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行文听她口中出几个新鲜的字眼,黑眸微闪,却仍然点点了头。

带着找来的工匠,浩浩荡荡的出了衙门,向青篱的压子而去。

只是胡流风一出现,便引得围堵着衙门的百姓一阵的骚动,他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跑了。

青篱看着他的背影,一阵的好笑与感慨。

到了庄子,选在湖边,让那几个工匠分别开挖,挖的倒不是象深水井那种圆形的大孔,而是先挖出一个方形的约一米的深坑,然后再用类似洛阳铲之类的工具掏出直约五寸的圆形孔。

由于工具不趁手,挖孔的进度十分的缓慢,青篱在一旁看了半晌,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半晌,向岳行文道:“先生,你看,若是造出这样的工具,想必挖起孔来会快很多吧。”

青篱画的东西是她临时想到的,类似于两只铁锹扣合起来,一根铁丝与前端相连,可以将挖下土,轻松的带出来。

岳行文点头一笑,“是不错。回到衙门,为师便使人去做。”

两人正说着,听见那边喊,“出水了。”

连忙走过去,原来是挖到了地下水层了。

使人将连着细长引水管的出水筒小心的下入圆孔中,便命人将方坑中填上细沙子。

待填到一半儿时,才重新盖了泥土。

填平踩实,这才让人将砖砌在铁铸的引水管周围。

工匠们一阵的忙活,终于按青篱的要求将一切收拾停当,日头已经偏西了。

青篱拿着装好活塞与野猪皮圆盘的抽杆放入出水筒中,又将压杆组装上去,连压了几下,压杆沉重起来,她心中一喜,“快,去湖中舀些水进来。”

小可利索的弄了些水倒入出水筒中,青篱又压了几下,只觉压杆愈发的沉重,那是水被压力引上来的征兆。

在场的人紧张的看着她,青篱心中也甚是紧张,一下又一下,突然,一股极细的水流从出口中流出。

引得在场的人一阵的欢呼。

青篱将压杆交给一脸喜欢的小可,他学着青篱的样子,猛压几下,更大的水流流出,虽然浑浊不甚,却引得在场的人又一阵的欢呼。

岳行文在她耳边轻笑,“丫头,你好像瞒着为师许多事儿!”

青篱猛然回头,对上他不容置疑的黑眸。

这章好像技术描述太多了。汗!另外有亲亲在评论区提出“桃三杏四梨五年”与女主的果园子当年结果不符,嘻嘻,其实女主后来买的是成年果年树哈,所以当年就结果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生辰焰火

第二十五章 生辰焰火

顺利的造出了压水井,青篱心中松快了不少。

安排起各项防旱防灾的事情来也格外的有劲儿。这几日岳行文与胡流风二人带着人在她的庄子打压水井,计划在她的庄子里全部安装安毕便开始在全县推广。

本来她想跟着,无奈那人不准,她只好将深浅地下水层解说了一遍,浅层地下水,一般地下五六米就可有,但是这些水容易受天气的影响,一旦干旱严重,这些水层的水便可能干掉,深层地下水一般在地下十五米左右,这些水受地表干旱的影响不是太大,因此她建议每一处打两眼井,一眼深层水井,一眼浅层水井。并亲眼看着一眼深水井打了出来,她才放下心来。

对自家庄子里的农户摊派的晒干菜,收得异常的顺利,平日里,青篱对这些农户便很好,不克扣,不剥削,佃别家的地,佃户只能留四成的粮,但是李府的庄子允许他们留四成半的粮,而且在浇水,稻种甚于是农肥的问题,都与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因此,她这个虽然匪夷所思却不难完成的摊派,佃民们还是给予了积极的响应。

自家佃户交上来的万余斤干菜都存在长丰县官粮的粮库中,另有收购的三千余斤也存放在此处。

偶尔听街坊们说,现在想挖个野菜都很难了,青篱暗中失笑,也是,已经收了这么多的野菜,怕是要等它们再长出来还要十天半个月的。

而,她再次抬头看天,只是却没有再供它们生长的水源了。

今天是合儿去侯府当值的日子,听丫头们说,李谔的腿伤复原得很快,大部分的皮肉已长出了嫩皮,并且开始愈合,并且他也偶尔会拄着青篱使人做的拐杖在院子里走走,这让青篱心中又是一阵的安慰。

忙完手头的事儿,青篱在花架下坐了下来。

明日便是七月十五,李姨娘的周年祭日。

自从除夕前梦到过她一次之外,这大半年来竟然一直再也没有梦到,想必她已重新投胎到好人家去了吧。

一大早,红姨便与杏儿的娘在厨房里忙活,准备着明日祭拜的东西,可她的坟墓远在京城,也不知在这边祭拜她能不能收得到呢。

日头偏西时,合儿与小乐却是早早的回来了。

一进院子,合儿便急匆匆的找到她,“小姐,小候爷让我们来接我,说你今儿必须得去别院一趟。”

青篱起身,“可是说有什么事儿?”

七夕之夜听说他找过自己,大发脾气,后来不知怎么的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合儿摇头,“那小候爷哪里会跟我们说是什么事儿。不过看他面色却是很吓人,我与小乐应承得不及时,他便又杯子茶壶的摔了一地。”

青篱失笑,那小候爷暴怒时,其实有几分孩子气。罢了,已经有十余天未去,去看看也好。

别院外一如即往的静幽,小豆子开门见她真的来了,高兴得嘴咧得老大。李小姐来了,他们的日子便好过了。

湖中的荷花已然全败了,只余一湖老绿的荷叶,透着几丝秋意。

上了曲桥,行了没几步,便看见李谔坐在石亭子中,头发松散披在肩后,神色仍仍是臭臭的,不过,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青篱笑着走了过去,看见石桌上摆着一整套的茶具,一旁的红泥小炉上温着热水,刚一走近便闻到一股淡雅似兰的茶香,在他对面坐下,才笑道:“小候爷好兴致。”

李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递过一小杯茶来。

青篱含笑接了,那似兰的香气更浓,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李谔嗤笑一声,“你也会品茶?”

青篱对他的嘲弄不以为意,在别院住的日子,他不止一次嘲讽她牛饮一般喝茶的习惯。

李谔又道:“不好好种你的地,又折腾收购什么干野菜,你想干什么?”

青篱略一沉吟,望着湖中明显下降的水位,“长丰怕是躲不过这场大旱!”

李谔脸上浮现怒意:“又是为了那岳行文?”

青篱摇头,“不全是。为了长丰的百姓,为了即使有旱灾也不至于饿死更多的人。”

李谔嗤笑,“你也这种悲天悯人的心肠?”

青篱笑了,“小侯爷叫我来,可就是为了找我的不是?”

李谔低头喝茶不作声。

曲桥上晃来一个人影,转头望去,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想来这位许是前几天刚从外地赶来的,李谔的另一个手下,名叫李敢的。

李敢走近,低声向李谔说了一句,“爷,都准备好了。”

李谔点头。李敢迅速又退了下去。

夕阳西沉,只余天边一抹血色余辉。青篱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不见李谔再有话说,刚想开口告辞。

李谔眼角瞥见她身形欲动,冷着脸开了口,“今日在这里用饭!”

青篱微怔,可是他眼中的神情不容回绝,想了想便点点头,“即如此,便叨扰小候爷了。”

李谔十分不悦的一哼,“就这么想跟本小候爷划清界线?”

青篱哑然,知道他心中有气,便也不跟他计较。

在等着摆饭的空档,问了他的伤势复原的情况。李谔虽然仍是冷言冷语,却也有问必答,许是见她问得详尽,到最后神色便缓了许多。

待夜色降临时,李敢带着小豆子二人将在石亭子上挂了灯笼,看架式,竟是要在这里用饭了。

饭摆上来时,青篱却吃了一惊,本以为不过是简单的家常便饭而已,却没想到是这么满满的一大桌。

搭眼数了一下,竟是不下二十道菜色。且菜色做得十分精致,倒不像是别院厨房里做的,而是酒楼里送来的。

李谔神情淡淡的入了座,“抗旱也把自己的口粮贴进去了么?离开别院才见日,瘦成这般模样。”

青篱笑着道:“我可是饿不着的。小候爷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

庄子,酒楼,养殖场,知道她饿不着,却还是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李谔的脸色又是一沉。

青篱这会也真是饿了,不理会他的脸色,拿起筷子猛吃,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赞道:“小候爷,这是哪家酒楼做的菜?味道着实不错呢。”

李谔夹了一只虾球放到她碟中,“侯府的酒楼。”

青篱纠结的看着眼前的虾球,她与他熟到可以代为布菜的地步了?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吃的结果自然是他很欢喜,不吃的话,这满桌子菜估计又要祭拜给土地公了。

刹那间的权衡利弊,青篱夹了虾球放入口中,果然,藉着烛光看见他嘴角漾开一丝笑意。

当然,吃了第一筷子的后果,便是接二连三的布菜,略有犹豫,他便摆出扫桌子的架式。

直吃得青篱嗓子眼里都是食物,实在塞不下了去,李谔才停了手。

用完了饭,他便又命人摆上了茶。

青篱觉今天这李谔很怪,很怪!饭吃到一半儿,已经能感觉出他与平时不大一样。怎么说呢,她从没见过这么心平气和,神情愉悦的李谔。

可是天已晚了,青篱再一次欲起身告辞。却只听“呯呯呯”的巨响伴随着一道道红的绿的黄的亮光,从别院的四面八方传来。

错愕的抬头,只见一束束美丽的火焰在空中划过,直冲云霄,并在半空中炸了开来,绽放成一朵朵的形成各异的烟花。

鼻腔中满是硝烟的味道。

响声不断,一道一道又一道,数不清的焰火划过夜空,一时间,只觉一朵又一朵灿烂的花朵在头顶高高的绽放倒映在湖中之中,别样的美丽。

青篱看向李谔,他说,“听说明日是你的生辰,又是你母亲的祭日就当是与你提前过生辰了”

青篱眼眶微微有些湿意,不止感动,更多的还是那一份她永远无法回报,无法偿还的情宜注定是要负他的。

焰火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像是谁的心跳,一道一道又一道明亮绚丽而又转瞬即逝的焰火,像是谁注定要化作一场空的美梦

她强笑着道:“谢小候爷的美意,青篱很感激,很喜欢”。只是仅此而已!

李谔看到她神情中的动容,不由咧着嘴笑了。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开心的笑。

巨响还在继续,青篱抬头望天,想要努力记下这漫天灿烂的焰火,记下他的这份心意。她能做的,只能是在此刻真心的感激

从侯府别院出来时,已月至半空,那一场如梦如幻的焰火直直放了两刻钟才停歇。

合儿在她身边轻声道:“小姐,今天看来,这小候爷也不错。”

是啊,青篱微笑,这样浪漫又用心的攻势有几个女子能抵挡得了呢?

回到府中,毫不意外的那人仍在府里等着。挥退旁人,青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先生何时来的?”

岳行文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青篱失笑,“先生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岳行文道:“方才不知是谁家放的焰火,很好看,你看到了没有?”

青篱点头,“是很好看呢。先生莫非也想再给我放一回?”

岳行文轻弹她的额头,“为师才不做那拾人牙慧的事儿。”

青篱握了他的手,“是呢,先生之所以是先生,是因为先生一直是先生。”

岳行文因着她这段绕口令的话,笑了。

先发一章,晚点还有一章,某宝码一章字大概需要二个小时。下一章可能是在21:30左右,如果等不到,可以明天来看哈。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纸婚书

第二十六章 一纸婚书

“爷,你真要这么做?”李敢不可置信的望着李谔。

李谔点点头。那丫头十四岁生辰已过,想必岳行文也等不得了。

李敢再劝:“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虽然我替爷探了路,苏府老太太发了话,可这事儿怎么也要先知会老夫人与侯爷还有夫人”

李谔摆手,“只管照我说的做。”

李敢急了,“虽然苏府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好歹也是官宦世家,苏二老爷又是三品的大员,二小姐的出身虽然不好,可自已却与青阳县主交好,也受了皇上亲口的嘉奖。老太太与侯爷也至于会太过反对,爷还是要想想大少爷的下场才是”

李谔转头看向他,“侯位我已下定决心让给大哥。李江已去办我名下生意的事儿”

李敢叹了口气,“说句不敬的话,我怎么没出那苏二小姐有什么好的?”

李谔忽的一笑,“也是,爷也想出不她哪里特别的好”

李敢脸上一喜,李谔却已挥挥手,“去吧,我已通知李江与你汇合,十日内将事情办妥。”

李敢脸上的喜色登时僵住。半晌才点点头,转身去办聘礼的各项事宜。

只是他不敢想,将来老夫人和侯爷知道这一切,会发多大的怒火。

当李敢与李江二人带着丰厚的聘礼再次到了苏府,这次他们应苏府的要求,如实的将李谔的身份告知,苏家二位老爷以及老太太王夫人还有方氏均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苏二老爷在庐州为官近三年,怎么会不知平西侯府?甚至于他与李谔还有数面之缘。

李敢之前所说的勉强算得上权贵世家,实在自谦之语。

王夫人更是吃惊,那岳行文就在长丰县为官,二丫头又在长丰这二人难道没有碰上面?

愈想愈心惊,原本对二丫头求亲的对象是个高门大户,十分的抵触,毕竟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这么一来,心思刹时反转,竟是极希望老太太快点订下这门亲事。

二丫头能攀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让众人始料未及。

老太太心中甚是高兴,与侯府联姻,而且是下一代平西侯府的正妻,这对苏府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

又听苏二老爷形容李谔相貌,更是十分的欢喜,竟是一口同意了。

王夫人自是暗中欢喜,满口的附合。

苏二老爷夫妇是真心疼爱青篱,想到她有这样的好归宿,自然也欢喜异常。

只有苏老爷自李姨娘事后,略知青篱的性子,心中犹豫,可老太太都发了话。

便也点了头。

李敢与李江同苏府的人点了头,松了一口气,当即找了官媒,写了通婚书,与苏府合了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将通婚书一道送至苏府。

苏府于第三日便回了答婚书。

可怜远在千里之外的青篱,自己的终身大事,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落捶定音了。

办完这件事儿,李江与李敢一刻不停的快马返回长丰。

而此时的长丰已然有灾民陆续的入城,胡流风与岳行文二人安置灾民,督促有能力的乡绅富户加紧打压水井,加紧灌溉抗旱忙得团团转。

青篱去衙门找岳行文商议关于设置粥棚的事宜,岳行文与胡流风以及金钱二位大人正在一起商议关于流民的安置,见她来了,胡流风笑道:“可是来给我们送粮的?”

青篱笑道:“胡大人只记得我的粮,你自己打劫回来的粮食呢?”

胡流风哈哈一笑,甚是得意,青篱知道他得意什么,无非是那个压水井,又变成他“搜刮”富户们的工具,听说他每打一眼压水井向富户们收粮二石,单这一项,衙门已收了上千石的粮食了,而且数目还在增加,单是排队申主打井的富户们,现在还有上百家。这些人的田地加起来,可有上百顷。

青篱又是一笑,“胡大人,我可提醒你,不能贪多。这压水井光打浅水井是不行的,深水井打得更慢,小心收了粮,打不出井来,到时候你可就挠头了。”

胡流风一笑,“有你的庄子做示范,他们劲头大得很。本官说不接了,那些人还认为本官在故意抬价儿呢。”

岳行文在一旁道:“以我说,这压水井的技术就放开罢。干旱愈来愈严重,再不放开,庄稼可真要绝收了。”

即便是放开,怕也是很难。一眼压水井,压上一整天,强强能浇上二亩地

胡流风点点头。

青篱自顾自的坐了,看向金钱二位大人,“今日我来,是想找两位大人说说那粥棚的事儿。”

“粥棚是要开的,只是我认为从现在起,要改为菜粥。旱情蔓延到长丰,这说明澜江以南的大部分州都不能幸免,我们这些粮,能撑多少时日?而且灾民一天比一天多。从现在起让他们吃个半饱,免强顾着命就不错了。”

金钱二位大人笑道:“李小姐做事果然有深意,若能度过这一关,灾民们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呀。”

岳行文出钱让她收购干野菜的事儿除了她二人与胡流风知情,其余的人一概不知。

青篱也不作解释,只是一笑。与那二人商议了一下细节,便回了府。

贺松一直管着收购干野菜的事儿,她便把粥棚的事儿交给贺松跟进。

红姨见她一脸的疲惫,心疼的直埋怨,“小姐愣是把衙门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了,你又不是官儿,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他们还能办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