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短暂的失聪过后,渐渐的能听到一些声响,河岸上的呼救声越来越响,青篱暗暗叫苦,怎么光听响声,没人下水呢。

身子不断的下沉下沉,再下沉,她一动不敢动,静静的保持着刚落水的姿式,以期望胸腔中那点少得可怜的空气能多支持一会儿。

在她胸中的空气要用尽时,猛然河面上先后传来“呯呯”两声巨响,得救了!青篱心中一喜,转头向河面看去,迎着阳光,有两个不甚清晰的身影一前一后急速向她游来,片刻便到了身边。

来人除了她意料中的陆聪,另一人居然是他!青篱微微有些吃惊,陆聪与李谔一前一后游到她身边儿,两人同时向她伸出手臂,青篱毫不犹豫的将手交给陆聪,在他的带动下,快速向河面游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谁做的?

第五十五章 谁做的?

来人除了她意料中的陆聪。另一人居然是他!青篱微微有些吃惊,陆聪与李谔一前一后游到她身边儿,两人同时向她伸出手臂,青篱毫不犹豫的将手交给陆聪,在他的带动下,快速向河面游去。

从河里被陆聪捞出来,她没出息的两眼一黑,便晕倒了。把青阳几个吓得不轻,顾不得追究她是如何落水的,几人护着她径直上了马车,打道回府。回到府里之后,陆聪去医馆揪了个大夫过来,给她好一通把脉,直到那大夫说她只是近日劳累,又在河水中憋气太久,才会昏厥,并无大碍,这几人才放下心来。

送走被陆聪吓得战战兢兢的大夫,杏儿与柳儿抹着眼泪儿去熬药,合儿的娘要替她们熬,她们只是摇头不准。她们跟着小姐出去,结果让小姐落了水,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不活了。怀着这样的愧疚心情,这二人,除了流泪,便是抢着侍候的活计来干,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心里略微好受一些。

红姨将药包从柳儿怀里夺过来,怒道:“你们俩人从早上饿到现在,还不快去吃些饭,歇息一下,待会儿小姐醒了才好照顾小姐,这会子闹什么别扭?”

杏儿柳儿被她这一吼,也不反驳,只是默默的立在一旁流泪。红姨长叹一声,招了合儿来叫她先去熬药,又叫杏儿的大嫂子给这二人弄些吃食来。

青阳坐在青篱的床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直直的盯着青篱手面上豆大的红点,似是钝物刺的一般,还渗着丝丝的血色。

转头向杏儿柳儿道:“这里叫碧云碧月先照应着,你们随我来。”

说着起身了出了房门,杏儿柳儿虽不知县主有何事,但却不敢不从,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青阳径直去了前厅,陆聪见她来了,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儿。青阳似是没听见一般,在椅子上坐定,将两个丫头招到跟前儿:“说说罢,你们当时就在那丫头的身边儿,她好好的怎么落了水?”

杏儿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回道:“回县主,小姐本来就离窗近,那会子外面正热闹着,奴婢看见小姐上前身都倾出窗外了。正好有一个侯府的一个丫头跌倒了,撞到小姐,小姐一个立不稳,就扑到窗子上,那窗檐又低,小姐就这样被撞了下去。”

柳儿眉头微皱,嘴张了张,似是想到什么,却又不方便说,陆聪一拍桌子,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怒色,道:“看到什么你就说,本少侠倒要看看是谁在打这坏主意。”

欧阳玉干咳一声。道:“陆兄先不忙动怒,弄清事情原委要紧。”

陆聪将脸一扭,哼道:“原委?不是这位青阳县主,她也不至于去应酬那什么平西侯府”

青阳也恼了,怒道:“是本县主的错儿,怎么了?本县主现在不是在替那丫头讨公道么?”

说着也不理会陆聪,朝着柳儿道:“快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本县主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当着本县主的面儿给这丫头下黑手!”

陆聪嗤笑一声,青阳原来因恼怒而涨红的脸色被他这一声嗤笑激得又红了几分,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欧阳玉将脸色一正,朝着陆聪道:“陆兄,迁怒与人实非大丈夫所为。说句陆兄不爱听的话,单从交情讲,县主与二小姐的交情,你怕是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便是你那位师兄,我那位同窗,也只是强强的打个平手罢了。二小姐此番落水,最最难过的便是青阳县主,相信县主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二小姐一个满意的交待。”

说着朝向柳儿道:“你看到什么,只管说,县主自会为你家小姐做主。”

柳儿见这几人吵得欢,心知这些人都是小姐看重之人,断不好让他们因这事儿而心生间隙,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小姐的心思她倒是能猜到几分,怕是事关青阳县主,定然是想要息事宁人的。但是事关小姐的安危。她不说又不甘心,思量了好一会子才把心一横,道:“方才杏儿说了小姐被那跌倒的丫头撞了一下,扑在窗子上,可是我瞧着小姐当时好像抓住了窗棂,身形已经稳住了,可是不知道怎的,小姐又突然松了手,这才直直的栽了下去。”

青阳眼光一懔,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这就对了。”又问柳儿:“当时都有谁在你们小姐旁边?”

柳儿想了想回道:“左面是侯府的大少夫人,右边是侯府的二少夫人和四小姐。”

青阳听了柳儿的话,腾了站起身子,怒道:“走,去侯府讨说法。”

欧阳玉连忙阻拦:“青阳,此事慎重!你何以认定是侯府的人?”

青阳冷笑:“那丫头的右手面上有一块豆大的血印,在王府里可不少见。是用簪子扎的”

陆聪也跟着跳了起来,作势要冲出去。欧阳玉连忙一把扯住他,劝道:“且莫冲动。”

又朝青阳道:“即便是侯府的人所为,可是现在没有证据,你与侯府老夫人又是那样的关系,如此大张旗鼓的,别把剩下的丁点儿亲戚情份都搅没了。”

柳儿也连忙道:“若是小姐醒着。定然也不希望县主为了她这样呢。”

青阳神色不明的立了一会儿,朝着欧阳玉道:“你有什么好办法?”顿了顿又恨声道:“这丫头今日受这一遭儿罪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我若不能为她讨个公道,心中难安。”

欧阳玉沉思片刻,道:“此事不宜明着来,不如暗地里知会侯府的老夫人,让侯府的老夫人查个明白,再责罚那人一场,算是为二小姐出口气。”

青阳思量片刻,提笔写了几行字,招了张贵来。“送于平西侯府的小侯爷李谔,就说我约他申时末刻‘品茗轩’一会。”

申时末刻,青阳与欧阳玉、陆聪三人准时到达品茗轩时,李谔已然侯在那里,青阳三言两语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李谔似是一点也不吃惊这样的事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县主想如何做?”

青阳哼了一声,道:“按我的意思是要去回了姨婆,好好责罚那下黑手之我。可是算了,说这些无用。即来知会三表哥,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算是看着姨婆的脸面。至于侯府怎么处置,便与我无干。”

李谔点点头,问道:“那李青儿有无大碍?”

陆聪阴阳怪气的道:“托侯府的福,现在还没醒呢。”

李谔一愣,随即冷笑道:“怎么你那位无所不能的师兄呢?”

陆聪哈了一声,道:“若非我那小师嫂死活不让我知会师兄,你当此事还真能善了?”

李谔反击:“让一个年幼的小姐抛头露面,独自支撑门庭,当街受辱,为生计奔走,这样的人也值得李青儿托付终身?”

陆聪一连声的怪笑:“他不值得,莫非你值得?”

李谔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狭长的双目射出寒光,直直盯向陆聪,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胶着撕杀,半晌,李谔率先收回目光站起身子,朝着青阳道:“此事侯府定然给那李青儿一个交待。”

说完便大步离开。

李谔脸色阴沉的出了茶楼,候在门外的侯府下人连忙跟上,其中有一个是李谔的贴身近侍,名叫李江,是侯府的家生子。见小侯爷的脸色不好,冲着身后的那几人摆摆手,叫他们散去,自己一言不发的跟在小侯爷的身后。

一路走到淇河桥边,李谔站定身子。李江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可是想钓鱼?”

李谔不理会他,在桥头立了一会儿,迳直向桥南边的空地走去。立在那里向对面的酒楼望去。

李江不明所以,只好敛声静气的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站着站着,李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混身散发的怒意越来越强,李江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又惹到这位爷了。

李谔立了半响,突然出声:“给我查查那李青儿的来路。包括家中人口,祖籍何处,以及有无婚配”

李江呆愣一下,这李青儿是何人?当然他不敢多问,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恭声应是。

李谔又道:“十天!”

李江又是一愣,连连点头应下。

那边李谔刚刚离去,小可便急急忙忙的进了茶楼,问了店小二青阳县主的房间,便直奔而去。

杏儿与柳儿见他来了,急忙问道:“可是小姐有什么事儿?”

小可急道:“小姐醒了。听说县主来了这里,便要我急忙来传信儿,说此事作罢了,不要追究了。”

杏儿柳儿听说小姐醒了,齐齐松了一口气。

杏儿道:“你来晚了。县主与平西侯府的人已经见过面了。”

青阳几人在里面听到小可的话,连忙出了雅室的门儿,一连问了小可青篱的状况,听说只是有些风寒,别的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事情已然办完,这几人便急急忙忙的回府。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古怪老郎中

第五十六章 古怪老郎中

青阳几人回到府里时。青篱已然起了身子,不过被红姨勒令不准出门儿,不但把屋子里烧了五个六碳盆,更是将她包得如粽子一般,热得青篱直冒汗。

又一连的逼着她喝了两碗浓姜汤,这热辣的汤水一下肚子,额头身上的汗便冒得更欢了,不多时贴身的衣服便湿透了,青篱苦着脸儿看向红姨。

红姨不为所动,满脸忧色的道:“小姐且忍耐几天罢,这寒春料峭的,若是寒气积在骨头了,将来可有的罪受。”

青篱方才醒来时,只觉脑袋闷闷的,有如棉花塞进去一般不甚清明,这两碗姜汤下肚略微发了汗,似是好一些了,便笑着点点头,道:“好,都听奶娘的。”

两人正说着,合儿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黑苦汤药进来了。青篱一闻到那味道便心里发怵,但在红姨忧心目光的监视下,她硬是找不到一句推脱的话,一言不发的接了那汤药,把眼一闭,鼻子一捏,一口气喝去大半碗儿。

那苦涩的汤药恶心得她直想吐,剩下的一小半儿无论如何再也喝不下去了。便将那汤药碗推开,合儿连忙挑了一勺子蜂蜜递了过去,青篱将蜂蜜含在嘴里,细细品砸好一会儿,才朝着合儿笑道:“你这丫头,熬这么浓的汤药,可是想苦死你家小姐。”

红姨一连呸呸呸数声,责怪道:“小姐日后说话要懂得忌讳!”

青篱吐了吐舌头,透着窗子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催红姨道:“奶娘去看看县主几人回来了没有?”

红姨将她扶着靠在锦垫之上,道:“小姐这会子好生养病才是,操那等心做什么?青阳县主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事,我看你就别管了。”

青篱摇摇头,笑道:“若是对方是不相干的人,我自然不管,只是平西侯府与青阳有那样的渊源在,我若不拦着些,岂不叫青阳左右为难?”

红姨将她身后安置好,又将几个碳盆往她身边靠了靠。这才道:“小姐拦的许是晚了,这会子怕是已经与平西侯府的人说了。”

青篱叹了口气,心知这事儿明面儿上是因青阳而起,但实则怕是她的原因要大一些,手上那一阵刺痛定然是李昭和虞氏两人其中的一个所为,想到这里又冷哼一声。

青阳等人回到府里,见她确实并无大碍,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又见她被红姨包得严严实实,大汗淋漓的模样,又有些心疼。

青阳抓紧她的手,将她左右细细的看了,叹道:“你那岳先生若是知道你因我成了这般模样,指不定要怎么摆脸子给我看呢。”

青篱笑着安慰道:“我又没什么事儿。再者这事怎么怪得了县主?即便是能怪到,也我心甘情愿的,先生还能说什么不成?”

青阳抓着她的手,紧了紧,道:“幸好你这丫头没大碍。否则光是那陆聪就得把本县主埋怨死。”

青篱见她这样,心知陆聪定然给了青阳脸子看,便笑着安慰开解她一番,说陆聪一向有口无心等等。这才将青阳稍稍安抚住。

府里众人见她醒来,有说有笑的,便将心放到肚子里。可谁知半夜里她突然发起了高烧,刚开始青篱也不甚在意,只觉得混身燥热,以为是屋里火盆太多导致的,叫醒杏儿,让她将火盆统统都搬了出去,搬出去之后青篱仍然觉得燥热难忍,柳儿见她面色潮红,伸手探到她的额头上,入手是滚烫一片,吓得失声呀了一声,就向外跑,青篱被柳儿微凉的手激了一下,再摸摸杏儿的手,这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柳儿跑出房门,却不知该去找谁,只好先去将红姨与合儿二人叫醒,又跑到前院死命的拍陆聪的房门,大半夜的,她这一通惊天动地的拍门声,把府里的人惊醒了大半儿,纷纷披衣起身。

陆聪刚一出房门,便被柳儿一把抓住,急切的道:“陆少侠,小姐发热得厉害,赶快,赶快。赶快找大夫”

陆聪朝着青阳的客房方向低咒一声,转身出了府门。

碧云碧月被门外的响动惊醒,出门查看,听了柳儿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进屋叫醒青阳,青阳因被青篱的这一通意外,惊吓连带劳累,正睡得沉,迷迷糊糊之间听说青篱发了高热,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穿衣,一面向外走,一向恨声道:“平西侯府的那二人本县主定然不饶她们。碧云,你天一亮就去给小侯爷传话,就说我现在改主意了,我非要查出下手的人是谁,再让她从那二楼跳下去!”

碧云碧月不敢不应,也不敢真应,只说那些人反正是跑不了,还是先去看看二小姐的病情要紧。

青篱这高烧来得快且凶险,从柳儿拍门叫人到青阳她们去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然有些迷糊了。红姨与几个丫头在一旁急得直抹泪,后来还是杏儿的娘提了一个法子,说是用冰水给小姐敷头,她们村子有个郎中用过这个法子救人。

红姨原是不准,怕冰水激了小姐,加重病情,可眼见青篱眼中的清明越来越少,杏儿急得放声大哭,青阳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红姨一时也没了主意,思量片刻。一咬牙便叫合儿取来冰水,亲自拧了锦帕,二月寒春的水,冰凉刺骨,红姨双手颤抖着将锦帕盖在小姐的额头之上。

如置身于火炉中的青篱,乍一碰到这股凉意,不由舒服得哼唧了一声,她这一声微弱的轻哼,倒是给了众人信心,柳儿也下手了,与红姨二人一刻不停的换着锦帕。

过了约末小半个时辰,一个年约六旬,须发皆白的老郎中被陆聪扛着进了院子,那老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陆聪哪里理会他那么多,一把揪着他进了内室。几人一见这大夫来了,连忙止了泪,让到一旁。老郎中整了整衣衫,行到床前,朝着青篱的面色看了看,又伸手搭脉,片刻便放了下来,拈着胡须,摇头晃脑道:“确实凶险。”

他的话一出,杏儿几人原本微微止住的眼泪,又齐齐的流了下来,青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扯住老郎中的胡须叫道:“叫你来瞧病的,不是叫你装腔作势,再不好好的看病,信不信本县主将你的胡子连同脑袋一块儿搬了家?”

那老郎中被青阳扯着胡须,疼得呲牙咧嘴,一连的道:“慢点,慢点,老夫这些胡须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后面的话我还没说完,确实凶险。不过有老夫在保她没事你再不松手,她可就要烧成傻子喽”

青阳还未说话,陆聪一个闪身将青阳的手振开,不咸不淡道:“还不是因为你才搞这个样子,你还想真让她变成傻子不成?”

青阳被这陆聪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是委屈又是气,不由眼泪叭叭叭的掉下来。欧阳玉面带怒色的朝着陆聪道:“陆兄,你这话有些偏颇,即便二小姐是因陪着青阳县主去应酬侯府的人才导致落水,谁又知道这其中有无隐情?否则那侯府的人与她过不去干什么?”

欧阳玉这话不但把陆聪惹恼了,红姨与杏儿几人也恼了,有这么说话的么?欧阳公子这话可是含射小姐勾三搭四,不守闺誉呢。几人直直的盯向欧阳玉,大有与之决裂并将他赶出李府的架式。

欧阳玉自知失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出了里间。

那老郎中趁着这几人吵架的空档,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在青篱口中,走到一旁,就着桌子,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将纸塞到陆聪怀里:“这些人我看就数你最有劲儿,扛着老夫跑了那么远,还有力气吵架。你就再跑一趟,去将药抓了吧。”

说完也不理会陆聪臭到极致的脸色,挑帘出了里间,自顾自的提了红泥小炉上的小铜壶,开了雪青瓷罐,沏了一杯新茶,有滋有味儿的喝了起来。

屋内几人虽说觉得这老郎中太过奇怪,但一时也顾不得理会他。陆聪出门去抓药,剩下的几人守在青篱床前,不多时,她脸上的潮红便有了消退的迹象,杏儿与柳儿高兴的直叫嚷。

老郎中在外间听到丫头们叫声,不悦的一瞪眼,一吹胡子,似是对屋内几人质疑他的医术心有不满。接着又满意的点点头,似是对杯中的茶很是满意,一连细品了两杯茶,趁着里间的人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将那雪青罐中的茶叶倒了大半儿出来,又将那罐子轻手轻脚的放回原处,将小布袋揣入怀中,悄悄的出了房门。

等到陆聪回来时,青篱的高热已退去大半儿,呼级也平缓起来,只是脸颊上还带着两朵烧后的红晕未退去。

众人又是一通的忙活,直到那药熬好,红姨才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位老郎中去了哪里?”

合儿连忙挑帘跑到外间一看,外面空空如也,伸手摸了摸那茶壶,里面的水已经微凉,显然已走了多时了。

红姨遗憾的道:“救了小姐一命,不但未得一个谢字,还分文未取,怎么就这么走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仗势送礼?

第五十七章 仗势送礼?

那老郎中开的药方果然管用。青篱被强灌了一碗药之后,约末半个时辰,身上的温度已恢复正常,沉沉的睡去。

众人见她睡得香甜安稳,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地。忙活了半夜,此时都有些疲惫了,鸡已叫过三遍,天即将大亮,红姨连忙请青阳县主去休息,青阳硬是留下碧月陪着她们守护,带着碧云去了。

天刚刚大亮,李江便带着许多补品和贵重药材直奔丁香巷子。这李江跟在小侯爷李谔身边也有五六个年头,还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般上心,从昨儿回去,便叫他去找总管领了些贵重的药材和补品,先前儿他以为小侯府是备给哪位大人物的礼,也未多问,特意挑了极好的拿。

今儿一早才知道这些东西是要送于丁香巷子的李府。他由李府想到了李青儿这个名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侯爷要他的查是这位。

李江也是个聪明人,从昨儿小侯爷的只言片语中便猜到一些。尤其是“有无婚配”这几个字,那般的明显,想让他猜不到都难。

只是这李青儿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竟然能吸引到这位冷血冷情的主子?

李江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与对李青儿这个人的好奇来到丁香巷子李府。

李府的大门紧闭,随行的小厮敲了半天的门儿,才从里面探出一个看门的老头儿,骨溜溜的转着眼睛,将他们的马车打量了一番,头一缩,又将大门关上了。

李江讨了一个没趣,微微有些恼怒,在长丰县还没有哪个人敢看到侯府的马车这般不恭敬的。那小厮倒是听说过张买办因傲慢冲撞李府被小侯爷打发来上门赔罪的事儿,连连的安慰一番,又扑过去叫门儿。

大门再次打开,出来的却是陆聪。双臂一抱,斜睨着来人,一言不发。

李江连忙下了马车,赔着笑,将来意说了,陆聪嗤笑连连,“平西侯府的美意咱们这寒门小户受不起,请回罢。”说着就往门里走,脚迈了一半儿,顿住,回头道:“告诉你们那小侯爷,这事儿还没完。”说着将那大门光当一下合上。

李江讨个了不自在,又见不过片刻功夫。周围便围上不少围观的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一边恼怒这些小民的无聊,一边打马要回转。

马头转了一半儿,他又叫了一声停。坐在车里略微思量一番,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方才那叫门的小厮,耳语了一番,那小厮连连点头,朝围观的人群而去,李江这才叫人把马车赶到不起眼的角落侯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厮回来了,朝着他道:“李爷,打听清楚了。刚才那个人听说是李府的保镖,姓陆名聪,也有人说是李小姐未婚夫婿的师弟,昨儿半夜,有人听见李府里闹哄哄的,好像是李小姐突然得了急病,闹了大半宿,天快亮时才消停。”

李江问道:“可打听出来这李府的小姐是哪里人士,她那未婚夫婿的姓名?”

那小厮摇摇头。道:“那些人不肯说。方才那些话还是小的偷偷塞给一个妇人许多银子,她才说的。还没说两句,便叫周边的人打断了。再也问不出来了。”

李江再撇一眼李府的大门,依然紧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回府而去。

李谔听了李江的回话,尤其是陆聪的那几句话,阴沉着脸儿朝着李江道:“你跟在爷身边多年,可见过爷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来的?”

李江暗暗叫苦,这一个要送,一个不收,若是平常人家倒还罢了,那里还住着一个青阳县主呢,也不好强行破门呀。

李谔丢下这句话,便出了院子,朝侯府老夫人的院子而去。李江立那里思量了半晌,一咬牙一顿脚,得了,再去一回罢。

便又带着那车马赶去李府。那小厮再次扑上去叫门儿,又是原先那老头开了门,一看是他们,顿都没顿一下,马上关了大门。

大门再次打开时,立在门口的是欧阳玉,欧阳玉将他那面“包打不平”的扇子摇啊摇,摇了半晌,才淡淡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有仗势欺人的,没想到还有仗势送礼的。回罢。你就是再来一千次,咱们受不起还是受不起。”

说完进了府门,小可与小乐二人连忙将大门关严下刃,生怕这些人硬闯。

李江那个气啊,跑了两趟,真佛没见着,倒是叫两个难缠的小鬼给他抹了一鼻子的灰。

这究竟是等还是回去?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没办成事儿就回去,小侯爷指不定怎么修理他。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抗不住周遭儿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恼怒的赶了马车往回转。

回到侯府,听说小侯爷还未从老夫人的院中回来,便不安的立在院中侯着。

直到将近午时,小侯爷李谔才从老夫人的院中回来,一进院子看到垂首摆着赎罪姿式的李江,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理也没理他,便进了屋。

虽然这李江早就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暗自叫苦,这叫什么事儿啊,对方软的不吃,硬的他也不敢,小候爷这边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东西送过去了。

在院子里立了一会儿。一咬牙,罢了,再去一回罢。

这几人又带着一马车的物件儿赶向丁香巷子。

这一上午侯府的马车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丁香巷子李府,还一连吃了两次的闭门羹,丁香巷子的住户都当作一件稀罕事儿四处传着,眼见这侯府的马车又来了,便都好奇的跟在后面,等着看热闹。

是以,这侯府的马车还未到李府,后面已经跟了一长溜的尾巴。把个李江恼得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他在小侯爷身边当了这么些年的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窝囊过。

侯府的马车第三次来到李府的大门前,那里已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那叫门的小厮不情不愿的又上前叫门,开门的依然是殷伯,这次他只开启了一条门缝,一见是侯府的马车又来了,呯的将大门关上。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李江与侯府的几人气恼异常,李江跳下马车,冲向大门,就要亲自上阵,手还未碰到大门,门又开了,碧月立在门口,朝外面看了看,朝着李江道:“县主说了,你们莫再来了,侯府的心意收下了。”

好不容易来个讲道理的,李江哪里肯依,一连声的道:“这位姑娘,你还是让我们进去罢,小侯爷派我们来了三趟了,再这么回去,小侯爷不得把小的腿打断。”

身边的那小厮也跟着哀求。

碧月一脸的为难,道:“你们莫说了。县主这会正恼着呢,昨儿夜里李小姐发了热,差点就幸好救助及时。虽然热是退了,这会子还未醒呢。以我看,你们这遭儿还是白跑”说完便不再理会这几人,转身回去,大门又呯然合上了。

李江盯着紧闭的大门儿,紧皱着眉头,如今他可是体会到什么是门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