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烧了水,你快去洗洗先。”云巧点点头把他推出了屋子,白黎轩一把抱起了在屋檐下玩的大宝二宝,心情颇好地说了一句,“走,爹带你们去洗澡。”

最后还是变成了三父子在那屋子里洗,弄了满地的水,云巧进去的时候,大宝二宝泡在小水桶了,两个人挤一个,啪啪地玩着水正欢乐,一看云巧进来,满脸水渍地笑呵呵喊娘。

“还闹!”云巧捞起一个放在一旁给他擦身子,二宝在她怀里还挣脱着,指着还在水桶里的大宝,“我还要,我还要~”

云巧被他沾了一身的湿,白黎轩把大宝也抱了起来,两个小家伙这才不闹腾,乖乖让她擦了身子.

50农家女

屋外传来大连的叫喊声,云巧沾了一身湿,给他们穿好了衣服,拍了拍他们屁股打开门朝着外面喊道,“大连,后屋子呢,你帮我照看会他们,过会我来带。”

大连接过大宝二宝到手中点点头,“我听大哥回来了就过来看看,程哥家煮了炖肉,让大哥大嫂一块过去吃呢。”

“等会我们过来,你先去,对了,把这带上。”云巧从屋子里又拿出两块洗干净的尿布,免得到时候还得回来拿,“吃饭前别让他们吃太多了。”

大连应下抱着俩孩子离开了,云巧放下遮挡胸前的衣服催促道,“你还没洗完,要过去吃饭了。”

“帮我拿一下衣服。”云巧拿起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刚一转身,白黎轩就站了起来,哗啦一阵水声,一块布裹在身下黏贴在了一块,云巧撇过脸去把衣服递给他。

耳边传来他一声轻笑,“先擦干。”

听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云巧侧站着没有去看,她身上还湿漉漉的呢,屋子里顿现一丝暧昧。

“你不换?”白黎轩系上扣子见她还站着,走到她面前,云巧拿起一旁的衣服推搡了他一把,“你出去我就换了。”

“你在害羞?”白黎轩站在原地没动,双手一抓固住了她的手,低头看到她这耳后的一抹红。

“没有的事。”云巧矢口否认,“你先过去,我还要收拾屋子呢,看你们洗的满地都是。”

“你换,我来收拾。”白黎轩眼角一抹笑意,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在水桶里,云巧叹了一口气,她就是有点紧张。

背对着他很快换了脱下了外套,换上了另外一件,从他手中接过布把地上的水渍擦了擦,“好了,走吧,把衣服拿出去等会回来再洗。”

十一月的稻田村农田间忙碌的人并不多,上半年光顾着去大安,种地的没有几户,那些回来的,这过年和明年上半年都得依靠着那拿在手中的一点银子,管辖这片村子的官员那次被他们打怕了,该给的给了,多的也没有,修缮过屋子,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程志平家的院子里热闹的很,堪堪坐了几十个人,摆了四张大圆桌子,大宝和二宝遭人疼,就算程亭亭不喜欢云巧对这俩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两个人在这一群大男人中吃的香,嘴巴又甜,左一口叔叔,右一口哥哥的,等云巧他们到,俩小家伙已经给喂饱了。

这里养孩子没有这么多的讲究,孩子养的活养的大才是关键,哪里像现代这样,还讲究多久不吃盐,多久不能吃什么,云巧看那两个小谗猫沾的满嘴嘟囔了一声,“真不知道像谁,这么贪嘴。”

一旁的白黎轩听到了,不经意笑了一下,“像我吧,我小时候没得吃,所以一旦有吃的,我就会死命塞,撑死着也要再吃一口。”

白黎轩轻描淡写的话听在云巧耳中却有些心疼,抬起头白黎轩眼中反而有一丝安慰,云巧笑了,“娘说我小时候就是饿死鬼投胎的。”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大连有些心虚,说好的不让他们吃,一到这,两个小家伙如今已经小肚子圆圆了。

“凉~”二宝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云巧一摸他嘴边的,原来是烤熟了的芋艿,拿出帕子给他擦了下嘴,让他们自己在院子里走着,她则去了厨房里要帮程亭亭打下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程亭亭高喊了一声哥,云巧停在那也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亭亭,你年纪也不小了。”接着是程志平的叹气声,“你当初是在娘面前是怎么答应的。”

“那他不是都没提起么,就是为了让娘安心的,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不提是因为人家厚道,考虑到你的感受,可这婚事就是订下的不能抵赖的,否则你让爹娘如何九泉之下安心。”

云巧知道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喊了一声,“亭亭你在里面么,我进来帮你一块。”说罢推开了帘子要走进去。

程亭亭侧对着她眼眶微红,云巧权当没看到,和程志平打过了招呼,“外面人多,你也出去吧,这交给我们就行了。”

拿起一旁的菜刀,云巧拿起篮子里的菜利落地切碎了,灶锅里加着热,舀了一勺的猪油下去,把菜都倒了下去,一阵烟雾冒了上来,程志平走了出去,程亭亭擦干了眼泪转身在一旁默默地揉起了面。

厨房里除了烧菜声再无别的声音,大锅子炖的肉逐渐散了香味出来,程亭亭拿起锅盖拿筷子戳了一下肉,够软了才把几大块都拿了出来,切成巴掌大的一块一块,肥的在上,瘦的在下,肥肉上划下了刀,再倒上调味好的酱料,放在一个大盘子腌了一会才放锅子里继续蒸入味。

这算是一道过去程志平还是副将的时候家里的厨娘时常会做的菜,那些剩下的炖肉油汤搁在一旁可以做汤料,云巧知道程亭亭是个极为能干的姑娘,经历过最贫困的生活,随着她哥哥的迁升也做过大家小姐,到现在回到原点。

“云巧姐,这交给我就行了,你出去吧。”除了锅子上顿的和还没烧的汤,菜已经差不多了,云巧点点头走了出去,洗过了手去到白黎轩坐的那,大宝似乎是吃太多了,扭扭捏捏地在白黎轩怀里说难受,云巧问程志平取了干净的针,在灯火上烧了一下,拿过大宝的手,在他大拇指指甲下戳了一下,挤出了血。

大宝一下就给疼哭了,可委屈地往白黎轩怀里钻,二宝则盯着云巧手里的针一手紧张地抓着白黎轩的裤子。

“以后还吃这么多不?”二宝立刻摇摇头,松开了拽着他裤子的手,两只手都藏到了身后。

这么点大的孩子说好教也容易,说难教也难,好的习惯一旦养成了经不起别人一破坏就会回到原点,只要有人包庇,两个都贼的很,知道娘要教育了爹爹不帮忙,就学会找外援了。

云巧可以预见几年之后她该追着他们两个跑了。

大宝干嚎了几声就在那啜泣了,典型的忘了疼,看到云巧把针还给程志平了,伸着那只被戳过的手朝着云巧过来,要她亲亲才好。

云巧摸了摸他的肚子,就这么会功夫,俩人到底是吃了多少。

等着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两个人也就没这胃口吃了,程志平把水井给封住,让两个人在院子里玩,大宝手中抓着一根树枝,正一脸狰狞地瞪着鸡舍里的那几只下蛋鸡,威胁似的挥着手中的树枝,二宝则抓起什么都往里面扔,几只鸡躲在了最里面咯咯叫着。

云巧时不时看他们一眼,白黎轩给她夹了那炖肉,“让他们自己去玩,脏了洗就是了,这可是当初我们军营里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炖肉上撒了些葱花,周围还有些豆腐肉末,最初切开过,所以炖熟了之后夹起来都是一片一片的,云巧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好,煮了两回的肉也不是那么油腻,“那你们军营里头也挺享受的。”

“这菜就是那个捡到我的老炊兵发明的,军营里本来就有肉,大伙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老炊兵就说还得好吃,所以才做了这么一道出来。”在军营里,除了打仗之外,也就是好酒好吃的是一种享受。

白黎轩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怀念,二宝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跑了过来,在白黎轩身边‘爹爹’喊了几声,白黎轩伸出手来,二宝小手一松开,一只不知道他那里找来的虫子放在了白黎轩手中,二宝小嘴一咧,一下又给跑走了。

云巧心中默念了一句,这绝对不像她,她小时候多乖巧啊,邻里之间哪一个看到了不夸她乖巧可爱的...

从程志平家回来,大宝二宝已经玩累了睡着了,把他们放到床上,白黎轩去了一趟山坡看地,云巧则把他们之前的衣服拿出来,一开始做的时候就做大了,如今把卷上去的缝线拆掉,刚好现在穿。

外头有人喊,云巧出去一看,是隔壁那许二家的媳妇,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递给云巧,“这是刚挖的番薯,也没多少东西,你们刚来肯定没啥吃的,拿着。”

“那怎么可以,你男人这不也刚刚回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云巧没接那篮子,拿着钱出来的时候,那篮子里的番薯酒倒在了院子口的石凳上,人已经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进村子的时候交给里正不少银子,里正分了一些给村里人,所以大部分对他们的态度还是和善的,云巧把番薯拿进了厨房里,舀上三勺的米,浸在水里泡着,晚上就做番薯蒸米饭。

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起,云巧在灶锅子里把米倒下去,掺了水,再把切块的番薯放下去,盖上盖子蒸煮,中午从程志平家还带了些肉汤回来,云巧取了腌菜在水里熶了一下去咸,切了腊肉片和那肉汤一起炖煮着。

等白黎轩回来,饭已经好了,特别给大宝他们准备了小桌子,就放在他们旁边,云巧让他们自己吃这捂饭,“这山间也没有鱼,要不下回去城里瞧瞧,买回来给孩子炖汤喝。”云巧就牢记了过去爷爷常说过的一句话,多吃鱼,聪明。

“明早你和我一块去那河瞧瞧。”白黎轩想了下说道,“那说不定也能网到。”

51农家女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云巧和白黎轩一起去了几里外的西河,大宝二宝暂时托放在了程家,四五里路走走也不少时间,绕过了一个小山坡,这深秋的季节逐渐显现了地面的一些黄沙。

“难怪这里一闹旱灾就饥荒了。”云巧看着那条大河,也许是河流比较深,岸头很高,水并没有沿着河岸而流,而是比较下面些,这样的河除非是沿河住着,否则灌溉都不方便,一遇到灾荒年,附近的村里就来不及汲水。

白黎轩欺身抓了一把松散的泥沙,“这离村里几里路,不知道能不能挖河渠。”

“挖自然是能挖了,只是单凭村子里的人怎么够。”没有官府来帮忙,他们自己挖绝对是不够的,河渠还讲究两头通,否则就是死水,这样的话另一头该连去稻田村的那一端。

“太深了。”白黎轩摇摇头,在附近开垦,没有遮掩作物很快会被晒死,每天来灌溉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还不如山泉水宫给着种了。

“我下去瞧瞧。”白黎轩挑了下游处,从河坡上下去,水流小的地方还有一片河滩,如今是少水的季节,水流缓也清澈,白黎轩采着那大石块瞧了一下,对云巧打了个手势,有鱼。

这必须是两头拉着的网才能网到,回来云巧就开始搓麻绳,数条挂在一根长的绳子上,在用菱形地打结起来,白黎轩估计了浅的地方的距离,很大一张网足足有家里院子这么宽。

白黎轩做了几个捞鱼的兜子,长长的竹竿下用竹片绕成的圆形,周边是编制好小的麻绳网袋套好,招呼上几个兄弟,出发去西河了。

捡了那河滩上的石头绑在网的尾端,白黎轩采着水走了过去,冰冷的河水最深处漫过了他的胸口,他走的慢,手里拉着网,到了另一头确认网是沉下去的,云巧赶紧让他把衣服换了,湿透的衣服扔在了篓子里。

不一会那网前就有了被挡住的鱼,水流往下游不回去,几条机灵的往下贡从网的最下面逃走了,大都被拦在那,大连他们也不管水冷不冷,撩起裤腿走了下去,用兜子捞起鱼来。

上游往下的鱼很多,冲着一会这网也有些挡不住了,几个地方破了缺口,鱼就从那一边逃着,一面被抓。

带来的几个桶都装满了,篓子里也满了,收了网,回去补一下下回还能用。

云巧自己留了十来条,其余的都让大连他们去分了,比起鱼肉的鲜美,大宝他们对这活蹦乱跳的东西更感兴趣,小手攀着水桶在里面卯足了劲的挥舞,但滑溜溜地就是抓不着,扑了满地的水,玩的开心。

“快去泡个热水的,我给你放好了。”云巧怕白黎轩那一下水受了风寒,煮了姜汤让他喝下,又让他去泡个热水澡发发汗,自己则捞了两条鱼上来,熟练的刮鳞去鱼肚鱼鳃,拿水冲洗了之后放在一旁。

拿一条鱼背上画了几刀放在陶盆子里,撒上盐和料酒,扔了几片茴香下去,切了姜片去味,放在一旁腌渍。

一会白黎轩泡完了,云巧让他照看着孩子,自己去屋子里取了钱提上两条鱼往董六娘家走去,村里人多起来之后,杂货铺子里东西也多了,更有人家会在她铺子里摆些自己家做的豆腐卖卖,这豆腐炖鱼营养最好,大宝他们还不会吐刺呢,不如喝汤来的好。

“黑子,你娘呢?”云巧看到屋子里就黑子在,让他去拿了水桶来,把两条鱼给放了下去,“路上来恹了不少,让你娘等会杀了给你吃。”

“三叔家。”黑子开口说道,董六娘去李三叔家抓药了,云巧点点头指着外头的豆腐,“给我切一斤。”

黑子从云巧手里接过碗,拿刀给云巧划了一块,也没秤重量就是一斤了,放到篮子里,云巧数了五文钱给他,黑子看了那鱼一眼,最终摇摇头没有接。

“这鱼是我给你娘和你吃的,不是拿来换豆腐的,所以这豆腐的钱还得付。”黑子抬头看着她,眼底有些不解,云巧叹了口气,他这反应,难不成这村子里经常有人拿东西过来换他们铺子里的东西。

“这是送给你们的,豆腐是拿钱买的,知道吗?”云巧把钱往他手里一塞,摸摸他的头,黑子飞奔去了屋子里,没等云巧走到门口又跑了出来,手里是用油纸包的炒豆子,和她示意要给她,等云巧接过了这才笑着回屋子里去了。

云巧拿了一颗尝了一下,是自己炒来当零食吃的豆子,没放什么油,就是拿盐文火炒,吃起来很脆,这是他听进去了送给他们那句话,给她的回礼呢。

回了家那鱼就腌的差不多了,云巧放一旁锅子里很快就蒸熟了,还有一条则和豆腐一块小火熬鱼汤,剩下的豆腐云巧切成了一片一片,在灶锅子里刷了一层猪油,把豆腐贴在了灶锅边缘,一面金黄了再换一面煎着。

粗盐放凿子里碾碎了之后洒在上面,细细的一层还随着那油气化了开来,几片没撒的先取了出来给大宝和二宝解馋,云巧切得薄,煎的香酥口感很好,二宝一手抓一片往嘴里塞,沾了满嘴的碎末。

锅子里的鱼汤味很快散发了出来,把煎豆腐都取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盘子里,云巧又烧了简单的炒菜,让白黎轩一起端去了屋子里。

吃过了饭,大宝和二宝就躺在了床上,顶着圆鼓鼓地小肚子,戳他一下他就挥挥手也不肯动弹一下。

“再过些日子这就该下雪了。”白黎轩问了村里的人,每年到了十二月这才会落雪,也不大,堪堪地上漫过一些,对来去的道路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再过些日子就该过年了。”云巧走出院子,天色已暗,附近的邻里都点起了灯,村子里这临近新年的气氛开没开始,不过田间的作物都收了,很快他们就会去城里赶集采买年货。

“过两天咱们也去趟城里。”白黎轩缓缓说道,云巧转头看他,这日复一日的田间生活,似乎是磨去了他不少过去的肃气,也许是阿憨给予他带来的记忆影响,半响,她点了点头,“好。”...

去城里最高兴的莫属于两个小家伙,去城里做什么他们还没有清楚的概念,但是出去玩他们是知道的,尤其是坐着马车去,后面还跟着好几辆的牛车,程志平挨家挨户去问过了,谁要去的都一起,不去的要带什么也都给了单子,就像过去山寨里下山采办一样,这回人多了一些。

一早出发,要在路上留宿一宿第二天下午才赶到城里,白黎轩让大伙晚上也赶路,第二天清晨到了城里,一整天大伙要休息的休息,不休息的把东西给买了,在客栈留一宿第二天一早回来。

赶路对两个小家伙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困了就睡了,第二天到城里的时候精神很好,缠着云巧要到处去玩,怕走散了,白黎轩和云巧一人抱一个在集市上逛着,临近年关东西很多,大宝看见喜欢的都想往兜里放,云巧买了剪纸,还给他们一人一个买了糖人,没在手中玩一会,就给吃了。

白黎轩带着他们走进一家首饰铺子,白黎轩在铺子里看了一圈,给云巧买了一根簪子,上面的雕花很漂亮,透润的玉,云巧也算是这方面的能手,大致能看的出这到底值什么价格,和掌柜的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买了下来,让白黎轩给她戴上,“好看么。”

白黎轩笑了,她还一点都不矫揉,“好看。”

周边有姑娘的轻呼声,云巧知道这又是他一笑迷倒了别人了,“下回你把胡子给留起来吧。”

“为什么又要留起来。”白黎轩跟了出去,云巧认真地点点头,“当然要留,天冷了,你就不怕下巴冷么?”

白黎轩半响才回过神来,敢情这丫头是吃醋了!

过年要采买的东西不少,云巧逛了几家铺子,把一些零碎的都给买了,口袋里那从屯家村带来的一些银子也花的不剩下几个了,当初在寨子里进项又不多,如今这稻田村想要再做鱼塘生意显然是不行的,这么坐吃山空也不行啊。

“等开春了我就进山打猎去。”白黎轩似乎是知道她愁什么,一只手揽过她说道,“难道这赚钱养家的事还得你愁着?”

“是是是,今后这俩小子的束修都靠你了,咱们娘三也靠你养了!”云巧笑着恭维了他一句。

傍晚他们早早地在客栈里歇下了,第二天清早,天还灰蒙蒙的,这就要出发回稻田村了,客栈前的灯还亮着,装好了车,云巧抱着睡地香的二宝进了马车,一会白黎轩把大宝也抱了进来。

这又是赶一夜的路,到村里的时候也是清晨,实在是困的不行,云巧带着俩小的没收拾东西就先进去睡了,醒来已经是下午,白黎轩不在,厨房里捂着一些粥,旁边放着两个小菜。

随意吃了些,云巧开始把买来的东西都收拾进了屋子,弄好已经是天黑了,厨房里炖着一些蜀黍粥,这院子外的路上,偶尔传来一阵车轱辘声,是从城里回来的车队,村子的里面不知道谁家放了第一声鞭炮,只在半空中看到了一点微火,很快又被夜色掩盖了,又是一年。

52农家女

小城内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内,此刻两个老人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地上是痛苦□的一个年轻人,一旁破旧的桌子旁坐着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在他身后站着两个护卫,年轻人旁边又站着两个护卫。

他们冷眼看着,直到那两个老人看不过去了,双双跪了下来,哭着求那个年轻人,“阿水,你倒是说啊,难道你要让妞儿没了爹不成!”

“对了,你还有个女儿。”坐在凳子上的蓝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朝着那护卫示意了一眼,忽然那年轻人扑向了那男子,被一个护卫给拦了下来,拳脚间再度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不一会,窗外就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哭声,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小姑娘被那个护卫抓在腰间,不断地挣扎朝着年轻人喊爹爹。

年轻人被压制在那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怒瞪着看着他们,蓝袍男人接过那个孩子,“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不过你爹爹不疼你呢。”

凉凉的声音响起,终于让那个年轻人崩溃了,他猩红着双眼看着唯一的女儿,他在难产死去的妻子面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女儿,自古忠义两难全,他宁愿此刻自己死了也不愿意牵扯到任何一个人。

“我说。”屋子里就剩下小女孩的哭声,渐渐沙哑了起来,两个老人在一旁抹泪,良久,年轻人开口道,“我说。”

“将军他们一开始盘踞在了山寨中,也来寻过我们,有部分散开的兄弟跟着回去了,有些没回去,大安难民潮之后,我也曾去那里打听过,但山寨里已经没有人了,将军他们应该搬走了。”年轻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蓝袍男人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现在人在哪?”年轻人望了一眼女儿,眼底闪过一抹痛,咬牙说道,“迁移到了村子里,具体哪一个村子我也不清楚。”

蓝袍男人最终放了手中的女孩子,小姑娘已经哭的喉咙嘶哑,只会在年轻人怀里嘤嘤着啜泣了,身上的压制终于松开了,年轻人警惕地看着他们,蓝袍男人不再问什么,转而起身走出了屋子,很快带人离开了。

两个老人赶紧围了过来把年轻人扶起来,哭泣道,“这真是作孽啊,阿水,你何苦受这份罪,我可怜的妞啊。”被老人这么一哭,那怀里的小姑娘再度也哭了出声,屋子里悲伤一片。

年轻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抬头看了一眼门外,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在天空中随风打转继而飘落,鸡舍上盖了薄薄一层,手一抹就没了,吟欢给大宝二宝换上了厚厚的鞋子,两兄弟衣服穿的厚实,已经迈不出脚步了,圆滚滚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娘,大连叔。”二宝在屋子里呆地无聊了,伸出手拉云巧的裤腿,说要出去玩,大宝也跟着凑和,要一块去外面。

“外面冷,等你爹回来了带你们去,好不好。”云巧怕他们路上摔跤,把他们抱上了床,两个人一会就呆不住了,云巧叹了一口气,还不如不会走路的时候呢,如今两个自己是追不住了。

云巧从厨房里拿了两个蒸熟的芋艿一人一个让他们啃着,还在长牙齿的两个人吃这个能啃上好一会,终于安静了,云巧关上门到了厨房里,锅子里炖着些骨头汤,已经熬了两个时辰了,昨天程志平家杀了一头猪,云巧就要了些大骨熬了浓汤给他们补补身子。

屋外传来一阵开门的动静声,云巧出去一看,白黎轩带着几个弟兄几个人合力抬着两头山猪进来了。

“嫂子,这回是走运了,进山什么都没有,出来的时候遇到这两头猪好像在抢东西吃,咱就给顺回来了。”大连显得很高兴,屋子里的大宝他们听到他的声音就在里头闹腾着要出来。

大连这十□岁的年纪就像一个孩子王,长的也嫩俏,洗过了手他就进屋子陪他们玩去了,云巧拿起布给白黎轩拍了拍身上的雪,“等会杀了分给大伙吧,给里正家也拿一些过去。”

“不拿去卖了?”白黎轩顺手摘了她黏在头发上的柴枝,云巧摇摇头,“这大冬天的卖什么,等开春了你再打了就拿去城里卖攒些银子,这会家家户户忙着过年,分了大伙都吃的好。”

云巧踢了一下那野猪,这个头也挺大的,“它们抢什么让你们给逮着了。”

“可能是在刨什么树根吃。”白黎轩蹲□子拿起棍子在野猪嘴里拨了一下,掉下来几块还没吞下去咬碎的块头,云巧跟着蹲下看,混着些泥沙,看起来像什么的根块。

从水缸里舀了水淋了一下,露出了乳白色的内部,云巧拿在手中捏了一下,挤出了一些白色的液体,这看起来好像番薯块的淀粉。

云巧把白黎轩挖出来的都洗干净,其中还有几块大的,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尝了一下,不是甜的,但吃起来很脆,有点微涩,嚼久了就有粉味。

云巧看着剩下的一些,眼前一亮,都拿进了厨房里,放在灶锅子里掺了些水很快给闷煮熟了。

再尝那味道就无比的熟悉,这不就是家里常吃的土豆么,在水里煮过口感沙绵,云巧给白黎轩尝了一下,后者吃了之后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东西能吃?”

“当然能吃了,你们在哪发现这两头猪的,去那挖挖看还有没有这个,都带回来。”云巧穿越过来还没见过土豆呢,不过这山里的东西,没理由这里的村民不知道啊。

白黎轩想起云巧过去见到芋艿时候的情形,大家都不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个能吃,“你怎么知道这些能吃的?”

“长的很像番薯啊,就试试看能不能吃。”云巧说的理所当然,“快去啦,挖回来说不定也可以种的。” 就算是心有疑惑他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云巧心安理得地把他推了出去让他带人去找,其余的几个留了下来把这两头野猪给杀了。

云巧这里留下了十斤,其余的全部都让大连拿去挨家挨户送了,剩下一些骨头云巧还给隔壁许家也送了一些,这冬天炖汤的厚脂层可以留不少天,云巧把炖好的汤倒在陶盆子里放凉。

天渐渐黑了,等白黎轩他们回来,已经可以吃晚饭,原来猎杀野猪的地方他们走了一圈,也只发现了这么一小篓子,有总比没有的好,宝贝似的拍了表面的泥土,云巧用麻袋把它们都装起来堆在仓库里。

土豆和番薯的种植季节不一样,云巧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带着她们去农贸市场实地考查,那正值一些蔬菜上市的时候,听那些农民说,四五月份就是土豆的当季,往前推一些时候,年初一二月份这东西就得种下了。

“这些要怎么种?”白黎轩看她一脸的高兴地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人是收到金银财宝开心,他的媳妇,就是看到以前没见到的一块能吃的就开心成这模样了。

“过完年就把它种了。”云巧当即下了判断,“怎么村里的人都没有去找的,山里有的他们不知道?”

“谁像你,什么都觉得可以吃。”白黎轩笑道,“他们哪有多余的地去种这些。”

云巧点点头,地有限,银子不够,光种这些知道的都不够使,他们又怎么还会去找别的来种...

下过了一夜的雪小了很多,相对于过去的屯家村,这一夜的雪连那一上午的都比不过,院子里还盖不住土,吟欢拿着扫帚扫了一些,院子外的路上倒是积了一些。

在厨房里烧了水倒在大木桶里,吟欢让白黎轩把鸡和鸭给杀了,碗里接了鸡血鸭血放在一旁结冻,蒸煮了之后放在架子上,吟欢准备好了豆腐、蒸肉等菜,院子里摆了桌子,上了蜡烛和香,点了后送年。

白黎轩放了炮仗,三声后蜡烛和香的位置放到另一面,开始祭祖,放上酒杯饭碗筷子,白黎轩在酒杯上都倒了酒,云巧带着大宝二宝拜过了之后,烧了纸钱,蜡烛拿到了屋子里放着不灭,其余的菜拿回了厨房。

远近也有别的人家送年,这几天几乎从早到晚都有鞭炮声,路上有小孩子在那放炮仗玩,大宝二宝人还小,只能看着大连放,他们在一旁拍手。

送年过后的菜很好,云巧让白黎轩去喊了程志平他们过来吃一顿,烧了酒酿拿到屋子里,程亭亭在厨房里一起帮她。

云巧从锅子里拿起一个刚贴好的白馍饼递给她,“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白馍裹着炒菜味道也很不错,程亭亭接过一个坐在了矮凳子上,灶膛里的火光映衬着她的脸颊,红彤彤的。

“云巧姐,当初白大哥失忆着,身无分文,又不明身份,你为何会嫁给他?”过了一会,程亭亭问道。

“大概是他看上去挺实诚的,在我们那个村子里,嫁人就要嫁踏实肯干的,会对你好的。”云巧也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那你若是不喜欢他呢,你们也都嫁了?”程亭亭有些诧异,云巧看着她摇摇头,“喜欢和过日子是两回事,有些人你喜欢,但是他并不适合和你一起过日子,当你经历这些柴米油盐生计的事之后,喜欢这东西远不如实实在在的东西让你觉得心里踏实。”

“但是不喜欢又怎么在一起。”程亭亭有些疑惑,喃喃地说道。

哪个少女没有这点怀春的想法,云巧记得过去姥姥也常和自己唠叨,选男人,要选对你认真的,对生活认真的,有责任心踏实的,要用眼睛用心去看去感受,而不是用耳朵去生活。

53农家女

小城内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内,此刻两个老人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地上是痛苦□的一个年轻人,一旁破旧的桌子旁坐着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在他身后站着两个护卫,年轻人旁边又站着两个护卫。

他们冷眼看着,直到那两个老人看不过去了,双双跪了下来,哭着求那个年轻人,“阿水,你倒是说啊,难道你要让妞儿没了爹不成!”

“对了,你还有个女儿。”坐在凳子上的蓝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朝着那护卫示意了一眼,忽然那年轻人扑向了那男子,被一个护卫给拦了下来,拳脚间再度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年轻人被压制在那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怒瞪着看着他们,蓝袍男人接过那个孩子,“真是个可*的姑娘,不过你爹爹不疼你呢。”

54农家女

云巧没再说下去,程亭亭的疑惑她帮不了,等着屋子里他们吃完了,程亭亭帮着她一起收拾后回了自己家,走的时候情绪还有些低。

夜里,白黎轩和她说了关于大连和程亭亭的婚事,当时在大安政变结束后他们四散回了家,年迈的程母病重在床,临死前要大连在她床前答应了和女儿的婚事,当时程亭亭为了母亲走的安心也同意了。

但实际上程亭亭对大连也就是对待一个哥哥一样,程母走了之后这婚事也就拖在那,大连老实,程家没有提他也就没提,但这是确确实实存在,总不能是程家坑了人大连,程志平就要把这婚约给履行了。

后来的云巧也知道,程亭亭不想嫁给大连,而程志平却要她嫁。

“大连年纪也不小了。”大连肩上还担负着远在他处父母的期待,一直这么拖着对哪一个都不好,在程志平看来,大连就是自己妹妹能够托付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