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流风抬头望天,半晌“啊呀”一声,笑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青阳了,她怎么了?”

沐轩宇看了他半晌,忽的上前一拳捣在他肩膀上:“想知道自己回京去看!”

胡流风将痛处捂紧,一脸苦象,“沐轩,这会儿才像是你,刚才那是定难大将军。”

沐轩宇得意一笑,一年前的模样依稀浮现。

沐轩宇在长丰停留两日,重整军队后,再奔赣州。

青篱与众人为他送行,看着他立于千军万马之中,金戈铁马,豪气冲天。

蹄声远去,直到北城门外官道上只剩下一个黑点,胡流风叹道:“轩宇从军,还真是对了。”

岳行文点头,“仅仅一年,威武之气已不可挡,假以时日,想必更加气势不凡,璀璨夺目。”

胡流风回身看向长丰县城,良久,叹了一声:“长丰事毕,本公子又想四处走走了。”

岳行文难道的没有反对,轻笑,“是了,以胡公子的才华,做个司农官着实是委屈了。”

青篱在一旁微笑不语,沐轩宇的变化确实让人心生艳羡,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途,找对了路,才能在这条路上愈走愈满足,愈走愈璀璨,胡流风要走的路显然不是仕途。

那么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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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苏府来人

第三十六章 苏府来人

随着朝廷大军的四面出击,庐州地界的民乱被控制,盼了三月有余的赈灾粮终于也在十月中旬运送到长丰。

而此青篱所捐的米粮早已被灾民分食一空,衙门连日安抚民众,发放赈灾粮,并且各地战报每日公示在八字墙上,半月有余的晴好天气,再加上各地民乱被平定的捷报不断传来。

逃荒半年有余的灾民们开始陆续起程返回家乡,也有迟疑不定者,衙门也不赶人,每日的赈灾粥棚依然开着,直到灾民去了十之七八,才突然向滞留的灾民宣布三日后赈灾粥棚撤消,愿意在五日内返乡者,每人额外领米粮五斤。

自此之后,不出十日,长丰县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多数因灾乱而远避他地的乡绅们开始返京。

日子一晃到了十月底,青篱整日埋头书写她的山寨版“齐民要术”。原本一半是为了糊弄那岳行文,一半儿是为了将前世的经验书写下来,若有机会将它们推广出去,也不枉自己穿越一遭。

可是现在,她又有了新的用途。想到这里,放下笔叹了一口气,该死的李谔居然惹了婚书那一出,这可是个难解的局。

伸伸懒腰,走到窗前,盯着外面出神。

杏儿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小姐,京里来人了!”

她人还没进屋,声音已先到。

“苏二总管、老爷跟前儿的庆生、老太太跟前的贺嬷嬷还有太太跟前儿的紫竹和二夫人跟前儿的春雨”

青篱转身,苏府来得比她想像的要慢得多呢。

朝着杏儿点点头,“先去安排着他们歇息。”

杏儿睁大眼睛:“小姐这会儿不见他们?”

青篱一笑,点点她的头:“小门小户的日子把你过傻了?他们是什么身份?我即不十分愿意回去,干嘛表现得那么积极?”

杏儿圆圆的眼睛一转,一拍手:“奴婢明白了。”

青篱点头,“回京以后你们都给我硬气一些,也不枉咱们出来这一遭儿,听见没有?”

杏儿点头。

柳儿拿着帐本进了书房,听见这话,轻轻一笑,将帐本放到青篱面前,“小姐,这是庄子与酒楼的帐,您看看罢。”

青篱接在手中随手翻了几下,扔在一旁。庄子里的产出都捐给了灾民,收不回投资是一定的。

红姨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不见小姐出来,略知她的心思,可是旁的人不见也就罢了,二夫人也派人来了,二夫人待小姐一向极好,自是不好打她跟前丫头的脸面。

想了想,朝着贺嬷嬷等人笑道:“二小姐许是什么事儿绊住了,我去瞧瞧。你们先喝口茶缓缓这一路的劳累。”

贺嬷嬷本来这一路劳累,心中就颇有怨言,进了李府半晌,也不见二小姐的人影,分明是故意晾晒她们,心中更是不舒服。不过,二小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强忍着气儿,笑道:“不妨的,我们这些做奴才合该等主子”

红姨听出她话里头的意思,不觉沉了脸,话茬儿也不接,朝着合儿丢下一句:“你在这里陪着春雨说说话儿,我去小姐屋里看看。”

径直走了。

贺嬷嬷被红姨不动色的顶撞了一下,老脸颇有些挂不住,又想着自己来接二小姐的领头人,脸上更臊,不顾合儿在面前,咕哝一句:“住这个破院子,哪里还有半点子官家小姐的体面”

合儿刚沏了杯茶给春雨,还未递过去,便听见这句话,霍然转头,将茶杯往桌一顿,一脸怒意,提高音调:“贺嬷嬷,你虽是老太太跟前儿的老人儿,比我们多些体面,说到底也不过个奴才,敢这么背后埋汰二小姐。我们小姐还没回京呢,这就欺负上了,等回了京那还得了?”

贺嬷嬷一张脸青红紫白,却说不出话来,合儿这丫头后面两句话太狠了,他们来时老爷一再交待,说话行事要小心,别惹二小姐生气,怕的就是二小姐不肯回京。

紫竹上前扯了合儿的手,“你这丫头嘴愈发厉害了。贺嬷嬷是心疼二小姐,叫你扯到哪里去了。”

因紫竹与柳儿近些,又加上她为人正派,不似太太跟前儿的其它人,合儿换上一副笑脸,“紫竹姐姐说的是。”

转头朝着贺嬷嬷略微一屈身:“贺嬷嬷莫怪,说到底咱们都是心疼二小姐。”

贺嬷嬷又一个哑口难辨。冷着脸不出声,合儿不以为意,拉着紫竹与春雨在一旁说着闲话。

不多时,青篱带着柳儿杏儿红姨几人行了过来,屋内几人见了连忙起身。

待她进屋齐声行礼:“见过二小姐。”

青篱轻“嗯”了一声做为回应。

在主位上坐了,接过合儿递来的茶,放在手中划拉了半晌,才问:“你们路上走了多少时日?”

贺嬷嬷连忙上前回道:“回二小姐,走了十五日。”

青篱一笑,“走得不算慢,路上累着了罢?先歇几天再说吧。”

贺嬷嬷一听这话,心中咯登一声,拿不准二小姐是不是真的不愿回去故意拖延。

还想再说,青篱将头转向一个眼生的丫头,她与紫竹的装扮相当,想来就是苏二夫人跟前儿的春雨了。

春雨迎着二小姐的目光,上前行礼:“奴婢春雨见过二小姐。”

青篱笑着起了身子,“快起来。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讲究。”

春雨规规距距的行完礼,才直了身子,笑道:“二小姐心疼奴婢,奴婢也不能不懂事,做那轻狂样。这礼可不能废。”

紫竹也连忙上前见礼,礼毕笑道:“奴婢瞧着二小姐比先前在京时高了有三四寸,若是路上乍一见的,奴婢倒不太敢认了。”

春雨也笑道:“可不是,二老爷去任上时,二小姐那一年刚十岁,二小姐这会子许是都不记得奴婢了。我们夫人自得二小姐的信儿,天天念日日念,生怕二小姐在外面受委屈,念得奴婢心都酸的。奴婢来了一瞧,二小姐这里虽比上京中的宅子大,倒也清静自在。”

青篱笑着道:“婶娘一向偏疼我,我心里知道。回京之后我自会好好孝敬她的。”

又朝这几人道:“老太太可说了要何时回京?”

贺嬷嬷正怕二小姐不肯动身,听见她问连忙上前,还没答话,就听春雨在一旁道:“老太太盼着二小姐回去过新年。”

青篱点点头,“即如此,就入了腊月再动身罢。我这里一摊子事儿总要安排安排。”

贺嬷嬷暗瞪了春雨一眼,春雨不在意的笑了笑,转着又向青篱说了起闲话。

几人正说着,小可从外面跑进来,在门口回道:“小姐,小候爷来了。”

青篱眉头一皱,摆摆手,“叫他回去,就说我今日有客人在。”

话刚落音,便听见李谔的声音响起:“是哪里的客人?”

片刻他的身形便出现在前厅门口,看到屋内的人一愣,还真有客人。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长丰县城中的小候爷,不就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么?

都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二小姐的院子中,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呆立在那里。

青篱可没功夫想这几人如何称呼的事儿。站起身子迎向李谔:“小候爷今日又有何事?”

李谔咳了一声,转头看向屋内的几人,眉头皱了皱,不确定的问:“你们是京城苏府的人?”

贺嬷嬷连忙站起身子,“回小候爷,正是。老太太老爷派我们来接二小姐回京。”

李谔看了看屋内,眉头皱得更紧:“就你们几个?”

贺嬷嬷听出他语中的不悦之意,连忙道:“还有苏二总管与老爷跟前儿的庆生”

李谔打断她的话:“就这么五六个人?”

贺嬷嬷语塞,若回是吧,这位爷明显是十分的不高兴,若回不是罢,可事实上只有这么几个人。

一时僵立住。

青篱朝着红姨使了个眼色,红姨朝众人摆手,悄悄的退出来。

她这才问李谔:“小候爷今日来可是有事儿?”

李谔在桌旁坐了,回道:“无事。定下哪天启程?”

青篱摇头。

李谔沉默一会儿,才抬头:“我手中的事儿会尽快办完,最迟年后会去京城。”

青篱睁大了眼睛,“小候爷去京城干什么?”吃惊太过,她完全忽略了他前面的话。

言语之间无半分喜悦,脸上挂着浓浓的惊讶与不赞同。

李谔脸一沉,怒道:“去京城自是为了侯府的生意,难不成是为了你?”

青篱看着他阴云遍布如长丰八月天色一般的脸,暗中叹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说道:“原来是为了侯府的生意”

便没了下文。

李谔心中的挫败感无以言表,脸色比方才更加阴沉。他怎么就忘了她一向是最会装迷糊的,她不想理会的事儿,话不说得十分透,她总会想尽办法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他收起愤怒的神色,淡淡道:“顺道儿把吉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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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不欢而散

第三十七章 不欢而散

想到这里,他收起愤怒的神色,淡淡道:“顺道儿把吉日定了。”

“李谔,你”青篱霍然起身,“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李谔站起身子向她逼近,眼里燃着熊熊怒火,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明白的是你!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嗯?!”

青篱闭了闭眼睛,缓缓回座,半晌轻声道:“是,都是我的错。我明白婚书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做不到。你对我的忍让,我知道也明白。可是”

“可是?!可是你还是会把它看作一文不值,看作什么都不是?!”

青篱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低声回了句:“是。”

李谔怒极反笑:“李青儿,苏青篱,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看看它里面到底与一般的女子有何不同。”

青篱摇头,“并无不同。”

“你”李谔被她这不急不怒,不争不辨的态度激得怒意更盛,手一挥,桌上一整套的茶壶茶具与大地做了亲密接触,发出“辟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惊得南前厅的人齐齐起了身,柳儿杏儿几人相互对视,心中暗叹。

京城刚来的这几人见二小姐跟前儿的人不动,也不敢贸然过去,红姨出去立在抄手游廊上向北前厅看了看,回身一笑,向众人摆手,“没事,没事,都坐吧。杏儿与柳儿去北前厅门外候着些。”

贺嬷嬷笑着接过话头:“是,谁能没个脾气。不过,咱们苏府的这位新姑爷脾气可真大”

“贺嬷嬷!”合儿急急打断她的话,“乱叫什么?他是哪门子的新姑爷!”

春雨与紫竹对视,这话的意思是二小姐不同意这门亲?

合儿一时急切,语气比方才更硬,贺嬷嬷被她一而再的顶撞,脸上愈发的挂不住,脸一沉:“合儿姑娘,平西侯府小候爷与二小姐的婚书都作下了,他不是,谁是?你就是对我不满,也用不着在这等事儿上挑我的错儿。”

合儿一跺脚:“哪个是故意挑你的错儿?这话若是让二小姐听见了,可不止说两句那么简单了。”

老太太老爷不声不响的替她作了这婚书,二小姐虽然面儿上不显,嘴里不说,可心里头焦急着呢,偏这贺嬷嬷还嫌这婚书坐得不够实,再要来加一杠子。

红姨轻咳一声,“合儿,去厨房看看午饭备些什么菜式。”

待合儿出去,红姨才朝着贺嬷嬷道:“贺嬷嬷,你也别怪合儿这丫头急话不软。我们日日在二小姐跟前儿,小姐的心思还是知道一些的。什么姑爷婚书侯府的,你们一个字儿也别在她面前提”

贺嬷嬷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这话是说这门亲二小姐不同意?”

红姨叹息一声,不说话。

猜测坐实,春雨与紫竹又一个对视,若是换作旁人,长辈作下的婚书自然不用管愿不愿,愿不愿都得嫁。可这是二小姐这事儿若二小姐坚持不从,府里头怕又逃不过一场大闹。

李谔摔了茶壶茶杯,发作一通,坐下生闷气。半晌,身旁的人竟无点反应,一转头,她垂首坐在椅子,把玩着手指,如没事人一般。

满腔的怒火如千斤重捶砸进棉花堆中,不但听不见响,连一点反应都无。

刚消下去的怒意又起,一拍桌子:“你倒是给我说句话!”

青篱抬头看他,白晰的脸因暴怒而微红,眼睛里也似是涌上了血色,深藏着无可奈何使人发疯的无力感。

青篱深吸一口气,决定跟他深谈一番,若是自己再不说话,不敢保证下一刻他是不是要冲过来把自己掐死!

舔舔微干的嘴唇,“小候爷,你能不能不发怒,我们好好谈一谈?”

李谔冷哼一声做为回应。

“小候爷,其实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想了半天,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好挑了这么一句不知所谓的话。

“我知道!”

“其实很多女子都比我强”

“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们身份不对等,侯府老夫人候爷夫人是不会同意这门亲的”

“这个你不须管!”

“你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不用你替**心!”

“我不是个心善的人”

“哼,火烧活人面不改色的人能有多心善?!”

这次换青篱不淡定了,虽然她知道她说的都是废话。

深吸一口气:“高门大院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那就住小院!”

再深吸一口气:“我不守规距,不尊世俗”

“这些你何时守过?”

好吧,李谔,如此这些都不能让你知难而退,那么只有一样了。

她抬头看向他的双眼:“可是,你来晚了。”

片刻忡怔,李谔明白了她的意思,双眼眯起,“说到底还是为了那岳行文?”

青篱摇头,“不为他这个人,而为他的懂得。”

不是他,也不见得一定是你。

“你休想!”他一个箭步蹿到她跟前儿,紧紧抓起她的手婉,双目阴寒,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三个字。

他的手劲儿太大,青篱只觉自己手腕像要断了一般,骨头缝儿里都是痛意,极力隐忍,面色发白。

眼睛却不示弱的盯过去,“小候爷,那是我的梦想,谁也阻止不了我,你还不明白么?”

“谁也阻止不了?我倒要试试!”

青篱叹息,“如此,青篱与小侯爷便是这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青儿,你这是要跟本小候爷宣战?”李谔的手一紧,她不自觉的“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