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几天,边关送来了急报,那报讯之人在当朝向皇帝禀报,说道一支三千人的夏军在云州杀了五千驻军。

皇帝当廷大怒,欲要下旨着尚德将军领军剿杀之际,那报讯之人竟以闪电之姿朝得他扑来。

只是他身姿只跃到半路,就被站于座下不远处的汪永昭抽过带刀侍卫腰间的刀,跃起翻空一宰,就把此人的身子襞成了一大一小两半,这人的手臂与一截腿刹那间掉在了地上,吓得上下左右的官员尖叫连连。

“止血,子墨…”汪永昭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就朝得刑部尚书道。

“皇上…”秦子墨朝得地上那暂时死不了的刺客冷冷一瞥,朝得皇上拱手。

“准。”靖皇铁青着脸道。

“请皇上恕罪,是臣失察,让刺客进了殿堂。”汪永昭当即朝得皇帝跪下。

皇帝深深看得他一眼,才道,“爱卿救驾有功,何罪之有?起来罢。”

这时朝堂众人看得急奔而来的太医朝那半身之人撒了白药,听得那人凄厉地叫,见得血不再喷流,秦子墨当即踩着他的伤口,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一时之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竟朝得汪永昭吐了口血,朝得汪永昭尖利地小叫着,“是他,是他,是你们的兵部尚书…”

顿时,举朝一片哗然,汪永昭却处变不惊,他捡了这人的手臂和半截腿,走到他身边,蹲□对他说,“不对,再说。”

“不说的话,我就找来狗把这你的这手这腿给吃了…”汪永昭朝得这人淡淡地道,“我听说夏人如若不整尸死去,来世必轮为畜生。”

“我不是夏人。”那人痛得奄奄一息,却又被撒了一道药,激得清醒了过来,他红着眼睛朝得汪永昭无力地道,他此时的声音虽然小得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但听得出来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不是夏人?”秦子墨开口了,他笑道,“那便好,现下我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给狗吃了,听说夏人那边,死前五脏六腑俱不在的,必会永生不得超生,灵魂归不得家,我以前只听说过,现下便在你这不是夏人的夏人身上试试罢…”

那人听得眼睛一闭,竟像要昏了过去,却又被秦子墨踩了一脚,那人痛得流出了眼泪,悲伤地哭喊道,“是东野王,是东野王…”

他声音说得虽小,但蹲□的秦子墨还是听到了此声,便起身朝得皇帝一拱手,要上前禀报。

而那刺客哭道这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一次,身边的太医再撒了道白药上去,他也不再动弹了。

断了气的夏人没有合眼,他死死地盯着放在汪永昭身边的那一只他的手,他的脚。

靖辉三年,靖皇登基第三年,夏朝余孽吴东野在边疆率众叛乱,行事猖獗,当朝兵部尚书汪永昭请令剿杀叛军,还我大夏子民边疆安宁,靖皇感其忠君报国之心,特准其请,封他为云沧节度使,管辖云州沙河镇,铁沙镇,还有沧州与云州交界处,归辖云州管理的白羊镇三镇。

这三个镇都是与夏朝的重要交界处。

重要到什么地步呢?

按汪府老仆江小山对其夫人的说法那就是,“那地儿,夫人,前两个沙河镇与铁沙镇,您听着名儿就知道了,除了沙子就是沙子,寸草不生!那白羊镇听着可好听多了罢?您别信,那里的羊脏得白的都是黑的,还不多,整个镇顶多就十只打了止,这三个镇,百姓与他们养的畜生加起来,也不够五百的数,三个镇啊,不够五百的人和畜生啊,您想想,那是啥地方?夫人啊,那地方,没吃的没喝的,没几个人活得下去…”

说到这,江小山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哭喊着与张小碗道,“夫人啊,您过去啊,这就是过苦日子去喽,那是什么地方啊?那是穷耗子都不愿意过去打洞的苦地方啊。”

这时,与他一道站着的闻管家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挥到他背上,怒道,“小子还不快去搬水桶上车。”

江小山见得老头发威了,便撒开了腿就跑,不敢再造次了,不过饶是如此,跑到半道,他还是回过头凄厉地朝得大夫人喊了一声,“夫人,那地方穷得叮当响,叮当叮当响啊。”

说罢,这时他身边的几个兵卒都看不过去了,纷纷撸起袖子要来揍他,这次,江小山真是抱头鼠窜而去。

这厢闻管家告了个罪就退了下去,张小碗抱着怀慕朝得萍婆子笑着说,“趁我们这还在京郊,你看看这镇子里还有得什么是买着可以用的,你快去瞅瞅。”

萍婆子笑着点了点头,细心地给她整理了一下靠垫,又细细地说,“您抱着小公子别乱动,我这就去看看就来。”

“知晓了,去罢。”张小碗看了怀中乖巧的怀慕一眼,笑着道。

那三个镇是什么样儿的,汪永昭与她说过,他说万岁爷在地图上挑来挑去,把最险恶,也最穷的三个地方都拔给他了。

另外靖皇还告诉他说,善王日后要是回了善王府,边疆百姓还得他这个节度使好好为国尽忠,为大凤的百姓好好守着这三个地方。

言下之意,是让汪永昭当一辈子的节度使,别想回来了。

张小碗当时听了就笑,汪永昭皱眉看得她半晌,随即挥袖而去,看样子气得不轻。

路行至一半,便有不少拖家带口的牛车,马车加入了他们的车队,随行的士兵看过他们手中的铁牌后,便把他们安置在了他们的护卫队里。

待到了云州时,这条队伍竟长达了数十丈,人数多达三千人。

张小碗先前都没就这事问道汪永昭什么,先是来了十来家人后,她便带着这次特地去云沧两州而寻来的两个婆子,七婆与八婆,拿了册子去记人数,以家为单位造册。

后来人多了有些乱,张小碗却是不乱的,一家几口人,老的多大,小的多大,她的册子上一清二楚。

半路,汪永昭也把他的私人帐册交给了她,张小碗这才知,就这两年,汪永昭便把那座银山挖空得差不多,早运去了沙河镇去了。

当下,张小碗这才清楚知晓,汪永昭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路了。

她也确实惊讶了一翻,着实傻傻地看了这个她就算放平心看,也还是看走了眼的男人半会。

而汪永昭把她的惊讶至极当作了对他的崇拜,他没有忍住,稍稍自得地哼了哼,却一脸淡然。

张小碗看得失笑,但还是挺为给面子的扶上了他的手臂,很是赞赏地道,“您很了不起。”

确实很了不起,算得了皇帝的心,也节制得了自己的欲望。

汪永昭听得脸色松柔了下来,正要说什么,那厢却有兵卒在车厢回头报,“大人,前头有事,还请您过去一趟。”

当即汪永昭掀袍就走了,回来后,他累得就躺在张小碗的腿上便睡,竟是什么也顾不得说了。

加大的马车也还是窄,他身材高大,睡在榻上也还是得稍稍缩着点。

他舒展不开身体,张小碗为着照料他,往往都会把榻上的东西都拿走,让他躺得舒适点。

沿路不少官员来找汪永昭,汪永昭去了,但车队歇停过后,还是继续往前,并不会特意等他,有时过得两天汪永昭就会赶上来,有时过得半天他就追上来了。

这次姨娘们庶子,按汪永昭的意思,一个也没带,都交给了汪余氏照顾。

当时张小碗忙着带离京的什物,也没就此多问。

到了路上,也是懒得问了。

路上并不舒坦,马车坐得久了,身体都是酸的,而一路跟过来的兵卒家眷,要是出点小问题即罢,由闻管家的带着下人去处置了,要是大一点的,例如小儿病得起了高烧有生命之忧的,就得张小碗过问了,如此一路随之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这事便也多了起来,张小碗也是忙得团团转,也没有太多心思过问汪永昭太多的事。

他要是回马车歇息了,她就安下心来好好照顾他,要是没有,她也就自忙她的去了。

如此一路,先前汪永昭忙着要与各路官员应酬,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到了云州,离得铁沙镇越来越近后,他时间闲了,便对一早出去,就在车队里走走停停,随即就不见人影,大半天才回得马车的张小碗有些不满了。

这时到了午膳时分,车队挑了地方停下做膳,张小碗这才回得了车上,她摘下了头上的帷帽,汪永昭本想训斥她两句,但一看到她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微笑,顿时便停了嘴。

她这样子,生机勃勃得就像迎光生长的大树,连头发在这刻都似在闪着光…

看得汪永昭看她,张小碗便笑了,道,“怀慕呢?”

“小山抱着骑马玩儿去了。”瞧得她的随意,汪永昭拿过放在底下的铁壶,他伸手碰了碰壶壁,觉得还尚热,便倒了一碗温水出来,瞧得她喝下,才道,“外边冷,出去要把狐裘穿了。”

“哎呀,不成,不成…”张小碗连连摇头,“风沙这么大,好好的裘衣,您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给我弄来的,我这么一穿出去,回头准得弄脏。”

“弄脏了便再弄一件就是。”汪永昭不以为然地道,伸出手去擦她颊边流下来的汗,问道,“这是做什么去了?”

“说来真真好笑,”张小碗说到这便朝得他笑了起来,拿过他的手合在她的掌心里,亲亲热热地与他说道,“有户童姓的人家,就前个儿在大东地界里加进来的那户人家,他们家的婆婆把自家怀孕的羊也给带过来了,刚羊儿要生崽呢,我听着好奇,就过去看了一眼,哪想,我这刚瞧上两眼还没瞧出个门道来,便笨手笨脚地把他们家搁牛车上的鸡笼打翻了,这下可好,三只大母鸡,两只大公鸡就让我给弄跑了,那头还忙着生羊呢,忙不过来,我便自个儿去追了,哪想我这身手这几年也是荒废了,抓回了这只,那只便跑了,我还想着五只都抓回来呢,可跑了两大圈,才抓回两只,其它的,还是旁人给得我抓回来的,这不,还跑出了一身汗。”

瞧得她说得甚是欢喜,眼睛黑亮地在闪着光,汪永昭嘴角便翘了翘,道,“都多大的人了,这北边的地这时就算是午时也还有着霜,别乱跑摔着了身体。”

“这倒不会…”张小碗说到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朝得门外看,“小山可有说何时带怀慕回来?”

“叫人去喊罢。”汪永昭见她要见儿子,便淡淡地道。

“好…”张小碗听罢,便松了他在她两只掌心的手,牵得他一只,另一手掀开密封的帘子,朝得外头喊,“萍婆,萍婆,帮我去叫叫小公子回来,就说得我想见他了。”

说罢,便回过头,又朝得汪永昭笑着道,“怀慕现下只粘小山了,都不爱找我,还没您找我找得勤快…”

汪永昭听得好笑,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把她抱了过来放在了腿上。

“身上都是汗味呢。”张小碗躺到他的胸前,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嘴间还是笑着如此道。

“嗯。”汪永昭闻了闻她的头发,确实闻得了一股子汗味,但他却并不讨厌,他躺在了车背上,也让她跟着躺了下来,随之他摸了摸她鬓边汗湿的头发,懒洋洋地道,“再过得三日,到了沙河镇,你便可以好好沐浴一翻了,我已着人给你备好了大浴桶。”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偏甜的第三卷来了,回归生存与种田,是另一翻家长里短的光景。

一路来,得到了不少的肯定,很是感谢大家的喜欢,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

这两个月,我一直都维持了一天两更的更新速度,确实是有点累了,所以下个月开始我想放松点,一天更一章了,可能有时会时不时加更一章。

希望接下来的第三卷能写得让大家觉得温暖一些,我也会尽量把内容写得明快一些,让大家能在文中体会到另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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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碗听后顿了一下,她在汪永昭的怀里转过半身,半躺在他的怀里,伸出手拿着他的长发在手中打着圈圈把玩着,嘴上则对着他问,“爷,沙河镇有水?”

汪永昭看着这一路从没喊过苦,更未曾喊过脏的妇人,他轻颔了下首,“我已寻人找了几处水源,已打了井。”

“够咱们这些人用?”

汪永昭听得嘴角翘了翘,他倾身亲了张小碗的嘴唇一下,才说,“不够,还得另寻。”

听罢,张小碗沉默了下来,不过,只过得一会,她就展颜而笑,“对,不够就另寻就是,哪有活人被事难死的事。”

“嗯。”看着自打西北一路而来日渐高兴的张小碗,看着她一路与他将士的家眷温言笑语,汪永昭想,她会当好她的节度使夫人。

不得多时,汪怀慕就被萍婆子抱了回来,一看到汪永昭与张小碗,汪怀慕瞪大了眼睛,半嘟起嘴,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极为赞叹地道,“爹爹,娘亲,好大好大的马群,好多好多的马,小山叔说那全是咱们家的…”

张小碗刚也在外头听过众多马儿奔腾而过的声响,听得那些兵卒们说,那是汪永昭从西南营那边调过来的,过得明日,那些马儿就会先他们一步到达沙河镇被安置下来,听说日后,每家还可领得一匹马做日常使用。

“那是爹爹和下面的将士的,日后也是你的。”这时,张小碗已经端坐在了榻上一角,汪永昭便把汪怀慕抱了过来。

“也会是孩儿的?”汪怀慕惊奇。

“怀慕好好念书,好好听爹爹与先生的话,长大了会做事了,便是怀慕的。”张小碗在旁笑着道。

汪永昭轻瞥了好一眼,对汪怀慕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如此,可有听到你娘亲所说的话了?”

汪怀慕连连点了好几下头,道,“孩儿知晓了,定会好好听爹爹与先生的话。”

说到此,他偏头看得张小碗一眼,又回头看了他爹爹一眼,补道,“还要听娘亲的。”

张小碗便笑了起来,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对他笑道,“你可定要听,不听娘的,娘就说给你爹爹听,看他罚不罚你!”

汪怀慕一听这话,便把头塞进了汪永昭的怀里,嘴里则撒娇地叫道,“爹爹,爹爹…”

汪永昭没忍住,便也笑了起来,眼睛瞥了张小碗一眼。

张小碗若无若事地站起,“我去给你们拿午膳。”

说着她就拿着帷帽跳下了马车,对着身边的萍婆子笑着道,“你去拭条湿布巾,让他们爷俩擦擦脸和手。”

说罢就去了大灶处。

这种在野外使用的大灶就是一个铁筒,下面一个大洞,供烧柴与通风,铁筒聚热能力强,烧饭快得很,这不,张小碗一过去,一百个同时开火的铁筒就把那些粥全熬好了,现下那些快手快脚的帮手把烙饼都快烙得差不多了了。

因着张小碗一路都会额外拔银子下去让伙房的人多准备些干肉腊肉,沿路也会差人不断补给肉食,大家一路上都能分吃到一个素一个肉的饼。

其实这次行路,因着不断行路人的水和吃食,所以水桶,做饭的器物便把马车牛车占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前来的人都带了不少物件,所以车马上装的都是些什物,人只要不是太老或者太小的,人都是下地而走,着实拖了不少路程。

但因着一路吃好喝好,也休息得不错,虽然赶路速度慢点,赶路的时辰也长了些,队伍里的人身上虽然都难免有风尘仆仆之态,但大家精神状态还是比较不错。

虽然让大家别急着太赶路的决定是张小碗下的,途中多耗了不少时间,三个月的路程走了近四个月,但汪永昭对此却是一言不发,现下快行至终点了,他看着张小碗的眼睛比以往却更是柔和了不少。

他此态,忙碌的张小碗似是没有察觉,但闻管家看在眼里,他知晓,现在是节度使的大人,是有多欣慰夫人能与他一起照顾他将士们的家眷。

这些家眷,有些人的夫君,甚至儿子都是为他战死沙场,还有此时正在为他在各处效力的,这些人的家眷,是他曾向他的将士承诺定会替他们照顾好的,他们现下好过一分,这大人的心里也便会好过一分。

打了这几十年的仗,死了不少人,身上背了不知多少的人命,欠下的债太多了,有时闻管家看着家中大人那道沉默的背影,都会替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所幸,现下他不用一个人扛了,日子终是要好过些。

这厢张小碗拿了粥和饼走了回来,她一路来去,旁人皆会对她行礼,张小碗对此便会点头,她戴着帷帽,外人也看不到她的笑脸,众人没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但对她的尊重还是有增无减。

这些,是因他们这些人中,谁身上有点不适了,谁家带来的衣裳挡不住这西北的严寒了,用不到一个时辰,只要报上去了,这位夫人不是亲手,就是会着人来处置妥当,从不推拒。

路上,老的少的帮不上太多忙的,她也不短大家的吃食,每个人两饼一粥,谁家壮小子要是出了力干了不少活,晚间还可得另去领三个。

于是这一路上来,小子们吃得好干的活多,竟有不少人都长高了不少,看得家中的老人大人都很是乐呵。

如此,这位出来从来不摘下帽子的节度使夫人,日子久了,大家对她也就越发恭敬有礼了。

对他们来说,不短他们吃食的人就是好人。

张小碗拿了吃食回来,给父子俩一人添了一碗粥,看着他们吃上了,她这才伸手拿着湿布巾擦了擦手,拿过放在榻下的包袱,把油包拿了出来打开,切着那一大坨腌好了的牛肉。

肉肥汁厚的牛肉先是切成了三块小片,她把一块饼折成两半,把肉夹在其中,先递给了她的儿子吃。

汪怀慕很是喜爱这牛肉的味道,放下碗就接进了饼,大啃起来。

张小碗便又切了两大块厚的,放在了两块烙饼中,给了汪永昭。

汪永昭眼皮都没抬就接过吃了起来,张小碗就拿着一块饼就了点汁慢慢地嚼着,看着汪永昭吃得有些快,怕是有些饿,她便又切了一块肉,夹在那块剩下的饼中,递了过去。

汪永昭抬眼看了她一眼,便接过了饼,把里面的牛肉块拿起了一块,递到了她的嘴边。

张小碗笑着吃下,头往儿子那边瞧去,见他已经把一整块饼啃得只剩一点了,她连忙咽了口中的肉,对他道,“先喝口粥。”

她料想他出去玩了一会,食量也会比平时的大,便又切了一块牛肉,这次切得极细,撒到了他的粥碗里,引来了汪怀慕依恋看向她的眼神。

待都差不多了,又替他们把粥碗满上,张小碗拿过大碗,把剩下的粥倒到自己的碗中,竟也是满满的一碗,那大碗里也还有一些剩的。

她吃得慢,父子俩却是吃得快的,她吃得半路他们就用完食了,张小碗便歇下筷子问他们,“可是饱了。”

“嗯,饱了。”汪永昭点头淡淡地道,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着嘴。

“我也饱了。”汪怀慕捧着肚子大声地道,这时汪永昭的手朝得他伸了过来,他便伸头过去,让他爹爹帮他擦嘴。

听得父子俩的答话说,张小碗笑着看他们一眼,便垂首用起了她的膳来。

她把剩下的粥全倒到了自己碗中,刚喝不到半碗,碗中就又多了块肉,抬头见得汪永昭还在拿着刀子割肉,张小碗忙伸手放下碗,去够他的手,嘴里道,“我可是吃饱了,快胀着肚子了。”

说着就把刀抽了出来,包好了那大打开的油纸包,放回了包袱里。

把包袱收好,回头间见得汪永昭朝她皱眉,张小碗便笑道,“真是饱了,您别看着我。”

这时汪怀幕爬到她的身边,倾耳在她肚子上听了一下,朝得他爹爹道,“爹爹,真是饱了,我听着不响。”

张小碗乐得出声,“这可是谁教你的?”

说着就把孩子抱了过去,坐回了汪永昭身边,她继续吃食。

“小山叔说的,说是要是响,肚子便是饿了。”汪怀慕大声地说道,“爹爹也说了,要我看着娘吃食,可是娘吃得老多的,他却偏不信。”

“是,娘吃的甚多。”张小碗笑着点头,承认道。