了声苏夫人好,便不再言语。

这三人见礼完毕,这才听老太太问道:“张、王二位夫人,素日里来我们府里也少,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张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这才笑道:“今日我与王夫人,是厚着脸皮来朝老太太求个恩典,若老太太不应我们,少不得要求求岳夫人了”说着捂嘴笑了笑才道:“偏巧在这里遇到岳夫人,倒省了我们的腿了。”

岳夫人正独自寻思着,待会儿这二人走了如何与老太太开口,听到张夫人说到自己,连忙抬起头来,奇道:“张夫人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求老太太的事儿,如何与我扯上干系?再不济也该求求苏夫人才是呢。”

张夫人但笑不语,只等着老太太和王夫人问话。

老太太眼中精光闪过,拿眼看向太太。太太听着这二人的来意,即与苏府相关,又与岳府相关,怕所求的只有一件事了。心中不由冷哼,虽然那日岳行文的行径叫她气恼,毕竟是女儿上心的人,又一身的才华本事,仪表堂堂,是个做女婿上佳人选。如今眼前这二人,打那岳行文的主意,居然打到她们府里头,她如何能应?

嘴里却故意开口调侃道:“二位夫人还是莫打哑迷了,老太太还不知是何事呢,怎么能应呢?”

张夫人与王夫人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道:“说起来,也怪我们张府教女无方,偏偏教出个脾气倔强的女儿来。因她自幼聪明,我们府里的老太太老太爷十分宠爱,虽然知道所求之事不妥,可偏拗不过她那脾气,少不得我这个当娘的贴着老脸来老太太跟前前求一求了。”说着,顿了顿,才道:“今日此来,是替我们娇儿求入苏府的学堂,还望老太太看在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上,不要怪我们鲁莽才是。”

老太太一听这话,便心中了然。一言不发,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这才道:“我们府里的学堂简陋,统共行文这一个临时西席,怎能比得贵府上的学堂,张夫人可不是笑话我老婆子来了。”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说的正是呢。”

另一位王夫人一听这话,脸登时红了,一时间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时好。张夫人却似是猜到了苏府这二人的反应,便笑着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我可不敢笑话老太太。老太太不知,贵府上这位临时西席的学问,可是极难得的,就他这么一个人啊,把咱大周朝的多少正经先生都比了去呢。”说着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岳夫人听了这话,连忙笑道:“我们府里那个牛心左怪的,可当不起两位这样的夸赞。他统共那么点本事,也就是老太太凭着我们两府的交情不嫌弃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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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岳美男计(二)

王夫人在旁边瞧着张夫人二人,心知这二人的决心,又不好强拉了脸推脱,又想起那日赏花宴,岳行文对那张凤娇的态度,便笑道:“即是张王二位夫人来替贵府的小姐求先生,依我看呢,求老太太不中用。还得先问过先生本人才是。”

老太太也知今日之事不好硬推,苏府虽与这张王二府无深交,老爷们倒底是同朝为官的。听了王夫人这话,便点点头吩咐锦书道:“去学里看看,岳先生若是得空,便请了来。”

锦书应声去了。

老太太这才回过头来对着这二位夫人道:“筝儿她娘说得对,这事啊,我老婆子可做不得主。”

张王二位夫人听了王夫人的话,脸色齐齐一变,略有不喜,又见老太太二话不说便使人去请岳行文,脸上的笑容更是僵了几分。若是那岳行文肯应,她们又何必跑一趟苏府呢。一时间气氛倒是僵着了。

岳夫人见状连忙笑着对王夫人道:“我因着这几天懒懒得,诸事不问,昨儿才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可是好些了?”

王夫人因着她先前的眼色,便知她此行定是为了别的事儿,这话不过是没话找话说罢了。

便笑道:“不碍的,不过是进了五月里,天越发热了,想必是提前苦夏罢。”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稳丝不动坐着,心中稍安。

岳夫人便接过她的话,说了些天气比往年热得早,注意休养之类的闲话,张王二位夫人也回过神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正说着,锦书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身白衣的岳行文。

岳行文先见过老太太,又与另三位夫人见过礼,这才与母亲请了安。

老太太使人上了茶,这才向岳行文将张王二位夫人的来意说了,又道:“这事儿我与你母亲都不敢替你应了,只得叫你来问问你的意思。”

张王二位夫人见这岳行文自进来便是淡淡的神色,将苏老太太的话从头听到尾,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正暗自懊恼,今日怕是空跑一趟。就听见岳行文淡淡的声音道:“承蒙二位夫人看得起岳某,岳某自当尽力”。说着行了一礼,推说正上着课,便自去了。

张王二位夫人听了这话,沉着的心猛的又提了起来。

老太太太太岳夫人也是一脸的诧异,均不知这岳行文心中倒底在想些什么。无奈这张王二位夫人在跟前儿也不好询问,方才的话又说了出去,反悔不得。只好将此事应承下来。

张王二位夫人欢天喜地的走了。岳夫人一脸尴尬的坐着,对着老太太道:“这文儿不知是怎么了,素日里理也不肯理那二位小姐,今儿怎么就应了呢。倒是给贵府又添了麻烦。”

王夫人心中正恼岳行文,听了岳夫人这话,却也不好发作,再者是她有话在先要这岳行文自行做主的。便强笑道:“你不必如此,行文这孩子怕是被她们纠缠烦了,索性应了吧。”

岳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苦笑道:“罢了,今日我正是来替他向老太太太太赔礼的,少不得再多加这一遭了。”说着上前冲着老太太施了一礼道:“前些日子贵府里头发生的事儿,我今儿才知,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无方,叫行文那孩子唐突了老太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